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霍鸿博都看出其有点不对劲,“老张,你老实交代,苏丫头那孩子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情?”
对于苏夭夭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为,张老如今已经见怪不怪,悠哉悠哉地泡着茶,“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一个黄土都埋脖子的老头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小辈们都不在,霍鸿博也不用再注意的用词,“我这是关心苏丫头。你是睁眼瞎吗?那孩子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你是黑心肝的资本家吗?”
张老顿时收回给他斟茶的手,“我呸,我是黑心肝的资本家,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一起被下放牛棚的人了,谁也别笑话谁。
霍老吹胡子瞪眼,“我那是被诬蔑的,没看到国家给我平反了吗?将之前没收、损坏的东西都赔我了,你瞎吗?”
“瞎的是你!”张老喝了口茶,“谁不是被诬蔑平反后,国家把所有东西都归还了?你一个赤脚大夫好好行医看病去,管到我们外贸系统的部门主任头上做什么?”
霍老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小学鸡互啄,杨教授跟陆老两人对视一眼,无语摇头,继续低头下他们的棋。
而被他们念叨的苏夭夭带着陈晓莹,两人伪装了一番,抱着包裹窝在偷渡的小船上。
两人蓬头垢面的被一大群人挤在船沿边上,努力忽略萦绕在鼻尖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海水腥味混着汗臭的味道。
接受良好的陈晓莹“怯生生”低着头,眼里却是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住的激动。
妈妈咪呀,我出息了!
居然在这年代里体验了一把偷渡去香江的刺激。
想到后世某位才子在二十几年前为了逃避某种不可告人的惩罚,靠着萝卜章一路从塞北逃亡广州,再偷渡到香江。
这个年代,偷渡可谓是生死之战。
不但需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更需要有脑子跟机遇。
陈晓莹小心翼翼地轻拍着苏夭夭的后背,为自己的“勇气、脑子跟机遇”顺气。
小船摇晃得厉害,从未乘过船的苏夭夭扒着船沿吐得天昏地暗,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看到两眼冒光的陈晓莹,状态良好,甚至恨不得立即就冲到对岸好好大展身手的兴奋样,苏夭夭知道自己这一趟赌对了。
就她现在吐得死去活来的状态,若是让卫青岚一起来的话,估计就是两人都得扒着吐。
“怎么样了?还能撑得住吗?”
陈晓莹激动归激动,一边留意着在苏夭夭,一边警惕着周围的人,还有海面上的情况。
在她魂穿过来的世界,看过不少这个年代偷渡去香江、下南洋的资料片段,一船人过去,有七成人活着上岸,那是运气绝佳。
运气不好的,在海上遇到大风浪,整船人葬身鱼腹都不奇怪。
尤其现在是8月,正是台风或是风浪最大的月份之一。
陈晓莹看向苏夭夭的眼光多了几分同情,不为别的,就为她一个从未乘坐过船的“北方人”,第一次坐船就是这么偷渡的小渔船。
苏夭夭惨白着脸,有气无力、缓慢地摇着头。
她不敢用力更不敢快,生怕好不容易止住的晕眩感再次袭来,再让她吐得个怀疑人生。
陈晓莹时刻警惕着,在她耳边小小声说道:“这个‘蛇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满眼满脸的打算,看我们这船人就像是在评估什么货物似的。”
苏夭夭抓紧陈晓莹的手,“这船也差不多该到了,等下瞧准时机,我们跳船游过去。”
陈晓莹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还是非常理智的压低声音:“你会游泳?”
“嗯,来羊城之后学的。”
想着早晚都会有以这种方式的去对岸一趟,秉承着技多不压身的宗旨,每次都会趁着没人偷偷珠江边浅水处学游泳。
喝了个十几二十几次就江水,她不但学会了狗刨式还学会蛙泳。
她跟陈晓莹的包裹就是两条毛巾跟没用的碎布头,掩人耳目用,重要的东西全都被她收在空间里。
苏夭夭这边话音刚落,船上的人就听到蛇头说:“快跳船,海警过来了。”
“跳船?我不会游泳啊。”
“不是说一定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对岸吗?”
“呜呜呜……跳船了我的行李怎么办?”
“他们说海里有鲨鱼,会吃人的。”
“我不跳,被香江公安抓走总比回去被送农扬劳改好。”
……
虽然已经有不少人跳下海,奋力地往不远处的岸边游去,小小的渔船上依然哀嚎声不断,蛇头可不管了他们的死活。
他们不想跳下水,蛇头拿起藏在船头的短刀在他们面前比划着,逼着他们一个个跳下船去。
被蛇头还没有过来时候,苏夭夭虚虚地抬头看了陈晓莹一眼,对着她微微点头,两人齐齐纵身跃下船。
她俩没有朝着最近的岸边游去,反而是选了得较远海滩去。
下水的一瞬间,趁着陈晓莹还没从水里冒头,苏夭夭第一时间从空间拿出一根木头,自己抱着木头漂浮在水面,陈晓莹一冒头就被她给拽住。
两人趴在木头上,听着另一边海岸线传来的惨叫声跟求救声。
那个半路把他们丢下水的蛇头连忙将船划,嘴里骂骂咧咧:“今天真背,怎么就遇到海警出巡?本来还有几个不错的货色,还想着上了岸,送到明哥那去,赚多点跑船费。可惜了……”
当然,蛇头说的这些话,苏夭夭跟陈晓莹不知道,只不过他被苏夭夭记在小本子上而已。
太阳从跃出海面线,苏夭夭跟陈晓莹两人全身湿漉漉,气喘吁吁的平躺。
“呼~呼~呼~累死了我,以前在乡下满山跑、打猎都没有这么累过。”
苏夭夭还能边喘着气边说话,陈晓莹则是累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