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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谋算(下)

作者:傩面三千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伯晏松开西装领结,眉眼里装满疲惫和厌烦。


    他来了有一会儿,先是和邱家的管家聊了几句,又从余季清那里大概知道了那聚会上发生了什么事,对余知念的行事手段分外不满。


    邱鹏的事有很多解决办法,在他看来,余知念选的是最愚蠢狠毒的一种。


    “纵火是犯罪,你怎么敢的?”


    “没有危害公共安全,邱鹏家的房子还正好在年险审核期,他为了一些好玩的游戏想尽办法钻空子,自己把房也烧过好几次,没想到便宜了我。”


    想到这里,余知念也觉得好笑,嘴角弯弯。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反而对今晚的演出十分满意。


    “杂七杂八算一算,就是赔钱也不超过五千块,够不着犯罪,最多被罚款。”


    “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他们的证词有效吗?”


    “你还给了一张银行卡。”


    “因为善良的我不忍心看同学受伤没钱交住院费呀。”余知念眯了眯眼,吹了一口茶上的热气,“又或者,是他敲诈得我。”


    “你以为你很聪明?”


    余伯晏深吸一口气。


    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面前这个家伙能如此不以为意!


    “你做得一点也不隐晦,消防一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但凡有人报警……”


    “没人会报警,”余知念轻嗤,“那群人比我更怕报警,何况警方那边还有其他事要忙呢。”


    “你……”


    她大大方方地回余伯晏的另一句话:“我确实做得不隐晦,因为没必要,而警察上门也绝对不会因为我的事。”


    余伯晏的耐心快要见底:“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意思是我故意纵火呗,只不过钻了空子才没被抓走。”


    余知念抬眼看他,厌烦地说。


    “余伯晏,你干脆去当警察好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想把我往局子里送,真晦气。”


    “余知念,”


    余伯晏肃着脸,他怎么就是和她说不通,谁说他要把她送局子里了,他的意思分明是,


    “爸妈对你愧疚于是纵着你,但你的暴力倾向该被好好纠正一下。”


    “没翻过我的资料?那你回去翻一翻,我是从暴力里长大的人,没有暴力我早死了,轮得着你给我气受。”


    余知念也起了火气,本来今晚她心情很好的。


    “你现在告诉我放下自己的救命稻草,在这么一个……对我根本不友好的环境里?”


    余知念那句“早死了”让这位大哥心神恍惚一瞬,但一码归一码,既然已经回到余家,不管之前是因为什么,恶习就该被纠正。


    他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已经因这不愉快的对话开始情绪失控。


    于是气头上的余伯晏脱口而出:“不友好不也是你先动手的吗?要是你能好好说话,也不……”


    余知念高声打断他:“我说话你们听了吗!”


    “那你动手的时候没想过我和季清有可能会死吗!”


    “哈!”


    余知念忽地冷笑了一声,死?死算什么?没有那些记忆就是好,竟有脸向真的死过的人要说法!


    “余大少爷先空一空自己脑子里的水再开口,怪不得说和蠢人说话容易折寿。”


    “余知念!”


    “余伯晏!”她讽刺地说,“以前的事没个交代,宴会的事先撩者贱,找我要道歉的时候,你给我的道歉是被狗吃了吗?有点羞耻心吧!


    “还是说——


    “大少爷因为我抢了你的风头而不满?”


    余伯晏压低眉眼,高大的身形让他很有压迫感,可这对余知念无效,于是让他像个傻瓜。


    他手里负责的一个项目处于僵持阶段,竞争对手正好是邱建业,这场混乱确实给项目带来一个转机,但这样的转机他根本看不上。


    吐出一口浊气,余伯晏按了按鼻梁:“要是伤害自己就是你的手段,那你也不过如此。”


    “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好受的话,”余知念抿了口茶,四肢百骸都暖和极了。对于他的嘲讽她尽数收下,“那就这么认定吧。”


    另一边,周寻琛戴着一副橡胶手套,身上还是脏兮兮的白西装,上面蹭着黑灰,晕出大块大块的水墨色斑驳,整个人狼狈不堪。


    亲自送完邱鹏家里的某几个人,被剩到最后的鲁诗晴在后座坐立不安。


    她亲眼看到周寻琛怎么进了那些人的家门,又怎么被那些家长点头哈腰地送出来,甚至还有一个有警察上门。


    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第一次和周寻琛见面,与这些场景无不相似。


    她想,她还是小瞧了周寻琛,错以为邱鹏能压住他。


    车忽然停了,周寻琛推开车门下去了,鲁诗晴却抓着安全带不敢动。


    三年前周寻琛在她家说的话终于再次响在她许久没用过的脑子里,那些以暗示出现的威胁让她恐慌不已。


    她跟着邱鹏涨了“见识”,不知道周寻琛会是哪种。


    “下车。”周寻琛胳膊搭在车门上,造型不羁风流,可在鲁诗晴眼里只有可怕。他挂着假笑,“别让我说第二遍。”


    女生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发现这地方不是自己家门口,而是一片黑魆魆的小巷,她腿一软,差点跪下。


    “进去。”


    鲁诗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衣着单薄,裹的还是别墅区工作人员送来的便装,此情此景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冷还是怕。


    “三。”


    没等到二,鲁诗晴赶紧站了进去。


    地上堆着垃圾,地砖碎裂,小石子很硌脚,墙面很冷,巷子里也很冷,夜风刮过,细听能听到似鬼哭的呼呼声,暗灯明明灭灭,影子张牙舞爪。


    周寻琛忽然很想抽烟,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什么也没有。


    寂静里,鲁诗晴脚步微挪,碎砖发出声响。


    周寻琛烦得要命,却还在笑。他甚至没把眼神挪到战战兢兢的鲁诗晴身上,却的确在和她说话:“我记得我说过吧,叫你不要再靠近余知念。”


    她一声不吭。


    “我多好心啊,只是让你换个城市,都没让你爸妈和你一起滚。”周寻琛忽然问候道,“你爸妈那对老畜生还好吗?听说厂子收益不太好?”


    鲁诗晴又惊又恨:“是,是你?”


    她家里的收入随着她转学直线下滑,家里已经在打算让她靠姿色嫁个有钱的老男人了,也是这样,阴差阳错认识了邱鹏。


    周寻琛笑而不答:“想过违反约定的后果吗?还是说因为之前我太心软了,让你们觉得可以随便来?”


    “你怎么能这样!”


    “哈,”周寻琛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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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说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糟透了。”


    余知念在大火里的身影在他心间久久无法消散,他就不明白了,这傻缺世界为什么偏偏要欺负她?他看得心肝疼。


    “其实我们圈子里很少有人亲自动手的,邱鹏那样的纯属自己废物。”周寻琛想要笑得文质彬彬,可他在生气,于是笑容变得危险极了,“感到荣幸吧,你是我亲自处理的。”


    “我家里会报警!”鲁诗晴发着抖,强装镇定,“你再了不起,报警了你也得脱一层皮!”


    “报警?你不记得了?这条街可是你当年专门选的。”


    周寻琛悠闲又不失嫌弃地环视这条暗巷,他侧着头,眼神从下向上转,看了依旧坑坑洼洼的地面又看向狭窄的星空,好似扫视的不是这位置,而是他连眼神都没分过去的鲁诗晴。


    他终于把视线放回带来的人身上,不吝夸赞道:“你选的位置多好啊,余知念在这儿挨打都没法报警,离你家也不远,你还能亲眼看。”


    鲁诗晴牙关打颤:“我当初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余知念,我……”


    “别提,真的别提,我心情会更糟的。”


    周寻琛矜贵地摘下自己的胸针,暗灯下那红宝石胸针仿佛跃动的一簇焰心。


    “你知道吗?你能干的我都能干,你不能的我也能,我不做,只是因为有人不喜欢。


    “可今天,真让我后悔当时放了你一马。


    “我想过了,其实只要不被她发现,我当然可以用些手段。真是的,你明明沾了她的光,为什么学不会感恩呢?”


    鲁诗晴吓得直哭,她牙关战战:“说到底,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没区别啊,我比你们恶劣多了,只不过我有个项圈勒着。”


    周寻琛甚至有点高兴,一些话他没法对别人讲。


    “野狗和家犬是有区别的,你们这种乱咬人的疯狗,早就该被清除掉了。”


    “你有病吧!”


    可周寻琛一直在自说自话,显得更不正常了。


    “我搞不清楚啊,怎么总有脏东西靠近她啊?还有你们这群烂人每次干一些坏事的时候理所应当,轮到自己了又喊着什么法律和公平……


    “灰色地带上,吃人的就会被吃,没人能永远在餐桌上吃饭,不知道?


    “动过吃人的念头,就得付出代价。”


    鲁诗晴涕泪俱下,她紧抿着嘴,不停摇头。


    “我记得你挺喜欢监狱的,之前就口口声声要把余知念送牢里,拿着自己的一支钢笔诬陷人。”


    周寻琛温和地牵起对方的手,把胸针塞进她的手心里,“喜欢这个吗?”


    鲁诗晴惊恐地要抽开手,掌心怎么也不敢合上,恨不得让胸针掉出去。


    “别动,掉地上磕坏了就更贵了。”


    惊慌的女生难以置信,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恶鬼。


    她用尽全身力气,求饶的声音才艰难地从唇间溢出来:“不,不要,求你,求你了,我不……”


    “嘘,”周寻琛戴着手套的手指压在她唇上,“你该得的,别怕。


    “不是想报警吗?


    “屈叔,替我报警,我的胸针被偷了。”


    周寻琛视线扫过塞进她手里的胸针,对着一直接通的耳机那头笑道。


    “一千八百万的红宝石胸针,不接受赔偿和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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