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军训的倒数第二天，严格来说应该是最后一天，因为明天就是大一新生整体集合走方队成果展示，老师发表讲话，为军训结尾致辞了。
这天陆掖像是往常一样，又买了两瓶水，朝夏醒棉的方向走过去。陆掖天天这样，准确得跟军训集合似的，就连教官都看出来了，教官故意问他：“你怎么每天都给人家女生送水？”
军训了两周多，这些学生尤其是以陆掖为首的几个男生都跟教官混得熟了。
陆掖说：“我也可以给你送。”
教官平时很严肃，但其实他年纪也没比他们大多少，笑起来的时候年轻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教官问他：“你给我送水是怎么回事？”
陆掖：“你说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他转身把两瓶水往前一递：“喝哪个？”
但教官还没等说话，陆掖把两瓶水又都拿回来说：“你等一下。”
陆掖穿着一身军训迷彩服，没戴帽子。他走到夏醒棉跟前，把两瓶水往前一递，问她：“喝哪个。”
他买了一瓶果汁，还有一瓶功能性饮料。
因为夏醒棉平时军训好像就只买这两样的水。
军训两周以来，陆掖买的水夏醒棉就没收过。前几天的时候，陆掖把水塞到她手里，她还会拿水瓶丢他。但今天军训结尾，周围人包括教官都在看她，夏醒棉的耳朵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要红。
她没说话，把果汁接了过来。
席地而坐在地上休息的蒋绅恺说：“陆哥这人追得实在是太张扬了。”
李明宇：“说不定这就是陆哥的策略。现在起码我们三个班级谁不知道夏醒棉是陆哥看上的人，谁还敢往她身前凑。”
蒋绅恺：“你保守了，别说我们三个班，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给夏醒棉送完水，陆掖又回来走到教练跟前，把剩下的那一瓶功能性饮料递过来，说：“这瓶给你。”
教练两只手往后一背，说：“给人家剩下的给我，我不要。”
陆掖手里握着水，朝地上的室友们使了个眼色。室友们立刻会意，之后原本在地上休息的几个男生，全都站起来朝着教官冲过来。
教官反应很快，指着他们几个还有为首的陆掖问：“你们想干嘛？造反是不是？小心我动真格的了。”
无论是军训还是在读书时，性子最皮的几个男生往往都和老师、教官的关系最好。陆掖随手把手里的水扔到了地上的那堆衣服上，说：“动真格呗。我们一起上。”
摔到一起时，陆掖问教官：“晚上一起喝酒吗？”
教官问他：“你这小子烟酒都沾啊。”
陆掖说：“教官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个好学生。”
教官笑说：“去你的。”
校园操场上几个高个子的大男生和训了他们两周的教官打成一片，阳光热烈，照着路地面的石子发烫。同样发烫发热的还有十八九岁的青春。都说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真的是这样吗？
这样肆意胡闹和开怀大笑，他们或许也知道此时的他们是自由的，任性的，可以随时高歌的。
……
军训结束了，明后天两个周末之后就要开始正式上大学的课程。周五晚上，夏醒棉收到陆掖的消息：【周末有安排吗？】
夏醒棉在寝室和室友聊天，给陆掖回：【和室友去逛街。】
陆掖问：【周几去？】
夏醒棉：【周六。】
陆掖问：【周日呢？】
周日还没有安排，夏醒棉没立刻回，陆掖也猜到了，对她说：【周日我们出去转转吧。】
上次跟他出去转是两周前的开学，夏醒棉想了下，说：【周日我要去图书馆。】
陆掖：【课都还没开始上呢。】
夏醒棉：【去预习】
陆掖拿着手机心想，他怎么喜欢上了一个这么乖的人，陆掖：【那一起去，我也去预习】
夏醒棉：【我去我的，你去你的】
陆掖：【我给你看果冻】
夏醒棉：【果冻在家里】
陆掖：【我让阿姨在我房间安了监控。给你看。】
夏醒棉：【那你发视频给我】
陆掖：【不行。监控里是我的卧室。】
【那是我的隐私。只能看不能让你下载保存。】
夏醒棉：“……”
谁。要。下。载。保。存。
算上暑假，夏醒棉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果冻了，她想了想，问陆掖：【周日几点？】
陆掖握着手机笑，他可太喜欢果冻了，收养它的时候，没想到它还有这么大用处。应该多给它喂几个猫条罐头。
陆掖：【8点。】
夏醒棉：【这么早？】
陆掖想早点见到她：【那你睡醒以后给我发消息。我们再过去。】
夏醒棉：【好】
周日早上八点半，夏醒棉给陆掖发消息：【我要出门了】
陆掖回：【嗯。我去你们楼下。】
夏醒棉下楼时，陆掖已经在楼下等她。他穿了一身蓝色的运动装，同色系的运动鞋。高挑的身材，有力量感的骨架，还有热爱运动腰腹下的肌肉线条，让陆掖看起来帅得有些攻击力。
军训结束不用再穿迷彩服了，夏醒棉穿了一件到小腿的连衣裙。军训结束不想再被晒黑，她带了一个棒球帽防晒。
夏醒棉走到陆掖身边，问他：“你书包呢？”
陆掖：“图书馆里不是有书吗？”
他压根也没想着去学习。只是夏醒棉偏要去，他就跟她去。
陆掖伸手握住夏醒棉的书包肩带，拿过来到自己肩膀上背着。
夏醒棉说：“不用。”
陆掖说：“已经背上了。”
他们先去了食堂吃早饭，又去图书馆上自习。
刚开学周末的图书馆人不多，他们很容易地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夏醒棉把书包里的水杯和书拿出来。陆掖坐在她身边，问她：“十一回家吗？”
还有两周就是十一小长假了。
夏醒棉说：“还不知道。”
她其实有点儿想家，但她也说：“等我问问哥哥。”
哥哥。
陆掖告诉她：“其实我也比你大。”
他手臂按着桌面，凑过来些：“你也这么叫我呗。”
夏醒棉伸手掐他胳膊，陆掖叫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
夏醒棉问陆掖：“把你手机给我，我看看果冻。”
陆掖说：“你不先看书吗？”
夏醒棉说：“我想先看果冻。”
陆掖把手机掏出来，打开视频监控。监控里有一些历史的视频记录，陆掖说：“它昨天在我床上发疯。”
说着陆掖把那一段视频调出来给夏醒棉看，果冻跳到陆掖床上，在他灰色的床单上，用爪子使劲儿地挠。
看完这一段，陆掖又打开了实时监控，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让摄像头正好照到趴在地毯上的果冻。
夏醒棉看了会，问他：“它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陆掖说：“你打开麦和它说话就行。”
夏醒棉转头看了圈，周围有在学习的同学，她说：“这不方便。”
陆掖说：“去楼道里就行了。”
到图书馆的楼道，楼梯间没人，夏醒棉靠在墙壁上，看着摄像头监控打开麦，对着手机叫果冻。
趴在地毯上的果冻，耳朵竖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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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它听到动静了，但没发现人，所以趴着没动。
夏醒棉又叫了一声果冻，果冻这一次不仅竖了耳朵，脑袋也抬起来了，它的脖子长，伸得很直。夏醒棉笑着说：“它发现我们了。”
视频里的果冻站起来，朝着摄像头的方向一点点迈着步子。
夏天的阳光很烈，但图书馆的楼梯间没窗户，阳光照不进来。图书馆的空调开得很大，冷气很足，透着一种阴凉感。
陆掖低头看着夏醒棉，她对着手机里的小猫认真地说话，她的眼睛明亮，皮肤看起来很软。
想起了上次她同意他亲他，不知道下一次，她什么时候能再让他亲她。
手机界面上的小猫画面被切断，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进来的通话。来电显示备注上写着“爸”。
夏醒棉把手机递给陆掖：“你爸给你打电话了。”
陆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想他爸这通电话打的真不是时候。他把手机拿过来，按了一下界面，接通：“喂。”
夏醒棉见他接电话，先回图书馆去上自习了。
陆掖问：“什么事。”
陆城生：“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找你的，但是你是最方便的人。”
……
上了一天的自习，晚上从图书馆出来，陆掖送夏醒棉回宿舍。
走到女生寝室门口，陆掖把书包递过来，夏醒棉接过说：“谢谢。”
陆掖问她：“今天看果冻看够了吗？”
夏醒棉：“只能看到，可惜抱不到。”
陆掖：“十一如果你想回家的话，给你抱。”
夏醒棉打算一会儿回到宿舍就给哥哥发信息问问十一的安排。
夏醒棉：“那我先回去了。”
陆掖拉住她的手臂。
夏醒棉抬头看他，她今天早上带着帽子去的，晚上回来时帽子摘掉了，拿在手里。
陆掖耳边响过是他爸今天给他打电话，跟他说的那句话：“自从上次见面后，你妈每天都想他。你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老这么操心，你现在跟他读一个学校，你去跟他谈谈，让他有时间给你妈回个电话或者回几个消息。”
陆掖的眼底似乎沾了些浓墨，问夏醒棉：“如果我不小心又惹你生气了，怎么办？”
他才把人哄好，刚一天的时间，连校园门都还没出。
夏醒棉说：“那你道歉就好了。”
陆掖：“骗人，你哪有那么好哄。”
夏醒棉说：“那你让我掐，你不许动。”
陆掖笑：“行，说好了，掐完之后，你就不能生气了。”
夏醒棉说：“那我回去了。”
陆掖说：“嗯，早点睡。”
看着夏醒棉进了女生宿舍后，陆掖返回男寝，他没回自己的寝室，直接上楼。
他不知道夏书岐在哪个寝室，但是他知道大四在哪层楼。到了大四所在楼层，随便挑了间开着门的宿舍，陆掖问：“夏书岐在哪个宿舍？”
夏书岐在学校的名气大，都知道他成绩好，长得帅，还有个校草的虚名，他随便挑个人打听，就知道他寝室在哪。
陆掖气势汹汹地去夏书岐的寝室找他，踢了一脚门，没踢开，宿舍锁着门，里面没人。
声响引来了附近几个寝室的人出来看。
人不在，但总会回来的。
陆掖下了楼，站在宿舍门口堵他。
等人时，浑身透着股散漫劲儿，陆掖抽了根烟出来抽。
夜里的天色黑了，夜幕落的沉，温黄的灯光照不清路边的两排树。
陆掖想起十年前，那时候他也没多大，夏书岐从家里消失的前几天他总问他妈：
“妈，哥哥去哪了？怎么不在家，他的东西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