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峸沉默。
凌左俩人大气都不敢出,姿势怪异地坐着等他回答。
结果宁峸只是沉默良久,然后才说:“我先走了。”
凌左俩人面面相觑:后续呢?你之前说到一男的,然后呢?
“是谁给老大看上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你这什么表情?”左景看见凌溪脸上的表情,惊讶道,“你小子暗恋老大?”
“滚!”凌溪一个抬腿就将左景踹下了沙发。
左景夸张地大喊大叫,然后又坐了回来:“可你这表情不对啊。”
凌溪叹气:“老大以前从没单独提起一个人,无论男女,你难道没发现?”
左景茫然眨眼,老大平时确实不会提起谁,更不会单独地把谁提出来说起。
“所以老大是同?!”左景满脸写着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的表情。
凌溪再叹,这笨蛋总是捉不住重点,怪不得当初高考没能考理想的专业。
不过,如果宁峸是同,那对于他们这一派系来说,估计就只能和雷家他们打个平手了。
之前雷家大少出的那事,可不算小,难道现在真要将把柄就这样白白地送给对方?
宁峸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已经想到了?那对策是什么?
“这人到底是谁啊?”左景靠着凌溪在小声嘟囔。
是啊,这人到底是谁?
凌溪和左景心中想着这人到底是谁的那个谁,正在准备搞件大事!
莫浄已经过了叛逆期,毕竟他已经二十七岁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做事就会懂得把握分寸或适当的婉转。
为人嚣张,做事狂妄,一向是莫浄的代名词!
所以,这一次,莫浄其实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莫老板一直想安排长子出国,先让莫浄暂时远离众人视线,等时间过的差不多了,然后回来接管集团。
莫老板言而有信,小儿子虽然大学刚毕业就进入了集团,但在董事会议上,已经很明确地讲过长子才是接班人。
可惜最后问题出在了接班人这一环上,莫浄一直在唱反调,他既不出国,也不努力,甚至不愿意进集团。
就这样拖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前些日子,莫老板强硬表态,如果不出国,那就直接去集团上班,莫浄当他爸在放屁。
只是现在,为了三姐,莫浄打算破斧沉舟,最后的计划就是出国避难。
可这国一出,或许再无归来之日。
在知道了谁是李家第一竞争对手之后,接下来就是将手里的信息传给对方知道。
必须只能让一个人知道,不能大肆宣扬,有用的信息要当作秘密,如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也就不是秘密了,那就没有价值了。
更重要的是还要保护莫芸,不能让莫芸处于风口浪尖。
莫浄穿着件纯黑的polo衫配一条纯黑七分裤,脚上却穿着高帮牛皮靴,戴着顶黑色棒球帽,躲在树荫底下远远地正专注盯着教女学员挥杆的女教练。
童老板擦着汗走了过来,顺着莫浄的视线看,然后边喝水边笑骂:“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专心来打球的,鞋子都没穿对。”
莫浄笑了:“有我陪你来就偷笑吧,这么高大上的运动,你问问另外那几个,谁愿意来陪你装?”
童老板四十的人了,靠着自己拼搏开了一间大型的加盟超市,做的很成功生意很好。
他从曾经的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了今天的老板,除了没事爱和莫浄几人喝酒聊天外,就是复制了商贵圈子平时的活动,不是高尔夫就是交响乐。
总之就是想靠着自己手上有几个钱,努力洗干净脚上的泥巴当回城里人。
莫浄从来不是喜欢这些慢节奏运动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莫浄今天估计会和小良喝酒。
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之前留意的人向旁边走去,莫浄一伸坐累了的腰,对童老板说:“童老板你继续练,练好了我带天总他们过来观摩您风姿卓越无人能及的球技。”
童老板笑着伸手指了指他,莫浄对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像是不经意地跟着那人进了洗手间,确定这面只有自己和对方之后,莫浄选了和对方隔一个位置的隔间,然后拿出手机公放了几秒手机铃声,随即像模像样地喂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给还在厕所隔间的那位李家对手自导自演地来了一场:我在讲电话而有人刚好在隔壁厕间听到有关对手的一个惊天大秘密的的好戏。
这出戏的分量很足,足够让某个瞒着女朋友和别的女人结婚一年的渣男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但这事还牵连着凌家。
凌溪收到信息时,正在陪着左景挑选礼物。
左景笑的好不得意,他刚认识的心肝宝贝过生日,他嘴贱地对宁峸说什么“你得跟我学学如何讨好男人”之类的话。
他当笑话讲,没想到宁峸竟然点头说一起。
左景顿时像生吞了只苍蝇恶心的不得了。
他们虽说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宁峸在他心目中,就一直是冷漠淡然没有感情的人。其实宁峸也一直是这样的人,现在突然转换了画风,左景表示接受无能。
宁峸懒的理会左景夸张的表情,看了眼袖扣,转身走到另一边。
左景问他:“袖扣很好啊,你平常不都在用?”还专挑最贵的买。
左景拖着凌溪跟着宁峸转。
宁峸摇头:“他可能不会用。”莫浄袖子都是挽着的,让他系扣子……估计会嫌麻烦。
左景刚走到宁峸身边想说些什么时,一直接听电话没出声的凌溪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左景回头问他。
凌溪挂了电话,看了会左景,才说:“让老大自己选着,我们先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好吧,你这表情可不对啊,老大我们先出去喝杯酒,”左景对宁峸挥了挥手。
宁峸点点头,看了眼凌溪:“少喝点。”
凌溪笑笑:“没问题。”
在酒吧安静的包间里,左景喝着酒,问凌溪:“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莫家那小子,你玩腻了没?”凌溪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
左景听了,抬头仔细打量凌溪脸上的表情,对方脸上看不出什么,却是难得的为了这些玩意般存在的人如此正经地来询问他。
“你……看上他了?”怎么心里这么不是滋味呢?
凌溪摇头:“他那大哥有了些动作,现在这个敏感时期,他动这么一下,总得付出代价。”
“你是说莫帆那个大哥?不是因为莫帆?”左景睁大眼睛。
“你以为莫帆人见人见?”凌溪一副你丫没病吧的表情。
“嘻嘻,随便你动,反正我也腻了。”反正不是看上莫帆就行。
左景开心地喝光了杯里的酒。
“喝慢点,没人和你抢,”凌溪将填肚的点心餐碟移到左景面前。
“他那大哥做了什么?”左景笑嘻嘻地咬了口点心,味道不错。
“我大伯的大女婿偷吃没抹嘴,当事人是莫帆三姐,让莫浄知道了。”
左景想了想:“女婿?你大伯的继女嫁的那男人?他老婆知道没?离了吗?”亲女儿在国外还没结婚,只有继女结了婚。
凌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凌溪的父亲,凌溪的大伯自小身体就不好,婚后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却最终还是离了婚。
凌家大伯又大病了一场,后来和照顾他的高级特护结了婚,对方带有一儿一女,婚后两年生了个儿子,老来得子宠的不得了。
不过因为凌大伯身体差,自然就分薄了小儿子该得到的母爱,所以这小儿子是由姐姐带大的,和姐姐最亲,当初因为姐姐要嫁人还差点闹得人仰马翻。
凌溪说:“他们夫妻该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我只需要让莫浄付出代价就可以了。”
语气如此轻描淡写,却要就此决定莫浄以后的人生。
李家从祖辈就一直跟着凌家,上一辈也有联姻,到了这一代,也是如此。
莫浄早知道他动了李家会付出代价,他是觉得无所谓,想着他们最多偷偷弄死自己,但总得需要时间准备,毕竟是血腥事件,谁都不敢动作太大。
谁知道莫浄上午才给出了录音,晚上对方就有了动作,这行动太快了,莫浄只能认栽。
他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现在连退票都没办法了。
莫浄被拷着双手,照样坐没坐样地瘫在冰冷的椅子上,可惜没扶手,坐着有点儿不稳。
凌家放弃了那个男人,也要让莫浄进监狱。
莫浄觉得那个男人大概在凌家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否则怎么就这么给放弃了。
其实事实是凌家在立威,凌家的威严,不管是谁,都不允许踩踏。
凌溪直接将酒店的录音交给了警方,然后莫浄就以勒索钱财的罪名被捕,只要莫浄罪名成立,那么他在牢里,小命就等于捏在了凌家人手里,到最后或许他的结局是因为良心不安而畏罪自杀,但期间所发生的某些事情,通常就连强悍的男人也会觉得害怕。
莫浄知道这点,莫老板也知道这点,所以他第一次在小儿子面前露出了悲伤,表示以后或许这个家的富贵会从此消失,希望家里人能原谅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自私。
并且说不想连累家里人,愿意和妻子离婚,以后也不需要儿女来为自己养老。
莫老板为了莫浄这个儿子,决定放弃一切。
莫帆从小就知道父亲偏心莫浄,只是没想到,竟偏心到要为了莫浄一人,散尽家财妻离子散也在所不惜!
散尽家财!妻离子散!多么伟大的父爱,多么可笑的母亲和她生养的儿女!
莫帆看着哭的不像人样的母亲,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有“这个家散了才是最好的”想法。
“妈妈,你是爸爸的合法妻子,你难道就不能说一个‘不’字?”
“我错了错了是我错了……”莫夫人掩面趴在化妆台上,一连叠声说了好几个错字。
也不知道是在说当初她自己实在受不了外人的风言风语硬要离婚错了,还是在离婚之后又把结了婚的前夫搞到离婚错了。
或许最错的,是离了婚之后又复婚。
或许连她本人也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莫帆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这一切该怪谁,但他在这一刻非常非常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像莫浄他妈一样,是一个坚强且果断的人。
莫浄他妈在知道丈夫和前妻还有纠葛时,非常干脆利落地离了婚,哪怕当时的莫浄才刚一岁。
离婚后立即带着莫浄出国,在莫家老爷子和莫老板一年飞n次国外,等莫家把该给的能给的都给了,她这才愿意把莫浄交给莫老板抚养,但抚养权仍然在她手上。
哪怕离了婚,莫浄的妈妈仍然为莫浄从莫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可他的妈妈身为莫老板的妻子,陪着丈夫从一穷二白到如今的功成名就,她想维护本该属于她自己的一切,也并没有错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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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