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一连几日的阴冷天气迎来许久未见的太阳泄进医院病床上,添了几分暖气。
姜淮睁眼,扫了眼满屋子令她十分熟悉的场面。还记得去年,她经常待在医院照顾养父,一待就一晚上。
“我怎么到医院来了?”姜淮想起身,看见一根长长的输液管插进手背,瞬间放弃了想法,直接瘫在床上。
“你醒了?”游念拿着一袋子外卖进了屋子,看见她醒来有些惊喜。
姜淮眯了眯眼睛,疑惑问,“你怎么在这儿?”
“噢……”游念想了想,解释道,“是和樊隅哥说让我来照顾你的。”
“樊隅?”这又关他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姜淮姐,你昨天感冒发烧晕倒了,还是樊隅哥送你来医院的。”
“哦哦。”姜淮点头。
游念看她脸上没什么气色,笑着将早餐摆到她面前,“喝点粥吧。”
“谢谢。”姜淮正想起身,游念热情地扶着她起来。
“还挺好喝。”姜淮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那当然。”游念想起什么陶醉道,“这可是樊隅哥最喜欢喝的……”
“樊隅哥最喜欢喝的?”
“这个……”游念一下子红了脸。
“原来你是樊隅的粉丝啊!”
“不是不是!你别说出去,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他的事业粉,不是私生!”
“别担心。”姜淮笑着道,“私生可不是你这样的。”
游念松了口气,“谢谢你,姜淮姐。”
“你别说,这粥确实蛮好喝的。”姜淮看着游念局促地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腕,“没事儿,你紧张什么。”
“紧张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游念一听声音,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结结巴巴地不敢抬头,“樊、樊隅哥,你来了。”
“没什么。”姜淮拉了拉游念,让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才道,“听游念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谢谢。”
“都是一个剧组的同事,不用客气。”樊隅将手里的花放至床头,“这是陆导送来慰问你的,他抽不开身,特地让我来看一看你好了没。”
姜淮以为是陆导嫌她拖了剧组进度,紧忙道,“我好了,今天就可以拍戏。”
“不用。”樊隅失笑,“别担心,陆导还说,多让你休息休息,养好精神。”
“这样啊。”姜淮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樊隅道,“那我就先了。”
“好。”
樊隅又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游念,张了张嘴,“那个,你叫游念是吧,不用担心,我给你请假了,不扣你工资的,你就先在这照顾一下姜淮吧。”
“好。谢谢樊隅哥。”游念点头。
樊隅看了几眼,也没问什么,转头出了门。
直到他离开,姜淮脸上的笑憋不住了,“游念,哪有人这种情况下说谢谢的?”
“那个……姜淮姐,你就别笑我了,我有点紧张。”
“好。”
——
晚上,姜淮好的差不多了,便和游念急着回了剧组。
姜淮早上虽然没有戏份,还是跑到片场找到陆导,买了杯果汁递上前去,“陆导,昨天我没有耽误剧组进度吧,您看看还能不能补拍?”
正在看分镜本的陆导听见这声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转头看她,“姜淮你怎么早就来了,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
姜淮怕自己休息久了,季芳舒使绊子把的她戏份全删了,这才着急回来。
陆导看她有所顾虑的眼神,“你放心,哪有删戏一说。”
姜淮安了心,点点头,“谢谢陆导的关照。”
她转头,正看见牧砚礼身边的总助张晃朝她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两人对视瞬间,张晃点头招手,大步走了过来,“姜小姐。”
“你……有什么事吗?”姜淮一阵疑惑,牧砚礼不是说不想和她沾上一点关系吗,怎么把总助明目张胆的叫到片场来了。
张晃轻笑两声,抬起手微微朝后一挥,姜淮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背后穿着一身亮色粉皮衣的男子。
那男子打扮精致,描眉画影,涂了淡淡豆沙色口红,甚至还做了美甲,瞧见姜淮看过来后,招了招手,回以微笑,“姜小姐您好,我是张总助为你聘的助理安达。”
姜淮眼角跳了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又将目光放在张晃的脸上,“这是?”
张晃倾身将脸往姜淮脸颊边靠了靠,低声道,“这是牧总特意安排的。”
张晃干笑几声,想起在飞机上,牧总的一番话。
-
“回去后,给她安排个助理。”
好不容易的休息片刻的张晃偷偷听着蓝牙耳机里的歌,牧砚礼一发话,一个激灵般摘掉了耳机,毕恭毕敬地笑道,“好的,马上就给姜小姐安排。”
“对了。”牧砚礼将手放在桌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给她安排个学过武的。”
“是。”
“男的不行。”
“……”张晃点头,“是。”
-
张晃回过神来,就这么短短一天,他上哪去找学过武的女助理,没办法,他只能请求自己发小过来当助理了。
“呵呵……”姜淮看着面前翘着兰花指的安达,小声地拒绝了一下,“其实我现在不是很需要助理。”
安达耳灵得很,眼睛瞬间扫到姜淮脸上,“少看不起人,我可什么都会干,能给你化妆、提水、抗行李、当司机、当保镖……要不是看在你拍戏这剧组有樊隅在,我才不当你助理。”
张晃拉了拉安达,疯狂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随后礼貌不失尴尬地笑道,“没错啊,姜小姐,你别看安达是个女孩子,他、他、可是牧总特地安排的。”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淮挤出笑容道。
“那就好。”张晃朝安达说,“今后你就好好照顾姜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姜淮还想问张晃点什么,没想到他比谁跑的都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姜淮呼了一口气,刚转头,安达变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激动,“是樊隅,他向我走过来了!”
“姜淮,你还好吧?”樊隅轻声问候。
“真的是你,樊隅!”安达飞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拉起皮衣一个角,“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樊隅侧目看了眼将姜淮,等她示意。
姜淮干咳两声,介绍道,“这是我的助理安达。”
“对对、我叫安达,我看了你好多戏,没想到见到真人比电视上更帅!”
樊隅道,“那我给你签个名吧。”
待到樊隅里开后,安达彻底憋不住了,花痴地捂着嘴,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里。
姜淮被他明艳的大红色指甲晃得无奈闭眼,没想通牧砚礼给她安排这么一个助理干嘛。
——
晚上,姜淮候场时没看见季芳舒,陆导说是请假跑其他通告去了,几小时下来,效率很高地拍完了所有戏。
安达见她从雨中出来,紧忙给她递了干毛巾,扶着她往房车的位置走,“这里冷,去房车上待会儿。”
“房车?”
“对啊。牧总特地给你安排的,牧太太。”安达挑眉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
“你放心,我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安达道,“走吧,房车上有人等你。”
姜淮往那房车看着,心跳突然鼓动起来,难不成,牧砚礼来了。今天又是给她招助理,又是买房车,是因为听说她拍戏感冒发烧了,特意关照她的吗?那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姜淮不敢再想,开了房车门走上去,看见了那一张映着手机屏幕光冷峻如雪巅般的脸,睫毛有一些没一下地上下扫地,薄唇微微抿着,整个人透着闲适轻松的感觉,没了工作时那般不可近。
姜淮轻轻将门一关,“你来了。”
牧砚礼闻声抬头,一双凤眼扫过她一身的雨渍,“擦干净点。”
“哦。”姜淮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开始擦拭身上的水渍。她见牧砚礼又低下头,去看手机了,没忍住开口,“张晃说是你安排的助理和房车?”
“嗯。”
“谢谢。”姜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见对面的男人没什么想说的,她也想走了,“牧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酒店换衣服了,我里面的衣服也湿了,擦不干净。”
牧砚礼见她正想起身,这才放下了手机,声音凝重,“尹江是你的爷爷?”
姜淮蓦地一愣,回道,“你应该知道,是假的。”
“知道。”
“……”姜淮注视着他,一双眼里带着几分倔强的神色,“所以你想问什么?”
“尹影安利用了你,得到尹老爷子原本想要全部捐掉的财产。所以你爸爸的公司,说不定是他一手操纵。”
“我知道。”
牧砚礼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你知道?”
“这很难猜吗?”姜淮眉毛微微蹙起,她很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这些难以启齿的私事。
“所以。”牧砚礼定定地看着她眼角盈出的光,“酒吧那次你就认出我来了?”
姜淮不解,“这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尹影安和我不和,而你又那么凑巧和我在酒吧相遇?”
原来牧砚礼是认为她意图不轨,故意接近他。
姜淮唇角勾起一抹讽笑,“牧总,首先,我被尹影安赶出来的时候,距离你和我第一次见面不到一小时,你觉得我用了什么方法准确的知道你身处那家酒吧?其次,我去酒吧是去见前男友,和你发生那件事,纯属……意外。最后,是您先找上门让我假扮成和您恩爱的新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