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瀚远接过书，一听这话，空余的左掌拍了一下额头：“啊，我把这茬也给忘了，那得教你语文和数学了。”
柯婉竹感觉大事不妙，本能拒绝：‘语文？数学？能不学吗？’
柯瀚远：“那不行，姐，不能当文盲，看不懂字怎么修行，熬时间也太久了，我想也不是所有兽都能成大妖，你可是要成为大妖的熊！”
柯婉竹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大，但没继续拒绝：‘那好吧，都听弟弟的。对了，竹清能学吗？’
‘喊我吗？学什么？’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是竹啄木鸟竹清，她的喙是淡蓝色的，头型很帅，像是头发用发胶往后撸，通体几乎是绿橄榄色，背往下以及翅膀是暗红色，有红褐色横条，尾巴是暗褐色，跟将近枯萎的竹叶很像，有极佳的保护色，是一只雌鸟。
柯婉竹：“竹清，你快下来，这是我的弟弟。”
竹啄木鸟竹清飞到柯婉竹毛茸茸的肩膀上，疑惑道：‘弟弟？怎么和你长得不一样？’她还有一句没说，她觉得柯瀚远长得有点磕碜，是个单蠢的模样。
柯婉竹：‘嗯，我亲弟弟，他小的时候去外面大冒险了，现在回来了，会识字、会说人话，还会放火。刚刚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识字。’
见多识广的竹清懂得识字的重要性，激动地起飞落到柯婉竹的另一个肩膀：‘识字！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明天开始学，大概是坐在树洞里看太阳升到这棵橡树的上方，今天我得准备材料。”柯瀚远指着不远处的树自信说道，他已经想好了基础教案，毕竟他可是有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的牢固基础。
柯婉竹和竹清还不知道未来会浮沉在水深火热的学习知识海洋中，毕竟俩野生动物，坐“冷板凳”还是不太好受的。
这里的大树非常多，倒塌的也不少，柯瀚远用尖锐的利爪修了一个约两米长粗糙木板，然后在上面修小的条形凹槽，只修了一个，剩下交给柯婉竹和竹清合作，并嘱咐到不用太精细，能用就行。她俩欣然接受，认为是个好玩的游戏。
接着柯瀚远找来竹子，折成一节又一节后，直接蛮力掰成一条又一条的，必要时上獠牙。之后，他在条形竹子上刻常用简化版汉字和数字，用古文还是太难为现在的他了。
柯瀚远将一个个刻上字的竹条镶嵌在木板上，完毕后对柯婉竹和竹清说：“好了，先声明，这些字与现世的文字简化了很多，比较适合我们妖尽快学习文字，这些简化字和现世文字长得比较相像或者一样，基本上都对得上，之后你们看这上面的修炼书籍就知道了。”
柯婉竹和竹清不明觉厉，连连道好。
晚上，柯瀚远没有待在空腔树洞里睡觉，而是在旁边的空地上，耳边传来熊猫姐姐柯婉竹的鼾声。
他白天的时候还顺手做了两张简陋的桌子和四把椅子。
桌面，白玉莲瓣座台灯上的橙红色小火焰在跳动，旁边摆着《炼器简述》《长生通命经》《法器炼造图册》三本书籍，柯瀚远纠结道：“看哪本比较好呢？今天打造这些东西没个工具，我这样熊身，去人类世界也不方便，何况，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我还能控制异火，决定了先看《炼器简述》。”他决定好后，便开始彻夜阅读。
“看来要找矿石了，最好是铁矿，那些个稀世珍宝我沾不到也惹不起，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修为，没办法控物塑形，书中也有解决办法，复杂的样式大抵是制作模型并浇灌烧制好的材料、冷却定型……这隶书看得有点辛苦。”柯瀚远想到竹清，她作为鸟族，观察力强和飞跃范围广，白天教学结束后再问问她。
柯瀚远粗劣翻完《炼器简述》，天已经亮了。这书果真是奇书，好像翻不完，看似一指半宽，实则会增加页码，上面还有控火篇，让他对更好地运用乾青异火有了新感悟。他还没来得及翻看《长生通命经》，柯婉竹已经起了。
柯婉竹连打两个哈欠，睡眼惺忪，看见柯瀚远立马清醒过来了，和他分享干饭秘诀：‘弟，走啦，早上的竹子带露珠还嫩，吃起来比较顺。’
“熊是铁，竹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吧，姐姐。”柯瀚远将三本书放回包袱里背上，‘空腔树洞是敞开式房屋，不太安全，这些书还是随身带上要好，等之后有所修为和找齐了材料后炼制空间收纳的宝器。’
柯婉竹觉得柯瀚远说得很有趣，边走边念：‘熊是铁，竹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熊是铁，竹是钢……’
这次他们去昨天柯瀚远吃竹的地方，那里有点距离，很少有熊猫在那里食竹，那里的竹子数量很多。
“咔嚓咔嚓……”两只熊猫在干饭。
“噔噔噔，哒哒哒……”一群啄木鸟在干饭。
早起鸟儿有虫吃，一大早，竹啄木鸟、斑姬啄木鸟、白眉棕啄木鸟等等在敲击竹竿，啄食上边的虫子。
咔嚓、噔噔、沙沙各种大自然中的声音和谐悦耳。偶尔竹鼠窜过，看到大熊猫便识趣跑了。竹林很大且不止一片，竹清不常来这边。
俩熊看日头不早了，便“连吃带拿”回到空腔树洞里，太阳正升到树洞外橡树的上方。
此时竹啄木鸟竹清已经在树梢上等他们了，看到柯瀚远和柯婉竹，便飞到镶嵌带文字木条的木板左上角说：‘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上面的就是文字吧。’
虽然是简单的横竖撇捺折钩点组成，但组合起来富有特殊韵味和美感，不过，貌似比她在外面碰巧看到的人类文字有些不同，看起来简单多了。
‘竹清，你来啦。’柯婉竹嘴里还叼着竹笋，一开口就掉在地上，索性离家近，一股脑把团在身上的嫩竹丢在地上，四脚着地一颠一颠跑过去。
柯瀚远早上将字板摆放在外边，用个半米树桩垫着，方便柯婉竹看，毕竟现在的她是个大近视，等之后修炼了，应该会好些。
一熊一鸟的学习时间正在进行，太阳已经悄然爬上了头顶。
‘弟弟，可以吃饭了吧，好饿。’之前背过来的嫩竹已经被柯婉竹在课间吃完了，竹清则是啄附近的虫子果腹，但数量比较少。
柯瀚远抬头看了看太阳，决定之后还要做个钟，方便看时间，他低头说：“今天的课程结束，你俩之后要复习，明天我要考。”
‘蛤，好吧。’柯婉竹原本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
‘柯二郎，这些字我都记住了，我可以刻字教其他兽吗？’竹清觉得写字很有趣，也想教教别兽。
柯瀚远：“当然可以，文字就是用来传播的。”
竹清：‘嗯嗯，我明天再来，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她便消失在密林中。
未来，柯瀚远声名远播的原因之一就是创造了新妖族文字，这让他苦恼不已、忐忑不安，这本是前世国家政策的成果。
同时，柯瀚远与其他熊猫不同点——缺了黑眼眶，也被大传特传，传奇的妖必有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有次柯瀚远听闻，气笑了。
以前也是有妖族文字的，就是太难学了，后来人族崛起，妖族便倾向于学人族文字。学了新妖族文字，还能基本看懂人族文字，而人族就看不太懂他们的新妖族文字，一举多得，为此，妖族趋之若鹜。
在漫长的岁月里，简化字被上层阶级吐槽，但民间颇为推崇和学习运用，直到有一天，人类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
人类研究者认为，新妖族文字本就是脱胎于人类文字。
这是后话了。
一年后的一个冬天，银装素裹，自然的冰雕多姿多彩，巨大的树下有被凝固住的蓝白色“瀑布”、丛林绿叶被披上了透明色的“衣服”等等，形态各异，颇有趣味。然而白色的雪下却是埋藏着冬天的残忍。
在空腔树洞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的地下，柯瀚远在开辟的地下室里炼制空间收纳戒指，幽绿色的光布满幽暗的房间，周围靠墙的位置都摆满了金属置物架，上面有很多他收集来的炼器材料、提前制作的模具、日常生活工具等等。
破空石是炼制空间收纳宝器的材料之一，有空间属性，能使空间收纳宝器内部空间稳定并形成可携带的空间，但这种材料不是他现阶段能够收集来的。
今年夏天，找不到合适替代品的柯瀚远又去那个待了三年的悬崖平台山洞里，看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顺便巩固山洞的阵法，免得有除了他以外有别人别兽打搅人骨道士的清静。
结果柯瀚远真的发现好东西了，就在架子下方放衣服的柜子里，一袭紫袍的衣袖里便有一粒碎石，在乾青异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透出星河璀璨，它在黑暗中不会发光，许是这样，被道士落在衣袖里了。
他还在柯婉竹好朋鸟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铁矿和其他金属。
有这意外发现，柯瀚远激动得对着四件衣袍好一阵翻弄，还有什么收获，不过，这些衣袍都是法衣，穿此类法衣者，能增强各方面的属性，比如攻击、防御等等，就是有点太长了，他得制作剪刀和缝纫机改衣服，《法衣九变锻造法门》上面有教。
此时，他正穿着改好的紫色法衣道袍，与熊猫姐姐一米七身高相比的柯瀚远，显得袖珍软乎好摸，当然，如果小看他，会随时要了命。柯瀚远圆粗的前肢灵活摆弄炼器材料，被高温烧制过的金属液体正漂浮在半空中塑形。
如果有人类观看现场，必然惊呼：“这没黑眼眶的食铁兽成精了！竟学人穿衣，可爱可怜。”
“成了。”柯瀚远话音刚落，幽绿色的烛火霎时变成了正常的橙红色火焰，银色竹节样式的戒指被戴到柯瀚远左掌食指的位置，每个竹节间隔点缀绿色竹叶，戒指发出一瞬的线状白光后回归了正常模样。
空间收纳戒指能根据主人手指尺寸缩放合适大小，由于破空石数量太少了，戒指能收纳的空间只有两立方米，并且能随主人心意取放指定物品，不用担心堆放物品找不到的问题。
柯瀚远摸了摸竹节戒，将重要物品如修炼的书、武器、衣服、食物分类放好后，心满意足地上到地面找柯婉竹分享这个好消息。
柯瀚远没有在大榕树上打一个隐蔽的洞连通地下，而是在树根交错和气根垂落的地方造了个隐形门。他从隐形门爬了出来然后离开了。
他背后的大榕树上高高的树冠中有着十四个蜂巢，是柯瀚远创造性炼制的人造蜂巢，防御力强，防火防水防腐，能微量吸收自然中的灵气，里头最安全的地方住着他收服的蜂王。
当天值日的蜂巢11号蜜蜂群飞了出来，合力将隐藏在榕树间的雪铲取出，用以消除柯瀚远遗留下来的印记，隐形门上原本被移开的雪堆也重新移回来了。
熊都爱蜂蜜，熊猫当然也不例外。
远处下方的一片竹林中，柯婉竹在给竹子简单抖雪就“咔嚓咔嚓”开吃了，旁边放的竹杯子里有香甜的蜂蜜，随时可以沾着吃。她比春天的时候更加圆乎雄壮干净，虽然这算是她和弟弟的领地，她依然会眨巴眨巴大眼睛非常警惕张望四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