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衙役在城门前组织,灾民们分列三队拿着碗取粮。
徐夫人抱着孩子走到队列最前面与衙役搭话,“几位大哥,我夫君在城中任官职,叫做徐清,你们能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去?”
几位衙役互相看了看,一个衙役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徐大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编出来想趁机混入城中?”
徐夫人忙解释,“我夫君才到洛阳城不久,可能诸位大哥还不认识,但能不能帮我给他捎个信,让他来这里找我?”
“这城外这么多人哪,都让我们捎信,我们什么活都别干了。去去去,别捣乱。”那些衙役不耐烦地驱赶她,徐夫人险些被推倒,幸而思卿几个跟在后,扶住了她。
“不帮就不帮,干嘛推人啊。”思卿气愤喊道。
那些衙役瞟了思卿她们一眼,见除了几个女子外,还有两个壮年男子在侧,便没再回应。
“那只能等城门开了,再进去找了。”曦月安慰道。她们几人和两个护卫带着徐夫人回到马车处,告知了其余人情况。
“这样的话,那我们先排队领粮吧。”百里摇光说完便当先跟在队伍后排上了队。慕卿跟在他后面。站在最后的是林致远,裴逍和姜飒还有小游。他们将思卿、曦月等四个女子夹在队伍中间。姜飒硬是不顾小游让他歇着的哀求,也跟着过来了,还嫌小游烦,一直嚷嚷着让小游去照看祁青阳。
“你们没有碗不好取粮啊,有稀粥的。”昨日的小哥邓载之在前面隔着几个人回头看到百里摇光喊道。
“额。还有别的不需要碗的干粮吗?”百里摇光问。他们都没有碗,本来思卿他们的马车里还有几个,昨日被哄抢一通,一个没有了。
“还有一个馒头。而且一人只能领取一份食物。如果要给其他人代领的话,得再排一次队。”“原来如此。那每日放的粮食够城外所有灾民吃吗?”慕卿问。
邓载之回应道,“之前都是够的,不过昨日与你们同时又来了很多灾民,就不知还够不够了。一天就放这一次,错过了,就得等到第二天领。”
·
几人一直排到了太阳西斜,才终于轮到他们领取。
百里摇光向衙役递过,方才邓载之蒙头喝完粥后借他用的碗,衙役在那木桶深处捞了半天,给他盛了一碗稀粥,又给了一个馒头。
百里摇光接过,便让开给慕卿,却听得那队列前施放粮食的衙役说道,“没了。”
“没了?!”慕卿目瞪口呆,“我们从日中等到了日落,你们说没了?!”
还有些今日才来的灾民排在他们后面,听闻粮食已经没了,喧哗起来。
“没了就是没了?!明日早点排队吧!”那衙役不耐烦地朝着人群喊道,随后收了器具,便和旁边衙役一起将空桶搬上了车。
“旁边两队还有,去那两队排。”队列中有人说道。他们身后人群迅速排到了旁边两队后面,当然也有心急不守规矩的,直接要往人家队里插,不时闹出些争执来。前面的衙役们也不管。
“算了,咱们车上还有昨日剩的一些吃的,吃那些好了。”夏慕卿道,几人便往马车处走。刚走到排队领粮的队尾,就听到人群中传出这一队也没有粮了。所有人又都挤去了最后还有粮的那一队。
等回到马车边,他们见最后一队领粮的队伍也没粮可领了,而领粮的灾民还排着长长的队。
衙役们对人群中的质疑、叫嚷声充耳不闻,自顾将盛粮的器具大桶整理好,推车向城内走去了。
等在最后的军士也退入城中,城门便又重新合上了,隔绝了门外灾民们的失望与悲切。
·
“徐夫人,您喝点粥吧。”思卿将那碗粥递给在马车上歇息的徐夫人,徐夫人见众人都空手而归,推辞不喝。
曦月劝说道,“您喝吧,就算您自己能抗,这孩子还需要你来喂养呢。”徐夫人听才接过了碗。
思卿解释,“这个碗是在咱们旁边那小哥的,我用衣袖反复擦过几遍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在意那些了。”徐夫人点了点头,喝起粥来。
百里摇光将那一个馒头分了几块,给每人塞了一块,慕卿、裴逍、祁青阳、小游、御三都没接,称可以食肉。
众人将昨日剩的炙肉取出吃了一些,凑合对付了一下。
·
到了夜间,城门外又陆续来了许多灾民。而在这批灾民中,他们竟然见到了阮先生和国子学的同窗们。
他们个个形容憔悴,衣衫破旧,与从长安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慕卿最先看到他们,迎上去问道,“先生,各位,为何是这般模样?”
阮柏聿无奈道,“我们从郑州出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很多灾民。所带的行李用物不是被盗,便是被哄抢,一路到这里,就成了如今这样。所幸人没有再走散的,也都没生什么病症,只是一路颠沛,饥餐渴饮,都很疲累。”
慕卿等人将他们所剩的炙肉都取了出来,给阮先生和同窗们分了。那些平日里在京中锦衣玉食的少年们,此时吃着这野外粗制的吃食,也顾不得嫌弃,个个鲸吞虎咽,惹得在附近歇息的灾民看得眼馋。
阮柏聿了解了这城门前的情况,稍作歇息,来到城门处,喊了城门守卫与洛阳知府通传消息,称国子监学子一行游学到此,请地方官员协助解困。然而,一直到第三日城门口灾民们又排上了领粮的队,他们都还没有收到回传的消息。
歇息在他们附近的小哥邓载之也准备去排队,看了看百里摇光一行,问道,“你们还不去排吗?昨日又来了许多灾民,怕是今日的粮食也是不够吃的,得早早排队才是。”
“好,那我们这就去。”百里摇光等人也起身去排队。他们在队伍中又见到了一些眼熟的面孔,皆是那日猎取食物一起吃的灾民。
临近午时,衙役官差们开城门放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裴逍等一行人在队伍中,突然听到前面有争吵哭喊声,随后人群开始向前拥挤,他们挤在人群之中,被裹挟着也随之往前行动。
“发生什么了?”姜飒问道。
“看不到啊,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夏慕卿说道。
“城门在关闭!”百里摇光个子最高,与几人说道。
周围的灾民听到纷纷惊慌,“怎么就关城门了?这才开始放粮没多久啊。”
“怎么放粮时间一日比一日短?”
“昨日就没领到,今天再没粮食,要撑不住了。”
......
队伍前面也爆发了民众的叫嚷、哀求、声讨,但城门还是关上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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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人冲到已关闭的城门前,奋力拍门叫喊。
“为什么关城门了?”人群中到处传问着。
没过多久,人群中传回来一个答案。
“有几个灾民生病了,想让衙役们请大夫来看,那些衙役说回去请示长官,请示回来结果就直接关城门了。”
“这是要不管我们死活了吗?”
“就算不请大夫,也能继续放粮啊。”
“他们是怕我们都有病,传染给他们!”
“这些狗官!”
......
被包在几个少年中间的曦月听闻,与思卿、慕卿说道,“我想去看看生病的人,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好,我们去看看。”思卿说完便拉着曦月往前挤。
“你们先等等,现在这么多人拥挤着也危险,等人群散开些再去吧。”慕卿拦住道。
这时,集中在城门外的灾民见城门已关,前面的拍门吵嚷也没有引起城内任何回应,便渐渐散开,以保存体力。
阮柏聿逆着人流走到城门边,仰头向上喊着城门守卫,“郎君,请问昨夜里在下向洛阳府尹通传之事,可有消息传回?”
过了一会,一个像是守卫统领的人走到城门楼边上,低头望着站在下面的阮柏聿说道,“洛阳灾情严重,府尹大人忙于处理灾情事物,难以款待照料诸位,为免国子监师生受连累,府尹大人请诸位移步此处向东的郑州城。”
阮先生皱了眉头,没再多言。
裴逍几人逆着人流,往城门的方向走了一段,远远看见城门前躺坐了四组人,有一个青年像是大夫,在给他们切脉。
走的近了,他们认出那青年正是歇息在他们旁边的小哥邓载之。他这时刚放下一人的胳膊,走到了另一人身边,切起脉,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他们。
“你们别走近!”他高喊一声。
裴逍几人听闻收住脚,停了下来。
“难道真的是疫病?”曦月小声喃喃道。
“很可能是疫症。”邓载之用一节衣袍掩住口鼻,抬起头跟病人和旁边的亲属说道,“你们都像我这样用衣袍掩住口鼻吧。虽不能完全阻绝,但是可以减少被传染的可能性。我们现在没有药,能做的,只有先把病人稍微隔离开些。”
附近听到的灾民纷纷退开远离,就连那些病人身边的人,也有不少躲远的。自然而然地就将这染病的区域隔了出来。
“大夫,那染病的人就没救了吗?”蹲在染病老人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邓载之叹了一声,“得有药,而且还要多试才能找到应对此疫症的药。”
“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来的药啊?这是天要绝我们啊!”那中年男子抱着染病的老人痛哭起来。
“孩子,你快离我远点。”那老人说着,抬起枯瘦的胳膊,试图推开那中年男子。
“爹——”中年男子死死抱着不撒手。
邓载之不忍再看,起身向着裴逍他们这边走来,在约莫还有五步远的距离时便站定了,裴逍几人不自觉地欲往前靠近。
“别别,别过来。”邓载之连连摆手,“我刚帮那四位病人诊治,也有可能染上,你们还是离我们远些吧。”
“小哥,他们真的是疫症吗?”曦月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