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沈锐最近也会遇到不少麻烦。
“再危险,我也可以去的,”姜白鱼攥紧了自己的衣摆,横波秋瞳似乎一汪月泉。
她见司空厌转身欲走,连忙唤他:“大人,我可以……见见阿娘吗?”
她的声音急切,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
司空厌冷眼瞧着。
连姜白鱼痛得几近晕厥的时候,都没有开口求他搀扶一下。
只有在提到养母的时候,她坚硬的壳才会裂开些许。
“还是原来的时间。”司空厌冷声,轻功一展,离开了姜府。
姜白鱼坐在秋千椅上,先前柔弱的目光逐渐深沉。
司空厌此人,狠辣多疑,城府深沉,绝非长主。
这一次说是深夜去找沈锐,但实际上她躲这杀神还来不及,是不可能真去的——她只想借机试探采桂,试探司空厌的态度和底线。
采桂果真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了司空厌。
说是协助,实则也是监视。
要是想耍点小花招,可就难了。
姜白鱼没想到的是,司空厌竟然会亲自来找她。沈锐这杀神还和司空厌有过节?
她轻叹一声,望着沈府的方向,暗自许愿。
要是有个人傻钱又多的人突然送她一笔钱财就好了。
沈府,沈锐忽然打了个喷嚏,裴本急了,道:“将军,夜里寒凉,您添件衣服吧。”
就着一灯如豆,沈锐还在翻阅五年中自己看过的书卷,祈望找回些记忆。
他左手持卷,问:“她来了么?”
裴本摇摇头:“或许,她并未明白将军的意思。”
沈锐右手指节敲着书案,灯花应声而落。按照起居录里面的记载,她不可能不来啊。他合上书卷:“她不来找我,我便去找她。”
裴本有些惊讶,问:“那……您布在沈府内外的眼线,是否要撤掉?”
“不,而且要加强。某些人听闻我死而复生,其心必乱。这些日子,就要采取行动了。”沈锐道。
裴本想了想:“那您去姜府,会不会遇到危险?”
“起居录所载,我曾追查过姜家,最终确定姜白鱼可信。至于其他人……我坠崖时,姜太尉就在绛州驻守,不是么?”沈锐放下书卷,“你且代我留在沈府,让裴前跟着我便是。”
裴本欲言又止。裴前办事向来不靠谱,真能帮到将军吗?转念一想,让裴前留在沈府,似乎更不靠谱了……
“对了,多备些跌打膏药止血散金疮药护心镜贴身软甲验毒银针解毒丸。”沈锐熟稔地报出一连串防刺杀用品。
“是。”
“再备些金首饰,只要赤金的,越奢华越好。”
裴本脱口而出:“是——诶?”将军要金首饰干嘛?裴前思来想去。
首先排除送给姜白鱼。
定是将军知晓月澜小姐退亲之事了。昨日见姜白鱼看上那步摇,便以为女儿家都喜欢,这才买了下来,想要月澜小姐回转心意。
想到此处,裴本暗自摇头叹息,将军没失忆前对人家爱搭不理,任月澜小姐如何殷勤,眼皮都不抬一下。现在人家退婚了又去挽回,难道真的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吗?
-
翌日。姜白鱼睡得正香,便被采桂叫醒。
“三小姐,日上三竿啦。”她掀起软阎罗纱帐,束好。
姜白鱼翻了个身面朝里,用杯子蒙住头,闷声道:“再睡会儿。”
在姜府她睡到午时都不会有人管的——或者说见管得无用,渐渐的都放任自流了。
“今早将军府带了谒贴来,”采桂取了竹盐来,“等会儿,沈将军就要来啦。”
“知道了,”姜白鱼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要睡了。”
忽然,想到什么,姜白鱼“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说谁?沈锐?”
“你说谁?沈锐?”另一边,姜月澜亦是满目震惊,连碾茶的手都停了下来,“母亲,他怎么过来了?”
姜太尉续弦,姜家主母辛氏,正高坐堂上,正用盖子撇去茶碗的浮沫,仔细品茗:“他定是想求你回心转意,却不料,你根本无意于他。”
姜月澜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面色纠结,道:“沈锐向来爱慕于我,纠缠不放。只能拜托母亲出面,帮我回绝了。”
辛氏笑道:“月澜何须如此生分?在我心中,你与亲生无异。”她又细细啜了一口:“沈锐也称得上人中龙凤,只是,毕竟比不得皇家血脉尊贵,且武将常年在外征战,留妻子独守,实非良人。”
姜月澜点头以示认同,辛氏将茶盏放在桌上,用帕子拭唇:“本朝武将多无善终。也是你那嫡母糊涂,才给你定了门这样的亲事。”
姜月澜问:“母亲,东宫那边,可有消息了?”
“暂且还没有。太子自是中意于你的,只是德妃那边……”
“只要姜白鱼无法嫁太子,德妃,便无话可说了吧。”姜月澜喃喃道,她想到昨晚无意中看到的场景。可惜,没有留下证据,不然……
辛氏颔首,还要说什么,下人来传:“沈将军到了。”
姜白鱼被采桂搀着,一瘸一拐来到厅堂的屏风后躲着。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嘘,”姜白鱼打了个呵欠,道,“端个椅子来,要是有西瓜也拿些来。”
片刻后姜白鱼支着伤腿,半仰靠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准备好吃瓜。虽然不知道那天沈锐为什么叫她深夜去沈府,但是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姜白鱼嗅到了情报换来的金钱的气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的铜簪还在他那里,不愁没有接近他的借口。
透过那扇梅花凌寒图素纱座屏,她看到沈锐带着一个身形圆润魁梧的扈从进来。
沈锐的身形太好认了,哪怕隔着素纱,朦朦胧胧的,也掩不住那一身萧肃的气质。哪怕只见过一次,也刻在脑海里,此生无计可消除。
辛氏和沈锐寒暄一阵,沈锐落座喝茶,问道:“令公子姜承呢?”
辛氏笑道:“在太学里呢,可惜了他今儿赶巧不在。他之前就很崇拜将军,说你离开太学许久,事迹仍在莘莘学子间流传。”
“我当年确实也算得上风云人物,”沈锐倒是毫不谦逊,“阿承这孩子,我回太学讲习时见过的,是个好苗子,我也希望能在学经科考方面,对他有所助益。”
辛氏闻言,失去了身为贵妇一贯的表情管理,瞪大了双眼:“沈将军,此言,可当真?”
沈锐是沈丞相独子,天禀聪颖,又得沈相教导,十四岁便状元及第,可谓百年一出的天才翘楚。
当时,便有人认为他不过是受了父荫,有心刁难,就随手指了庭外的木桩,让他在一炷香时间内即兴做赋。
以为能考得他原形毕露,没想到沈锐未曾犹疑,握笔即成《木桩赋》,引章据典,惊才绝艳,满座皆惊。
而此时,香还剩一半有余。
时至今日,沈锐即兴所做的《木桩赋》仍作为名篇口耳相传。
倘若沈丞相不曾出事,沈锐现在,恐怕已是首屈一指的文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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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得他指点,想必姜承登个黄甲是是绰绰有余的。
辛氏喜上眉梢,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阿承这孩子肖似我,资质愚钝,能得沈将军赏识,是他三生之幸。择日我便做主,让他拜沈将军为师。”
“先不急,”沈锐将茶盏放下,“裴前,把东西拿上来。”
话音刚落,姜白鱼眼睛都看直了——透过素纱她也能看到那金灿灿的光,照得满室生辉。
“沈将军,这些黄金是?”辛氏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先前我的死讯甚嚣尘上,让姜小姐受到惊吓了,这不过以示抚慰,”沈锐道,“姜小姐有美名在外,锐何幸能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小姐姻缘早定。先前忙于军务生疏甚久,此后愿时常来往,辛夫人可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这……”辛氏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心思百转千回。只道沈锐果真是来挽回姜月澜的。他虽然优秀,但是,终归是个武将,又是罪臣之后……而太子,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啊。若姜月澜真成了太子妃,对姜家的助力该多大?
要拒绝,话也说不出口,毕竟拒绝了,便得罪了沈锐。阿承拜师之事肯定行不通了……
姜承可是她唯一的亲生孩子,不能不为之计长远。
姜白鱼则狠狠咬了一大口西瓜。
心疼。
心疼钱。
她要用好多情报才能向司空厌换来那么多金子。
要是沈锐能把这些金子无缘无故送给她就好了。
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沈锐的声音适时响起。
“请将这些金首饰,带给白鱼小姐。”
“嘶——”吃瓜的姜白鱼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差点痛呼出声。
“沈将军,你是说……姜白鱼?”辛氏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沈锐瞥了眼角落里那座梅花凌寒图素纱屏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如果起居录所载为真,自己的婚约对象当是姜白鱼没错。
他向来是个一心一意的人,背着婚约对象骑驴找马的事,他该是做不出来的。
难道……失忆的五年中,他成了个浪子?
想到此处,他蹙起眉头,眉间露出一道浅浅的“川”字,声音也带上了冷意。
“怎么,难道,我的婚约不是和她定的吗?”
辛氏一时哑口无言。
姜白鱼的下巴掉下来,一时合不拢。
沈锐把婚约对象误认成自己了?不可能啊……据她所知,姜月澜和沈锐在姜太尉的撮合下见过面,还不止一次。
这时候,沈锐身边的裴前眼睛滴溜一转。自家将军这是被姜二小姐退婚刺激到了。但又舍不得姜家的助力,打算换个人成亲啊。此时不帮衬,更待何时?
于是裴前一脸严肃回禀:“将军,你的婚约,确实是和姜三小姐定的。”
姜白鱼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看向采桂,发现采桂不知何时离开了。听到辛氏说话,她连忙又将脖子往屏风那边伸,生怕自己睡得太少出现幻觉了。
“啊……”被沈锐的威严所摄,辛氏讷讷不敢开口,“将军的婚约对象不是——”
姜白鱼长出一口气,看来辛氏是要还她清白了,便又吃了口瓜。静等辛氏辩解。
辛氏嗫嚅半晌,终于深色坚定,脱口而出:“将军的婚约对象不是——就是姜白鱼吗?”
姜白鱼再次咬到舌头。
怎么回事?难道,她还在做梦?可是,舌头很痛诶。做梦的话应该感觉不到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