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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作者:逢星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落后一步进殿,气氛古怪。


    正元帝哪里瞧不出来,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问道:“阿瑶和长青之前见过?”


    贺明瑶点头道:“前些日子我梦魇惊厥,去青龙寺进香拜佛时正巧遇见过皇叔,只是那时候皇叔不知是我。”


    昌平公主恍悟:“难怪长青方才一直盯着你瞧,原是见过。”


    她道:“昨日在公主府,长青来时你正好去休息了,我还可惜没让你们见上一面呢,原来早就见过了。”


    贺明瑶弯着眼眸轻轻笑了下:“只是碰巧遇上,今日才算正式见过皇叔。”


    她说着朝前望去,眉眼间笑意盛然。


    裴盛淮面无表情,落在身侧的手篡紧了一瞬,只觉面前这张笑颜格外碍眼。


    他起身,对正元帝道:“臣弟先行告退。”


    他话是对正元帝说的,只是视线仍落在贺明瑶身上,声音格外冷淡:“赐婚一事是臣弟思虑不周,皇兄说的对,迎娶婚嫁乃是大事,不可轻率而定。”


    直待人走,正元帝也没弄明白,他看向昌平公主:“朕何曾说过?”


    他兀自琢磨了一番,觉得其中有诈:“这是忽然反悔,准备把缘由推到朕的头上?”


    昌平公主也十分不解,不过摇了摇头道:“长青不是这种性子的人,他一旦做了决定必不可能反悔,何谈怪到皇上头上。”


    但要说个具体缘由来,昌平公主也说不上,但她许久没瞧见正元帝为难的样子,这会儿颇有些幸灾乐祸,喜闻乐见地打趣道:“说不准是因为今日人多,害羞了呢。”


    正元帝细想了番,打了个寒颤:“那还是怪朕吧。”


    贺明瑶半垂着眼一声不吭,生怕皇上和姑姑怀疑到自己身上,刚刚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十七皇叔要戳穿她,将她做的事儿说出来,好在十七皇叔只是被她气走了。


    贺明瑶想着方才自己提到明月楼时,十七皇叔巨变的神色,心底腾出些许隐秘的小小的得意来。


    她眨了眨眼,心虚了一瞬又立刻理直气壮起来,谁让十七皇叔当初连见都没见过她就妄下定论。


    正元帝有国事要忙,闲谈早早结束。


    回去前,正元帝还记着东珠的事儿,让她再去偏殿重新挑一匣子。


    等从偏殿出来,就见昌平公主正在等她,贺明瑶歪头问道:“姑姑怎么来了,也是来挑东珠的吗?”


    说着就要将怀里的匣子递过去:“反正都一样,姑姑拿这个吧,我再去重取。”


    昌平公主忍俊不禁,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她:“谁说我是来挑东珠的,本宫又不喜这个,金玉玛瑙哪个不比东珠漂亮。”


    昌平公主摆摆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将匣子接过去:“我与你一道出宫。”


    出宫路上,贺明瑶打听道:“姑姑,十七皇叔什么时候去南疆?”


    昌平公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许是年后。”


    方才长青突然开口要皇上赐婚,她还以为他是急着要回南疆,可半途改口,瞧着又不像着急的样子。


    昌平公主言语中透着好奇:“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天仙人物,竟然迷得你十七皇叔直接请旨赐婚,想来实在貌美。”


    贺明瑶悄悄嗯了一声,心道,确实貌美。


    她唇角翘了翘,又赶忙压下来,若是被姑姑知道了,免不了要被说上好一阵子,她算了下日子,问道:“姑姑,十七皇叔会去避暑山庄吗?”


    昌平公主瞧了她一眼,笑道:“这么好奇,方才在宫里怎么不问?”


    贺明瑶道:“我有些怕……”


    昌平公主闻言笑意更深了:“你小时候胆子倒是大,长青那会儿就成天冷着一张脸,本宫记得你有一阵子还总是追着要他陪你玩,长青不愿你还闹,不过后来就不闹了。”


    贺明瑶先前便听说过,但她确实记不得了,而且裴盛淮也不像记得的样子,否则怎么会认不出她来。


    她自小就生得好看,眉眼唇鼻又不曾大变,与小时候相差无几。


    昌平公主见她满脸疑惑,又道:“你那时还小呢,自然不记得,何况也只是一段时日,小孩子喜新厌旧,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贺明瑶险些以为姑姑是在指桑骂槐,骤然心虚了下。


    她道:“十七皇叔好像也不记得我了。”


    昌平公主表情变了变,笑意渐收,过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低低道:“许是有些旧事不愿记起,就将那时候的事情全忘了。”


    她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当年的时,母后和皇上都闭口不言,她也就不曾多问。


    昌平公主说完抚了下身边人的脑袋:“安安别想太多,你十七皇叔只是看起来冷漠了些,其实并不难相处。”


    贺明瑶乖乖点了点头。


    从宫中回来,贺明瑶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人从西市那处宅子离开。


    胧玉不解:“姑娘不是要盯着十七皇叔的反应吗?要是十七皇叔执意去江南寻人怎么办?”


    “方才我和十七皇叔已经在宫中见过了。”


    她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今日无风无云,只是惊得胧玉手里的团扇啪一下掉在了地上,着实慌了神,但一转眼瞧着姑娘气定神闲的模样,顿时又镇定了下来。


    贺明瑶弯眼一笑,问道:“吓到了?”


    胧玉鼓了鼓脸想要佯装生气,可又忍不住担心,纠结了半晌还是问道:“姑娘没受伤吧?”


    贺明瑶失笑:“自然没有。”


    她点了点胧玉的脑袋,反问道:“十七皇叔难道还能当着皇上的面对我动武不成?想也知不可能。”


    胧玉道:“奴婢担心您嘛。”


    十七皇叔那样的身形,便是不动武,略抬抬手,就够姑娘受的了。


    胧玉捡着扇子重新换了一把,一边轻摇一边问道:“那此事就了了(liao)了?”


    贺明瑶点头:“自然。”


    胧玉替姑娘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觉得可惜:“白白浪费了姑娘好大一番功夫,吃了不少苦不说还伤了脚,最后兜兜转转了一圈还同一开始时一样。”


    贺明瑶忍俊不禁:“怎么能一样呢,起码现在皇叔不会觉得我样貌平平了。”


    她眉尾轻扬,现在想起还觉几分得意。


    不过得意之余,她还是有些后怕的,若今日她没进宫,或是没去太和宫,那十七皇叔必然是要请旨赐婚的,皇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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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意还好,若是同意了,那她岂不是明晃晃的犯了欺君大罪。


    所幸她今日进了宫,又恰逢皇姑奶奶不在,这才好悬赶在皇上开口前撞上。


    贺明瑶轻咬了下唇瓣,在心底松了口气。


    *


    另一边,裴盛淮从宫中出来直奔西街而去。


    骏马疾驰,不过半刻钟就到了,裴盛淮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门前,在看到大门上落着的锁时,眸光凝了凝,下一刻直接抬手握上那锁头,掌心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铜锁应声而开。


    大门被推开,院子里的陈设与昨日并无不同,只是不见人影。


    正屋内,桌案屏风皆在,只是寻常用过的东西全都消失了个遍,显出几分空荡。


    桌案正中摆着一锦盒,此刻格外突兀。


    裴盛淮走近,伸手拿起后才看见锦盒下还压着几页纸,他一目十行迅速扫过纸上的内容,下颌逐渐绷紧,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这是一封留书,哪怕用词再如何婉转流连,目的也依旧是为了辞别离开,一去不回。


    他离开皇宫后就直奔这里,不会有人比他快,也就是说这封留书是对方昨日就写完放在这里的——在他表明心迹之后。


    他不愿逼她,怜她顾虑良多,所以才想直接将赐婚的圣旨送到她跟前,若今日没有在宫中撞见,那现在他会捧着圣旨来,面对这封不辞而别的书信。


    裴盛淮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下,他手指倏然攥紧,薄薄的几页纸弱不禁风,瞬间便皱了起来,上头漂亮的簪花小楷在指间扭曲变形。


    裴盛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将手指松开。


    他抚平纸张,自虐一般又看了一遍,满心冰冷,对方为了不让他看到书信的第一时间去追去,连去处都不肯言明,只道不回江南。


    呵,江南。


    裴盛淮冷笑一声,贺家的千金何曾成了江南的孤女,不知贺国公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至于那毫无线索的伯父,自始至终不过都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罢了。


    他想着方才在宫中见到的人,满身骄矜,有恃无恐,那才是真正的贺明瑶,往日种种不过是对方有心装出来骗他的假象。


    那些小意温柔,倔强胆怯从未真的存在过。


    裴盛淮低垂着眼,盯着手中的书信,视线落在上面却只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墨影,他周身透着寒气,眼底几乎泛起了肃杀之意。


    那样一个娇生惯养的人,仅仅是因为一句话,便委曲求全,百般讨好,只为了引他入局。


    如此心性,若是个男子倒是个大才。


    裴盛淮想起他和贺明瑶在青龙寺的第一次相遇,对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害怕防备写满了整张脸,如今回头看,连一开始的抗拒都是算计好的。


    他眼中晦涩不明,这半个多月对方并非没有破绽,只望江楼那次,答案便明晃晃地写在了眼前,是他不愿深究,亦没有细想为何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能攀上殷承平。


    只是再如何分辩,也不得不承认他平日的严谨慎重全都在一人身上丢了个干净。


    何其可笑?


    裴盛淮陡然放下手中的书信,豁然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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