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桃是想借过来带去让陈宁看看，“阳阳刚才的话提醒我了，小朋友肯定都会喜欢狗的吧？你看看能不能借，我带去让陈宁看看，说不定小朋友就愿意讲话了。”
明明她自己也没比人家大几岁，叫人家小朋友倒是挺顺口。
“我明天给你答复。”
“得嘞。”
常思有点怕狗，拉着吕桃落后几步，“这能行吗？”
“嫂子，你放心，小黑是我们那儿训练最好的。”小宋依旧热情。
“试试呗。”小黑很乖，吕桃将新的希望寄托在它身上，“万一成了就是希望，没成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
他们都想错了。
还是会比现在更差的。
一见到小黑，陈宁就大叫了起来。
抓起来桌子上的东西就往小黑身上丢。
本就陌生，一狗一人的叫声此起彼伏，吕桃和常思分工，一人按住一个。
不明所以的陈芳冲进来将一直发抖的女儿搂在了怀里。
陈宁被抓了之后，试图逃跑。
没成功。
院里养的大狗直接扑她身上了。
关于那段经历，她只字未提，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小黑的出现唤起了她午夜的噩梦。
吕桃将小黑交给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宋，“谢谢你啊。”
“不会。”里面的动静不小，小宋也没问，“嫂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您找我。”
吕桃回到陈宁的门口，注意到门口掉落的一本书。
这个是用了大力气的，直接飞出了门外。
夹在里面的一张纸掉了出来，吕桃将它重新放回书中。
待陈宁情绪稳定了之后，几个人退了出来。
“嫂子，”弄巧成拙的吕桃向陈芳道歉，“对不起啊。”
“可别这么想。”陈芳给两个人拿吃的，“你们两个对宁宁这么上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了。这要怪也是我们的错，连她怕狗都不知道。”
之前不怕狗现在怕成这样，闺女遭了这么大罪，陈芳恨不得将那群不是人的东西掘地三尺挖出来抽筋扒皮。
“嫂子，宁宁之前语文成绩挺不错的吧？”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就转到这上面来了，陈芳之前顾准忙，对孩子的成绩什么的也都不是很了解，只能说个大概，“宁宁读书成绩不错，学习上没让我们操过心。”
“那我们下次来给宁宁带些书过来。”常思和吕桃一起起身，“嫂子，你坐着，我俩熟得很，走了啊，嫂子。”
常思怕狗是从小就不喜欢，这会儿也还是惊魂未定，拽着吕桃不松手。
吕桃挽着人的胳膊，“你也看见了？”
“嗯。”陈宁扔到屋里的东西，都是常思捡的，桌子上的书都做了笔记，有翻看的痕迹。
“宁宁在写故事。”掉出来的那张纸上面并没有写满，但是却标有日期，“应该写了挺久了。”
看到那张纸，吕桃其实松了一大口气。
情绪是需要释放的。
大众往往会选择性地表达情绪，倾向于分享快乐。
将坏情绪埋在心里。
陈宁不开口讲话，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得严严实实的。
通过那几行文字，吕桃偶然间得以窥探到她的情绪。
“写得什么？”
“就几行字，也不太能看得出来什么。”吕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应该是个长故事，你说，如果把它投出去，怎么样？”
“投稿？”不管成不成，总归也算是让陈宁和外界多了一些联系，“我们怎么能说服她把稿件给我们？”
话都还没聊上呢，怎么拿到人家写的东西？
“直接要！”
“行！她不给，我们就一直劝。”常思的犟劲儿也上来了，她还不信了，早晚能试出来让这小姑娘好起来的法子。
俩人对陈宁闭口不言的那段经历都是拼拼凑凑的了解。
不知道除了狗，小姑娘是否还经历了其他的什么。
俩人没敢再带什么活蹦乱跳的物种去。
从家里挑一些她们认为合适的书带过去，两个人轮流给人读书。
为了能让人感受到氛围，两个人还给陈宁唱过歌，跳过舞。
不过看起来，这些陈宁也不喜欢。
不过她也没说讨厌。
太安静了不行，不好。
两个人时不时地也会带去点儿动静。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上班之后，时间没有那么自由。
能对上时间就两个人一起，对不上就分开去。
也就是去打个招呼，两个人就回来了。
转机出现在开学之后的一个月。
有人给陈芳送了螃蟹，她忙活着处理好了，让吕桃和常思带回去吃。
这种好多只脚，爬来爬去的生物，吕桃敬而远之，常思去帮忙了，她给陈宁读书。
今天吕桃选的是《报任安书》，她学着胡阳每次背古诗的模样，开始还能摇头晃脑，后来只能维持声情并茂，“……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文章着实不短，她喝了点水，歇了口气儿。
陈宁现在会随着她们的动作，目光有所流转。
开始俩人还以为她要开口讲话了，后来发现是她们太乐观了。
现在已经能自在地在她的注视下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不抱过高的期待就永远不会失望。
“你要不要喝水？或者吃东西吗？”吕桃一如既往地自说自话，“后面还有好几打断，我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啊。”
“我没有不想活。”太长时间没有开口，陈宁的嗓子被黏到，声音很小，“只是不想说话。”
毫不夸张，这比胡阳当时叫她妈妈都更让吕桃震惊。
她听得很清楚。
所以完全愣住。
足足有两分钟，她就维持着拿杯子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你，你，你，”思绪回归，找回自己的声音，吕桃这会儿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了，“你跟我说话了？”
不等回来，她奔向厨房，“你等着啊。”
厨房里的两个人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
“要喝水？”陈芳以为陈宁屋里的水壶空了，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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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桃手中的杯子，要给人添水。
“不是不是。”哪有空管什么杯子，水的，吕桃拉着俩个人就走。
“宁宁。”
不知情的陈芳与常思看着有些奇怪的吕桃。
陈芳还以为自己闺女发生了什么，蹲在人面前，一连串儿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跑了出来，“哪里不舒服了？渴了？还是想吃点什么？怎么了？”
回握住陈芳的手，陈宁轻轻叫了一声，“妈。”
不可置信地抬头，陈芳连连点头，“哎，哎。”
常思跟吕桃没说话，两个人出门都笑了。
“真好啊。”常思伸了个腰，拐去厨房看了看火，确定一切都妥当之后，两个人离开了陈家。
“我今天想吃你炖的肘子了。”
“吃，吃，吃。”吕桃笑着答应，“想吃什么都行。”
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半路上遇到了周会，“哎哟，你们两个这是去哪了？我说去家里，都看不见人。”
“周嫂子。”
“我们小天儿初二生日，到时候晚上去我们家吃饭啊。”周会还要去陈家叫人，也不跟她们多聊，“就这么说了啊。”
“那不就是后天了？”算了算日子，不能空手，小孩子过生日还是头一次，“你带什么？”
“到时候提前送点肉啊什么的过去？”毕竟是郑天的生日，吕桃觉得回家问问阳阳，“等到了那天，再带点孩子喜欢的玩具什么的？”
“我看行。”常思点了点头，她喜欢这种不用太费神儿的礼物，只要花点儿钱，心意就有了，省事儿又方便。
到了饭点儿，陈芳特意将螃蟹又送了过来。
拉着两个人连连道谢，让人周末去家里吃饭，从进门到离开脸上的笑就没有变过。
等人走了，回到屋里，常思挑了一个螃蟹，剥好给胡阳，“咱们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啊，这请客的都排上队了。”
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小姑娘着急忙慌地用手盖住桌子上的纸。
将带来的书放在桌子上，常思和吕桃对视了一眼，先开口，“写故事呢？”
“你们偷看？”
嗯，听到了小姑娘说话声最大的一次，要是不是冤枉她们的，就更好了。
“我们每次进来可都敲门，经过你允许了的。”吕桃跟人商量，“你的故事是什么类型的？我们帮你投稿？”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写故事？”
吕桃如实地说了，见人又不说话，“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偷偷拿。”
常思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就盖住你的眼睛，然后让你桃子姐拿。”
“我只是个瘸子，又不是聋子，我能看见。”
“可是，你也反抗不了啊。”吕桃耸了耸肩，“谁让你整天吃饭又少又不运动的。现在知道力气多重要了吧？”
“你们是强盗吗？”
爸爸妈妈对她基本上有求必应，吕桃和常思两个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陈宁年纪又小，经常被两人绕进去，气得要跳脚。
“当然不是啊。”吕桃认真地回答。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打家劫舍的？”常思补充了一句。
“可我是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