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死了,还能再来吗?
如果爱没了,还会再有吗?
如果谁问你,你给不出答案,张了半天的口,最终还是安静地闭上。
你有点累了。
好像一直以来都很累。
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明明前尘如烟,明明所有人都把你蒙在鼓里,明明以为自己无父无母没有牵绊,却被告知母亲就在远方。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爱......很重要吗。”
你看着怔愣的他,终于卸下了防备和伪装,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
他的眼里泛起恐慌。
他颤抖的手轻轻捂住你的嘴,漂亮的眼睛哀求你:不要说......
闷闷的声音响起,很轻,重重砸在他的心上,他一瞬间落下了泪。
“我不爱你,你就要去死吗。”
他重重地喘气,把头埋在你的心上,困兽拼命汲取一丝生机,朝阳不再留恋他了,他不信、他不信!
“生命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你不被爱,就不能活吗。”
「辩儿,你在看什么?」
当初被他踩碎的蚂蚁,原来就是今日的他。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色不正常地泛红,眼里的血气冒涌,他吐出一口血。
你心猛地一揪,“刘辩?刘辩!你怎么了?”
好奇怪,你此刻心里升起的害怕不是假的。
你不想任何人死。
你从来都不想谁死。
“不要吓我……我……我去叫人来!”
苍白的手无力垂下,又猛地拽紧你的衣袖,他同样苍白的脸上沾了血,白纸染梅花,他眼角还带着泪。
“别走……别走……”
“我不想再……不想再看到你的……背影了……”
“我怕……”
你疼得要命的脑袋嗡嗡作响,你也好想哭。
你能不能哭?
两个人都崩溃的话,就没有人能冷静了吧。
你不能哭。
你使劲将眼泪憋回去。
哭不丢人,你也总是哭。
有什么难过的,通通哭出来就好了。
你拍拍他的肩,用袖子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一点点地擦干净,没多久,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他蜷缩着,轻轻地咳。
你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声音遥远得仿佛在天边。
“我记不清了,你和我的过往,你说的从头再来,我都记不清了。”
“偶尔头会痛,眼睛也会痛,身上哪哪都痛,明明我还很年轻,却总觉得老了很多。”
“你和那个我之间,或许真的有无法分割的缘分,你现在才会这样放不下,才会这样……狼狈。”
你疲惫地把脑袋轻轻靠在刘辩发间,闻到浓浓的槐花香。
“其实放下不难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不爱一个人也很简单,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痛。”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我也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也可以坚强地活下去。”
“有些人注定是有缘无分,不是所有的缘分都能有结果。”
好累......
最近总是觉得很累。
月事好像......
你摇摇头,把混沌的想法都甩出去。
“你能让我回去吗?”
他没有动,你问他。
“你能让我回家吗?”
“我想回家。”
想看看从没见过的娘,想回袁基回忆里,冬日大雪,夏季炎热,秋风细雨,春暖花开的故乡。
无根浮萍飘荡的人生,竟然也有那样好的家乡。
你忍着眼泪,第三次问他。
“你能让我回家吗?”
“我不想在这里。”
“我不喜欢……我害怕……”
“我想回家……”
他摸摸你的脸,艳丽的脸依旧灰败,他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溢着血。
弯弯的眼睛很好看,像小孩子一样。
他轻轻地说:“好。”
他握着你的手,指尖细细抚摸一条条掌心纹路,在生命线上轻轻摩挲,无声胜有声。
“我不愿你难过。”
“我要你幸福。”
刘辩笑着呢喃:“你受了那么多苦,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不让你幸福?”
“我这样的人都有人至死不渝地爱过,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都不快乐?”
他擦去嘴角的血泪,一点点试探着、试探着靠近,漂亮的眸光一直注视着你,看你没有闪躲,他笑得更开心。
啪嗒,他在你侧脸吻了一下。
你没有被吓到,反而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当他再次靠近,月光已经跃过轻纱,温柔地洒在你们身上,其实你一直觉得,月亮见证了一切的一切。
夜晚降临,人的心思就都不再掩饰。
爱也好,恨也罢,**,权力,生老病死,怨憎会、念嗔痴、爱别离、求不得,都是人间的一盘棋,执棋的人有的时候,未免太偏心。
柔软的薄唇即将覆上的刹那,你突然一把推开他,俯身到床边无力地干呕。
背上有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与温热安抚相悖的,是寒凉到鬼魅的嗓音。
“......我去叫人来。”
你头晕眼花,手无意识地垂下,轻轻揪着身下的丝缎,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带着小腹也开始绵延细密的疼。
月事终于来了?
你迷迷糊糊地想,余光不久就看到了一两个高大的人影,其中一个怎么还有些驼背。
手腕被搭上的时候,你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