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弄哭是步拂衣怎么也想不到的,他软下声道:“我只是担心……哎,以后这些都会告诉你。真的没有把你排除在外。”
郁盛的声音有些沙哑,“真的吗?”
“真的。”
郁盛擦干泪水,应了一声,抬起手道:“拉钩。”
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不都成年了吗?
步拂衣心里这么想着,手却抬起来和郁盛拉了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行了吧?”
郁盛笑了起来,“嗯!”
“不过,郁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郁盛掏出怀里揣着的镜子,“靠这个息明镜。”
“……你还真会挑宝贝,这可是委员会排名前几的宝贝,这也拿出来了。”
郁盛腼腆地笑了,“正好看到而已。如果是我的等级不一定借的出来,所以用的步哥你的信息登记的。”
“……行,欠你的。”
话说开了,郁盛又恢复了平常的健谈,听完步拂衣的叙述,他恨恨地心道:“还让步哥怜悯他,看来揍轻了。”
面上却是一脸不忍,“怎么会有林华这种下三滥的人啊,比起那只欲魔他简直连狗都不如。”
步拂衣摸了下郁盛的头,有种我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感,“欲魔和人一样,诞生之初都是一样的。”
“嗯,我记下了。”
步拂衣起身穿上外套,“走,心结解开了,该喂饱自己了。吃完饭也该回A市了。”
……
李钰请两人好好吃了顿大餐,吃饭总是避不开喝酒,觥筹交错间步拂衣已经喝了一斤下肚。
李钰勾搭着步拂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着郁盛道:“拂衣啊……就是太认死理了。猎魔的时候就是猎魔……等认定欲魔和人类一样……说不干了……就真不干了……。这样……不好。”
郁盛倒了一杯凉白开滴了两滴白酒放到步拂衣手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没事,我会陪着他的。”
“嗝……但愿吧,你知道拂衣他就是为了……”
李钰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下去睡着了。
郁盛将桌上排列的茅台瓶子拨开,把步拂衣捞到自己身上,低声哄道:“该回去了,好吗?”
步拂衣挣扎了一下,道:“……李钰呢?我还能……再喝!”
“他已经醉倒了,是你赢了。”郁盛好脾气地扶着步拂衣,另外一边给胖大海发了消息,现在这情况今天是回不去了。
胖大海:「拂衣他每次喝酒就这样,几小时后就醒了。我和会长说了,给你们改了票。B市那边同事我叫了,你们等会儿哈。」
郁盛回了句谢谢,等了将近十分钟后,B市同事过来将三人带离了餐厅。
郁盛把步拂衣扛上床安顿好,静坐在他身边,熟睡中的步拂衣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白皙的脖子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拂衣……为什么你后来认为欲魔和人类一样?为什么不再猎魔了?”
月光下郁盛的影子拉得很长,映照在墙壁上仿佛正在亲吻睡梦中的人。
……
回到A市,活干得再好也逃不掉总结报告,不过现在有了郁盛,步拂衣只用在一旁嗑瓜子。
郁盛写完报告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步哥,你要不要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不用。”步拂衣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小视频上,“需要签字是吧?拿来。”
“不用,现在都全电子签名了。”郁盛想着步拂衣也不会用文档系统,就用步拂衣的账号签字提交,“可以下班了。”
步拂衣赞许地竖起大拇指,“下班下班,今天吃……”
走廊里的嘈杂声吸引了步拂衣的注意力,他打开相机就探出头去,顺便朝郁盛招手让他也来看看热闹。
郁盛无奈从工位出来,两人趴在门框上,目光落到热闹的走廊里。
“你们看什么这么激动呢?”胖大海路过忍不住拉开最外圈的人,“让我看看。”
虽然委员会在社区办公室的次时空,但可以通过特定渠道观察原时空的场景。
被拉开的同事看到是胖大海,往旁边退了一步道:“哦,就是金方社区来了一家三口,是女儿报的案,说她妈和疯了一样,疯起来不要命地打她,还骂她是垃圾,不如她亲戚家的女儿。”
“哦?有意思,我看看。”胖大海往前凑了凑,其他人都很自觉地给他让路,“看着架势,这家爹也不行啊,被这女的打成啥样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喂”胖大海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步拂衣的声音,“那女的身上有东西,你让人去介入下。”
胖大海挂掉电话,抓过刚才一起吃瓜的人道:“叫点人去和社区对接下,把这家人的资料和委托接过来。”
“是!”
步拂衣靠在门框上,宛若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本来还以为有什么乐子,结果是又来活了。不是我说,A市委员会之前有这么忙吗?”
“没有。”郁盛很真诚地道:“A市委员会曾经上了最高隐性收入编制榜第一,因为闲还有特殊补贴。”
“……”步拂衣想了想地下仓库里的宝物,暗骂一句,“还真是读书不如搞玄学,真特么**。”
郁盛把发过来的资料递给步拂衣,道:“看起来又是一场伦理大戏。”
“……我们是除魔师又不是社区心理咨询兼家庭关系调解师!”
郁盛手指点在文件上的抬头,几个红色大字彻底击败步拂衣的抱怨,“步哥,还真是。”
步拂衣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就要点燃,“……我让式神跟上去看看先。”
“嗯。”郁盛很顺手地把烟拿走,并对着门外恭敬道:“会长,您怎么过来了?”
“你以为你装作邵会长来就可以……”
“拂衣。”
步拂衣闻声一怔,看向门口的身影 ,“邵会长,还真是你啊。”
邵凯点头示意,走进来目光落到桌上干净的烟灰缸,才露出笑容,“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抽烟,熏到小郁怎么办?人家还年轻。”
“邵会长,步哥最近我在的时候都不怎么抽烟了。”
邵凯点了点郁盛道:“你就知道维护他。行了,这次来主要是问问B市的总结报告,你两写好没?”
就这啊?
步拂衣松了一口气,道:“已经交了,小……胖主任正在审核。”
“嗯,很好。这次社区新转过来的案件,你们怎么看?”
步拂衣叹了口气,有些幽怨道:“我还真不知道我还有心理辅导的能力,打着这名号去这家,真怕被打出来。”
邵凯被这副模样逗得笑了起来,“这不让专业的陪你去吗?小郁可有A大的心理学博士学位。”
“嗯?郁博,这次请多关照了。”步拂衣朝着郁盛挑眉,“多带带小步我。”
郁盛嘴角微微扬起,“客气,一定的。”
邵凯肯定地点头,“你们两……好好好,果然搭档还是需要八字相配的人。”
“邵会长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在相亲呢。”步拂衣忍不住调笑道:“我是没什么,人家郁盛年纪轻轻的可不能传出这种名声。”
邵凯的目光看了眼郁盛,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挪回目光,“别在这和我耍嘴皮子了,抓紧干活,快月底了……你懂的。”
“……您老放心吧!”
步拂衣狗腿地把人送走,走过来想搭上郁盛肩膀,却搭了个空,想起刚才的话,摸摸鼻子道:“我倒是不介意哈,但是我听说有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
“步哥,我先回去做饭。”
人走了,只留下步拂衣仰天长叹,“真是青春期的娃,心思堪比海底针。”
晚上步拂衣应付好会长后到家,桌上已经摆好晚饭,但没有看到郁盛的身影,郁盛的房门紧闭,估计这人在房间里。
步拂衣这辈子是真的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因为有些误会一旦发生,将会无法弥补。
咚咚咚。
敲门三下,郁盛把门打开,他的发尖还滴着水,似乎刚洗完澡,上身在浴袍中若隐若现,“步哥,你回来了。”
“咳,对。”
“找我有事吗?”
步拂衣的目光从郁盛的脸慢慢下移,最后恢复平静,“没事,今天邵会长开玩笑的,你不要在意。早点休息。”
“步哥。”
郁盛叫住转身的步拂衣,轻轻道:“在听到邵会长说出来的时候,我其实挺开心的,因为我和步哥……”
后面的话被终结在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步拂衣没有说话,郁盛也乖巧地没有动,一切的答案都在无声中交换。
许久后,步拂衣松手,目光不同于平日的轻佻,深深地落在郁盛身上,“……我帮你吹头发。”
“好。”
吹风机的风声掩盖了两人剧烈的心跳声,也隐藏了差点喷薄而出的感情。
步拂衣的手指穿过郁盛的发丝,娴熟地将头发分层吹干,“如果留长发,会很好看。”
“和步哥一样的吗?”
“不是,长发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