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姜白鱼刚挑了一筷子黄羊肋排,就听一阵脚步声。
“小姐,说了让你等将军他们到了再动筷,现在多尴尬啊,”采桂在一旁小声道,“还有,你坐到主位上啦。”
“你来块羊排不?”见采桂慌张摇头,姜白鱼啃了口肋排,又配了口米饭,脸颊鼓鼓囊囊的,含混道,“他沈锐不是爱讽刺我不懂礼数吗?那我就不懂礼数给他看看。”
沈锐今日着实太过分了,假意道歉,实则戏耍,还故意让她摔倒,在表妹面前出丑。这不是纯纯报复她么?摔倒的时候,她趁机摸了摸沈锐的身上,怀中没摸出什么。倒是他腰间似乎有佩剑,硌得她生疼。
姜白鱼越想越气,扒饭的筷子越动越快。
“怀拙哥,你这是让姐姐饿到了啊。”慕芳玉的声音传来。
她进了屋,到姜白鱼身前,扬起笑容道:“白鱼姐,我叫慕芳玉,很开心能见到你。”
姜白鱼抬眼,只见一个瘦高窈窕的标致美人,着宝蓝平素绡月华裙,一对石榴石耳环光环内敛,很衬她娴雅的气质。面容气质倒真和沈锐有两分相似,目光并无恶意,更多的是好奇。
没想到,有着相同的血脉,待人接物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码归一码,姜白鱼讨厌沈锐,但不代表要牵连苛待其他女子。于是姜白鱼咽下食物,回以微笑:“芳玉,快坐吧。”
“好。”
姜白鱼见沈锐意欲在她身边落座,连忙开口:“诶,芳玉,坐我旁边呗?不要这么拘束嘛。就当自己家一样。”
她才不要和沈锐挨着坐呢。有美人妹妹贴贴不好吗?
慕芳玉扭头看了眼沈锐,旋即坐在次主位。
而沈锐眉毛跳了跳,最终坐到了姜白鱼对面的客位,看向姜白鱼的眼神似乎有点委屈。
慕芳玉见状偷笑,一物降一物。看来,她这表哥还得嫂子来治啊。主客颠倒,他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家庭地位也是一目了然了。也不知嫂子是使了什么手段?想到此处,她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崇拜。
姜白鱼揩了揩手,抽空看了眼沈锐,但见沈锐盯着自己,暗自腹诽。跟个木头似的,怪不得表妹这么久都不答应嫁他呢。她有意撮合,提示到:“诶,都动筷子啊,芳玉也该饿了吧?”
“对,快挑菜吧。”慕芳玉朝沈锐使眼色。
沈锐果然拿起银著,却是夹了一筷子云片糕,似乎在犹豫。
见慕芳玉对沈锐暗递秋波,姜白鱼决定再推他一把:“这云片糕口感细腻甜软,芳玉该喜欢吧?”
慕芳玉也决定再推沈锐一把:“不不不,我素来不爱甜食,还是白鱼姐喜欢。”
“微甜,微甜而已,芳玉尝尝吧。”
“还是给白鱼姐吧。我自己挑。”
“你是他表妹,他多照顾你是应该的。”
“白鱼姐说的什么话,怀拙哥自然是更——”
两人还在谦让,耳畔传来沈锐幽幽的声音,他嚼着云片糕道:“不好吃。换个厨子。”
姜白鱼和慕芳玉面面相觑,俱是恨铁不成钢。而沈锐则闷头吃起饭来,毫不注意他已经被两人目光“凌迟”了。
“表小姐,酒温好了。”有丫鬟捧着酒壶上来。
慕芳玉见她的后手到了,心中一喜,道:“白鱼姐,这是我专门给你和怀拙哥带的‘暖风雪’,此酒可助人愉悦身心,调理气血,最重要的是气味清香,回味甘甜。”
姜白鱼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谢谢芳玉好意,但我酒量极差,喝茶便好。”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又来回推拒几番,慕芳玉轻叹一声:“那好吧,我遣人把酒壶送入你们房中,你们闲暇无趣时,喝上几口也是好的。”
沈锐插话:“许久不见,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慕芳玉和姜白鱼都在等对方搭话。见姜白鱼无意捡起话题,吃那份金齑玉鲙吃得不亦乐乎,慕芳玉连忙暖场:“先前长安街堵住了,白鱼姐,可知为何?”
“听裴前说,是嘉懿公主车驾经过。”姜白鱼道。
沈锐听到“嘉懿公主”四个字,眼皮跳了跳,朝慕芳玉道:“多吃点饭吧。”
他这是叫她塞口,慕芳玉笑了笑,继续道:“诶,白鱼姐,你知道嘉懿公主为何这么大阵仗吗?”
“听说嘉懿公主是圣上嫡长女,先皇后留下的唯一一个子嗣,圣上宠爱,也不稀奇。”
“说得没错,圣上确实宠爱她,宠得有点过分了。其实啊,嘉懿公主说是出游,实则是在选面首呢,看上去的美男子,直接抓回公主府侍寝,”慕芳玉笑道,“你不知道吧,怀拙哥十九岁那年,也差点成了……”
“慕——芳——玉。”沈锐低声道。
慕芳玉吐了吐舌头,道:“白鱼姐,你知道吗,民间还有话本子写这桩事呢,叫什么《风流公主俏将军》。”
“嘉懿公主真是个奇人,那话本应该也挺有趣的,”姜白鱼道,“这道金齑玉鲙味道还不错,尝尝么?”
见姜白鱼并不在意,慕芳玉微微蹙起眉,掩好情绪,又说:“我方才来的时候,嘉懿公主正巧抓到想要的面首了,你猜猜是谁?”
姜白鱼摇摇头。
慕芳玉道:“对哦,此人你应该不认识,是大理寺卿贺正狱嫡孙,刑部给事中,贺松年。”
“咳咳咳……”姜白鱼呛到了,她连忙端起手边的杯子咕咚咕咚灌水。喝完后,缓了缓,这才问,“那长公主可得手了?”
姜白鱼不由得有些担忧,贺松年为人刚正不阿,碰上这位荒唐公主,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她可不希望这位恩人发生什么意外。
“不知道。我就看了会儿热闹,便赶过来了。”
“贺正狱的孙子?”一旁,沈锐脸色微变。
慕芳玉颔首道:“贺家离我家不远,我见过几次面的。贺老爷子精神矍铄,一如往年,贺松年长相周正,气质凛然,也难怪被嘉懿公主看上。”
沈锐沉吟不语。
见沈锐似是盯上了贺松年,姜白鱼连忙开口岔开话题:“今日,沈将军可还有何安排?”
沈锐答:“今日姜小姐和芳玉赶路辛苦,不妨先休整,尽览府中风光。近来事务繁多,明日,我会安排人带你们去江钓台郊游踏青。”
慕芳玉低声道:“姐,你别生气啊,怀拙哥最近确实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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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睡觉都在书房呢。明天我陪你玩。”
“好。”姜白鱼应道。还有这等好事?不必和沈锐交手,还能在沈府逛,看上去,这钱会挣得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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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姜白鱼借着参观之名,将沈府细细查看过一番。日落时才回到厢房,在纸上默画出沈府的布置图。先大概演了个草,后面几天再慢慢完善,倒是不急。
待她画好交给采桂保管,天已经黑沉沉了,正好进行下一步。
姜白鱼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裤褶,朝采桂道:“你在此处守着,我去沈锐房中看看。”
“好——什么?!”采桂几乎要咬到自己舌头,“小姐要去沈将军房中?”
“我确认过了,他这几天都宿在书房,今日也吩咐了仆从把公文抬到书房去,看数量,不会回房休息了,”姜白鱼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被发现了怎么办?”采桂问。
“我会格外小心,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无实质性证据,”姜白鱼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证据,都在这里呢。”
所幸自己所住的厢房离沈锐卧房很近,一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人,到了沈锐卧房前,姜白鱼却发现无人守卫。
奇哉怪哉,照常理来说,这种地方守卫不该很多吗?想的招数都没用上,姜白鱼却越发觉得有些心虚。
不管了。她将房门轻轻推开,然后溜了进去。
木门“吱呀”的响声,让她惊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胸口,默念:“杀神在书房,不在这里,冷静……”
然后她点燃火折子,细细端详。
房间内的摆设倒是很简约朴素,显得有些空旷。
墙上挂着一把宝剑,长约三尺六寸,剑鞘镶嵌的血玉反射着火光,好似血红的眼在注视她。这便是皇帝赐他的“镇宁剑”吧?杀戮之气好重。姜白鱼莫名起了鸡皮疙瘩,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案几。
上面摆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一武一乐,似不容又相映。姜白鱼很难想象沈锐那杀神会有雅致吹笛子。
外显的倒没什么特别的。姜白鱼开始翻箱倒柜,从黄花梨木柜开始搜起,基本是衣物,材质样式都很素净简朴,甚至可以说是千篇一律,这一刻她忽然理解司空厌的情报了。
就当姜白鱼要无功而返时,她在最里层,摸出了一个硬物,拿出来,借着火光一照,竟是个小摆件。
看样子是上了年岁的青铜古件,是一只立鸟,鸟头上有三支冠羽,中有铜环,尾羽上下各分三枝,样式古朴线条简约。似乎是从更大的青铜器上面扯下来的。
就当姜白鱼还在思索时,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
姜白鱼连忙把青铜立鸟塞回原处。目光扫过四周。
现在出去已来不及了……柜子太满,房内布置又简约,床更是实心的,帷幔太短……翻窗只会被更快被发现,找遍了,愣是找不到一个藏身之处。
得快点想个办法。借着月光,她逐渐凝目于桌上的酒壶。
看来,只能这样了。
当沈锐推开门时,屋内摆设一如往常。他耳廓微动,四处扫视了一番。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