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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囚笼(17)

作者:张鹊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绮紧盯着渐渐打开的门,一束清冷的月辉挤过门扉,洒在屋内的地板上,映出一道人影。


    门完全被打开,进来的人却是青兰。


    李绮看见是她,而不是自己心理抗拒的那人,不漏痕迹地松了口气。


    “县主,”青兰提着灯笼立在门边喊,月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地面,她无情无绪地道:“冯大人在藏金阁等您。”


    李绮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不是很想去那个充满无数可怕记忆的地方,试探地道:“我能不去吗,或者,他会回来这里吗?”


    青兰淡淡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侧身站到旁边,让出门槛的位置来,只垂眼道:“奴婢已经套好马车了,就等在府外,县主莫要再耽搁,走吧。”


    李绮的头皮发紧。


    藏金阁承载了太多羞耻的回忆,她与冯斯疾的所有纠缠几乎都发生在那里,现在冯斯疾一定要在那儿见她,她很清楚是为了什么。


    她抗拒地不想去,理智让她不想再跟冯斯疾发生任何关系,可感情又在左右着她,生香为护自己死在火海中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再失去傻傻的夜阑。


    想到这里,李绮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甩掉藏金阁里那羞耻的一幕幕,便极为缓慢地迈步,跨出门槛去。


    院子里清辉泼满一地,仿佛地面铺了一层不寒冷的白霜,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映在月下,讳莫静谧。


    静寂的空气里,突然想起青兰的声音:“县主不该这么对大人的,毕竟到最后受苦的都是你自己,又何苦呢?”


    李绮难得听见她有叹息委婉的情绪,不由得顿了顿,眼风往后扫,但只看见了她衣裙的一角,被她手提的灯笼照得温暖发亮。


    李绮没有说话,一路出了府,坐上青兰备好的马车。


    青兰将灯笼悬挂在车檐下,随后坐到驭室,驱马离去。


    在马车骨碌碌的声音中,李绮的心情很复杂,既恐慌,也抗拒,更多的却是恐惧。


    她从未恐惧过什么,便是带着明容和董临澈一起流落到黔洲的时候她都没有害怕过,那时候更多的是伤心自己以后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但对在藏金阁里的冯斯疾,她却有深深的害怕和抗拒。


    想到上次被他报复撕裂的痛苦,李绮的心跳变得很快。


    这次他恐怕会比上一次更生气,她想到了他之前给她看的那条泛着冷光的银锁链,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像此时泼满地的月辉。


    “县主,到了。”青兰的声音打断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李绮摘下斗篷,随手放在身边的软垫上,弯腰下马车。


    准备进去,却见青兰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绮的心更恐慌了起来,下意识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青兰冷淡的眼睛定定望着她道:“大人交代过了,往常都是他牵着、抱着或是推搡着你去找他,这次他要你一个人去,主动地去见他。”


    李绮的心跌了下去,若藏金阁内仅有她与冯斯疾二人,冯斯疾岂不是毫无顾忌,随意对她捏圆搓扁?


    她仰头望着十一层藏金阁,那窗户里透出点点昏黄的光辉,隐约可见窗边依靠着一道身影,被光糊住,被十一层的距离拉远,看不清脸貌。


    她心跳越来越快,硬着头皮,慢慢往上走。


    来到顶层,看见房门大大地敞开,里头的暖色光辉透出来,在地面亮出一个三角的斜角,驱散了楼道内的一些黑暗。


    她抬头望去,冯斯疾倚靠在窗棂旁边,一身雪白的襕袍几乎与窗外清淡的月光融为一体,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李绮进屋,正要迈向他,听他沉声说:“将门关好。”


    李绮依他所做,随后步伐极慢地走近他,虫子都爬得比她快,好在没听见他有催促,李绮放心了一点儿,停在距离他五步的地方。


    “冯案使。”她先喊了一声。


    冯斯疾没音。


    李绮紧张地悄悄捏紧裙摆,望着他冷淡疏离的侧影,继续说:


    “我不是有意要不来找你的,我只是怕张洲竹他们盯上我,也怕何暮会将我的罪状提给陈护,怕他们捉拿我,所以不敢露面。”


    冯斯疾依旧没音。


    他就像一座冷峻的雕塑,靠在那里,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眉峰、薄唇和高挺的鼻梁,都沾了月夜的一丝凉气。


    从李绮进来他一直都是这个姿态,未曾更过一点儿。


    李绮看见这样的他无比慌乱,心中的不安快要将她淹没,屋里太寂静了,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和窗外的偶尔拂过的风声。


    她知道他一定是很生气的,还是个自卑又冷倔的脾气,没有那么好哄。


    她咬紧牙根继续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定然也知道这几日京都有多风声鹤唳,我害怕不敢见人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动了动,回过身来,背靠窗台,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可还是没有说话。


    李绮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那样的眼神像是一个张开的大口,一下就将她一整个儿的全给吞了进去。


    她头皮发麻,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话呀。你不理我,我很紧张。”


    冯斯疾眨了下眼,唇角竟然微微弯起,含笑看她:“我又没做什么,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或许是这两日以来身心俱疲,李绮没注意到他笑容的诡异,只见他不仅回话了,还对自己笑,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她松了口气,张嘴要回他的话,却见他的笑容眨眼间消失不见,面貌五官被一层阴沉沉的愠怒所覆盖,阴寒的眸子死盯着她:“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


    李绮才松下去的气猛地提起来,神经一紧,脑子里浮现出云山闵的脸,下意识就觉得不能说实话,便心虚地反问:“这几日吗?”


    她捏紧裙纱,细声细气道:“我一直都躲在香来客栈里。”


    怕他不信,她紧跟着说道:“那儿在城外,很偏僻,又是张洲竹的地盘,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没人能想得到我在那儿,所以我才能安然无恙。”


    李绮说完这句,却没听见他的声音,她小心试探地抬眼看他,却正正儿对上他死盯着自己的眼神,登时一个怔愣,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后退,转身就要往门边跑。


    可是他比她快得太多了,人高马大步子也宽,三两步追上那落荒而逃的纤白身影,一把掐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拽向自己这边。


    怕她挣扎掉,又猛地将她压在旁边的圆桌上。


    桌上的茶壶茶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李绮整个人被提起来压躺在桌上,后背抵住坚硬的桌面,又冷又痛,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已经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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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抓住她的双手,扣在她的头顶。


    “放开我!”她双手失去自由,想用腿去踢他,他却猛地并拢双膝,将她纤细的两条对死死夹在□□,不让她动弹半分。


    从手到脚,彻彻底底将她整个人压制住。


    冯斯疾终于满意了,自上而下地俯视她冷笑一声,弯下头去贴紧她的耳朵说:


    “既然已经来找我了,你还跑什么,你应该有自知之明,脱光了来见我,或许我还不会这么生气。”


    他几乎是咬着她耳朵说的,寒冷的气息扑过来,流连过整只耳道和脖颈肌肤,刺激得她在他怀中一阵发抖。


    她只觉得手腕要被他捏断了,双腿也被他夹得快要断裂,她痛得面目扭曲,张嘴求饶,可也没被放过。


    他愤怒得面目和脖颈通红,看她的眼神狠到发暗,无比阴戾,豺狼一般锁住她:“我真的很想很想将你从十一层推下去,摔死了一了百了,最好摔得体无完肤,骨渣不剩,让我再也不用看见你!”


    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思绪,一条一条地将他缠得那么紧,几乎要窒息而死。


    可在乱葬岗的戏房里她真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如果他不找,她就完全消失在他生活里,他从此可以走自己的青云路,斩奸佞除淫邪。


    可是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冯斯疾快要恨死了,眼睛里喷出如火如潮般的痛恨、厌恶,抓她手腕的手挪了个方向,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篡夺她的呼吸。


    她难受地咳嗽,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尽所能地让他松手,他太恐怖了,这样的眼神让她知道他有多恨自己,他就算不舍得自己死,可总有失手掐死她的时候,她不想死。


    “咳咳……松开……”


    “你这几日,都和云山闵在一起是不是?”


    他手下收力,关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渐渐将她白皙的肌肤掐出红痕,他感觉到掌心里她颈脉的跳动,那是她脆弱可怜的生命,就捏在自己手里。


    他如排山倒海般沉重的目光里,裹满了密密麻麻的戾气:“如果我不张贴通缉令,你根本就不会再回来,是不是?


    “你想让我以为你死了,我愤怒伤心之余为你解决何章敬等人,最好与他们殊死一搏,最好跟他们同归于尽,这样你一举两得,既除了你心头之恨,也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纠缠你、报复你,是也不是!?


    “这就是你故意让李恪传我来京都,做他娘的特案使的原因,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利用我,哪怕我会因此而死,我说得对吗!?”


    他眼睛里蒙着厚厚一层眼泪,却死力的忍耐着,红得像得了某种病症那么可怕。


    李绮看在眼里,本来挣扎的手突然就松了力。


    因为他说得没错。


    她就是那么想的。


    她的反应已经给了答案,冯斯疾忽然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这么久以来因她而起的委屈如潮水、如寒风,全部一起侵袭过来,浇灭也吹灭了他心里唯一的那点儿光。


    他怎会被她这样的人牵动心思,怎会为她这样的人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他再也按捺不住,哭了出来。


    滚烫的热泪啪嗒砸在李绮的脸颊,他猛地松开李绮的喉咙,咬牙切齿地说:“李绮,你要付出代价。”


    说完抓起她的衣襟,提溜小猫那样一把将她提溜起来,重重扔到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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