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裴逍刚刚入睡,在她左手边的姜飒翻了个身,一胳膊砸到了裴逍肚子上。
裴逍闷哼一声,心里腹诽这厮睡相也太不好了,她轻叹了口气,抓起姜飒的胳膊给他扔回去了。姜飒竟也没醒,又往另外一侧翻了个身。
只听那边百里摇光也闷哼了一声,随后拿了个什么物件把姜飒一通手脚都绑住了。
裴逍看到忍不住在被窝里偷偷弯起了嘴角。
没有姜飒干扰,裴逍终于可以安睡,结果还没睡多久,她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
堂室内本就是众多学子集中休息,有个动静,很容易被连带着吵醒一大片。
“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了?”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少人都已经起身,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裴逍也睡不着了,她坐起来,正打算起身,见隔了一个位置的百里摇光也醒了。
他从姜飒手脚上解下一个东西,系在身上,随后利落站了起来。
裴逍方才认出,他之前绑住姜飒手脚的东西,竟然是腰带。
百里摇光见裴逍发现了他的动作,笑着将食指竖到嘴前,发出了个“嘘”的口型。
裴逍不禁抿住唇隐忍笑意,侧开了头。
夏慕卿也醒了,但他不想起来去凑热闹,便说了声,“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说完他便又钻进被中休息了。
姜飒仍旧未醒,他们便也都没有叫醒他。
裴逍和百里摇光走出堂室,见人群都往高年生休憩的堂室集中,吵闹声也来自那边,她们便跟着人群走到了五年生的堂室区。
将将靠近人群,裴逍便听到有人在高声训斥,“你怎如此不知检点?这里都是男人们住的地方,你一个女子跑这里来干什么?”
裴逍眉头轻蹙,想到可能是兰惜夜游又误闯到了这里,心里涌上了几分焦急。
前面学子人太多了,裴逍挤不过去,她见旁边都是窗子,便跳到一扇窗上,往里看,果然看见兰惜跪坐在人群中间。
裴逍忙高声喊了一句,“我知道!”
众学子纷纷看向她所在位置。兰惜听到裴逍的声音,也抬头看过来。
裴逍给了兰惜一个安定的眼神,而后开口解释,“兰惜姑娘有夜游症,她不是故意跑这里来的。昨夜我和姜飒就看到她夜游了,然后看着她回去医舍的。”
“真的假的?怕不是这女子是来找你私会找错地方了吧?”人群里传出一阵猥琐促狭的低语。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吗?”百里摇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
裴逍目光冷冷扫了一眼传出低俗言语的那片区域,高声回道,“这位兄台,你调侃我倒关系不大,但对女子的声誉如此轻易诋毁,对得起身后的先贤画像吗?”
那人一回头,看到后面正挂着先贤孟子的画像,一时语塞。
“昨日之事,我和姜飒同时看到的,现在我在这,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叫姜飒来问问看我所说是不是属实。我来之前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也不存在我和姜飒提前串通的可能。”裴逍说道。
百里摇光听此挤到门口准备去找姜飒。
那边有人说,“换个人去!我看你们蹴鞠经常一起,怕是一伙的。”
百里摇光停住脚步,冷笑了一声。
于是,那几个带头的学子另找了个五年生去二年生那里叫姜飒。
没过多久,姜飒人还没到,哭叫的声音先到了,“阿逍你怎么不要我了?”
百里摇光嘴角轻抽了抽,裴逍一脸无奈看向门口。
姜飒是跑着进来的,他进来便想找裴逍,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人拦住问,“你先等等,我问你‘昨夜里你看见这个女子夜游了吗?’”
姜飒有点懵,愣愣问道“哪个女子啊?”
那问话的学子开口让挡在姜飒前面的人让开,姜飒这才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兰惜。
他当即走过去扶兰惜,脑子也清醒过来,说道,“是啊,昨夜里,我和裴逍起夜,看到兰惜姑娘在夜游。我之前听说夜游的人不能轻易叫醒,所以我们就没敢叫她,跟着她看她回了医舍,我们便回来休息了。”
“现在清楚了吗?可以放兰惜姑娘回去了吗?”裴逍盯着那站在兰惜面前咄咄逼人的学子冷冷道。
她见人群给姜飒让开路,就跟着走了过来,也不管那些人如何回应,拉起兰惜就往外走。
姜飒和百里摇光也跟了出来。三人一道往医舍走去。
兰惜一路不停地自责。“三位公子,都怪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得想想办法。”裴逍担忧道。
“是啊”姜飒附和道,“兰惜姑娘,这次正好闯到学子堆里人多一些还安全,以后万一遇到零星的心术不正的学子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裴逍三人将兰惜一路送回了医舍,裴逍又再次叮嘱兰惜道,“必要的话,可以睡觉时给自己加些限制,比如将桌椅挡住门,上面放个易碎的会发出声响的物什,或者给自己胳膊拴一根绳子绑床上试试,虽是麻烦委屈些但至少安全。”
兰惜连连点头答应。
回去路上,姜飒揉着胳膊说,“我怎么感觉我胳膊也被绑了呢?”
裴逍想起之前百里摇光三下五除二拿腰带将姜飒手脚绑了,嘴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百里摇光桃花眼中闪过狡黠,含着笑意看了裴逍一眼,示意她别出卖他,随后说了句,“可能是做梦吧。”
·
第二日,裴逍几人跟着姜琛一起去了医舍。
祝医师正在与看守管理典籍楼的院工饮酒,见姜琛等人造访,那院工便要行礼告辞。
裴逍想起之前的猜测,向那院工问道,“纪先生,典籍楼上旬可有哪位学子或者先生常去?且是最早去,最晚走的?”
院工想了想,说道“上旬因为,咳,你们也知道的,典籍楼里来读书的人很少,只是因为又到了今年该晒书的时候,上旬典籍楼里的书先拿出来一部分整理晾晒。二年生里的祁青阳因为在书院中做工,来帮忙做这个,所以他上旬来得多一些。他人很勤快,又是真的喜欢这些典籍书卷,所以那几日他都是最早来,最晚走的。后来地下藏书室发现了学子尸身那日,听说祁青阳那边被京兆府的人看管起来,限制了自由,就没再来帮忙了。晒书的事情,便也先停了。”
“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吗?”夏慕卿问道。
“其他学子和先生也有来的,但大多就来一两次,待的时间也不长,大概也就和你们差不多。”
院工走后,几人纷纷在医舍的堂内落座。
姜琛开门见山问道,“两年前京兆府对祁彦辰的案子结案后,可是祝医师给祁彦辰收领的尸身?”
祝医师愣了片刻,回道,“正是在下所收。不过在下还以为姜大人是要问上旬书院里发生的这些案子,没想到是以前的旧案。”
“是旧案,也是上旬发生的新案。”姜琛目光锐利,盯着祝医师道,“还请祝医师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祝医师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道,“三年前的一日,我医舍中的医仆,一个叫做花芷的小姑娘,很晚才回来。”
“她当时很慌张,跟我说她祁彦辰救了她,但是祁彦辰有危险,求我跟她一起去救人。花芷很小的时候,便跟着我了,可以算是我的徒弟,我自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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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她的请求。虽然我也怕得罪定国公世子,但是我想着,去了跟世子赔罪,说一说好话,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骑着马带着花芷,按送她回来的车夫给的路线往那个地方赶。但因为花芷之前是被塞在马车里掳去的,不认识路,当时天也晚了,我们走着走着迷了路,绕了许久。等我们找到那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有附近的村民报了官,火灭后,官府抬出一具焦尸,在里面那院子里找到了一块国子生的名牌,上面写着祁彦辰的名字。我们才知道祁彦辰已葬身火海。”
“后来京兆府调查以自尽结案,让家人领走尸身。因为祁彦辰的家人不在京中,我们就先帮着收敛安葬了。”
“那这位花芷姑娘现在何处?”姜琛接着问道。
“祁彦辰死后不久,花芷便跟我说她父母来找她了,给她许了人家。我虽是不舍,但是女大当婚,且又是父母之命,我也只好帮她收拾行装,送她走了。”祝医师回道。
“我方才进来医舍时,见到院子中有个在照料草药的姑娘,她是接替花芷姑娘的医仆吗?”
“没错。兰惜是花芷的远方亲戚,是花芷写信推荐来的。”祝医师说道。
“花芷姑娘嫁去了何地?”
“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南方,还挺远的。”
“她是哪里人士?”
“当年我是在成都府华阳县境内游历遇到她的,当时她家中父母正打算卖女给家中幼子治病。她应该就是那里人士。”
“既然是卖你为仆,怎么她父母后来还给她许了人家?”姜琛问。
祝医师叹了口气,接着道,“主要还是我担心,花芷在这得罪了窦世子可能还有麻烦,又经历了祁彦辰的事情,所以她父母安排她远嫁,我觉得更好,就同意了。”
“如此,多谢祝医师实言相告。我等便告辞了。”姜琛没多做停留,带着姜飒他们几个向外走去。
路过院子,兰惜给裴逍摆了摆手,裴逍按她示意跟着进了旁边的一间药房。
“姜大人是来查最近发生的杀人案的吗?”兰惜问。
裴逍点了点头,“还有三年前祁彦辰自焚的案子。”
“哦,那案子啊,我也听说过,属实骇人。”兰惜抬手捂住了面纱下的嘴巴,神情中难免惊恐。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与我说?”裴逍问。
“对了。”兰惜自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和一张方子递给裴逍,压低声音说道,“此药可延缓发育,帮助你遮掩女子身份。现在你还没太显现特征,但是也到了女子快速发育的年纪,这药应该能帮上忙。而且这药我用过,没有对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可以放心用。每月一丸,这一张是药方,以后用完了可以再去配。”
裴逍心中感激,道了谢小心收在怀中,抬头打算跟兰惜告别去追姜琛等人,却发现兰惜看着自己,神情有些不似以往,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裴逍便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兰惜欲言又止,半晌笑了笑说,“没有了,你自己保重,快去找姜大人他们吧。”
裴逍见此,应了声“好”,匆匆出了医舍。等跟上了姜琛几人,她回想起兰惜今日神情言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
裴逍几人跟着姜琛去了高年生课室,叫了那个之前受惊说自己要被人杀了的学子庞雄出来。
“你和窦世子他们几人关系很好?”姜琛问。
庞雄抬眼四处瞄了瞄,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才回了声,“是。”
姜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又突然抛出了之前那个让他害怕的问题,“你先前为何说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