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郡王正睁大眼睛看越山岭和符岁二人,清澈的眼睛里尽是迷茫。永安为何在此?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男子?他二人怎这般熟稔,甚至言行有些亲密?这男子有官职在身?他究竟是谁?从符岁进来开始,西平郡王本就绷紧的心弦波澜起伏,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将他砸地晕头转向。
符岁转脸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郡王兄来游湖吗?今日惠风和畅,正适合泛舟戏水。”
西平郡王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他瞥一眼越山岭,又不是他自己想到这里来的。
越山岭起身拱手:“在下越山岭,事急从权,越某多有得罪,还望西平郡王不要介怀。”
西平郡王忙起身迷迷糊糊就要还礼,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对面这人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伸出的手都愣在半空中。
越山岭好像猜到西平郡王心中所想,解释道:“之前在街上偶遇郡王,听郡王身边人如此称呼。”
西平郡王哪里记得每天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都有何人,对越山岭这个名字也是全然陌生,不过听起来像是越侯府上郎君会取的名字。他犹豫片刻,随着符岁喊一声“越将军”。
既然符岁与西平郡王相熟,有些事自然好商量。越山岭露出温和的笑容:“郡王称我叔和就好。”
符岁在一旁补充道:“他跟续表兄睡一个被窝的。”
同样的事,换了几个字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越山岭嘴角抽动一下。
西平郡王这才明白眼前这人就是田乾佑时时挂在嘴边的“叔和”。大概是因田乾佑的缘故,西平郡王再看越山岭时冷硬凛冽之感消去大半,心中的防备也不知不觉地减弱。
符岁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脸上写着“求知若渴”。
越山岭斟酌下词句,缓缓开口:“从前我在军中有一弟兄,如今做城门郎。昨日我与他相遇,他说发现一名男子徘徊于城门附近,似是在观察换防时间和不同值守人员的检查习惯。他上前盘问,那人只说在等人。他觉得此事有异,奈何没有证据,不知该如何定夺。
“我暗中跟踪那人,发现他是平康坊中一名游侠。他与其他几人结为义兄弟,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刺探城防,我便想揪出幕后之人,未料竟抓到了西平郡王。”越山岭对符岁说:“涉及宗室,我不好插手,想必郡王也不愿对我言明实情,因而请你来。”
符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尽是不解。西平郡王关注城防做什么?他想出城光明正大出就是,只要不是偷跑圣人也不会管他。
“郡王兄找人看城门换防做什么?”
西平郡王嘴唇抿紧,手指蜷起,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符岁拿捏西平郡王的命门自是小菜一碟:“你不说,我就让人一天十二时辰盯紧你,让你什么都做不成,而且我还要把这事告诉盐山。”
“别跟盐山说。”西平郡王慌忙阻止。
符岁小脸一扬,作势起身:“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别去。”西平郡王伸手来拦,却发现符岁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他。他卸力般跌坐在椅上,低垂下头。
过了良久,西平郡王才抬起头,眼中已是通红,他哀求符岁:“你别管,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若西平郡王云淡风轻,符岁也不会刨根问底,可西平郡王现在的样子,符岁怎可能装作一无所知。
“你若遇到难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可你这副模样,让我怎么放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盐山该有多伤心。”
提及盐山,西平郡王便止不住地心痛。他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将脸埋进臂弯,肩背微微耸动。
符岁惊讶且沉默,她突然起身打开门。外面叩云代灵守在离门三四步远的位置,几个随从散在靠近画舫的岸边,严田青蹲在稍远的地方,用一根草杆在地上圈圈画画。
符岁招来叩云,让她安排人守好画舫,方圆十米不许任何人靠近。好在这画舫停得位置偏,舫内有什么声音轻易不会传出去。
西平郡王费了些时间才整理好心绪,其间符岁和越山岭默契地不发一言。
西平郡王说出的第一句话就令人震惊:“圣人要让盐山和亲库勒。”
“不可能。”符岁不假思索地反驳,“圣人要把盐山嫁给续表兄都比让盐山和亲可信。”
“可这是宫里说的,库勒提议和亲,圣人属意盐山。”西平郡王红着眼睛,声音颤抖而绝望。
符岁依旧不肯相信:“库勒不是来归顺的吗,好端端的提什么和亲?”
“库勒确实提过求娶。”越山岭插话道,“圣人赐宴库勒使团,席间库勒求降汉女。不过圣人并未应允,只说宴间不谈国事。宴后圣人召乔相议事,所议何事无人知晓。”
越山岭问西平郡王:“当日参宴者不多,你是何时知道求娶之事,是谁告于你的?”
已经过了数日,西平郡王边回忆边说:“是十日下午,我在街上遇见一个自称是出宫采买的内臣,他恭贺我喜事将近。我大为不解,他说圣人要与库勒和亲,十有八九便是盐山。我当时恼他胡言乱语,碍于他内臣身份不曾发作。事后我越想越觉不对,暗中向宫中打听。结果内侍省亦说圣人要和亲库勒,只是人选未定。还说……还说盐山无论年龄身份都合适。”
越山岭轻笑一声:“圣人九日晚间赐宴库勒使臣时还未有定论,第二日就人尽皆知言之凿凿了?”
符岁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彭王在西南分化宗族教化百姓,替圣人把西南理得井井有条。彭王本不是强硬之人,之所以顶着巨大压力与西南诸族首领周旋夺权,全因爱子心切,希冀让圣人足够满意,自己的儿女在京中生活就能轻松些。若符岁是皇帝,只会将西平郡王和盐山牢牢抓在手中,好让彭王继续为自己卖命,怎可能将盐山往外推。和亲与赐婚大相径庭,而且以今上的傲气,顶多收个义女或选远支宗女下嫁外族。盐山可是正统太祖血脉,彭王唯一的女儿。
符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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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越山岭继续问:“这与你刺探城防有何关系?”
西平郡王看看符岁又看看越山岭,心知不说实情是无法脱身,深吸口气才下定决心和盘托出:“我不能让盐山去塞外受苦,如果真的是盐山,我就将盐山悄悄送走。”
越山岭觉得西平郡王就是在胡闹:“你打算如何与圣人解释?”
西平郡王自暴自弃地小声说:“先瞒过眼前再说。”
“欺君可是杀头的罪过,”越山岭厉声斥责。
西平郡王绝望地低吟着:“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盐山去和亲,圣人如要怪罪,都是我一人的主意,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担着就是。”
符岁打断他二人:“宫中传出的意思可不一定出自圣人。”若说在场三人谁最了解圣人非符岁莫属,秦安教给符岁的第一门功课不是《千字文》,而是揣度圣意。
“你说你向内侍省打听过,是内侍省中哪位回得你?”符岁从宫中内臣入手细细盘问。
西平郡王自来京后安分守己做个富贵郡王,他对宫中内臣与后宫朝堂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概不知。甚至他想打探消息时连银钱都不知该往哪儿送,还是有个小内臣好心为他指条路,他这才与内侍省搭上关系。
“我不知他具体名姓,他说他是内常侍。”
内常侍一共六人,符岁都认得。她让西平郡王描述那人容貌声音,竟无一人对上,分明是有人在诓骗西平郡王。
得知被骗的西平郡王如遭雷击,喃喃自语:“怎会如此。那和亲呢,和亲也是假的?”
越山岭看不透圣人,但他了解库勒:“库勒势弱,西有靺鞨,东有突厥,故而称臣以求庇佑。库勒之力于我朝不值一提,且库勒王年迈,膝下子嗣众多,部族游牧而生,居无定所。”
力小境艰,便不惧其反叛;首领年迈,就算下降汉女也难有子嗣争权;居无定所,哪怕父死子继朝中亦无法时时掌控库勒。这样的部族赐婚除了能给库勒添脸面,对本朝全无用处。
越山岭想不通欺骗西平郡王有什么好处,待到库勒使团离京,和亲之说岂不是不攻自破:“那个假冒内常侍的人可提过条件?”
西平郡王尚自失神,越山岭问了两遍,他才浑浑噩噩答道:“他并未提要求啊。”
怕自己漏了什么关键信息,西平郡王努力回想,尽力将那人所说尽数道明:“他道和亲已成定局,人选尚非定论,若能劝得圣人,盐山便不必受那颠沛之苦。我自知庸人一个,在圣人面前全无分量,本也想过向郡主求教。奈何那人说伪帖一事圣人气恼郡主小题大做闹得京中鸡犬不宁,若此时郡主再与圣人相左只怕郡主会遭训斥,所以……所以我便谁都没说。”
“对了,”西平郡王又想起一点,“他还说过,若是盐山已有婚配,哪怕只是问名,也可以此为由不必和亲。但是仓促之间我也无处托付,这才想先将盐山悄悄送走再自去向圣人请罪。”
符岁心念一动,问:“冯家近日可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