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尘趾高气扬地睨了一眼裴行川,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慕归月。
这个大腿我闻遥势在必得!
祁晏尘下定决心就打算实施,抬起头打算来段自我介绍,就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后背。
对上那双蓝灰色眼眸的时候,祁晏尘感觉心跳都慢了下来,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
“天妃打算跟我多久?”
手臂被摇了摇,弄舟小声提醒道:“神君,神君,古神问你话。”
“啊,哦,哈哈哈。”
祁晏尘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天妃,我叫闻,祁晏尘,是第三百六十五代月神。”
慕归月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道:“我知道。”
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祁晏尘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来就给你添了麻烦......”
“那月神准备怎么补偿?”
祁晏尘没想到慕归月会这样说,脑瓜一转,灵光一现,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大腿的第一步,留在他身边。
“以身相许可以吗?”
弄舟张圆了嘴巴看着口出狂言的祁晏尘,心道,神君莫不是伤心过度,脑子坏掉了?
慕归月明显也被这话噎了一下,道:“来了迦南就是我的客人,那我理应尽地主之谊。”
祁晏尘简直求之不得。
迦南地处人、冥、神仙几族的交界,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都是各族各界的人。所有人在珞珈古神的庇佑下其乐融融安居乐业。
但也并非谁想来就来,据说还得看缘分。迦南有一棵巨大的菩提,只有被树神看中的人方可入内。
祁晏尘打量着腰间不知何时出现的叶型玉牌,脉络分明,玉质透亮,手感冰凉。
“这是什么?”
“珈蓝邀请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慕归月拂袖眼前便平地而起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
山间绿浪如涛,风过无痕,一条蜿蜒盘旋的溪流系在山腰,像仙女的腰带。
慕归月率先进去,脚底生花,开出了一条通天花路。
弄舟已经看呆了,小声喟叹:“不愧是珞珈山。”
“珞珈山?”
祁晏尘默念了几遍,只觉得万分喜欢,不愧是我看中的地方,连个名字都这么讨喜。
几人并未到山顶,而是在山腰一溪流的源头处停了下来。源头是一汪汩汩冒水的泉眼,旁边立了一不大不小的院子,门上的木匾上洋洋洒洒地写了“春不往”三个大字。
回头再一看,来时的路已然消散在云雾当中,祁晏尘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抵达终点是种遗憾。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腊梅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祁晏尘探头一望,原来是院中有一棵一抱粗的梅树,春和日丽之下依旧绽放。
“上神喜欢梅花?”
慕归月微微仰头,看着满树红,眼底晦暗,道:“故人种的,许多年了。”
祁晏尘也仰头看去,一枝压着一枝,一朵挨着一朵,红的热烈似火但香味却浅浅淡淡,哪怕站在树下也只让人觉得沁人心脾点到即止。
“想必上神那位故人一定是位翩翩玉人了。”
慕归月收回眼底的情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转过身道:“二位暂且住这,若有事捏碎玉牌即可。”
祁晏尘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说这玉牌怪好看的,谁舍得捏?
慕归月像是能听见他的心声,解释道:“玉牌内有叶灵,不会真的碎。”
两个人一齐望着慕归月飘飘然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绿涛之中。
“神君,这古神怎么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祁晏尘回过身来,问道:“有何不同?”
弄舟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说:“传言都说古神避世,不沾人间因果,因此从未有人见过古神的真相,今日却出手救了我们。”
祁晏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菩提有灵,万事万物都讲究因缘,这说明什么?”
弄舟摇了摇头,道:“说明什么?”
“天赐的缘分啊!”
弄舟眼睛飞快眨巴,像是怕一不小心眼珠子就会掉下来。
祁晏尘弹了一下弄舟的脑门,笑道:“难不成你还怕人家古神对我们图谋不轨?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把我们抓起来便宜?”
弄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两个现在老弱病残占了三,一个大病初愈有脑残倾向的神君带着一幼弱的神使。别说古神,就算来个稍微有点手段的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祁晏尘选了间推窗就能看到梅树的房间,鞋一撂就躺在了床上,企图在脑海中制定了一如何在险象环生的噩梦中抱上大腿后开启摆烂人生的周密计划。
手中的玉牌发出淡淡的光辉,落在身上冰冰凉凉的,祁晏尘感觉眼皮重似千斤,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真正的咸鱼根本不会做计划。
又是一个梦。
这是祁晏尘这些年做过的梦中唯一一处没有死人和鲜血的净土。
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当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单薄少年蹲在其中不知在捣鼓什么。
他像往常一般,沿着一条阡陌小路走了过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那少年。
少年扬起脸,一手拿着小铁锹一手拿着花苗,一张小脸被晒得通红,鼻尖还挂着几滴汗珠。
这人和他的本貌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更青涩一些。他摸了摸鼻尖,那本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远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身量颀长。少年顿时眉眼弯弯,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过去,甜滋滋地喊道:“师父,你怎来了?”
祁晏尘想看清那人的脸,眼前的雾却怎么也散不开。
少年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你是来接我回家吗?”
那薄如蝉翼的雾不仅将人脸遮了个严实还将那人的声音给隔开了。
只留祁晏尘在原地看着二人的离开的背影不知所措。
雾轰然散开,眼前豁然开朗,头顶着青天,脚下的石台正中央一株亭亭如盖叶如蝴蝶的树破石而出,直直插入云霄。
祁晏尘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由得被吸引着朝前走了几步。
树有灵,见了他不但不怕反而化出几只绿蝶,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深渊。
哗啦一声,腰间的玉牌碎了。
祁晏尘猛地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半只脚都踏到了悬崖边,肩上传来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将他拉了回去,但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只余一阵梅花香。
梦醒了。
祁晏尘睁开眼,鼻尖一点凉,抬手一拈是朵带着露水的梅花。
窗外起了些许清风,梅树摇摇晃晃,下了一场红雨。
推开门,慕归月一袭红衣站在树下,让人不知道该说是花胜一分还是人胜一筹。
他如白日那般仰头,不似在看一棵树更像是看一个人。
“睡不习惯吗?”
慕归月回过身来,看着匿在暗色里的祁晏尘。
祁晏尘黑发如瀑倾泻在素色单衣上,整个身子都斜靠在门框上,一双恍若星辰的黑眸此时此刻只有一人。
“没,做了个梦。”
祁晏尘走到他身边站定,抬头望着一树红花。
“那应该不算是个好梦。”
“不算坏。”
慕归月侧过头,“嗯?”
“哪有绝对的好,绝对的坏?”
祁晏尘歪头笑道:“上神莫非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慕归月一怔,避开那双眼,道:“神君说的是。”
珞珈的月亮高高挂起,巫咸的月亮则与地面平齐,月光透过枝桠之间的罅隙,稀稀落落撒了两人一身。
小老头说世间只有一轮月亮,如果两个人阴阳相隔永世不能再见,那就抬头看看,那就算见过了。
可是小老头总是睡得那么早,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太阳,一起看过同一个太阳也算吧?
祁晏尘觉得好笑,只道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
他这样想着,再一回头身边早以空无一人,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梦到底醒没醒。转身打算回屋,就听见弄舟大喊一声小心,接着眼前一黑便浑然不知了。
但这一觉却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梦也没人打扰,就连周围的温度都适宜的让人觉得恰如其分。
祁晏尘满足地翻了个身,睁开眼,被眼前一片灯红酒绿吓了了清醒。
眼前一张圆桌上摆满了贴着红字的各色瓜果,就连床头跳动的蜡烛都是贴着喜字的红烛,抬头是红纱幔帐,低头还是那一身素衣。
难不成还在做梦?还是个拿了个惊魂洞房夜的本子?
祁晏尘习以为常地翻身下床,抓起一把香瓜子就磕了起来。
管他真真假假,吃到肚子里的一定是真。
一口瓜子一口酒,再来一块甜滋滋的点心,吃的祁晏尘那叫一个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后摊在椅子上,心道已经倒霉成这个样了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祁晏尘微微起身看了一眼,是慕归月,于是一颗心彻彻底底放进了肚子里。
他坐起身来,抬手挡住一大半果皮糖纸,笑道:“你这儿的瓜果点心和美酒都格外好吃,忍不住尝了一点。”
慕归月并未答话,带上门后径直走了过来,直到他绕过桌子,祁晏尘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也是一套红衣。
“这衣服是给我准备的?”
“嗯。”
慕归月点了点头,神色紧张地将衣服递了过去。
祁晏尘接过,拿起来一抖开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慕归月。
衣服层层叠叠拿在手里却轻如蝉翼,上面的刺绣更是栩栩如生,清一色的牡丹还有龙凤呈祥,这确定不是婚服吗?
祁晏尘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过后,得出一个结论,上神这是叫自己帮他选婚服啊。于是立马夸到:“这也太好看了吧,上神这是打算成亲了吗?”
慕归月的表情瞬间舒缓下来,嘴角弯了弯,道:“嗯,你喜欢就好。”
祁晏尘感觉这话听起来虽然怪怪的,但见慕归月高兴,直夸自己马屁拍对了。
将衣服叠好之后又还了回去,心中感概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和慕归月这样的人相配?
慕归月没接,道:“白日那话还算数吗?”
白日?是要嫁就嫁古神还是以身相许?
看来不仅是吃太饱了心没地落,马屁还拍到了马腿上。
这个慕归月有点问题[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欲知缘由,下回分解!临近期末,有点忙,更新可能有点慢[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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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假慕归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