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看上这块玉佩,为了达到目的,用的手段,只会比钱玉明更狠毒、更隐蔽。”
她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晏清澜原本也想拿酆明川当靶子。
“借他的死向庄家发难,再顺势砍掉韩承煜的左膀右臂。”她低声自语。
她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眼神晦暗不明,心思深沉。
“让晏远舟为前世伤害陆家的行为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只是……”晏清澜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做不到如此冷血无情。”
她不是没见过血的温室花朵,只是,有些底线,她不想逾越。
“前世的我,每天在生死边缘挣扎,人命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冰冷而麻木。”
晏清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但那时,我是组织手中的利器,一把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清澈,像是洗尽铅华后的明珠。
“这一世,我是被镇国大将军收养的女儿,不能辱没了义父义母的威名。”
她顿了顿,语气中充满敬意。
“义父义母一生光明磊落。”
“傅清霁、厉宗玉为国为民,他们可以为了大昌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
晏清澜缓缓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眼神飘渺,仿佛看到了战火纷飞的场景。
“我虽不能像他们一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但我也不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无辜之人。”
“那样,我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权贵又有何区别?”
“利用别人的性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低声自语。
“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晏清澜自嘲地笑了笑。
桂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晏清澜,欲言又止。
她能感觉到晏清澜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主子……”
“不必多说。”晏清澜打断了她。
“往柳家送东西一事,暂且搁置。”晏清澜吩咐道。
她眉头微蹙,想起今天被人跟踪的事情,心中有些烦躁。
“说起这个,”桂柔欲言又止。
“怎么?”晏清澜挑眉。
“今天奴婢回来的时候,被人盯上了。”桂柔的声音压得很低。
“对方藏得很深,奴婢差点着了道,不过……”
桂柔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得意,“那人虽然鬼鬼祟祟,但身法路数,和澜王府的暗卫脱不了干系。”
晏清澜听了,不怒反笑。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看来,咱们这位燕王殿下,对我倒是‘关照’得很。”
“醉月楼那边,咱们还得继续用。”晏清澜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
“童玄珏要查,就让他查。”
“他迟早会知道,你是我的人。”
晏清澜勾起唇角,笑意中带着几分算计。
“与其遮遮掩掩,干脆直接跟他摊牌,我晏清澜,不是好惹的。”
“再说,他不是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吗?”晏清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再多一件,也无妨。”
桂柔默默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明白晏清澜的意思,这是要将计就计。
桂柔不再纠结此事,话锋一转。
“对了主子,钱玉明那边,有眉目了。”
提起钱玉明,桂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个畜生……”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早些年,他仗着家里的权势,没少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几年,他倒是收敛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不敢再胡作非为。”
“不过……”桂柔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
“听说他前年‘娶’了个小官的女儿,结果呢,人进门不到一年,就没了。”
“那姑娘的家人也不是傻子,闹到衙门,可最后呢?”桂柔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无奈,“还不是被赵家压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悲凉。
“那家人,后来也不知所踪,多半是……”
桂柔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晏清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官?九品?”她问。
“是。”桂柔点头,“主子,您是怀疑……”
“赵家在京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总有不长眼的撞上来,说不定能从那些人嘴里撬出点什么。”
晏清澜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京城这么大,总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就算那些人被灭了口,也总有漏网之鱼。”
晏清澜的声音里充满了信心。
“总有些人,为了一线生机,会拼命抓住任何机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像当年先帝时那些惨死的忠臣,他们的家人,不也有活下来的吗?”
她相信,只要用心去找,总能找到线索的。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桂柔听了晏清澜的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地说道: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竭尽所能,把那些人找出来!”
晏清澜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府今日迎来了一位稀客。
赵家那位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赵公子钱玉明,正腆着脸围在钱雅芝身边。
一声“姑母”,叫得那叫一个甜腻,仿佛嘴里抹了蜜。
他身后,罗氏和赵芊芊母女俩,一个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个微微撇着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两人都恨不得离钱玉明远远的,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笑脸,应付这位“贵客”。
钱玉明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能有今天这般花天酒地的日子,全靠这位在庄家当家做主的姑母撑腰。
要不然,凭他那点本事,早就被人打断腿扔到大街上了。
他也明白,这些年赵家没少往庄家送银子。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淌进了庄家的门。
都是为了给他铺路,让他在京城里能横着走。
他今日来,眼下乌青一片,脸色也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脚步虚浮,身子骨都像是被掏空了。
一看就是昨晚又没干好事,指不定又在哪家青楼楚馆鬼混了一夜。
钱玉明嘴上甜得像灌了蜜,一边“姑母”“姑母”叫个不停,一边眼睛却不安分地往钱雅芝身后瞟。
滴溜溜地转,像是在寻摸什么值钱的宝贝似的:
“姑母,怎么不见玥玥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