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的结局是会不一样的。
这个改变甚至不需要你刻意做出，蝴蝶本身就会因为世界的重置而改变煽动翅膀的频率。
这是瓦迪莎总结出的第一条重生规律。
第一次尝试重生，是在伙伴们惨死在公爵手上时。
瓦迪莎试图回到最初伙伴们决议去绑架公爵的时间点改变他们的主意，但被他们拒绝了。
穷是原罪。
瓦迪莎看着荒芜的耕地和漫天的垃圾，心里的悲凉一点点蔓延开，就像是无边的黑夜又被泼了一层墨一样，睁开眼或是合上眼，都只能陷入无边的情绪泥潭中。
说服他们不去勒索公爵这件事，在之前的数十次轮回都被证明不可行。
她决定再想其他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奶奶不知道瓦迪莎为什么让她晚上千万不要回家，但奶奶还是会听瓦迪莎的话。
可是，天知道为什么奶奶总是会回到那个屋子里。
重生最早只能回到上一次重生的五秒钟后。
她重生了无数次，蝴蝶煽动的翅膀，最后却只能得到两种结果。
奶奶和伙伴们。
她需要二选一。
没有时间了。
“瓦迪莎，我活不久了。”
最后一次机会时，奶奶看出来瓦迪莎的纠结，沉默着拍了拍她的手。
“你和他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活的够久了。”
决定这种事情，永远是这样的。似乎别人替你做出了选择，就会与自己再无关系。
但是其实并不是。
那是一场无尽的潮湿。
瓦迪莎剩下的时间都在无数的午夜梦回和良心谴责中度过。
她为什么要选朋友们呢？
她有什么资格决定谁生谁死。
奶奶的决定就一定正确吗？她真的有权利放弃自己的生死吗？
甚至说，上个世界里的奶奶，真的能够为这个世界的奶奶做决定吗？
……
无数的问题，在看着那片火光时戛然而止。
就这样吧。
她不想逃了。
她好累。
……
……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的思绪被林夕唤醒，扶着脑袋反应了半天才确认现在的状况。
她们处在一片废墟中。
地下忽然被炸弹轰开，无数犯人都和狱警一起落入了地底中。
死的死，残的残。
林夕比较幸运，不知为何，她在地面塌陷时身体下意识地翻转，居然奇迹地没有缺胳膊少腿。
爆炸之后的墙体周边不能久留，因为断壁残垣产生的应力系统的改变很容易就会造成二次塌陷。
林夕瞧见不远处皱着眉蜷缩成一团的瓦迪莎赶紧跑过去把人摇醒，确认她身体并无大碍后，连忙把她搀扶起，随即打量周围的位置，想要抓紧时间出去。
钢筋水泥暴露在外，因为塌陷处上方有不少杂物遮盖，光线或明或暗，林夕只能一手扶着墙一手往外走，没多久手就被划出了不少小口子。
瓦迪莎脑子还很懵，只是机械性地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林夕。
似乎她可以趁乱逃掉。
这个医院想法在她脑海中划过了一瞬，但随即就被她否决掉了。
在无数次的重生中，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星狱挺好的。
比外面单纯多了。
可惜事与愿违，在下一脚踏上某处板子时，二次塌方还是产生了。
瓦迪莎从高空坠落，后背被一处钢筋狠狠地打了一下。
她的下半身一时间疼的没了知觉。
“瓦迪莎！”林夕惊恐地喊了一声，却也只能看着瓦迪莎落到了下方，而后她紧紧抱住身旁的一处支撑点。
“我马上下去，你等一下。”目测了具体位置后，林夕比了下手势，示意她自己会从旁边下去。
瓦迪莎疼的脑袋发蒙，但她仍旧能感受到林夕话里的关切。
那就先不用回溯能力吧。
她看着林夕的背影，如是想到。
而后就脖颈一凉，感受到了生命力的流逝。
是谁？
瓦迪莎有点发懵。
视线模糊之前，她只依稀能记得来人是个女人。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爆炸的余震又让瓦迪莎被迫跌落下去。
这次重生并没有什么效果，毕竟她也只是个犯人，根本没办法逃走或是离开这里。
林夕再次把她摇醒时，她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她记得，上次杀死她的是个女人。
“你脚受伤了，我来背你吧。”
林夕看着瓦迪莎警惕的眼神，温柔地笑笑，想要帮她一把。
“不用，不需要！”
瓦迪莎激动地起身往下走去，结果一脚踩空又摔了下去。
这次她摔的比上次更重了，上次她还勉强倚靠在一处石壁，现在是直接后脑着地，震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我去找你！你别动！”
林夕扒着空隙，看着下方跌落的瓦迪莎颇为焦急，赶忙往下跑，只留了一小截背影。
瓦迪莎躺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这次，她听见了有人走到她身边。
是狱警特制的皮鞋。
滴答，滴答。
脚步声异常明显。
仰望的视角下，金色的头发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和上一次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是另一个狱警。
……
飞刀
……
落石
……
子弹
……
塌陷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林夕的声音再次传来，瓦迪莎扶着流血的额头，确认了二人的方位。
十几次的轮回后，她记清了坍塌的时间节点和位置，但每每却都会在逃亡之际和林夕走散时被那名狱警的飞刀或是旁的什么砸到。
时间一次次流逝。
等到她这次再清醒时已经有些累了。
她眼神呆滞地望向林夕。
“能先查查这楼是怎么塌的吗？”
这是林夕听到瓦迪莎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