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过卡卡西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而真正令雪久意外的,是她的小伙伴们对赌局的热情程度。
每个小孩都有成为赌徒的潜质啊,雪久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瓜分战利品的同学们。
“哈哈哈,井平你的鱼籽福袋是我的啦!”
“奈良鹿绪,善待我的沙丁鱼寿司啊……怎么一口就吞掉了啊!”
“我的午餐……我的便当……全都没有了,都怪漩涡雪久这家伙!”
琳温柔的笑着,捧着便当盒,看着一个个“败者”供奉上他们的午餐。
“小雪可是我的大功臣呀,多吃一点哦。”
她把几个战利品夹到雪久的食盒里。
红头发的女孩将一个豆皮寿司扔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好难吃。
最讨厌豆皮寿司了。
然而“不能浪费食物”是玖辛奈从小对她的教诲,一旦被发现她把讨厌的东西,譬如豆皮寿司和鸡蛋黄,偷偷扔到垃圾桶里,就会迎来血色小辣椒拳头的无情捶打。
明明大部分饭都是她做的……玖辛奈为什么老要买这些难吃的食材呢?
“是为了营养均衡的啦!小雪久必须要长得高高的,比水门还高哦~”
雪久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张牙舞爪冒着杀气的身影。
她艰难地把嘴里的豆皮寿司咽了下去,眼神移到不远处的卡卡西身上。
看似在发呆,其实是在观察手下败将吗,雪久酱?
凯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端着便当盒,可能是在抱怨今天午餐都被输光了吧。
卡卡西看着完全不想理他,黑色面罩一鼓一鼓的,是嘴在机械的咀嚼。
凯从卡卡西的食盒里夹走了什么东西扔进自己嘴里,后者依旧毫无反应,不愿施舍旁边的好友一眼。
气馁吗卡卡西,这就是属于败者命定的结局啊,败于强者之手!
雪久内心的中二之火熊熊燃烧,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她本该感兴趣的问题——戴着面罩是怎么吃饭的?
“雪久很喜欢卡卡西呢,一直注意着他。”
什么?正在表演发呆的少女紧急收回目光。
“我只是在发呆而已,琳,刚好朝着他的方向罢了。”她义正言辞地说。
原野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嗯,还有今天的战斗,只是因为是雪久在跟他说话,卡卡西才分心的吧,平时我们说的话他都当空气呢,比如……”
她看了一眼卡卡西旁边的凯,这个表情丰富地男孩一直长篇大论地说着什么青春啊、战斗啊之类的话题,时不时还留下宽面状的眼泪,压根没有得到旁边挚友的一丁点回应。
“话说回来,这就是同为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吗?真好呢。”琳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变得像小雪一样强就好了。”
谁跟他惺惺相惜了。雪久嘴角抽搐,嘴却因为被饭团塞满而说不出话来。
在紧张的对决中,被视为敌人的对手突然说话,是谁都会分心吧。
虽然她确实很少和卡卡西说话,那只是因为他太爱装逼了而已,他不跟她说话,她干嘛跟他说话?
只是想打败他而已,毕竟同龄人中他确实算是最好的对手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其他人比起他来都不够看,只有和卡卡西战斗时,才能让雪久体会到真正战斗的快感。
“没事的,琳,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刺猬头少年,朝琳大声说。
雪久不由得皱起眉毛。
宇智波带土,大名鼎鼎宇智波家的一个蠢笨而鲁莽、久居吊车尾的小孩。
还记得一次随机分配对手的体术比试中,她对上了宇智波带土,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打倒在地。
“可恶……”伏跪在地上的男孩低着头,汗水从额角流下。
“琳……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男孩大喊一声,突然爆发,从地上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雪久。
结局当然是被一脚踢飞。
这到底跟保不保护琳有什么关系啊,一场比试而已,她甚至没有在平时对决中对琳动过一点粗手,每次都是点到即止。
雪久的额头上皱起深深的井字。
当然,她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暗恋琳。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温柔的、甜美的、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温暖着别人的琳。
“谢谢你,带土同学。”
“女神”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宇智波带土的脸瞬间像火山爆发了一样红。
“那个……嗯,这是我的炸虾,还有我的天妇罗,都给你吧,琳。”
他低下头,伸直双手献上自己的饭盒,如同献上情书一般。
“是我的炸虾!我的天妇罗啊!”旁边的秋道丁树留着宽面泪大喊,又是一个雪久和卡卡西比试的“受害者”。
“带土,你的额头受伤了,包扎一下吧。”原野琳关照地看着带土,他在今天与凯的对决中受伤了。
其实他两的手里剑水平一样的烂,几乎是乱扔,躲避也是毫无章法,两个人都受了点伤。
比赛的最后,凯大喊着“赌上青春一决胜负吧”,扔出一大把手里剑,终于有一个落到了靶子上,另一个则落在了带土的额头上。
“那个,区区小伤,明天就会好了。”带土面红耳赤,眼神游移。
咳,其实他是忘记带绷带和药品了,当然这个不能和琳说,怎么能损坏他可靠守护者的人设呢?
“我来,帮你吧,带土。”琳放下饭盒,从忍包里拿出绷带,温柔又熟练地处理起伤口。
宇智波天生会勾引人的小鬼!
看着二人“亲密互动”,雪久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哦,还有热血蠢货凯,跑过来一边喊着什么“不愧是我的对手啊雪久,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之类的,一边露出一口闪着光的大白牙展示超绝微笑线。
雪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满脸无语。
这不是他遇到卡卡西才会触发的对话吗,怎么今天轮到她了?
她看了一眼卡卡西,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果然是这家伙怂恿凯来骚扰她的吧!雪久刚想用“胜者的笑容”挑衅一下他,卡卡西就立马移开了双眼。
……为何眼神躲闪,果然是被她打怕了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水门的徒弟呢?
雪久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入夜,南贺川旁。
雪久盘腿坐在河边,紧闭双眼,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流动。
为什么会这么紊乱呢?像有一百条江河在她的经脉内流动,因找不到归处而无法平静。
在她刚学会提炼查克拉的时候,水门就说过,她体内蕴含的查克拉量十分惊人,远超他见过的大部分忍者,而她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小孩。
查克拉量巨大是每个漩涡忍者的天赋,玖辛奈因为是九尾人柱力,在这方面更是无法比拟。
“我不知道这在漩涡一族是不是正常的,但是玖辛奈,雪久的查克拉量和不利用九尾力量的你几乎差不多。”
“什么?她还那么小!”搂着怀中孩子的少女瞪大了眼睛,一大一小两个红发女孩像一对俄罗斯套娃,看得水门眉眼弯弯。
“也不知是好是坏,过多的查克拉如果无法理顺,可能会损坏筋脉,甚至引发查克拉暴动,危及生命。”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不过我可以预见,小雪长大后肯定会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不会因为查克拉量太大而暴躁异常……”
“你说谁暴躁?”
话还没说完,水门头上就挨了女朋友一拳。
他嗷得痛呼一声,急忙找补,“都是九尾这家伙老是捣乱,我女朋友天下第一美丽可爱温柔可人……”
“吵死了!”
本来窝在玖辛奈怀里熟睡的女孩翻了个身,将怀里的娃娃掷出,乘机报复了这个热衷于给她买丑娃娃的男人。
那时候她莫名很讨厌水门呢。雪久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可能是因为他老是在玖辛奈陪她玩的时候在旁边求亲求抱的。虽然忍者空闲的时间很少,玖辛奈陪着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了,但是他们做任务的时候都会在一起啊。
火影大人不像那些棒打鸳鸯的家长,也不是明令禁止手下“员工”谈恋爱的老板,反而很支持他们谈恋爱,经常体贴地安排双人任务给他们。
后来她又是什么时候对水门改观的呢?
可能是在某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害怕雷声的她躲在被子里,脑中无法抑制地想起在雨之国的那些日子。
经日不停的大雨,每一声雷都如同棍棒打在她的心口上。
“漩涡一族的血脉真是神奇啊,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可怕的自愈能力……肾脏还是心脏呢?都拿出来看看吧。”
手术台旁的研究人员自言自语着,手术刀泛着的寒光使她心惊胆战。
雨天使她身上实验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同样痛不欲生的还有心底的伤口。
她把自己紧紧缩在被子里,不顾窒息的感觉无声呜咽着、颤抖着。
玖辛奈正在旁边的卧室睡觉,她不愿去打扰她,不愿让她看到脆弱的一面。
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是玖辛奈吗?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自尊心使她依旧蒙着头,眼前一片黑暗。
“别怕。”手的主人轻轻地说,“我在这里。”
是水门,他不是去做长期任务了吗?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小雪。所以,不要害怕。”
“就算在黑暗中,也要记着,我就在你身边。”
男人的语气轻柔而坚定,手上安抚的动作也未曾停下。
“真的吗?”
女孩颤细弱而颤抖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像小猫呜咽。
“当然,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金色闪光啊!”
“……”
其实是你自己取的外号,并没有人承认吧。
被子下面的女孩忍不住噗嗤一笑,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冒出又破裂了。
她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其实你一直在拍我的肚子。
被子下的人形确实难以辨认,所以雪久选择“忍气吞声”接受他的哄睡。
而且,她实在太困了,没有力气掀开被子骂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他应该走了,房间里又是一片静悄悄。
想必是飞雷神吧。她想,她并没有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她的床头摆着一束沾着雨水的鲜花,显示着他来过的痕迹。
同样还有她收在柜子里的丑娃娃,被他摆在她枕头边,仿佛是他在守护着她一样。
太过软弱,以至于相信了什么“永远在你身边”之类的谎言吗?
南贺川旁站着的女孩握紧双拳,微风吹过她红色的发丝,女孩精致的面孔与夜色和月色组成一副完美的画。
她已经长大了,进入了忍者学校,掌握了越来越多知识和忍术,也知道“金色闪光”并非徒有虚名,而是敌对的忍者在恐惧中给木叶的波风水门起的外号。
虽然她仍旧因为无法完美控制庞大的查克拉量而苦恼,但她坚信她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强者。
金色闪光很强,九尾人柱力也是。
但那又怎么样呢?
终有一天,她会超越他们,并将他们置于自己的羽翼下。
“漩涡雪久!这么晚还不回家睡觉,站在河边干嘛!”
熟悉的怒吼声传到她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玖辛奈“充满爱意”的一拳。
砰!
似乎有哪根弦断了,她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溢出,脑袋随即失去意识。
眼中最后的画面,是玖辛奈被藤蔓一样的东西缠绕着,她一边释放查克拉抵御藤蔓的侵袭,一边将倒下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我都做了什么啊!”她崩溃大喊,“水门你快来,小雪她变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