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雾气封锁,已经看不清外界是何情况,但他知道,一定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但他更知道,他们不会前来,因为势,他们也要考虑。
姜青波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有种一切尽在操控中的感觉。
“师叔,刚刚那是?”
有金丹修士颤抖着声音发问,那道声音给他带来了强烈的震撼,道心几乎崩溃,法力运转不畅,一身修为去了一大半。
姜青波看他一眼,道:“不足为惧,且看着?”
那金丹咽了一口唾沫,不禁感到敬佩,那等恐怖的威压,竟只是不足为惧吗?姜师叔的实力究竟高到了什么层次。
倒是看着?看着什么?刘福能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望着远处那团伸缩到了极限的血雾,又悄悄看了一眼姜青波,心头隐隐不安。
可他是元婴,他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应该会没事吧?
有些不安的转了一下脚步,迎头就碰上了一双目光复杂的眼睛,在刘福能身边,一个白须老者眉头紧紧锁着,腰身弯曲若乡野老农,没有半点金丹修士的样子。
“张兄,何事?”
刘福能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姜青波立刻往那边看了一眼,轻轻一笑,丝毫也不在意。
白须老者好像也不避讳什么,道:“刘兄,其实啊,金丹也只是蝼蚁啊,那边那东西被人养的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表情古怪,充满了荒诞的笑,又带着强烈的讥讽,刘福能心神巨震,望着白须老者,目光带着试探,小心问道:
“张兄,你什么意思?”
白须老者突然恢复了从容与镇定,像是和老友聊天一般笑着说道:“刘老弟啊,我记得你修行了四百年了吧?大概还有两百来年寿命就到头了?”
刘福能皱眉,但还是轻轻点头,他预想过这个结果,如今他不过金丹三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短两百年时间里,突破进入元婴。
张姓白须老者点点头又问道:“可觉得修行太过艰难,明明每时每刻都在修行,各种资源几乎也不缺,但就是进境缓慢?”
刘福能点头,能成金丹的修士哪个不是天才,但漫漫大道,何其遥远,枯寂与问心时刻伴随。
“是了啊,修行何其艰难,那为什么大宗与世家里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天才弟子,年纪轻轻的就能超越许多老东西,资源很充足?底蕴更深厚?可修行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白须老者语气低沉,竟然还带上了几分怨愤。
刘福能看了一眼姜青波,那位不过也才五百来岁,身名不显,更像是横空出世一般。
所以张兄想要说什么?刘福能突然就不想听了,但白须老者低低一笑道:
“我知道一些所谓的大家族,族人也分成三类,一类完全没有天赋,自生自灭,一类天赋不错,有希望也没有希望,放任不管太可惜,还有一类就是真正的天才,算是妖孽那一类,那么你说,这里的人属于哪一类?”
这里的人?刘福能心神一颤,那边姜青波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这边一眼,离奇的没有阻止,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我不知道…”
刘福能能说什么呢?他觉得是第二种,但他能说吗?显然不能。
“我想说的是,这里是修行界,很多人都被表象欺骗了,以至于认为世界是温和有序的,实际如何?都是人吃人的世界,何处也不得例外,就连我,也渐渐迷失了啊。”
他语气带着嘲讽与愤恨,一干金丹们听的头皮发麻,细细想来?真是那么一回事,哪有那么多天才,都是人,凭什么你大家族的人就优秀那么多?
刘福能忍不住想要说话时,姜青波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格外冷淡,白须老者意有所指,他几乎就不生气!
“说够了吗?还要听更多的东西吗?”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姜青波一笑,嘲讽道:“前面都听了,后面再不听岂不是亏了,张仁,你说的没错,我就属于第二类家族子弟,没想到倒是被你观察出了这么一个秘密出来。”
白须老者沉默不语,众人更加惶恐不安,花家金丹则面露笑意,而苟长远则面如土色,与刘福能等人相同。
他事先并不知情,如今才知,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而脚步已经缓慢挪到了刘福能等一干人身边。
“说的没错啊,这里就是修行界,还是弱肉强食,宗门不是安乐窝,家族不是摆设,自己人是人上人,外人是什么?哈哈哈…分配一些资源出去,得到了什么?一群不知道感恩的家伙们,竟然妄想要的更多?配吗?”
他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元婴气势压得一干金丹面色惨白,无论他们心里情绪有多复杂,而此时也只剩下惶恐。
姜青波像是说的很爽了一样,嘴巴跟一个喷泉一样,从来没有人见到元婴真君此番面目,充满了面目可憎,更是带着浓烈的死亡戏谑。
他们要死的,谁都看出来了,至于怎么死,谁又能知道,但唯一明确知道的是,他们没一个人能活着到明天。
白须老者好像非常有种,他盯着姜青波,冷笑道:“真是令人厌恶的嘴脸,清虚宗明明很不错的,至少以前很不错,但是你们这些家族起来以后,就成了什么样子了,清虚宗被你弄成了废物宗门,只会在窝里斗,汨罗州外无尽地域,也不见你们好勇斗狠的身影呢?”
白须老者脸上满是厌恶,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姜青波,“你们这样的人,听上去元婴境界,瞧上去化神大修,万年世家底蕴深厚,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欺凌弱小的废物罢了,浑天宗不敢斗?是因为斗不过吗?”
姜青波不屑一笑,“这里是修行界,弱肉强食,向来如此,你这般嘶吼不动手,是斗不过我吗?”
白须老者突然沉默下去,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神都变得混浊起来,刘福能等人全都沉默,因为多说无益。
姜青波指着远处的血雾,手指囊括了剑幕弟子们以及下方攒动的人群,兴奋道:
“说得没错,我们就是欺凌弱小,没办法啊,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强某些家伙们数筹,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