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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琥珀肉

作者:橘猫为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熟客们都已经知道今天会上一道新菜,吃朝食时就有不少人问,“杜娘子,怎么不见上琥珀肉?”


    “琥珀肉需要长时间的炖煮,日后都是午食和夕食供应。”《齐民要术》上说“肉作琥珀色乃止。”杜昭华便取名为琥珀肉。


    食客不由更好奇起来,相熟的还约好午食一起来尝尝这琥珀肉。


    等朝食这波客人散去,杜昭华开始做东坡肉,午食吃就刚好。


    《齐民要术》杜昭华都是当食谱看的,其中就写到了类似东坡肉的做法,不知道东坡先生是否借鉴了书中做猪肉的方法。


    书中将这种做法称为“缹”,意思就是将食物放在陶器中用小火慢煮。


    五花肉烫去血水,切成四公分见方的肉块,稻草打个十字结,将肉块捆起来,然后将肉皮朝下放在铺了葱和姜片的竹蓖上,再放入酒、糖和酱油。


    开锅后微火慢炖,这可急不得,就如苏东坡说:“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一个小时过后,杜昭华掀起锅盖,将肉块一个个翻面,原本就被肉香勾的围在锅旁打转的白荷娘,这会直接就守着锅不走了。


    不仅是白荷娘被馋到了,隔壁的柳大娘子也是,杜昭华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地看见她在食肆门口晃悠。


    柳大娘子和她家郎君开了一家卖羊肉汤的食肆,杜昭华偶尔也会买一碗回来吃,味道是不错的,关键是舍得放点胡椒,价格也比之前吃的羊肉馎饦贵许多。


    再一次与杜昭华目光相对,柳大娘子这次不躲闪了,走进杜记,灿然一笑道:“杜娘子,你这炖的是什么呀,怎的这么香。”


    话说做肉夹膜的卤肉也是香的,不过与东坡肉的香味比还是含蓄了点,卤肉更多的是香料与肉融合在一起的香,东坡肉是慢火炖煮逐渐收汁的肉香,其肉香味要更加霸道。


    怪不得柳大娘子在隔壁都坐不住了,直接上门来,杜昭华唇角微弯,轻笑道:“这便是琥珀肉,待会肉炖好,我给柳大娘子送两块尝尝,就是你可别怪我,这香味将食客都吸引来了。”有些话摆在明面上讲出来,比憋在心里猜来猜去要强得多。


    柳大娘子笑意不减,心情却很是微妙,要她说,一开始见杜昭华是一个孤女,小小年纪就要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对她是有些怜惜的,她来食肆买羊肉汤,柳大娘子都会忍不住多给两片羊肉,杜娘子生得肤白貌美的,就是太瘦了些。


    后来,眼见她的食肆生意越来越好,心中又不免泛酸,“杜娘子说笑了,我家真是沾了你的光,生意都好了些。”这是实话,最近她家食肆多了不少其他坊的食客。


    杜昭华眼含真诚,笑吟吟道:“我们这叫共赢,说什么沾我的光,柳大娘子太谦虚了,你家的做的羊肉汤,谁吃了不都得夸一句好吃的。”


    这杜娘子眼眸明亮清澈,说出来的话也让她信服,柳大娘子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我都被这香味熏一上午了,可得好好品尝下这琥珀肉。”


    “柳大娘子放心,做好立马就给你送去。”


    ......


    当空气中的肉香越来越浓时,杜昭华掀开锅盖,肉皮软烂,筷子一戳即透,这东坡肉煮好了。


    让白荷娘给隔壁送去四块东坡肉。杜昭华再夹出四块放在白瓷盘中,淋上一勺酱汁,莴苣丝凉拌,一小碟腌萝卜片,这就是两人的午食了。


    做餐饮的总是要跟食客错开时间吃饭,她一直都是选择提前吃,饿着肚子她都怕自己忍不住偷吃。


    白荷娘端回来一碗羊肉汤,杜昭华挑眉道:“这份汤午食吃不完的,留着下午加餐吃了吧。”


    白荷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一向都是娘子怎么说就怎么做,更何况,午食有她更想吃的琥珀肉。


    用筷子轻轻一夹,瓷盘中的琥珀肉便轻微颤动,咬下一口,肉皮肥而不腻,稍微一咀嚼,便在口中化开,滑香腴润,再吃一口裹满了浓郁的酱汁的稻米饭,简直下饭神器,这会正是饥肠辘辘,食欲最强的时候,两人一口一口吃地停不下来。


    杜昭华夹一块琥珀肉,吃一块腌萝卜,这是她前几天腌制的,加了茱萸,萝卜脆爽鲜辣,客人也挺喜欢吃的,这道凉拌莴苣丝也是脆爽可口,就着凉拌菜,她也吃了一整块东坡肉,一块可不小,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后世国宴都是一人一块。


    白荷娘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好,一连吃了两块,还剩下一块,两人满足中又带着些痛苦地将它吃完了,不得不拿出山楂丸,一人吃了两颗。


    不过,很快两人就忙起来了,琥珀肉几乎人人点了一份,就这香味,闻到了就没有能拒绝的。


    不愧是国宴名菜之一,长安人哪里吃过如此浓油赤酱的东坡肉,这可比蒸猪肉蘸蒜泥好吃多了,当然价格也比较美丽,不过,杜昭华定位的就是中高端的市场,时下,就算猪肉比羊肉便宜不少,普通百姓想顿顿吃猪肉是做不到的。


    “小娘子,再来一碟萝菹。”


    “好嘞!”白荷娘端着盘子来回穿梭在桌案间。


    不少客人早上就惦记上了琥珀肉,这会一来就先点上,然后发现这萝菹搭配着琥珀肉吃格外的香,脆爽中带着些辣味,再来一口软烂入味的琥珀肉,一口又一口,一碗稻米饭很快见底。杜小娘子的手艺真的不错。


    不说猪肉做的美味,就连蔬菜都青翠爽口,不像平时吃的软绵绵的口感。


    “小娘子,来一份荠菜牢丸”


    “好嘞,稍等一下。”杜昭华刚煮完最后一份桃花馄饨,马上利落地将荠菜饺子倒入沸水中。


    吴三郎兴冲冲地大声道:“杜娘子,来一份肉夹膜。”


    “本店不做肉夹膜了,客人可以尝尝其他的。”杜昭华头也不抬地继续手里的活。


    吴三郎语气激动地道:“啊,我还没有吃过,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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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他瞬间神情沮丧,一幅无比懊悔的样子。


    这话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失落,杜昭华闻言抬头看去,见是一个身穿青袍,头戴儒巾的小郎君,看着还有点脸熟,她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想起来了,原先宅子隔壁家的吴三郎。


    “原来是吴三郎,肉夹膜确实没有,你可以尝试下琥珀肉,也是猪肉做的。”原身和他也就是说过几句话而已,作为国子监书生,他和父亲较为熟悉。


    吴三郎一改沮丧的神情,眉毛一弯,笑道:“那来一份琥珀肉!”


    “好嘞,吴三郎先找个桌案坐会。”这前后表情变化可真快啊,要说与他家有多熟,其实并没有,吴三郎父亲是户部侍郎,两家相差悬殊,走动不多,但是原身父亲丧礼亲自过来吊唁,以前还是邻居,宅子却是租的,现在邻居也不是了。


    吴三郎选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圈椅,他那天闻到的肉香味,原来就是杜娘子的手艺,这还是从一个同窗那得知杜记食肆。


    要说为什么他住同一个坊都不知道呢,他家靠近安邑坊西门,杜记在北门附近,而他从西门去国子监也顺路,导致他过了这么多天才知道。


    “吴三郎,琥珀肉请慢用。”


    “我没有点这道菜。”吴三郎看着那一碟萝菹,闻到了一股带点酸又有点辣的味道,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口水,白瓷盘中两块方方正正的肉赤红油亮,盘子放在桌案时琥珀肉还轻轻颤动了下,这股肉香比那天闻到的更加馥郁。


    白荷娘垂目微笑道:“这是我家娘子送给吴郎君的,配着琥珀肉吃甚好。”


    吴三郎挠挠头,憨憨一笑道:“那就多谢杜娘子了。”


    ......


    鉴于长安人喜吃甜食,杜昭华去陈木匠那定做了一批模具,打算做些糕点。


    陈木匠拍胸脯表示,一定优先给她做。“杜娘子放心,用不了两天就给你送去。”他见到杜娘子眼角眉梢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杜昭华知他为何如此,之前的圈椅不少人找到陈木匠那,陈木匠来问她意见,她同意了,其实不同意又如何,现下没有专利可言,她不想掺合也没有能力阻止,还不如做顺水人情。


    等收到木质模具,杜昭华发现陈木匠做的相当细致,入手光滑,没有一点毛刺,应是仔细打磨过。


    桃花晾干后与蜂蜜分层装入密封罐,她将其搅拌至花瓣释放水份,吊在井中放个三四天,桃花酱就做好了,可以用来做桃花糕,亦可泡水喝,名曰桃花饮。


    现在食肆缺少饮品,饮品就绕不开酒,要说本朝上至权贵公卿,下至市井百姓,饮酒成风,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文化现象,杜昭华便去酒坊买了些白酒和少量清酒。


    除此之外,杜昭华想做些饮子,酒水放现代餐饮也是很赚钱的,现在食肆也开始有小娘子上门,不过她们更多的是拎着食盒过来将食物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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