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尾巴》 第1章 第一章 白雾拉着自己白色行李箱在晚山清溪这个高档小区里面晕头转向，导航都救不了路痴小白狐。 他那对不靠谱的摄影师父母最近要去国外出差很久，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白雾一个人在家里照顾自己，就和他商量好后托付给了靠谱朋友，转学来了这里。 白雾天生长了一张清冷脸，但是眼睛圆圆的，末尾却是微微上挑，像个小勾子，平时不做表情时候看起来拒人如千里之外，武力更是青丘白狐家族幼崽里面的佼佼者。 白雾父母作为白狐家族里面赫赫有名的“不务正业”的白狐夫妇，理所当然地没有给家族增光添彩，潇洒快活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照白狐家当家大妖的话来说，他们家算是“歹竹”出好笋，白雾勤勉好学，除了好像有点面瘫外，其它方面深得家族长辈的心。 而迷路的小笋此刻正在内心嘀咕，自己不就是之前做饭差点炸了厨房，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学会做饭，就这么不放心他一个人生活吗，还有……真的找不到程阿姨家了。 白雾拉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父母朋友程阿姨电话打来了，来给白雾指路。 程阿姨一通指挥无果后，最后派出自己儿子来接白雾，让白雾发完定位后在原地耐心等待。 白雾蹲在地上，戳戳从地缝里面坚强生长的小野草，暗暗想着爸爸妈妈说过的话。 程家是黑豹家族，程阿姨是黑豹家族现今掌权大妖的女儿，自己找了个鹿妖老公，据说性情很温和，程阿姨的儿子程则，不仅是黑豹家族当代翘楚，更是妖怪里面公认新生代最有天赋的天骄。 黑豹家族里的大妖每次见到白狐家长辈就要炫耀一番在家后辈天赋异禀，白狐家长辈都是面上祝贺，暗暗咬牙，背地翻白眼。 白雾每次看见长辈们背地里悄悄翻白眼就很羡慕，因为他还没学会翻出这么白的白眼。 两家关系非常塑料，心知肚明地互相装着，反倒自家父母不爱修行，不乐意参与家族事务，游山玩水，结识好友众多，与程阿姨鹿叔叔是真正关系亲近的好友。 白雾心里如是想，继续戳着小野草。 “哎，小狐狸，能不能别戳我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出现。 白雾收手惊起，内心波澜起伏，但是依然面无表情，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不起眼小野草，到底怎么看也不像什么成精的草妖一样有灵性。 好像看懂了他内心想法，小野草抖抖叶片:“就你这道行不深的小狐狸，当然看不出老夫我修行之匪浅!” 白雾:“哦。”确实没能力看出来。 听着白雾看似敷衍的回答，小野草……呸，野草大妖精不满起来，鼓起叶片看起来想要放个大招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长长见识…… 啪—— 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突然出现踩了上去。 白雾瞪大葡萄大的眼睛，抬头看去都是腿，看了很久才看见一张看起来很不爽的酷哥脸，似乎没睡醒被迫叫起来干活的样子。 等白雾站起来才发现长腿酷哥居然还比他高半个头。 酷哥看起来睡眼惺忪，“你就是白雾吧，我叫程则，是来接你的，先加个wx，以后好联系。” 白雾观察一番道:“谢谢。”白雾扫了下没睡醒酷哥的二维码，成功加上好友。 辛苦酷哥没睡醒就来接迷路的狐狸了，不过好像忘了什么…… “喂，臭小子，竟然踩老夫!” 本来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酷哥立马醒了，程则退后了几步，最后目标锁定在一株小野草上。 野草妖精对自己被忽视更加不爽。 程则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蹲下观察这株平平无奇的野草。 白雾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同款蹲姿。 野草大妖精抖抖自己被踩扁的身子，心疼地揉揉被踩蔫的叶子，语气非常不友好:“黑豹家的小子，看都不看就踩老夫!” 程则饶有兴趣地说:“算我今天没睡醒，祝爷爷您老人家天天在各个地缝里面装野草也不腻啊。”自己想伪装就算了，关键被踩到还要嚷嚷一阵。 祝爷爷想要嗤之以鼻，最后发现自己现在形态没有鼻，只能哼了一声，理直气壮:“老夫爱怎么就怎么，你这小子故意的吧，以你实力识不破老夫障眼法?!”况且普通凡力怎么可能把草妖完全踩下。 程则:“祝爷爷您可误会我了，我只是感觉附近有道行匪浅的老妖精想要倚老卖老教训小妖精，想来阻止一下，只是没想到您老在这儿啊。” 倚老卖老的祝爷爷:“……”就知道黑豹家这小子豹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见着逗够了，程则招呼着白雾跟他回去，徒留野草大妖精一个草在原地生气。 路上，程则打着哈欠说:“那是祝爷爷，是个龙胆草妖怪，不过老头脾气古怪，爱在小区各个地缝装野草，你平时遇见不理就是，他也不会怎么样。” 白雾端着他那清冷的脸点点头。 程则轻轻瞟一眼觉得借宿的这只白狐好像性格挺冷淡啊，果然程女士说的什么乖巧可爱都是骗人的。 眼睛倒是挺大的。 程则心里加上一句。 * 回到程家，程女士早早准备好了单独给白雾一个房间，紧挨着程则房间，内里明显被细心布置过，一切都很舒心。 程女士说，为了让白雾适应新环境，特地让白雾转去程则班级里面，正好程则没同桌，和班主任打过招呼让白雾和程则坐一起。 没错，新时代，人妖共存，妖怪们通通都要像人类一样接受教育，参加各项考核。 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大妖与人类当权者之间达成共识，建立各种机构，而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恐慌，除特殊情况外，妖怪被要求不得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 程阿姨安排得事无巨细，什么东西都给白雾准备好了。 白雾:“谢谢阿姨。” 程则回来刚沾上椅子就睡着了。 程阿姨看着气不打一处来，都早上九点了，她这个儿子还一副睡不够样子。 随后把程则赶去楼上睡觉，又因为工作忙，让鹿叔叔带白雾转转，尤其要认清小区里面的路。 鹿叔叔确实是很温柔心细的人，讲话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鹿叔叔特意叮嘱道:“听你父母说最近你现在处于觉醒期，需要特别注意，这月的安抚剂带够了吗？不够我们去妖怪管理局再领取。” 白雾点点头，这月的领够了，都放在书包里面。 作为妖怪，他们这个年纪大多处于幼年期，对于妖怪来说，幼年期长短取决于修行高深。 虽然白雾现在按人类年龄来算只有17岁，今年11月才成年，但是按妖怪来说，只要渡过幼年期来到成年期就算是成年妖怪，已经不是需要父母保护的幼崽了，而从幼年期向成年期过渡的这一小段时间被称为觉醒期。 处于觉醒期这一段时间里，妖怪们人形保持会非常不稳定，而且情绪也变得奇怪和平时有差别，也许会易暴易怒，也许会敏感爱哭，具体也是因妖而异的。 为了避免妖怪在人类面前幻化兽形，引起慌乱，上层特意研发了安抚剂，由妖怪管理局每月发放，可以帮助妖怪们稳定情绪，保持人形的稳定，平稳渡过觉醒期。 像白雾这个年龄接近成年期的妖怪可谓翘楚，白雾也是他们家族里面被别的妖怪爸妈常常挂嘴边的“别人家的幼崽”。 可是听爸爸妈妈说过程则好像11岁时就渡过了成年期，这在天才妖怪里面也是实属罕见的奇才。 所以自家不靠谱爸妈是怎么认识程则一家的呢，白雾面无表情地默默想着。 当回来时，鹿先生先去厨房做饭，程阿姨已经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离开家了。 白雾提出想帮忙打下手的想法，鹿叔叔当然不会让白雾来干活，让他耐心等待，可以在家里转转。 白雾听话地在房子里面转来转去，这座房子有两层，程则和白雾的房间都在二楼紧挨着 外面有个小花园种了很多品类的花草，很像鹿叔叔的手笔，属于草食妖怪特有的自然亲和。 白雾看完了后，百般无聊，开始戳戳手机，准备看看新加的酷哥的wx。 酷哥的头像好似是全黑的，白雾点开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张图片原来是某种黑色动物的黑毛图片，白雾不用想就知道这很可能就是程则本体的毛发。 因为白雾头像也是这么来的，他的头像乍一看起来白茫茫的，但其实是毛茸茸的。 作为青丘狐族，他们狐狸无一不爱美，更是无一不欣赏自己的美貌。 白雾放出了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仔细数了数已经有六条了，大多数狐狸只有三条不到的尾巴，白雾这个年龄有六条尾巴，在白狐里面天赋异禀不为过。 他摇了摇自己的大尾巴，对比之下，还是觉得自己的白毛更漂亮。 程则的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一个签名——没事别找，有事勿扰。 酷哥的朋友圈也是实在无聊，白雾划着划着手机开始发呆，但是手还戳个不停。 “我拍了拍‘程则’的橙宝橙宝” 第一想法是，果然，死手就会偷偷犯事。 第二想法是，……？！！！ 白雾盯着拍出的东西久久不能回神，比刚刚发呆时候看起来更呆。 惊，原来你是这样的酷哥！ 白雾对程则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就这样错过了最佳撤回时机，爪子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白雾本来有点懊悔，但是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谁会更尴尬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第2章 第二章 鹿叔叔的饭很快就做好了，闻起来巨香，看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别人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小狐狸那是被勾的不要不要的。 白雾被馋得偷偷咽口水，桌上还有他最爱的烧鸡！ 其实白雾厨艺这么烂也是有遗传在的，父母做了这么多年的饭，虽说不炸厨房了，但是也一般般，白雾可能更爱吃食堂一点。 但是依照父母对自己一家子的了解，又实在不放心白雾住宿，不炸厨房炸洗衣机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乎，还是拜托了朋友照看幼崽，别把自己整没了。 鹿叔叔喊程则下来吃饭，白雾的眼里只有桌上的饭菜了，等程则下来后，都忘记了观察酷哥的表情，看可以开动时候就扎头猛吃。 白雾吃得很香，鹿叔叔也很开心，整张桌子上，最同桌异梦的当属程则了。 谁懂被爸爸叫起来起床，习惯性看下手机有什么新消息，最后在睡眼朦胧里被攻击醒。 程则本想解释，维护自己的形象，奈何小狐狸吃得太投入，一点眼神交流的空隙都没给过来。 只能等最后光盘后，程则和白雾帮着鹿叔叔收拾餐具。 像程则这个年龄的男高中生吃得很多了已经，但是白雾比程则吃得更多，多到程则一瞬间有点怀疑这个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小狐狸是不是平时受什么虐待了。 但显然白雾父母看起来都不是那样的妖怪。 等一切收拾完毕后，程则侧身拦了一下白雾。 举着两爪，吃多喝多想去卫生间解手的白雾：？ 程则：“那是大冒险输了，我朋友恶搞让我设的。” 白雾歪歪头，刚吃饱没反应过来。 程则莫名感觉面前这个清清冷冷的狐狸像是春天刚从地里面探出头的春笋一样水灵灵，别说还挺萌的。 “咳，就是微信那个拍一拍。”程则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白雾恍然大悟般地睁大眼睛，然后点点头相信了。 你还是那个酷哥，不是橙宝。 见他明白，程则也没多说了，四处找了下自己书包准备拿上去补个寒假作业，挑灯夜读一下。 程则找了半天，才在沙发上找到自己前两天丢在角落的书包，单肩准备背上去，正好遇见了上完厕所出来准备上楼的白雾。 白雾走进程则时候明显愣了下。 程则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书包上有个大橙子图案。 程则：。 程则张张嘴，想说这是程女士送的，但是对上白雾“自觉了然一切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的目光后，程则又闭嘴了。 两相对立，很是无措。 最后在鹿叔叔的疑惑下，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双双上楼关上了门。 到了晚上，爸爸妈妈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白雾爬在床上，自在地露出自己六条蓬松的尾巴和耳朵，白狐夫妇同样露出耳朵尾巴摇了摇，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家崽崽，刚分别一天不到就想念了。 “小笋啊，是不是瘦了。”白妈妈心疼道。 白雾看着自己圆滚滚肚子：“……” “妈，我们才分别不到一天。”白雾提醒道。 “哎呀，别人不是都这样关心自家幼崽的嘛。”白妈妈嗔怪道。 确认自家崽崽过得适应得还不错，白狐夫妇也放心地挂了电话。 * 到了第二天早上开学的日子。 白雾早早起了床，发现程阿姨和鹿叔叔已经在准备早餐了，依然是精通厨艺的鹿叔叔掌勺，程阿姨会帮着择菜什么的。 应了程阿姨去叫程则起床，白雾敲了好几遍程则的门，但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程阿姨在他来叫醒程则之前就嘱托过白雾说程则睡过去像猪一样，必要时刻再叫不醒就打醒。 白雾当然不会这么做，进房耐心地叫着他的名字，混着程某人订的闹不醒自己的闹钟，直到闹钟重复响了五轮，才看见某人有了苏醒的迹象。 程则皱着眉头摸手机，下意识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拖几分钟。 手不经意触碰了指纹锁解开，程则还没注意手机上内容，昨晚只看一眼就没兴趣关掉的小视频继续播放起来： “啊～不要啊公公～” …… 程则猛然起身，关上手机，这下是彻底醒了。 望着眼睛睁得圆圆表情似有明悟的白雾，程则想直接爆锤王浩然狗头，脸比早起还臭。 白雾很快恢复自己的表情，觉得不能让当事人太尴尬，想了想道:“程阿姨叫我来喊你起床吃早饭。” 程则努力绷住表情道:“这个小视频是我一个朋友给我发的，我没看。” 白雾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好兄弟挡箭牌咧，理解理解。 程则:“。” 眼看程则要憋死了，白雾贴心转头准备出去，给当事人留下空间，走到门口还是想着细心嘱托一句:“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节制。”不然天天白天都那副睡不醒样子，应该也会肾虚。 最后头也不回，没有管身后人的死活。 看着精神头很好的白雾和表情丧丧的程则下来，程女士和鹿先生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自家儿子天天睡不醒样儿，就今天格外蔫巴了点。 白雾吃着美味的饭感觉自己尾巴都要钻出来摇两下了，反观程则更加神游天外。 程则觉得自己最近睡眠额外不好，心脏有点承受不了惊吓。 吃过后，程阿姨和鹿叔叔先送他们俩去学校，而后再去工作。 槐湖一中，是全省赫赫有名的重点高中，出过很多优秀名人。 白雾先去班主任那里，随后和班主任到教室，而程则先去了教室。 寒假刚过的补作业热潮，连槐湖一中的重点班高二（1）班都避免不了被席卷。 刚进班的程则被一群嗷嗷待哺的男高中生扑着喊着叫义父求理科作业抄，尤其是程则平时玩得最近的好兄弟王浩然叫得最欢。 程则看到王浩然这张脸就没好气，什么也没说，作业就是不给。 王浩然就坐在程则座位前面，反思自己干过啥事就小声嚷嚷：“哥们，我说至于吗？我看你x冷淡样实属担心，才发几个片儿给我兄弟助助兴，你怎么还翻脸呢？” “嘶，难不成，你还能看时候被发现？”王浩然作思考状看着程则。 程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王浩然：…… 王浩然沉默两秒，实在没忍住，“噗嗤”就笑起来，也不管旁边人死活，不过周围的同学们都习以为常了，毕竟这就是个闹腾的时不时发疯的主儿。 王浩然凑近：“真的吗哥们？” 程则看着放大的这张贼脸就手痒，还没等出手，班主任就领着白雾来了。 所有人“刷”地一下坐好，该收收，该藏藏。 高三（1）班的班主任叫陈泽东，大家都亲切地叫他一声“东哥”，东哥是数学老师，人到中年，头发却依然旺盛，最难得的是对教育依然充满热情。 东哥笑着将白雾推到台前道：“这新转来的同学叫白雾，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大家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 同学们“啪啪啪”地掌声一片，一是附和老班，二是新同学长得还真是不赖啊，就是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 随后，陈泽东把白雾安排在了程则旁边，惹得班里女生们频频不经意回头。 没办法，两个帅哥就是养眼啊。 王浩然很快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了，转头就想和新同学交流交流。 白雾嗅了嗅，小声道：“老虎？” 王浩然虎躯一震，不对，现在没有现原形，警惕观察后发觉白雾居然是只狐狸。 王浩然作为大众姓名在大家学习日子里属实遇见不少，老虎家族顶着头顶的王字在丛林里面威武霸道，可谓是顶级掠食者。 王浩然小时候经历多次重名，感到非常不爽，觉得与自己威武的老虎真身不配，闹着要改名，被自己父母一顿好打。 原因是小王浩然抓着字典偷偷研究半天最后，觉得“霸”这个字最适合当自己的名。 王浩然父亲实在忍不了自己有个想要当王八的儿子，叫上媳妇一起上就是“爱的教育”，自此，王浩然改名的念头也被扼杀进摇篮里面。 王浩然这人着实很有趣，把自己改名往事添油加醋说给了白雾，让白雾这个“面瘫”都破了功。 程则发现白雾笑起来居然有小酒窝，淡淡的，不是很深。 圆圆的眼睛这时候更像个小勾子了。 三两下地，王浩然和白雾自然也是熟了。 王浩然平时就是自来熟，广交好友，各个班几乎都有他可以称兄道弟的朋友。 程则淡淡地收回目光。 后来，白雾渐渐发现，程则不仅放假在家里总是睡不醒，连在学校也是，上课照睡不误，而且很少有老师管程则，最多打趣他两下。 但程则有一节课是醒着而且认真听的就是语文课，白雾瞟了一眼，发现酷哥的字实在不酷，甚至……有点丑。 程则：“。” 尽管白雾目光收得快，但是黑豹是很敏锐地，比如敏锐发觉新同桌瞟了一眼他的字，并且小小惊讶了一番。 对比白雾那手清秀的字，自己的字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了。 程则坐直了身子，开始慢慢地写字，妄图让自己的字工整一点。 半天其实也过去地很快，当上午第四节课的铃声响起，无数男女奔涌向食堂。 程则和王浩然带着白雾去了3号食堂，这是他们平时经常光顾的地方。 见白雾造的饭比自己还多，王浩然小小震惊一把。 在白雾去加饭时候，小声悄悄问程则程家怎么不给小狐狸饭吃，得到程则眼神后又怂怂地缩回脑袋。 第3章 第三章 下午数学课后，在同学们隐隐祈祷下，班主任残忍打破不切实际的幻想，宣布下周四周五开学考后，同学们如丧考妣。 老班乘胜追击，表示寒假作业下周一前收齐，周一算账后，现场已了无生气，哀声遍野。 王浩然这样从不放假写作业选手已经没了早上的活力，想找好兄弟肩膀靠一靠，又想到自家好兄弟是个卷王，作业一定是写完了的，更加感到无力。 “义父义父”地喊着，也得不到豹爪下的救命良药。 程则就扫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趴下睡觉。 在王浩然的哭诉下，白雾知道了原来程则是个喜欢挑灯夜读的，难怪他天天早上睡觉。 白雾之前也见过这样喜欢搞夜间战术的，但是自己不爱这样，而且白妈妈和白爸爸也会催促白雾早早睡觉，他们家是晚上12点准时关灯。 槐湖一中高二的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毕竟是高二下学期刚开学，即使有点不适应，但是总体大家都在认真地学习。 班主任通过监控观察一番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还用手机勉励了同学们一番 声音一出把在底下偷偷用手机玩游戏的王浩然都吓了一激灵。 白雾偷偷看着王浩然打挺久了，这一下让他对枪没对过，屏幕灰了。 白雾为他可惜地叹口气，导致程则都没忍住看了一眼。 夜晚时候，白雾明显感觉自己同桌有活力多了，突然想到黑豹好像是夜间动物，程则也算符合他的动物习性了。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不给带手机等电子产品，但是他们几个明显不是特别乖的主儿，程阿姨也知晓儿子肯定是带了手机，也不怎么管他。 今晚也是临时发消息告诉了程则白雾，有事情处理比较棘手，她和鹿爸爸都回不来，所以要程则晚上带着白雾回家。 白雾背着书包跟着程则走到校门口时候，肚子不合时宜地抗议了。 白雾：…… 白雾看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它真是不争气。 程则看了眼依旧“面瘫”的同桌，已经有点摸清他的性格了，虽然白雾还是没什么大表情，但程则察觉出了他的尴尬。 程则说校门口有个关东煮很好吃的便利店，问白雾要不要去吃，白雾连连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要去时，程则突然猛地回头看向校门口左边茂盛的绿化带，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变得异常闪烁。 树影婆娑，路灯昏暗。 白雾顺着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轻声问：“怎么了？” 程则垂下眼睛，道：“没事，去便利店吧，这时候可能人不少，去晚了可能吃不上了。” 白雾一听赶紧跟上了，生怕自己没吃上热乎的。 * 开学考的日子很快到来，高二（1）班作为新高考政策下物理方向的化生选手被分在了顶上三层。 白雾好巧不巧和程则分在了一个考场，偷偷观察，发现程则考试时候早上不会睡觉。 背影看起来还挺老实的，认真在写试卷。 这大约是豹哥白天最清醒的时候了吧。 程则和白雾都不是选择考前在门外捧着书一直突击的人，而是选择差不多的时间到，然后直接扫描后进去。 程则虽然每天都一副睡不醒，不想管闲事的样子，但是白雾每次考前去接点水，程则也会跟上来陪着，等白雾先进考场后，他才会扫描进来。 白雾猜测，也许程阿姨和鹿叔叔特意叮嘱过程则多多照看他吧，觉醒期的幼崽比平时都脆弱很多。 白雾自觉占用豹哥很多睡觉时间，每次接水都会拿过程则的杯子“哒哒哒”地跑去一起接满，程则每次都随他去了。 因为他们和王浩然的考场离得有点远，所以他们俩也就没等王浩然，豹哥考试中午每天就领着小狐狸去食堂吃饭。 其实主要是怕去晚了排队久，程则看了眼埋头干饭的小狐狸，觉得他应该不经饿。 二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少了王浩然这个话密的居然也没太大影响，吃饭时候竟然有种和谐的安静氛围。 知道白雾爱吃，程则带着他这几天吃了程则觉得还不错的几家店。 白雾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一日三餐，这时候他明显比平时更活泼一点。 看着每天埋头“苦”干的小狐狸，程则莫名有种成就感，就是小狐狸看起来不怎么长肉，还是瘦条条的样子。 槐湖一中老师们改试卷效率非常快，没等两天就出了成绩。 高二（1）班开始押宝，猜猜这次端坐年级第一宝座的会是谁。 白雾还没有和这群人混熟，平时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不好亲近，白雾没有参与押宝活动中，同学们也没人好意思邀请他加入。 程则还在一边睡觉，白雾坐在座位上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一个不太高的男生大声道：“这还用猜吗？要我说肯定还是高智辉啊，我高哥有时会失手，但绝大多数不就是他了吗？” 坐在离讲台很近一个男生，听完此话，左手咖啡，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右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个男生应该就是高智辉了。 一个女生不认同地说：“不一定呀，侯静怡有时也是第一。” 白雾现在记住了几个提名率高的同学，高智辉和侯静怡都是其中的人物，属于班里面成绩领跑的同学。 白雾之前动动鼻子有点不确定，侯静怡的气息隐藏比王浩然好多了，最后程则确认了他的想法，侯静怡是只猴妖。 槐湖一中风水挺好啊，白雾之前整个学校都没遇见过两个妖怪，光高二（1）班里面都比之前见得多了。 白雾他们这个年龄小妖，气息不稳，很容易被察觉，白雾觉得侯静怡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份，因为上次路过时候觉得她多看了自己两眼。 王浩然虽然是只虎妖，但等成绩这时候比侯静怡更像猴子，腿抖个不停，自个兄弟已经睡了，只能拉旁边的白雾说句话：“兄弟，你成绩咋样啊？每次一等分我就紧张，尤其紧张语文啊，我语文最差了，我爸每次看我成绩都怀疑我不是纯种东北虎。” 白雾仔细听着，圆圆的眼睛就是直直望着你，还时不时点点头，“嗯”个几声，让你明白小狐狸实在认真听你讲话的。 王浩然这个话痨，意外发现了自己的观众至交，如获至宝，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这么一直认真听他讲话，小嘴叭叭叭越说越起劲。 最后是程则实在被吵到了，眼神逼迫下，王浩然才住了嘴。 程则的手抓进头发向后撩了一下，淡淡道：“你倒是爱听他讲话。” 白雾看着，程则光洁的额头露出，比平时闲得更有攻击性一点。 肯定的是，程则对自己没有攻击意向。 白雾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的。”能听见很多八卦和奇闻，小狐狸就是容易被这些吸引。 程则没再说话了，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嘴巴也是抿着，随后淡淡地说一句“困了”又趴下。 看着程则的头发旋，白雾想着程则昨晚又在熬夜，半夜出来上厕所，程则的门缝里都透出光了。 不过，程阿姨和鹿叔叔昨天没回来。 白雾有点担心地问过程则，程则习以为常地告诉他自己父母经常这样，工作时间也是不定，可能突然加班回不来，也可能一个月都很清闲。 早上白雾起床时候闹铃其实没有醒，因为白雾是被香醒的。 他探头向楼下厨房望去，发现是程则在做饭。 程则反应特别敏锐，他一下就看见在楼上探头探脑的小狐狸。 早上的小狐狸看起来懵懵的，眼睛还是和饱满的葡萄一样圆圆的。 程则让白雾洗漱好下来吃饭，白雾听话地去了卫生间。 白雾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回味，他发现和自家炸厨房基因会遗传一样，程则家做饭好吃基因好像也会遗传唉，程则做的饭真的很香。 上课铃打响后，同学们纷纷回到位置上，出去和朋友打球的另一话题人物侯静怡也抱着自己心爱的排球回来了。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年近退休的老教师了，是非常追赶潮流的开朗老太太，属于嘴上说自己快退休不想管，但是依然管得严的老师，知晓网络热梗，文学讽刺艺术也运用炉火纯青，导致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在她课上写理科作业，程则也敬她三分。 语文课代表是侯静怡和她的同桌，她们两把答题卡找来一一发给了同学们。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报着开学考分数:“这次我们班又没有完全消除‘困难户’，语文不及格依然是那两位。” 台下同学都了然地笑着起哄喊着“王浩然”和“程则”名字，王浩然笑嘻嘻依旧不着调，程则稳坐不乱。 语文老师敲敲讲台维持秩序，接着道:“这次语文年级第一在我们班，是新来的白雾同学135分，很不错啊，我们一中出的试卷比较难，能上135真的不容易啊，我记得年级第二名就127分，直接断层了啊。” 同学们惊讶后捧场地开始鼓掌，受到周围同学目光洗礼的白雾默默将背挺得直直的。 王浩然“嘿”了一声转过身来“啪啪啪”鼓掌，比谁都响。 程则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新同桌语文这么好。 语文老师看了看白雾，再看见旁边的程则又忍不住感叹：“程则你的字能不能练练，有你同桌一半好看就行了。” 白雾偷偷瞄了眼程则的答题卡，有被同桌狗爬的字再次攻击到，无论多少次，他依然不能把这手字和程则联系上。 程则在那几瞬息里还是感觉到了。 程则绷着脸，默默侧身挡了挡自己的答题卡。 下课时，王浩然不出所料来到这边，笑嘻嘻地伸手要抓程则答题卡。 程则板着脸拍开他伸来的爪子。 语文课好像就是一个起始的信号，后面是一轮一轮的震惊。 在各个科目里面最时髦的英语老师踩着细高跟进来，头发是染的红色烫卷。 根据王浩然的消息，这个英语老师长得很漂亮而且讲话又温柔，但是是只笑面虎，不是英语老师是虎妖的意思，她就是深意里面的笑面虎。 英语老师细声细语地说着有点犀利的话：“这次来的新同学真的很棒啊，给我很大的惊喜，英语考了149分，也是年级第一哦，我看了下扣一分在小作文上面，其实不是写得不好，应该就是那个改卷老师吝啬于给满分，有的老师就是这样的，总喜欢扣一分，大家也知道哈。” 同学们惊呼声一片，不是白雾考不了满分，而是“改卷老师吝啬”。 同学们渐渐从震惊到麻木地鼓掌。 当班主任宣布这次年级第一是白雾时才又掀起了热潮，不过数学第一依旧是铁打不动的程则，这是白雾唯一没有得班级第一的科目。 程则感受到了新同桌略微炙热的眼神，莫名感觉有点无措。 白雾其实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这个学科了，刚刚的略微炙热的眼神没有“敌意”，全是欣赏罢了。 不过，在周围同学们的偷瞄里面，感觉学霸应该觉得干掉自己的同桌，这个数学第一来的更快。 而高智辉是年级第二，侯静怡是年级第五，前十分数都咬得非常紧，有的甚至只差了0.5分，但白雾整整甩了高智辉12分。 这让同学们再次沸腾，毕竟高智辉也没有这么辉煌地当过年级第一。 一下课，很多人都拥上来直呼“牛逼”。 不久，高智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走向了白雾。 他的眼神在镜片的反光下看不清虚假，嘴角线条紧绷，感觉浑身也在绷着。 白雾突然有点警觉，要是有耳朵，现在狐狸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程则感受到了新同桌的警惕，轻轻看了高智辉一眼。 周围观众都屏气凝神，目光交接，看着高智辉缓缓走来…… “白雾同学，请教教我第15题吧！”高智辉虔诚地捧着物理试卷，虚心求教，甚至他还弯腰呈九十度！ 白雾：…… 程则：…… 第4章 第四章 自此，高智辉每天都来向白雾请教问题，周围的同学们对此现象都习以为常了。 而每次高智辉来问题时，程则都会醒来，然后开始刷卷子或者看会书，也不会干预他们讲题目。 但是白雾觉得这样打扰到程则睡觉了，很认真和程则说过这个问题，并告诉他自己可以去高智辉那里讲题目，不打扰程则睡觉。 但是程则回绝了，理由是白雾现在觉醒期状态不稳定，很脆弱，需要他陪着，自己睡不了也没什么，平时其实都在眯着，然后提到程阿姨和鹿叔叔特意叮嘱他要照顾好白雾的，自己要尽到责任。 程则的眼眸是琥珀色的，琥珀色照理说很温和轻润，但是白雾从中体会到不容拒绝的感觉，于是似懂非懂地妥协了下来。 这天，白雾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卷子，他下意识抓住，以为是高智辉又来了，但是转眼一看，居然是他同桌——睡不醒的酷哥。 白雾再一看，酷哥给来了一张语文试卷，上面……满是鬼画符？ 白雾充满疑惑地望了过去，表示自己的疑惑。 程则靠在椅子上，垂下眼，道：“能不能教一教我语文？” 白雾懵了一瞬。 程则抬眼看了一眼正向着走过来的高智辉，转头问：“教得了他，教不了我吗？” 白雾脑子没转过来，但是下意识已经摇了摇头，不然感觉以后没人带自己干饭。 白雾大致看了下试卷道：“其实答得都还行。”斟酌了下，抬眼瞅了下程则道：“就是字得练，想提语文还是先练字吧，技巧模板语文老师上课也都讲了。” 毕竟，高中改卷尤其是语文，非常非常注重字，可以不好看，但一定得整齐。 字不好看，东扣扣，西扣扣，加一起也都十几分了，作文尤其吃亏。 白雾想了想说：“我觉得你的字最大的问题是太张扬了，放一起就显得很乱，也许可以尝试着收敛一点。” 程则挑眉，语文老师之前也私下和他说过这个问题，说他字太张扬了，他已经注意改正，但是收效甚微。 白雾知晓后安排让程则每天写两面字帖给他检查，他可以参照着给他改正意见，白雾给了程则一本自己常用的字帖。 程则抓起那本字帖就开始写起来了，白雾看着觉得他执行力还挺强的。 见他们俩聊得差不多了，高智辉眼巴巴看了半天，赶紧插一句，“白雾同学，能不能教一教我这道数学题?” 白雾觉得数学题肯定程则更擅长，但程则明显没有想教高智辉的意愿，仍然在认真描字帖，白雾也自认班门弄斧了一番，而且这道题也不难，就解析了这道数学题。 高智辉觉得很感激，笑着说：“我平时总是问你题目，占用了白雾你的时间让我不太好意思，不如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俩去校外吃一顿，我知道一家面馆特别好吃，面是老板手擀的，非常劲道。” 程则此时非常突兀地停下了笔，但是没有发话。 高智辉好像没看见似的，依旧向白雾发出邀请。 王浩然游戏屏幕灰了，白雾猜测他一定竖着耳朵在听。 白雾看着高智辉的眼睛道：“谢谢你的邀请，高同学。不过我要和程则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中午不能和你出去吃了。” 高智辉也不觉得尴尬，笑容都没太变化，只能道有机会下次再约，随后转身离开。 白雾看到程则的笔继续动了，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前面王浩然转过身子，笑得戏谑，“程则，你怎么占有欲这么强啊，不放白雾出去和别人社交?” 程则描着字帖，没抬眼看他，“是白雾自己不想去。” 王浩然凑近了身子，“呦，真的吗？您施加那个威压，我不回头都能感受到了，小白雾你说实话，是不是被程则这个狗东西胁迫的？” 程则像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写。 白雾认真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不想去。” 王浩然惊讶了，“真的吗？特好吃的手擀面都不去，不是你啊。” 白雾：“因为他在骗我。” 王浩然顿感懵逼，程则这时终于抬头，看向了白雾。 白雾笃定道：“外面的店铺程则都带我吃过了，我能吃得出来，那几家面馆的面都不是手擀的！” 程则：…… 程则多看了白雾几眼，然后继续练字。 王浩然张张嘴，最后道：“这就是女儿富养的原因吗?见过世面也就不怕会被黄毛骗走了。” 没人没理会王浩然说的胡话。 这天晚自习之前的晚饭，程则临时决定去校外的火锅店吃。 王浩然顿时感觉到新鲜，一直在笑，在白雾和程则两个不怎么做表情的人旁边显得笑得很煞笔。 王浩然把胳膊架在程则肩上道：“只见新人欢，不见旧人泪啊，你们俩一天天和连体婴一样，你程则心里这最铁的哥们得换人了吧。” 程则没搭理他，而白雾一到饭点只想吃饭，如今像个蓄势待发的小炮弹，只要一声令下就会立马冲出去。 他们三一出去就看见了“出逃”的侯静怡和她的同桌陈清。 为什么说是出逃呢？因为他们班的住宿生很少，女生只有两个，就是陈清和侯静怡，住宿生没有走读证是出不了校门的。 但是槐湖一中这块管得不严，保安不会一个个对走读证，看下你有就行，所以没有走读证找别人借个也能跑出去。 程则和白雾和她们俩都不是很熟，程则只知道她们都是语文课代表，但王浩然非常熟，隔着老远还打了声招呼。 程则和王浩然带着白雾来了一家火锅店，这是他们俩之前总吃的店，老板娘都认识他们，嚷着给他们打折。 程则就看见一只陷在菜单里面的小狐狸。 白雾感觉这个也想尝，那个也想吃，但是对比下自己饭量，应该是塞不下的，于是乎百般纠结，不能取舍。 最后是程则敲了板，推荐白雾点那几份这才罢休。 王浩然看着火锅，砸吧嘴嚷着想喝点啤酒。 王浩然多半是口嗨下，但是程则看见白雾眨了眨眼睛，明显有想法了。 于是，程则命令禁止了他们喝酒，余光看见白雾的样子，程则猜要是他的耳朵尾巴这时在，应该早塌下来了。 但是，气息都不稳定的小狐狸不能喝酒。 程则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等锅底一上来白雾就支棱起来了，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锅底，等着它开。 毫无悬念的是，这顿饭大多数菜都被白雾包揽了。 许是看见程则用漏勺给自己捞了很多菜吃有点不好意思，白雾抓起公筷想要回馈豹哥，最后的结果是油滴在豹哥白色衣服上了。 白雾：…… 这真的太糟糕。 犯了错的狐狸明显乖了很多，程则用店家提供的去油污用品在洗手池洗的时候，也硬是生不起气来。 等程则回来时候，白雾那个小眼神就一直往这边瞟，偷偷观察。 程则觉得父母让自己照顾白雾，这是他应该做的，并且照顾觉醒期幼崽应该是他们这样成年妖的责任，还是认命给白雾捞菜吃，并希望这只幼崽能快快成年，现在看起来真是太弱小了。 吃完后，三人告别热情的老板娘，踏上回校上晚自习的路。 快到学校门口时候，遇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白雾定睛一看是侯静怡与陈清。 待走进才发现陈清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身上灰扑扑的，胳膊上还有伤痕，侯静怡扶着她走路。 印象里陈清就是特别瘦的女生，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确是班里面公认的卷，不管上课还是下课，她总是皱着眉头挺直背在刷试卷。 侯静怡相反是除了硬性要求必须学习的时间，其他时间基本会去玩，照她的说法是自己实在坐不住。平时见人就笑，性格很开朗大方，尤其喜欢打排球。 或许是同桌现在状态不好，白雾感觉侯静怡比平时低沉很多。 王浩然马上先开口问：“侯静怡，陈清，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侯静怡：“陈清平时身体差，刚刚突然就摔倒昏迷了，我扶她先去医务室消消毒，等会找班主任打电话叫她父母来带她去医院检查。” 也许是摔太疼的影响，或许是晕了的原因，陈清“嘶”了好几声，有点含糊，手都在抖，然后说，“有点疼，但是应该没大问题，别叫我父母来吧，我没问题。” 王浩然：“不是，姐们，摔着这样咱还是查查吧。” 但是陈清一直执意拒绝，大家也没有继续劝说。 晚自习陈清依然来了，背依旧直直地在刷试卷。 王浩然还和白雾感叹陈清真是太卷太爱学习了，伤成这样还坚持。 白雾认同地点点头，转头想看程则怎么说，发现程则没有注意他们讲话，反而看向侯静怡和陈清那里。 班里爱打球的几个男生女生每次晚自习中间休息那20分钟时间都不放过，要抓紧时间打球，今天也照常夹着球想就在楼下打几下。 其中一个男生跑到侯静怡桌前大声道：“侯静怡，怎么今天打球这么不积极，还要我们喊你？” 侯静怡过了会儿才回答：“今天不太想打球，我同桌受伤了，我就陪在她旁边。” 陈清依旧皱着眉头在刷试卷，背很直，这是陈清平时投入的表现，没人不识趣会去打扰她思考。 那男生看了几眼后，也发出和王浩然同样感慨，陈清真是太努力。 第5章 第五章 转眼间，豹哥投喂了小狐狸已经好几天了，突然周六早上程阿姨和鹿叔叔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但是只来得及看两个崽子一眼，关心没两句就又被工作调走了。 白雾有次好奇地问过程则，他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这么忙，最后斟酌地加上一句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现在大多年轻妖怪都选择和人类一样生活，朝九晚五，柴米油盐，老一辈妖怪隐身山林比较多。 像程阿姨和鹿叔叔这样妖怪里面的强者大概率不会拘泥于普通工作，也许是比较特殊的保密性工作，可能和联邦政府有关。 程则切着菜，看了眼白雾手下被切的七零八落的番茄，望向白雾求知的圆眼睛后只说：“我爸妈在七区工作，具体的到时候会告诉你，今天你得先学会切好番茄。” 白雾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程则，他最近发现只要他这样架势，程则一般拿他没办法。 最后果然是程则先叹了一口气后，认命般地自己动手切，让白雾在一边看着就好。 作为妖怪都知道妖怪管理局的存在，但是大多数妖不知道它隶属七区。 七区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存在，不止很多妖不知道，大多人也不知道。 但是白雾、程则这样大家族中的妖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们这样的翘楚大部分都是冲着考上七区。 但眼下，白雾需要做的是如何完成番茄炒鸡蛋。 程则一点一点细心地讲解，白雾也是连连在点头，看起来很认真一样，但是眼睛直愣愣地只有锅里香喷喷的菜了。 程则看着这张清水出芙蓉般清冷的脸，和眼神里面对美食无尽的渴望，最后放弃试图教会白雾做饭这件事情了。 最后，程则让白雾去外面自己玩会，好了叫他吃饭，颇有种自己有了不省心弟弟需要照顾的感觉。 当最后一盘大虾烧入味后，程则将菜摆上餐桌，叫白雾来吃饭。 但是四下张望许久后也不见人影。 程则又喊了几声白雾，刚觉得有些不对劲时候，突然小腿有种毛茸茸般细腻的触感。 程则心下一惊，手指微动，向下看去只见到了一只毛蓬松松的大尾巴狐狸围着他绕圈圈，尾巴直往他小腿上直蹭，试图提醒程则往下看。 果不其然是只葡萄大的圆圆眼睛看着你，眼睛末梢又像小勾子一样翘着。 程则默默数了数，竟然已经有六条尾巴了。 程则蹲下身子，用点灵力，一根手指轻点狐狸的眉心，施了个固身法，让白雾变回了人形。 看着身形苗条的少年重新回到自己的视野时，那毛茸茸的触感却没有消失。 程则摩挲着手指，站起身问：“安抚剂没打吗？” 白雾摇摇头道：“已经打过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回原形了。” 安抚剂确实不能百分百保证起作用，有时候失效也是正常的。 程则沉思了一下道：“之后尽量和我待一起吧。” 这个时期的幼崽是最脆弱的时候，尤其变回原形后不仅在人类社会不便，而且自身实力大幅度下降，是不怀好意之人下手的最好时机。 白雾也知道程则的好意，乖乖点头。 交代完事情后，程则就和白雾开始吃晚饭。 白雾迫不及待，埋头就干。刚刚程则一直看不见自己，一只狐闻着饭菜香味却只能干瞪眼真是太煎熬了，着急地开始用尾巴蹭程则小腿，不然平时的白狐可是很矜持的。 吃完饭后白雾主动要求要洗碗，程则不信任地看着白雾，没有立马答应。 白雾觉得自己厨艺差，但是洗个碗怎么可能不会，对程则怀疑的眼神表示抗议，并且坚定了为自己正名的决心。 程则最后拗不过他，便和白雾一起洗，中途没少给他擦屁股，凡是白雾洗过的盘子基本要返工。 但是白雾睁着他那个圆眼睛无辜地看着你时候，程则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 一到周六周末，程则就会去健身跑步，例如今天晚上程则会在自家健身房里面锻炼。 白雾看着程则臂膀上的肌肉，已经可以想象上衣下面藏着的腹部肌肉了。 小狐狸转头想了想自己天天吃吃喝喝还不锻炼，来程则家都胖了不少，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因为作为白狐，他们是很注重自己的颜值的。 所以，白雾就主动要求和程则一起去，下定决心也要练出些薄肌来。 程则换运动上衣时候没有避讳人，图方便直接在下面换，脏衣服扔进了卫生间里面的衣服篓里面。 白雾正说着自己也要去，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 一、二、三…… 程则换得很快，但是白雾数得也很快。 竟然有八块！ 白雾面无表情地默默想着，又想到自己的一块“腹肌”。 白雾表情一凝，有点蚌埠住了。 程则无声看完几乎白雾全程表情，道：“跟我努力锻炼，你也会有八块腹肌。” 白雾连连点头，屁颠屁颠就更上了。 运动期间，程则一直感觉白雾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说，但一直不说，眼神瞟他好几次。 在白雾第n次瞟他时，程则道：“有什么话想说吗？” 白雾微微低头，眼睛抬上，看着程则道：“真的可以说吗？” 程则：“……”谁说这狐狸是面瘫的。 程则撇开眼道：“直接说。” 白雾：“我想摸你的腹肌。” 程则：“…………” 不过最后程则没有同意，一直不说话，白雾只好遗憾地收回了视线，更加卖力地锻炼起来，只为自给自足不求人，练出腹肌不用摸别人的。 没过一会儿，白雾突然没有预兆地冲出了健身房。 程则琥珀色的眼眸一凝，立马飞快跟上。 最后，白雾抱着垃圾桶呕吐，胳膊上也起红疹子。 程则二话不说，打了车，扶着白雾拎着桶去医院挂号。 查出来白雾竟然西红柿过敏。 程则拿着报告单，问有些吐到虚脱的小狐狸：“西红柿过敏之前都没发现吗？”这么大众食材。 白雾眼睛水灵灵地看过来：“之前小时候过敏过，后来家里不吃西红柿了，今晚晚上西红柿炒鸡蛋好香，忘记了。” 只顾着吃了。 程则：…… 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吃抗组胺药物后一天差不多消完红疹。 医生说白雾最近得注意饮食，少吃点重油重盐的东西。 白雾眨眨眼，做可怜状地看着程则。 程则这次不买单，残忍地宣告明天约好去吃烤肉的计划泡汤了。 白雾从医院到家，一路上情绪低落，程则余光里面好似看见狐狸的耳朵都耷拉下了。 程则垂下眼。 “明天给你做你喜欢的鸡丝面。” 白雾“刷”一下眼神亮了，矜持地应了声“好”。 一到家，程则就把西红柿收起来了，说之后让鹿叔叔做了和程阿姨吃掉，还不忘wx和他们俩说了声白雾西红柿过敏事情。 过了大约2小时，应该是鹿叔叔手上有空闲了，打来了电话关心了下狐狸幼崽，不到十分钟又被同事叫去忙了，匆匆挂了电话。 白雾再次感叹了下：“程阿姨和鹿叔叔工作好忙啊。” 程则低头削着梨子，“他们一般没这么忙，平时挺闲的，但要是有特殊事情发生就会特别忙。” 白雾歪头道：“什么特殊事情啊？” 程则继续认真削着梨子：“比如【妖王道】出没。” 白雾微微睁大眼睛。 新世纪，有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妖，自然也有反对此事的妖。他们自觉血统高贵，是普普通通的渺小人类不可企及的，认为选择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妖精们都是妖的叛徒和懦弱者，其中夜月狼族是这类妖怪里面的领头，带领其他妖怪们藏了起来。 他们也不是老实的，经常搞出事端，自称【妖王道】，意为妖族才是世间掌管者，而人类不配与之平起平坐。 白雾记得自己的父母曾经讲过，他小时候还被【妖王道】的妖拐走过，幸好福大命大，最后被救下了。 或许是被拐时候受了伤，白雾对这段记忆始终是模糊的。 程则把削好的梨子给到了白雾手上，看白雾抱着梨子啃起来这才满意，还不忘说：“所以最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妖王道】又开始行动了。” 白雾轻声问道：“是变色龙吗？” 程则一顿，琥珀色的眸子一亮，看着白雾勾子一样的眼睛。 白雾不避，直直与程则对视。 程则轻声笑了。 白狐家族的新生代佼佼者，怎么可能会是只知道干饭的饭桶呢，就算是觉醒期的虚弱也不会遮挡住天骄的可怕敏锐度。 变色龙一族擅长【伪装】，只要道行够高，不仅可以让自己隐匿在周围环境里面，更能让自己【伪装】成你身边熟悉的人。 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