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绮冷眼看着,有的人遭受不住这种折磨,陷在痛苦的回忆里,大声呼喊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忏悔!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都是我的错!我忏悔,我忏悔!”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要我怎么忏悔,求求你们告诉我,告诉我……”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吧!啊——”
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涕泗横流,青筋暴起……人的百般丑态在一方棍子垫子上尽数上演。
“好吵。”李副校长在棍子垫子的四角各点了一下,上面的人们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幕幕哑剧。
聂绮的耳朵终于得救了,她揉揉耳朵,把那些鬼哭狼嚎的记忆扔出脑袋。
鞠副校长来到台前,念道:“活动第三项,校长发言。”
谭文竹发言?
剪纸模样的谭文竹怎么可能发言?
聂绮站得笔直,眼神一瞬不眨地盯着台上。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根本走不过去,她现在只能在后方观礼。
只见李副校长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香炉中的香,三缕青烟袅袅升起。下面的特殊学生挨个起身排成长队,李副校长站在队首,它手中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心脏就是一刀,一滴心头血随着刀尖落在了碗中。
小茶几上的碗竟然是这样的作用!
随着李副校长的打样,后面鞠副校长也是同样的动作,第二滴心头血落入碗中。
接着,第三滴,第四滴……每只猫都取了一滴心头血滴入碗中,而后方棍子垫子上,一场火正在无声烧起。
聂绮本以为是一场大火,细看之下才发现,是每个普通学生的脚下有火在燃烧,因为人太密集所以看起来是一场火。
人的肉.体被火烧着,慢慢散发出肉的焦香,火光里的人面容被扭曲,痛苦的样子像加上了一层蒙版,看的不够真切。
前面的猫在取血,后面的人在被烧,两边同时进行,互不干扰,时间安排得非常合理。这边满满一碗心头血差不多滴好的时候,后面的火与人也接近融为一体,堪堪可以看作是火人——整个人的形状外沿都是火,内里一副骨头架子。
再烧下去,基本就是一副骨架了。
心头血取好之后,所有的猫咪回到原位。
聂绮微微踮脚,看到安糯糯本就白皙的脸上苍白无血色,所有的猫都很虚弱,但是它们在微笑,看向台上时满是幸福与爱意。
台上的谭文竹依旧没有生命,她不悲不喜地坐在那里,她只是一张剪纸。
火依旧在烧着,林道中的温度逐步攀升,肉的焦香、脂肪香里飘来了一丝糊味。
“噗嗤”一闪,率先被烧成黑色骨架的人身上的火灭了,他被烧成一张单薄的纸片,奇异地立在那里,维持着最后的动作。
李副校长、鞠副校长和所有猫随着第一个人被烧成纸片后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后方。
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顷刻间,所有人都好像烧到了临界点,一个个烧成纸片。
棍子垫子成了一个手办展示台,上面是各种姿态的立着的纸片。鞠副校长拿过来一片,它手中的纸片看起来像纸,但实际坚硬度跟铁片一样。
“烧成了。”鞠副校长递给李副校长,李副校长面露喜色,好好检验了一番,对着鞠副校长点点头。
下面的猫们自发鼓掌,掌声不太整齐但声音很大。
聂绮静立,看着三炷香袅袅升起的烟,一些被她忽略的记忆连成线,串成一个猜测。
“这里是棺材。”她低声但不迟疑,抬头看向空中的太阳。
平安高中的太阳永远悬挂正中,可太阳以前会和月亮替班,如果没有消失,那一定是这里需要。
夜晚需要太阳做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林道?
屏风里是猫咪之家的过往,如果校长办公室是猫咪之家的棺材,那么林道就是校长办公室的棺材。
林道两侧六栋楼成棺材形状也正好能说明这个猜测。
校长办公室里保存的是谭文竹的剪纸。那么,换句话说,林道就是谭文竹的棺材。
不,如果不仅仅是林道呢?
聂绮再度看向空中的太阳。
太阳不发光,毫无照明效果,但太阳像一个红色的圆球一般悬挂空中,火红的太阳看起来神秘而充满危险,它的颜色像火山喷发时的熔岩。
倘若真能喷发,平安高中倾覆只是眨眼的时间。
“整个平安高中是谭文竹的棺材。”聂绮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她在食堂讲自己梦的时候就说过——梦里的我想要复仇,也很想念温柔的姐姐,可是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温柔的姐姐能够活过来。
这是聂绮将自己代入猫后得出的答案。
这是整个平安高中的愿望,是所有猫在烈火焚烧中,除了漫天的恨意外唯一的愿望——谭文竹,请你活着。
可谭文竹死了啊。
所以它们的愿望是谭文竹能够活过来。
似有一阵穿堂风携着无数咒灵心愿而来,聂绮浑身震悚,一股凉意冲上天灵盖。
“不,我还是猜错了!”
聂绮仰头,红色的太阳宛如能吞噬人的黑洞,在这夜晚张着血盆大口,俯视整个平安高中。
太阳不像太阳,反而像能够窥伺人心的一颗跳动的心脏。
不是气味,我进入谭文竹办公室、进入屏风里,从来不是气味的原因。
而是因为太阳。
可是太阳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聂绮一时想不明白,第六感只让“愿望是谭文竹活过来”这句话无限循环在她脑海。
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在眼前,可缺少关键的一块拼图,导致聂绮无法将所有事情连起来。
这里是平安高中,一所猫的学校。因为一场大火,所有的猫葬身火海,它们的照顾者谭文竹在家里枉死。猫建了这所学校,愿望是谭文竹能够活过来,整所学校正是安放谭文竹的棺材。
可除此之外呢,为了复活谭文竹,它们要做什么,要做到何种程度?
答案只能是在副校长身上。
聂绮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李副校长和鞠副校长,检验完纸人后,他们正在将念珠放入碗中。
菩提木原色一进入碗里,就被染上一层鲜红,李副校长将其在碗中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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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了茶几上的拂尘和桃木剑。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鞠副校长嘴唇微动,最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眯着眼睛的笑,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深深看向李副校长,似要将它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李副校长一手拿着拂尘在空中挥舞,龙飞凤舞,聂绮一时猜不透:“这画的是什么?”
“不是画,是字。”何静槐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它写的是谭文竹。”
“谭文竹是什么?”宋贺白疑惑发问,众人缄默,唯有郭霖手直直伸出,指着正中间的剪纸:“她。和我合作,我告诉你她的事情。”
“不了,谢谢谢谢。”宋贺白连忙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起来。
台上的李副校长画完之后,一手拂尘笔直被他甩上天空,高高的,在昏暗夜色中看不见踪迹。随即,他另一手的桃木剑剑尖沾了点碗里的心头血,轻点在谭文竹剪纸眉心。
短发女人眉心生了枚红痣,看起来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李副校长笑了,狸花露出难得的笑容,随即化身为猫,平躺在剪纸脚下,桃木剑被他随手一抛也向空中飞去。
不过片刻,拂尘、桃木剑同时下坠,它们在空中已有交汇,拂尘缠绕在桃木剑上形成一件新的物品,直直朝着李副校长的眼睛飞来。
预料中血花四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桃木剑立在安详赴死的李副校长眉心前,一点点推进去,狸花猫的脸上露出隐忍而痛苦的神色,但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乱动分毫。
桃木剑和拂尘逐渐泛出红色的光,没入狸花猫脑中的部分消失,直至最后一点也慢慢落进去后,狸花猫浑身卸力,眼睛闭上,猫慢慢飘浮起来,猫皮像一滩水从它身上自然剥落,身体在空中熔化,飘到碗的上方后停止。
鞠副校长急忙用筷子将念珠捞起放在鲜果中,狸花的身体化为一滩蓝色液体,大约10毫升,一滴一滴落入了碗中。
碗中的心头血并没有直接变成紫色,只有边缘一圈泛着淡淡的紫。
李副校长就这样没了。
聂绮抬头,感觉太阳正中间黯淡了一点。
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时四下寂静,但看到鞠副校长和猫们平常的神色,才意识到这是它们早就定好的事情。
“校长讲话”根本就是一个漫长的复活仪式,这四个字的含义不是让校长讲话,而是要能让校长讲话。在这个仪式进行过程中,一切都在猫们的预料之内,这是它们早早就计划好的。
李副校长消逝,主事的猫成了鞠副校长。
它化身为橘猫,拿起木鱼盘卧在地,肥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谭文竹的剪纸。
它一手托着木鱼,一手拿着木锤,杨小墨拿起一张普通学生的纸片塞入鱼嘴,鞠副校长有节奏地开始敲击。
“笃笃笃……”每敲击四下,杨小墨塞一张纸片进去。林道中木鱼声成为了背景音,一下一下敲在人们的心上。
所有猫们随着木鱼的韵律,轻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齐声念道“谭文竹,魂兮归来”。
谭文竹,魂兮归来——
谭文竹,魂兮归来——
谭文竹,魂兮归来啊——
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