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水灾,江北六城之中,属开宝县百姓首当其冲,遭害最重。
李问渠头日过去,一直操劳到黑夜,这才初步稳定住情况。
开宝县丞一干人等全被查办,李问渠修书一封,呈表上奏。恰逢科举方过,不出意外,大抵要等成绩公示,才会有新官上任。
李问渠多留了几日,派遣身边一干人等帮百姓修建房屋,又分发粮食,辅以叶净渊诚恳的言语安抚,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开宝百姓心中的惶恐畏惧。
然受灾太重,又多日无人管顾,几乎每家都有人死亡,是以现下并无人开心,大多仍处于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亲眷死去的哀恸。
几人商量着,若能一举把那虞阳山端掉,再清扫江北周围所有山匪,解了这里百姓后顾之忧,或许会让民心更加安定。之后新官上任,再由李问渠和那人联合上表,免去此处三年赋税徭役,加以政策扶持,或可能够让开宝恢复一些生机。
唯有一个问题。
李怀章还没有来。
李问渠和叶净渊原来的计划,是等着李怀章过来以后,设计一番,让李怀章以为李问渠是在他的游说之下才攻打虞阳山,借此躲避锋芒,让李怀章认定李问渠此人笨拙愚蠢,不足为惧。
可现在情况却是,这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问渠多次派人打探,全无消息,半个月都不见其踪迹。
百姓已经基本安置好,李问渠又同叶净渊开始合计。
叶净渊道:“既如此,不如锋芒毕露,让他知道,你并非鼠辈,可任他揉捏。”
事情便就此说定。
当即点了兵来,再带上一干侍卫,集结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队伍。
沈璞玉自从知道叶拭微的身份,便在她面前收敛许多,行为举止多了些名门子弟的规整,此刻悄声说道:“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之前我父亲数次围剿都落败而归,真的不再多带些人吗?”
叶拭微不知如何作答。
虞阳山匪再悍厉,领头的人再有才能,整座山上也终归是人数有限。况且那日他们上山营救叶净渊,虽未同山匪有直接冲突,却也多少试探出来一些深浅。
叶拭微笃定,不可能存在沈林岩多次带兵围剿都打不下来的情况。
除非他不想打。又或者是,得了谁的命令,不能打。
现在有李问渠这个顶包的秦王在前,莫说一个虞阳山,便是三个五个,也照样打得下来。
沈璞玉依旧朝她这边俯身低头,眉头紧锁,担忧地絮叨不休。
叶拭微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
“十八啊。”沈璞玉疑惑道:“怎么了?”
“大好的年纪,正适合做秦王心腹。”叶拭微认真激励他说:“这一仗好好打,没有你做不到的。让秦王看看,何为少年轻狂,一夫当关!”
沈璞玉听得心花怒放,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旁边赵寻真看了,状似不经意地甩了甩头发,把控着角度让自己发带蹭过叶拭微脸颊,待她扭头看过来,便轻声道:“我今年十七。”
叶拭微忍笑在心里说,你一个从上辈子回来的人,纵然现下十七,心智也绝非十七。不过还是可以说些好听的鼓励一下。
谁知尚未开口,就听赵寻真又说:“小姐十六。还是小姐最厉害。”
“……”
油嘴滑舌。
叶拭微乜他一眼,又说:“注意安全。”
队伍整装待发,一行人向虞阳山开拔。
叶拭微和赵寻真,连并沈璞玉,三人熟悉此处路况,便带一路小队作为前锋,先行前往。
一队人虽数目减少很多,但也还是目标群,是以未至虞阳山脚,就被山匪发现,敲锣打鼓集结守山人马,另有人上山通知当家。
赵寻真策马扬鞭,冲出人群,疾驰过这一段路。在叶拭微袖箭庇佑下,畅通无阻从虞阳山脚一众匪徒包围中冲出。
他双脚自马镫滑落,手掌一按马背,径直将前去报信的人踹翻在地,而后旋身上马,安安稳稳坐上马鞍,一拽缰绳,调转方向,和已经赶到这里的叶拭微等人两面夹击,将山脚下守门的这群人收拾了个干净。
山腰上的人看到,连忙跑去通报。但时间已经争取到,燕绍川和江北统领韩立带领的大队人马即将赶到。
叶拭微等人并不恋战,将人捆了全部打晕,立刻自旁侧绕道上山,计划与大部队来个两面夹击。
在他们身后,马蹄声翻腾,尘浪汹涌。
虞阳山当家带领全部人马下山,两方对上,打得有来有回。但官兵到底多些,很快便隐隐占据上风。
当家见势不妙,当即喝道:“何人统兵?难道无人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燕绍川长枪一挑,从他鼻尖擦过,高声呛道:“你什么身份?难道还能越得过秦王和当今圣上?今日是天要收你,快快束手就擒,莫再负隅顽抗!”
语落被人围住,缠斗开来。
当家脸色瞬变,不知他话是真是假,又顽固争斗几息,身后竟突地飞来一支冷箭!
他扭头要躲,却是没能成功,被那支箭径直射穿了耳朵!
疼痛感铺天盖地袭上心头,他抬手慌慌捂住耳朵,扭头一看,眼中凶光大露,咬牙阴森森道:“原来是你们。”
沈璞玉轻蔑一笑,“就是你爷爷我!怎么样!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当家被他一刺激,耳朵不疼了,全身都有劲了,从袖间抽出一条长鞭,悍猛朝着沈璞玉甩去!
那长鞭尾端带刺,触之见血。沈璞玉侧身躲过,猛扯缰绳带动马儿转身,扭头对叶拭微两人道:“你们牵扯住他,我去近身刺杀。”
长鞭优势在于远战,若被近身,则威力大减。
赵寻真拔出腰间软剑,顶了沈璞玉方才位置,和当家纠缠起来。叶拭微看一眼,深觉不需自己帮忙,便策马退后。她现下功夫只能唬人,若真是贴身近战,怕只能再次落得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的结果。
好在她射箭一道大有精进,如今已经百发百中,这几日赵寻真一有空闲,便寻机给她打造箭矢。如今她鞶囊之中装得满满当当,缀在腰间,沉甸甸的。
她就坐在马上,看着远处战局,时不时放出一发冷箭,解决己方士兵燃眉之急。
她观察到,这些山匪的确训练有素,联合作战意识浓厚,基本可达到两人对战三人的效果。
目光一转,沈璞玉已经冲到当家身边,却被几个山匪拦住,暂时脱不开身。
当家便只需应对赵寻真一人。
赵寻真软剑翻转不停,除了太短这个毛病,俨然已经被他玩出鞭子效果,和那长鞭纠缠一起,又被他用巧劲解开。
赵寻真重复这个动作数次,想要将长鞭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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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断,如此便可心无顾忌地朝着当家身边突进。可那长鞭也不知什么做的,结实得很,这般来回几次,竟然仍旧毫发无损。
赵寻真无法,在下一次长鞭与软剑缠绕一起之时,猛然往自己方向一扯。当家远处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长鞭尾刺张开,同时灵巧地从软剑之上脱落,朝着赵寻真心口刺去!
若真被他得手,赵寻真一颗心怕是都要被他生剜出来!
叶拭微看得揪心,偏偏沈璞玉和燕绍川全都脱不开身,她只能远远瞄准当家左眼,却是不太好瞄。因着赵寻真挡在中间,叶拭微很容易一时不察,没伤到对手,反让那支箭戳到赵寻真身上。
赵寻真也并未坐以待毙。相反,他就是在等这个时机。
那尾刺张开以后,他立刻使短刀从袖间滑落,攥紧刀柄,在尾刺触上自己胸膛前一瞬,持刀挡住!
尾刺抓到东西,登时收紧,赵寻真立刻翻转手腕,借短刀挟制住尾刺之际,将长鞭鞭身一截都缠上短刀,固定得死紧,随后另一手软剑横空斩下,将那长鞭一分为二,尾刺一段落入赵寻真手里。
叶拭微看清楚,忙喊一声:“赵鸩!”
赵寻真心头一紧,立刻明白“她在关心我,不想让我暴露于众人之前,仍旧保留了我能隐藏起来的可能”,同时心领神会俯身趴于马背,一支袖箭自他身后疾冲而至,直直射中当家右眼!
还是偏了,虽然偏得挺巧。叶拭微知道自己仍旧需要精进,至少方才那支箭证明,她尚且不能在危急之时快速瞄准。
当家大怒,猛喝一声,却是不再恋战,反而高声喊道:“弃山!我们撤!”
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一番酣战,山匪死伤大半。
燕绍川、韩立、沈璞玉三人得以脱身,分别从三个方向逼近而来。
当家心知大势已去,眼睛和耳朵血流不止,衬得他像地狱修罗。他张开嘴,鲜红血液划过嘴唇,流进嘴里,染红了他一口牙。
他森然笑起来,目光盯住前方,手上短了一截的长鞭凌空一抽,缠住韩立脖子,随即肌肉绷起,直将人从马上扯了下来!
他飞身上马,猛拉缰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做了个要逃跑的假动作,随即猛然调转马头,直冲叶拭微方向而去!
那距离本就不长,几乎瞬息便至。
叶拭微心头大骇,却并未慌乱。她同陡然转过马头的赵寻真对了一个眼神,拽紧了缰绳,在当家逼近身前之际,朝左方跑去。
当家紧追不舍,且御马之术精湛,长鞭被他举起,手臂旋转不休,“咻咻”破空声连连灌进叶拭微耳中,刺得她耳边长鸣,心头狂跳。
身后赵寻真已抬起手臂,按动袖箭机括,袖箭疾冲而出,直至刺入他心脏,穿心而过。
然与此同时,右方也倏然射来一支长箭,目标是当家举起来正在转鞭的那条手臂。
一击即中!
当家手臂径直骨裂,那支箭的力道可见一斑。
叶拭微闻听后方噗通一声重物砸地响动,扭头确定一番,立时高呼出声:“虞阳山当家已死!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赵寻真面上立刻不可自控地挂上笑容,这才有时间偏头去看一眼,射出那支箭的究竟何人。
随即,他全身几乎僵化,脸色霎时惨白了个彻底。
那是……
顾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