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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雪笺上的诗影词魂

作者:zym白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麓词心录》:第二百五十六章.雪笺上的诗影词魂


    第一章 冻砚呵冰,梅影初裁


    鹤岗的初雪总带着股执拗的劲头,刚过立冬就洋洋洒洒铺满了窗台。煜明哈着白气擦拭镜头,玻璃上的雾气洇出个模糊的圆,恰好框住院中那株老梅——枝头已缀了些微红的苞,被雪一压,像谁把胭脂点在了宣纸上。


    “煜明老哥,开门!送‘弹药’来了。”王建国的嗓门隔着木门震进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塑料袋响。


    煜明连忙拉开门,一股寒气裹着雪粒扑进来,王建国扛着个保温桶挤进来,头发上还沾着冰晶:“嫂子熬的姜汤,说你准是又趴雪地里拍照了。对了,这是你要的红绸子,裁缝铺老板说这‘醉流霞’色正配你的‘雪中佳人’。”


    桌上摊着的拍摄方案被镇纸压着,边角处画着草图:一位素衣女子立于梅下,手中捧一卷朱红线装书,背景是虬结的梅枝和飘落的雪花。煜明指着草图:“就差个模特了。昨儿去老年大学问,那帮老太太都说穿薄袄子怕冻着,你说上哪儿找这么‘耐寒’的佳人去?”


    “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建国放下保温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你看我闺女单位的实习生,学古典舞的,叫林溪。昨天给她看了你的构思,人家姑娘可感兴趣了,说就当体验生活。”


    手机屏幕上,穿练功服的姑娘侧身而立,脖颈修长如天鹅,眼神里有种清泠的韵致。煜明一拍大腿:“好!就她了!建国,你可得跟人家说清楚,咱这不是拍婚纱照,得在雪地里站上半个时辰呢。”


    “放心吧,人家姑娘说了,‘为艺术献身’。”王建国学起姑娘的语气,逗得煜明直笑。


    窗外的雪又密了些,煜明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洒金宣纸。砚台里的墨冻成了块,他呵着热气慢慢研磨,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雪中佳人》七律上——那是去年试拍时写的草稿,“素衣仙子立寒枝,手捧丹书意韵痴”,此刻看着,倒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拍摄预写的注脚。


    “说起来,你这诗里的‘丹书’可有讲究?”王建国凑过来看,“上次陈教授说,红书配素衣,是‘寒中一点暖’的点睛之笔。”


    “可不是嘛。”煜明放下墨条,手指划过“红梅点雪惹情思”的句子,“就像这梅苞,没开的时候看着冷,可那点红藏在雪里,比开了还勾人。摄影也是这道理,得找着那‘一点红’,画面才有魂。”


    正说着,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林溪姑娘抱着个古典手炉站在雪地里,身上已换了件月白色的棉麻襦裙,外罩一件素白披风,长发松松挽了个髻,簪着一支银质梅花簪。雪落在她肩头,瞬间就化了,倒像是披了层流动的银纱。


    “煜明老师好,王叔叔好。”姑娘声音轻柔,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凇状。


    煜明眼睛一亮,连忙把人让进屋:“快进来暖暖!你这扮相,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他指着墙上的诗稿,“你看,‘冰肌玉骨风中立,秀目红唇笑里持’,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林溪凑近看诗,忽然轻呼:“呀,这首《梅下佳人》里的‘蓝袖轻拂寒蕊动’,我好像在哪个古画里见过类似的意境。”


    “是仇英的《梅石图》吧?”正在摆道具的陈教授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拿着本画册,“你看这页,仕女衣袂与梅枝的线条呼应,跟煜明构思的画面异曲同工。摄影和绘画,说到底都是‘造境’。”


    陈教授翻开的画册上,墨梅疏影横斜,仕女衣袂翩然。煜明忽然想起什么,从书柜里拿出个檀木盒子:“差点忘了这个——祖传的竹刻书签,刻着《寒江独钓图》,给你拿在手里,比空着手有味道。”


    林溪接过书签,指尖触到冰凉的竹纹,忽然笑道:“煜明老师,您这不是在拍照片,是在搭一个诗的场景呢。您看这素衣、红书、梅枝、雪粒,还有这竹刻书签,每样东西都带着诗意,凑在一起,就成了您诗里的‘佳人雪景化成诗’。”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煜明心里。他看着窗外的老梅,又看看眼前的林溪,忽然觉得这姑娘说得对——他要拍的从来不是简单的人像,而是把诗词里的意境,用镜头“翻译”成看得见的光影。


    “好了,准备得差不多了。”王建国扛起三脚架,“雪正下得紧,这会儿光线最柔和,适合拍‘雪落青丝韵更添’的感觉。”


    煜明点点头,把相机包挎在肩上,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诗稿。砚台里的墨已研好,雪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书卷翻开千古梦”七个字仿佛活了过来,在雪色中微微颤动。


    第二章 雪庭按快门,诗骨入画来


    院子里的老梅树下,雪已积了三寸厚。林溪按煜明的指点,侧身立于梅枝旁,左手轻扶虬结的树干,右手捧那卷朱红线装书。雪花落在她发间,转瞬即逝,唯有几瓣调皮的粘在银簪上,像撒了把碎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对,就这样,眼神往书里看,像在跟古人对话。”煜明半跪在雪地里,调整着镜头焦距,“陈教授,您看这角度要不要再低一点?”


    陈教授举着反光板,眯眼观察:“低些好,让梅枝从肩头斜出,跟书的弧度形成呼应。注意背景的留白,就像你诗里写的‘雪落青丝韵更添’,这空白要能‘添’上雪的流动感。”


    王建国在一旁负责“造雪”——他用筛子盛了细雪,轻轻摇晃,雪花便如柳絮般飘落。林溪的白披风被风吹起一角,月白色襦裙的下摆扫过雪地,留下一道淡痕。


    “咔嚓”,快门声轻响。煜明回看显示屏,只见画面中,女子素衣映着红梅,朱书捧着雪光,发间银簪与飘落的雪花虚实相映,恰是“白发簪花添雅韵,红梅点雪惹情思”的绝佳写照。


    “好!这张眼神绝了!”王建国凑过来看,“你看她睫毛上的雪珠,跟缀了水晶似的,这就是你说的‘冰肌玉骨风中立’吧?”


    林溪冻得直搓手,却笑得眉眼弯弯:“煜明老师,刚才雪落进脖子里的时候,我忽然就懂了‘寒香与共醉心扉’的意思——不是真的醉,是心里头觉得清透,像被这雪水洗过一样。”


    “说得好!”煜明放下相机,给姑娘递过手炉,“古人说‘诗思在霸桥风雪中’,这冷里头,才有真性情。你看那梅花开在冬天,不就是为了跟雪较劲儿吗?”


    正说着,李大爷和张老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过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煜明啊,可算找着你们了!”张老爷子嗓门洪亮,惊飞了枝上的麻雀,“老婆子蒸了枣泥糕,说你们在雪地里耗着,得垫垫肚子。”


    李大爷揭开食盒,热气腾腾的枣香混着雪气弥漫开来。他指着林溪的装扮:“哎哟,这姑娘往梅树下一站,跟我家那幅老挂历上的‘踏雪寻梅’似的!煜明,你这镜头要是能把香气拍出来,那就更绝了。”


    “香气拍不出来,可能写出来啊。”陈教授笑着拿出笔记本,“刚才看你们拍,我瞎琢磨了首《西江月》,你们听听:‘雪落梅枝轻颤,衣飘玉靥含香。佳人静读韵悠扬,宛若仙姿模样。’”


    “好个‘玉靥含香’!”煜明击掌赞叹,“陈教授这词,把视觉和嗅觉都写活了。你接着念。”


    “素袂纷飞寒夜,青丝漫卷银妆。此般情景惹愁肠,梦里相思长放。”陈教授念完,望着漫天飞雪,“我这‘惹愁肠’,其实是看这景太美,怕它转瞬就没了,心里头舍不得。”


    林溪听得入了神,忽然轻声说:“我刚才站在那儿,想着要是真能回到古代,在这样的雪天里读书,旁边有梅有雪,有像煜明老师这样的人拿镜头记下来,就算冷点,也值了。”


    这话让在场的老人们都笑了。煜明望着林溪冻得微红的鼻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拍雪景时的情景——那时他刚退休,拿着旧相机在江边瞎转悠,看到一个小女孩在雪地里追着麻雀跑,红围巾在白皑皑的世界里格外亮眼,他按下快门,从此就迷上了这“寒中一点暖”的意境。


    “来,姑娘,再拍几张动态的。”煜明重新举起相机,“你假装翻书,风吹动披风的时候,我喊‘停’。”


    雪又大了些,风卷着雪花掠过梅枝。林溪依言翻动书页,朱红的书脊在素白的世界里划出一道流动的红线。忽然一阵强风袭来,她的白披风猛地扬起,像一只振翅的白鹤,恰好有几瓣早开的梅花被风吹落,飘在书页上。


    “停!”


    快门声与落梅同时定格。煜明看着显示屏,呼吸都屏住了——画面中,风雪、梅枝、素衣、朱书、落英,还有姑娘微微扬起的下颌,构成了一幅流动的诗画。尤其是那几片落在书页上的红梅,像极了谁不经意间盖下的朱砂印。


    “这……这简直是‘佳人倚树雪纷飞,蓝袂白裳映腊梅’!”王建国激动得直搓手,“煜明,你这镜头是通了神了!”


    煜明放下相机,手指有些发抖。他想起早上研墨时看到的诗稿,原来所有的构思、等待、风雪中的坚持,都是为了这一刻——让诗词从纸上走下来,活在镜头里,也活在每个凝视它的人心里。


    李大爷把枣泥糕分给大家,热气腾腾的糕点在雪地里散发着甜香。张老爷子咬了一口,忽然指着梅树:“你们看,刚才那阵风把雪吹下来,梅枝都挺直了,跟人似的,抖落了一身的担子。”


    这句话像一道光劈开了煜明的思绪。他忽然明白,自己拍的何止是雪中佳人,更是这天地间不肯被严寒折服的生命力——是梅枝的倔强,是雪花的灵动,是姑娘眼中的清辉,也是老朋友们风雪中作伴的热乎气。


    第三章 词心融雪色,光影记流年


    回到书房时,暖气片烘得人身上发暖。煜明把相机连接到电脑,屏幕上立刻铺开一片雪光梅影。林溪凑在旁边看,忽然指着一张照片:“煜明老师,您看这张,我翻书时不小心把书签掉在雪地上了,您居然也拍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画面里,竹刻书签躺在雪地里,《寒江独钓图》的纹路清晰可见,旁边是几滴融化的雪水,像谁落下的泪。煜明放大图片,忽然笑道:“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比刻意摆拍更有味道。你看这书签上的孤舟,跟你手里的朱书,一静一动,倒像是古今对话。”


    陈教授端着姜汤过来,看着屏幕点头:“这就叫‘意外之趣’。摄影和写诗一样,不能全靠安排,得留点‘天机’。就像你那首五言诗写的‘佳人披素袍,梅雪映容娇’,这‘娇’字不是装出来的,是自然而然流露的。”


    “说到五言诗,”王建国从包里掏出几张打印纸,“煜明,你上次写的《雪中佳人》绝句,我拿去让书法班的老郑写了,你看这字配不配你的诗?”


    纸上是遒劲的行楷:“佳人倚树雪纷飞,蓝袂白裳映腊梅。手捧诗书添雅韵,寒香与共醉心扉。”墨色在宣纸上浓淡相宜,尤其是“醉心扉”三个字,笔锋里仿佛带着酒香。


    煜明摩挲着纸页,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书柜前翻找。片刻后,他拿出一个旧相册,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几十年前,他在粮食加工厂上班时拍的,背景是轰鸣的机器,工友们穿着蓝色工装,脸上沾着面粉,却笑得灿烂。


    “你们看,”煜明指着其中一张,“这是老张,就是现在跟咱们一起采风的张老爷子。那时候他还是个壮小伙,扛麻袋能扛两百斤。”


    林溪看着照片,又看看窗外正在扫雪的张老爷子,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煜明老师,您这相机真是厉害,能把时间都装进去。”


    “不是相机厉害,是日子本身就值得记。”煜明合上相册,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雪中佳人,“你看今天拍的这些,再过几十年,也是值得拿出来看的。那时候咱们都老了,看着这些照片,还能想起今天的雪,今天的梅,还有你这姑娘站在雪地里的样子。”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转动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夕阳穿过云层,照在梅枝上,把残雪映得透亮。煜明忽然想起李大爷刚才说的“抖落一身担子”,觉得这话用在自己身上也合适——退休前扛的是粮食袋,退休后扛的是相机包,可心里头的担子,却越来越轻了。


    “对了,林溪姑娘,”陈教授忽然开口,“你刚才说在雪地里觉得‘清透’,我这有个想法——咱们把今天的照片配上诗词,做个电子画册,就叫‘雪笺诗影’,怎么样?”


    “好啊!”王建国立刻响应,“我闺女会做视频,让她加个背景音乐,就用《梅花三弄》,绝配!”


    林溪眼睛发亮:“我还可以给画册写个跋,就写今天在雪地里的感受。煜明老师的诗,陈教授的词,还有照片里的光影,都是雪笺上的诗魂呢。”


    煜明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走到书桌前,铺好新的宣纸,饱蘸浓墨。窗外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纸上,像一幅移动的水墨画。


    “你们聊,我再和一首《雪中佳人》。”他沉吟片刻,笔走龙蛇:


    “雪压梅枝玉作堆,素衣人立画屏开。


    朱书漫卷千年意,青鬓轻沾一点皑。


    莫道寒深情易老,须知韵远境方来。


    快门按处光阴定,留得清芬入镜台。”


    写完最后一个字,夕阳恰好沉入西山,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王建国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洒在宣纸上,“留得清芬入镜台”几个字熠熠生辉。


    林溪轻声读着诗,忽然抬头看向煜明:“老师,您这‘清芬’,说的是梅香,也是您镜头里的诗意吧?”


    煜明放下笔,笑了。他看着电脑里的照片,看着墙上的诗稿,看着身边谈笑的老友和年轻的姑娘,忽然觉得这雪落的日子,因为有了光影和诗词的加持,竟变得如此丰盈。


    此刻,书房里的水仙又抽出了新的花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煜明想起第一次带林溪看梅时说的话——梅花开在冬天,是为了跟雪较劲儿。而他用镜头和诗词记录下这些瞬间,又何尝不是在跟岁月较劲儿?


    “来,咱们选照片吧。”王建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张‘红书映雪’必须放第一张,太惊艳了!”


    “我觉得这张‘落梅翻书’更有意境。”陈教授指着另一张照片。


    “我觉得都好!”林溪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煜明笑着加入讨论,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滑动。屏幕上的雪光梅影流转,仿佛无数诗句在光影中绽放。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拍摄,一场聚会,更是一群人用热爱在岁月里写下的注脚——当雪落无声时,总有诗心与光影,在云麓之间,镌刻下永不凋零的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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