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鸢捏了捏眉心,对侍女说道:“知道了,我上去看看,你先休息吧,辛苦。”
缓步上楼,闻鸢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随后推开虚掩的木门。
坐在杂物堆里面的omega突然抬头,见到闻鸢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待在这里做什么呢?”闻鸢将一条羊毛毯子披在泽诺身上,询问道。
泽诺怕冷,阁楼并没有安装恒温系统,因此闻鸢在上楼之前还去取了一条保暖的毯子。
大少爷扬起下颌,任闻鸢擦去他鼻子上的灰尘,神情带着一点雀跃和欣喜。
“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把一本画册举到闻鸢面前,指着上面一副凌乱的涂鸦说道:“这是你小时候给我的和好卡。”
小时候泽诺脾气骄纵,一言不合就赌气。
闻鸢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就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求和。
不管做错事的是哪一方,最先道歉的人一定是闻鸢,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闻鸢盯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了会,轻笑道:“没想到你还保存着这种老古董。”
那些和好卡被整齐地粘在昂贵的画册里,卡片幼稚的涂鸦和画册精致的做工格格不入。
往后翻几页,便能看到闻鸢小时候的画作,泽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调侃一下她拙劣的画技。
闻鸢失笑,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泽诺的抑制颈环,认真检查上面的数值。
泽诺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手指轻点画册边缘,微勾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泽诺偏头,唇瓣轻轻擦过闻鸢下颌。
闻鸢手指微顿,难得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你好像玩游戏输了,在气头上,跟你搭话也不理人。”
谁懂,大少爷不是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闻鸢必须捧着他哄着他,否则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听到这话,泽诺用肘轻轻撞了撞闻鸢,似乎对她的回忆不太满意。
“什么嘛,我小时候才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小气鬼!”
恰恰相反,他不仅是超绝小气鬼,还是那种把不满情绪写在脸上且忍耐力为-100的小辣椒。
见闻鸢没答话,泽诺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总之当时我心情的确不太好,但你为了逗我开心,就跑去后院摘来一大把玫瑰给我。”
他拉起闻鸢的手,仔细摩挲她白嫩的指腹,眼底的心疼遮掩不住。
“当时你被刺戳得满手是血,但却笑着把花递到我面前。”
他记得黑发女孩蹲下身来,杏眼偷偷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软糯的声音里带点讨好:
“我把花摘来了,泽诺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花茎上还染着她的血,鲜红欲滴,这是泽诺第一次认识到,有人会为博他一笑而不惜伤害自己。
“总之,”泽诺将自己的手嵌入闻鸢的指缝,十指交握,声音轻柔,像是某种剖白。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他抬头吻了吻闻鸢的脸颊,海蓝色的眸子深邃安静,蒙着一层动人的水光,我见犹怜。
玫瑰味的信息素缓缓释出,带着暧昧的讯号,一路攀附,在闻鸢的肌肤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闻鸢垂下眼帘,四平八稳地坐着,岔开话题道:“数值基本平稳,看来你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了。”
泽诺轻笑一声,解开抑制颈环,随手扔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他立起身子,手搭在闻鸢后颈上,轻轻揉捏着,“好想吻你。”
什么玩意儿?
闻鸢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强硬地压下身子,将唇贴了上来。
她双手撑地,被迫扬起头接受这个急切的吻。他的唇舌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暴躁、霸道,几乎不给闻鸢喘息的余地。
口腔被全部填满,舌尖的酥|麻一路传到舌根,激烈而急切的吻在闻鸢偏头的时候被迫中止。
泽诺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一下,“晚上喝酒了?”
思绪短路了一瞬,闻鸢愣愣地点了点头,泽诺笑了一下,指腹描摹着湿润的唇瓣,“刚刚吓到你了?”
闻鸢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突然,完全没有准备。”
“你的易感期已经结束,应该不需要辅助纾解了。”
少爷,你不讲武德。
泽诺偏头,海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诱哄,“令人感到愉悦和舒服的事情,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潮湿的吻落在闻鸢眼上,魅惑黏腻的声音响起,“继续好不好?”
不好。她不想加班。
“我有些累了,泽诺。”她抵住泽诺的肩膀,语气有些僵硬。
她抗拒的姿态并没有效果,反而让泽诺愈发变本加厉。
炽热的吻落在颈边,舌尖轻轻舔|舐着闻鸢脆弱细长的脖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脖颈被他舔|弄得又湿又痒,闻鸢仰着头,脑袋里疯狂想着脱身话术。
热切的吻落在锁骨上,闻鸢脑中警铃大作,不得已祭出终极大招,“你说我是特别的存在,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名分?”
此话一出,一切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泽诺一顿,停下动作,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典型的回避反应。
“回答我,泽诺。”
闻鸢揽住泽诺的腰,眼神咄咄逼人,让他避无可避。
强硬的语气让泽诺蹙了蹙眉,心中的思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没错,他是很喜欢闻鸢,虽然这一点他曾羞于承认,但感情并不可控,而他也并不想克制这份情感。
但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和闻鸢之间隔着某种东西,坚不可摧,不可逾越。
她近乎质问的语气让他感到恼怒,他压下眉眼,海蓝色的眸子显得不近人情。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哦豁,也是跟她摆上谱了。
好好好,大少爷不装了是吧?
闻鸢扶额低笑两声,再次抬头,眸子里的嘲讽更甚从前,“我这样卑贱的人,的确配不上你。”
她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却字字珠玑。
泽诺狠狠瞪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愚蠢而空荡的脑袋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说辞。
这种未战先败的沮丧无疑让他更加愤怒。
手上的力度逐渐收紧,闻鸢的手腕被他捏出一圈红痕,她疼得直皱眉头,但仍倔强地抬着脸和他对峙。
海蓝色的眸子底下涌动着晦涩难明的情绪,冰冷的视线轻轻掠过,最后停在她的眼上。
那双熟悉的杏眼盈着一层水光,眼中不见笑意,眼尾下沉,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沉默的阴影。
那种深不见底的沉默,泽诺并不陌生。
有时候他觉得,闻鸢的心是用粉红色的蜜糖做成的,但如果掰开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的填充物只有无尽的沉默而已。
不知什么缘故,泽诺的心脏剧烈地刺痛了一下,他失控地甩开她的手,“砰”地一下砸门而去。
阁楼再次恢复寂静,闻鸢累得瘫倒在地,她将手臂覆在眼上,缓缓平复心底骤然涌出的暴戾情绪。
后面那几句话不应该说的,但当时情绪已经失控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不得不承认,纵然闻鸢心理素质强悍如斯,对少爷居高临下的语气适应良好,但在听到“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的时候,她还是稍微有些破防了。
明明身处现代社会,却总能体验到活在封建时代的惊悚感。
亏她还觉得今天的泽诺顺眼了不少,大概全是因为加上了童年滤镜的缘故。
不过也多谢他的提醒,闻鸢才会放弃“把少爷当做朋友”这样的幻想。
手指碰到那本遗落的画册,闻鸢垂眼,盯着画中手拉手的两个小孩,眸光晦暗不明。
在上流圈子里,最纯真的感情,往往是种奢侈品。
被玫瑰花刺伤的手,无数张道歉的卡片,被伤害后的不计前嫌,这种献祭自身温暖他人的扭曲情感,似乎正是他所渴望的。
因为足够纯粹,足够狂热,足够稀缺。
“啪”地一声,闻鸢面无表情地合上画册,细小的灰尘扬起,那本金边红底的画册被她放回原处。
她在阁楼站了很久,霜色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冷得几乎有些刺痛。
半晌后,她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体附在玻璃上,一瞬间又散去,就像她内心滋生的乖戾情绪,经过理智的过滤后荡然无存。
算了,干嘛怎么累呢?不如回去睡个觉,等他消气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秉持着“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理念,她回卧室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手机不断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闻鸢半睁开眼睛,打开绿泡泡就看到方鸣玉发来了不少消息。
【方鸣玉】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后附一个定位。
【方鸣玉】南山公路的地况你熟悉吗?
【方鸣玉】怎么不回我?反悔了?
【方鸣玉】(1分钟前)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诓小爷,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那条气急败坏又略显中二的消息貌似是千亿太子爷放的狠话,但糟糕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支持更高级的语句表达。
所以整体风格像是肥皂剧里那种智商不高但专坑男女主的反派。
闻鸢心累,冷着脸打字,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手机上的消息却回得滴水不漏。
【闻鸢】方少抱歉,刚刚在赶论文,回得晚了些。今晚一定按时赴约。
(猫猫探头.jpg)
消息刚发出去,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是闻鸢等了半天,仍不见新消息弹出。
[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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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