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数学课后，在同学们隐隐祈祷下，班主任残忍打破不切实际的幻想，宣布下周四周五开学考后，同学们如丧考妣。
老班乘胜追击，表示寒假作业下周一前收齐，周一算账后，现场已了无生气，哀声遍野。
王浩然这样从不放假写作业选手已经没了早上的活力，想找好兄弟肩膀靠一靠，又想到自家好兄弟是个卷王，作业一定是写完了的，更加感到无力。
“义父义父”地喊着，也得不到豹爪下的救命良药。
程则就扫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趴下睡觉。
在王浩然的哭诉下，白雾知道了原来程则是个喜欢挑灯夜读的，难怪他天天早上睡觉。
白雾之前也见过这样喜欢搞夜间战术的，但是自己不爱这样，而且白妈妈和白爸爸也会催促白雾早早睡觉，他们家是晚上12点准时关灯。
槐湖一中高二的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毕竟是高二下学期刚开学，即使有点不适应，但是总体大家都在认真地学习。
班主任通过监控观察一番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还用手机勉励了同学们一番
声音一出把在底下偷偷用手机玩游戏的王浩然都吓了一激灵。
白雾偷偷看着王浩然打挺久了，这一下让他对枪没对过，屏幕灰了。
白雾为他可惜地叹口气，导致程则都没忍住看了一眼。
夜晚时候，白雾明显感觉自己同桌有活力多了，突然想到黑豹好像是夜间动物，程则也算符合他的动物习性了。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不给带手机等电子产品，但是他们几个明显不是特别乖的主儿，程阿姨也知晓儿子肯定是带了手机，也不怎么管他。
今晚也是临时发消息告诉了程则白雾，有事情处理比较棘手，她和鹿爸爸都回不来，所以要程则晚上带着白雾回家。
白雾背着书包跟着程则走到校门口时候，肚子不合时宜地抗议了。
白雾：……
白雾看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它真是不争气。
程则看了眼依旧“面瘫”的同桌，已经有点摸清他的性格了，虽然白雾还是没什么大表情，但程则察觉出了他的尴尬。
程则说校门口有个关东煮很好吃的便利店，问白雾要不要去吃，白雾连连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要去时，程则突然猛地回头看向校门口左边茂盛的绿化带，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变得异常闪烁。
树影婆娑，路灯昏暗。
白雾顺着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轻声问：“怎么了？”
程则垂下眼睛，道：“没事，去便利店吧，这时候可能人不少，去晚了可能吃不上了。”
白雾一听赶紧跟上了，生怕自己没吃上热乎的。
*
开学考的日子很快到来，高二（1）班作为新高考政策下物理方向的化生选手被分在了顶上三层。
白雾好巧不巧和程则分在了一个考场，偷偷观察，发现程则考试时候早上不会睡觉。
背影看起来还挺老实的，认真在写试卷。
这大约是豹哥白天最清醒的时候了吧。
程则和白雾都不是选择考前在门外捧着书一直突击的人，而是选择差不多的时间到，然后直接扫描后进去。
程则虽然每天都一副睡不醒，不想管闲事的样子，但是白雾每次考前去接点水，程则也会跟上来陪着，等白雾先进考场后，他才会扫描进来。
白雾猜测，也许程阿姨和鹿叔叔特意叮嘱过程则多多照看他吧，觉醒期的幼崽比平时都脆弱很多。
白雾自觉占用豹哥很多睡觉时间，每次接水都会拿过程则的杯子“哒哒哒”地跑去一起接满，程则每次都随他去了。
因为他们和王浩然的考场离得有点远，所以他们俩也就没等王浩然，豹哥考试中午每天就领着小狐狸去食堂吃饭。
其实主要是怕去晚了排队久，程则看了眼埋头干饭的小狐狸，觉得他应该不经饿。
二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少了王浩然这个话密的居然也没太大影响，吃饭时候竟然有种和谐的安静氛围。
知道白雾爱吃，程则带着他这几天吃了程则觉得还不错的几家店。
白雾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一日三餐，这时候他明显比平时更活泼一点。
看着每天埋头“苦”干的小狐狸，程则莫名有种成就感，就是小狐狸看起来不怎么长肉，还是瘦条条的样子。
槐湖一中老师们改试卷效率非常快，没等两天就出了成绩。
高二（1）班开始押宝，猜猜这次端坐年级第一宝座的会是谁。
白雾还没有和这群人混熟，平时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不好亲近，白雾没有参与押宝活动中，同学们也没人好意思邀请他加入。
程则还在一边睡觉，白雾坐在座位上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一个不太高的男生大声道：“这还用猜吗？要我说肯定还是高智辉啊，我高哥有时会失手，但绝大多数不就是他了吗？”
坐在离讲台很近一个男生，听完此话，左手咖啡，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右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个男生应该就是高智辉了。
一个女生不认同地说：“不一定呀，侯静怡有时也是第一。”
白雾现在记住了几个提名率高的同学，高智辉和侯静怡都是其中的人物，属于班里面成绩领跑的同学。
白雾之前动动鼻子有点不确定，侯静怡的气息隐藏比王浩然好多了，最后程则确认了他的想法，侯静怡是只猴妖。
槐湖一中风水挺好啊，白雾之前整个学校都没遇见过两个妖怪，光高二（1）班里面都比之前见得多了。
白雾他们这个年龄小妖，气息不稳，很容易被察觉，白雾觉得侯静怡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份，因为上次路过时候觉得她多看了自己两眼。
王浩然虽然是只虎妖，但等成绩这时候比侯静怡更像猴子，腿抖个不停，自个兄弟已经睡了，只能拉旁边的白雾说句话：“兄弟，你成绩咋样啊？每次一等分我就紧张，尤其紧张语文啊，我语文最差了，我爸每次看我成绩都怀疑我不是纯种东北虎。”
白雾仔细听着，圆圆的眼睛就是直直望着你，还时不时点点头，“嗯”个几声，让你明白小狐狸实在认真听你讲话的。
王浩然这个话痨，意外发现了自己的观众至交，如获至宝，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这么一直认真听他讲话，小嘴叭叭叭越说越起劲。
最后是程则实在被吵到了，眼神逼迫下，王浩然才住了嘴。
程则的手抓进头发向后撩了一下，淡淡道：“你倒是爱听他讲话。”
白雾看着，程则光洁的额头露出，比平时闲得更有攻击性一点。
肯定的是，程则对自己没有攻击意向。
白雾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的。”能听见很多八卦和奇闻，小狐狸就是容易被这些吸引。
程则没再说话了，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嘴巴也是抿着，随后淡淡地说一句“困了”又趴下。
看着程则的头发旋，白雾想着程则昨晚又在熬夜，半夜出来上厕所，程则的门缝里都透出光了。
不过，程阿姨和鹿叔叔昨天没回来。
白雾有点担心地问过程则，程则习以为常地告诉他自己父母经常这样，工作时间也是不定，可能突然加班回不来，也可能一个月都很清闲。
早上白雾起床时候闹铃其实没有醒，因为白雾是被香醒的。
他探头向楼下厨房望去，发现是程则在做饭。
程则反应特别敏锐，他一下就看见在楼上探头探脑的小狐狸。
早上的小狐狸看起来懵懵的，眼睛还是和饱满的葡萄一样圆圆的。
程则让白雾洗漱好下来吃饭，白雾听话地去了卫生间。
白雾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回味，他发现和自家炸厨房基因会遗传一样，程则家做饭好吃基因好像也会遗传唉，程则做的饭真的很香。
上课铃打响后，同学们纷纷回到位置上，出去和朋友打球的另一话题人物侯静怡也抱着自己心爱的排球回来了。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年近退休的老教师了，是非常追赶潮流的开朗老太太，属于嘴上说自己快退休不想管，但是依然管得严的老师，知晓网络热梗，文学讽刺艺术也运用炉火纯青，导致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在她课上写理科作业，程则也敬她三分。
语文课代表是侯静怡和她的同桌，她们两把答题卡找来一一发给了同学们。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报着开学考分数:“这次我们班又没有完全消除‘困难户’，语文不及格依然是那两位。”
台下同学都了然地笑着起哄喊着“王浩然”和“程则”名字，王浩然笑嘻嘻依旧不着调，程则稳坐不乱。
语文老师敲敲讲台维持秩序，接着道:“这次语文年级第一在我们班，是新来的白雾同学135分，很不错啊，我们一中出的试卷比较难，能上135真的不容易啊，我记得年级第二名就127分，直接断层了啊。”
同学们惊讶后捧场地开始鼓掌，受到周围同学目光洗礼的白雾默默将背挺得直直的。
王浩然“嘿”了一声转过身来“啪啪啪”鼓掌，比谁都响。
程则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新同桌语文这么好。
语文老师看了看白雾，再看见旁边的程则又忍不住感叹：“程则你的字能不能练练，有你同桌一半好看就行了。”
白雾偷偷瞄了眼程则的答题卡，有被同桌狗爬的字再次攻击到，无论多少次，他依然不能把这手字和程则联系上。
程则在那几瞬息里还是感觉到了。
程则绷着脸，默默侧身挡了挡自己的答题卡。
下课时，王浩然不出所料来到这边，笑嘻嘻地伸手要抓程则答题卡。
程则板着脸拍开他伸来的爪子。
语文课好像就是一个起始的信号，后面是一轮一轮的震惊。
在各个科目里面最时髦的英语老师踩着细高跟进来，头发是染的红色烫卷。
根据王浩然的消息，这个英语老师长得很漂亮而且讲话又温柔，但是是只笑面虎，不是英语老师是虎妖的意思，她就是深意里面的笑面虎。
英语老师细声细语地说着有点犀利的话：“这次来的新同学真的很棒啊，给我很大的惊喜，英语考了149分，也是年级第一哦，我看了下扣一分在小作文上面，其实不是写得不好，应该就是那个改卷老师吝啬于给满分，有的老师就是这样的，总喜欢扣一分，大家也知道哈。”
同学们惊呼声一片，不是白雾考不了满分，而是“改卷老师吝啬”。
同学们渐渐从震惊到麻木地鼓掌。
当班主任宣布这次年级第一是白雾时才又掀起了热潮，不过数学第一依旧是铁打不动的程则，这是白雾唯一没有得班级第一的科目。
程则感受到了新同桌略微炙热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无措。
白雾其实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这个学科了，刚刚的略微炙热的眼神没有“敌意”，全是欣赏罢了。
不过，在周围同学们的偷瞄里面，感觉学霸应该觉得干掉自己的同桌，这个数学第一来的更快。
而高智辉是年级第二，侯静怡是年级第五，前十分数都咬得非常紧，有的甚至只差了0.5分，但白雾整整甩了高智辉12分。
这让同学们再次沸腾，毕竟高智辉也没有这么辉煌地当过年级第一。
一下课，很多人都拥上来直呼“牛逼”。
不久，高智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走向了白雾。
他的眼神在镜片的反光下看不清虚假，嘴角线条紧绷，感觉浑身也在绷着。
白雾突然有点警觉，要是有耳朵，现在狐狸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程则感受到了新同桌的警惕，轻轻看了高智辉一眼。
周围观众都屏气凝神，目光交接，看着高智辉缓缓走来……
“白雾同学，请教教我第15题吧！”高智辉虔诚地捧着物理试卷，虚心求教，甚至他还弯腰呈九十度！
白雾：……
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