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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拾壹』

作者:似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即便门后是一片黑暗,但这也预示着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于是,四人便坚定的向着无边的黑暗走去。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所处之黑暗,恍然间消失了。在那尽头,有的只是无边的光亮。苏雨霏头上戴着的束发金铃似也映照得异样闪亮。


    如此,方才因灾难的残酷而心思沉重的他们,也略微放松了些。


    只是,此时此地为何会是这番景象?


    短暂的沉默由苏雨霏打破,“我总觉得此地有些不太正常,与外面的光景完全不同啊!”


    昭靖潋也开口:“我们还要再往前去吗?如若这就是个圈套,我们又该如何?”


    昭靖潋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风若卿细细的将四周打量了一番。道:“昭姑娘所言甚是,可这仅仅是个表面罢了,我敢说这里一定有人,并且不是一个人。”


    风若修赞同风若卿的话,“多说无益,进去看看便一清二楚了。”


    接着,四人便推开了一扇由石头砌成的门,这门后的景象可比宅子中通往密道的那扇门之后的景象更令人惊奇。


    在那扇石门之后藏着的,竟都是在萧庄居住的一些老儒妇幼,他们都在此处生活。


    “请问……”苏雨霏见到如此多的萧庄居民,心就住不住颤动。要知晓现在萧庄城内的状况是多么的危急:


    尸体占据了小道,到处充斥着血腥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无法忍受的绝望,痛苦,以及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的气味。


    ——俨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眼前浮现了近日在城内见到的一幕幕画面,苏雨霏接着对他们说:“你们是何时来此地的?可知晓这外头发生了何事?”


    萧庄居民一脸疑惑的望着苏雨霏他们四人,“姑娘你这是在说甚,我们听不明白!”


    在他们之中一位年纪尚轻,生得及其俊俏的小姑娘对苏雨霏说:“我们在此已经居住一月有余了,对于你所说的的确是一概不知。莫非是外面出何事了?”


    风若卿以为他们在此是为了躲避瘟疫带来的伤害,却未曾想过他们竟连近日发生的疫情都不曾了解。


    “那他们为何会在此?”风若卿在苏雨霏耳边小声道。


    昭靖潋与风若修站在一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风若卿回想了之前在那宅子里所见的一切,加上它破败不堪的外表,他想,密室里的那些人定是宅子主人设计已久的。说不准,这场突如其来瘟疫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苏雨霏向那个小姑娘走近了些,接着说:“你能与我谁说你们是如何会至此居住?”


    那个小姑娘笑了笑,点头以表同意。


    “不瞒你说,我们也是被殷公子带至此处的。起初他是说要我们在此待满两月,这期间会让我们每家每户的壮丁都有一个挣钱的门路。这不,距两月之期还有些日子,我们也就在这里住下了。”


    听至“殷公子”,苏雨霏心突然“咯噔”一下,立马回问:“你所说的殷公子莫不是那位以铸剑闻名于世的殷家独子殷沂城?”


    “正是殷沂城,殷公子。”


    此话刚毕,一道瘦长的影子向他们靠近,来者便是殷沂城。


    他摆手示意那位小姑娘下去做应做之事,自己却走了过来。


    他对着苏雨霏说:“雨霏妹妹!不对,应喊你琉仙子。你怎会有空到殷某这座小庙来?”


    殷沂城是苏雨霏小时候的玩伴,许是因两家都是铸剑世家,他们的关系异常要好。甚至苏父苏母都认殷沂城为义子。久而久之,两人便以兄妹相称。


    但好景不长,就在半年前,殷父便不知何故被皇帝派遣至战场,要他执剑杀敌。


    殷父与苏父一样,是个只会铸剑的生意人,这一到战场,想平安归来怕是有些悬。


    可殷父也是个对皇帝忠心耿耿之人,殷沂城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为何会突然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他转念一想,发现最受益的是苏家,只要殷父一死,苏家便能稳坐铸剑这一行列的第一把交椅。


    当然,这只是个猜想,但最后殷父确是战死于沙场。


    殷沂城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和母亲到战场上收起殷父尸体时的场景。


    ——与现今瘟疫横行所致的画面如出一辙。


    自那之后,殷母也久日卧病在床。殷沂城便与殷母隐居于乡间。渐渐激起的仇恨慢慢占据了殷沂城的心。


    那日,他看着殷父躺在血泊之中,手中还握着那柄他自己所铸之剑,从此足以看出殷父为国杀敌之决心。殷沂城想象不到昔日那个和蔼的,乐于助人的父亲,在此刻已经离他而去。


    令他愤怒的不仅是殷父死于战场的模样,更多的是周围士兵所说的只言碎语,他们都在埋怨殷父无能,丢了颜面。


    殷沂城在那一瞬,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报仇!不止是向苏家,他要让所有的人都因此付出代价。


    他想要所有人都经历殷父所遭受的痛苦,不必用屠杀之方式,只需疾病,最好是无药可医的疾病。这样,不仅是染病之人,未曾患病的人也会在精神与心理上收到无法逆转的损伤。


    其实在殷父被派往战场前,殷沂城也是个极善之人,能为人做一件好事便会做好,做到极致。俗话说:“极善者最易成极恶。”


    殷沂城便是由极善成为了极恶之人。虽然如此,但他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磨灭不掉的。


    当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蹒跚学步的孩童,瘦弱无依的妇人,便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死手,无论如何也于心不忍。


    也是因此,这密室之中才会只有老儒妇幼。


    但他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殊不知,当这活着的人得知外面的事情,得知曾经那样亲密的家人,朋友都一一离去之时,那痛楚会比用刀剑穿入心脏的来得更甚。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城哥哥——”苏雨霏看着殷沂城,这是她无比信任之人。在殷父出事以后,苏雨霏想过找殷沂城,但四处都未曾见到。


    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却未曾想到居然再见是此情此景。


    苏雨霏对此事也算是有所了解,她能够对着天与地立誓,苏家绝不可能是指使者,绝不是殷家陷害殷父。


    殷沂城冷眼看着那喊着他“城哥哥”的姑娘,这曾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但如今,也只能是仇人了。


    殷沂城在战场上将殷父的尸首收回去过后,瞒着母亲,想要将殷父复活,正巧碰见了身披黑披风的一个秘术师,这位秘术师告诉他,只要拿到苏雨霏头上戴着的束发金铃,便能使殷父死而复生。


    现如今,苏雨霏就在眼前了,殷沂城便绝不会丢失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起初殷沂城对那秘术师所言有些许怀疑,但当见到苏雨霏,看到她头上确实是戴着一个束发金铃时,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将它取了下来。


    于是,殷沂城停了半晌后,开口:“琉仙子,你不必来这套假惺惺的说辞。你我之间早已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当初你们做出如此之事,如今就应知要付出代价。”


    苏雨霏红了眼眶,身体因伤心,难过以及愤怒而微微颤抖。


    风若卿一见此,就知晓这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一面拉住苏雨霏,另一面便示意风若修向前问问情况。


    风若修正准备靠近殷沂城,昭靖潋马上挡住了他的去路。“风大公子,先停步。我认识他,他是琉仙子的哥哥,先前见过几面,我先去问问吧!”


    于是,昭靖潋走过去,“殷哥哥,我是琉仙子的朋友昭靖潋,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可还记得?”


    殷沂城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别废话,我只和苏雨霏谈。你是谁我可不感兴趣。”


    “还有,我最厌烦别人叫我哥哥。”


    这恶劣的态度让昭靖潋怀疑自己之前见到的是不是眼前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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