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瑶涂完药膏,午后小憩了片刻。
等到午后再起来时,她腿上的酸涩之意已经消退了,也不知是十七皇叔按揉得好,还是那小盒膏药起了作用。
她伸手捏了捏,在山顶小亭子里被按揉时的触感仿佛仍在,只是没了那股难捱之意。
胧玉打着帘子进来,瞧见她的动作,关心道:“姑娘还不舒服吗?”
贺明瑶摇头:“已经好多了。”
她视线落到一旁的架子上,那儿摆着用去小半盒的药膏,她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吩咐道:“按惯例回礼吧。”
胧玉点头:“奴婢省得。”
贺明瑶吩咐完就不再过问了,往年惯例如何,她身边的丫鬟都有数,无需她再操心,既然十七皇叔不许她躲着,她便比照待旁人的方式待他,况且那日也是她先要求十七皇叔这般对她的。
胧玉得了吩咐,心下了然,回礼时特意重换了张生面孔去。
她其实想问问姑娘和十七皇叔之间发生的何事,不过主子的事儿不好随意乱打听,她只要知道姑娘的态度就行了。
之后几日,贺明瑶谨遵这一原则。
可说来也怪,她不刻意躲着,反倒是遇不上十七皇叔了。
一连好几天都没瞧见人,她快要以为对方先回京去了,忍不住问了问,裴思岱点头告诉她十七皇叔还在山庄。
裴思岱道:“阿瑶是有事要找皇叔吗?”
贺明瑶赶紧摇头否认:“我只是好奇罢了,没什么事。”
她飞快岔开了话头道:“出发来之前,大皇子说十日后来,那你是不是就要回京城了?”
裴思岱点头,认真表示:“兄长应当是明日来,等将事务禀报过父皇后,我与三皇兄就要动身回京了。”
他有些惋惜道:“只待了这十日,来时本以为十日并不短,眼下才觉得飞快。”
贺明瑶眼神闪了闪,温言道:“国事为重。”
裴思岱笑了下:“自然。”
等到第二日,来的人除了大皇子,还有贺国公。
贺明瑶知道时高兴坏了,她急急忙忙换了身衣裳,在景鸿苑的小厅里等着,只等爹爹一出来就能见到。
结果这一等,等了近两个时辰,她险些睡着了。
皇上和爹爹出来时,她正在打盹,还是裴思韫将她换起来的。
贺明瑶迷迷糊糊抬头,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她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高高兴兴道:“爹爹!”
贺国公看得提心吊胆,忙道:“慢些。”
旁边,正元帝清咳了一声。
贺明瑶脸一红,有些尴尬,赶忙理了下衣袖,福了福身子道:“皇上。”
正元帝乐呵呵笑道:“阿瑶可是等急了?朕迟迟不放人,有没有在心里悄悄揶揄朕?”
贺明瑶急急忙忙摇头。
正元帝大掌一挥,笑道:“好了,快些去吧。”
贺国公并未在避暑山庄多留,述职之后陪贺明瑶用了一顿膳食就匆匆走了。
贺明瑶送走贺国公后,回来云间别院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方才瞧爹爹鬓角都生白发了,想来这段时日没怎么休息好。”
胧玉宽慰她道:“国公爷位高权重,又身负要职,自是要为陛下排忧解难的。”
贺明瑶嗯了一声:“我知道,只是有些心疼爹爹。”
她撑着下巴,闷闷不乐了好半日。
待送完裴思礼和裴思岱后,才又恢复了些许。
裴思韫站在她身侧,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轻声问道:“阿瑶是不愿他们回京吗?”
贺明瑶摇头:“只是今日起得早了。”
她笑了笑:“殿下这几日子在京城可好?”
裴思韫点头:“一切皆好,只除了宫里突然安静了许多,有些不习惯。”
他说完,反问道:“阿瑶呢,这些天如何?”
贺明瑶挑了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与他说了说,又把这几日去了何处都说了一遍,她声音不徐不疾,宛若神女低吟。
裴思韫视线落在她脸上,此刻日头正好,日光洒下像是在对方身上覆了层轻盈的细纱,端庄温婉,明艳动人。
他心口克制不住地跳了跳,唤道:“阿瑶。”
贺明瑶停住脚步,侧头看去:“嗯?”
裴思韫一个抬眼,收好自己眸子里的情愫,开口道:“可惜我来的迟了些,阿瑶都快将山庄瞧遍了。”
贺明瑶盯着他看了片刻:“今日天气正好,殿下陪我去湖心泛舟吧。”
裴思韫唇角抬了抬:“好。”
避暑山庄内有不少湖,多是后来挖的,只一处大湖是本来就有的,泛舟自是去那儿。
贺明瑶先回云间别院换了身衣裳,又选了顶细纱过膝的帷帽,她仔细将带子在下巴处系好,对着铜镜照了照,无有错漏,这才有重新出去。
裴思韫每一次见她,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他视线轻轻扫过,隔着帷帽上的月纱望向贺明瑶的脸庞,愈发喜爱。
裴思韫定定看了片刻,这才道:“我方才让宫人准备鱼食,阿瑶可要带着?”
贺明瑶对喂食游鱼并不热衷,不过对方既然准备了,她便点了点头,抬手撩起半片月纱,笑道:“还准备什么别的?”
裴思韫如实道:“余下的没有了。”
其实他不说,宫人也会事先将东西一一备好的,这句问话显然是在揶揄。
裴思韫瞧着她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笑,并没有被点出来的窘迫,声音依旧轻慢温和:“是我借花献佛,想哄你高兴些。”
贺明瑶小小哼了一声:“我已经高兴了。”
两人到码头,裴思韫先上了小舟,他把着船桨先试了试,没问题后这才又回过来扶贺明瑶上舟。
山庄并无暑气,不过湖面不比别处,日头升起后没了遮挡,若是无风便格外热些,所以小舟上特意放了个冰盆。
贺明瑶坐在船头,手里捧着一盏鱼食,偶尔小舟停住时,便用小匙抛上一点。
她抛了几下后停住了手,看向裴思韫,对方一来一回地推着木桨,动作熟稔,好似从前经常做一般,来码头前,她还以为会有专门划桨的宫人跟着。
她看了片刻,好奇问道:“殿下是如何会划桨的?”
裴思韫道:“年幼时来避暑山庄,有一年父皇和母妃热衷于游湖,也时常带上了我,我不喜待在船舱,便跑到船尾看宫人是如何持桨的,后来回京后,便命人在福寿园的湖里安排了一条小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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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舟,自得其乐。”
他说着笑了下,话音一转道:“不过话虽如此,每年也只去一两次罢了。”
贺明瑶去过福寿园,那是皇家的园子,里头确实有个大湖,不过她从没留意过那湖上是不是有条小舟。
见她有些茫然,裴思韫笑道:“阿瑶要不要试试?”
贺明瑶眼睛亮了亮,她瞧着对方的动作是有些蠢蠢欲动,可又有点害怕,怕一着不慎摔进水里。
裴思韫鼓励道:“只要找准了方向,并非难事。”
他说完朝她伸过手道:“来,阿瑶,将手给我。”
贺明瑶犹豫了几息,还是将手轻轻搭了上去,小心地踩着船面往对方身边走,还剩最后一步时,被用力带了下,她便站稳了。
等贺明瑶握上木桨试着晃几下后,才明白自己方才是在异想天开。
别说划船泛舟了,她几乎推不动那根木头。
裴思韫眼中带笑,全然放手,任由她胡乱折腾,直到贺明瑶险些站不稳滑倒,才蓦然伸手扶住了木桨。
他用力一推,小舟又稳住了船身,平平稳稳地朝湖心驶去。
贺明瑶有惊无险地稳住了身形,坚决不肯再试。
她回船头坐好,顿时觉得还是坐下来更为稳当,说什么也不要起身。
裴思韫也不勉强,将小舟驶到了湖心深处,便不再划桨了,他站在船尾朝前看,贺明瑶纤细的身形被整个拢在月纱下,风吹过时,月纱的纱摆轻轻飘起,在半空中晃了晃。
他站在船尾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贺明瑶仰起头问:“怎么了?”
月纱随着她仰头的动作,从左右两边分开落下,露出一张明艳姝丽的脸。
裴思韫心口猛地一跳,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阿瑶有人选了吗?”
贺明瑶愣了下,她没想到裴思韫会直接开口问,这件事上就连皇上都没有直接问过,最多也只是旁敲侧击一番。
她菱唇抿起,原本圆润的唇珠被压得微微鼓出了一点,透着一股娇憨之态,眼中还透着几丝茫然不解。
随即轻摇了下头,声音轻细:“还不曾。”
裴思韫眼眸闪了闪:“是我唐突了。”
他不该问的这个问题的,可方才那一刻,实在是心动,分明情难自控却要百般压制。
裴思韫眸色晦暗,他时辰想,当初先帝为何不直接将阿瑶直接指给他,他是父皇第一个孩子,亦是先帝第一个皇孙,明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他喜欢阿瑶,父皇从一开始便心知肚明,却偏偏从未起过半点偏颇之意。
阿瑶年纪尚小,如何懂儿女之情,选谁皆不是定数。
他从来都不喜欢失控的东西,就像脚下的这只小舟,全然由他掌控,才能如此平稳。
裴思韫望着面前的人,此刻对方就坐在他的小舟上,四面皆是湖水,哪里也躲不开,他喉间慢慢滚动了下,难以遏制地想要俯身亲上去。
湖边骤然响起一道骏马嘶鸣之声,鸟雀拍羽从湖中飞过,打断了此刻的旖旎。
贺明瑶亦是被惊了一跳,她急急朝湖岸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思岱也一起看了过去,他视线顿了顿:“十七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