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无法驱散柳如烟心头那层复杂难言的情绪。
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由法务部和采购部共同拟定的、发往青山村的正式合作协议。
条款几乎完全按照苏阳上次提出的苛刻条件来制定——预付款50%，固定供应量，价格仅九折，且运输、品控、损耗全部由欧瑞酒店承担。
这在柳氏集团过往的采购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
柳如烟心想：哼，真是给他脸了。
这种条件都答应，也就是看在他那些东西确实有点门道，能解项目燃眉之急的份上。
等合作稳定下来，供货量大了，看他还怎么拿捏！
她拿起协议翻了翻，却又忍不住想起上次在青山村的情景——凝凝抱着乐高时那开心的笑脸，苏阳平静无波却又暗藏锋芒的眼神，还有那碗让她至今念念不忘的拍黄瓜和冰晶糕……
她按下了内线电话：“林秘书，进来一下。”
林秘书很快推门而入。
“柳总。”
“关于和青山村苏阳先生的合作协议。”柳如烟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条款基本没问题，但有几个关于长期供应稳定性和品控细节的问题，邮件沟通效率太低，我需要你再联系一下他。”
林秘书点头：“好的，柳总，需要我询问哪些方面？”
“就问他，下一批黄瓜和草莓的具体成熟时间和预估产量，我们要根据这个来调整酒店的菜单和宣传计划。另外，关于产品的包装规格，酒店这边有一些定制化的要求，需要和他确认一下是否可行。”柳如烟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顺便也可以问问他女儿……嗯，就是他那个小助手凝凝，最近怎么样，毕竟上次看她好像挺喜欢我们送的礼物。”
林秘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面上依旧是专业的微笑：“好的，柳总，我这就联系苏先生。”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拨通了苏阳的电话——这个号码是上次她以酒店餐饮秘书身份要到的，苏阳并没有给私人号码。
……
青山村，苏家老宅。
苏阳正蹲在院子角落，按照系统【初级兔子养殖技术】里的图纸，用从山里砍来的竹子和一些旧木板，叮叮当当地搭建着一个简易却结构合理的兔舍。
凝凝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怀里抱着一个温热鸡蛋，一边小心翼翼地剥着壳，一边好奇地看着爸爸忙碌。
“爸爸，小兔子的家快搭好了吗？它们住进来会不会喜欢呀？”
“快了，爸爸争取今天就弄好，明天我们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健康的兔宝宝。”
苏阳擦了擦汗，看着初具雏形的兔舍，心里也挺满意。
这时，放在旁边小马扎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阳拿起一看，是上次那个“欧瑞酒店餐饮项目秘书林薇”的号码。
苏阳心想：合同还没签，又来电话？
这次又是什么事？
难道是柳如烟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平静：“喂，林秘书，你好。”
“苏先生您好，打扰您了。”林秘书职业化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的，关于我们欧瑞酒店与您农场的合作协议，柳总这边已经审阅通过，原则上没有问题。但在正式签署前，还有几个细节想跟您当面确认一下。”
苏阳眉头微挑：“哦？什么细节？”
“主要是关于下一批黄瓜和草莓的具体成熟时间和预估产量，我们需要根据这个来制定酒店的采购计划和菜单调整。另外，酒店方面希望能在产品包装上使用定制的logo包装盒，想跟您确认一下可行性。”林秘书顿了顿，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对了，苏先生，上次我们柳总过去，带给凝凝小朋友的礼物她还喜欢吧？看她那么活泼可爱，平时在农场帮忙，一定很能干吧？”
来了！
苏阳瞬间捕捉到了这句看似随意的“关心”。
苏阳心里呢喃着：果然，还是忍不住想打探凝凝和我的生活。
包装和产量是借口，这句关于凝凝的话才是重点吧？
想从侧面试探我们的关系？
还是想打感情牌？
柳如烟，你这点伎俩，还真是没变。
他冷笑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腔调，甚至比刚才更加疏离了几分：
“林秘书，关于产量预估，黄瓜最快后天就能开始大量采摘，预计一周能稳定供应50-70斤左右。草莓还需要大约一周时间成熟，具体产量要看到时候的挂果情况，15斤是保底。定制包装盒，只要成本和规格由贵方提供，我这边可以配合使用。”
他清晰而快速地回答了所有“公务”问题，然后，对于林秘书那句关于凝凝的“关心”，他直接选择了无视，话锋一转：
“这些细节，如果贵方没有异议，可以直接体现在正式合同里。如果没有其他关于合作本身的问题，我这边还在忙农活，就不多聊了。”
他特意加重了“合作本身”四个字，清晰地将话题框定在商业范畴内，完全没有接关于凝凝的话茬，直接表达了结束通话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林秘书，听着苏阳这滴水不漏、甚至带着一丝冷硬的回应，感受着听筒里传来的、几乎是立刻就要挂断的信号，额角不禁沁出了一丝冷汗。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办公桌后、正不动声色看着她的柳总。
这位苏先生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柳总这看似随意的试探，被他轻描淡写地就挡回来了，而且还把界限划得如此分明！
林秘书都能感觉到柳总身上瞬间又冷了几个度的气场。
“好……好的，苏先生，那就不打扰您了。合同细节我们会尽快完善，再与您确认。”
林秘书连忙说道，生怕对方真的直接挂了电话。
“嗯。”
苏阳淡淡应了一声，便挂断了通话。
他将手机扔回小马扎上，继续拿起锤子和钉子，敲打着兔舍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