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只能躲着了,在海边玩了这么久,也够本了,我很快订票回去。
自从上次拒绝后,她半夜冲下去了,我追不上就算了,后面几天我再没有见过苏夏,我心里有些放松了。
谁知道临出发这天,我又见到她了。
我收拾行李,玄关的灯刚亮起,门铃猝然炸响。透过猫眼,苏夏的影子被楼道灯光拉得很长,手里还攥着那把印有卡通鲸鱼的雨伞,是我们在海边便利店争抢的最后一把。“快递说你拒收了我的包裹。”
我不得不打开门,她站在门口,一袭米色波西米亚长裙随风轻摆,裙摆处绣着的花朵图案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外搭一件镂空钩花的米白色针织罩衫,透着若有似无的温柔。
我看了她一遍,还好,毫发无损。
她今天背着亚麻编织的草编包,露出里面塞着的蓝白条纹沙滩巾一角。
脚上踩着双珍珠装饰的米白色夹趾凉鞋,脚踝处还系着串贝壳脚链,走动时发出细碎声响。发间别着朵半蔫的鸡蛋花,海水打湿的卷发随意披散,浑身都氤氲着未散尽的海盐气息。
看起来,她心情应该不算坏。这下我可以放心的离开了,萍水相逢,多的我做不了,我没有那闲工夫。
她声音闷闷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其实我只是想把贝壳风铃寄给你,你拒绝了我,我不好意思再收着你买的礼物。”
我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发抖,我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额...要进来喝杯姜茶吗?”苏夏抬起头,睫毛上的水珠扑簌簌落进笑涡里。
我做贼心虚,怕她看见行李。
“其实我很胆小。“她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雨声忽远忽近,“那天你拒绝我后,我下楼在你楼下的便利店躲了三小时,看酸奶保质期都看了五遍。“她转身时眼睛亮晶晶的,“但我总觉得,执着的人会得到双倍运气。”
千万别这么觉得,太执着了我只会为难。我抓着头发,憋着气,“其实我要回去了。”
茶几上的姜茶腾起白雾,氤氲中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密封罐。晒干的贝壳被她磨成心形,最中间嵌着枚淡粉色的海螺——正是那天我在退潮时没捡到的那枚。
海浪声里,风铃在暮色里轻轻摇晃,像是谁在说,有些逃避,终究会变成命运的迂回重逢。
“我买了机票回去,你……好好游玩。”我笑着说。
她垂眸盯着地面,海风掀起裙摆上的贝壳刺绣,发出细碎轻响。
良久才抬起头,睫毛上凝着的水珠不知是海浪还是泪水:“其实这张船票,我买了双份。”
“没想到。”她从草编包里抽出两张被海水浸得发皱的船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票根边缘,“结果你说要走了。”
我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骤然收紧,想着飞机的值机时间,“我恐怕不太方便。”
她突然轻笑出声,将船票塞进我掌心:“现在还来得及改签吗?灯塔下的海鲜粥摊老板娘说,台风天的晚霞配螃蟹粥最鲜。”
“来不及了,下次吧。”我拒绝了。
返程的航班落地时,城市正下着细密的雨。
飞机轮胎与跑道剧烈摩擦的震颤从脚底传来,轰鸣声中,我机械地解开安全带。
舷窗外细密的雨幕里,城市的霓虹在水痕中晕染成破碎的光斑。
取行李时,行李箱滚轮卡在地砖缝隙里,刺耳的声响惊得我浑身一颤。
出了机场,雨水顺着伞骨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我鬼使神差地走向公交站台,那是曾经和夏哲常坐的路线。
玻璃候车亭上的水渍扭曲着人影,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夏哲为我撑伞的模样,她黑色的发偶尔垂在我肩头,而现实中,空荡荡的站台只有我和潮湿的晚风。
回到公寓,玄关处,我盯着鞋柜里那双落灰的运动鞋,夏哲买的,是有一次穿回自己身体的时候,被我偷偷带出来了,鞋带还是她帮我系的蝴蝶结。
手指抚过鞋面上沙粒留下的划痕,喉咙突然发紧,那些被刻意压制的回忆如涨潮的海水,瞬间漫过心头。
深夜辗转难眠,手机在枕边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后,一张模糊的照片跃入眼帘:灯塔下的海鲜粥摊在雨中亮着暖黄的灯,空着的座椅上放着两个碗,蒸汽袅袅升腾。短信框里只有一行字:“想你了,我看天气预报,你那边下雨。”
苏夏?她这是搞什么?
我猛地坐起身,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雨刮器在窗外规律摆动,将雨水切割成无数闪烁的星子。
我翻相册,却看到一张海边的图,惊觉自己竟存着那张没删的合影。
这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夏哲,我把那女孩的合照删了。
忘记这一次旅行吧,夏桐。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被回忆缠绕着,呼吸中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她的脸也更加清晰。
“我真没出息。”我情不自禁的想哭。
舍不得,我根本舍不得死,如果我死了,柳寅怎么办?而且,死了,夏哲会过得更自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陪谁就陪谁,我无法不嫉妒,无法不愤怒。
我怕我死不瞑目,死了也被她气活了。
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我盯着通讯录里夏哲的名字,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按下了拨通键。嘟嘟声像重锤敲击耳膜,直到第五声,那边才传来带着困意的不耐烦:“柳大小姐,深更半夜,你发什么疯?”
“你说...执着的人真的会有双倍运气吗?”我攥着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听筒里传来床单摩擦的窸窣声,夏哲冷笑一声:“怎么,被哪个人甩了?早跟你说过别玩...”“我遇见了一个人。”我打断她,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她会在暴雨天追着我送贝壳风铃,会买双份船票等我回头,可我...”
话尾消散在颤抖的呼吸里。夏哲沉默良久,突然嗤笑:“所以你大半夜打电话,是想让我夸你魅力大?”
“没有。”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风铃投影,那是苏夏留在我行李箱夹层的小物件,“你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叹息:“柳寅,如果不是我妹妹认识你,我想,我们不会有交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能说原因吗?”
“单纯看你犯贱不顺眼。”我说。
“与你无关。”她冷冷的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时,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夏哲,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一直对你那么温柔?我会一直容忍你背叛我?
我打开定位,看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结婚私家侦探发给我的所有消息,我立刻下楼,很快我开着车出发了。
大概40多分钟,我来到了夏哲的小区。
我早就在这里租了一个房间,很顺利的让保安给我开了门。刷电梯卡上了楼,我叫的开锁师傅已经在了。
因为房门是挨着的,我拿着柳寅和夏哲的照片,和开锁的男的说我们是朋友,再加上我说给他500,房门很快开了。
开锁的很快走了。
我把门反锁上,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我来到卧室,轻而易举的制服了熟睡的人,不过几下,夏哲很快醒了,她挣扎着就要从我的身下逃脱。
“柳寅?你怎么来了?”她不耐烦道:“你这是私闯民宅。”
“嗯。”我膝盖抵住她腰侧,指尖狠狠扣住她腕骨,骨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夏哲后颈抵着床头木框,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松开!”
她求饶:“我保证我不会报警。”
“当我傻。”我嗤笑。她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床头夜灯将我们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像两具纠缠的困兽。我俯身逼近时,鼻尖撞上她微凉的额头,她混合着桂花味的呼吸喷在我脸颊:“谁告诉你的,我家地址?”
夏哲突然发力翻身,想将我反压在被褥间。我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尖深深陷进她单薄的肩膀。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卷着细雨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屋内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凝结。“柳寅?”
“嗯?”我喉咙发紧,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怎么。”
她偏过头去,下颌绷得死紧,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跳动。“柳寅,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因为上次的事不高兴吗?”
“你知道我和妹妹的事?所以你是为了夏桐打抱不平。”她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突然剧烈挣扎,膝盖猛地撞向我的腹部。
“呃——”
我吃痛松开手,她趁机翻身滚到床沿,发梢凌乱地散在苍白的脸颊旁,眼神里却还倔强地燃着怒火,“我有我的计划,你非要把一切都搞砸吗?”
“还有我的家事不需要你操心,希望你能保持距离。”她警惕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头野兽一样。
我撑着床单坐起身,胃部的钝痛混着怒意翻涌:“计划?计划用身体换钱。”
夏哲的瞳孔猛地收缩,方才的嚣张瞬间瓦解。她攥着床单的手指关节发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想多了....”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映得她眼底闪烁的水光格外刺目。
她这么高傲,我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了,她怎么能忍住?她不骂我,也不揍我,她眼里始终没有我。
假如我一辈子都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岂不是一辈子都这么煎熬?
煎熬的只有我,那就太寂寞了。
夏桐:[愤怒][愤怒]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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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