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想把那些赏赐据为己有。
“不必了!”
晏老夫人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你回去吧,按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钱雅芝。
钱雅芝见状,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只能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是,母亲,儿媳告退。”
她转身,快步走出了暖阁。
一出门,她脸上的委屈和不甘,就再也掩饰不住。
“晏清澜!你这个贱人!”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回到自己院子,钱雅芝越想越气。
她原本是想利用晏老夫人,把晏清澜接回来,然后慢慢折磨她。
没想到,晏老夫人竟然如此偏袒晏清澜!
还把听雨轩和那些赏赐都给了她!
这让她如何能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雅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一定要让晏清澜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钱雅芝自以为把那点小心思藏得滴水不漏。
殊不知,晏老夫人早就把她看得透透的,跟明镜儿似的。
“行了。”
晏老夫人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你也回去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淡淡补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听说你和崇山又拌嘴了?”
不等钱雅芝回答,晏老夫人已是脸色一沉,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小两口哪能记仇过夜,床头吵架床尾和,有话好好说。”
“娃都长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吵架,也不怕孩子们看了笑话!”
钱雅芝低眉顺眼地应了声“知道了”,声音细若蚊蝇。
可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死死地掐进了掌心,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愤恨。
钱雅芝前脚刚走,晏老夫人就疲惫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这些年,处理这些糟心事,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看向安静立在一旁的晏芸清,眼神复杂。
“你妈这性子真是没谁了。”
晏芸清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道:
“祖母,您要保重身子才是。”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了几分,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阿清和我,全靠奶奶养活呢。”
这话虽是劝慰,可她眉眼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若是钱雅芝和苏府那几位公子见了,怕是要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向来端庄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晏芸清,竟然也会撒娇!
晏老夫人苦笑一声,眼底的阴霾散去了些许,只觉得心里熨帖。
“你呀你呀,我对你是真的无语了。”
见晏老夫人心情好转,晏芸清也笑着,轻轻歪了歪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祖母,什么时候去找阿清?”
“我好长时间没碰到她了,怪想的。”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惆怅。
是啊,四年了,整整四年没见过自家妹妹了!
晏老夫人沉默片刻,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眉宇间染上一层浓浓的忧虑。
“我……”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颓然地闭上,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
“我不敢面对阿清。”
她低头看着手中缓缓捻动的佛珠,一颗一颗,仿佛每一下都捻去了她心中的愧疚。
“以前我就没把她照看好,让她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委屈。”
晏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晏芸清听。
“明知道她被送去临川那个鬼地方是去吃苦,却无能为力,没法把她带回家。”
“芸芸,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担心阿清恨我,怨我这个祖母没本事,护不住她……”
“我……”
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没能把那句“现在,只怕也护不住”说出口。
她害怕,害怕自己一语成谶。
晏芸清静静地听着,眼眶微微泛红。
她明白晏老夫人的顾虑,也明白她未尽之言中的担忧与自责。
她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晏老夫人有些冰凉的手,像是要给她传递温暖和力量。
“祖母,不会的。”
晏芸清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
“您要相信阿清,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拎不清的人,她怨天怨地也不会怨祖母。”
她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您忘了?之前阿清一直都写信报喜,还时常在信里提起,说最想念祖母做的桂花糕呢。”
话虽如此,可晏老夫人眼底的愧疚,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反而更浓了几分。
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实在是太失职了,竟然还比不上几块糕点。
晏芸清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到了晏老夫人的情绪变化。
她眸光微闪,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试图转移晏老夫人的注意力。
“祖母,您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换个理由。”
她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俏皮和机灵。
“就说您担心阿清刚回来,诸事繁忙,怕打扰了她,所以才没去瞧她。”
“这样一来,既全了您的面子,又显得您体贴入微,岂不是两全其美?”
“您这么说,若是让阿清知道了,该说您把她想得小气了。”
晏老夫人被她这番歪理说得一愣,随即无奈地点了点晏芸清的额头,哭笑不得。
“你呀,就你鬼点子多,歪理一套一套的。”
她嗔怪一句,到底还是被说动了,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大半。
“好,依你,等太阳没那么毒了咱们再去。”
晏芸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靥如花,转身便去张罗着为晏清澜准备礼物去了,步履轻快。
日头渐渐西斜,暑气也消散了不少。
晏清澜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她答应了宋溪溪要做些新鲜的点心,自然不能食言。而且算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陆家兄妹了。
宋溪溪和宋明澜,一个拿着团扇,一个拿着蒲扇,卖力地给她扇着风,十足的狗腿样。
这待遇,晏清澜是享受呢,还是享受呢?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出去凉快凉快?”
她翻了个白眼,这是她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想把这俩人赶出去了。
“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给我添乱!”
宋溪溪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卖力地扇着风,还理直气壮。
“不行,阿清姐姐,厨房这么热,我要给你摇扇子,不然你中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