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安没急着回答,而是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拢在怀中,梁疏月身上很软,肩又细,她搂的毫不费力。
“当然了,他也会很害怕,每逢雨夜,他会有极重的梦魇,将他压在床上根本不得醒来。不过我今晚搂着你睡,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哭意同时涌上了二人的心头。
梁疏月总将自己从这血海深仇中撇至一旁,看似不在意,可是她根本就放不下,她与梁疏璟一样,这沉重的仇恨、罪孽、梦魇、回忆,统统背负了四年,甚至要一辈子。
那夜被血水和大雨冲散的,也是她的家。
“好。”
梁疏月的肩头有些微微颤抖,她应当很想哭,可她仍然装作很平静,像一轮高悬的明月,安安静静,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没关系的,等到开春,我们来接你回京川好不好?你就不用再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她与梁疏璟的亲事或许就要定在开春,至时将梁疏月接回去,便不必再回云间谷了。
“或许会不行,我在云间谷养了这么多年,贸然回京川怕是吃不消,我想我还是只能留在这里,没关系,阿璟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阿姐只要你们过得好便足够了,你不必忧心那么多。”
梁疏月安抚般拍了拍她,示意她不必考虑那么多。
“其实今晚能和你讲这些已经令我很开心了,我本以为这些话我至死都无法同人开口,看来江姑娘与我很有缘。”
似乎是倾诉完的坦然,梁疏月的语调听起来没有方才那般沉闷了。
“这哪里够,你要和我说很多很多事情,把这么多年来你想和别人说的很多很多,都要告诉我。”
二人就这么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梁疏月虽然见不到江愿安脸上的神情,但似乎听起来很开心。不知聊到多久,梁疏月听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均稳起来,才发觉江愿安已经靠在她肩头睡着了。她的手依旧紧紧搭在她身上,今夜应当是不会撒开了。
梁疏月其实早已疲倦不堪了,她嘴角浅浅挂着知足的笑,这一夜难得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天明,梁疏月早早便晨起用药了,猜江愿安一定睡得正熟,于是动作轻轻的生怕吵醒她。梁疏璟起的也同样早,待阿姐服完药后才问道:
“愿安昨夜可有给阿姐添麻烦么?”
毕竟她睡觉极不老实,与阿姐躺在一起应当会不习惯。
“怎么会是麻烦呢,我倒希望她能多留几日,好好陪陪我。”
虽是没添麻烦,可这回答还是令梁疏璟不大乐意,毕竟自己这些年来了这么多趟云间谷,怎么就没听阿姐要留自己多待几日,莫非说阿姐偏偏喜欢那样聒噪的么?
二人话音刚落,便听江愿安急匆匆赶来。
“哎呀,一不小心起晚了,真是抱歉,你们早膳还没用吧?”
她生怕自己耽误了二人用早膳,梁疏璟倒是无所谓,可梁疏月身子又不好,怎么能耽误用膳呢。
“还没有呢,不知江姑娘喜欢什么,便打算等姑娘来了再命她们备早膳。”
梁疏月循着脚步声听去,口中淡淡。
“长姐平日都用些什么?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可以。”
梁疏月听了她的话显然笑出声来,可听到她总唤长姐二字难免心中生疏。
“不用总唤长姐,你与阿璟一同唤阿姐便好。我听阿璟说藕粉糕很合姑娘心意,那便命她们备上,再配些燕窝粥,其余便与往常一般,应当合姑娘胃口。”
“好,我都听阿姐的。”她终于甜甜唤了声阿姐,走至梁疏月一旁坐了下来。
见二人这样亲昵,梁疏璟都生出几分自己成了局外人的错觉。
“你与阿璟用完早膳便要出发了么?走的这样早,午膳也不用了?”
二人亲事在即,或许确实不能在云间谷久留。但梁疏月心中想的开,这趟走了也无妨,等下趟再来便是了。
“嗯嗯,阿姐好生在云间谷养着身子,我与殿下年后定会再来的。”她拉紧梁疏月的手,向她做着承诺。
梁疏月又轻轻笑了起来,
“好。”
待几人用完早膳已快过了辰时,梁疏月便只能将二人送上马车,听着马蹄声声扬起。
茯苓扶着她瘦削的身子,口中贺喜:
“小姐,您瞧,殿下都无需您念叨,便将王妃寻上门来了,是桩好事呢。”
梁疏月并未露出多喜悦的神色来,一圈白纱下的眼神依旧令人琢磨不透。
“我也这么觉得。”
她嘴上虽这样说,可二人将来的日子,注定是要因四年前那桩血案而不太平了。
愿安,就当是我与阿璟亏欠你的吧。
西域鸣鹤,无双阁。
千霜近些日子安稳了许多,她满心等着楚郁回将绝情蛊炼成后给她解药,放她和千露远走高飞。可距离当初楚郁回允诺的期限早已过去,楚郁回却依旧没透出一丝动静来。
“楚郁回!”
她手中持着羽扇,怒不可遏的闯进了那间密室。
彼时楚郁回正在小憩,听到她这番动静缓缓睁开双眸,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可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我问你,你答应给我的解药,在哪里?”
千霜的羽扇直直指向楚郁回的额间,口中质问。
楚郁回闲闲坐起身,将羽扇移开了眼前,随后抓住千霜的手放至胸前,让她去感受胸腔下极为炽热的心跳。
“你要的解药,在这里。”
千霜蹙紧眉头盯着他,什么在这里,分明是在讨她的便宜。
知道她不高兴,楚郁回识趣的松开了她的手。
“本座怎么会骗你,你杀了我,你体内的心蛊自然而然便不作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忘了?”
楚郁回抽出一把短刃,塞进千霜手心,握着她的手朝自己心脏靠。千霜费了劲想要挣脱,却收效甚微,眼看楚郁回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一把将手中的短刃丢至地上,狠狠扇了楚郁回一耳光,眼中满是狠厉。
“我说了,要死也死远点!心蛊的解药,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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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耳光并不令他恼羞成怒,他缓缓正过头来,落在脸颊上的指印已然有些泛红。楚郁回嘴角擒着笑,将女子的手腕一把扯过来,视线落至她略微红肿的掌心。
“打疼了吗?”
千霜下意识想要挣脱,不料却正中楚郁回下怀,一把将人扯进了怀里。女子的发丝似乎凌乱了几分,他目光冷冷看向千霜,似乎眼中那层雪意下藏着的其实是情意。
千霜愣在了他怀中,迟迟未敢开口。
楚郁回伸手捂住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可仅仅是浅尝辄止的一下,他便松开了唇,未敢再停留。他心中苦笑,至少是死而无憾了。
女子的眼睫显然在他掌心下眨动了几下,或许是因为生气,或许是...因为紧张吗。
“绝情蛊很快便能炼成了,你很快便能带着千露远走高飞了。”
可是我也很快再也不能爱你了。
“你向来性子急,不论对谁都是冷脸相向,可是本座愿意娇纵你,哪怕你都不愿正眼看我一眼。我已替你与千露在城中打点好住宅与银两,那是本座给你的家。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是没有家的孩子,你会和千露好好生活,过上你最想要的日子。”
楚郁回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似乎只要他说的慢一些,千霜便能留在他身边再久一些。
千霜似乎被他说的话怔住了,朱唇轻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甘的望着他。
“千霜,你会忘了我吗?”
她会忘了他,忘了曾经在无双阁的一切,忘了身边曾经有楚郁回这个人吗。
可是他将千霜捡回来的日子似乎就在昨日,明明是已经被抛弃的孩子,眼神中却还是透着那股倔强,似乎即便她深陷泥潭又如何,常人是高攀不上她的。那天很冷,千霜浑身上下被冻得简直像是裹了一身霜。
“你叫什么?”
楚郁回抬起她的头问道。
可是小丫头很凶,不仅不肯回答,还在他手上恶狠狠咬了一口。他低头看向手面缓缓渗出来的血迹,笑着将她要下:
“就她了。”
“多谢公子赏脸,您再瞧瞧她妹妹,生的一模一样俊,不如一并带走吧?”
她与千露是双胞胎,可千露生性内向,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开口。
“不必了。”楚郁回并不打算做这个善人,更何况他干的也并非什么好勾当,何必误人子弟。
“我只要她。”
他伸手指向千霜,笃定地开口。
那人伢子见他这副斩钉截铁的口气,只罢应了下来。正当楚郁回以为自己能将人带走时,千霜却固执的赖在原地坚决不走。
“你带走我,那我妹妹怎么办?”
楚郁回见她理直气壮的要他一并将妹妹带走,不由被逗笑出声,可思虑再三只罢付了两倍银子,也算是成人之美。
“那她也一并要下了。”
可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因果会和千霜纠缠这一生一世,又或许那本就是命中注定,是他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