车内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体,粘稠得难以呼吸。
霍霆洲的视线掠过少女绷紧的肩线和泛起绯色的后颈,雪白纤细的小腿斜侧并拢着,整张脸蛋宛若熟透的蜜桃。
“冷吗?”他开口,清冽磁性的嗓音似乎漫不经心又意有所指,
带着惯有的、掌控一切的沉稳。
林栖雾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喉咙紧涩,嗓音带着含糊的颤意:“不,不冷的,霍先生。”
……相反,身体内灼热的气流从鼻尖溢出,让她的粉唇下意识地轻翕。
霍霆洲收回目光,腕间的劳力士Day-Date半圆形铂金表带泛出金属银光,衬得他肤色冷白,矜贵如玉;表盘是经典陨石色,亦如那双寂冷深邃的眉眼。
“《百鸟归巢》。”他修长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点几下,仿佛只是在检索无关紧要的记忆片段,“你在排这首?”
少女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飞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仿佛被男人的目光烫到。
“是,霍先生。”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涩,努力维持着平稳。
话题转得突兀,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林栖雾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练得如何了?”男人漆如深潭的黑眸缓缓掀起,嗓音平止如水。
林栖雾暗自深吸了口气,她微微侧过身,面向霍霆洲的方向,视线依旧低垂,轻轻落在他随意搭在膝盖上的冷白腕骨:“曲目本身结构复杂,变化繁多,特别是几个声部交错推进的地方,刚开始合练的时候,稍不留神就跟不上,或者抢了拍子。”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下意识捋着额角的鬓发,“不过最近……练得多了,感觉顺了不少。至少……现在能卡在节奏里,不会总让大家停下来等我了。”
少女弯起唇角,姿态稍稍放松,尾音带着几分无意识的娇憨。
霍霆洲微微颔首,他神色矜淡,看似并不怎么搭腔,却将少女的每句话都认真听完。
“林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他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完全地落在少女的脸上。“苔花如米,意绽芳华,终成一方春色。”
男人眸光深邃而平静,声调虽低缓淡然,却意有所指。
林栖雾下意识屏住呼吸,葱白的指尖微微蜷起。“是,霍先生。”
车子像一尾深海巨鲸,在晚灯斑斓的河流中无声滑行。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繁华的商业区过渡到略显陈旧的近郊居民区。
眼前是一栋至少十年楼龄的老式板楼,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斑驳,环境宁和静谧。
“霍先生,谢谢您。”
林栖雾侧身钻出温暖的车厢,隔着开启的车门,对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身影,深鞠一躬,“今天……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少女温软的嗓音含着感激,姿态得体而恭谨,却清晰地划出一条难以逾越、打破的界限。
而眼前的男人仿佛是一座只能令她仰望而不可及的巍峨山岳——
一个需要绝对尊敬、保持距离的“上位者”。
霍霆洲清俊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一时未搭腔,令人全然琢磨不透。
良久,她才听到一句看似平淡无波的回应,让人无从辨别喜怒:
“小事。”
随即,江秘书眼疾手快地关上车门,同林栖雾道别。她转身上楼,倏然不知——
黑色劳斯莱斯如同夜色中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停在原地,引擎低沉的轰鸣几乎微不可闻,只有几缕淡淡地尾气偶尔溢出。
直到楼栋的某一层走廊亮起黄灯,才缓缓驶离。
-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林栖雾的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她身后逐一熄灭,光线忽明忽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
她停在五楼一扇贴着卡通猫咪贴纸的门前,还没抬手,门缝底下就传来了几声细小又急切的“呜呜”声,伴随着爪子挠门的窸窣轻响。
林栖雾疲惫而紧绷的面容不自觉柔和下来,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她掏出阮糖给的备用钥匙,刚插进锁孔拧动半圈,门就从里面被顶开了一条缝。
一只毛茸茸的、圆滚滚的白色小狗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湿漉漉的鼻头使劲往她裤腿上蹭,短尾巴摇得像装了马达,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哼唧声。
“小Coco,想我啦?”林栖雾蹲下身,声音轻快了许多,伸手揉了揉小狗蓬松的脑袋。Coco立刻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然后两只前爪搭上她的膝盖,伸出粉红的舌头热情地舔她的手背。
“哎哟,我们小可怜,等得脖子都长了是不是?”
林栖雾闻声看去,只见阮糖陷在客厅那张有些褪色的米色布艺沙发里,
穿着宽大的卡通睡裤和T恤,头发随意挽成一个松散的小丸子,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电视屏幕。
“快进来快进来,门关好,别让Coco溜出去!”阮糖的眼睛依旧黏在屏幕上,只是抬起手朝林栖雾的方向胡乱挥了挥。
林栖雾笑着应了一声,侧身进来,把还在兴奋蹦跳的Coco也推进屋,关上了门。她卸下身上的琴包靠在玄关角落,将肩上的托特包放在门口的矮柜上,换了拖鞋。Coco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尾巴摇个不停。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林栖雾走到沙发边,顺势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扶手。Coco立刻凑过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腿上。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画面精致的都市剧,镜头正在特写:一位气质干练又不失妩媚的都市女性,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正站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落地窗前,对着手机冷静地说着什么,眼神锐利,气场十足。
“孟疏棠的新剧啊!《逆风之城》!我的天,雾雾,我跟你讲,这部剧绝了!”阮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视上挪下来几秒,转头看向林栖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顺便把手机锁屏往林栖雾眼前晃了晃,上面赫然是孟疏棠的新剧剧照,“孟疏棠简直演活了这个角色!商战女王,又美又飒,杀伐果断!你看你看,就现在这个眼神,啧啧啧,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气场!”
她指着电视屏幕,激动地晃着林栖雾的肩膀。
“我熬了一个月的夜追平了!今天终于等到大结局!”阮糖拿起茶几上的薯片袋子,哗啦哗啦向手心倒出最后一点碎屑,一股脑倒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都不知道,这剧情有多带劲!雾雾,你最近忙完了没?必须得陪我二刷啊!我一个人看都没人唠嗑,憋死我了!”
林栖雾被阮糖晃得有点晕,笑着拍开她的手:“好好好,知道你家女神最棒了。等我这阵子忙完排练,就陪你好好看一遍。”她一边应着,一边伸手从桌子上随意撕开的袋子里摸出一小包冻干,朝地毯上的狗碗里倒了一些,递给眼巴巴看着的Coco。Coco立刻用粉嫩的舌头卷走,吧唧吧唧吃得欢快。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阮糖心满意足地缩回沙发,抱起猫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
林栖雾安静地靠着沙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Coco柔软温热的背毛。小狗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电视里激烈的商战对白和背景音乐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混合着薯片被咀嚼的脆响和Coco偶尔发出的哼唧声。
这股嘈杂和温暖,仿佛一块巨大的海绵,慢慢吸走了她身上的疲惫。
她的目光落在正惬意享受抚摸的Coco身上,看着它干净蓬松的白毛和懵懂的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阮糖的腿:“对了,软糖糖,Coco的事……有消息了吗?朋友圈和微博上发的寻狗启示,有人联系你吗?”
阮糖闻言,立刻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低头又划拉了几下手机。她叹了口气,把屏幕转向林栖雾:“喏,你自己看。朋友圈点赞评论倒是不少,微博也有点转发量,可评论全是‘哇,好可爱的小狗狗!’‘萌化了!’‘想偷!’”
“正经来问是不是自己丢的狗,或者提供点有用线索的,一个都没有!私信也空空荡荡。”她放下手机,有点泄气地往后一靠,揉了揉Coco的脑袋,“这小家伙,看来是真找不到家了?还是主人压根就没找?”
“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阮糖摇摇头,把手机丢回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引得Coco抬头看了一眼,“发了好些地方,宠物论坛也贴了,小区的公告栏也贴了照片和电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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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天了,石沉大海。这小家伙,总不会是被故意遗弃的吧?”她皱起眉头,看着Coco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紧张的剧情告一段落,进入广告时间。
阮糖趁着这空隙,拿起遥控器调低了音量,转过头,身体往林栖雾这边倾了倾:“对了,你今天不是去看房子了吗?怎么样?有合适的吗?”她看了看Coco,又加了一句,“要是真找不到主人,你养它的话,找房子还得考虑让不让养宠物呢。”
林栖雾抚摸Coco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底溢出几丝苦涩。她避开闺蜜关切的眼神,撑起微笑:“哦,看了几家。”
“都……还行吧。就是感觉……还需要多看看,比较比较,还有……”她瞥了一眼Coco,“能不能接受养宠物也确实得考虑进去。”
阮糖没立刻接话,只是看着她。
她太了解闺蜜的个性,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吞。
“雾雾,”阮糖的声音放软了一些,带着一种了然的心疼,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林栖雾抚摸着Coco的手背上,温暖而有力,“是不是……不太顺利?Coco的事你别太担心,有我在呢,先养着。”
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林栖雾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心底翻涌的委屈。
她轻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强行把酸涩和委屈压了回去:“没有没有,就是跑了一天,有点腿酸。看房子嘛,哪有一次就成的,慢慢来呗。”她尽量让语气显得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点调侃,“再说,现在住宿舍……也还能凑合。Coco的话……我们再等等看,说不定主人也在着急找呢。”
阮糖突然把怀里的抱枕往旁边一丢,伸手握住林栖雾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雾雾,别硬撑了。要是真没合适的,或者太贵了负担不起,你就搬过来跟我住!”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拍了拍身下厚实柔软的沙发垫,“你看,我这地方虽然不大,就一室一厅,但沙发够大够舒服,我睡沙发,你睡卧室!或者我们俩挤卧室那张床也行,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挤过!”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个布置得温馨却略显拥挤的小客厅,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地段你也知道,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小区,但胜在安全,楼下有保安,离你们剧院,坐地铁也就不到十站路,比你原来那个地方近多了!而且——”
她朝被林栖雾抚摸得咕噜咕噜的Coco努努嘴,“还有我们小Coco陪你玩,多好!不收你房租,就象征□□点水电费意思意思就行!怎么样?Coco的问题也解决了!”
阮糖的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像两簇温暖的小火苗,将小狗的问题也一并揽了过去。
那毫无保留的、带着点霸道的关心,瞬间冲破了林栖雾封闭的心篱。
她飞快地低下头,假装去擦Coco嘴角沾着的一点冻干渣,掩饰泛红的眼眶和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喉咙间又胀又涩。
“软糖糖……”林栖雾张了张嘴,却蓦然哽住。
“好啦,大结局要开始了!”阮糖故作轻松地嚷嚷道,重新把自己塞回沙发里,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坐上来,地上凉!Coco,过来姨妈这里!”
Coco看看林栖雾,又看看阮糖,犹豫了一下,还是颠颠地跑过去,跳上沙发,蜷缩在阮糖腿边。
林栖雾借着起身的动作,迅速抹了一下眼角。她没有坐到沙发上去,依旧靠着扶手坐在地毯上,身体却放松地往后靠了靠,把头轻轻抵在阮糖垂下来的小腿上。
Coco也挪了挪身子,把小脑袋凑过来,嗅着少女发间的清香。
“好,”林栖雾看着电视屏幕上缓缓流淌的片尾字幕,声音还有些低哑,却软糯糯的,“我……再找找看。实在不行……”
她顿了顿,将下颌轻轻搁在阮糖的膝盖上,像只终于找到热源、安心蜷缩起来的小猫咪。
……是全然放松、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就带着‘小拖油瓶’来投奔你和你的沙发,到时候别嫌我们挤占你的地盘。”她轻轻点了点Coco湿漉漉的鼻尖。
阮糖立刻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伸手揉了揉林栖雾脑袋上的软发:“这才对嘛!随时欢迎!我的地盘就是你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