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流星街第二年，我捡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
他张口叫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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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两岁不到，一双熊猫凉鞋破破烂烂的，光着的上半身全是污渍，鼻涕泪水泥巴糊的脸上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软软的小手紧紧攥着着我的衣角。像是上辈子路边的流浪猫，脏兮兮皱巴巴地贴着你撒娇。
猫猫不懂人为什么僵硬地像一块石头，不懂得人为什么不蹲下身抚摸它，也不懂得风吹日晒的它的嗓音是多么嘶哑难听。
它只是拼命地拿温热柔软的身躯贴近你，发出呼噜呼噜地声响，干哑地叫你：
“妈妈。”
我还是蹲下了身体。
这次没有一双大手拉着我走开了。
没有人皱着眉帮我掸走裙角的灰尘。
没有人粗鲁又无可奈何地擦掉我满脸的泪水，说：
“你还是小孩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这个身体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我牵起了那双脏兮兮的手。
于是两双脏兮兮的手握在一起。
柔软又黏腻的手心相贴，有一种肌肤发战的亲密感。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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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余热烘烤着，腐烂物堆积发酵，熏得人头皮发麻。
春丽手脚麻利地将洗过的灰旧床单搭在小屋楼顶。
我沉默地跟在她身旁打下手。
“送教会呗，你一个自己都养不活的小崽子还想养个比你还小的崽子？”
我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
“等几天。”
春丽给我递了个塑料瓶底，里面是前两天下雨攒下来的雨水。
我小心地舔了两口。
“流出来的血，撒出来的水，还有三百座山后一望无际的大海，都会飞到天上，变成雨落下来。”
我举了举瓶底的水，非常耐心地和眼前的孩子讲解基础的物理知识。
小孩皱着嘴巴哇哇大哭。
我放空抬头看，穿过破烂的天花板看到了白色的云。
伸手擦了擦小孩脸上的泪水，又把手指塞到小孩嘴里。
“你尝，是咸的。”
泪水也会飞到天上。”
等下次下雨，如果雨水是咸的，就说明有人哭得很伤心。”
如果雨水是红色，有个地方一定死了很多的人。”
如果雨水是酸酸的，那一定清洁工犯懒了，堆了许多许多的垃圾没有清理。”
只有无色、无味、砸到土地上有一点腥味的雨水，才是干净的，可以喝的。因为那是海水化成的雨。”
我想死在大海里。”
你知道吗，万物终将流入大海。”
我想做一条吃了睡，睡了吃的鱼。”
顺着海水飘来飘去。”
等到死了，就融进海水，飞到天上，再化成雨，落到海里。”
我躺到地上，小孩抱着我的腰身，紧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停止哭泣的。
我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他望着我，还不太会说话。
“地、地、脏、脏。”
我扭正他的脸，直直望进他的眼睛。
“雨是没有思想的，是不会觉得脏的。”
我叫小雨。此生致力于变成一条鱼。
又是一篇不想上班的摸鱼，文章状态取决于作者上班的心情。想到哪写到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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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