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进到秘境中,放眼望去,血日高悬,四野怪植,妖光浮游,虫鸣鸟叫音调忽高忽低,节奏杂乱无章,像在拙劣地模仿人类。
不是那种钟灵敏秀之地,反倒像妖窟。
江跃鲤突觉腰间力道一紧,还未发出惊呼,便觉脚下一轻,凌无咎足尖点地,身形如鹤般腾空而起。
衣袂翻飞间,两人已至秘境高空,往下一看,江跃鲤猛地一惊,紧紧环抱住凌无咎腰身。
整片森林呈现出令人不安的活态,时而收缩如丘陵,时而舒展如平原,起伏的姿态频率,皆杂乱无章,唯有中心一条红柱如定海神针,透出朦胧星点光晕。
那是一颗参天大树,树冠没入云层,树干笔直,高高低低挑着一树红灯笼。
参天大树为秘境之源,进入秘境的人,会散落到四周,并且随着地形的变化,将一次又一次失去方向,甚至会困在幻境中,若是能突破迷障,攀上此树,拔得头筹,便可得承诺的肉灵果。
江跃鲤从未想过,她第一次进入秘境,竟然是直奔着终点去的。
无论何时,她的修炼都有点儿戏。
不过,她喜欢!
树冠高处,虬结的枝干扭曲生长,自然盘绕成一方平整的平台,两人落在了上面。
枝杈间也悬着层层叠叠的红灯笼,中央横着一张乌木长榻,榻上铺着素色软垫,靠枕随意散落。
江跃鲤不用想,便知这是为她准备的。
她坐到长榻上,拿出一个储物袋。出门前,袁珍宝忙活了一番,给她塞了这个储物袋。
当时袁珍宝的神色异常自豪,她还挺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一打开,她当即倒吸了一大口气。
储物袋中保鲜的灵气流传,各个角落排满了各色灵食,琳琅满目,简直比满汉全席还夸张。
袁珍宝的投喂技术,果然是一流的。
害得她都有点舍不得将人送回青鸾宫了。
江跃鲤正布置着小灵食,斜里递过来一面圆形镜子,约莫两个巴掌大小,纹路精致复杂。
她视线落在执镜的修长手指上,骨节分明似竹节,又抬眼看向凌无咎。
凌无咎微凉手掌握住她,将镜子塞进她手中,江跃鲤虽依旧满眼疑惑,还是乖乖握住镜子,有些沉。
“传影镜,给你解闷用。”凌无咎说完,长臂一伸,横在她腰间,便将她捞进了怀中,两人一同依靠在长榻上。
江跃鲤窝在凌无咎怀里,低头检查手上镜子,这才发现,这镜子竟然有影像。
镜面中映出秘境的的景象,阴森森的荒草鬼树相交织,其中又露出几株灵植,灵气萦绕。
她尝试操控,渡入灵力控制方向,这种感觉就像是用无人机监控一样。
此刻,她对凌无咎的聪明有了实质性的认知。
竟然能想到用这种解闷方式,真是个小天才!
若不是环境不允许,她都想在他脸上重重地木马几口。
秘境上空,有一巴掌大的眼瞳缓缓游弋,琉璃珠目呈半透状,眼白部分布满细密的血丝纹路。
珠目不断转动,将看见的事物,同步到江跃鲤手中的传影镜上。
江跃鲤觉得稀奇极了,她躺在凌无咎怀里,双手握着传影镜,饶有兴致地玩了起来。
眼瞳无法离开秘境,她只能驱使它游荡在秘境入口,镜面显出乌泱泱的人群,虽未找见便宜师父的身影,却从另一个角度看了众生相。
这一次秘境开启,十分热闹,在林中一角,形成了一处规模不小的集市。
有人摆摊兜售丹药武器,有人聚在一起寒暄,有人逡巡寻找机缘,而有的人,则面色阴沉。
宗主时从身居高位多年,当众遭人忽视,无异于将他脸面往地上踩,自然没有好心情。
可他的坏心情并不重要,轻易便淹没了在集市的喧嚣中。
看热闹的见了真圣子,寻宝的跃跃欲试,说书的有了新故事……
每个人眉梢眼角都漾着喜色,各有各的畅快。
要数最喜庆的,便是说书人那处。
江跃鲤见那说书人站在一木箱上,脚边放着一缺口青碗,讲得眉飞凤舞,说得慷慨激昂。
一时好奇,她做了个后悔的动作——
拉大了这一视角。
视角聚焦于说书人身上后,她将传影镜卡在肚皮上,随手拿起一小块肉干,扔进口中。
说书人嗓音清亮精神,穿透集市嘈杂,自镜中响起:
“前尘旧事要知端详,请听下回分解。”
这说书人故事讲了一半,将一圈人胃口吊起,却又戛然而止,引得众人唏嘘一片。
他们不依不饶,铜钱灵石叮叮当当,砸在说书人脚边的青玉碗里。
说书人却不慌不忙抬手安抚:“列位稍安勿躁,今日老朽带了新故事。”
“什么啊?”
“别用些不搭边的来糊弄咱们!”
见众人起哄声又起,他眯着三角眼笑道:“若是听得尽兴,明日还请到城南“忘忧茶楼”捧场。”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那说书人乌骨折扇,“唰”地展开,道:“接下来要讲的是,再生缘之魔头的宠姬……”
“咳咳!”
江跃鲤正嚼吧着喷香的肉干,怡然自得,猛地来这么一句,她一个激动,成功被口水呛到。
她弓着腰咳嗽,脸颊不知因咳嗽,或是其他,涨得通红。
饶是如此,她还不忘将手一挥,挥散镜面影像,将眼瞳视角拨开。
她怎么都没想到,看个众生相,还能被当面开大。
太羞耻了!
她眼角余光不住地往身侧瞟。
凌无咎眉眼舒展,眼尾带了些笑意,那张玉面脸皮肉眼可见的厚。
江跃鲤:笑个屁,下次的故事轮到你当宠夫!
背上传来一下一下的轻拍,江跃鲤接过凌无咎递到唇边的茶盏,喝了几口后,才将喉间的辛辣感压下。
又接捧起传影镜,渡入灵力操纵眼瞳,镜面再次显出外头景象。
她将视角给到万人瞩目的宗主时从。
宗主就是宗主,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心态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时从白发长须,直面秘境入口,灵风扫荡,白色法衣猎猎作响,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右手掐诀,左手虚按,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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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自掌心迸射而出,停滞在空中,化作流淌繁复符文的旗影。
随着一声“启——”,九道令旗应声飞出,两侧各四道,中间一道,连成一道赤金色门幕。
他转身,环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嘈杂声立止。
“九日之期,生死自负。”
话音落下,秘境入口便进了人,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试探,很快便形成了一道涌动的人流。
怪异的植被察觉到修士的气息,不再呆滞,开始扭动起来,连地面都传来细微的震颤。
转眼间,便有不少人陆续消失。
这是遭阵法传送到了秘境各处。
有不少修士本只想凑个热闹,一进来瞧见这怪诞光景,吓得连连往外逃。
体现一种重在参与的精神。
还剩百来个宗内外修士,警惕地在秘境中前行,看他们周身气度,不是面露坚毅的狠角色,便是满身法宝护驾,实力不容小觑之人。
秘境很大,地形在不断变动,渐渐地,人群开始散开。
江跃鲤察觉到,有部分人竟不是为了肉息果,在光怪陆离的魔草植被下,还有不少机缘。比如在魔草中,又夹杂着不少灵草,甚至还有寄生的灵兽。
这个秘境如同凌无咎体内一般,矛盾至极。
灵草和魔草争锋地盘。与他身体不同的是,这一处的魔草占据了优势。灵草的生存空间几乎被挤压到了极限。
某处隐约传来一声尖叫,江跃鲤调动眼瞳飞去,珠目滴溜溜转动,注视着那处。
一女子倒在地上,一身黄衣浸透了鲜血,左手捂在右手断臂上,双腿蹬着黑土往后退。嘴里还不断颤抖着求饶。
与她服制一样的黄衣男子手握长刀,刀刃滴血,二话不说便划破女子喉咙。
本以为是遭魔草所害,想不到是同类相残。
江跃鲤吓得一抖,像看恐怖片般地,抬手挡住双眼,又分开指缝,观看后续。
只见那黄衣男子粗暴地搜刮女子财物,无视她绝望眼神,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江跃鲤将手中肉干放下,现下见着肉,有些犯恶心。
她自凌无咎怀中微微撑起,仰头看他。
他眉眼清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这位爷还有滋有味地吃着她的肉干。
看来是不打算管了。
待江跃鲤再看时镜面时,那女子已气绝,双眼不甘地瞪大,尤留一道血泪。
“这种品级的秘境,踏进来前就该明白,”凌无咎胸膛震动,当起了解说员,“机缘与杀机,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荡开,带着漫不经心的凉薄:“既然敢来,就要咽得下这份因果。”
江跃鲤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过了半天才点头。
横在腰间的手紧了紧,又听见他道:“此次开启秘境,是为了寻物。”
闻言,江跃鲤呆住了。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擅自给他安了个“残忍养蛊”的罪名。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她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
“需要我帮你找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