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如何（二合一）
那个雨夜, 曾有人拉低衣领，完全暴露出脆弱的脖子，对史蒂夫说：
“我叫珍妮, 我可以进你的卧室吗, 我需要100美元……”
又一个夜晚，被丈夫殴打的珍妮说她要离婚, 告诉史蒂夫和凯瑟琳：
“谢谢你们, 我可以的，也许没多久, 你们就能看见一个全新的我。”
史蒂夫想到珍妮，多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呢？
戈登敌不过史蒂夫坚持, 加上戈登判断史蒂夫能够提供更多线索，最终他同意史蒂夫进入犯罪现场。
在阴云沉沉中两人来到珍妮家。
史蒂夫望着围绕珍妮家拉起的警戒线, 里边还有两个警察打着手电筒, 正围着珍妮家门口的垃圾桶，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物品。
留了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则到处查找, 以免有什么遗漏的物证。
空气中一股子臭味经久不散。
戈登提醒他注意脚下，史蒂夫低头一看，因为天光不好，加上他没有仔细看路，脚底就要踩住一个弯折竖起的铁片。
真要重重踩实了，那块朝上边缘锋利像刀锋一般的铁片也不是没有可能划开鞋底的。
史蒂夫移开脚，小心弯腰，把铁片捡起来，放进口袋里。
“珍妮死了？”
被戈登误导的史蒂夫看着这幅场景, 眼睛有些红，一个生活即将步入正轨的人惨遭杀害，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事情之一了。
口口声声说原则上不行的戈登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史蒂夫成功被一起放进去。
“你多看了几眼垃圾桶，是有什么记忆吗？”
戈登没有回答史蒂夫的问题，而是提出他的疑问。
史蒂夫也没有一定要从戈登那里得到答案，他都到这了，什么案件很快就会分晓。便配合地回道：“我9月初听说珍妮被打来到这里时就闻到了垃圾桶的味道，经年累月的那股臭味，但是没有现在这个味道这么腥臭。”
戈登点点头，领着他进入客厅。
一通翻找后房间早没了一开始的干净整洁，史蒂夫扫视一圈，跟着戈登站在卧室门口。
戈登指着里面那张还带着可以印记的床和周围从床底翻出来的属于杰斯的像垃圾一样围绕着的杂物：“杰斯的尸体被发现在床上，法医说死了一个多月了，也许你来找珍妮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接待你和凯瑟琳，她背后的屋子里，死尸就躺在那，招待着苍蝇了。现在珍妮已经离开哥谭三天了，我们将她列为杀害杰斯的第一嫌疑人，想尽办法找她。”
这说得让人毛骨悚然。
史蒂夫初听怀疑自己耳朵已经耳背，或者直接出现了幻听，微微睁大眼睛，目光在戈登和卧室之间打转：“你说什么？”
“我没有必要骗你，今天杰斯的尸体被发现，而和邻居说夫妻一起去隔壁城市走亲访友的珍妮三天前就走了，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新闻估计也很快会对此事报道。”
戈登当然没有必要骗自己。
史蒂夫知道如此，但戈登所说的话实在太突然，史蒂夫嘴唇动了动，没能开口，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
真的没有蛛丝马迹吗？
戈登再添加一把火：“我怀疑珍妮也是五起夜晚挑选独居男性杀死的凶手，甚至她第一次见你，都是抱着要杀死你的目的去的，我猜她提出情色交易想要进屋，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位年纪过大的老先生，拒绝了她进门，却愿意拿钱请她帮自己做衣服。”
戈登把大概情况猜得太准了，但是史蒂夫不喜欢他对于珍妮过度的揣测，严肃道：“戈登警官，说话要讲证据。”
“查案需要一些有根据的猜测，当然，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很抱歉，老先生。”
此时周围的人都回到家准备做饭，这外面没多少人，大概已经过了讨论的新鲜劲，而继续自己的生活。
戈登站在那台缝纫机前，手指拈起一块小布条：“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珍妮长期遭到杰斯的家暴，甚至被逼用各种方法去挣钱给杰斯赌博以及家庭花销，她有杀害杰斯的足够动机，并一定做了什么，要不然杰斯不可能在同一屋檐下死了一个多月才被发现。老先生，珍妮相当符合杀害杰斯的侧写。”
史蒂夫没有接话，而是提出另一个可能：“珍妮并不强壮，不会武术，你推测她是那个连环杀手并不合理。”
德莱、约翰等死者没有足够防备的情况下，珍妮确实存在是凶手的可能，但是后面的死者或多或少都听说东区晚上有人上门杀人，不可能没有警惕心，那么珍妮怎么才能作为凶手成功作案呢？
这也是戈登没有搞明白的点：“或许她有帮手，并不是一人作案。”
史蒂夫想起自己对之前的案件都有了解，除了德莱，包括约翰在内的后四名死者都是帮派边缘人物或者混混，这些人并不罕见，也大多有着类似的恶习和罪行，珍妮要想对他们动手会更难，再加帮手又会变得明显。
“或许不是同一人所为。”
戈登没有说对不对，而是露出一个没什么愉悦的笑：“看来你心里估计珍妮可能杀了人。”
“我不希望珍妮成为凶手，不想恶意揣测人，但也不会无视事实，一味讲感情。”
“是吗？”
“……”
史蒂夫抿了一下唇，没有开口。
而戈登自顾自说：“每个人都有私情，这很正常，我们可以正视这一点。而我作为警察，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有珍妮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但我们已经在找了，除非她有人帮助，隐姓埋名成为黑户，找到她并没有那么困难。”
史蒂夫并不认为珍妮有什么倚仗，甚至他担心珍妮是受人威胁，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因而忧心忡忡地说：“希望她没有事。”
戈登把那块明显是用来做男装剩下的布条递给史蒂夫，抱起手臂：“现在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或许你不久后会知道，珍妮做好的衣服去了哪里。”
“你的意思是珍妮已经帮我做好了衣服？”
“看剩余的东西就知道珍妮曾经做过不少的男装，现在东西不见了。”
史蒂夫没能在收拾后的现场发现更多信息，但是戈登却觉得自己已经获取到足够的线索，他把史蒂夫给送回了杂货店。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史蒂夫所参与的了，詹姆斯戈登如有神助，没多久警察局就传出消息，五起夜晚抢劫杀人案和杰斯案的凶手抓到了。
詹姆斯戈登早上来杂货店里买烟，抽出一根点燃，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烟。
左右没有其他人，史蒂夫聊道：“现在很多人都夸你是神探，戈登警官。”
戈登眯着眼睛，捏下烟，对着屋外吐出一口烟气：“不敢，我本来在休假的，有人把我调回来了，还给我留了信，我和同事跑来跑去，功劳不能全落我头上了。”
史蒂夫抱着猫，本来史蒂夫抽空送了一趟猫咪大王，小布鲁斯也在家，他看史蒂夫心情并不好，就主动提出让史蒂夫先养猫咪一阵，他烦心的时候也可以撸猫。
因此现在史蒂夫得以顺毛摸猫咪，猫咪像个小摩托，喉咙里发出一串轰隆声。
“那个人是谁？”
“他就跟突然跑去找杰斯的神秘人一样神秘，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世界上讲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了。”
史蒂夫问出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珍妮怎么样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戈登眉心蹙起，又狠狠嘬一口香烟，吐到外面去：“珍妮躲了很久，但事情太大了，这个案子被立了典型，多个部门合作，在纽约珍妮去购买物资的时候抓到了她。现在所有的嫌疑都被顺势推在她身上，这里面有人搅混水，但是她不愿意开口，我希望你去见她一面，让她说出真相，否则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也会栽赃给她。”
史蒂夫撸毛的手停住，猫咪大王因此停止像个摩托车一样轰鸣，转过头不高兴地用尾巴扫他的手，催促史蒂夫继续。
史蒂夫顿一下，又慢慢给猫咪顺毛，黑色的猫毛温热柔顺，一摸摸到底。
戈登叼着烟，声音从牙缝里泄露出来，有些含糊不清：“珍妮大概不愿意见你，但是你去劝她，说醒她，才能让她积极配合，争取宽大处理，而不是面临一个必定判处死刑的判罚。”
“我去，你不说我也要去。”
戈登带着史蒂夫进入监狱，珍妮穿着囚服，人更加清瘦了，没有化浓妆的脸干干净净的，看到史蒂夫就扭过头去，不愿意和史蒂夫对视，腾地起身要走，还冲狱警喊道：“我不要见他，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珍妮，我很担心你。”
珍妮像被电流击中，僵硬在原地，加上狱警要求她老实点，珍妮缓慢地，像个木头机器人一样，卡顿地坐了回去，眼睛低垂。
“你来看我做什么？”
“现在外界都在说你是毒寡妇，杀死丈夫，还一连杀害五个孤身男性，我不相信——”
珍妮爆发出一连串笑声，笑声尖锐，时高时低，折磨人的耳朵，她笑得眼角沁出泪花，手指游戏一般把那泪水擦拭到指尖，又漫不经心地擦在桌子上，挑起眉毛，眼含嘲弄：“你不相信做什么，还真以为我像你以为的脱离苦海，清白做人吗？我就是个碧池、伎女、杀人凶手！别人说得哪里不对？”
史蒂夫摇头：“那些人并不认识你，他们无法定义你，我还记得你说你要替我做衣服，要离婚，要开始新的生活……”
珍妮打断他，上半身凑近，轻蹙眉打量着史蒂夫：“哈，难道史蒂夫你这么老了，还没见过撒谎骗你的人？人是会撒谎的，我就是。”
史蒂夫定定望着她，蓝色的眼睛如同一片海，眼神没有任何游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就在向外界求救。你说你要迎接新的人生时，我看到了你眼睛里闪过光彩。珍妮，我如你所说已经老了，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保持有一份希望，你的人生历程不应该如此。”
珍妮一瞬间失语，她索性将目光转向一起来的警察，那个詹姆斯戈登，在有警察想要揍她的时候帮她挡下来，好言好语让她说出真相的人。
“你把这个老好人叫来干嘛，他这么大年纪了，出了什么意外，你个警察担当得起吗？”
戈登看出史蒂夫对珍妮确实是不一样的，他劝道：“他死倔，要来见你，要不你满足他心愿，说出真相，这样他也能少些忧心？”
史蒂夫接着说：“珍妮，我还有些钱，你说出真相，我们去请律师替你打辩护，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好吗？”
珍妮冷嘲：“就你那点钱，养老都不够。”
“钱可以再来，你的人生不可以。”
戈登也说：“珍妮，我作为警察，也不允许他人污蔑你，你说出真相，我们能做更多。”
珍妮左右看看两人，看了好多轮，想要把两人的外表描画到心里，表情也越来越古怪。
她突然双手捂住脸，低低笑出声，笑得像哭：“我杀了人，竟还有人说要帮我。”
终于，珍妮说出自己被杰斯胁迫诱骗德莱，杰斯抢劫杀人，和她失手杀害杰斯的事情。
珍妮供述杰斯沉迷赌博喝酒，经常输钱，珍妮被迫卖身赚钱。
在杰斯又一次输钱之后，杰斯嫌弃珍妮赚的钱不够多，产生由珍妮骗闝客开门，杰斯实施抢劫的念头，德莱就是被抢劫后剧烈挣扎死在了慌乱的杰斯手里。
杰斯则是在又一次喝醉殴打珍妮的过程中，珍妮反抗，被她抄起锤子失手砸过去砸死。
戈登在笔录上飞快记录着，一边问道：“你知道怀疑为连环杀人案的另外四位死者约翰等人吗？”
“我只认识约翰，他曾经跟我交易，如果那个畜生没有被我砸死，约翰可能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也就是你只与五个人中第一个死者德莱有关是吗？”
“是的，我看到过德莱家中一家的合照，德莱也是个畜生，有妻有女，不当人。其他人死的时候我没有出门。”
“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
“……没有，我一个人和杰斯的尸体在家，白天会装作正常活动，掩盖杰斯的死，晚上不出门。”
“按照你的说法，你在杰斯死后很快就可以逃走，但是为什么努力掩饰杰斯的死，不惜用垃圾桶掩盖尸臭味，就这么藏了一个多月才逃走？”
“……我没读很多书，之前一直是个家庭主妇，吃杰斯父母遗产的老本，吃光了就去卖，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也不确定怎么换一个地方生活，因此我需要花时间准备。而且我精神有问题，我无法当机立断，做出逃匿的选择。”
“精神问题？”
“是的，曾经有义诊的心理医生给我看过，说我太压抑自己，精神有问题，但我害怕我有病就会被人排斥，一直都是忍着。”
戈登找来心理医生给珍妮做测试，自己到休息室见等在那里的史蒂夫。
史蒂夫迎上前：“珍妮怎么样？”
“交待了绝大部分事情，部分真实性需要进一步证实，可以争取减刑。你不用担心，回去领东西吧。”
史蒂夫听到珍妮配合，松一口气，但又听戈登要他回去领东西，疑惑道：“我要领什么东西？”
戈登卖了一个关子，没有说明白。
史蒂夫回去后仍不明所以，他皱着眉毛，又想起自己承诺要给珍妮出律师费，便又把杂货店门前挂上营业标志，希望能够多挣一点钱。
珍妮的事情有了着落，听戈登意思珍妮可以争取减刑，在狱中表现好一些，未必不能早一些出狱，开始自己的新人生，史蒂夫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减轻不少。
中午在做饭吃的时候多做了一些，面包片夹着生菜、流心蛋、肉片，混合着刷匀的酱，口口留香，搭配着芝士蘑菇汤，胃口好上不少，把食物都吃完了。
史蒂夫计划着自己种些菜，而不是都去菜市场购买，这样就能够节省一小笔钱。
玛法老夫人家里胡椒粉没了，临时过来买些调料要还价，史蒂夫都说：“不能再便宜了，我要多挣钱。”
玛法老夫人就问：“你就一个人，要很多钱做什么？”
“我自己确实花不了多少，但我想给我的朋友请律师什么的，都需要钱。”
玛法老夫人把原价的钱放到柜台上，轻瞥他一眼：“给你给你，你啊迟早就会在哥谭过不下去，你就得像我一样精打细算。”
史蒂夫笑着把钱收起来，摸出几个硬币找给老夫人：“我现在不就在精打细算吗？”
玛法老夫人哼了一声：“那祝福你的朋友能够一切顺利了，这样你也能多过点安生日子。”
说完，她就拿着买的东西回家去了，她家里还得做饭。
下午的时候生意还不错，邮递员踏着铃声而来，给史蒂夫送来一份邮递通知单，通知他带着单子和身份证明去领包裹。
初初收到这个，史蒂夫脑子里把人过了一遍，也没觉得有谁会给他寄件，又突然想起珍妮。
一看通知单，上面收件人是史蒂夫斯密斯，收件地址是杂货店的区域街道门牌号，寄件地址那一栏上直接填的邮局的地址，寄件人赫然就是珍妮，而寄件时间是珍妮跑去纽约前。
若是没有发生命案等一系列事情，史蒂夫还会猜测珍妮给他寄送什么。
这就好像隔壁邻居要送一把青菜给史蒂夫，她明明可以直接把菜拿给他，她偏不这样做，她非要跑到邮局花钱，给他寄邮件。
史蒂夫可能会笑笑。
然而现在珍妮卷入凶杀案，为什么采用寄件而不是直接拿过来就不言而喻了。
史蒂夫拿着通知单和身份卡去往邮局，把这些给邮局的工作人员，就得到了一个巨大像膨胀的棉花团的包裹。
没打开，拿在手里，就能够感到珍妮的心意有多重。
史蒂夫有些艰难的展开双臂搂住被封好的，里面柔软的包裹艰难回到杂货店，用裁纸刀切开一道口子，里面的衣服就一件一件爆出来，直到里面不挤了，史蒂夫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出来，不止一套秋装，包裹里有四季各一套衣服，冬装的厚实和夏装的清凉，春秋的适中，每一套衣服颜色搭配，春秋的大衣和冬天的羽绒服、围巾都很齐全，衣服每一处的线头都处理好了，针脚细密。
底下还有皮鞋、布鞋各一双，绵软的袜子像云一样柔软，史蒂夫几乎能够想象到珍妮做这些的时候的认真和用心。
她曾说“你不怕我骗你，卷着钱再也不回来吗”，可是眼前远超出史蒂夫给出的钱价值的衣物，闪烁着制作者分明的光。
抱着衣服，手指陷入做工细致的柔软的布料里，史蒂夫凝固成一座雕塑，脑海里胡乱闪现着珍妮的声音，那么真切，有那么的暗藏对之后的预示。
“史蒂夫，你和美国队长有着一样的名字。”
“但你不是美国队长。”
“算了吧，老先生，美国队长能够揍坏蛋一顿，而老先生你大概会被坏蛋揍一下就生命告危。”
“史蒂夫，你演得可真像。”
“不，老年美国队长，你该退休了，士兵会勇敢起来打倒坏人的。”
那个夜晚，珍妮不相信史蒂夫是美国队长，就像她不相信自己能够挣脱哥谭的泥潭。
或许史蒂夫的帮助确实给了珍妮以温暖，但那并不足以让她产生走向光明的希望，结果就是她一步步陷入黑暗。
过去的珍妮向史蒂夫说的话，在此刻变成一颗子弹，正中史蒂夫的眉心，那些衣服的温暖又变成一种磨在史蒂夫心上的软刀。
如果珍妮能够就此顺利，史蒂夫的内心会好受许多，这大概就是这一类人的弱点。
然而，珍妮狱中遭遇刺杀一事，让情况急转直下——
作者有话说：耀司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5-06-20 11:5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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