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又被迫走主线剧情了》 第1章 头号玩家 《单推的我被迫走主线剧情》 文/千里cherry 2022.8.16 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讨厌过主线剧情。 林夕的眼睛粘着微博上新活动卡池的海报，一边用右手食指在手机上点出了残影，一边左手拖动着ipad上卡面的复苏照，准确地找到伊凡的单人立绘。 现在的乙女游戏都过于繁杂。林夕是玩乙游的老玩家了，习惯过单推主线的剧情，对于现今的抽卡加战斗模式，她一直没有习惯。倒不是觉得设置有多难以接受，毕竟战斗剧情只要卡养好了，过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而且相较日乙的那种一次买断，现在的游戏可以通过肝来攒抽卡材料，四舍五入不仅比日乙便宜还能攒更多的绝美剧情图。 就像她现在看的这一张。 已经是惊叹于为何微博没有夹图的程度。 林夕单推的伊凡所在的游戏名字叫——《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这款游戏自从上线就一直热度高居不下。不论是玩家的二创，还是美工和剧情都是最近乙游的顶流。 上线这一年来，有几次单月流水甚至比之前的国民手游还要高。 《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故事背景设定在星际联邦边缘的斯克莱星狱，里面表面上关押的是普通犯人，实际上星狱一共100层，内部分为S、A、B、C、D五区，除了D区外，全部都是异族。 故事的女主是从第一星狱贬到斯克莱星狱的狱警，故事的主线和游戏名字一样，女主从一级狱警逐渐升级到典狱长，然后管理到地下一百层犯人的故事。 里面的可攻略角色包括：典狱长伊凡，C区犯人埃文斯，协警赫利，医生瑞斯以及执法官瓦伦丁。 ——每次看到都要感叹一句，星狱主题是如何过审的？给审核爸爸磕一百个头！！！ ——说一句埃文斯最野不为过吧！！！半蛇身卡面谁看了不说绝！ ——伊凡，我命运中的老公！！！带我走吧！ ——阿瓦达索裤！除我裤子！摄神取裤！万裤齐发！速速禁裤！裤裤倒地！神裤无影！多重裤冻咒！吼叫裤！游走裤！除我裤子！摄神取裤！万裤齐发！速速禁裤！裤裤倒地！神裤无影！多重裤冻咒！吼叫裤！游走裤！ ——[图片链接][图片链接] ——楼上太太是神仙吧！这么短时间就出图！ …… 林夕飞速划过热闹的广场，看完伊凡单人图的她顺便把其他四位男主的剧情图也扫了一眼。她非常能理解为什么广场现在都在拼命搞发疯文学。 《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虽然有许多乙女游戏的通病，比如掉率和各种吞刀卡关的主线，但出道一年几乎零差评就在于绝美文案和应该供起来的美工组。 五位男主的卡面从来没崩过。 就像现在这张伊凡的卡面，一段剧情是伊凡在办公桌后端正地坐着，眼中晦暗不明，右手的笔并不是在写字，而是用力握成了微微扭曲的状态，合理推测他在忍耐一些事情。金质的帽檐不偏不倚地戴在典狱长头的正前方，所有的黑发都被梳进了帽子里，一丝没有落下。不止上衣的纽扣一直扣到喉咙的正下方，连军裤的裤脚典狱长都按照西装正统地穿法露出了脚踝。 二段复苏卡面就是女主坐在办公桌上，伴随着打翻的咖啡，和散落的文件。伊凡一段剧情里紧扣的领口一路解开到下腹，有金质奖章的军装外套已经脱掉。女主的脖颈被伊凡用右手压着向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模式吻了上去。 而且最让玩家疯狂的就是这段细节，伊凡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他的左手和女主十指相扣，军装的帽子歪歪地挂在女主的肩头，很明显是刚才的冲动把帽子带掉了。但是女主的眼睛是睁着的，林夕总觉得那里带着点悲悯和不可说的挣扎，而女主的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抵在伊凡的胸口处，呈现一种很浅的拒绝姿态。 整张卡面的张力就在于女主的清醒吻和伊凡的疯狂。 拉到最下面的一段剧情小字写着——卡面“无人坠落”。 林夕盯着那句“无人坠落”看了很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更新有点不一样。 不过很快，林夕的思绪就被闹铃打断了，这是她每天设置的提醒自己去睡觉的铃声。微微瞟了一眼手机，发现游戏的主线剧情已经过完了。林夕照例领完了本次更新的礼物，然后就下线洗漱睡觉了。 作为当代大学生，林夕一直秉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至于什么熬夜到凌晨两点等更新，和她一直是不相关的两个概念。 等明天早上应该就知道了，虽然不想被剧透，但是一醒过来就直接上线过剧情加抽卡，完全不看社交媒体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林夕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晚上，《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的微博热搜词条直接爆掉。 ——我以为你是恋爱游戏结果你居然是建国游戏？！ ——《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主线伏笔！！！ ——我把命运中的老公全都扔了 ——我愿称之为乙游最强女主 …… 林夕由于早睡，自然错过了这场疯狂挖伏笔的剧透盛宴。 然后，她就被冻醒了。 入眼，是水泥样式的天花板。林夕感受到书桌前透过来的冷气，迷迷糊糊地走去窗前关窗，心里带着一点了然和怪不得的意味。 外边下雪了不关窗可不就是冷嘛。 真是的，自己睡前怎么能不记得关窗。 因为现在是夏天太热了，晚上开窗能舒服点。林夕回到床上把自己像蚕蛹一样裹起来，潜意识默默地给出答案。 啊，是夏天啊。怪不得忘了。 这可不怪我。 嗯？ 夏天？ 林夕此时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这是哪？! 窗外冬季的风猎猎作响，带着房间玻璃哗啦哗啦地动荡，不论是窗外金属风和科技感十足的废土场景，还是房间内整洁的没有人气的全新家具都昭示着这不是她那间书架被塞满的书撑的摇摇欲坠，半死不活的盆栽在床脚一边一个的小窝。 林夕的大脑飞速运转，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觉醒来就忽然到了陌生的地方，如果按她平时看的小说来算，十有**就算穿越了。 可能是人在冷一点的地方大脑就会变得更清醒。林夕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发现其实并不是完全陌生。 无论是这扇窗户的朝向，还是这个书桌的摆放位置，甚至连挂衣架的样式，都和《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里面女主的房间一模一样。 按着记忆，林夕重新走到书桌前四下翻找，她记得这里有一个格子在游戏界面里面显示名字叫“光脑”。果然，一个类似手机的悬浮屏幕在林夕的手碰到以后就自动打开了。 而打开的界面林夕也再熟悉不过，是《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的游戏登录主界面。 除了左上角的女主图片从二维已经变成了三维建模版，活动栏目和抽卡卡池全部消失以及星狱图片也从二位变成三维之外，剩下的几乎一模一样。 有点让林夕感受到诡异的是，女主的三维建模几乎是把她在现实里的容貌和女主本身的漫画特质融合在一起。 比如眼角的泪痣是女主漫画独有的，此刻却出现在她的脸上，比如她在现实中多被称赞的丹凤眼，居然神奇地融合在了原著明显是西方设定的女主身上。 点开女主面板后，里面的人物设定和名称都和林夕当时刚进游戏的申请界面自我设定的一样。《典百》刚开服时可以根据选项玩家自由添加三个属性，官方声称后续剧情会通过玩家自选的三个属性进行一定程度的彩蛋，让玩家更有代入感。 林夕属于完全沉浸式玩家，除了名字设定和本名一样之外，又添加了和自己很像的“吃货少女”和“记忆力百分百”。剩下的选项里实在没有和自己贴的上边的，林夕就随便加了一个“世界上没有我开不了的锁”。 这三个开服设定虽然开始时让大家感觉新颖，并且引起过一段时间的讨论，但是游戏开服一年并没有什么隐藏彩蛋被玩家挖到过。于是这只成为了《典百》玩家们的一个内部段子，认为是《典百》营销部和文案组联手搞的一场营销。 而现在这个设定对于林夕的唯一用处就是，确定了这个界面的账号就是货真价实的自己的账号。 现在的账号界面完完全全是个新号，右上角的金币是游戏给玩家的初始资金，主剧情界面也停留在第一章的第一小节。 “欢迎玩家林夕登陆游戏，经系统评定，您为乙女游戏优质用户，现特聘您为剧情体验师，剧情结束即可返回原世界，祝您旅途愉快。”林夕盯着浮在第一章上方的字，脊背中慢慢涌上一股寒意。 “请您备好物品后到星狱报道。” 林夕看着光脑上的任务，烦躁地挠了挠头，而后在房间找着女主曾在剧情中提过的道具。可以环绕在手边当作手镯的机械小蛇check，斯克莱星狱报道证check，钱包check，移动终端check。 星狱制服，check。 准备好后，林夕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距离原剧情的出门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原剧情的女主角是早上八点半才到岗，因为路上差点被游戏中小反派伯尔尼的车撞到，错过了首班车，然后被医生瑞斯看到后做了些急救处理，顺便送到了星狱。 也正因此，女主在工作初期受到了同事们的一点非议和绊子。毕竟女主从第一星狱贬职调岗也不知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上班又第一天就迟到，于是五花八门的流言和推测都跟着来了。 恋爱游戏的女主都是这样，一定要在前期受到一些刁难和小困难，这样才能顺利地和男主角搭上线，由男主角拯救来推动剧情。 当时过剧情时林夕也只当是NPC前置剧情，哗啦啦就用超高手速点了过去。 林夕一边穿着星狱制服一边想着。由于她平日单推线走久了，导致她除了前六章的剧情或多或少看着走完了，剩下的七章剧情全都是跳着看的。 《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的模式不是以前的乙游那样，以选择作为触发新剧情和结局的款式，而是通关主要靠卡面等级和实力，剧情和过场动画一样，玩家只能观看，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完全按照女主角的每一句话都完美复制，如果说错了话或者走错了剧情会怎么样？ 林夕有些拿不准。 不过如果拿其他游戏相对比，前期出错的修正概率总会比后期来得大，她能拿这次迟到的事情试试水。毕竟完全按照剧情走，她是没有这等信心的。 总归都要出错，倒不如前期就拿这种可以避免的小困难试错。 林夕对着镜子把军帽正戴了上去，中长的银色头发被帽子压出了一点弯。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制服宽挺的廓形削弱了她本身柔美的脸型，显得冰冷了些。 她对着镜子微微咧了咧唇角，逐渐达到了游戏原主的开机表情。 浅灰色的眼眸静静眨着，带着一点对未知的无措，和坚定。 距离原女主出门还有四十二分钟。 从踏出房门的这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了新的转圜。 ——《典百》第1攻略组内部论坛—— ——撞女主的伯尔尼能否攻略啊！！脸可以，朕甚悦。 ——楼上不要想了，伯尔尼是星狱外的人，官方主线不会推的。 ——一楼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他可是在路上开车撞你的人。 ——前面的不要武断，伯尔尼的脸让我多看了三遍剧情，我感觉他如果真的按剧情介绍撞我，我早就死了。肯定有隐情！！ ——楼上没救了，拉出去吧。 ——楼上品味奇怪，官推瑞斯珠玉在后居然能捡着剧情NPC追。 时间——《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开服一星期 第2章 命运石之门 林夕站在公交站台等待首班悬浮公交车。 站台空无一人，只有她一边微微跺脚，一边搓了搓冻红的指尖。 提早一小时到达公交车站排队挨冻，除了她也没谁干得出来这事了。 百无聊赖间，林夕打开了个人终端。游戏里的个人终端和手机几乎没什么两样，甚至由于科技的帮助显得更加便捷好用。 林夕微微眨眼，划过眼花缭乱的帝国早报的推送。 看起来大数据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推送的底层逻辑，林夕甚至从划过的这些新闻反向推测着女主本身的性格。 一些有关计算机的书，几个没有在屋子里看到的盆栽。有不少有关帝国对于公务员优惠政策的推送，还有首都星近期政党下台的一些花边消息。第一星狱就在首都星，想必剧情里没有提过的女主调任的事情应该和这些有点关系。 倒是没有什么有关小动物的萌宠视频，看样子女主不算太喜欢这些。 Wow，这个世界的人们居然也喜欢看液压机吗！原来不管科技多么进步，人类的普遍爱好始终都是一样的。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任何突发状况的产生。林夕已经逐渐从紧张中脱敏。 距离原剧情发生那场让女主摔倒受伤的车祸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没有任何异常。 林夕一度觉得这些事自己都已经避开了，下一秒，就看到远方飞速开来了一辆酷炫的悬浮车。根据她刚刚在个人终端刷到的广告，应该是最近热销的[光轮2000]悬浮车。 光轮2000……听起来有点耳熟。 略微奇怪的是，这辆车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来来回回在路前开了两个来回。林夕能够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那抹金发的影子，不出意外，应该是剧情中提到的总找女主麻烦的小反派伯尔尼。 林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那辆悬浮车在高速运转中，但她总感觉自己和伯尔尼交换了眼神。 奇怪的感觉。 林夕对着远去的悬浮车微微蹙了蹙眉。 总之，原剧情中的车祸并没有发生，林夕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乘上了早班的悬浮车。 坐在窗边时，林夕看到医生瑞斯的那辆很有名的蓝色爱车飞速超过她，心里略微对即将到来的剧情产生了一些不安。 她之所以敢略过这段剧情，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基于对瑞斯人设的信任。 原剧情中，由于瑞斯在女主上任之前就碰到了她，而且帮助女主换药是定期剧情，因此女主通过瑞斯更快地熟悉了工作环境。而瑞斯之所以帮助女主，前期建立的全部基础并不是瑞斯喜欢上了女主，而是瑞斯本身就是五好青年。 五个男主中的年度想嫁排行榜的第一名。被大众戏称为少有的家庭健全，人格完好的男主。 所以就算瑞斯没有碰到她，林夕感觉这次相遇并不会改变太多。 而到了斯克莱星狱后的官方流程剧情，也更加让她确定了想法，并且对于过场剧情是否会产生内部大范围偏移也有了否定的答复。 “你就是今天报道的新人？倒是来的挺早。”来迎接的狱警没好气地站在门口，用粗哑的声音吆喝了一句。 “对，我叫林夕，是从第一星狱调来的......”林夕点点头。 狱警不耐烦地打断了林夕，转身直接走进了星狱。“行了，跟我走。” 斯克莱星狱内部和游戏入场背景画的几乎一模一样。 灰暗地不透一丝光的高强度合金板嵌在顶端，阴冷的走廊一丝风也不透。明明是斯克莱星球早晨阳光最盛的时候，然而放眼望去，林夕只觉得时间停滞，日夜颠倒。 在这里，让人感觉呼吸都更加缓慢。 狱警粗鲁地锤了一下电梯按钮，看得出来这部电梯已经有些年久老化，电梯灯延迟了一段时间才亮，几分钟后，电梯到了。 林夕跟着狱警的脚步进了电梯，上下打量了一下生锈的通风口和按键。说电梯年久失修已经算是抬举了，这部电梯很明显已经是和报废之间只差着摇摇欲坠的一条线。 狱警在前面用工作牌刷了一下密码锁，然后按下D33层。 “一般来讲，进入星狱的新人都是从D1层开始值班管理，但你之前在第一星狱呆过，已经算不上是新人了。所以直接从D33层开始管理，能听懂吗？” “可以。” “叮——”D33层到了。 林夕跟着狱警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小值班室。 值班室里面非常简洁，一台顶灯，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床脚的一个半人高的储物柜，就是全部家当。 “这一层的犯人都由你管。我们星狱是两班倒，你要在这里呆两天一夜，然后第二天会有人替你倒班两夜一天。如此循环，一月一换。” “墙上有紧急按钮，出了问题直接按，可以沟通离你最近的直属上级。” “本来新人进星狱是要由典狱长进行问话之后再开始工作的，但是你不是星狱应届招人的那批，这次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见典狱长的时间会延后。” “行了，你可以工作了。有其他的问题去看墙上的员工守则，一会儿会有一个协警来帮你熟悉具体工作。工牌拿好。” 讲到这里，狱警才忽然想起来似的，把一个黑灰相间的塑封工牌递给了林夕。 【姓名：林夕 职位：二级狱警 管辖范围：单层—D33 距离值班时间结束：38小时】 照片上的她笑得很温和，林夕咧了咧嘴角，发现果然还是达不到这种公式化的笑颜。 所以这就结束了，先导剧情。 林夕微微对着狱警的背影挥手，刚刚的一系列“走剧情”模式，和林夕之前打游戏时的剧情，**不离十。 林夕缓缓走到桌前，对着粘在墙上的员工手册一条条读着。 [第一条：D区狱警不得擅自进入其他区域。] [第二天：每天日间至少巡视所管辖区三次，夜间至少巡视两次。] [第三条：发现异常情况应及时向上级汇报。如果由于个人原因导致星狱损失，将无限追究其连带责任。] ...... [第五十五条：不得携带违禁物品进入星狱，违者开除记过。] 林夕的目光在违禁物品上打了个弯，不知为何，指尖跟着有些发痒。 错觉吗？ 正想着的时候，值班室敞开的门被敲响了。 林夕抬头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茶褐色头发的男生走了进来。金色的狗狗眼伴着一点笑颜，英俊的面庞把灰黑色的警服都衬得像是某场时装秀的压轴新品。 论坛上说得对，当一个人保持着笑眼，只注视着你确实会让人有些错觉。 “您好，是新来的林夕警官吗？” “我是。”林夕向前稍走两步迎了上去，伸出手和他虚握了一下。 “我是来帮您熟悉工作的协警，一级狱警赫利。” 赫利把帽子摘掉，对林夕露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腼腆无措。 “很高兴认识您。” “彼此彼此。”很高兴见到你，第一个官方男主。 林夕浅灰色的眸子跟着弯了弯。 现如今的乙游，做男主人设时大多会分成年上和年下两种类型。赫利作为犬系，很自然地就撑起了《典百》年下男的一片天。 由于个人原因，林夕最讨厌过的就是这种男主线。这类角色因为本身具有一定的幼稚属性，为了加深角色深度，大多数乙游会选择所谓白切黑来加深角色阴暗面。所以这就导致赫利本身会有非常多的黑暗小故事系列让玩家来挖掘。 林夕并不认为自己作为非原女主可以做到和女主一样好。 可能她本身性格就很悲观，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多少人的喜欢。就算现在穿越进了乙女游戏，她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走完主线剧情。 女主触发黑暗小故事时是基于赫利已经喜欢上女主的状态，所以这些剧情对于两个人来说算是感情催化剂。 可如果碰上她。 对于赫利这种白切黑的性格，林夕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躲过他设的坑。 “您跟我来吧，我先带您把D33层的犯人都熟悉一遍。”赫利打开手中的资料夹，一边引路，一边分给了林夕一份。 林夕听着赫利的介绍，思绪却被他在前方引路的身影打了好几个差。 不得不承认作为呼声极高的男主之一赫利确实有点东西，宽肩窄腰大长腿，但就一个走路换成动态卡面估计卡池营收都会爆掉。 “这一层的犯人都主要是因为金融犯罪入狱的，刑期大多较短，平日里没有什么挑事的人。”赫利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林夕。 “什么？”林夕思路还没转过来，被赫利的急刹车一别，差点没有站稳。 “林警官。”赫利保持着一贯的灿烂笑脸，微微俯身，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对着林夕耳语。 “注意犯人D86435。他有点躁郁症，上次在食堂吃饭时他忽然发作开始打人，伤了好几个没防备的狱警。” 林夕忍住了想揉一揉发痒的耳垂的冲动，语气冷淡地道了句谢。 赫利笑了笑，用文件夹挡住手，偷偷指了一下面前的牢房。 林夕透过牢门的窗口，依稀看到了一个头发很长的男人，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把灰绿色的囚服撑爆，和刚才那些苍白又瘦弱的犯人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夕快速翻阅了一下资料。 【犯人：D86435 罪名：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刑期：30年 已服刑：1年 涉案金额约46000000星币......】 “走吧。” 赫利轻轻用骨节分明的手拦了一下林夕的视线。 “还有好多人要看呢。” 林夕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心里潜意识记下了这个特殊的犯人。 ——《典百》第1攻略组内部论坛—— ——赫利太温柔了！！想嫁！ ——甜心年下我爱了，总感觉他讲话就像是大金毛在蹭我。 ——感叹一下《典百》的细节到位，我的物品里真的有管辖范围的犯人资料。 ——传销biss！！我看到犯人资料里有传销的真的拍手称快，《典百》居然有点社会意义了。 ——希望后续剧情不要走崩。 时间——《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开服一星期 第3章 禁闭岛 赫利很快就带林夕结束了巡视，正如他所说，整层大部分犯人都是金融犯罪进来的，相较于暴力犯罪平时惹出的乱子会更少。 赫利正带着林夕往食堂去时，赫利的对讲机忽然响了一下。 “警员12138，现在去D口接收新犯人。收到回复。 重复，警员12138，现在去D口接收新犯人。收到回复......” “好，知道了。”赫利回复说。本来就微微下坠的狗狗眼里带着一点歉意显得更加委屈，搭配上赫利发光的颜值，林夕只觉得向她恳求过段时间再来找她的赫利现在说什么她都能同意。 “你先去吧，我可以自己先跟着导航系统走。”林夕挥了挥手上的个人终端。 打开的地图界面上有一个小红点在正中央。 赫利再次对林夕进行了一阵抱歉和感谢，表示接收完犯人后会第一时间回来找林夕。 林夕跟着导航，把D33层的路又往回走了一边，再次熟悉了一下楼层结构。原剧情中赫利也因为押送新犯人将女主独自一人留了下来，结果女主触发了所有乙游女主的通用技能“路痴”。成功把自己带到了D区和C区的交界处，触发了警报，而后被直属狱警长上司带走处分。 这种第一天上班就闯祸的大名响彻了整个星狱，女主刚来就迟到的事也因此被大家翻来覆去地批判，名声一时间非常不好。后来被同期狱警欺负也都是因为这件事。 林夕之所以一开始就试着蝴蝶掉因为车祸而导致的迟到也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能不能试着规避掉这段全星狱树敌的引子。 毕竟她不是原女主，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通过这五个男主若有若无的帮助保全自身。 林夕站在拐角的阴影里，虚倚着粗糙冰冷的墙面。她现在跟着导航又走回了出来的电梯间旁边。她宁可多等一会到赫利回来，也实在不想冒着乱逛再触发警报的风险。 斯克莱星狱已经年头很久了，几乎是联邦刚建立起来时，就同时建起了斯克莱星狱。剧情介绍斯克莱星狱所在的星球在“废墟”的边界，由于之前的战争导致星球周围的时空扭曲和虫洞非常之多，没有任何星船可以保证走定期航线之外的路而不被卷进乱流，因此就算犯人从斯克莱星狱越狱，把既定航线封锁之后，仍旧是插翅难飞。更别提星狱建在四面环水的罗德岛上，除了悬浮车可以联通外界，突破水域的封锁更是难上加难，单论地理条件甚至比第一星狱还要安全。 可能是由于系统设定，林夕百无聊赖间观察星狱的墙面，时间久了竟然无意识间开始分析。 当时建造墙体的材料已经开始脆化脱落，和这部摇摇欲坠的老旧电梯一样，假设外力把墙体凿开，几乎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落下一面。 林夕如此想着，脑袋里已经构建出了如果在墙体的某几个位置凿开后，墙体会如何坍塌。但是斯克莱星狱能够保持如此之久的原因也很明显，星狱的坚固决定于内部的钢架。她敲了敲墙面，按这种闷声和震动，里面的钢架应该还是完好的。看起来几百年前的设计师建造时就做好了星狱会用几个世纪的预想。 林夕敲击墙面时没有注意，自己手腕上的银质小蛇随着她的敲击，从墙面的一处龋洞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灰黑色的制服的掩盖下，银质小蛇仅仅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了一下光芒便消失了。 电梯的灯一闪一闪地在林夕的头顶跳动，林夕猜测着可能是赫利要回来了。 把身子从倚靠的墙面上直了起来，林夕咱在电梯门口微微摆出了自以为是和蔼可亲的公式化的微笑。结果倒是把电梯里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带着医疗箱的男人在电梯门开后略微怔了一下，而后匆匆点了点头算和林夕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奔向了楼层深处。 林夕从男人那一头金发和过于出众的颜值一眼就认出了是另一位男主瑞斯，出于对他焦急的脚步的好奇以及一些D33层管理者本身的职责，林夕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原剧情中女主和瑞斯并没有在此遇见，林夕不太清楚瑞斯要去找的人是谁。 没追多久，林夕就发现瑞斯静默地站在一个牢房门前，单是背影就几乎要将失落溢出来。 “还是，晚了一步。”瑞斯用几乎听不见的语气低声说了句。 林夕疑惑地从瑞斯阻挡住牢门的高大身影间隙偏头看去，却被牢房内的场景吓得微微退回了半步。 史莱姆。 如果硬要把里面的东西取一个名字，现世里很有名的某种泥状物可以很好地解释那摊东西。 绿色的汁液融在地板上和久未打扫的灰尘纠葛在一起，成了墨绿色的一团，像魔女的魔药池或者某种3A魔幻大作的沼泽，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证明这是某种活着的生物。从那团从内向外继续渗着汁液的囚衣能隐约推测出之前它应当是个人类。 瑞斯碧蓝的眼眸只是安静地眨了几秒，而后就拨通了某个电话，似乎是喊其他狱警来处理。似乎是才察觉身后的林夕，他转身用略带抱歉地语气说“对不起，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 林夕摇摇头，她现在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瑞斯顿了一下，对林夕解释说“之前星狱内体检的报告，我发现D2765的身体数据有异常，于是我怀疑她有可能被污染了......” 异族？林夕忽然捕捉到了某种信息关键点。 由于《典百》是星际背景，科幻设定里的虫族和外星人当然也占了一席之地。“异族”是人类对辐射后、或者被其他外星人接触后产生变异的人类统称。 或者说，这些人由于外形上的缺陷，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 一般来讲，出现“异族化”的情况大多出现在战场上或者拓荒者的身上，虽然斯克莱星狱内C区以上都关押异族，但是原剧情曾解释过，完全不可能会让D区产生变异，若非林夕没有走剧情线，她真的不可能知道有这种情况。 和异族牵扯上，这种剧情其实应该是第三章之后的事，以此引出三号男主C区犯人埃文斯。 “是D区被渗透进来了吗？”林夕略微担忧地问。有些异族是具有传染性的，在异化的过程中会导致周围的正常人类跟着变异，这也是为什么斯克莱星狱会选择分层管理。 瑞斯摇摇头，“我推测她应当是在进来之前就被异族化了，只不过现在才变异。”。 瑞斯转头又继续看了看那摊绿色汁液，终究只是浅淡地叹了口气。 林夕打开手中的资料，找到了D2765的资料。 33岁的女性，因为诈骗罪入狱。主要诈骗活动范围都在首都星内，很难推测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异族化的。 林夕轻点了一下她的照片，白皙的皮肤和秀美的脸，和林夕相比更像是乙女游戏的小白花女主，倒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她能假装是上流社会的某位闲散子弟骗了那么多人的钱。 “B区执法队。”一帮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狱警很快就整齐有序地赶到。 瑞斯对着他们轻轻颔首，便把位置让了出来。看着林夕慢半拍的模样，瑞斯眼疾手快地把快被执法队撞倒的她拉到了一旁。 执法队刷开了牢门后，用一个类似吸尘器的工具快速地把地上的那摊史莱姆吸入了一个透明罐子中。那件囚服上上下下地在罐子中飘荡，像是某种收藏衣服的纪念品。 瑞斯把手插在兜里，和林夕一起看着执法队把整间牢房进行消毒清洗。一遍，两遍，三遍...... “之前也有这种情况吗？”林夕看着执法队熟练的动作，升起了一点疑问。 “算上这回，三次。”瑞斯顺口回答了林夕。 “之前出的事故可不小，你居然不知道吗？” “我是今天刚入职的狱警，从第一星狱调来的。”林夕拿出自己的工牌，对着瑞斯晃了晃。 “那怪不得了。”瑞斯温和地笑笑，“之前D46区发生过一次大污染，有异族假装仍旧是人类，用其他人的血液躲过了检测，结果导致同楼层出现了大范围的污染变异。” “那次星狱损失很大，但是被典狱长压了下来。”瑞斯说到这里，举起修长的手指到嘴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样子。 “听说用了些萨布尼家族的内部关系。” 看着林夕如同他养的那只暹罗猫一样的惊讶表情，瑞斯被逗乐了。 不合时宜的笑声引起了执法队的集体回头，瑞斯赶忙低声连连道歉。林夕也跟着稀里糊涂地鞠躬，像是个模仿大人行为的孩子。 “我叫瑞斯。”等执法队走掉之后，林夕和瑞斯顺路回了电梯口。路上瑞斯才想起自己和这位小狱警一直没有自我介绍。 “林夕。”林夕伸出手和瑞斯修长的手指虚虚握了一下。 瑞斯看着林夕只握到自己半指的手，心里又不由得和自家的暹罗猫又作了对比。 看起来又像了一点。 第4章 日常 赫利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瑞斯已经先回医务室了。 林夕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了一种渣男无缝衔接女友的感觉，看赫利的眼神也跟着有点不可名状的贤者时间。 赫利倒是没有察觉到林夕的变化，狗狗眼笑着微微弯了弯弧度，就带着她继续参观星狱剩下的地方。 “去看了食堂没？”折腾了一上午，也终于到了饭点的时间。赫利想起离开前林夕的跟导航走的说法，边走边顺嘴问了一句。 “没有。刚才一个犯人异族化……”林夕就着话头，把刚刚执法官来抓人的事讲了一遍。 赫利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接收一个犯人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个犯人我知道。”赫利沉吟了一下，继续开口。 “十年前，首都星著名的几乎骗了整个上层社会的诈骗案，就是她，她假装是某个很有名的家族的次女，忽悠了一群上流社会的家伙们，差一点就骗了十个亿的星币。但是因为是犯罪未遂，而且金融诈骗的年限本身又不算长，她也就判了十年刑期。据说外面的影视公司都做好准备买下她的故事版权。” “十年期，那她岂不是快出狱了。”林夕听着时，就像是听到某个游戏已经快要打到结束，结果厂家忽然决定停服一样，在临门一脚时把球踢到了自己的头上。 “对啊，像她这种金融犯罪著作权很容易被卖出去，就算她以后什么都不干，也几乎能够支付她这辈子的开销了。”赫利讲到这里时，对林夕遗憾的语气表现了些不赞同“怎么说她都是罪犯，还是不要对这种人表示同情的好。” 林夕微微摇头，“但是她骗的不是普通百姓的钱，而是财阀的钱。” “我并不认为钱在不同人手里的意义是相同的，非要我说，她是为民除害了。”林夕语气生硬地说完这话才感觉有些不妥，毕竟在游戏背景里，财阀固化，星狱已然算是财阀把控的重灾区，林夕作为基本上被财阀发工资的打工人，如果被有心人呈上去，这番话已然越界了。 赫利好笑地看着这个刚才还口出狂言的少女，在讲完话以后又迅速把嘴巴捂上。虚势大户。赫利想到这里连忙把右手虚虚扶在嘴上，遮住了那略有放肆的笑。 “我也觉得。”笑完以后，赫利微微凑近林夕的脸，对着她wink了一下。 瞬间击中。 心理学讲，如果两个人分享共同的秘密更容易愿意产生亲密感情，无论亲情、爱情、友情都同样适用。 林夕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内心深深的舒了口气。 好险。 果然官方男主的魅力都很大。 赫利对林夕忽然退半步对动作表示了一丝不解，不过还是继续带路领着林夕向食堂的方向前进。 十年前入狱，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被“污染”的？难道异族化也有潜伏期吗？而且在快要出狱前才被发现，真的是巧合吗？ 林夕知道自己作为刚刚到异世界的人应该少些疑问，但是作为单机游戏的资深玩家，她实在是抑制不了自己想触发新剧情的心情。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异族化的？这个问题折磨着林夕的心，像是有一百只小猫对着这个问题又抓又挠一样。 赫利带着林夕在食堂的窗口排队，星狱的食堂设置是在个人终端下单之后去窗口拿饭。 由于赫利坚持认为被中途叫去接收犯人，是他自身的错误，于是抢先付了林夕的饭钱。林夕秉承着不能浪费饭钱的原则，一脸懵地跟在赫利身后取了营养餐，而后和赫利坐在了一桌。 “所以你今天接收的犯人是什么情况？”林夕有一点社交寂静恐惧症，如果出现特别安静的社交场景，她就会有点没话找话。 赫利带着一点贵公子气质，用优雅的弧度仰头喝下了价值3.49星币的桃子味营养液，而后回答了林夕的问题。 “没什么特殊的，从第一星狱转移到这里。据说是最近第一星狱腾出了很大的空间，于是就下放了很多短刑期的犯人到各个星狱。” 听起来像搞了个大事，但是由于原剧情都大部分发生在斯克莱星狱，林夕实在无法把这件事和后续剧情联系起来。 “我今天晚上也会值夜班，如果有突发情况可以联系我。”赫利拿起个人终端，把林夕设置成了快捷方式。 星狱为了便于管理，一般是由三级狱警带着四至五名一级狱警工作，而后等到一级狱警熟悉星狱内部情况后，大部分也就是等到升级为二级狱警后，就独自工作。 由于林夕是从其他星狱转来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比较尴尬，她既不能像三级狱警那样调几个协警来帮助工作，也不能和一级狱警一样找三级狱警帮忙。 如果林夕是原主，她接受工作的过渡会比现在更容易，但可惜她不是。 说实话，赫利能够主动帮忙，对于林夕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想到这里，林夕下意识翻了翻原主的账户，上面捉襟见肘的数字打消了林夕现在就把饭钱请回来的念头。 她并不记得女主人设中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明明剧情中狱警的工资是很可观的一笔，也不知为何账户上的钱就是少的可怜。 赫利吃完饭就赶紧和林夕告别，回了自己值守的楼层。毕竟他只是临时抽调来的，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今天晚上是林夕一人值守D33层。 晚上的星狱虽然仍旧阴森寂静，但是由于犯人们在晚上都睡了，反倒比白天更让林夕有安全感。 经过D86435时，林夕留意了一下他的状况。看起来和其他犯人一样，蜷缩在星狱发放的薄棉被里，像是已经睡着了。 林夕继续向前走着，到电梯间附近时，忽然听到了几声异响。 错觉吗？ 林夕把巡逻灯移向周围，没发现什么状况。 巡视完这一圈之后，林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几乎是刚一躺在值班室狭小的床上，林夕就立刻睡着了。 如果说林夕有什么最拿得出手的优点，大概也就是心大了。 斯科拉星狱里没有窗户，但林夕睡梦间仍然觉得自己能听见外面下雪的声音，迷迷糊糊间就翻了个身。 第5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凌晨两点，被闹钟吵醒的林夕挣扎起身，拿起手电筒又开始了D33层的巡逻。 D33层的犯人们都睡得很熟，栏杆外林夕的手电一一掠过仅仅露出后脑勺的犯人们的头顶，林夕一边看着一边记下数目，对应序号。 在最后一名犯人的编号确定之后，林夕微微打了个哈欠就慢悠悠地走着打道回府。破旧的走廊里发出呜呜的风声，像是故意给她增加一些恐怖气氛。 星狱本身就是暗黑的色系色调，而且因为走廊的狭长带着点诡异的回音。地面是老式的水泥面，云软走在上面时，特制的鞋跟只会发出一点轻微的碰撞声。一片寂静中，反而是这点子几乎无声的碰撞更显得可怖。 林夕强忍着恐惧，面不改色地走到电梯口时，终于还是被突然亮起的电梯灯吓得向后蹦了一下。 星狱的电梯还是老式电梯，使用时会显示所停的楼层。 林夕看着电梯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D38和C12来回蹦跶，中间几乎没有停顿，整个电梯就在飞速地跳转这两个数字，脑袋上也跟着升起了一大串的问号。 正常吗这？ …… 之前进来的时候，电梯的速度她是领教过的，难道还分白天晚上？一到白天就省电拉闸？ [员工守则第三条：发现异常情况应及时向上级汇报。如果由于个人原因导致星狱损失，将无限追究其连带责任。] 想到员工守则上的这条消息，林夕扶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上报还是不上报？感觉会是个大麻烦。 想了半天林夕还是打开了移动终端找到狱警长的联络方式，但点击的时候却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通讯界面。 奇怪？林夕继续敲击着联络界面，却像是失效一般无论怎样都打不开。 是不是个人终端故障？林夕移除界面找到赫利，操作了一遍同样的步骤，结果没响两声就被接起。 林夕听着那边接起的声音，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把终端扔出去。在手上来回扑腾了一阵之后，终于是握住了终端。 “我在。”赫利的声音从另一端传出，语速正常也没有其他异常的呼吸声。清朗的声音因为睡意的缘故被压低，像是慵懒的大提琴低音一般，沉稳又安心。 林夕张嘴想说有关电梯异常的事，却又被一种迷之力量阻拦住，发不出声音。只是干哑地开口，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哈气。 “林夕？”久久没有得到声音，赫利的的声音立刻变得清醒，语气变得有些焦急，林夕隐约能听见那边传出几声衣物整理的声音，似乎是他已经开始收拾打算准备出门找她。 “……我没事，刚才被吓到了。”林夕半眯着眼，眼神若有所思地对着来回跳动的电梯序号打转。“刚刚走廊的风声太大，我以为闹鬼了……” 赫利听完接受了林夕的这段解释，安抚性地说了两句没事就好。 “实在抱歉，深夜打扰你了……”林夕转身出了电梯口，一边和赫利说着一边用手电在前方探路。 “没有，我很高兴。”赫利语气里带了一点高兴。 “嗯？”林夕走神想着刚才的事情，听到赫利的话按习惯回了一个反问声。 “能成为你在星狱里第一个信任的人，我很荣幸。”林夕一脸黑线地听着赫利说乙女游戏的惯用台词。有点子腻歪的台词，就算是用赫利清朗的声线读出来也是分外肉麻。 林夕敷衍地回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赫利靠在床栏上看着林夕的消息，光脑的亮光在黑夜中发着蓝光，反射点星光闪烁在他的眼中。 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伴着一声舒适的清喟消散在夜里。 第二天醒来之后星狱还是照常运转，其他员工都休息的很好，只有林夕睁着眼睛一夜没睡。早上到食堂打饭时，云软迷迷糊糊的，在花花绿绿的营养液中随手拿了瓶，就回了座位。 可以看得出来，昨晚的电梯事件属于不可外传的信息。而且对于剧情NPC是不可联络，但官方男主是可以联络但不能告知。林夕猜着这事可能和之后的星狱事件有关，具体是什么呢？D38和C12...... 运送病毒？倒卖器官？还是力量暴走？ 思考着这些可能性，林夕慢慢咽下了一口营养液。结果刚一入嘴…… 哇...... 林夕舌根苦的发麻，立刻就吐了出来一摊黑色的液体到桌面上。 这什么东西？林夕又仔细读了一遍瓶身上的标签。 “卡尔特品牌旗下墨鱼汁口味营养液....... ”这种东西居然能被做出来吗？不对，应该是说，这种东西居然会有人买吗？ 不会买它的都是和她一样被骗了，这是个只宰生客的东西吧。林夕无法去形容这个饮料的味道有多神奇，如果硬要说，应该是某可乐出的樱桃味才能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哈哈哈哈哈，你应该就是从第一星狱调来的新人吧。”后座的人发来了银铃般无情的嘲笑。 林夕扭头看去，发现是个一眼惊艳的大美人。金发碧眼，曲线婀娜，放到21世纪简直比荧幕上的电影名星都好看。视线下落，美女胳膊上的官职也显示出她的身份是比林夕高一级的三级狱警。 明明和林夕穿的是一样的制服，但对方的身材曲线却丝毫没有被硬挺的制服面料遮掩住。相反，在这制服的廓形衬托下更显得美丽动人。 看到她的人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一些不该看的位置吧........ 林夕视线下移，默默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是笑话你。这个饮料喝时间久了就会喜欢这个苦味了，如果从小就喝甚至会上瘾的，在斯克莱星球可是很流行的饮料。”说完，这位姐姐就朝云软晃了晃手中的同款墨鱼汁营养液，而后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林夕看着她喝完之后还炫耀性地把瓶子倒置甩了两下，显示里面已经空了，心里暗叹两句佩服。一瓶中药味饮料愣是喝出了喝酒的气势来。 “认识一下，我是负责C23区的狱警，赛琳娜。”塞琳娜向林夕伸出手来。 “D33区，林夕。” 林夕也弯了弯唇，伸出手和赛琳娜握了握手。赛琳娜的手甚至比林夕还要柔软，轻轻一捏就像能碎掉一样。纸片人真的都好完美，林夕想着。 “斯克莱星球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你来了之后有在附近转过吗？”赛琳娜看起来很是热情，刚刚和林夕握手之后，就抱着林夕的胳膊亲昵地说着话。 碰到了……林夕脸颊微红，眨了眨眼睛，半晌才从柔软的触感中回过神来回应了赛琳娜的问题。 “没有，我哪都没逛过。”头一次和游戏里的大美人贴贴……林夕忍住内心的激动，面上淡淡地回答。 “那我们加一下好友吧，哇！我是第一星狱来的大红人的第一个好友呢！！”赛琳娜拿出终端和林夕交换着联络信息，一只手还环着林夕的胳膊撒娇一样地摇晃着。林夕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样子，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就默默把赫利才是她第一个加的好友这件事默默咽了回去。 “我，很出名吗？”林夕带着点疑惑问。 “宝贝，那可是帝都星诶！一块砖头砸下去就能砸中十个贵族，和我们这荒凉偏僻的小地方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多少人羡慕能在那生活的人。真不知道你怎么就给转……”赛琳娜激动地和林夕说着帝都星在星际联邦中的地位，说到林夕转来的原因时却似乎察觉到不妥，默默闭上了嘴，颇为尴尬地在结尾哑笑了两声。 林夕猜着是赛琳娜可能在照顾她的情绪，也默契地没有再提。 女主从第一星狱调过来的原因，原著粗略提过一句。 从垃圾星一路考到帝都大学，毕业之后就成功考公上岸当了第一星狱的狱警，但是在升到二级狱警之后却因为冲撞了某位贵族，被“发配”到了偏远的斯克莱星狱。 赛琳娜自然是不知道林夕来斯克莱星狱的内情，但也隐约猜到是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一时说漏了嘴心里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林夕眨了眨眼，随便岔开了话题，赛琳娜才长舒一口气一样，又转而聊起了斯可莱星球有趣的地方和星狱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菜品。末了又亲昵地眨了眨眼，对林夕小声说着些星狱的八卦秘闻。 招架不住她密集的话，林夕最开始听的兴致勃勃，后来精神都有些疲了。赛琳娜一路挽着她，把她送到了D33层的值班室也没住嘴，若不是林夕委婉地提醒自己再巡逻两圈就该下班了，赛琳娜怕不是还要再说个几小时。 原著里的核能小太阳真是名不虚传。 林夕关上门时，默默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滴。 饶是她阅尽电影小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杀手。 第6章 东邻西舍 是的，这位人见人爱的金发碧眼大美人是游戏第一章的小boss。 赛琳娜原著中和女主因为女主丢了ID卡的事情熟识，很快就成了星狱里为数不多的好友。结果就在女主和她日益亲密的过程中，忽然有天，女主管辖的犯人中有一位忽然暴毙狱中。经医生检查后，也只鉴定为心脏病发作。但是经过了一系列林夕也忘了是是什么的剧情，发现赛琳娜是位职业杀手。 她顶了某位出车祸静养半年的倒霉蛋的职，接了几单灭口的活，混进了星狱。如果不是女主发现第一起命案，还会有许多在星狱中的犯人被她一并除掉。 这第一个被她做掉的人，林夕也忘了名字。 只记得是个紫色头发带挑染的女孩，但是D33层少说也有200来名犯人，林夕扶了扶额头。 星狱里的资料只能在星狱内部看，看来踩点下班之前，她是要把这帮人都查清楚了。 “小前辈！”林夕正坐在值班室的桌子里查着资料时，值班室的门却被轻轻敲了几下，一个褐色卷毛的小脑袋忽然从门口探进来。 “赫利？！”林夕颇为讶异，他为何忽然找上她来。 “我给你带了个强效手电。”话音刚落，小小的值班室“啪”地一下亮堂了起来。 林夕被这手电的光晃得扎眼，连忙一手捂眼睛一手捂向手电的光源，脑袋也向旁边转去。 “你这手电亮的和白日一样，我晚上巡视要是用这个，估计是给整个星狱叫早了。”待到眼睛适应了不少后，林夕这才走上前从赫利手里扯出手电关掉，带了点无奈和他说。 “那我这还有荧光贴，发光海藻，夜光药剂和萤火虫发光器........ ”赫利笑了笑，嘴角的虎牙若隐若现，接连不断地从身上的口袋里桃出瓶瓶罐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多时就摆满了林夕一桌子。 “停……停……不用了，我这……”林夕目瞪口呆地看着逐渐堆满一桌子的发光道具，感觉这桌子都快成了个人工小太阳。 “晚上巡夜的时候，你把这荧光贴一粘，发光海藻一泼，再涂上这特制的发光药剂在手上，然后领一队萤火虫发光器，我保证你不会有什么怕鬼的想法了！”赫利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地对着林夕眨了眨眼。 这是个什么鬼装扮。林夕听着他的描述，额头上慢慢浮出了许多黑线。 但是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林夕拒绝的话在嘴边盘旋了半天，终究还是在赫利的狗狗眼下节节败退。 啧，长得太好看的人果然是个祸害。 林夕上前把一桌子的光源收拾到储物柜里，赫利连忙凑上来跟着一起.。 高大的身影凑在林夕身后，她一晃神就发现自己被他用两个胳膊圈了起来。只要再往后半步就能靠上赫利结实宽阔的胸膛。 林夕手里捏着荧光贴，本想踮脚放到柜子的上方，结果现在却完全不敢动弹。赫利的鼻息在她头顶轻轻环绕着，她灰白的软发跟着喷吐的频率轻轻颤动，林夕的小臂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林夕从小到大都是母胎solo，大学时也不是没有男生和她告白，但是都因为或多或少的原因让她退避三舍，继续寡着。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和男生靠的最近的一次，就是赫利现在和她的距离。 好在赫利只是着急帮她放些东西，这种背后环绕的姿态只保持了一瞬，他就离开了林夕身后。 林夕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动作僵硬地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划拉到柜子里。 她没看见的是，赫利在她身后抱臂倚在墙上，轻笑地看着她。灰褐色的眼眸明明灭灭地看着她，里面的兴趣满的快要溢出来。 林夕脑袋晕晕乎乎，颇为焦急地把这一堆东西七倒八歪地挤在储物柜里，末了还用手按了按，然后趁着还没倒下，赶紧把柜门关上。 听着里面噼噼啪啪砸在柜门上的声音，林夕假笑了两声遮掩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谢谢你特意帮我带这些东西来，我折一下钱给你吧。”林夕说着就掏出光脑打开钱包，一副作势要转账的样子。 赫利连忙伸手按住林夕点开光脑的手，狗狗眼一闪一闪，带着点委屈的音调。“小前辈你都不打算请我吃饭吗？就这么直接转账我像是给你跑腿的一样。” “啊……对哈...... 那中午我……”林夕默默把手放下。 “啊~小前辈你就想用食堂的营养液打发我走啊……”赫利委屈地更甚，连说话的结尾都带了一点打弯的颤音。 林夕立刻捂住了因为赫利的声音而发红的耳朵，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于激动，林夕立刻假装是耳朵发痒。双手对着有点发红的耳根分别揉了揉，故作镇定地说“那我请你在外边吃饭。” “那说好了！周六下午两点，去市区主路新开的卡尔特连锁餐厅。”赫利立刻收了委屈的音调，敲定了和林夕见面的时间。 “好……好的……”林夕懵懵地点点头算是应了赫利的邀约。 下一秒，毛茸茸的褐色大脑袋就低头俯身，又凑近了林夕。赫利似乎察觉到了林夕对于领地意识的敏感性，只要自己与她的距离缩进，她就会有点拿捏不了方寸的窘迫，仅仅来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对着林夕的社交距离反复横跳，欣赏着这位小前辈耳根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跳色。 赫利忽然又低头的距离缩进让林夕的右脚又往后稍稍撤了一步，身体的重心也略微向后有了点逃走的姿态。 正在林夕要再往后撤的下一秒，赫利直起了身子，笑眼对着林夕的眼睛盯了半晌。 灰褐色的瞳仁像是有点钩子，林夕单是瞟一眼本来褪去红晕的耳根又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那我到时候就在店门口等小前辈了。”赫利阳光爽朗地回话，值班室的灯从头顶落在他的发间，像是镀了层阳光的色彩。 “好的好的……你先回去忙你的吧。我再巡逻两圈就要下班了……”一旁的闹钟滴滴答答地响，林夕暗道不好，和赫利来来回回的这几下倒是把时间忘了。眼下犯人的资料还没查完，好在赛琳娜下手的时候是剧情有段时间之后了，等到她下次回星狱再继续看也来得及。 “那小前辈我先回去了，记得要请我吃饭啊！”赫利几乎是被林夕推着赶出值班室，一步一回头地和林夕约定着。 把他推走之后林夕巡逻了两圈就要出了星狱，结果站到传送门上时那门却滴滴响了两下。 负责看守的人抬起眼皮瞟了两眼林夕“重量不对，落东西在里面了，回去找找。” “啊？哦……”林夕疑惑地下了传送门原路折返，一路上翻检口袋也无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 最后只好又折回传送门，结果这次站上去倒无事发生，看守的人帽子挡在脸上，听到准许通行的提示音后，看都没看她，手轻轻一挥就让她走了。 斯克莱星狱的灯光昏暗，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林夕也就忽略了借着鞋子在水泥地上叮叮当当的脚步声，银灰色的小蛇顺着脚腕攀爬，乖乖地环在脚踝处，只有偶尔因走动衣料翻动而闪烁出银光。 斯克莱星球就是典型的星际赛博朋克世界观。 高楼林立，霓虹灯闪。悬浮公交车的一路从逼狭矮小的贫民窟穿过，又钻进了内置太阳能的花房。车窗上不时被花房里的水喷淋，水珠闪烁间折射出各色鲜艳的花朵。 林夕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被水汽氤氲出的红光。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很快，车就到站了。 斯克莱星狱的狱警算是公务员，按理来说都要住在联邦分配的宿舍里。但是如果有不愿意住在那里的，也可以选择收取一定的住房补贴，自己在星球的其他地方租住。 大部分的人都是选的第二种，毕竟稍微住的偏僻些就可以省下一部分费用。女主也不例外。 但是相应的，林夕现在住的地方甚至不如在21世纪的自己家的公寓。丝毫看不出高科技的地方，反而更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磕磕绊绊用到现在。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灯，林夕用力跺了几次脚也没让它亮起。 早知道把赫利带来的手电筒拿一个回来了。林夕摸着楼梯扶手缓缓向上走，生怕自己一脚踩空摔下去。 女主家住在1006，万幸不是太高的楼层，但也够她好爬一阵子了。万幸这副身体是通过了各项体能测试的设定，不然要是林夕之前天天在寝室里躺平的亚健康身体，估计连爬十楼都力气都没有。 林夕轻轻喘了两口气，单手扶着墙在楼梯拐角休息了会儿。虽然但是，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么大的运动量，这属于精神上的败北了。 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时，却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林夕一个踉跄，差点被撞倒。等到定下神来，那男人已经下楼了，林夕只瞟到一片黑色呢子大衣的衣角。 林夕疑惑地看了看空荡的楼道和他快速跑掉的脚步声。好着急啊这个人。林夕默默在心里吐槽两句，就掏出钥匙开门。 结果也不知道这门是怎么了，钥匙半天插不进去。林夕被弄得心烦，手下就多用了些力气，结果只是徒劳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就这么和钥匙孔僵持了半晌，终于门是开了。 只不过是从里面开的。 一个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白发寸头男子开了门，低头颇为无奈地对林夕说了句“你开错门了。” 水珠从男子雪白的睫毛上滴落，顺着结实硬挺的胸肌一路滑下，逐渐没入毛巾。 官方男主之三——执法官瓦伦丁。 林夕微不可查地轻轻咽了半口口水。 第7章 绝园的暴风雨 “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实在是视觉冲击力过大了，林夕张嘴哑声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颇为抱歉地鞠躬转身，因为扭头的速度太快甚至还拉伸了一下脖子的肌肉。 瓦伦丁皱着眉头，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偏头瞟了眼林夕后，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林夕在走廊又绕了两圈才搞明白自己房间的位置。 这用单双号排的房子林夕就没搞懂过，为什么1006旁边不是1007或者1005还有1008，而是1009啊！！！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顺序，乱七八糟的号码。 至于瓦伦丁……林夕第二不愿意多接触的就是这位男主。 大人！时代变了！傲娇退环境了！ 瓦伦丁是主打反差萌的硬汉男主系列，原作在第五章出场。原剧情中一直是闷头吃飞醋，委屈受气包人设。表面上对女主冷冰冰，背地里痴汉喊老婆。解密剧情里详细描述了瓦伦丁嘴拙心软，默默给女主解决麻烦的一系列故事，简单总结就是，豁出命干一些保护女主却不肯让她知道的事。 作为执法官，他的工作有些巡视组的意味。联邦内的执法官是独立于审判法院和司法局之外的监督部门，直接听令于众议院。 瓦伦丁在剧情前期一直没有剧情描写，没人知道他已经来了斯克莱星球，等他亮明身份之后也就不住在女主的小区了。剧情只简单提过一句二人曾经住的很近，但林夕实在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近。 “我好像把剧情已经搅得一团乱了。”林夕长叹一口气，解开了门锁。 屋子里的陈设和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样，换上拖鞋之后林夕走到书桌下打开了光脑。 出乎意料的是光脑并没有任何剧情偏移亦或是红色警告。只有三张CG卡面收录（3/5）与（0/30）的成就进度条。 以及一条：“全成就收集完成时本游戏结束”的提示。 林夕依次点开卡面。 赫利站在她身旁向她介绍犯人，她的视线落在资料上模糊不清，赫利偏头看向她，唇角微微被舌头顶起一个小鼓包，侵略性的意味不言而喻。 瑞斯一袭白衣翩翩公子样地微微俯身伸手，和她轻轻交握。洁白的骨节寸寸精美，倒衬得他手中的林夕的手没那么精致了。他碧蓝色的眼睛里面是能溺毙人的笑意。 最后一张就是一脸怒气与错愕的瓦伦丁。一手开门一手抓着浴巾，优秀的肌肉线条蕴含着蓬勃的荷尔蒙，却又因为单手用浴巾遮掩着，显露出了一点羞怯的娇意。 林夕顺着他颇为慌张和愤怒的面容看去，却发现他耳根的红晕几乎扩散到了面颊。 活该被喊老婆。 林夕皱了皱鼻子，轻轻在心里吐槽。 林夕试着移动卡面，发现居然真的能挪到（0/30）的卡槽里，三张放进去后，就变成了（3/30）。 那就确定了，成就收集就是游戏进度的提示符。 而且幸运也不幸的是，由于她的乱序操作，现在收录的这三张卡，除了赫利的和官方卡面一致，其他两张都是从未出现的。 林夕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而后就把光脑关掉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她起身去了厨房。 星际时代的吃食显得分外可怜。 从现在的人们关注人造肉就可见一斑，动植物培育需要耗费大量的土地和时间，当科技发展到可以通过量产营养液而满足人类日常需求时，动植物食品被抛弃就显得异常合理。 由于星狱算是背靠政府，起码还能有点特殊照顾。林夕在星狱食堂时除了营养液还有许多绿叶菜和干粮，她只当那营养液是饮料糊弄了几顿。结果这回打开自家冰箱，整整一柜子的桃子苹果还有榴莲味的营养液摆满了一冰箱。 想自己小时候天天不喜欢吃正常的饭菜只抱着饮料喝，长大却连吃片绿叶菜都要到星狱里……林夕心里默默流下了些许宽面泪。 喝还是要喝的。 林夕举着一瓶营养液，直视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喝了下去。 桃子味的。还不错。 入夜时分，林夕趴在书桌前写着些自己还记得的原著剧情。 从中午回来开始，她就在不停写着自己还能记下来的节点，生怕时间久了自己也忘了。 她现在心态倒是很好，虽说忽然就穿越了，但是她这些年看小说也看了不少。乙女游戏这种 tittle 一出现，只要不是某花网站那种底子，基本上都是happy ending。 更何况仅仅是收集CG图，单是在男主身边呆着触发剧情就能有图出现，她可是什么都不怕。 林夕正写的思绪纷乱，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声音凄厉，像是个年轻女孩。 林夕想都没想，打开光脑拨打了一键报警后，当下摔下笔就要跑出门去，结果忽然踩到了什么，抬脚一看连忙心疼地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 女主的银蛇手环。虽然只在立绘中出现过，但是因为过于好看，早就成了官方周边。 林夕之前也想买一个，但是官方周边实在是过于难看了，不止色差不一样，和立绘的精致度也不一样，现在穿越以后有一个完全原版自然是比较宝贝。 随手把银蛇手环扣到手上后，林夕就快速穿好鞋子跑出了门。 刚一开门，隔壁的瓦伦丁就和她打了个照面。 瓦伦丁黑衣黑裤，衣料柔软贴身，袖口都是松开的，一看就是休闲的常服。瓦伦丁看见林夕出门时，眉头皱了皱。 “你出来干什么？” …… 林夕颇为怨念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这人一开口就是老怼人高手了。 “楼下有尖叫声，我怕有事下去看看。”林夕说完话就把房门一关，直接跑下了楼。 瓦伦丁刚要出口阻拦，结果林夕跑到太快他只能皱皱眉继续跟上。 算了，现在下面应该还算安全，多一个就多一个吧，有他在不至于让普通市民受伤。瓦伦丁心里对这个迷糊的邻居的评价又降低了些。 楼下乱成了一锅粥，林夕挤过围着一间屋子门口的人群探头过去，却被洇出门口地毯的鲜血吓得额头都发冷汗。 房门是紧锁的，只有那不断向外流着的鲜血证实了里面发生了很恶劣的事件。外面围着的群众低声议论着，似乎这户人家的风评不是很好，现如今出了事，到林夕下楼为止都没人踹开房门。 林夕咬紧牙关，额角的汗滴顺着发梢流进她一直睁着的眼睛，带来一阵阵刺痛。 她忍着内心的恐惧，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两步，身后的人群也跟着让开。她小腿肌肉绷紧，向前助跑一阵后，一脚就把房门踹开。 万幸门的质量不是很好，和现代惯用的木质门一样。林夕踹开后除了崩碎一些散落的木屑之外倒没因为这一脚给自己踢伤。 瓦伦丁下来时眼见着林夕踹开了门，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这位邻居可真是……很有胆量。瓦伦丁想了一会儿，还是给了个还算正向的评价。 门被踹开之后屋子里的景象可谓是惨不忍睹，整洁干净的客厅内，鲜血淋漓的一名女性靠在沙发椅上，手臂和大腿处都在不停地向外渗血，一袭及膝的白裙子除了领口处还是白边已经被被鲜血染红。 沙发椅旁边是一盏立式台灯，昏黄的灯光直射在女人的身上，给她惨白的脸微微镀上一层暖色。 林夕注意到，她伤口处的血液和正常血液流速不同，更像是自来水管破了洞一样滴滴答答地成线落着，而且明明出血量已经多到溢出房门，却依旧以极快的速度继续流动。 瓦伦丁快步上前用食指抵住了女子的颈动脉，试探着压了一会儿后，对林夕摆了摆手，证实了这名女性的死亡。 因为客厅的位置直通室外，门外探头探脑的居民们看到瓦伦丁的摆手后，也都知道这住户肯定是已经没了，霎时七嘴八舌的议论就升了起来。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和伦娜小姐打过招呼，没想到居然是永别。”一名戴着礼帽的老太太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而后默默念叨了些许祷告词。 “是啊，伦娜小姐平日这么和善，也不像能结仇的人啊。”老太太身旁一位年轻的女人也应和着说。 “真的可惜，我之前还听伦娜小姐说自己遇上了喜欢的人，想要告白，没想到就这么……” “也不知道伦娜小姐的家人们该怎么接受这件事……” “一个人住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社区的安保最近太松懈了……” …… 因为伦娜的死，居民们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嗡嗡作响。因为老太太和几位女生的证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搜索这位仅仅和自己打过一次照面亦或是素味平生的女人的举动。 她在他们的口中，是善良的，美丽的，和家人关系和睦的独身女性，有一位爱慕的人，却在临近告白之前被匪徒残忍地刺死。 直到一声尖锐的男声打断了讨论。 “要我说，这不是正常的嘛。”一个叼着烟的中年男子吞云吐雾间带着点恶意。 “像她这种女人，又做不正经的生意和男人拉拉扯扯，不是很正常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拐杖对着胸口给了一下。 “你给我把嘴放尊重点，口出不逊的人永远不会被上帝眷顾。”老太太说话时声音沉静，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减。 那男人被怼了一拐杖，却只是翻了个白眼。“我说房东太太，你可别装的过头了。” “不就是怕这死了人你房子会贬值，如果这房子之前干皮肉生意的事再捅出去，罚款都要多缴吗？在这给我充什么好人。” 房东太太瞪着他，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怼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闭嘴。” 她重复道。 第8章 silent 斯克莱的警方来的很快，林夕和瓦伦丁很快就被赶来的警员赶出房间，拉起了警戒线。 做笔录的警员询问着林夕破门而入的具体的情况，由于她和瓦伦丁是唯二进入房间的人，所以只单独找了他们二人问询。 “什么时间发现的情况？”负责记录的警员问。 “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是听到尖叫声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可以看一下报警记录。”林夕紧张地双手交叠在一起，略微不安地挠了挠手背。她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警察找过，没想到一朝穿越凶案警察都齐了。 “你认识她吗？”警员用手中的笔虚虚一指房间内。 “……不认识。”林夕认真回想了一下剧情前期的内容，最终下了个颇为肯定的结论。 警员继续询问着林夕一些惯常的问题，瓦伦丁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她的问题结束。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终于，林夕的问题问完了。问询的警员看着静静杵在林夕身后一直听着她陈述经过的瓦伦丁，在结束的时候问了个颇为私人的问题。 “啊，他是我……”邻居的话尾重音还没落下，林夕的话就被瓦伦丁打断了。 “哥哥。我是她哥哥。”瓦伦丁颇为自然地接了一句。金色的瞳眸在警员眼中显得分外真诚。 林夕听了这句马上低头掩饰了自己的瞳孔地震，抬头后就立刻掩饰为最开始的神色，点点头应下了这个身份。 瓦伦丁从不是主动给自己揽麻烦的人，他现在和只见过一面的自己认亲戚，绝对不可能是随口一说，还是先应下为好。 记录的警员看了眼瓦伦丁纯白色的寸头和林夕扎成马尾的银白色头发，发色上看确实是一家人，倒是也默认了他们的身份。 “好的，问的差不多了了，在右下角签字。”警员递给林夕一支笔，指了指文件上的位置。 “等等！”就在林夕要签字的时候，警员忽然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警员指着林夕右手小臂处一处很不起眼的擦伤问。 林夕抬起右手看去，手臂外侧一道细长的血痕微微渗着血珠。她仔细回想后感觉可能是开门的时候被飞溅的木削擦伤的，就简单和警员说明了一下。 警员继续示意林夕签字，但补了一句让她待会跟他们一起去警局做个血液采样。而后瞟了眼瓦伦丁，让他在去警局以后补录一个笔录。 瓦伦丁站在林夕身旁一言不发，金色的眼瞳一闪一闪，庄严肃穆地像是古希腊时期的雕塑，定海神针一样让人安心。警员让林夕上车时，因为瓦伦丁的气场连让他换乘其他车辆的请求都没有。 林夕和瓦伦丁并排坐在车的后座，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快速向身后飞去，汇成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光线。 斯克莱的夜并不荒凉，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定居的人不算少，虽然设施有点旧，但是看着夜空中远处近处的光亮，到不让人感觉害怕。 瓦伦丁偏头看向林夕，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警车里不重不响地说了句。 “我等你验完血和你一起回家。” 林夕轻轻应和了声，她知道这句应当是对着前方的警员说的。 现在为止，她也算反应过来瓦伦丁为什么要强认哥哥这个身份了。 恐怕这起案件还是和“异族”有关。如果没猜错，可能验血就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被污染了。瓦伦丁这是，怕她被强扣所以故意来掺一脚吧…… 但是真奇怪。 瓦伦丁明明和她一起进的房间，怎么他就不用验血？是因为她有伤吗？ 林夕霎时觉得开始结痂的手臂有些发痒，忍不住顺着粘稠的结痂处摩挲了两下。 “想留疤就挠。”瓦伦丁看见林夕不安分的手，轻声说了句。声音不大，但有威慑性。 林夕皱皱嘴，一脸不忿地把头又扭回了车窗处。哼，嘲讽技术拉满的人。 到了警局后林夕便和瓦伦丁分开走，下车的时候瓦伦丁拍了拍林夕的肩膀，等她回头时给了一个沉静的眼神。 林夕被他宽厚的手掌拍向肩头时，心里无端就有了底，喉咙里悬着的那口气轻轻泄了出来。 看样子官方男主都是有点东西的。林夕不情不愿地给了瓦伦丁一个赞。 值班护士给林夕抽了一管血后，拿出一块酒精棉让她在旁边按一会儿血管。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走呢？”林夕取酒精棉的时候问。 “……让你走的时候就会走……”护士抬眼看了看她，而后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结论。 “大概多久呢？”林夕咬了咬下唇，颇感不妙地追问。 “让你走的时候就走了，问这么多干什么。”护士似乎是被问烦了，翻了个白眼后摆了摆手，让林夕赶紧走。 按着手臂的时间很长，这个护士手法不是很好，针孔扎了好几个，手臂都青了。林夕皱着眉头坐在警局等候室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员和嫌疑人。 游戏里的几行文字现如今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林夕瞪大眼睛看着来往人进出的频率。 游戏背景只说是个不太太平的星球，但是能一晚上不间断地押人进警局，这程度林夕还是头一回见。可谓是民风淳朴，乙游哥谭。 “红头发八个，绿头发两个，黄头发三、四、五、六个，棕色头发二十一个……” 林夕百无聊赖地在长椅上靠着，数着被押进来的人的发顶，就当是统计学了，看哪个颜色头发的犯人多。 “果然……棕色是炮灰专用色呢。”林夕感叹了句，眼前却浮起了赫利不满的神情，好像有个q版小人叉着腰和她说不同意一样。 终究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周围在等待室看着她的人默默把身子都移远了点。好像我们等待室混进来了一个不得了的疯子呢…… 林夕回过神来，继续数着人打发时间却猝不及防看见了一个鸭舌帽。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后，那人就翻飞着衣角被押送进了拐角。 电光火石间，林夕忽然想起了和她相撞的那个男人，急忙追了出去。 “喂！干什么！回去！”门口的警员看见林夕往外冲，以为她想逃走马上拦住了她，面色不虞地说。 “不是！我见过他！刚刚被押到转角的那个嫌疑人！”林夕颇为激动地指着刚刚那人消失的拐角。 拦着她的警员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立刻就喊了另一个警员带她过去。 问询室里瓦伦丁刚做完笔录就看到林夕前后脚地跟来，颇为疑惑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林夕看见！他之后反倒是很兴奋地招呼他过来，“瓦……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敲门的时候是几点？” 瓦伦丁听到了她开头的那个字，金色的眼瞳敏锐性竖起，嘴上倒是顺其自然地说出了准确时间“十二点五十二分。” “我上楼的时候被他撞了一下，他头上的鸭舌帽我记得很清楚。”林夕单手撑着桌子，语气坚定地说。 “警官先生，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进警局的，但是查一下他绝对没坏处。” 警员看了眼林夕，出门用对讲机和其他人联络之后，皱着眉头让林夕跟着出去指认。 瓦伦丁神色不明地盯着林夕的背影，最终还是心里发出了一声轻笑。 应该是他想多了，哪有间谍连基本伪装都不会做。更何况……不但见义勇为，还大张旗鼓地进警局。 蠢死了。 但是……还算是个正义的傻瓜。 林夕被带到了单向玻璃的透视区，面前一排的嫌疑人，她缓步走过，终于找到了那顶鸭舌帽。 看身形，和那天撞到她的人一样。 正面来看，看得出是个长得秀气的男孩，倒是比她预计的年龄小上很多。 那人眼睛盯着地面，手轻微地颤抖着，好像……是在哭吗？ 林夕的食指轻轻点着冰凉的玻璃。 “是他。” “我只在中午的时候见过他一回，还是我住的10层，和案发地点不一致。请千万要好好调查，不要冤枉了他。” 只不过，带她来的警员没有应声。 林夕听着沉默的背景音。 一秒。两秒。三秒。 心脏似乎都已经坠入海底。 “走吧。”领她来的警员又把她带回了等待室。 一直到他走，都没给林夕下达一个肯定的保证。 斯克莱星球现在是冬季。 林夕的结果出来的很慢，没得办法，她只能微蜷着身子坐在长椅上等着。时间久了，脑袋都冻得有点昏昏欲睡。 偏头贴在冰凉的墙面久了，林夕忽然间脸颊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接住，让她轻轻靠在了一个人的肩头上。 林夕挣扎着眯眼抬头，迷迷糊糊间认出了人。 “你来了……”她从嗓子里呼噜出一声安心的喟叹，而后真就枕着瓦伦丁的肩头这么睡着了。 瓦伦丁把自己的外套解开罩到了她身上，挺直脊梁当起了称职的守夜者。 斯克莱的雪，像是时钟的秒针一样，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落了一整夜。 第9章 阿基拉 林夕是被瓦伦丁摇醒的。 检测报告的结果终于在天第二天中午出来了，林夕没有被感染。 瓦伦丁冷着脸把披在林夕身上的衣服穿上，而后就揽着她的肩头出了警局。 林夕一步三回头地和警员们打招呼，笑容亲切和善，和她相反的瓦伦丁则是大踏步地挟着她向前走，似乎慢走两步这地界就要被他溢出的寒气冻住。 “这对兄妹倒是互补了。”门口手里端着保温杯的一位老警员老神在在地给了句感叹。 瓦伦丁的车在警局附近，估计又是他某次调查的时候顺手一停就没开回去。 “去哪？我送你。”瓦伦丁漫不经心地向身后的警局撇了一眼，而后颇为强势地问林夕要去的地方。 “回家。”林夕争取了两次单独走掉的机会，但还是拗不过他，半晌说了个意料之中的目的地。 好了，这一路又要被他怼死了。林夕皱着眉，脸颊稍带些闷气坐在了瓦伦丁的副驾驶。 “安全带。”瓦伦丁像是没看见林夕的小脾气一样，训诫式的语气从这句略带关心的安全提示开始，就说了一路。 “真不知道你有PCAP格斗金牌证书啊。没有？没有还第一个冲进案发现场。” “他们喊你走你就走，真有纪律性。” “斯克莱星球生存介绍小册子看了吗？没看？倒没发现你喜欢游走在生死边缘生活。” “查案看监控？你是什么帝都星来的大小姐吗？这地方唯一的监控除了市政厅和高档住宅区就是星狱里。” “如果我没跟你过去，你……就要被当成犯人抓了结案了事你知道吗！” 林夕一直听着瓦伦丁平静夹着点阴阳怪气的训斥，知道他是对自己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忍了很久。但是在听到“结案”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驳斥。 “这案子明显和异族有关，怎么可能把我认成犯人！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司法系统！” 瓦伦丁斜眼看了她一眼，开车的手不停，只是安静地对这句话不作任何回应。 一路。 到了地方以后，林夕先行下了车。瓦伦丁从阴阳怪气到沉默不语弄得她心里发毛。林夕这脾气属于非牛顿流体，别人强硬她也来劲，但别人泄了劲，她也就没了底气。 瓦伦丁在她身后走着，步子沉稳地一步步踏在台阶上，震得走廊的声控灯都在一闪一闪。 林夕被灯光和脚步声晃得心烦，步调越来越快，到10层时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自己房间，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身后一只大手忽然按住了门把手。不用说，自然是瓦伦丁。 林夕听着他的呼吸声，没有回头，大概猜测到他可能是想说些软话把车里的戾气抵消掉，于是也静静地站着等他的下文。 许久，瓦伦丁终于开口。 “你……还挺正义的……” 林夕听到后几乎是脑袋青筋暴起，合着车里阴阳怪气的羞辱还没有结束吗？！ 回答给瓦伦丁这句挤了半天才出来的软话的，只有沉重的摔门声。 房门外，瓦伦丁抿唇蜷了蜷指尖，站了一会才走掉。 林夕进了房间力气才算是抽丝般卸走，挣扎着定了个闹钟后，就一脑袋钻进了卧室的被子里。 她在警局一晚上没睡好，必须要补一觉再去星狱。 但是刚一合眼，就是瓦伦丁挺身而出要和她一起走的样子，他挺着脊梁坐了一夜的样子，他清晨把盖在她身上的他的衣服拿走穿在身上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说这种人最烦了！明明是他说话不好听惹你生气，你还反过头来要因为他的无私奉献而为自己被他勾出来的怒气弄得心神难安。 他真的是她最讨厌的官方男主了！ 林夕恨恨地踹了两脚被子，闭着眼睛把被子想象成瓦伦丁狠咬了两口解气。 因为胡思乱想的太多，林夕本打算补眠的觉睡得并不安稳，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察觉到肚子饿了的林夕从冰箱里掏出一瓶芒果味的营养液，心神烦躁地喝着。终于在呛到第二口的时候忍不住内心的烦躁，伸手把原本连起床都没弄乱的头发挠成了一个银色鸡窝。 “行叭，我认输。” 林夕皱了皱鼻子，认命般地去书桌上拿起一张白纸。 …… 第二天一早。 瓦伦丁关门的时候发现有块白色的纸团掉了下来，拿起来才发现是个折的还算精致的纸玫瑰。 他手掌收紧，指尖却略微放松似乎是怕把纸玫瑰弄坏了。 似乎猜到了这是谁放的。 从走廊窗户投射的晨光拉远，瓦伦丁捧着这朵纸花的身影也跟着变得无限长。 林夕现在卡在了星狱门口。她早上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把那朵作为道歉的纸花放到瓦伦丁的门把手上，居然忘了把工牌带过去。 补工牌的机器很人性化，只需要联络三个在星狱里工作的人作为担保就可以了。 林夕揉了揉额角，还是先行拨通了赫利的移动终端。 “小前辈！什么事什么事？”赫利又几乎是秒接。 “我没有带工牌，所以需要你帮我认证一下……”林夕看着在浮动屏幕里赫利认真又紧张的神情，心里没来由地紧张，睫毛轻轻嗡动了几下。 浮动屏幕在林夕身边打着圈，她甚至有一点那屏幕有几次都要碰到她的感觉，尤其那上面又是赫利的脸，四舍五入……林夕耳根都有点泛红。 赫利没有错过林夕那浅浅的一抹红，心里憋着笑，答应了林夕会帮她认证。 “对了对了，小前辈你还需要其他人帮……”赫利答应完之后，坏笑着又把浮动光屏移到了林夕正脸，突然凑了上去。但是话没说完，林夕就吓得把快和自己嘴唇重叠的光屏一秒按掉。 赫利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自己面前熄灭的光屏，愣了一下后知道是自己把人逗狠了，轻轻低笑了两声。 “喜欢？”在旁边等了半天的一位蓝发同事轻轻挑了挑眉，一脸奸笑地看向赫利。 赫利没搭话，径直向前走着，脸上倒是不自觉地带着笑。 杰瓦尼跟在赫利轻快的步伐后面，轻轻翻了个白眼。赫利每次心情好的时候走路都打飘，看样子他是不知道自己这情况啊。 “警员12138。” “警员9527。” 走到接收口的时候二人对着屏幕分别说出了自己的警号，没多久大门就被打开。 杰瓦尼一边在光屏上确认这次接收的犯人信息，一边和赫利讲着。 “16岁。男。斯克莱星球本地人。 异族。 罪名：过失致人死亡 昨天下午在卡尔特三级居民区因操纵血液而致使一名36岁的女子失血死亡。” 赫利听着颇为惊讶。“现在已经有异族可以操纵血液了吗？” “对，这个人的父亲之前在战场上被污染了但没有查出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自己陈述是两年前他母亲也去世的时候发现自己有操纵血液的能力。然后他就用自己的能力帮别人接些小活。”杰瓦尼顺着继续说。 “小活是？”赫利听着，右手拇指对着脖子做了一个轻轻划过的动作。 “不是，你这想到哪去了。”杰瓦尼无奈地回答。 “他给一些女性做美容服务，通过操作血液的流速和流向让身体充血或者散淤，这东西确实被学界证实过有效。这两年供他温饱没有问题，甚至算是小有名气。” 赫利听着，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他和杰瓦尼最近接收的异族犯人很多，有些情绪激动异族能力又很强的，在接收时总想打晕守卫趁机逃跑，每每都要费他们好大力气。但是像这孩子，有这么强的能力却只做些美容营收的小活，供自己温饱就行了的，真的很少见，听着就是老实本分的那类。 没多久，一个戴着手铐的清秀少年就被人押送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他身上已经不再穿着昨天的呢子大衣，头上的鸭舌帽也被摘下，黑色的头发上落了一层土，有些甚至已经沾到了他的睫毛上。 赫利轻轻把手放到了他头上，轻轻拍了几下让尘土落下，押送少年来的人当着大家的面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一个犯人而已，弄得好像他们警局亏待他了一样。 “谢谢……”少年沉默着让赫利把他头上的灰尘抖掉大半，末了轻轻对他说了声谢。 赫利低眸瞥了他怯生生的眼神一眼，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 “辛苦各位了。”杰瓦尼笑着和送人来的警员道了声谢，对着他们递来的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送人的警员看样子平日耀武扬威惯了，杰瓦尼笑脸相迎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他给一个眼神。 等到赫利签完名字后，这警员头一甩就直接走了。 杰瓦尼隐晦地和赫利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近警局的这些人，看样子是作威作福久了，连来星狱都不肯装一下。 之后的流程都走的顺理成章，空旷狭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和锁链拖拽在地上的刺耳咋响。 “不用担心。”少年的手铐因为他紧张而不断颤动，赫利听了一路，最终还是没忍住出言安抚了一句。 “星狱没那么可怕。”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没有人回应，但继续前行的路上，少年的手铐倒是没再响过。也不知他是怕了还是信了。 第10章 小偷家族 林夕找的另外两个人自然是赛琳娜和瑞斯。 赛琳娜在屏幕那边仍旧是异常热情，没聊两句就给林夕过了认证，甚至还约好了一会儿的午饭要一起吃。 而瑞斯…… “伤口不能沾水，下午找我再换一次药明天早上就能好了。”林夕坐在医务室，右手高高抬起，被瑞斯细致地用纱布包了两圈。 “谢谢你啊，瑞斯医生。”林夕收起被包扎好的右臂，轻轻道了声谢。 她和瑞斯讲话时是抱着双臂的，结果就在这一动直接让他看见了还在渗血的一点伤口，于是立刻就“勒令”她进了星狱就找他来包扎。 “方便问一下是怎么受伤的吗？”瑞斯轻轻向林夕手里塞了颗巧克力，颇像哄小孩的招数。 幸运的是林夕还真就吃这套。巧克力的银箔包装被她三两下拆开，而后就含着咬了两口含糊地讲着昨晚发生的事。 “下次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受伤。”瑞斯看着她吃完后，顺手又递给了她一杯温水。 被顺毛顺的异常舒适的林夕颇为乖巧地双手捧着玻璃杯，听的时候小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地认同。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瑞斯走去林夕旁边的椅子上，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坐下了。 “你可能不太清楚，异族污染这件事我们现在只确定到是血液传播。如果受体身上有裸露的伤口而被溅到血后，就会像病毒传播一样改造身体。有些人会获得所谓的超能力，但大部分还是会像那天你看到的那样……” 融掉了…… 林夕忽然想起了那像摊沼泽一样的绿色液体，震惊的时候默默咽了口温水。 “我听你讲的情况，应该是个会操纵血液的异能者。腿部和手臂都是静脉注射的重点部位，因为那里的血管比较容易找。” “而出血量这么大，估计是他没有找好动脉，导致大动脉破了而他还在操纵血液流向，所以伤口才会一直不愈合。” 瑞斯讲话的声音低沉的像大提琴一样好听，林夕听着入神，眼睛也像小鹿一样圆溜溜地。 “你的朋友做的很好。”瑞斯温柔地继续解释着。 “你刚来斯克莱星，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潜规则。” “警局那帮人是当地势力，他们每年抓过来的所谓异族有大半都是普通人，想你这种一个人单住的很容易就被作为顶包的人带都。” “如果没有他守着，很可能今天你就是作为犯人被关押进来了。” 林夕听的万分羞愧，手指不安地剐蹭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壁，指甲微微弯曲，显得有点压力和焦躁。 瑞斯听着她对那位不知名朋友的态度，猜着二人可能有点不愉快，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给林夕续了些水。 “可是送进来普通人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我们辨别出来吗？”林夕不安地问。 “很多异族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和普通人体质完全一样，我们也只能先将这些人作为预备役单独关押。 总归……还是不进来的好。” “你从帝都星来，应该没经历过这些东西。斯克莱星……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典狱长就下地下一百层》是由未来工作室打造的女性向恋爱手游，游戏讲述了玩家们会以星狱狱警的身份进入陌生而危险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中，会有五个不同身份的男性追求玩家。玩家们需要面对一个个抉择，每个抉择都会对未来的命运，有决定性影响……] 确实游戏游戏开机时会出现一些背景介绍……可正常人不都是把目光聚焦在那“五个男人”而不是“陌生而危险的星球”这种一看就是常规背景介绍的一笔带过的剧情吧……林夕默默吐槽着。 谢过瑞斯后，林夕就回了自己的值班室。斯克莱星球的危险性她现在才算是真切地感受到，连两个官方男主都一直提醒她要小心行事，她确实要…… “宝贝你来啦！”赛琳娜的脑袋从门口偏头探了进来，金色的发丝从警帽中散落下几缕，被值班室的灯光一照，几乎在发光。 “我带了些饼干，你要不要尝一尝。”赛琳娜打开一个精美的紫色盒子，上面是金字烫印的卡尔特的纹样。 每一颗巧克力饼干都撒着糖粉，连林夕这个见识过21世纪的各式美食甜品店的人都觉得馋人，更遑论土生土长，一直喝营养液长大的星际人。 按道理，她肯定会吃的。 但是结果必定…… 林夕看向一脸清澈的赛琳娜，她收了平日妖妖娆娆的劲头，颇为期待地看向她，眼睛里的天真讨好都要溢出来一样。 赛琳娜接的不止一单，肯定不敢为了一次谋杀而把在编狱警杀掉把事情闹大，所以这饼干里掺的应该是迷药。 可是她吃了，她档案里犯人的资料就肯定会被她拿走。再说了，她这招应该是看在她是第一次来星狱的新人，对星狱规则不熟悉的份上出的招。如果以后她去问她她怎么把饼干带进来的岂不是会被做掉，不去问似乎仍旧会被做掉…… 林夕看了看赛琳娜连酒窝都陷进去的甜美笑容和逐渐向她靠近的饼干，默默咽了口唾沫做好了做心理准备。 没事，就晕一会…… “我选一颗吧，你这太贵重了我真的有点吃不起。”林夕右手抬起吸引赛琳娜的视线，左手摸到了储存着信息资料的小硬盘，用饼干挡着赛琳娜的视线就这么一并塞进了嘴里。 不得不说，味道还是很好的。 但唯一存在问题的问题是……她没晕。 所以是没有迷药是吗？ 她自作多情给自己惹麻烦了…… 还是说她碰巧拿了没放迷药的那块？ 怎么办…… 林夕含着那块硬盘，脸僵硬在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右手轻轻捂在嘴上，左手对着赛琳娜比了一个“赞”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要再吃一个吗？”赛琳娜颇为疑惑地看着林夕竖起的手指，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 忘了星际时代好像没有现代网络用语…… 林夕摆摆手，嘴上的动作动的越来越慢，生怕把那颗硬盘咬的狠了。 因为硬盘被压在舌头底下，林夕的口水也跟着流的越来越多，嘴都跟着发酸…… 完蛋了…… 林夕脑袋正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个尴尬的局面，下一秒脑袋就重重地砸向了桌面。 说实在，晕倒的时机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忽略了脑袋被砸出的大包，林夕略带庆幸地想到。 赛琳娜笑着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合上。 果然，只有从帝都星来的人才能这么好骗。 林夕的值班室空旷地紧，赛琳娜五分钟内就能翻个三遍，唯一难搞的是那个储物柜，打开之后一堆发光道具七七八八地撒了一地。要不是她身手过人，那发光海藻一落地整个值班室就都是她打开了林夕柜子的罪证。 赛琳娜以滑稽地姿态把用头和脚顶住的瓶瓶罐罐挪下，黑着脸一点点把林夕的一对发光破烂塞回了柜子里。 金牌杀手差点被邋遢鬼砸了招牌，放整个星网上都是头号笑话。 赛琳娜连床铺的边角都翻过了，结果一无所获。她顺着林夕的口袋挨个摸去也没有异常。 她的手从林夕的脖颈伸下去，要打开她胸前的口袋时，林夕手腕上的银质小蛇也在袖口的掩饰下攻击性地弓起身子，如果赛琳娜的手再靠近林夕的脖颈，机械小蛇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攻击。 “咚咚咚！”值班室的门忽然被叩响。 “小前辈！”就在赛琳娜手差几厘米要碰到林夕时，赫利阳光到有点发腻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打断了赛琳娜的动作。 她脸上立刻带上亲和性的笑，颇为热情高涨地打开了值班室的门。 “哎呀！是小赫利啊，怎么一大早过来找人……” 下一秒，就被看到林夕晕倒在桌面上的赫利掐着脖子重重地撞到了储物柜上。 速度之快动作之猛，甚至让柜子都微微弯了一块铁板。 “你动她？”赫利嘴上是疑问的语气，手上却已然是威胁。 “你……咳咳……喜欢她……啊？ 这也太快了，她昨天……转…… 师弟你松手……咳咳……呼吸……呼……” 赛琳娜的脸逐渐涨红，手也从最初挑逗性地勾着赫利的手腕到抓紧让他赶紧放人。 “咳咳……别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姐，你这连边都没……咳咳……摸上……”赛琳娜呼吸都没调整过来就抓紧吐槽，眼睛里尽是不赞同。 “有屁快放。”赫利没什么好脸色，走上前把林夕手里的饼干拿出来，轻轻嗅了嗅，确定是普通的迷药才舒展了眉头。 “第四个活，我打算还是按污染弄。”赛琳娜咳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 “要她手里的资料，就这么简单。” 听着赛琳娜的回答，赫利手下却重重地碾碎巧克力饼干的碎屑。“别跟我装，以你的能力偷个硬盘还需要把人迷晕吗？” “我说师弟，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有天赋啊……”赛琳娜微微翻了个白眼，颇为不耐地回顶了一句。 “再说了，我现在把你小女朋友的资料偷走，就算日后被发现，她也只算得上是失察的受害者，担不上共犯的名头。” 赫利盯着林夕微鼓的嘴角，也不知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或是赛琳娜口中的“小女朋友”过于舒心，等赛琳娜列举完把林夕弄晕的好处后，一抬眼就发现自己这位好师弟一脸荡漾地看着晕倒的林夕。 他是之前就有变态的这个症状吗？ 赛琳娜开始质疑起了自己回忆里那个冷静智性的师弟。 第11章 少年犯 “你等下次吧。”赫利捡起礼盒里的饼干，带着点优雅的劲，开始按照顺序依次碾碎。赛琳娜看的心疼，三步并两步上前把盒子抱走。 “你别祸害我这一箱宝贝啊！这还是我一块块运进来的！你知道拿捏门口的重量检测的余量幅度有多难吗！” 说完后赛琳娜就一脸护食地把盒子护在了身后。 赫利也不讲话，抱着臂像尊门神一样倚在林夕的桌子前，狗狗眼依旧以笑的弧度向下牵拉着，只是里面的意味却是警告。 “小八……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赛琳娜看得出来赫利这回是确定要赶她走了，便也不再纠结抱着盒子转身就要走。只是走之前还没没忍住问了一句。 赫利轻轻把挡在林夕脸颊处的头发撩了上去，没有作声。 赛琳娜抱着盒子背对赫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意识到等不到答案，最后还是走了。 赫利轻轻把林夕银白色的发尾在指尖绕了几圈，手指微不可查地对着她略鼓的嘴角按了按。 “聪明死你啦，小狐狸。” 他的声音沉稳又有力，林夕隐约听见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哼哼两声。 如果她现在睁眼，就会发现这位平日里和自己装的异常乖巧的赫利，眼睛深邃的像个填不满的黑洞一般。 等到林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她勉强动了动发麻的舌头，确认硬盘还在嘴里后给吐了出来。 还好还好，她居然真的藏住了。 值班室里干干净净，像是之前来过的人都是她的一场梦一般。但林夕知道这不是。 其实按道理赛琳娜应该在旁边等着她醒来再对她的晕倒做一番解释才算是完美无缺的闭环，她现在不在只能是要么她看不起林夕的智商认为她发现不了什么漏洞，要么就是她被其他事情耽搁了，得等下次再找林夕演戏。 至于她为什么提前走……林夕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只能所以然地认为是五星杀手自有事要做。 剩下的查找就很简单，查房的事情要等到下午，于是林夕用颇为充足的时间把D33层的犯人依次看完后，也终于找到了那位女孩的档案。 【犯人：D86495 罪名：绑架罪 刑期：3年 已服刑：1年 涉案金额约5000星币......】 林夕继续向下看去，却越读越惊出一身冷汗。 之前就提到过林夕管辖的楼层是主要有关金融类犯罪的，而这个女生犯的是绑架罪，按理而言这种犯人人身危险性很高，不应该归到她的管辖范围内。 但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才15岁。 准确来讲，除了绑架罪以外，她还同时有诈骗盗窃等一系列因为年龄不够而放她一马的罪名。 她叫瓦迪莎，敦克尔星出身，这星球有个别名——垃圾星。 她和父母原本在离星际战争很近的星球生活，因为星际战争的波及那个星球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只有少数的孤儿活了下来。但是政府并没有好好安安置他们，只不过把他们随便打包后就送走了。而她很不幸地就被分到了垃圾星。林夕不知道政府分配的孤儿院到底怎么样，但如果真的好的不得了，瓦迪莎应该也不会逃走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垃圾箱里偷窃一点基本的食物来维持生计。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偷的东西也越来越贵，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她碰到了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后，就这么搭伙过起了日子。 她教她识字带她看书，林夕不知道瓦迪莎对于这段时间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她的视角，这应该是瓦迪莎人生中最好时光。 直到瓦迪莎和一些所谓“朋友”们，谋划了一起绑架案。 林夕真的无法理解到底是乙游背景魔幻还是艺术源于生活《典百》世界的人们就是这么“民风淳朴”。 他们在毫无价值的垃圾星绑架了一位贵族——赎金5000星币。一群几乎没有武装的青少年们，绑架了一个在星际世界几乎呼风唤雨的公爵。 可能是垃圾星的人对星币的价值没有定数，亦或是他们本身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贵族，赎金甚至比不上林夕一个月的工资。 但是他们就是要了。而且很不幸的是，公爵带的打手们也来了。 他们被公爵的“正当防卫”们击倒，每一个参与绑架的孩子们都被卸掉了些许部件。卷宗里并不能详细地描述具体的场景，但林夕依旧从那薄薄的几页纸看出了从文字里渗出来的血迹。 权力，霎时间就把一切都翻转了。 这些孩子们虽然是流浪的，但是他们也有报团取暖的小巢，除了瓦迪莎不住在那里以外，其他人都在。 公爵似乎很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卷宗里的“询问”和“详谈”后，没有孩子讲出那个地方。 但是瓦迪莎讲了。 她和老奶奶的家。 公爵一把火把那栋房子烧了，等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就是已经泛着焦糊味的房子和瘫倒一地的孩子们。 “木质的门已经烧成焦炭，用塑料布搭建的房顶因为火势而融合，和受害人的头皮粘的很紧。尸检人员不得不把受害人的头皮剪掉以便搬运。” 参与行动的孩子们一共十三人。 一死。十三伤。 林夕合上光脑，打算让自己的思绪静一静。 卷宗里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掩饰这起事件里贵族的作用，但是事实不会骗人。 受尽折磨的孩子们。被烧掉的房子。以及，死掉的，无辜的人。 她没有办法说这些孩子们做的是对的，错就是错，绑架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 但是公爵的反击也已经很明显超过了合理的范畴。 而这个参与过这件事的女孩，要被人灭口了…… “瓦迪莎……”林夕用双手捂住眼睛，喃喃了一句。 如果是公爵要你的命，我该怎么救你才好啊…… 第12章 汉江怪物 不出林夕所料，赛琳娜下午在她查完房后又来了一趟。她虚情假意地又和她套了一会儿近乎，手也颇为不老实地在林夕身上用肢体接触掩盖着试探硬盘的位置。 林夕几乎都要忍不住吐槽。 五星杀手在盗窃这方面真的都不训练的吗？！明明自己看影视作品里连变魔术的都是全才，怎么到这都这么明显了！ 赛琳娜的手法实在过于粗糙，林夕几乎被她一会儿一下的动作折腾的身上发痒想笑，咬着舌头忍了许久，面部肌肉都有点因为过度紧绷而觉得拉伤。 最后还是赫利来解了围。 因为上次被请吃饭的事林夕还记得，所以也没犹豫多少就继续和赫利去了食堂。赛琳娜看着赫利把骗人的话术变着花样用在林夕身上，越发觉得师弟作为天生的骗子退隐江湖真的是太可惜了。 去食堂时，赫利一路上都在捡着有意思的事情和林夕讲，多半都是星狱内部的事，林夕也听的认真。作为一级狱警，赫利他们几乎是住在监狱里，如果真论对星狱的把控程度，估计连狱警长都比不上他们。等级压迫，按资排辈，在星际世界也是常态，一级狱警的休假是按月论，不像林夕可以日夜倒班。所以可想而知对于周末二人的“约会”他有多期待。 林夕听着赫利岌岌可危的休假时间，顿时对周末的安排多提起了点精神。 赫利偷笑了两下，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把一顿饭又延长到了半天，如果不是怕林夕发现他过于明显的企图，赫利真想连整天都霸占掉。 不过赫利很快发现，他没说两句，林夕又走神了。 “小前辈？小前辈？林夕……林夕！” 林夕含着颗胡萝卜，等到赫利的声音略微提起才缓过神来。 “小前辈是有什么心事吗？”赫利轻轻把桃子味的营养液往林夕手边推了推。 林夕含着被炖的像摊泥一样的胡萝卜，舌头把它往上颚压了压，细密地抿开让人反胃的味道。 她该怎么解释？准确来讲，现在让她烦心的事有点过多了。昨晚她和那位异族的擦肩而过，抑或是马上就有人身危险的少女，这都挺让人烦心的。 “呃……我翻阅了卷宗……”林夕最后，还是决定把眼前要紧的事和赫利说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犯人从斯克莱星狱出来，需要达成哪些条件呢？” 赫利抬眼看了她一眼，倒没像之前那样又在和林夕讲话时轻佻地逗弄她，而是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环视了四周一圈，而后压着嗓音解释起来。 “死亡、重伤到无法医治或者得了星狱内部医务室治不了的疾病，精神疾病需要转院，某个贵族来认亲？当然还有越狱。让我再想想啊……呃，还有……对了，还有仅剩一年刑期的时候。” “转监？”林夕也压着声音问。 “对，毕竟我们联邦政府也是很讲究再教育的。刑期临近结束的时候，会让这些犯人们进行一些和社会接触的体力劳动，帮助他们重返社会。”赫利继续说。 “一年刑期啊……”林夕戳了戳面前剩下的胡萝卜，叉子重重碾下，把橘红色一路带到了餐盘的边缘。 林夕晚上查房时多留意了一眼这个平日不在她视线范围内的少女。 她蜷缩在墙角，脚趾透过薄薄一层的鞋袜打着颤。星狱一向是死气沉沉的，但女孩身旁的位置长了一束草。 枝牙迎着浅淡的月光向林夕打招呼。 星狱里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那一点绿也跟着点了点头。 多好的月光……能借着微弱的光亮活下来的草，真的是很幸运的呢。 林夕默默把手插进了兜里，藏在掌心的硬盘冰的她钻心地疼。 林夕一晚上没有睡，瓦迪莎的资料被她掰开揉碎看了好多遍。 多亏星际时代的档案资料可以存储的更多，原本在现实世界只能短短几行的卷宗被数据库拓宽了很多纬度。 她甚至能够通过光脑模拟出他们绑架公爵的那个仓库的生态环境和具体过程。 星际世界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公爵所做的事，卷宗甚至都没有掩饰。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们将一切的恶意开诚布公，让你能够深入到案件的细节，深入到全部的你所认为会掩盖的一切。 让你就算知道一切，仍旧无可奈何，无力反抗。 “瓦迪莎……瓦迪莎……”林夕皱着眉，指尖随着目光一遍遍对着她的名字来回滑动，脑袋疼的快要炸开。 “孤儿……双亲死亡……流浪……”林夕知道自己留意的这些词有某种关联，但脑袋里就像有根线一样穿不起来。 她想救她。但是原剧情里并没有给她答案。因为等原女主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化成摊泥，烂在监牢里了。 怎么办…… 林夕眼睛里的血丝溢满了眼眶，光脑上的光亮也一颤一颤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要，救人。 林夕咬着手指，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同一时间，瑞斯也没能睡觉。 斯克莱星狱，C区研究室。 “视觉检测通过。触觉检测通过。痛觉检测，开始。”瑞斯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本材料上下勾画着发号施令，台阶下方的研究员立刻调整了通向容器内的电流强度。 霎时间，容器内的绿色液体开始翻滚。那件飘在其中的囚衣如同在跳舞一般上下浮动，伴着周围研究员逐渐调大电流的信号有节奏地击打着容器壁。 像一支死亡探戈。 人体通过0.6mA的电流，会引起人体麻刺的感觉；通过20mA安的电流，就会引起剧痛和呼吸困难；通过50mA会呼吸麻痹，心房开始震颤；通过100mA 呼吸麻痹，心房会停止跳动。 而现在的电流强度，已经达到了600mA。 “博士，还继续吗？”一位娃娃脸的研究员被不断撞击容器壁的溶液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怯生生地抱着病历本问。 瑞斯连眼皮都没抬，继续说着“加高200mA。” “是。”操作电流的研究员抬起手柄，短促的金属声像是容器中那摊液体的吼叫声。 “继续。” “是。” “继续。” “是。” “重复。” “重复。” …… 娃娃脸的研究员看着容器中的囚衣无声地嘶吼，手中的病历本被他越抱越紧，最后伴着电线因为过压而散发的焦糊味，夹着病历本的文件夹发出了一声与实验室的轰鸣格格不入的清冽脆响。 瑞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那位研究员，而后喊了停。 “什么时候来的？”瑞斯问道。 “两个月前，博士。”娃娃脸研究员回答道。 “第几次来记录数据？” “第二次，博士。” 瑞斯了然地点点头，很温和地招手让记录数据的研究员把手里的记录本递给他。 娃娃脸研究员小心翼翼地翻开，而后就默不作声地把本子还给了记录数据的研究员。 没有人指责他，没有人批评他，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支持他。 一切都很静。 当数据记录被翻开的那一刻，一切语言都变得苍白。 瑞斯再次提出提高电流时，娃娃脸研究员上前，把推杆抬了起来。 刺耳又急促的金属声，现在更像是容器里那摊溶液的心跳。 “数据记录结束。痛觉检测通过。” “下一项。听觉检测。” 伴随着溶液逐渐破裂成一串串绿色的泡泡，仪器中的波谱，逐渐变成上下略浮的直线。 瑞斯湛蓝色的眼眸被镜片挡住，越过下层的研究员和推着一名犯人进来的狱警对上了视线。 “这倒是……来了个颇为有趣的异族。”瑞斯轻轻扶了扶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被狱警牵着手铐的少年。 那少年低着头，不发一言。正是和林夕与赫利都打过照面的那位。 “别怕，只是简单的身体检查。”瑞斯温柔和少年讲着，甚至让手下的研究员递给他一杯珍贵的柠檬水。 “放松。星狱没那么可怕。”瑞斯轻轻说。 “谢谢。”喝下水的少年轻轻对瑞斯感谢到。 瑞斯收回杯子后打着手势，让助手给少年抽了一管血。 少年站着伸出手臂，鲜红的血液被注射器缓缓抽拉出来。他却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 第13章 律政俏佳人 林夕是A**律系在读三年生。 说实在的，她连司法考试都没有考过，甚至连法院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过。让她来找出一个经历了完整审判流程的案子的漏洞，几乎是天方夜谭。 上学时老师总是和他们讲。 “现在有件很奇怪的现象，就是我们同学经常没学几天就跑到我面前来说自己找到了法律的漏洞。” “同学们，你要清楚。当你开始质疑法律漏洞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因为你所学习的时间一定是短于法律应用的时间。” “之前的人们难道都发现不了漏洞吗？” “作为初学者，如果我们发现了漏洞，一定要反复考证，因为很可能你发现的不是法律的漏洞，而是你自己的错误。” 不能找法律的漏洞，要找人的漏洞。 林夕的视线终于在天要大亮时微微顿住。 找到了。 能救她的方法。 第二天的星狱依旧风平浪静。 只不过林夕一大早找上瑞斯时，他很慌张地立刻捧起她的手来看，以为是伤口恶化。 林夕红着脸解释了一大圈才让他放松下来，弄得两个人都略有尴尬。 “瑞斯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林夕指了指瑞斯被金边眼镜下挡住的黑眼圈，颇为关心地问。 “啊，没什么。只是整合数据比较久而已。”瑞斯温柔地回答，轻轻用手碰了碰黑眼圈的位置。 林夕了然地点点头，她有学医的朋友也是每天都看书到很晚。果然医生这个职业在哪个世界都是很累的。 “博士，这份采样需要您再看一眼。” 林夕紧张地捏了捏指尖，刚要提出自己的请求，就有一位推门而入的研究员把一管血液颇为着急地递给瑞斯。 林夕立即起身把位置让出来，拘谨地站到一旁怕挡了二人交谈的视线。 “抱歉，我先看一眼。”瑞斯对着研究员点点头，而后安抚性地看了眼林夕。 “没事没事，你先忙。”林夕向后撤了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瑞斯掏出白色胶皮手套拿出两片采样板，轻轻取样之后就当着林夕的面拿出了类似显微镜的机器。 “这可真是不一般。”刚一上眼，瑞斯就轻轻出声感叹了一句。 “检查过血库吗？只有这一份是这样的吗？”瑞斯询问着身旁的研究员。 “这份是昨天当着博士您的面取样的那位犯人。我们已经检查过数据库了，他是独一份。”研究员低声回答。 林夕假装视线盯着茶几上的柠檬，耳朵竖的像天线。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内部机密，这两个人虽然讲话的音量让她听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俩又压低声音讲话好像这件事不该被她知道。 如果真的这么重要你俩先把我赶出去啊！ 瑞斯不知道林夕这边坐立不安的心理活动，继续和研究员低声讲着。 “细胞活性良好，血浆蛋白和血细胞比例正常。检查过受体的其他特征，和正常人类完全一致。”研究员继续说。 “完全？”瑞斯轻轻点了点桌面。 “是的。在血液方面，完全一致。” 这倒是有趣。瑞斯的嘴角逐渐勾起了点弧度。 他轻轻移动采样片继续观察了几次，最后让研究员晚些再来找他。 “那你有什么事呢？”研究员走后，瑞斯笑眯眯地询问着林夕。 “呃，我想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测年龄的机器。”林夕略带尴尬地比划了几下。 “年龄吗？骨龄测试的试剂盒比较准确便捷，能够准确到月份，但需要直接刺到骨头会很疼。如果想要再准确点，我的实验室里有大型的仪器可以用，那个就更准确了。” “你怎么忽然想测年龄了？”瑞斯笑着问，语气却没往常来的热络，温温柔柔地带了点质询。 “不是……不是我测。”林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只好实话实话。 “我查阅犯人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在我管辖范围内的犯人因为之前所在的星球被炸毁，她的资料全都是通过工作人员们口述的方式被记录。我对于她的年龄有点疑问，所以想借用一下仪器测一下她具体的年龄。” 瑞斯听完林夕的解释想了想。这试剂盒可借可不借，星狱的医务室本身就是为了完善犯人们的资料和进行基本的医务治疗而创设的。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便携试剂盒，骨龄测试盒的价格会略微贵点。 林夕借试剂盒最多就是给犯人的资料完善一点，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多此一举。 瑞斯看着林夕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拘禁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渴望和小心翼翼。不行，越看越像家里的暹罗猫了。仿佛下一秒她一开口，就要喵地叫起来一样。 猫奴瑞斯作为医生，连自家猫的体重都控制不了，又怎么可能控制住一支小小的试剂盒。 林夕仅仅眨了一下眼睛，眼前就立刻出现了一支像针筒一样的试剂盒。 “把针刺到骨头的位置就可以测了，末尾的电子显示屏会出现具体年龄。” 林夕欢天喜地地接下，高兴地原地还蹦跶了几下，抓着瑞斯的手不停地上下摇晃说着感谢。 瑞斯看她这么高兴，原本常态化的笑容也跟着带了点真情实感的高兴。甚至开始思考私自调用大型仪器的可能性。 好可爱。 瑞斯轻轻用没被林夕握着的手揉了揉她银白色的发顶。和他家暹罗猫一样，软软地。” 林夕出医务室时是哼着小曲的，手上的骨龄测试盒被她握得很紧。虽然还是星狱里要求的步频，但脚下明显飘了起来。 以至于她背赫利从身后拍了一下时，吓得往前连跑了两步才定住脚。 “小前辈？”林夕转身时，赫利仍旧维持着单手举起打招呼的手势。狗狗眼微微下垂，委屈的气氛霎时直冲林夕的面门。 “呃……嗨？”林夕略带机械地冲着赫利招了招手，顺带把骨龄测试盒藏到了身后。 赫利眼尖地看到林夕的动作，也没揭穿，只当是偶尔碰见的寒暄，聊了两句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林夕心里稍稍不太习惯赫利停止了对她的黏糊劲。她咬了咬下唇，看着赫利渐远的背影倒没多想，毕竟现在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拿着骨龄测试盒直奔D33层。星狱里的每日巡逻时间是固定的，但也并不要求狱警在其他时间必须在值班室呆着。 “D86495。D86495。”林夕轻轻敲着星狱栅栏喊着牢房里的少女。 但无论她怎么喊，她都一丝不动。 “瓦迪莎？” 话音刚落。牢房内的少女就霎时抬起头来，因为缺水而裂开的嘴唇沙哑地开口问。 “什么事？” “需要你做一次骨龄测试，确定年龄。”林夕晃了晃手中的针头。 少女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用膝盖支撑因为脱力而微偏的头，远远地看着林夕。没有任何动作。 林夕继续敲着栅栏，不断震颤产生的噪音让隔壁的犯人都产生了些许不满。骂骂咧咧地对着林夕说了句脏话。 林夕皱了皱鼻子，把胳膊那个人的警号记到了移动终端的备忘录里。 下次查房她不把他吵醒她不姓林。林夕在心里悄悄放了句狠话。 但眼前的少女不配合真的很麻烦。她皱着眉想了想，翻了翻身上的兜。 本想林夕想找找看有没有今天早上从食堂拿走的压缩水，给女孩示好，结果翻到胸前口袋时却发现大事不妙。 那个被她仅仅疏忽了一下，放到胸前口袋的硬盘，现如今已经没了。 被偷了？！还是忘在医务室了？怎么回事？被人从胸前的位置拿走她怎么样都会被发现啊！ 林夕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倒是恰好拍到了装着压缩水的口袋。 行叭，还是眼前的事要紧。 林夕小心翼翼地把水瓶放到了栅栏口的位置。 瓦迪莎似乎认出了那是瓶压缩水，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扶着墙一点点走到了栅栏口，把手臂透过栏杆间的间隙递给了林夕。像是在说以物易物一样。 “会有点疼，很快就好。”林夕提起针筒，笔直地刺进了瓦迪莎的手臂里，直到骨头的触感出现才停下。 瓦迪莎的右手不停地因为疼痛而抖动。林夕只能一手扶着针头一手紧紧抓住她防止因为挣扎而把伤口扯得更大。 “快出数值了，再等一下。”林夕耐心地安慰道。 瓦迪莎眼睛垂着看向地面，没有讲话。 林夕采完样之后，看着尾端的显示器，万幸地长舒口气后，连忙顺着原路回去找了两遍。 不幸的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无所获地回到值班室后，林夕却发现那个被偷走的硬盘被整整齐齐地压在一张白纸上。 还回来了..... 林夕登时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很明显，资料已经被泄露了。 第14章 你的名字 林夕想要做的事就是证明瓦迪莎的年龄小于法定责任年龄，让她直接出狱。 通过她仔细翻阅星际时代的法律后，她确定了这里仍旧有“对于未满14周岁的人，不管实施何种危害社会的行为，都不负刑事责任”的说法。 而瓦迪莎被带走时，原来星球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她的年龄也不可能通过详尽的机器来验证，估计只是工作人员估摸着她的年龄随手一填。连大型星狱里都只能有一两台，这么**的星际世界怎么可能把钱浪费在他们这些孤儿们测年龄上。 林夕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验证一下，但没想到和她猜想的情况高度吻合。 从骨龄测试盒的数据反推，瓦迪莎的年龄在当时是13岁零两个月，完全不可能被判刑。 资料泄露的事情让她对瓦迪莎的生命安全产生了极度的不安。 她本来是想借用星狱的手拦住公爵，但现在看来仅仅打算走正常流程打份报告给狱警长，再等他走流程这件事变得非常不可靠。很有可能报告还没到负责重启案件的警员手里，瓦迪莎就…… 林夕不敢多想，抱着打好的报告站在星狱电梯里，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点浮动。 她只能去动用终极武器了...... 她的本命单推——伊凡。 伊凡出身于联邦的老牌贵族“萨布尼”。用现代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传说中的old money。 他来到斯克莱星球表面上看其实是被家族流放了。毕竟没有哪个贵族会甘愿让家里的孩子从帝都星跑去“废墟”边缘。在《典百》的星际世界里，皇权和资源都是高度集中的，帝都星人过得日子和其他星球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林夕觉得这可能和《典百》的底层架构其实源自于外国文学《沙丘》等小说有关，和华国起承转合的悠久且庞大的历史不一样，外国人因为技术爆炸而飞速增长的这几十年并没有打破他们思想上的禁锢。 因此就算是科技资源已经相当优秀，可以把农田大面积压缩，可以让居住区域无限扩张，但是《典百》的世界观里仍然相信这种世界是由贵族统治，由皇权支配，只有在帝都星才活得最好，所有人都甘愿在垃圾堆里过日子，没有人想着反抗。 pathetic。 伊凡是斯克莱星狱的典狱长。 游戏里和女主见面是他刻意主导的一场意外。林夕之所以敢直接去找他帮忙也是因为……她对于伊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交易的基础。 “请进。”林夕定了定神后，还是敲响了伊凡办公室的门。得到里面准许进入的通知后，才开门进去。 伊凡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后，一眼也没有看向她，指尖的笔快速地签着文件。金质的帽檐不偏不倚地戴在他的头上，和之前的卡面一样，黑发都被梳进了帽子里，只落下几丝遮着眼睛。他穿着军裤的长腿微蜷在有点不合身的桌子下微微伸出，隐约能让林夕看到皮质军鞋的鞋尖。林夕捧着报告拘谨地站在门口，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她的本命单推，从前与她隔着屏幕，现在和她却是仅仅咫尺之距。 “什么事？”伊凡半天听不到林夕的动静，于是略带压迫感地挑眉，眼睛微微向上翻了一下，看着林夕。 “报……报告典狱长！我是负责D33层的狱警林夕。我发现我管辖范围的一名犯人资料不准确，应当提前释放。”林夕跺脚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铿锵有力地回复道。 伊凡没搭理她，手下的文件还是有条不紊地翻动着，带着点纸面的沙沙声。 林夕不敢动，依旧身子骨挺得笔直，像是僵硬的小狐獴。 “打报告给狱警长才是正常的流程，从帝都星过来，连基本规矩都不打算遵守吗？”伊凡低沉的声音像是大提琴一样好听，但林夕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忽然高度崩溃，眼泪都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伊凡他……在游戏里从来都没这么和她讲过话。 明明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她这份委屈是从何涌起？ 林夕清了清嗓子，尽量把哭泣的哑音压掉，继续说着。 “我可以帮你把萨布尼家族的隐藏财产找到！” 林夕知道和伊凡继续讲其他都是无用功，她只能先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伊凡停下了手中签字的笔，轻轻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作出了感兴趣的态度，右手微抬示意林夕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萨布尼家族之前在找的那笔上世纪丢失的遗产。只要你帮我把这个犯人的资料上报批准，再让她出狱，我就可以告诉你具体位置。” 伊凡听着林夕紧张的声音，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每一次都轻轻打在林夕悬着的心上。 “第一条建议。”许久，伊凡才开口说。 “以后不要太早亮出自己的底牌，很容易暴露你的价值。” “第二条建议。” 伊凡起身接过林夕手里的报告。从帽檐中微微散落的几丝黑发闪着光，林夕不敢看向伊凡的眼睛，只能强制性地让自己去看他胸前的一排勋章。 伊凡瞟了一眼报告里的具体情况后，微微咋舌了一下，心里有点疑惑却不表露。 “标的物差距过大，很容易让别人觉得你有其他企图。” 林夕听着他渐进的脚步声，明明之前和她讲话都带点夹子音，被众多同好戏称为古今第一恋爱脑的伊凡现在却不停地和她用威胁的声音放狠话。本就高度崩溃的情绪让林夕眼中的泪水快要兜不住地落下来，只能连忙闭上眼睛。 “第三条建议。” “哭的时候不能被别人看见。” 林夕听着伊凡含笑的声音，怯生生地睁开眼，却发现他递给了她一张手帕。 “谢谢。”林夕抽了下鼻子，继续回答说。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突然闯进别人的办公室就讲，如果换成我家……其他人，你现在就直接被拉去拷问了。”伊凡身子向后倾，轻轻倚到了桌子上。他伸手想要把林夕手上擦完眼泪的手帕拿回来，却看见她紧紧攥住颇为珍惜地不肯给，愣了一下后便示意她这手帕给她了。 “我也没随便和别人说，我这不是找你说的嘛。”林夕听着伊凡温柔的嗓音，脑子也跟着迷迷糊糊地，话尾里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情绪。 “你认识我？”伊凡温柔的话轻轻向林夕脑袋里钻去，变成一根根细线勾着她的大脑。 “嗯。”林夕没有发现，自己从刚踏入伊凡的办公室开始，脑袋就自动过滤掉了思考的过程，只是带着四散的情绪单纯地回答伊凡的话。 “为什么敢告诉我这些？”伊凡看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瞳，知道她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深度催眠的程度，于是开始逐渐开始询问。 “因为你值得信任。”林夕一秒都没有犹豫，回答说。 “为什么……我值得信任？” “因为你特别特别好！”就算是被催眠中，林夕都回答的异常果断。 伊凡轻轻抱起双臂，指尖轻轻敲打着。听到林夕的回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估计又是哪个不安分的贵族安插到自己身边的，不过培养的略显粗糙，连话都编的不圆。 从没见过的人，上来张口就是信任…… 骗子。 伊凡在心里暗自轻骂了一声。 “来斯克莱星狱的目的？”伊凡继续问着。 “……不知道……”林夕皱皱眉，她也不清楚具体自己为什么被忽然拽进乙游世界里。 “可能……是为了和你谈恋爱？”不过半晌后，林夕还是皱着眉头，轻轻嘀咕了一声。 伊凡听到这句之后眉头倒是高高挑起，不知道哪家手笔这么大，这次送人送到星狱里来了？这倒是有趣…… 虽然两个人的意思天差地别，但是伊凡倒是按自己的理解对上了号。 “报告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周一应该就能把人放了。”伊凡给了林夕一个肯定的回复。 “能不能……再提前一点？”林夕小心翼翼地提问。 “嗯？” 林夕咬了下牙继续说：“这件事稍微有点紧急，如果能再提前一点就好了……” “你的情报如果能尽快给我准确的答案，我或许就能快些。”伊凡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后，撇下了一句话，而后就挥挥手示意她走。 “不。你先帮我。”林夕坚定地反驳。走上前双手撑着伊凡的办公桌，幼态的脸现在满是装出来的凶相，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花栗鼠那样地可怕。 伊凡右眉自从林夕进来开始，就一直处于间歇性挑起来的状态，他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有自信的人。 他的手轻轻点了点桌面的钢笔，林夕的心也跟着他手指打着的节奏七上八下地没了底。 良久以后，才听到他一个反问。 “你为什么敢赌我信你？” 林夕的回答没有间隔多久。只是话音落地时倒是让伊凡心中一惊。 “你不是，在我进星狱的时候就把我查清楚了吗？” 第15章 狩猎 林夕之所以说这句话其实是在之前玩乙游时有段和伊凡的剧情。 伊凡作为名副其实的星际卷王，单单因为家族势力成为一名典狱长怎么够彰显他的气质。 他需要……背住每一个星狱狱警的个人资料…… 没错，在星际时代这个高科技背景下，《典百》决定烘托男主严谨的气质的方式就是让他干这种类似于律政剧中的律师在背法典的操作。 非常降智，但正因为这段剧情过于搞笑，林夕一直记得伊凡会调查每一个在星狱里的狱警的背景情况，所以这才会在他问到自己的时候脱口而出他曾经调查过自己这件事。 伊凡倒不奇怪林夕知道自己调查过他，毕竟在他的视角下，林夕是被安插到他身边的人，如果不知道他调查过她才会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主动说？ 她故意讲这些是毋庸置疑的。 难道是她背后的人有底气，就算直接揭穿自己的面目也有把握他会把她留下来？或者说这直接就是挑衅与警告，用那笔遗产作为筹码，让他必须让林夕留在自己身边作为监视。 哪家的胆子这么大？ 文森特家？艾尔迪？卡尔特集团？还是……自己的那位好叔叔？伊凡的脑子飞速地转，林夕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林夕的发丝随着没关严的窗户透进来的风缓缓飘动着，带到她脸上了几分痒意。但她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伊凡。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想的却是。 要是能把这张也做成动图卡面该多好。 伊凡就这么支着头静坐了几分钟，最后挑起嘴角问了林夕一句。 “有兴趣，当我的助理吗？” “啊？” 还在思考伊凡为什么现在也没有问她那笔遗产去处的林夕，被他忽然跳脱的言论搞得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很深很深的地下某处。 一排排和D33层相似的单人监牢一字排开，只不过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长得稀奇古怪的异族。而且，与其说是异族，不如说更像是有思想的“动物”。 紫色的豹子和橘红的企鹅已然算不上稀奇，甚至还算是不掉san的优良品种。更多的则是只有《山海经》和《十日谈》里才会描述出的与现实世界完全不相干的怪物们。 整层楼里唯一一个还算初具人形的，就是楼层尾端靠近电梯口的监牢里的男子。 半蛇身的男子抱着自己的尾巴尖蜷缩成庞大的一团在狭小的星狱牢房里蛹动着。银白色的蛇尾上闪着金色的花纹，和林夕的那条小蛇倒是有几分形似。 那庞大的蛇尾蕴含的力量感让人不寒而栗，他只是微微不耐烦地用蛇尾打了下栏杆，从他面前走过那个娃娃脸的研究员就吓得腿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那蛇身男子看到他这样，俊美的脸立刻咧开了一个颇为邪肆的笑。如果林夕看到这一幕，立刻就会认出这个蓝发青年就是最后一位官方男主埃文斯。 “出息。”走在他身后的研究员带着点不争气的指责眼光白了眼娃娃脸研究员，而后直接走到旁边给埃文斯的牢门加上了电压。 等到埃文斯的蛇尾再次碰上时，泛着金光的雪白鳞片就哗啦啦掉下了许多。 埃文斯不悦地眼神飞速瞟向那个加压的研究员，可他却连头都没转，把电压撤掉以后就直接继续径自向前走去。 “师兄！你……不怕他啊……”娃娃脸研究员屁颠屁颠地跟在师兄身后，一脸惶恐地追问。 “我说仓鼠。”师兄没和自己这位胆子过于小的师弟废话，只是简单举了个例子。 “你怕老虎吗？” “怕……”娃娃脸一脸紧张地回答。 “那拔了爪子和獠牙，瞎了眼睛，还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你还怕吗？” “不怕……”娃娃脸一脸没有底气地回答。 可是，关在这层的异族，一个就能抵上五百只老虎啊…… 走在他前面的师兄只当自己解释清楚了，也没再搭理自己这位师弟的恐惧点，嘱咐了他记录归档数据后，就分开自己跑去休息了。 娃娃脸长叹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是新人资历低呢。 埃文斯每天的乐趣就是用蛇尾四处拍打周边的墙壁和栏杆。脱鳞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然是家常便饭，能给这些天天把他当试验品的研究员找些不痛快自然是更好地。 他轻轻舔舐着因鳞片脱落而露出的红肉，没一会儿那流血的地方就结痂了。 超强的自愈能力，在战场是所向披靡的利器，在实验室……埃文斯自嘲地笑笑。 这反倒成了可以多次实验的绝佳样品。 埃文斯手里握着一颗被磨损地花纹都看不出的徽章，他像抛硬币一样不断上下抛动着，节奏轻快，但却忽然在耳朵捕捉到墙壁里的某处声音时立刻收了徽章，把耳朵贴近了墙面。 确定了由远及近的声源后，他立刻把尾尖竖起，等到声音足够靠近自己时，霎时间就把尾尖撞向墙面，让本该是最硬强度的墙面开了一个大洞。 “哦呀~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小东西……”埃文斯眯起眼睛，用手拎起一根银色细线。他黑色的竖瞳对着林夕的银色小蛇逐渐弯成了和善的模样。 “我倒是不知道，星狱里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小蛇瑟瑟发抖，示好一般地把尾巴紧紧缠在了埃文斯的手指尾端。 大哥……饶命 伊·和空气斗智斗勇·凡 埃·武力至上·文·核善·斯 阳了，而且羊的好严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狩猎 第16章 新世界 林夕回程的一路脑袋都是懵的，先是在伊凡那里听到了他说要让自己当他秘书的事，而后又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银蛇手环。 她急得要命，又找了半天，最后才从电梯口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蛇。 物理意义上的奄奄一息。 林夕也是在这次小蛇的身子已经没办法蜷成一团，连鳞片的光泽感都暗淡不堪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个要充能的首饰。 不愧是官方周边，连装饰品都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回公寓楼爬楼梯的时候，林夕忽然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危机意识很强的林夕立刻就顺着烟味跑到了事发地。 万幸的是并不是火灾。 那天在现场的房东太太在房门前摆了个小凳子和火炉，此时正在一张一张地往里放纸。 晚上的时候公寓楼里也没什么光亮，小火炉散发出温暖的光，明明灭灭地照在房东太太布满沟壑的眼纹上。 她嘴里念着些祷告词，话音飘忽，含糊不清。林夕隐约能听见些“圣父圣子圣灵”一类的标准开头，只能猜测是某个宗教的超度词。 “坐一会儿吧，在那站着看不累吗？”房东太太眼睛一直盯着火炉，但就像是第六感一样开口把躲在墙壁后看的林夕叫了出来。 “您好。”林夕僵硬地打了个招呼，而后就走到了房东太太身旁。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卡片给林夕，结果林夕没懂她的意图，拿到以后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直到房东太太疑惑地抬头才发现她居然不会用。 “帝都星来的人可真是娇生惯养。”房东太太撇了撇嘴，轻轻嘲讽了一句。而后就把卡片拿过来轻轻推了几下林夕也没看懂的操作，卡片忽然就变成了一个非常便携的小凳子。 不，是我过于落后了。 林夕汗颜地坐下，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星际世界的技术差距。 “……您这样在楼道里烧纸会有火灾隐患吧。”林夕静静地陪着房东太太坐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空气的凝滞而开口。 结果刚问完，房东太太不断投纸的手就一顿，而后以比刚才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 “这是卡尔特的电子火炉。”而后她手一挥，火光立刻就消失了，再一挥，又立刻恢复。 “还能模拟烟味。”老太太又指了指火炉上的一个烟雾标志。 赛博超度。电子上香。果然，我这个远古人活在这里真的是给我们21世纪人丢人了。 林夕此刻脸上霎时感觉**辣地，僵硬地把头低下。 房东太太倒没怎么纠结于她的话，递给她一沓纸钱，示意她一起。 林夕跟着房东太太的节奏逐渐往里面丢纸，偶尔有这栋楼层住户路过，也只是不悦地瞟一眼她们两人，就走开了。 林夕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房东太太倒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念悼词，依旧是温柔坚定的模样。 终于，纸都扔完了。 老太太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两句。 “人类真的是轻飘飘地生物呢。” “诋毁别人的话随口就能说，就算把别人伤的深也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只觉得是那个人玻璃心，受不了自己的建议。” 发生命案的房门如今仍旧被贴着两条黄色的警戒带，林夕甚至还能看见房门下干涸的血迹。她听着房东太太的话，只是轻声发出些短促地赞同音节，做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她……是个很优秀的人。” “但人类的本质，就是爱落井下石的，爱胡乱编排的。” “你听到那天那个狗东西讲的了吧。”老太太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点憎恶与鄙夷。 “那个男人？”林夕依稀记起了唯一一个在案发现场说风凉话的男人。 “他在伦娜搬来的第一天就对她出言不逊，讲些伤风败俗的昏话。”房东太太浑厚温柔的声音里，怒气一直没散。 “后来被伦娜骂了以后反而变本加厉，编排她的私事。说什么她能住在这么贵的小区就是因为有很多男人包养她。” “我一个房东，整栋楼里就他每个月交房租的时候一脸肉疼。伦娜是私人金融分析师，如果不是怕被财团发现，她能住的地方比我这老太婆的房子好不知道多少倍！”也许是林夕作为听众的耐心和反应非常好，房东太太的语气也越来越剧烈，带上了强烈的个人情绪。 “为什么，死掉的不是这种永远不会被神承认的渣滓。” 林夕回房间后，脑袋还是晕的。以往玩游戏时，没有人会在乎游戏背景中这段显而易见的事。 明明已经是星际世界了，为什么在这样人类差异已经被科技水平缩减到无限小的地方，还是会有人无限揣度女性。 明明，已经快要把性别差距消失了，不是吗？ 打开光脑以后，出现了三张新的卡牌，同时也解锁了伊凡的人物单封。 令她没想到的是，瓦伦丁的卡牌居然是他手里捧着那朵白色纸玫瑰的剪影。晨光给他白色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林夕轻轻触碰了一下光脑上的图片，就像是碰到了水面一样，发出了一阵阵的光圈涟漪。 林夕看不清卡面上他的眼神，只觉得这个剪影显得异常温柔。 赫利的那张反而是她记忆里没有的一段。他低头把林夕以怀抱地姿势圈在怀里，右手还轻轻捏着林夕鼓起来的脸颊位置，带着一点点宠溺的意味。 这是，她晕在值班室的那段时间吗？他什么时候来的？ 林夕轻轻皱眉，心里的警报器飞速地转着，拼命提醒自己，这里有鬼。 相比之下瑞斯的卡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安全。他一手给她骨龄测试盒一手揉着她的脑袋，如果不是林夕内心拼命抗拒这张图片带来的既视感，简直就是《训狗图鉴》的第一页。 伊凡的那页林夕特别想截屏当个人终端的壁纸。不为别的，实在是太帅了！ 黑色制服的笔挺版型给伊凡锋利的五官带来了更加尖锐的气质，周围的书本材料更加能显示出他手握实权具体到有多具体。 他撑着脑袋偏头看向林夕，俊美的脸庞上，眉头高高挑起，散漫中的压迫性要溢出屏幕。 但是。 他不信我。 林夕苦涩地滚动了一下喉咙，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是还是……他不信我…… 存稿告罄。 阳的我头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新世界 第17章 杀死一只知更鸟 “尝尝这个，这个味道很不错。”林夕低头啃着一只鸡腿时，赫利适时地递来了一杯气泡水。 “嗯，谢谢。”林夕轻轻笑了笑，泛着油光的嘴咧开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不能怪林夕过于冷淡，实在是这顿饭和后世的“开封菜”没啥大区别。 赫利之前和她约定的卡尔特餐厅从装潢看起来就是个高档的地方，在星网查到这地方的价格后，林夕还特意翻出来存折，确认余额不至于让自己一顿破产才敢来。她在脑袋里构思了很久这顿“天价”午餐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直到林夕看到端上来的菜，才发现是快餐。 汉堡炸鸡薯条的那种快餐。 开封菜听了流泪，金拱门看了伤心。 “怎么，不和胃口吗？”赫利注意到林夕啃鸡腿的频率越来越慢，稍微带了点不安问。 “没有没有，很好吃。”林夕立即抬头摆了摆手，唇角的油光一闪而过。 赫利眼神暗了暗，递给她一张手纸。 “我记得……以前……”他含糊地讲了两句林夕听不清地话，而后仍旧支着胳膊看她吃饭。 被别人盯着看自己吃饭多少还是让人紧张，林夕溜号着机械性咀嚼，脑子里都是伊凡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让她留在他身边。 总不能....... 是一见钟情吧。 林夕颇有点自恋地想着，立刻又摇了摇头，把这点发疯的想法甩出脑袋。 她又不是乙游女主，哪有这么玛丽苏的事。 “由于卡尔特集团产品频频被爆出质量差异，今日卡尔特集团CEO表示，帝都星并非特权星，卡尔特集团对星际联邦内的一切星球都提供相同的服务。” “降临教组织筹措的环帝都星十字架造像不日竣工，据悉，民主党首脑约翰·萨布尼将出席竣工典礼。这将是宗教团体首次与政党的官方接触。” “清除“垃圾星”的请愿书已达两亿三千万，但关于是否确定进行清除仍旧需要众议院的最终裁决。” “卡尔特旗下营养液推出最新口味，樱花绽放，因你而定。” 林夕脑袋放空，听着餐厅里滚动播放的今日新闻和广告。 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她这么想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能用饭堵住自己的嘴。 赫利也察觉出她兴致不高，插科打诨地讲自己平日的趣闻只能换来林夕敷衍地笑，不过时间久了也没放弃，仍旧坚持不让话掉到地上。 林夕都佩服他的毅力。 “你问些，你想问的吧。”赫利看着林夕努力捧场的尴尬都要溢出屏幕，最后还是投降般长叹一口气，主动提出了转换话题的提议。 “我看得出来你对星狱里的事不感兴趣。”赫利轻声说。 “那……”林夕听说能问点其他的，立刻精神了起来，眼睛也亮了一下。她指了指正在循环播放的巨型十字架宣传片，提出了疑问。“为什么这个教派叫降临派？” “他们认为人到这个世界上是被神选中而降临的。这世上总有人对自己的出身不满意吧，这个教派认为只要能让神也降临到世上，就可以让他们重新选择出身。” “那这个十字架是？” “神降临的必要准备之一。”赫利轻轻递给林夕一张纸，擦了擦她嘴角的油光。 “帝都星的降临教信徒比较多。” “也许……越是什么都有的人，越会担心这些东西会消失吧。”赫利轻轻蹙了蹙眉，迟疑着给出了一份自己的答案。 林夕盯着屏幕里的那个环绕星系的十字架，忽然颇为羡慕地感叹了一句。 “好有钱。” 赫利失笑。“这不是肯定的。每年信徒捐款就那么多，更何况帝都星人人都那么有钱。” “那其他教会呢？”林夕好奇地追问。 “……哪有什么其他教会？全星际，不就这一个降临教吗？”赫利迷茫地回答。 “只有这一个宗教团体啊。” 结账时林夕倒没再对金额产生什么疑问。 只是...... 一顿吃进去半个月工资…… 听着收银机器撕拉地打单子，林夕的额头也随着蹦出的字据一跳一跳。 吃完饭之后的两人沿着街边散步。 斯克莱星球的风景……约等于没有，但林夕作为21世纪来的远古人，对星际世界的好奇足以弥补这一切。 赫利看着林夕兔子一样，七拐八拐地在各种小巷子里穿梭，眼神中露出了一点怀念。而后在林夕扭头看向他时又立刻把这一点外溢的情绪掩饰掉。 林夕在巷子里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有个人影看着眼熟，不过，等到她再定睛一看才发现眼熟的其实是那辆车。 瓦伦丁做任务的地方离这好近啊...... 林夕看着驾驶座上的那抹银色头发，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 □□。暗巷。血斗。 这就是每次瓦伦丁任务的缩略版。 瓦伦丁他的任务基本每次都见血，更何况《典百》的定律就是但凡两个主角在非常规的地方相见必定见血。 更何况........ 现在是三个人都在，此地不宜久留！林夕当机立断，转头就扯着赫利的胳膊往回跑，速度之快让赫利都被拽得一趔趄。 赫利意义不明地跟着林夕跑了两步，忽然神色一变，单手护着林夕的脑袋卧倒。 林夕下意识闭紧眼睛，就听见物体从自己头上飞过的破空声。 周围物体断裂的声音轰鸣着带起一阵尘土，林夕等到风沙小了才敢缓缓睁开眼睛。 赫利连忙摸了摸林夕的脑袋有没有流血的地方，心疼地双手捧着她的面颊细细查看。 不远处硝烟散去，瓦伦丁被重重摔在地上。 赫利穿过林夕面颊的眼神颇有威慑性地看过去，本来要继续和瓦伦丁纠缠打斗的人交换了眼神后立刻撤掉了。 这回可真是大场面。 林夕看着破皮渗血的手肘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8章 狂飙 瓦伦丁抬头时还以为是自己晃神看错了。 林夕向他奔来的身影伴着身后还没因为机枪扫射而散去的浓烟，像是次品AI抠图那样不真实。 “没事吧！”林夕无奈般地长叹口气，用左手轻轻拨了一下瓦伦丁头发渗血的位置。 黏连的皮肉因为林夕的拨弄而带来阵阵刺痛，瓦伦丁也因为这一点实感才呆呆地眨眼，确定了林夕的存在。 “……不用。”瓦伦丁轻轻用手挡下林夕的关心，声音沉静地回复说自己没事。 额头滴落的血迹顺着眉毛下落，正正好好地被他的睫毛接住。随着瓦伦丁的眨眼啪嗒地黏在他的脸颊。 林夕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心底的恐慌压抑地连话都说不全，瓦伦丁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额头直观的血迹过于吓人。她甚至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把那抹脸颊的红色拭去。 但林夕的手刚抬到一半，就有另外一只粗粝骨感的大手从身后抓住了林夕纤细的手腕。 “呼吸可以，能够起身。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看着吓人。他没什么大事。”赫利从林夕的身后紧紧地攥住了她，力道之大甚至让林夕感到疼痛。她皱着眉头甩了两下可赫利却没有反应，他只是减轻了力道，手上仍旧攥着不放。 “可以介绍一下这是哪位吗？”赫利顺着手腕的力量轻轻把林夕向后扯，仅仅一步就让她的后背贴上了一堵滚烫的墙。 赫利话里还是带着笑，只是越过林夕的眼神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你是医生？”瓦伦丁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缓缓提问。 “治你够了。” 啧。赫利和瓦伦丁对视一眼，而后又同时撇过头去。 两个人虽然还不认识，但是从心底里的嫌弃已经外溢到了林夕不得不正视的程度。 “这位是我同事，赫利。这位是我……我哥。”林夕也不知怎的，介绍到瓦伦丁身上时，下意识地想到了警局的问话。 于是就在瓦伦丁略带“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的眼神中，吐出了那句“哥哥”。 万幸的是星际时代的“哥哥”并没有现代的暧昧感，听到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带血缘的关系。 而赫利听到之后只是略有疑惑，浑身炸毛的敌意倒是也散去了不少。 “需要送哥哥到医疗站吗？”赫利从善如流地接着林夕的话口称呼瓦伦丁，语气也缓和了点。 瓦伦丁冷眼看着赫利仍旧环着林夕手腕的手，从鼻腔里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哼，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用。” “把她送医院去，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他径自走到自己的悬浮车上，把开关按开后就启动了车子。 林夕连问他具体情况的时间都来不及，就看着他悬浮车尾部的光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甩了两人一脸尾气。 “别看了，走了。”赫利还是含着笑继续说话，只是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满还是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林夕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可赫利却轻轻岔开了话题，体贴地问她需不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被他这么一问林夕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看瓦伦丁的伤势吓人的事，甚至忘了自己手肘的部分还在滴血。 “嘶.……”她咬着后槽牙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仅仅擦破皮，但伤在肘关节的问题就在于屈伸都能牵动伤口，林夕白嫩的小脸紧紧皱成一团。 “去医院吧。”赫利此时才放开林夕的手，开始调整光脑导航。林夕也就顺着赫利的安排去最近的医院开了处方。 星际时代有医用人造皮肤可以立刻止血，但由于造价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正常开药。 隔壁烧伤的小孩碎碎念地指责着自己的父母，说他们就是心疼钱所以才不肯给自己买人造皮肤。 赫利把药膏细致地抹到林夕的手臂上后，就走到小孩面前蹲了下来，温柔地一字一顿地管了回闲事。 “你知道吗？人造皮肤比真人的皮肤便宜的。” “你自己长出来的可比人造的要珍贵很多。” “你的爸爸妈妈是关心你，并不是买不起的。” 小孩听着赫利的话乖巧地哦了一声。赫利的那张脸实在过于有说服力，没一会儿小孩就被说服，乖乖地向父母道歉。 林夕看着有趣，用食指和无名指比出了一个相机的样式，隔空轻轻念了“咔嚓”二字。 “嗯？你在干什么？”赫利转头就看到林夕可爱的动作，好笑之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挺温柔的。”林夕用完好的手无意识地挠了挠脑袋，发出了一张好人卡。 “第一次。”赫利忽然夸张地捂住胸口，对着林夕高兴地回应说。 “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呢！！我要把这个时间记下来！” 赫利高兴的样子看的林夕一阵尴尬，他过于活跃的身影也就这么让她忽略了身后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那抹金发。 第19章 不速之客 斯克莱星狱所属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您放心，这个月的货一定按时送到。” “是……是……这次还有难得上乘的货色。” “只有一小部分折损，如果您想要更多折损的也方便您处理。” “诶……诶……好的好的。” 一个皱纹都长到后脑勺的光头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西装打着电话。如果不是他桌面上金光灿灿的“市长”名牌，根本看不出来这份气质谄媚的人居然在斯克莱星球位高权重。 “伯德。”市长洛尔刚挂完电话就没好气地喊自己的秘书进来。 没多久，一个瘦高的身影就这么压着门外的光，微微弯下肩膀进了门。 伯德刚一进门，就看见洛尔往桌子上狠狠一拍一份文件。 “解释。” 伯德秘书把文件捡起来快速翻了两页，紧皱的眉头却快速松弛了下来。 “老板，这不是好事吗？” “更多量，更多钱啊？” 洛尔从鼻腔里不屑地发出一声哼，嘲笑着伯德目光短浅。 “咱们有这么多货吗？就敢签？”他先是大怒着对伯德痛骂一顿，而后又拧着他的耳朵重重地把伯德的脑袋磕到了自己的烟灰缸上。 “我告诉你，如果我玩完了，第一个做掉的就是你。”洛尔恶狠狠地压低声音对伯德威胁到。 伯德头上的血顺着伤口流进了洛尔的烟灰缸里，脸上却止不住地大笑。连洛尔揪着他头发的手都跟着震颤。 “您先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货仓，不是近在眼前吗？” 瓦伦丁的耳机嗡鸣了长长的一声之后。才继续听见洛尔二人讲的话。 “货仓”的位置二人似乎已经交换清楚了，洛尔当着秘书的面给他转了些“医药费”。伯德脸上挂着笑，也不捂额头的伤口，就这么大咧咧地出了门。 瓦伦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因为刚才伯德的冲击，桌下的窃听器产生了些许故障，让他没听清两人的谈话。 洛尔一直在干走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具体卖什么，货仓在哪他也不清楚。 瓦伦丁长叹口气，脱力地倒在监控室里，额头的血迹此时已经凝结，只有简单处理的纱布中间隐约看出一点血迹。 “货损……”瓦伦丁颇为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这句话实在过于刺耳，却始终让他摸不到头脑。可以自行进行的货损？到底能是什么呢？ 桌角的一群蚂蚁费尽心机地搬运着一粒米，却因为瓦伦丁懊恼间无意识捶桌的举动碾死了一只。 这件事情，也许只有邻近那粒米的蚂蚁知道。 回程的路上，赫利恋恋不舍的气息直奔林夕的面门而去。 她真的不理解乙游男主的情感线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明明她和赫利没见过几面，可赫利的状态就像是他们两个是曾经的恋人一般熟络。 粘人。太粘人了。 可是当林夕终于忍不住出声想要赶他走时，赫利又忙不迭地保持社交距离，说是自己也马上要回去了。 好女怕缠郎。 林夕从未如此刻般深切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 傍晚的时候，斯克莱星球的余光还是很美的。 淡淡地紫色的晚霞都在了林曦银白色的发丝上。她径直的走着，步履匆匆，竟然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感觉，连头也没回。 赫利看着林夕崩的死紧的背影，烦躁地抵了抵牙关。他看起来就这么具有危险性吗？ 转身走时，赫利和一名金发男子狠狠撞了满怀。 “抱歉。”那名金发男子压着声音和赫利说了句。 赫利摆摆手，示意没事，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于是就在他这么转身走掉的时候，忽略掉了那名金发男子径直走向林夕公寓的身影。 那曾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请问您需要修水管吗？” 林夕开门时，就看见伯尔尼浅笑着站在家门口。 “……也许吧？我说不准……” 第20章 第九区 伯尔尼的人生很无趣。 不，也算不得无趣，毕竟家族几百年的愿望倾注到他这一代，也算得上另类的有意思。 高度的科技，饱和的物质，星际时代的每一口呼吸，都是过去所不能想象与理解的。更何况，克瑞斯家族又是帝都星的百年贵族。 人在权柄之上时会想的，只有更多的权利。 从第一例异族被感染时，克瑞斯家就注意到了。 当然，不止他们，总统也注意到了。 星际联邦第二百三十一届总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变革与机遇，但他退了一步。 远在先祖在地球上时，就有人提出过这份疑问。 当人类进入太空后，还会是“人类”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不是“地球人类”的范畴，进入了“宇宙人类”的阶段，成为了“非人”？会不会因为宇宙的边界而产生资源匮乏，会不会出现“黑暗森林”，会不会因为星际战争而出现宇宙的规则改变…… 但是在百年后的那日以至于到林夕进入的时代，都还坚持保持着传统意义上的人类社会。无他，因为人类过于幸运。 他们所拥有的科技随着侵略的不断扩张改造着周边的星球，使物质环境一直维持着和地球相仿的状态，让人类基因得以稳定延续。而且由于一直没有触碰到宇宙的边界使物质处于偏向富足的状态，没有经历前人一直担心的“黑暗森林”事件。 甚至不如说等到星际战争出现后，才因为战场上的感染使人类的基因发生了变化这件事本身，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这位总统发现时，星际战争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无论是世家还是新贵，都希望这是场拉锯战。异族的出现短暂地引起了恐慌，而后就因为巨大的利益蛋糕而被抛诸脑后。 总统坚持扑杀了许多异族后，就被世家贵族挑起的民怨而被迫下台。 是啊，自己的伴侣、儿女、父母不止为国捐躯还被迫染上怪病，到最后死在了同胞手里，何止是一句痛心能解释的。 那位总统的名号如今已被刻意抹去了，但是他卸任之前留的最后一条政令被民众视为巨大的胜利留到了现在。 “异族可与普通民众通婚。” 克瑞斯家族是推墙的众人之一。 民众为的无非是对没有失去神智的亲人的眷恋，克瑞斯家为的远比战争带来的蝇头小利多。 指尖燃火可以通过纳米芯片的高频震动控制，控制温度的体感衣已然技术成熟，瞬间移动传送门虽然目前还不能普及应用，但假以时日迟早会像出行交通一样方便…… 一切在地球时代被认为炫酷的异能在星际时代和呼吸一样平常，于是剩下的只有那一件事。 像所有老掉牙的故事一样的。 永生。 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却很难。 星际时代的医疗水平已然是空前的，人造器官已经是想换就换，如果真的有人执着于不死不灭，把自己的数据意识备份到云端，也确实可以“永生”。 但是帝都星的一次大停电让所有人被那个首位登录云端的人吓坏了。 他是第一个把数据意识上传到云端的人，最开始的五十年平平无奇，后面的五十年他开始长久地沉默，直到爆发的那一天…… 他入侵了星网手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他毁坏了所有的电力设施和能够数据破坏的一切。 最后由于政府的防御系统等级过高而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于是，他也成为了被诛杀的第一个数字生命体。 “永生……太可怕了……” 他最后笑着留下了一句话，印在了他当时触手所及的每一个电子屏幕上。 但人类就是这样的，贪欲永远比警告先行一步。 克瑞斯家并没有认为这件事属于失败的范畴，恰恰相反，这成为了他们追求永生的旗帜。 那位首次登录云端的人，天资平平。 他仅仅是那些世家中的普通一员，无功无过地过完一生，却在临死之前被永生和名气诱惑，成为了当世第一人。 他平庸。自负。冲动。 但这样的人，在掌握了永生之后，竟然能造成全星系的灾难。 “永生……真是个好东西。” 伯尔尼静静地坐在家宴的一角，听着家主在宴上带着点狂热的颤抖音。 他听着家主的发号施令。 世家一体，荣辱与共。 他不该有自己的想法。 数据的永生自然是不被满足的。 权利的支配感来源于践踏他人的阶层。很快，能实现家族目标那个人，就出现了。 但颇为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那个男人，他就因为“危害人类安全罪”被关押在了星狱底层。 没有一个调令能调得动他。 克瑞斯家几乎想了每一条路，可是无论哪一届当权者都像疯狗见了肉一样死咬不放。他们也曾怀疑过是否他们达成了隐秘的共识，可是时不时传来的消息又告诉他们不是。 如此往复，十数年。 直到……她的出现。 “……也许吧，我说不准……” 林夕大脑宕机了一刹，她不明白为什么原著中的小反派伯尔尼怎么就大摇大摆地敲开了她的门，更何况他还真的穿了一身管道工的衣服，似乎真是来修水管的。 “方便我进去吗？”伯尔尼微微一笑，水管工帽子里隐约漏下的几丝金发流光溢彩。 林夕听到他的回复下意识地向前了一步，右手刷地一下抵住了门框，力度之大甚至掌心都微微震得疼。 “额……我觉得还是不用了。”林夕讪笑着下了逐客令。不管怎么说，伯尔尼都算得上是原著中的反面人物，纠缠太多终归是不好。 伯尔尼倒没对林夕的态度有什么太大反应，能主动招惹克瑞斯家的人多少都有点个性，更何况她又因为这件事和克瑞斯家绑在了一起。 只不过上次她取消了车祸的计划却并没有提前通知他，而且这段时间又没有和他再联系，他这次找她多少有点监工的意味。 “还需要我再来检查吗？”伯尔尼继续问到，身子也跟着退了一步。 “算了吧，我平时工作忙，没时间让你来看。”林夕看到伯尔尼退了一步，也松了口气，顺嘴拒绝了这个提议。 伯尔尼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不管怎么说，林夕还是因为他们家才借调过去，如果他接触地过多很可能会引起那个精神敏感的疯子典狱长察觉，到时候很容易暴露。 伯尔尼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夕，虽然送到星狱来的人不少，但她是少有的能让他感觉到能成功的人。 不能丢了…… 伯尔尼思及此处，伸手轻轻压了压帽檐。 “是我冒犯了。”他顺势讲到，而后利落地转身下了楼道。 林夕在伯尔尼走后五分钟才从僵直的右臂中找回了知觉。 她颤着抱紧右臂，心中的恐惧迟迟没能散干净。比起之前瓦伦丁的爆炸事件，林夕似乎对刚才更有邻近死亡的预感。 虽然这种直觉没来由，甚至有时显得过于突兀，可是她从小到大到所记忆的每次印证，反而显得这份直觉越发可信。 刚才……就像在触碰着深渊…… 第21章 约定的梦幻岛 星狱的体检提前了。据说是市长鉴于星狱里的异族太多了，为了市民们的安全，想再做一次大规模排查。 林夕和其他狱警一起维持着队伍的秩序，犯人的队伍像条长龙一样在操场排开，一圈又一圈，仿佛没有队尾一样。 林夕看着其他狱警呵斥犯人们不要讲闲话的样子，也照葫芦画瓢，学着同样的语气挑了几个人训斥。 非常没有威慑力，连她自己都这么想。 瑞斯带着几个研究员在队伍前方记录数据，偶然看到林夕时还隐晦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研究员们手下不停，个个都如临大敌。D46区的污染事件，到现在都像一片驱不散的阴霾在所有人的心底，时不时飘出来带给大家一点恐惧。林夕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紧张，无论是狱警还是犯人，在抽检血样出结果之前，所有人连呼吸都是绷紧的，时间久了，她也染上了紧张的情绪。 很快，林夕带领的队伍就到了检测区域。 身高、体重、体脂、精神力、脏器、血样...... 林夕全神贯注地看着整套体检流程，尤其在瓦迪莎检测时，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她刚向伊凡提了瓦迪莎的出狱申请，如果这时候又惹上污染不污染的事估计又会一拖再拖，别的倒没什么，伊凡也不会压着报告不给她，关键时不待人，五星杀手可不休假。 瑞斯记录数据时发现了林夕一脸愁容眉头紧锁的样子，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正在体检的小女孩，结合她之前问他借骨龄测试盒的事情，略微思索一下后就理清了大概的门路。他转头和盯着显示屏的同事打了声招呼，把瓦迪莎的体检材料记了浅浅的一笔标记，而后轻轻用手扶了扶眼镜，就这么决定了今晚的加班。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对林夕的这份特殊有点没来由的奇怪，可是念头刚一起就被压下了。 顺手帮个忙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多想的呢？ 等瓦迪莎过了以后，仍然剩下非常长的队伍，林夕足足站了四个小时也没空休息一下，浑身酸疼地不行，却又不敢在众人面前伸懒腰，只能偷偷按按指关节活动筋骨。天呐！她真的太渴望坐下休息了。 与此同时，在很深很深的地下，有另一位和她同样在心中发出尖锐爆鸣的人，只不过，他希望自己能站起来赶紧逃出这个地方。 因为星狱的大体检，狱警被抽调走维持秩序的很多，研究员们又大多上去跟着记录数据，导致娃娃脸研究员只能自己看守这群长的稀奇古怪的异族。 此刻，他坐在这层的电闸旁边，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听周围的动静。不论周围异族怎么哭喊嚎叫，抑或是抽噎哭泣都丝毫不为所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但一听有不停撞击栏杆或者是挠损门锁的声音，就把电闸一拉，等到哭喊消停了再松手。 时间一长，这监牢里就又都归为平静。关押的异族们也对娃娃脸研究员起了点害怕的心思，觉得这个新研究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不敢再惹他。 只有娃娃脸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是怕的不敢睁眼。教授和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他自己一个，以往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还能有点群体效应不那么害怕，现在他和这么多能力各异的异族关在一起，他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根本不敢动弹。好歹最开始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搬了把椅子来，现在他腿都吓软了，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睁开眼睛看监牢里什么情况了。 正好趁他闭眼的空档，银质小蛇从墙里钻了出来，落到了埃文斯的手里。 埃文斯目前和银质小蛇达成了友好共识。 非常明显这载着高级AI的机械蛇有自己的目的，埃文斯和它的交易流程倒也非常顺利，小蛇每日都会带一点他感兴趣的星狱官网的消息给他，而他......他会选择不接发它，非常公平且合理的交易流程。 就比如这次，小蛇帮埃文斯查到了众议院和参议院就垃圾星毁灭计划的意见分歧。这事也不是什么特别难查的事情，星网上面两方的意见都是公开可见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众议院对于参议院的申请已经进行第二次公开投票了，看起来这对这项决议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埃文斯又心下一紧。 趁着娃娃脸还在闭目养神的功夫，埃文斯对着小蛇比划起来。 “去放个消息，说参议院长老克瑞斯，买通了众议院的劳尔秘书，上次开普勒星和阿米伽星之间的传送通道本不需要重修改造，是克瑞斯家为了中饱私囊而篡改数据。拆建的税费都进了他们家的腰包。” 看着小蛇扭来扭去，试图证明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发消息的样子，埃文斯用尾巴轻轻地对着它戳了过去，相当悬殊的体型差让小蛇第一时间就理解了实力差距，于是就在尾巴差五厘米就触碰到银质小蛇时，得到了它首位衔环的肯定答复。 “行，去吧。” 埃文斯摆摆手，把身后拇指宽的墙洞留给了它，自己蠕动着在前方挡住了监牢外的灯光。 那银质小蛇偏头一扭，就赶忙借着他给的这点余量赶紧躲进了墙里。 埃文斯扭头看着那银白的一点遁进黑暗里，眼神只淡淡地掠过去。他不想去考虑这条蛇挖洞的意义，可那答案却几乎呼之欲出。 或许，他能借这阵东风也未可知。 长久不曾流动的凉血，在想到这种可能的一刻忽然晦涩澎湃地涌动了起来。 第22章 繁城之下 “典狱长先生，这是市长的命令，我实在不知道您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瘦高身影背对着伊凡，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书架上的一盆绿萝。 伊凡没有回答，他又把这份狗屁不通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才放到桌面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蠢货们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这份名单上的人都去星狱外进行医疗救助。” “是的。” “由卡尔特集团全额报销。” “是的。“ 伊凡揉了揉额头，他好久没有被人当傻子看待过，头疼的倒也新鲜。 “恕我直言，这些人还能回来吗？” “我的上帝，瞧您这话说的。”市长秘书伯德夸张地摊开手，他瘦长的胳膊在宽大的西装衬托下，就像是一副骨架一样摇摇欲坠。 “我们这是在做慈善，您这话倒像是我们要吃了他们一样。” “典狱长先生，您只需要在这个位置签下名字就好，很简单的一件事。这对您，对市长先生，对卡塔尔集团都是好事啊。” 好事？伊凡看着名单上一个个用红色墨水勾勒出的名字，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向他涌了过来。他冷静地在伯德面前调整呼吸，试图把血管中躁动的杀意控制住，可偏偏，那如同苍蝇般聒噪的市长秘书没完没了地在他的面前讲着话。 “您想啊，星狱现在人太多了不便于管理，把一部分人送到外面就医也是适当减轻压力。政府拨款才多少钱，您才来这里不久，应该没核算过星狱的账单吧。恕我直言，多亏了卡尔特集团常年有力的支持星狱才能持续运行下去，您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他们的帮助......” 就在伊凡脑袋快要被似曾相识的压迫感逼的快要爆炸的前一刻，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名字。他赶忙把那份名单重新拿起来看了一眼，一时间众议院、参议院、卡尔特集团......还有那个气势汹汹来找他却眼泪汪汪地回去的女孩子都在他脑袋里闪过，他忽然有了个怪念头。 “犯人们送出去，谁来管理呢？”伊凡的声音终于落到伯德想要听到的地方。 “那自然是星狱的狱警了。您放心，一切都是在监管下进行的，绝不给您惹半点麻烦。“伯德恭敬地低下头，双手奉上了一支签字笔。 笔尖和纸面轻轻摩擦出声，这两千人就这么被送了出去。 目送着市长秘书出门后，伊凡的秘书麦肯才走进了办公室。 “不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伊凡一边看文件，一边随意说着话。 “没必要问。”麦肯挑了挑眉。 “我相信这次他们也会搞砸的。” 林夕觉得自己被伊凡耍了，但她目前没有证据。 “所以，虽然瓦迪莎已经被批准出狱了，但是因为她也同时作为二次体检的人员要被送到卡尔特集团，现在不能走，是吗？” “是的。”监狱人员管理科的部员回答道。 “可是我这个是典狱长的亲笔调令。” “是的。” “那她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体检名单上也有她。”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星狱内部人员了。这种以星狱犯人为主体的检查理应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但她仍旧在体检名单上。请您不要再和我说这件事了，我也是按规章办事，我没有权限把她从名单上撤下来的。”监狱人员管理科的部员不耐烦地回答说。 “......好的，麻烦您了。”知道和她扯皮不会再有想要的结果后，林夕礼貌地退后一步，带着资料出了监狱人员管理科的大门。 理论上来讲，她已经完成任务了。只要结束了这场体检，瓦迪莎就可以离开这里。可是，脑海中不断闪过那天的警局，瓦伦丁的忠告，还有那不断跳跃在她眼前的赛博火焰...... 林夕的心里空落落地没实底。 不过，她心里强烈的不安来源，似乎也不是完全出自这些事。 伊凡本身给她的信任感，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了。 第23章 葬送的芙莉莲 “金戒指在富人手里会越戴越耀眼，在穷人手里只会越戴越枯黄。” ——采自《我之所以成功》序言，by卡尔特集团董事长勒芬 斯克莱星球的一家地下私立医院里，市长秘书伯德倚墙而立，急促的呼吸和豆大的汗滴都反应了他的紧张情绪，不，那似乎也不是单纯紧张而导致的。 伯德头上的青筋隐隐爆出。 不行，他对自己说。 海因的抑制剂只剩8支了，这东西的价格高昂，单是凑出母亲的手术费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现在就用药，那之后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他就只能等死。 想到这里，他阴鸷的眼瞳也跟着暗淡下了一点。 太久了，久到他甚至都记不清母亲还清醒时的样子，久到，他现在甚至已经对这场手术本身不具有任何希望......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本就昏暗的屋内被这一点微弱的红光衬得更吓人。 伯德单薄的身躯终于是抵不住海因的毒性开始逐渐佝偻，他想挣扎着起身，却终于是逐渐顺着墙壁滑落，瘫软在地上。 视线的最后一刹，是手术仍在进行中的刺耳长鸣。 “手术费。” 唤醒昏迷中的伯德的，是地下医生无情的催款声。 伯德忍过了难熬的毒瘾，也顾不得拿捏市长秘书的派头，翻身起来时只尽力蜷了一条腿支撑身子，就模糊着视线看向催款单。 “要我说，你买个营养舱算了，别折腾了。”医生颇为真诚地建议。 地下医院来的患者不计其数，不差伯德这一个客源，更何况他仗着自己明面上市长秘书的身份，没少为他昏迷的母亲讨要特殊待遇，实在让医院头疼。 “目前的医学实在是难以解决，你先让她冬眠五六年，然后再……”剩下的话医生说不出口了，伯德抬眼时瘾君子的疯狂掺着他为他母亲残留的那一丝人性，几乎把同归于尽几个字刻在眼睛里。 不去医院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伯德的母亲……是异族。 没办法去正规医院。伯德很清楚斯克莱星球的运转规则，如果他把母亲送进营养舱，一个地下医院的系统是远远不够的，为了维持她的生命就必须到医院的正规存储机构里，那就必须要进行体质检测。 异族……街上的异族被随意抓走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除了监狱，失踪高峰地就是医院的存储机构。 特殊能力难得，能对有特殊能力的人做实验的地方更难得。 他怎么可能让母亲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方！ 为此，他只能不断追寻那缥缈的，能让母亲醒过来的一丝希望。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这世上的一切都有标价，那些人的命又算什么。 说到底，除了他的母亲，其他人与他何干？ 看着个人终端发来的交易成功的消息，伯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归，下次手术费有着落了。他能救下母亲就够了。 伯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少，最后那张催款单只勉强靠着手上的汗黏在掌心。 总想着管其他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离开医院前，他这么想着。 不巧，辗转反侧考虑了一晚上的林夕就是那个难得的傻子。 在此之前，林夕总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有坚守的人，但很多事情，只有到了面对它的那一步，才能真切地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意志坚定的人的眼睛是亮色的，就连伊凡看着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林夕，都忍不住微微失神。明明都是自己计算到的事，他却还是忍不住出口劝了一下。 “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不需要。”林夕把申请表放到伊凡的桌上后，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伊凡看着林夕忽然拉开的距离，忽然不自觉地起身，想要挽留下她。而后便被自己的理智拉扯住，仅仅只是抬手把那份申请表拿了起来。 “……你知道的吧，这事情不简单……”伊凡起身时脑子有点乱，潜意识里想要让林夕注意安全，于是一时神经放松，想要讲一些提醒事项。 “所以你在说，你在用这两千名的犯人的安全赌这件事的结果？”林夕敏锐地注意到伊凡话语中的迟疑，忽然抬头，眼神凌厉地直视过去。 “典狱长，您是否在告诉我，您不但做了决定，而且正在让这两千条命悬在悬崖边上。” “您在，用其他人的权利当赌注，是吗？” 不是，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众议院不会让这些人死在卡尔特集团的手里。 集团里的眼线也说明了只要把航线加一条虹膜识别障碍运送船的启航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监狱里的特警队早就准备好了三套计划。 而且你，你为什么会质问我，你的身后难道就没有人吗？ 伊凡的脑子很乱，他不应该这么乱，不，对峙时的大忌就是自乱阵脚。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的话而慌了。空气里没有异味，她从进来时也没有催眠的迹象，不，当务之急时回答，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如果我说是呢？” 伊凡的手指微蜷，不自然地捻着手中的纸张，如果麦肯在就会发现，这是伊凡对某些事情抱有期待时的小动作。 “你的回答又会是什么？” “当然是相信您，伊凡典狱长。” “我的性命，也是可以被您拿来当赌注的。” 伊凡看着林夕扬起的笑脸。 他当然可以用能力，知道这句话的真假。 可他现在……不想用…… 如果硬要评价现在的心理状态，那应该是 害怕。 林夕：每天一个辞职小技巧 PS：其实伊凡没有OOC，但是写出来具体原因就剧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葬送的芙莉莲 第24章 寄生虫 寄生虫指具有致病性的低等真核生物，可作为病原体，也可作为媒介传播疾病。寄生虫可以改变寄主的行为，以达到自身更好地繁殖生存的目的。人类若受到一些寄生在脑部的寄生虫，如终生寄生在脑部的弓形虫，反应能力会降低。 其他含义：经济学中大型企业对星球过度垄断的行为称为“寄生”，对该行为的企业称为“寄生虫”。 ——摘自星网官方百科 卡尔特集团的待遇非常好。 林夕和犯人们被宽敞的悬浮车一同带走，可以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狂风暴雪，可是车厢内就是始终恒温恒稳，甚至比站在地面上还像地面。 林夕从来到《典百》世界开始，坐过最好的车也就是瓦伦丁的，而且为了战斗方便，瓦伦丁的车也早就把稳定系统拆了安点“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总而言之，这是她头一次坐这么好的车。 “吃点糖？”赛琳娜在前座回身递给林夕一块巧克力，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夕。 林夕没睡好，心脏跳的比往日慢很多，眼前一直迷糊糊地。 看到赛琳娜递过来的糖，脑子反而清醒了点。 “不用了，谢谢。”林夕客气地回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着了赛琳娜的道。 “啊呀，你说你，上次就有点低血糖，我去你办公室时，你就晕倒了。你这星狱体检是怎么过的啊？”赛琳娜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关心，顺手把上次林夕晕倒的锅扣到了她自己头上。 林夕无端被噎了一口锅，虽然很无语但也只能默默瞅一眼赛琳娜，而后默认下来。 这次押送可能是剧情向心力？又或者仅仅是巧合，反正剧情人物又凑到了一起。 赛琳娜来的路上倒还是挺兴奋的，林夕现在也拿不准是她还想继续她的暗杀计划，还是她仅仅把这事当成离开星狱的一次休假？ 除了她和赛琳娜以外还有不少从各个层级抽调来的警员，阵仗不算大，但也是颇为重视。伊凡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帝都星是什么样的啊？”去的车程太长，规定又不让链接星网刷视频，于是赛琳娜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和林夕闲聊。 “……挺普通的。”林夕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拼命略过的剧情里对帝都星的描写，发现自己也实在说不上哪里特殊。《典百》女主开局就在星狱了，女主角在聊天过程中也并未对帝都星多做描写，林夕怕多说多错，只能含糊着回答。 “我在那也是在星狱，每天出去的时间也少。就是工作。如果问我帝都星现在时兴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不管怎么说工作环境肯定比这强吧，单是星网和系统就能比这里先进一大截。” “听说过段时间这里也要升级系统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有这个机会还不如把这破房子修一修，几百年的玩意了，总感觉能塌……”赛琳娜说着说着也困了，脑袋倒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那可千万别，万一要是塌了咱们不是都得加班了。”林夕笑眼弯弯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结果刚提到加班，赛琳娜似乎是才想起什么一样，忽然眼睛亮亮地坐起身来，一副面试官的样子对林夕开始了一轮盘问。 “赫利可是个加班狂人，我和他认识这么久，就没见过他休息！” “他上次休假和你出去是不是约会了？” “实话实说，你对赫利的感觉怎么样？” 林夕感觉赫利和赛琳娜确实有点像，比如这种浑身散发小太阳般光芒的样子实在是如出一辙，她快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是个好人……” 虽然讲出来的是现世中常用的拒绝话语，但这却是《典百》赫利的粉丝们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赫利是典百唯一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男主。 他是个垃圾星出身的小偷。 虽然现在的身份是星狱狱警，但在此之前他一直做的都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老实说，在审核这么严格的当下，赫利几乎是卡着线过的审。原因就在于，最卑贱的出身和工作却盖不住他金子般的心。 大概类似于“他抽烟喝酒打架，但他是个好男孩”的那种套路。 赫利打架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偷东西是为了接济穷人，在赌场出千也是为了扳倒幕后黑手…… 所以也才会在“师门”开始接单杀人之后一走了之，和师兄师姐们彻底割席。 “他很热心，经常帮助我融入环境。而且看起来很博学……” 听到林夕说赫利是个好人时赛琳娜眼神闪了闪看不出情绪，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但又在听到林夕说赫利博学时笑出声来。 “他？博学？你真是对他太有滤镜了。”赛琳娜一时间忘了推销，想要掀了赫利从小就不爱学习的老底，最后还是刻意忍住，填了些对赫利优点的夸大行为。没办法，有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就是……他再好仔你眼里也是小的时候狗嫌人厌的模样，但总不能在他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拆台。 不过，好人啊…… 真好，赫利现在是好人了…… 去程的时间太长太长，两个人又硬扯了扯其他话题，最后还是双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等到到卡尔特集团所属医院时才醒。 身体检查和在星狱里的别无二致，又是漫长无聊的维持秩序，看着犯人们一个个顺着队伍排队林夕强忍着困意才没能打哈欠。 直到某一刹那，林夕感觉身边似乎有些东西不对劲。 这种感觉甚至很确定，就像她的正面视向忽然向右偏移了5°左右，并且身体同时移了1厘米左右的距离。 林夕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估算出这个距离和角度，但她就是确定有这些不同。 …… 有问题。 而且问题很大。 果断相信自己的直觉后，林夕开始四处打量。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但很快，视线就锁定在了瓦迪莎的身上。 是她的错觉吗？ 瓦迪莎对着她的口型，分明就是。 “找瓦伦丁，去地下室。” 第25章 重启人生 重生之后的结局是会不一样的。 这个改变甚至不需要你刻意做出，蝴蝶本身就会因为世界的重置而改变煽动翅膀的频率。 这是瓦迪莎总结出的第一条重生规律。 第一次尝试重生，是在伙伴们惨死在公爵手上时。 瓦迪莎试图回到最初伙伴们决议去绑架公爵的时间点改变他们的主意，但被他们拒绝了。 穷是原罪。 瓦迪莎看着荒芜的耕地和漫天的垃圾，心里的悲凉一点点蔓延开，就像是无边的黑夜又被泼了一层墨一样，睁开眼或是合上眼，都只能陷入无边的情绪泥潭中。 说服他们不去勒索公爵这件事，在之前的数十次轮回都被证明不可行。 她决定再想其他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奶奶不知道瓦迪莎为什么让她晚上千万不要回家，但奶奶还是会听瓦迪莎的话。 可是，天知道为什么奶奶总是会回到那个屋子里。 重生最早只能回到上一次重生的五秒钟后。 她重生了无数次，蝴蝶煽动的翅膀，最后却只能得到两种结果。 奶奶和伙伴们。 她需要二选一。 没有时间了。 “瓦迪莎，我活不久了。” 最后一次机会时，奶奶看出来瓦迪莎的纠结，沉默着拍了拍她的手。 “你和他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活的够久了。” 决定这种事情，永远是这样的。似乎别人替你做出了选择，就会与自己再无关系。 但是其实并不是。 那是一场无尽的潮湿。 瓦迪莎剩下的时间都在无数的午夜梦回和良心谴责中度过。 她为什么要选朋友们呢？ 她有什么资格决定谁生谁死。 奶奶的决定就一定正确吗？她真的有权利放弃自己的生死吗？ 甚至说，上个世界里的奶奶，真的能够为这个世界的奶奶做决定吗？ …… 无数的问题，在看着那片火光时戛然而止。 就这样吧。 她不想逃了。 她好累。 …… ……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的思绪被林夕唤醒，扶着脑袋反应了半天才确认现在的状况。 她们处在一片废墟中。 地下忽然被炸弹轰开，无数犯人都和狱警一起落入了地底中。 死的死，残的残。 林夕比较幸运，不知为何，她在地面塌陷时身体下意识地翻转，居然奇迹地没有缺胳膊少腿。 爆炸之后的墙体周边不能久留，因为断壁残垣产生的应力系统的改变很容易就会造成二次塌陷。 林夕瞧见不远处皱着眉蜷缩成一团的瓦迪莎赶紧跑过去把人摇醒，确认她身体并无大碍后，连忙把她搀扶起，随即打量周围的位置，想要抓紧时间出去。 钢筋水泥暴露在外，因为塌陷处上方有不少杂物遮盖，光线或明或暗，林夕只能一手扶着墙一手往外走，没多久手就被划出了不少小口子。 瓦迪莎脑子还很懵，只是机械性地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林夕。 似乎她可以趁乱逃掉。 这个医院想法在她脑海中划过了一瞬，但随即就被她否决掉了。 在无数次的重生中，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星狱挺好的。 比外面单纯多了。 可惜事与愿违，在下一脚踏上某处板子时，二次塌方还是产生了。 瓦迪莎从高空坠落，后背被一处钢筋狠狠地打了一下。 她的下半身一时间疼的没了知觉。 “瓦迪莎！”林夕惊恐地喊了一声，却也只能看着瓦迪莎落到了下方，而后她紧紧抱住身旁的一处支撑点。 “我马上下去，你等一下。”目测了具体位置后，林夕比了下手势，示意她自己会从旁边下去。 瓦迪莎疼的脑袋发蒙，但她仍旧能感受到林夕话里的关切。 那就先不用回溯能力吧。 她看着林夕的背影，如是想到。 而后就脖颈一凉，感受到了生命力的流逝。 是谁？ 瓦迪莎有点发懵。 视线模糊之前，她只依稀能记得来人是个女人。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爆炸的余震又让瓦迪莎被迫跌落下去。 这次重生并没有什么效果，毕竟她也只是个犯人，根本没办法逃走或是离开这里。 林夕再次把她摇醒时，她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她记得，上次杀死她的是个女人。 “你脚受伤了，我来背你吧。” 林夕看着瓦迪莎警惕的眼神，温柔地笑笑，想要帮她一把。 “不用，不需要！” 瓦迪莎激动地起身往下走去，结果一脚踩空又摔了下去。 这次她摔的比上次更重了，上次她还勉强倚靠在一处石壁，现在是直接后脑着地，震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我去找你！你别动！” 林夕扒着空隙，看着下方跌落的瓦迪莎颇为焦急，赶忙往下跑，只留了一小截背影。 瓦迪莎躺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这次，她听见了有人走到她身边。 是狱警特制的皮鞋。 滴答，滴答。 脚步声异常明显。 仰望的视角下，金色的头发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和上一次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是另一个狱警。 …… 飞刀 …… 落石 …… 子弹 …… 塌陷 …… “瓦迪莎？” “瓦迪莎？！” “瓦迪莎！！！” 林夕的声音再次传来，瓦迪莎扶着流血的额头，确认了二人的方位。 十几次的轮回后，她记清了坍塌的时间节点和位置，但每每却都会在逃亡之际和林夕走散时被那名狱警的飞刀或是旁的什么砸到。 时间一次次流逝。 等到她这次再清醒时已经有些累了。 她眼神呆滞地望向林夕。 “能先查查这楼是怎么塌的吗？” 这是林夕听到瓦迪莎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