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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幽阵藏凶逾谁墙

作者:seulg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庐州是蜀山派的地界,当地有人到蜀山求拜,想求他们勘明情况,可是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山门看守的那俩道童赶出来了。虽说把事情压下来确实不对,但这类事官府没办法也不奇怪。但人命关天,蜀山那边的人居然也不管么。”陆哲低声问。


    “这群人平日里光一个法事少说也要黄金百两才请得动内门弟子,指望他们抬手多管闲事?”


    沈渊冷哼着,眯起眼目光带上几分严厉。


    “但是官府居然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视而不见,未免也太不当回事了。”


    “不奇怪。想来自己属地上出了这种事又抓不到真凶,自然想压下去息事宁人。”


    “这样没关系么。”


    “有。所以到时候,好好和当地官府说一说。”


    “而且,还有一件事,”陆哲从身上摸出一张折好但纸来这二人面前展开:“这是那名探子勘查过现场后记下来的。”


    借着月光,程衍看清了那张图上画着的图案。她心头猛地一跳,惊诧之中更是说不清楚的兴奋。


    是锁魂阵。在苦苦追踪月余后,终于又一次抓到了一丝曙光。


    这一次那名神秘的无名道人会出现么?她不知道,但却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看个究竟。


    “这回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可以么。”像是早就猜到了沈渊要说什么,程衍先一步开口:“反正我现在自保绰绰有余,不会扯你后腿的,尽管放心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事,你若是愿意,就一起吧。”


    他神色间似是争斗了片刻,终于还是不能拒绝“和你一起”四个字,选择妥协了,


    二人当即决定第明日日就前往庐江,沈渊照例将常务向陆哲交代完毕后,便离开帝都向着北方而去。程衍御剑尚未熟练,算起来这还是第一回真正自己御剑出行。


    身在高空,脚下江河的支流汇聚交叠,群山点缀其间,构成一幅以大地为盘的棋局。


    直觉一阵心旷神怡,说不出的畅快自在,好像人也好,这些日子所有的郁闷也都随着这微风而去,消散于无垠天地之间。


    她难得心情舒畅,不自觉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沈渊一直这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先前还有些担忧,但见她身形稳健,飘然如风,就也放下了心。


    只不到半日,二人就已赶到了庐州城外。


    ——————————————


    烈日如枪戟刺得人双目生疼,这样炽热的日光,像是要让这大地上的一切污秽都无处藏身。


    “别乱碰,也不知道脏。”沈渊抓住她的手拉了回来。


    “哦。我只是在看这个。他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程衍指着脚边一具干尸,面朝天空炫目的太阳。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宅子里的下人。


    那座大宅就在庐州城外不多远,白墙青瓦依山傍水,远看过去也甚是气派悦目。程衍二人到达庐州城后,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找,就依着那探子的指示到了城郊。


    落到院中,果然见得院内尽是尸首无人收殓,而四周所有的草木植被也一如大邙山时所见那样枯槁萎缩。大门被人厚厚地贴了三四层封条,严令禁止任何人出入。


    一跨进去,门里侧与院内的廊柱直勾勾可见地遍布着细密扭曲的抓痕,看来凄厉可怖,叫人不得不联想到那指甲刮擦时尖刻刺耳的刮擦,表明了这人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沈渊蹲下来看着地上那干尸已经枯萎的手呈抓握的状态,手心里一道显眼的凹陷,显然临死前正死死地抓着什么东西。


    “临死前还死攥着不肯放手,说不定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凶手的。被谁拿走了?”


    “既然当地官府最初来查看过,多半留在知府或仵作处了。等等一问便知。”


    “那咱们等等要去找这儿的县衙么?”


    “不找是不行的。”他说着,见程衍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具干尸,有些忍俊不禁地道:


    “你胆子也倒是大,也不害怕。”


    “其实看习惯了的话也算还好,至少不会突然复活跳起来拿刀砍我。”


    “是么?其实未必不会。”


    “?”她立刻站起身离脚边那具尸体远了两三步:“此话当真?”


    “玩笑而已。死了就是死了,魂魄离体,肉身就不过是一具无关紧要的躯壳,又能做得了什么。”


    “我就说…”程衍正要开口反驳他揶揄自己的行为,又觉得在这满是横死者的地方说说笑笑实在大不敬,赶紧闭上了嘴。


    整座宅子中所有的尸首都已经干化,像是枯死后的植物,呈现出一种独属于死亡的灰败。


    即便无人收殓,半个月过去仍旧没有丝毫腐败迹象。


    而覆盖了整座院子的锁魂阵,与大邙山所见别无二致,此刻正莹莹然泛着诡异的幽光。


    “想来是这宅子恰巧建在了地脉之上,按照那地图所标注的方位来推算,的确相差无几。幕后之人眼中,这些人的生死自是无关紧要,那么比起费心费力说服这一家人离家搬迁,自然是顺手除掉又快又方便。”


    “所以,他们是先用法术灭了府中上下二十余人后,再布下锁魂阵的是么?”


    “嗯。无论背后是谁,想来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沈渊起身拍了拍手:“这边没什么了。先走吧。”


    怎知二人才从大宅中出来,只见得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正扒着墙边,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程衍觉得奇怪,向那头儿看过去,想叫他离远一些,可那孩子见被她发现,当即小腿一迈,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也许只是附近想凑热闹的孩子,但这地方终究并不安全,吓到人不提,误触阵法害了无辜之人就太不应该了。


    是以临走前,她还是叫沈渊将大门封好,又设下障眼阵法,叫其他人看不到这里,即便来了,也会被鬼打墙似的法阵引导着原路返回。


    “不过我说少见倒是真的,”沈渊声音了带了些许笑意:“至少比有人第一次出外勤,出去吐了半个时辰要强多了。”


    “居然还有这事儿呢,会是谁呀我猜猜,”她饶有兴趣地回道:“不会是陆副官吧?”


    “正是。”


    “我瞧陆副官如今这么可靠,竟然也有这种时候。那后来是如何克服的。”


    “从那次起,我让他连续负责半年里所有外勤,直到最后一次,正巧见到他中仵作间吃午饭,想来已经适应的很好了。”


    “…”


    那就不奇怪了。如此日日相见只怕比亲同事还亲。她哈哈尬笑完,又幸亏自己没有害怕,否则怕不是也要被抓去做半年的脱敏训练。


    二人到城中知府旁的一处客栈开了两间房间,又向店家要来笔墨。


    掌柜原本钻在柜台下算账,抬头见眼前一黑一青二人,那年轻男子对身边人言谈间却甚是体贴温吞,关系亲昵。


    二人皆衣着气度不凡,乍眼看去并肩站在一起甚是好看,绝非寻常人等,是以不敢怠慢,立刻迎了上来。


    沈渊接过后笔走龙蛇,在纸上简单几句,折好后随手递给堂内跑腿的小厮:“去,给祁县令。”


    对方接过信后当下小跑而去。没多一会儿听得敲门声,程衍打开门后,就见得一个手上扶着官帽,神色惶惶五十来岁上下的官吏前倨后恭着来了,手上拭着额角的汗,神色不安:


    “不知二位大人尊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没什么,我们也是刚到。您不必多礼。御剑而来也不废多少时间。”程衍站到一旁叫他进门。


    “是是,瞧我这脑子,忘了您这些修士腾云驾雾,莫说百里,就是千里也是半日的功夫。只是不知大人唤下官来,有何见教。下官素来听闻天枢威名盖世,仙人云集之地。我们庐州小地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万万海涵。”


    对方声音里带着些许讨好与试探的谄媚叫人听着有些不大舒服,程衍赶紧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见教万万说不上的,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顺便想请大人帮个忙行个方便而已。不知城外那户人家的事情,大人可否知情?”


    “哦,这,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大人今日远道而来,莫非...”


    他额前细密的汗珠冒得更勤,吞吞吐吐地。


    “既然知道,为何知情不报。人命案子也是能压得下来的么。”沈渊冷不丁插口。


    “不瞒您说,我们这些凡人哪管得了您这仙师们,都说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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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小鬼遭殃,万一反惹火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敢管。要下官说,指不定是背后招惹了什么仇家,遭报复了。


    “所以这家人是有什么仇家么。”


    “具体如何下官也不清楚,只知道从前也是做官的。您也明白这种,多多少少都不太干净,真讲坏也说不上坏。可是你自己觉得自己没办坏事,别人眼里可不这么觉得。指不定一句话没说对,就招谁记恨上了,连你自个儿都不知道呢。这还少见么?”


    “可寻常人家也不能用这等邪术害人性命,就算是寻仇,对方想必也是修真界颇有建树的人物了。”


    “难说哦,自己不会,还不能花钱么。现在只要钱给够,雇些会点仙术的人还是什么难事?”


    祁县令话音一顿,又蹭两步上前来:


    “嗨,瞧我这记性。谈这些没完没了了。二位远道而来,不如设宴为两位大人先接风洗尘,大人想问的,咱们酒罢再论,您看如何?”


    “呃这就不用了。我们有事,您真的不必麻烦了。”


    “是是,下官也知道您这些大人物日理万机,忙得很。您有吩咐,下官也必定照办。只恳求大人万万不要将此事再声张,尤其是那位姓沈的小侯爷知道。”


    “咦,这是为何?”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没得通融,若是叫他知道,下官头上这帽子,怕是要贬无可贬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人家要处罚你,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祁县令听她回答,觉得她这大约是不想插手,又或者对自己的处罚心中有数,不免惶恐更甚。


    他才刚从帝都被贬到庐州这半个乡下地方,未曾想帽子还没戴热,就出了这么大事,为了压下去没少威逼利诱勒令周边那群乡野村人与仵作们不得多嘴。


    乡里村人迷信,指不定胡言乱语出什么东西,必须要堵住嘴。


    而他匆匆结案是玩忽职守,知情不报更是罪加一等。天枢行事素来严苛,触犯律令无论凡人修士绝容不得一分情面。


    事已至此,人都找上门来,自然也没什么可辩驳的,只能是恳求着这些京里的大人们开开恩,好宽容一二,不至叫他丢了帽子。


    “哎哟。二位大人,二位仙师,你们也想想。在京城里头那我们庐州就是个小地方,光这座小城就已经是周围七十里地最有人气儿的了。人少,有点钱的富户到下头的小民,要么开曲坊要么不种地时候就在曲坊打工,就是靠着酿酒卖酒的生意,跟杏花开那两个月外地人来看看,住几天。


    现在出了这种事,传出去人人提起庐州,头一个先想到的是灭门血案,谁还愿意来,这不是断了上上下下的生计活路么?”


    他大约觉得程衍面相随和,紧抓着她不放一个劲儿地说起来没完:


    “只要你们说无事结案,旁人谁会知道?到时再求您面见沈小侯爷时候能记得美言几句,叫他开开恩,这不就成了?”


    “我说话真的不算数,可看不了我的。”


    “您这就太谦虚了。下官也不瞒您,我就仰仗您了,不知如何称呼?”


    程衍尴尬地笑了笑,见这个人俨然一副把自己当作了什么天枢司高官的模样,跟着混了个大人的名号,不免生出一种狐假虎威之感,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身边的人,想让他说话。


    然而沈渊在旁抱着胳膊,轻倚在桌边一声不吭。只有在祁县令一连串儿溜须拍马之下,眼角才蓄起些微笑意,稍稍点了点头道:


    “嗯,美言几句。”


    程衍瞪了他一下,沈渊眨了眨眼,显得很是无辜,而后才看向祁县令,没什么好气地打断他下一波恭维:


    “行了。废话就少说些,卷宗还有物证,都拿来吧。”


    “是,是。下官这就叫人呈上。那些东西收起来后,我们这帮人也都没动过,还是原模原样。这边请。说起来,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沈。”


    “啊!啊,您,您就是....”祁县令脸色顷刻变得煞白,杵在原地两手抬起放下放下抬起,额头汗珠冒得更密,彻底没了话讲。


    不多时,仵作端着几个托盘:


    “启禀二位大人,这些就都是从其中身上搜来的所有证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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