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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历史

作者:肝不动一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父皇?


    念月的手放了下来,灵光一闪而过,迷雾拨开,她忽然一瞬就清晰明了。


    此刻像是被割裂开,念月的灵魂情绪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并无太大波动,可身体的痛彻骨髓又是何等清晰。


    自心处连接全身,锥骨肆虐。


    她有些怔怔地想,是此具身体残留的情感,眼前应仍在流血,布被浸湿,男子还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道:“阿囡,阿囡,不哭。”


    春桃被她制止后嘴里念叨:“主子,你脸上全是泥…”


    可这些声音好似一瞬远去,竟和远处百姓的声音无甚区别。


    初时,她在被围剿的宫里。


    周遭全是尸体,可为何,她没死呢?


    或者说,这具身体为什么只是脚被剑穿透。


    是宫人在保护她?


    为什么宫人要护她,她抿了抿唇,除非,那些是她的宫人,她是宫人的主。


    而她,是燕国的公主。


    看不见的这个人,是这具身体的父皇,是燕国的灭国之君。


    一朝国主,竟屈身于他国,脸上竟无一块好肤。


    这场试炼,究竟,要做什么。


    好半晌,念月从思绪里抽神,叹了口气,握住脸上的手,轻声道:“我没哭,阿父,我没哭。”


    “没哭,没哭,阿囡没哭,就好。”他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庆幸。


    “春桃,扶他起来。”念月吩咐后,又慢慢将他的手放到自己手里,交给春桃,对他道,“阿父,我让她跟着你好不好。”


    “阿囡呢,阿囡要去哪里。”他将念月的手紧紧握住。


    “阿父会和我一起,一直。”念月未了更好安抚他,又道,“我就在此处,待会儿阿父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呼吸稍稍稳了下来,傻笑道:“回家,回家。”


    念月这才将其放于春桃手中,自己则捡起手杖,慢慢起了身。


    春桃扶着他跟在了念月身后。


    念月顺着声音走到两个正在讨论的百姓跟前,她语气放缓,柔声道:“打扰二位,可以问些问题吗。”


    他们说话顿住,是两个年迈之人,念月只听见他们说话颤抖,“姑娘你这眼睛…”


    “没事,小问题。”念月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埋汰,她从怀里掏出两小块碎银,递给了他们,“二位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这太多了。”其中一人惴惴不安地说。


    “无碍。”念月将这两块碎银放于地上,她也蹲了下来,春桃扶着她坐下,又将那燕国前国主扶着坐在她旁边。


    “你们是何人?”她随意地问了个问题。


    “我们只是平民。”


    ……


    马蹄与车轮声交织,念月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挽青坐在她对面,挽青衣袖整洁,念月像是去泥里打了滚般狼狈。


    她换了个白布,擦拭了脸,但身上依旧泥点斑斑,燕国前国主像是许久没吃饱,他食用带来的点心后便睡了。


    念月便让春桃带着他乘坐另一辆马车。


    她了解了大致情况,二位百姓的话在耳边浮起。


    说自己衣不蔽体,说难以饱腹,说前几年流寇当道,孩儿被杀,说幸得有永安王救济一二。


    春桃后来对念月说,那前任国主脸部大面积烧伤和纵横交错的伤疤,已认不出个人形来。


    又是成日疯癫,百姓起先还会同情一二,可后来实在忍不了,有人便拳打脚踢让他滚开。


    思绪收回,念月沉默不语端坐着看挽青。


    原以为他好歹会卖个关子,哪知他很直接道:“见识了他们的处境,你可还想出去寻他。”


    她早已想好了答案,“我只不过回到该回的处境。”


    身份是余孽,没被处死已是万幸。


    与公冶檀逃亡的时日,倒也还习惯了。


    好一会儿,她听见茶盖刮去浮沫的声音,挽青淡声:“既然是你所愿,那便成全你。”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


    掌风相接,念月退后一大步,就在要往后摔倒之际,温和的手覆在她腰后,将她捞了回来。


    念月一愣,连忙将他推开,“多谢。”


    挽青教她武功,让她替他办事,办完事后便可自行离开。


    他让念月捉摸不透,为什么要让她去杀。


    “王爷,有位小姐来寻你。”小厮适时打断。


    “那今天先到此吧。”挽青对念月道。


    念月回了自己的小院,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急切道:“阿囡、回来了。”


    “阿父,吃饭了吗。”念月顺着手跨过门槛,坐在凳子上,菜的香气扑入鼻中,温热的菜碰到了唇。


    她近日隐约察觉眼睛好了些许,但她并未摘下白布,只是晚上先取了白布适应。


    眼前模糊,但好歹不是一片黑暗了。


    她有预感,再过不久,这双眼睛便会痊愈。


    念月取了布,眼睛微眯,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接过了勺,“阿父,我可以自己吃。”


    屋内一时只余勺碗相碰的脆响。


    “阿囡,阿囡,你兄长去哪里了?”


    瓷碗碎裂之声响起,念月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兄长?”


    她的兄长,不是太子吗。


    那日回来的匆忙,还没了解过燕国的事迹。


    她安抚了一二,便覆眼叫春桃带她离开,去了挽青的门口。


    小厮都认识她,也没阻拦她,她让春桃留在院门,自己进去。


    刚要敲门,门内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挽青,成败在此一举,你可懂。”


    念月顿住,什么意思?


    “自然。”脚步声愈发进,念月心下一惊,连忙退至十余步,装作刚进来的模样。


    “那我先告退了,一年之内我希望能成事。”女声对着挽青道。


    念月站在原地,能察觉到一道目光朝她望了过来又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远去。


    “星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燕国的事。”


    ……


    她不知挽青是否起疑虑,大脑嗡嗡作响,从挽青那里得知,这具身体叫暮殷,她的父皇叫暮黔,她有一个兄长,善习武,自缢而亡,尸体不见,叫暮风。


    念月可以确定,暮风是公冶檀。


    雇主成了兄长。


    到时逗逗公冶檀,她还没怎么见过他惊讶的表情。


    念月捂唇,喉咙中溢出轻笑,随之情绪又低落下来,她好久没看到宋阶了。


    每日都在尝试联系他,可像是石沉大海。


    “主子,该习武了。”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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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寒冬刚过,新芽初生。


    而树下两道相击的身影未变,但身姿飘逸的女子已能对付一二。


    她眼前布已取,可双眸还是略无神。


    转眼暑气横掠,念月双眼已经恢复,她双目坚定,手握匕首,快速朝前刺去。


    挽青身着一身深蓝袍,不急不慢地抽出剑抵挡了气势磅礴的匕首。


    汗珠低落在地,瞬间被蒸发,两黑色靴在地面上你来我往,地上不知何时已铺满落叶,被席卷至空中,再眨眼竟转为飘于空中晶莹的雪。


    那二人还是晨起晚归,不过小巧的脚已能自成一派,不致于被逼于墙角。


    挽青与那女子相约的一年之期已至。


    挽青神色不变,他眼眸深邃,轻描淡写道:“你混作舞女,杀了齐国君主。”


    纵是早有准备,可念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他朝她走了过来,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似笑非笑道:“因为历史如此。”


    脑钟惊雷作响,念月瞳孔骤缩,她身子几乎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强行深呼吸稳了下来。


    他是试炼者!是修士!历史…历史,这里是过去发生的事。


    他们是一路人。


    她只觉荒诞又可笑,自己这么久竟把他视为假人。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告诉她?知道了她也是渡仙门人?还是故作高深?


    她有些想不明白。却也没有告诉挽青,自己也是渡仙门人,照挽青所说,念月混入舞女,像是命运牵引般轻而易举杀了国主。


    天下并未大乱,她也并未被抓,挽青也并未继位,而是由国主儿子即位。


    即位那日,百姓连连称好,因齐国国主早就压榨奴役百姓,念月收拾包裹,她此前已托挽青照顾好暮黔,故只留下一封信,便匆忙离开了。


    只因她找到了公冶檀踪迹。


    挽青下了朝,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宅邸,听春桃惶恐不安地对他禀明念月已走,挽青轻捻那封信,让众人都下去以后,他神色不明地打开来。


    “多谢照顾,因得踪迹,先离一步,来日再见。”


    挽青轻拂那并不算工整的字迹,又将其完好折了起来,珍而重之地放入胸口处,他轻轻笑了声,意味不明道:“阿念,你竟真的忘了…”


    “忘了也好。”


    “我们来日方长。”他缱绻低语,忽而似又想到什么,挽青打开门,吩咐道,“叫小福子过来。”


    一会儿,一小厮快步行来,躬身道:“王爷。”


    “本王不喜有隐患,把那制瞎眼毒的人杀了。”


    “是。”


    ……


    戴着帏帽的女子敲响了城郊的一户人家,老朽的门打开时,念月本以为能见着那张冷脸,却是另一张面孔。


    “公冶檀在吗?”她心中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你说公冶檀?他前两天刚走。”


    前两天?不正是即位那日吗。


    念月急忙问道:“那你可知他去哪里了。”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念月心也沉了下来,得了,线索又断了。


    她此刻才意识到一个事实,为何,登基了试炼也并未结束?


    念月愣愣地看着阴沉的天,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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