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什么?”
“差一声夫君。”
冯斯疾抬起头,醉眼迷蒙地看她。
他期待这一声好像很久了,李绮记得最初的一晚,浮浮沉沉中似乎有听见他让她喊夫君。
她挑眉道:“你若答应以后不再那样困着我,我就喊你。”
冯斯疾抿唇轻唔一声:“这不好。”
她轻哼一声,就知道他会是这般。
她故意不让他靠自己,挪向马车窗户,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但他紧追上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已经与窗户靠死,没有再多孔隙给李绮挪,她故意抖动肩膀,冯斯疾被抖得脖颈一坠,脑袋从她肩膀滑下去。
他皱眉睁眼,看见夜幕华光下,她含情憋笑的桃花眼,刹那间心念一动,探出手去,扯落她的面纱,顺手掰过她的脸,凑上脸去噙住她的唇。
几乎是唇瓣相贴的一瞬,他挑起她的唇碾吃吞咬,舌尖灵活地闯了进去。
喘息厮磨间,一股夜风吹起李绮鬓边的碎发,扫过她的鼻尖,拂来一阵轻微的痒意,李绮才恍然过来,马车的窗户可没有关!
外头的路人都无需抬头,就能看见这二人互相撕咬的一幕。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果然一道唏嘘撞入耳朵。
紧接着却听啪的一声,冯斯疾伸出手猛地将窗户拍去关上,收回来的手顺势搂住李绮,把她拥在怀里热情的亲吻。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去遮挡她的眼睛。
而是睁开眼,直直与她对视,即使因为太近其实看不清楚什么,他也依旧定定地望着她近在眼前的模糊轮廓。
视线里,她的眼睛慢慢闭上。
他在书中读过,接吻时闭眼代表着全身心的接受、回应和投入。
李绮这一闭眼让他心头一热,将她抵在马车厚壁上吻得更深,喘息一声急过一声,宛如夜兽的低鸣。
没有哪一次的吻像现在这样饱含情欲,每一寸深入,每一次吮咬,都带着浓烈的性色彩。
李绮的呼吸被完全占据,那作浪的舌还在她口中肆虐疯卷,她舌尖都被他吮咬的发麻发痛了,抵住他胸膛的手用力推拒,他亦未曾松开。
她觉出他不同往日的热情兴奋,有些难以承受,偏过头去躲开他的吻。
便开的眼里里映入绛紫色的车帘,上头绣着精致的云纹彩凤,他们交缠在一起厮磨的一双影子恰好投在上面,旖旎出无尽的缱绻。
“喊啊。”他压在耳边,滚烫的呼吸扑过来,执着地索要一个称呼。
她固执地不肯喊,他便故意的一下一下啄咬她的耳垂,她被咬得发痒,一阵阵酥感从被他啄吻的耳垂席卷全身。
她难以忍受,用力侧头躲开,但又被他擒住下巴扭过来,深黑的眼睛盯着她说:
“夫妻之间哪有没有称呼的。”
他又弯头去吻她的耳朵,发声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也该有个称呼。”
李绮不愿意喊,用力去推开他,他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中,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啄吻。
从额头落下鼻梁,在从鼻梁到她的唇,最后一吻落在她的发间。
缱绻、温柔,留着无尽眷恋。
李绮又品到了方才来时的那种不对劲,有点儿奇怪,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没有心事?”
冯斯疾摇摇头,终于是安分下来了,将她抱在怀中,静静地不说话。
马车咯吱咯吱地颠簸着出了城,抵达藏金阁下。
一下马车,李绮就有些心慌慌。
从这段时间对冯斯疾的观察来看,他根本不似表面这样清冷斯文之人,他很重欲。
今日答应了他做一对寻常夫妻,他心中定然还想着那件事。
但昨夜汤池,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一到门边,她看见那架画着魑魅魍魉的高脚屏风,就想起屏风后的偌大汤池,顿觉身下仿佛又有水波荡漾。
李绮的腿一软,腹部发酸,她定在门框处,挪动不了步。
这会儿冯斯疾已经跟上来,立在她身后问:“怎么不进去?”
说着牵起她的手往里走。
春夜寒冷,冯斯疾弯腰用火折子点燃火盆,凉寂的屋子渐渐有了温度,烘得脸上暖暖的。
他蹲在火盆边回头,面庞被火光熏出温暖的光影:“你去沐浴,我为你找衣。”
李绮听见沐浴两字,小腿软得打颤,在原地未动弹。
冯斯疾这才觉出不对来,拧眉问她:“你怎么了?”
李绮斟酌地抓了抓手,小声说:“今晚能不能……空一晚?”
她说完这句话就见冯斯疾面庞僵硬了一瞬,像是不同意的样子,她忙走到他面前,拉条凳子坐下,双手抱胸看着他,宛如坐在高台上的先生教育学生那般,语重心长道:
“虽是寻常夫妻,可夫妻之间也不是夜夜同房的。何况那种事若是多了,对你身子不好。待你再年长一些,便会精神萎靡,心思呆滞,很是容易减寿的。”
冯斯疾仰头去望,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火盆的暖光自下而上照在她整张脸上,莹白的面颊亮出不可思议的柔情,仿佛真是个爱极了夫君的妻子,在苦口婆心想让夫君爱惜身子。
教他如何能拒绝这样的妻子,他唇角微弯:“好。”
李绮微怔,没料到他今夜会这样好说话。
再看他眼里春光般的笑意让李绮有些恍惚,这像极了从前的他,说什么都答应,逗一逗就脸红。
她想说点儿什么,他已慢慢直起身来,走到衣橱前,拉开门,里头整齐地堆叠着数不清的红衣。
春日换季,这些事他早先为她准备的薄一些的春衣。
她的红衣旁边是他的衣衫,雪青色居多,其间夹杂着三两件玄黑和红袍,最里头叠着的是他二人成亲的喜服。
他得空便会把它们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收存在此许久也不见其上落灰。
冯斯疾看着他们的衣衫堆叠在一起,像是交错亲密的夫妻,他有些失神,因这一幕他肖想许久,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看见。
却没想到心头那一片缺憾还是被填满了。
冯斯疾回过神,拿了一件红色的里衫,回过身来递给李绮:“去沐浴吧。”
李绮接过红衫,却是不肯挪步。
她对那个汤池已经生出一种莫名的抗拒,不愿意去看,不愿意去想。
但如今开春,气温渐渐升高,比不得之前的寒冬,她还是摸摸索索去了屏风后。
看见那一池冒着热气的水,她心颤颤,小腿肚也跟着发麻。
她自认不是个胆怯娇弱之人,只是昨夜里的冯斯疾太狠,夸张点儿用疯狂来说他都不为过。
她痛苦了大半夜,再见汤池时,又怎么平心静气。
李绮硬着头皮跳进去,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胡乱搓洗一通。
因闭着眼,她没看见冯斯疾从那挡住汤池的屏风后慢慢走出。
他斜靠在屏风上,冷淡阴森的眉眼几乎与屏风上的魑魅魍魉融为一体,甚至比之更要恐怖瘆人,他一眨不眨地瞅着李绮。
她的擦洗毫无章法,这里搓搓那里搓搓,脖子、锁骨和手臂上的青紫吻痕或是掐痕一览无余,那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冯斯疾却还觉得不够,他渴望能将她就此拆吞下去,与自己融为一体,这辈子才能算是圆满。
见她直起身,冯斯疾慢慢退回屏风后,没让她察觉自己。
冯斯疾到床沿边坐下,见李绮擦拭着带有水汽的长发从屏风后走出,她微不可查地长吁了口气,好像刚刚结束了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
她坐在镜子旁,拿起绞巾绞头发,见他在床边一动不动,从镜子里看着他问:“你不去吗?”
冯斯疾沉默着弯腰,从脚踏下方的长抽里抱出一个盒子。
李绮绞发的手指停住,转过头看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发着幽冷光芒的银锁链。
她仿似被那幽冷的反光刺到皮肤,不自觉地打了个战,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冯斯疾将锁链拿出,牵扯碰撞出咯咯的脆响。
一整条链子全部拿出了盒子,李绮才看见那链子极长,至少足够被拴住的人在两间屋子里走动,上面的两把锁是虎头的形状,隐约能看见老虎发着绿色冷光的眼睛。
她不寒而栗,直觉头皮上未干的水汽仿佛结了冰,冻得她头皮发麻。
好在,冯斯疾没有要锁住她的意思,只是给她看了一下铁链后,就将它放了回去。
他咔哒一声合上盖子,冷眼看过来警告道:“明日一切听我安排,如若你敢擅动,临时逃脱让我找不见你或是旁的什么,这根链子就会变成为你量身打造的。”
冯斯疾说完这句话也不去看李绮作何反应,便直起身,走到屏风后。
他人影消失在眼前,李绮都未反应过来,盯着那脚踏下的抽发愣。
那锁链在这儿放了多久?他是不是早就蓄谋好一切,就算不发生明日的事,那锁链也迟早有一日会上她的身?
因为,那看起来就是为她打造的。
李绮地呼吸快了几分。
屏风后响起他沐浴的水声,李绮蓦然回过神,心神不宁地继续绞头发。
等绞好长发,她率先躺在床塌里侧,翻身面向墙壁,听着那缓缓流动的水声,竟疲惫异常地先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不知为何睡得异常的沉,没有做梦,没有听到任何杂音,一睁眼便是天光大亮。
她朝外面翻了个身,本以为会看见喜欢赖着她一起睡觉的冯斯疾,但身边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一缕阳过落在那儿。
李绮探手去摸,冰凉的,一点儿余温都没有。
昨夜睡得太沉,此刻她竟不太确定冯斯疾昨夜到底有没有歇在这里。
她掀开床幔起身,瞧见屋中的圆上摆了一碗清粥,一碟黔州特有的酱肉,还有剥好的几个小金橘。
床头的架子上,搭着一套便捷的劲装,架子下的一张小凳上,还放了两把擦拭得雪亮的匕首。
李绮换上劲装,意外的很合身,她将两把匕首佩在腰间,向门边走去。
正要推门,已经有人先一步将门拉开,她抬头,看见同样穿劲装,佩匕首的青兰。
李绮还是头一次见没有穿裙衫的青兰,黑发高高暑气,腰佩弯刀,还背着箭袋和长弓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眉目间横亘着她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英气。
青兰开口,也是往日里没有的冷肃:“县主,您醒了。页书已经带人准备好了,要现在去乱葬岗吗?”
李绮探头看楼下,只见页书带着百来个武夫,提着刀列好队,身姿笔挺地站在庭院里,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一场恶战。
没有冯斯疾的影子。
李绮回眸看向青兰:“冯案使呢?”
青兰似乎不敢看李绮的眼睛,垂下头:“大人昨夜里就进宫了。”
“昨夜?”李绮拧眉:“去做什么?”
青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李绮安抚道:“你只管说来,我不会让他怪罪你。”
青兰这才低头慢慢道:“大理寺卿陈护力保何章敬,今日就要为何章敬洗罪且捞出刑狱。他父亲何汝成是刑部之首,又有张宰相的余部相助,他们打算今日合力围剿冯大人,他昨夜便走了。”
李绮一愣:“围剿?”
“要是救出何章敬,他们就会给大人扣一个胡乱办案的罪名,联手将他打下刑狱。他倒台后,何暮便会拿出县主杀害娘娘的证据,交由陈护将您关押。”
李绮只觉头脑一晕,她知道这个陈护。
冯斯疾没被贬谪的时候,他是他的副手。
后来冯斯疾发落黔州,他就顶替了大理寺卿的位置。现在想来,当初冯斯疾被发落,恐怕也有陈护的手笔。
李绮头晕眼花,踉跄了几步,扶住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半晌后,她才听见自己咚咚动加快的心跳和颤抖的声音:“李恪呢?”
“李公公不见了,大人找了许久,没有下落。”
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震耳欲聋,震得李绮的耳朵发嗡,她昏沉沉的,强力打起精神说:“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焦兰在宫里得到的消息,冯大人或许有他的顾虑,才瞒着县主吧。
“如今焦兰已控制住陛下。可是藩镇割据,陛下早已没了实权,他如今唯一的作用便是下下封免诏令,举举大礼祭祀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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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一月之期已过,为何迟迟不接您入宫为妃?只因那道圣旨早没了作用。”
青兰说完,观察了一下李绮的神情,解释道:“焦兰是与我一道跟在大人身边的。但她与我不同,她习魅术,早早便被大人送到了陛下身边。所以这些日子陛下一直没空过问您,才让您在这儿待了如此之久。”
李绮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她红着眼咬牙:“若有一字隐瞒,我不饶你。”
青兰道:“如果何章敬等人成功了,冯大人下了刑狱,何暮也向陈护交了您害娘娘的罪证,那么大人会为您顶罪。他答应过冯老大人,不会徇私,所以只能以身代罪。
“到时,您是清白的——虽然您现在也是清白的,可大家不这么认为。你可以拿着大人送你的兵器粮草,再配合董将军,发起南燕一战,收回云洲。”
青兰看着她渐渐发白的脸色,心有不忍,但还继续道:
“之前大人逼您说出娘娘的下落,是想找到娘娘证明您没杀人,可以免去这一罪。您不说,他才那么生气。
“但后来他自己把自己给想通了,说大不了就是为您一死,三年前在黔州已经死了一次,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绮按捺不住了,双脚一软,往门框栽去。
原来冯斯疾早就想好为她再死一次,难怪昨晚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是反常。
那么温柔,仿佛回到黔州一样,竟是在为他如果回不来的话,就留下一点儿好些的印象给她。
青兰一把扶住她,没让她跌倒,说:“大人说,何章敬那边您不必忧虑,他就是死,也会将何章敬亲自交到你手中,任你处置。
“但张宰相这边,他无法陪您,就全交给县主您了。您答应过,他若在娘娘一案上包庇您,您就为他报仇。他相信您的能力足以对付张宰相,我和页书都会跟着您。”
青兰说完这些,坚定赤诚地看着李绮,那眼睛里的肝胆相照快要溢出来,激昂道:“县主,现在出发去伐张宰相吗?”
他竟连页书都没有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要将他所剩下的能用的所有人都送给她,助她收复云洲。
她想起那日他暴怒之际说的话,他知道她心中有执念,他可以奋不顾身助她完成。
可他希望她若完成,再见的那一天她也能为他奋不顾身一次。
怎会有人这么狠,狠到报复她的时候毫不手软。
却又很蠢,蠢到为了情爱无私奉献。
如果是她,她必然是先利己,再去考虑付出。
他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渐渐的,李绮有些看不清青兰近在眼前的脸。
眼球被一层泪光糊住,看什么都泛着一层红色的毛边,糊糊的。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母亲所说的话:
“男人就像是你手里的工具,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爱的。你不可托付自己,也不可动摇本心,要像你的名字一样绮丽、绚烂。”
她一只手用力抠紧门框,一只手死死攥住腰间的匕首,想着母亲的脸庞和教导,慢慢的,艰难的,下了决心。
她重重一抹眼睛,逼退不断上涌的热意,咬声道:“去乱葬岗!”
没再有半分犹豫,李绮决然地带领青兰,一前一后下了藏金阁。
院子里,前几日还是花骨朵的野花已经开放,五颜六色地点缀在野草丛里,像是一块块彩玉掉落其间。
李绮翻身上马,打马踩踏而过,那野花也没断枝,只是被马蹄压弯了腰,风一吹,它们摇摇晃晃地抬起了花头。
-
冯府。
冯斯疾立在庭院的葡萄藤架下,葡萄藤已经开始抽芽,他瞅着缀满一个个芽苞的藤条,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再等下去,眼前的芽苞恐怕就要抽出嫩叶。
他攥紧掌心问:“她没来吗?”
“没有,”身后的焦兰低声回:“柳暗花明传了信,县主已经带人去见张宰相了。”
冯斯疾望着那新芽藤蔓,沉默了好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分明在意料之中,但心田却如被人挖空了一块儿,又往那空空的地方填进一个名叫失望的东西,至此不知希望为何物。
但也在意料之外,自从藏金阁以后,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听话,乖乖的,就去了。
他到底敛起神思,淡声道:“走吧。”
焦兰听他说这两个无情无绪近乎平静的字,心头有些酸。
她没有喜欢过谁,但与青兰分道学习,她修魅术,多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
他们大都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要么三心二意,信口开河,要么算尽心机,只拿好处。
她没见过谁有他这一身风骨,雪青长袍领口绣了一朵红梅,衣袍很旧了,洗得发白,自有一股贫困潦倒之味。
在他身上,却是清寒如松柏,岁岁常青之感。
也未见过谁像他这样,便是独自赴死,也要为那个人安排妥当一切,力求死后尽微薄之力帮上一点儿。
焦兰不动心,但她怜悯。
她怜悯所有这样的男人,不然也修不成魅术。
见春风刮起冯斯疾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迈出月牙门的步伐坚毅决然,不带一点儿悲缅。
她紧随而上。
刚出府门,却见远处闹街之中,一匹马嘶鸣着急速冲过来,冲撞得路人四处逃窜,马上的人嘶声高喊:“让开!快、让开!”
声音很耳熟,冯斯疾和焦兰都以为听错了,齐齐抬头望过去。
却见那匹黑马背上之人,当真是页书。
他浑身烟尘,灰头土脸,腮骨到鬓边一道狰狞的伤口在往下淌着血,瞪大的瞳孔里满是焦灼和惊惶。
他座下的马匹快得刹不住脚,眼看就要冲过冯府,他猛地腾跃而起,放走了马,自个个儿重重地摔扑到地上。
恰好摔在冯斯疾的脚边,他伸出沾满泥土和灰烟鲜血的手,抓住冯斯疾的衣摆,在冯斯疾强烈不安的注视下开口:
“大人,有埋伏,县主她……”
说完这一句,页书口中喷出一口血沫,血淋淋地洒在冯斯疾的长靴上。
冯斯疾耳朵一嗡,连拂过耳畔的微风都听不见了。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