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连走到了姜升跟前,他肉身几乎被毁,神魂也被残噬大半,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已经是个废人。
当然还是有法宝威能升起,一柄毛笔闪烁暗色光华,激射出丝丝缕缕杀机,冲向姜连。
姜连随手一挡这依旧还有元婴威能的杀伐手段,讥笑道:“若是此前你这一手,我还要防备着,不过如今啧啧啧太弱了。”
“你…你究竟是谁!?”
姜升虚弱极了,漂浮于半空之中,身躯残破不堪。
“我自然是姜连,还能是谁?”
姜连呵呵一笑,甚是灿烂,更是冷酷极了。
姜升打了一个哆嗦,他被一击斩去前程,斩去肉身,更是毁了他的道心,忽然惨笑一声道:
“你说的对,修行界果真残酷啊,他们都跑了,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哈哈哈…你也不要得意,修行界很残酷,你能一直得意下去吗?!”
他大口吐血,法力也如散去的气,极速从他丹田里泄露而出,将周遭染成了一片玲珑灵气海。
姜连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摇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你安心上路,应该也看不到了。”
说罢,手中法力一摧,炙热的光亮了,把姜升整个包裹其中,肉身连同神魂顷刻之间被炼化。
神魂俱灭,死的不能再死了,结束了这一切,他看向逃离的二人,轻轻摇摇头,要逃他也没有办法,离了这药园附近,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必然会离去。
“连叔…”
有声音小小的弱弱的,他低头一看,几个年轻人正一脸惊恐。
“呵呵,给过机会了,不能怪我。”
杀意一闪,现场所有人顿时干干净净净,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他下了命令。
远处,姜白见事情发生惊天突变,脸色大变之下也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后离了此地,姜青望着此人逃离的背影,也没有去追。
二人修为差不多了多少,一人拼了命的逃,追赶已无意义。
姜青表情复杂的到了姜连身边,开口问道:“这…”
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总不能问是不是真的勾结外人吧,那不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前辈,我姓姜,也永远是姜家人,其他的恕我不能多说。”
姜连说完,或许觉得态度有些生硬,又继续说道:“他们恶事做尽。败坏姜家名声,且根本不拿非同路族人为一家人,猛药下了并无不可。”
姜青心神微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手段如此不计后果,后续可考虑明白了?”
“后续吗?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姜连想到了陈楸那老狐狸,事到如今,就只能彻底相信了。
“如此便好。”
姜青说道,只是语气略显犹疑,他知道姜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且在神光峰中有一处小世界,里面有着不少姜家真正的老怪物,虽轻易不会出来,但一旦出了大事,便是泼天大祸,想来除了清虚宗能够压下这事,也没有其他势力能承受那般雷霆暴怒了。
此刻安静下去,而距离此地甚远的一处,红发老者姜则与另一位化神修士碰面了,二人此刻依旧心有余悸,面面相觑片刻后,姜则冷声道:
“姜连当真是丧心病狂,想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你我也不是对手。”
“姜升怕是凶多吉少了。”
另一人语气战栗,同为化神修士,那般容易便陨落了,颇让他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姜则沉默片刻,而后轻笑一声,道:“是了,姜升怕是凶多吉少了,姜连啊姜连,他…”
他想到安排这一切的叶公突然失踪,莫不是突然有事?可怎么又那么巧?
难道对方势力竟然那般大,可以牵扯住一位炼虚修士?
“总之这事要马上通知叶公,现在也只有他能处理了。”
姜则收敛情绪,企图将那无形的大网打破,却总是心神不宁,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知道,只知道今天的事情远远不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什么时候他一个化神修士竟然也不能知晓事情了?
此事已经远超他的层次了吗?姜则身子紧绷,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塞满了心间,道心顷刻间蒙尘。
“不要多想了,一切都交给上面吧,无论是谁,想来也不可能直面姜家威仪。”
随着声音落下,二人面色颇为沉重的向神光峰而去。
陈楸收回了目光,同时也收起了虚空画幕,一个简单的小法术,可以清晰的呈现远在千里之外的场景。
姜叶同样收回了目光,他知道今日之事,也明白后续之事,他有不甘,强烈的不甘,姜家威仪竟然这般受损。
且正是他主导的一切,而现在从头到尾都像是笑话,不,已经是个笑话了,死了那么金丹晚辈,其中甚至有进阶化神的资质,都死了啊。
这要是传出去,他姜叶怎么做人,他们姜家又该怎么做呢?
“你想的太多了。”
陈楸笑着道,姜叶表情难看,肯定又在想着有的没的。
“有时候太在乎面子,往往要丢掉更多东西,你若不是执意要找寻一个隐藏极深的某人,此时此刻你应该无忧无虑的在修行,而非是此刻思绪,如此复杂,告诉你,你明明炼虚修为,怎么就那般不清醒?”
陈楸的话让姜叶脸色难看,这无异于说他愚蠢至极,但还是要回答问题,那人眼底冰冷的杀意像是一柄尖刺,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说的对,我很愚蠢,明明忍一忍就过去了,非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花费极大功夫,耗费许多资源去找你,那就像是自寻死路,很可笑,确实可笑。”
姜叶说到最后,鼻头泛红,不知是否真心实意,但其中尴尬恼恨之意不似作假,陈楸当然没有功夫去分辨什么,也没那个兴趣,而是笑着道: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我不会轻易杀你,只要目前一切稳定,你就不会有事,你明白吗?”
姜叶咬牙点头,沉声道:“明白…”
“希望你真的明白。”
陈楸挑眉,而后又道:“你的后辈们回来了,看样子是向你诉苦告状来了。”
姜叶嘴角一抽,心头掀起了滔天狂怒,但马上便迎上一双讥讽的眼,他顿时涩然一笑,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显见尴尬,轻声道:
“我明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