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县令拉着陈远入大堂时,陈远感受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压抑。衙役们站在周围,目光坚定,严阵以待一般。似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始。
“大人,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就说。”
看到这个场景,陈远竟然有些拘谨,县令摆了摆手,示意衙役们下去。等衙役陆陆续续的走出去之后,陈远才收回了目光,坐在了椅子上。
“不瞒你说,这些日子山匪已经被我整治了不少,剩下的那些流寇不足为惧,只是这占地的富商实在难弄,给他们干活的百姓每年不仅赚不到多少钱,还会欠庄主许多钱,庄主也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本官倒是想着惩处,可是找不到办法,似乎无懈可击!”
县令愁的直叹气,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一身官服,便更忧愁起来。
见状,陈远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敢问大人是如何发现此事的?”
县令没有犹豫,答道,“看明清文集时看到康熙皇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我也是想效仿先贤下去看看,别的倒是小问题,但是城郊的庄子却是苦不堪言,还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若是我看到了却不管,那有何颜面穿官服?不如直接投汨罗江,还能让百姓吃点粽子!”
一句话,逗的陈远差点笑出声来,看着县令十分焦灼的样子,他立刻开口。
“大人,这人若是伪善了一辈子,那就是真善,大人若是同那富商要点钱,富商定然不会不给,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开窍了,愿意和他们私相授受,高兴至极呢!”
“我这般做有什么用处?”
县令有些迷惑的看着陈远,瞧着他一身读书之气,却古灵精怪的脑袋里都是想法,不由得觉得有趣。
“大人将这些银子都分发给那些贫苦的百姓,再找人散播消息,说他是大善人,这番捧杀之下,我就不信他还能和从前一样欺负百姓?须知,人伪善一辈子就是真善,到时候大人再让文书先生在苏城册上记录几句他的善事,想来就无虞了,毕竟人活着一辈子大多都在追名逐利,谁不想青史留名呢?”
听完陈远的办法,县令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上前两步,拉着陈远的手便止不住的夸赞。
“陈远啊,你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我替庄子上的百姓谢谢你了。”
县令说着,便要低下头来行礼,陈远立刻站起身来将他扶起。
“大人,让你行礼实在是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介读书人罢了,能够帮上黎民百姓实乃我之大幸,怎可受礼呢!若是大人日后还需要我出谋划策,您尽管吩咐就是。”
离开了县衙大厅,陈远也松了一口气。如今宦官当道,百姓艰难,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朝朝代代都这般,无穷尽也。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始终苦的都是一群人罢了。
“陈远,我们一起去吃酒吧,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我累的头发都快白了,快跟我喝酒去。”
王先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远上马车,陈远打量了一下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精明又贵气。
“你整日声色犬马的,怎么能长白头发呢?长白发也是应付那些花楼里的女人累的,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说话怎么和高草草这么像?我劝你千万别学高草草,他嘴毒的很,不知道有没有姑娘肯嫁给她。”
闻言,陈远笑出声来,马车走的时候有些抖,他笑的也在抖,王先知若是知道和他朝夕相处,每日对骂喝酒的是一个女人,说不定会跳起来叫,然后和高若绝交。
“快,快,快,赶紧进来!”
一进酒楼,陈远便闻见一种极其刺鼻的香粉味,抬头一看五颜六色的丝绸,随意舞动的身姿,娇俏如山间的灵猫一般,还真是惹人怜爱。
王先知看着陈远神情有些奇怪,便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里的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哎呀,哥哥告诉你,你过来喝花酒就不能这么无趣,姑娘跟你说话你就要应承着,男子在外面喝些酒怎么了,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就别端着了,不然我以为你有什么隐疾呢!”
王先知催促着,就把陈远往姑娘堆里面推,陈远还没站稳,就看到高若正和两个穿的像花孔雀一般的人儿说话,推杯换盏之间脸色潮红,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咬上一口,甜上半个月。
“陈远,你跟人家草草学学,看他适应的多快啊!”
陈远一回头,便见高若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合着整个花楼只有自己一个人苦不堪言,索性来着的美人都有高若挡着,他也轻松了不少,只顾着喝酒就是。
其实也怪不得王先知几次三番的过来喝花酒,这学习哪有不疯的?从古至今,上班没有不累的,学习没有不疯的,他这样倒也正常。
“这是宝月楼最美的小娘子,李芊芊,听说原本是要许给荣国公做小妾的,可荣国公的正妻死了,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几岁的女子,自然无暇顾及别人了,她便被宝月楼买了去,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通诗书,是好多公子的解语花呢。”
闻言,陈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芊芊,一身粉裙衬的人活泼灵动,拿着折扇将下半张脸挡住,一双眼眸就足以惊世骇俗,眼波流转之间,皆是柔情。
的确是个美人,看着就有宁静柔和之姿,知书达理之量。
“陈远,你看什么呢?”
高若的声音传来,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回过头来,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还真是个美人呢,不过你还是别看了,你对姓李的人恐怕会害怕吧!”
一句话出口,高若直接对着陈远的大腿掐了一下,很快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传来,陈远只觉得整个楼里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算是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