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的王庭被争吵充斥,平时很在意形象的赤狐王此刻在大厅里大发雷霆。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所谓的全在掌控之中?那谭祝差点被害死算什么!也在你那个好女儿的掌控中吗?”
“亲爱的你别生气,我对小谭谭也很抱歉。”白狐王摇着尾巴在赤狐王旁边点头哈腰地给赤狐王按肩。
“如果你不能立马结束这场闹剧,那我就会亲自介入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了。”赤狐王拍案而起,甩下身后的白狐王起身就走。
白狐王试图挽留正在气头上的赤狐王,结果对方直接全部当作没听见,提步就出大门,只留下身后喃喃自语的白狐王。
白狐王有些失望地转过身,看向压在新呈上来的公函下面的一封密函。
“临近冬季,城外总有熊出没,为了市民安全,从今天开始封锁城门。”白狐王对着空气说道。
大殿暗处闪出几抹身影,一一应是,又飞速闪出殿外向各个方向离开。
谭祝做了一个噩梦,自己才是被狩猎的猎物,在狩猎场上挣扎许久,最后还是体力不支被熊拧下头颅,然后看着剩下的身体被剥皮抽筋慢慢折磨吃完。
侍女连忙打冷水来给谭祝擦汗,毛巾刚覆上额头,谭祝瞬间睁开双眼。
睁开的狐狸竖瞳缩紧成一条细缝,把擦汗的侍女吓得退到一边,低头跪下说:“公主,您醒了,我看您一直在做噩梦就想帮您擦汗缓解,没想到竟惊扰到您睡觉。”
谭祝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缓和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在噩梦里的狩猎场,而是在卧室里。
谭祝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稍偏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个小时。”
谭祝依稀回忆起那天下午自己在马背上死死抱着宋凌云大哭一场,然后就被急忙赶来的母亲接到母亲的寝宫里,接着自己好像又抱着母亲哭了好久…
谭祝回想起来有点脸红,又把头缩回到被子里。
侍女看着床上那一团被子发出闷闷的声音,“母亲现在在哪里?”
“她安抚您睡下后,就怒气冲冲去找白狐王算账了。”
“那,宋凌云呢?”
“公主对不起,我不知道。”
谭祝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房间回归安静,就在侍女以为谭祝又睡着的时候,被子又说话了。
“袭击我的熊在哪里?”
侍女连忙回道:“被活捉起来,关到中心监狱里,现在估计在被狱卒审问着。”
被子被猛地掀开,谭祝气势汹汹地坐起来,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气势形成莫名的反差感,“走!我们出发去监狱!”
侍女内心感叹公主真可爱,又想到如此可爱的公主差点死在狩猎场上,于是泪眼汪汪地走过去默默给谭祝梳头穿衣。
不过谭祝对此并不知道。
不一会谭祝就收拾好,坐着鹿车赶到中心监狱门口。
侍女上前报了探监原因和身份后,狱卒便点头放行了。
侍女扶着谭祝踏进监狱,一股血腥味和大粪味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气味涌进谭祝的鼻腔。
谭祝差点在侍女旁边呕出来,幸好侍女提前准备好熏过香的手帕给谭祝捂住口鼻,这才继续深入监狱。
侍女根据门口狱卒口述的路线带着谭祝去找关押着熊的牢房,熊被关押在中心监狱的深处,两人越往里寒气越盛。
走了莫约十几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一间牢房前。
侍女看见棕熊坐在牢房的茅草上,毛发被脓血浸透,整体散发出一股死物的味道。
她伸手拉住拴住熊的锁链扯了扯,“喂,公主来找你问话,快点起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坐着的身躯被锁链一扯就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侍女惊恐的深呼吸后撤一步,害怕惊吓到公主就忍住没叫出声,再次拉住锁链往外扯,发现熊的躯体就顺着锁链没有挣扎的被扯向门口。
谭祝疑惑为什么侍女半天没说话,出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熊被侍女拉到靠囚栏一侧,看见心脏部位已经被挖出一个深深的窟窿。
侍女立马回头拉住谭祝,即使自己试图装作平静,但身体的颤抖已经暴露了她,“公主。”
谭祝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熊死了。”
“什么!那头熊死了!太好了!”宋伥在宫殿里拍手叫好。
可惜潜伏在宫殿暗处的熊不这么认为,身形最大的熊趴在屏风后面,“你很开心?宋伥。”
宋伥才意识到整个大殿里只有自己在欢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氛围不太对,于是连忙找补道:“这不是尸体不会说话嘛,这样我们就不会暴露了。”
躲在茶几旁的熊慢慢走出来,未化作人形的他们光是身形就大宋伥好几倍,身形的巨大差距让宋伥有些害怕地后退,试图和走出来的这头熊保持距离。
结果刚后退就撞上粗硬的短毛,另外一头熊就在宋伥背后盯着宋伥。
宋伥强颜欢笑,试图调节大殿里面沉重的气氛,“确实哈,同伴的逝去我们确实很难过,不过熊要向前看嘛。”
屏风后的熊说话了,“突袭赤狐公主的任务失败,如果成功就可以离间两国关系,以此来弹劾宋凌云,我们都已经准备好栽赃宋凌云的口供。”
“可是,任务失败了,你又输给你姐姐了。”
熊慢慢从屏风后踱步而出,他们为了掩盖熊的气息都用烟熏过全身,宋伥此时被浓重的烟熏味埋没,想咳嗽又不敢咳。
熊走到宋伥面前,呼出的气全打到宋伥脸上,“轮到你来想办法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宋伥后退又被其他熊围住,只好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我,我看宋凌云很在乎谭祝,不如,不如!我们把谭祝抓过来,到时候拿谭祝威胁她,我就不信她宋凌云那时还不露出马脚。”宋伥眼里的阴暗狠戾逐渐取代一开始的畏惧。
屏风后的熊好像是这群熊的头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等待他的决定。
头领哼哼笑了两声,好似想到那么有趣的事情,“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这句话像宋伥的判决,周围的熊这才逐渐退开,给宋伥让出一条路。
屏气凝神的宋伥也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和各位熊大哥告别后,才连滚带爬地跑出大殿。
谭祝郁闷啊,自己冥思苦想,思考半天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发生在自己头上。
先是扭脚,然后被暗杀,接着想调查背后主使,但线索直接断了。
谭祝不想说任何话从现在开始。
思来想去还是大睡一觉来安慰一下自己,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半天睡不着。
“倒霉,太倒霉!”
“小谭谭放轻松啦,这不是你的问题。”小王八终于从脑海中出来安慰谭祝。
“小王八你还知道出现吗?你知道我差点小命不保了吗?”
“哎呀,那个时候我也很紧张,一直在你的脑海里面祈祷呢。”
谭祝肺要被气炸了,明智地决定不再说任何话。
卧室的门被叩响。
谭祝循声抬头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双重声,“您好,我们是宋凌云的贴身侍卫,公主抽不开身来陪您,特来派我们来看您。”
听起来像是两个人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接着一个步伐轻盈地跳进卧室,另外一个脚步很稳重,走在最后负责关门。
“我叫澜湾。”声音距离自己不到一步。
谭祝抬头,“你现在不会在我眼前挥手,测试我是不是真的看不见吧。”
“啊!姐姐她怎么知道的!你不会看得见吧!”惊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声异常的闷响,“啊!姐你为什么打我头!”
“对不起,澜湾她本性调皮,您不要责怪她,我叫澜房,是她的姐姐。”
谭祝也像模像样地介绍自己,“你们好,我叫谭祝,是赤狐国的小公主。”
“你家公主在忙什么?”介绍完,谭祝便问出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她去找白狐王议事,其他的不便透露。”澜房回答道。
澜湾观察着眼前这位公主,容貌艳丽,清秀隽雅,火红的头发在微凉的秋季让人觉得温暖想下意识靠近,也难怪自家公主这么注意她。
澜湾凑近谭祝,八卦地问道:“你觉得公主是个怎样的人啊?”
“怎样的?”谭祝回想起这几天和宋凌云相处的时光,她算是自己在这段倒霉时期唯一的幸运了吧。
“她和我聊天的时候很爱笑,而且很细心,别人不会注意到的点她都会很细心地照顾到。”
澜湾澜房都没有说话,谭祝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狩猎场上救我的时候特别帅气,她还有点不会表达,感觉是一个会隐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女孩。”
谭祝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嘴角含笑,表情有多么温柔。
澜房转头就看见一脸磕到了的澜湾,见澜湾还想起哄让谭祝多说些,自己实在忍不住踹了澜湾一脚。
“公主要不要出去逛逛散散心,最近白狐城最大的酒馆在举行拼酒活动,我们可以去看看。”澜房岔开话题。
“酒馆?好啊。”谭祝早就想尝尝白狐城的葡萄酒风味怎样了。
酒馆附近街道都挤满了醉鬼和来凑热的人,有的狐狸喝得酩酊大醉直接现出狐狸原形倒在街边,还有的三两人在街边抱成一个圈,边唱边跳。
距离酒馆还有几条街道,谭祝就已经闻到香浓的葡萄酒味,这才到下午就那么热闹,不敢想象晚上人会有多少。
澜湾变回狐狸原形,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酒馆而去。
“姐姐!我先去喝酒啦!你们两个慢慢过来。”
澜房知道妹妹嗜酒的习性,早就习以为常,挽着谭祝继续慢慢往前走。
谭祝嗅觉比平常人敏感一点,闻了两三个街道的酒味已经有些头晕了。
挤过酒馆门口拥挤的人群,谭祝终于来到被誉为白狐城最高的建筑的酒馆。
澜湾帮澜房谭祝占到一处座位,举着酒杯和两人说悄悄话,“酒馆老板也被城外的棕熊袭击了,还好老板命大,只是失去一条腿,至少小命留下了。”
谭祝灵敏地注意到棕熊这个关键词,“也被?最近有很多人被棕熊袭击吗?”
澜湾嘬了一口葡萄酒,点头道:“对啊!可能是快到冬季要准备冬眠的原因,但是今年被袭击的人特别多,即使公主三令五申说不要出城,但还是会有人被袭击。”
谭祝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议事厅听见母亲说白狐城外有一支军队,不会就是棕熊组建起来的吧。
谭祝拉住澜房,“我要去见酒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