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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雅狐道心之困,一念点化奇缘

作者:风色雪拉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期间,红玉在幻天葫芦内彻底稳固了练气中期的境界,正式踏上了仙途。


    夏听枫一行人的下一站,山东济南府。


    “蜂巢”的情报显示,此地近期有妖人作祟的痕迹,正是刷历练点与侠义值的好去处。


    何况济南府乃文华鼎盛、商贸繁华之地,见识一番不同的人文风情,亦是修行。


    一路晓行夜宿,光阴倒也悠闲。


    大部分时间,夏听枫都在幻天葫芦内,燃一炉莲香与婴宁偶然间催生出的“净魂香”,或参悟雷法,或指点众女修行,宗门雏形已现,让他颇为受用。


    这日,济南府城遥遥在望。


    刚一入城,一股与河间府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家家泉水,户户垂杨。


    街道上行人如织,商铺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安逸与富足的味道。


    夏听枫习惯性地开启【望气术】,神念如水银泻地,瞬间扫过全城。


    城中官气清正,人道气运昌隆,并无什么大妖大祟盘踞。


    然而,就在城东一角,他却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奇特的气息。


    那是一团极为纯净、祥和的白气,浩然中正,带着草木的芬芳与书卷的雅致。


    一看便知,是精于修行的善类。


    可偏偏,这团纯善的白气之中,却死死缠绕着一丝丝几近实质化的……烦恼之气。


    那烦恼气,不含怨毒,不带戾气,就是纯粹到极点的“纠结”与“苦恼”。


    仿佛一位大儒皓首穷经,却始终勘不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道心都因此蒙尘。


    “有意思。”


    夏听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是何等样的善妖,又是何等样的执念,能让其苦恼到这种地步,连气运都显化异象?


    他收敛心神。


    信步朝着那股气息的源头行去。


    穿过几条熙攘的街道,眼前出现一处相对清静的巷口,巷口边,支着一个干净整洁的豆腐摊。


    一位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的年轻女子,正对着一板白玉般的豆腐,愁眉不展,幽幽叹气。


    这女子生得极美,眉目如画,气质清雅脱俗,纵使一身粗布衣衫,也难掩其空谷幽兰般的风姿。


    夏听枫的【望气术】看得分明。


    她,便是那股奇特气息的源头。


    一只道行已达筑基中期的白狐。


    此刻,这位美丽的狐妖,正伸出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板光润如玉的豆腐,随即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唉,为何……就是不行呢?”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腔调,但语气中的苦闷,却是那样真实。


    夏听枫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扮作寻常路过的客官。


    “店家,这豆腐如何卖?”


    女子闻声,连忙敛去愁容,露出一丝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客官,两文钱一块。”


    夏听枫点点头,目光落在豆腐上,赞道:“好豆腐。”


    这豆腐确实品相极佳,色泽洁白,质地细腻,其中甚至蕴含着淡淡的灵气,凡人食之,可清心安神。


    “店家这豆腐,已是凡品中的极致,为何还唉声叹气?”夏听枫故作不解地问。


    女子愣了一下,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会被人看穿心事。


    她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客官见笑了。奴家……奴家只是觉得,这豆腐,还不够好。”


    “哦?此话怎讲?”


    “奴家做的这水豆腐,虽入口滑嫩,豆香纯正,可回味之中,总是欠了一丝圆融归一的醇厚。”


    她蹙着秀眉,语气中满是求索而不得的苦闷。


    “奴家以卖豆腐为修行,欲求在这方寸之间,体悟‘纯’与‘真’的大道。


    可如今,无论换用何地的山泉,何种的豆子,做出来的,始终是这个味道,再也无法精进分毫。


    此道不通,心便不宁,已为此困顿数月了。”


    夏听枫闻言,心中了然。


    原来不是为了口腹之欲,而是以此为“道”,陷入了修行的瓶颈。


    为一块豆腐而苦恼到“气冲云霄”的狐妖,当真是天下独一份。


    【叮!检测到特殊人物‘辛十四娘’。】


    【姓名】:辛十四娘


    【种族】:狐族(白狐)


    【境界】:筑基中期


    【状态】:因豆腐之道陷入修行瓶颈,道心极度苦恼中。


    【命格】:纯善之心(天生心性纯良,与人为善,修行正道,不易滋生心魔,但易轻信他人)。


    【备注】:居于此地,以卖豆腐为生,磨练心性,积攒功德,欲求大道飞升。


    果然是她,聊斋中有名的善狐辛十四娘。


    只是眼下的剧情,似乎与传闻相去甚远。


    没有恶少,没有劫难,只有一个为大道而钻牛角尖的……豆腐西施?


    就在这时,巷口对面传来一阵粗鲁的叫卖声。


    “卖豆腐咯!又香又嫩的卤水豆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保准比那家的清水豆腐好吃一百倍!”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着车,车上的豆腐颜色微黄,表面粗糙,却散发着一股颇为霸道的香气,引得不少路人驻足。


    汉子斜睨了辛十四娘一眼,嘿嘿一笑:


    “辛姑娘,又在为你的‘大道’发愁呢?我早就说了,你那玩意儿,淡出个鸟来,哪有我老张家的卤水豆腐有滋味?


    要不,跟我学学?保管你生意好十倍!”


    辛十四娘被他说得面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如何反驳,只是低声道:“张大哥,你的豆腐……味道太重,夺了豆子本味,非是正道。”


    “屁的正道!”


    张大哥唾了一口,“好吃就是王道!你看看,我这半天都快卖完了,你那儿还一整板呢!”


    他说着,又得意地吆喝起来。


    夏听枫眉头微皱。


    【望气术】下,那张大哥的豆腐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色秽气。


    虽非毒物,却是一些催香增味的杂物,凡人长期食用,暗损体魄。


    而辛十四娘的豆腐,则灵气盎然,纯净无比。


    这不只是劣币驱逐良币,更是浊秽侵染纯良。


    辛十四娘看着对面热闹的摊子,再看看自己门可罗雀的摊位,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她一心向道,卖豆腐只为体验红尘,勘破真意,可如今,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让她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道心,已然动摇。


    夏听枫心中一动,一个有趣的想法浮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对辛十四娘温和地笑道:“店家,你的道,走偏了。”


    辛十四娘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迷惑:“客官……此话怎讲?”


    “你求纯与真,却忘了本与源。”


    夏听手自信一笑:“我有一法,或可助你勘破此节,让你的豆腐,味道更上一层楼,也让你的道,重归正途。”


    “此话当真?”辛十四娘的呼吸都急促了。


    “自然。”夏听枫道,“不过,我这指点,不能白给。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只要能让奴家道途精进,什么都愿意!”


    夏听枫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说:“很简单,你这豆腐,每日为我留一份。我取走之时,你便欠我一分因果,直到我觉得还清为止。如何?”


    辛十四娘愣住了。


    她没想到是这么玄妙的条件。


    她看着夏听枫,见他气质出尘,眼神清澈如渊,不似凡俗中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


    夏听枫满意地点头,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并非什么秘方,而是以【炼丹术】的君臣佐使之道,点拨她如何用最寻常的几种香料,以特定的比例和顺序,激发出豆子最深层次的醇香,而非覆盖。


    这已不是厨艺,而是丹道。


    辛十四娘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恍然大悟,最后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有一扇全新的大门在她面前轰然打开。


    “这……这样也行?”


    “你的道,你自己走。我只是为你点一盏灯。”


    夏听枫说完,便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留下辛十四娘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


    第二日。


    夏听枫再次来到巷口。


    辛十四娘的豆腐摊前,竟史无前例地排起了长队。


    而对面的张大哥,则是一脸的错愕和不解。


    只见辛十四娘的摊子上,除了原本白嫩的水豆腐,又多了一种。


    那是一种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在炭火上烤得两面金黄的豆腐,刷着一层薄薄的、晶莹的酱汁,撒着翠绿的葱花和洁白的芝麻,正滋滋地冒着热气。


    一股无法形容的奇香,飘满了整个巷子。


    那香味,既有豆子最本源的清香,又有酱料画龙点睛的咸香,更有炭火赋予的焦香,几种味道完美融合,非但不霸道,反而层层递进,勾得人腹中馋虫翻江倒海。


    “姑娘,你这烤豆腐,是神仙做的吗?太香了!”


    “快给我来五串!不,十串!”


    “不行了不行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我感觉吃一口,人都能精神好几天!”


    辛十四娘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那是道心通达的喜悦。


    她偶尔抬头,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当看到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的夏听枫时,她感激地眨了眨眼,笑容更加甜美了。


    夏听枫悠闲地走到摊前。


    辛十四娘立刻递上一份早已用荷叶包好的、最精华的烤豆腐。


    夏听枫接过,也不付钱,在众人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中,径直转身离去。


    深藏功与名。


    这一幕,看得对面的张大哥眼都直了。


    他想不通,一夜之间,那个只会做清水豆腐的小娘子,怎么就跟开了窍一样?


    还有那个小白脸,天天来白吃白喝,凭什么?


    他越想越气,看了一眼自己无人问津的摊子,又看了看辛十四娘那张绝美的脸。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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