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呼吸爱意就上涨》 第1章 go go go! 头好痛,整个人好晕,现在自己是在哪里? 耳边传来嗡鸣声,许多人说话的声音皆被收入耳中。 自己不是在浴室洗澡的吗?然后摔了一跤,接下来的…… 只要一往下去想脑子仿佛就要裂开一样,像西瓜砰的一声撞裂在墙上。 耳鸣声渐渐褪去,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王,白狐国都附近集结的军队恐怕不怀好意啊!” 威严肃穆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传来,“恐怕连他们国家内部也不清楚这支军队从何而来。” 自己旁边立马有人接话,“也是啊,现在白狐国都的小王子与姐姐争王位这件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了,这支军队与其说对我们不利,不如说对白狐国都的形势更加不利。” 头顶的王又开口了,“新的秋猎马上要到了,一转眼两国已经合作两百多年了,作为老朋友,我还是看在情义上提醒一下他们吧。” “亲爱的附生者,恭喜您复活啦!” 违和感极强的声线出现在谭祝耳畔,谭祝东看看西看看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但是和刚才一样,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里面你被多夺走的是视力。” 头痛本来缓解不少,因为这一句无厘头的话,谭祝又开始头痛了。 谭祝不敢开口,自己可以感受出来现在自己估计是议事厅里面站着,和周围的人一样在拜谒自己国都的王。 “这边给你一个建议,你的攻略对象在白狐国都,你现在最需要争取出国呢。” 谭祝仍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更专注地聆听大家讨论的声音,显然是先接受了脑中声音的建议。 “秋猎轮到我们去白狐国都了,我会带一个人出发去白狐国都。”是王的声音。 一个更年轻的声音出现了,“母亲,这次还是我去吧,谭祝如果去另外一个国度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去。”陌生又恬淡的声音打断了那位还在说话的人。 谭祝不敢多说害怕说多露馅,同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这具身体,颤音躲进嗓子里,口水的吞咽止住了咳嗽的**。 谭祝能感受到有一道严肃的目光在看着自己,谭祝只能尽可能地维持自己认为的正常站姿直挺在王庭上。 “你决定好了?”王只是这样说。 谭祝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才能打动王,结果王只是这样问,于是谭祝点头道,“对,我要去。” 于是去秋猎的人选竟意外顺利地定下来了,人如潮水般退去,谭祝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谭祝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和议论声,才泄气似的弯下腰,准备蹲下时,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根盲杖。 看来自己的身份真的是盲人啊。 “附生者,恭喜来到新的世界。” “什么意思?”谭祝慢慢找回发音声线。 “你在现实世界里面的身体已经荣幸去世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灵魂,把你拉进来的。” “你为什么要选择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就是我以后的上司了,对吧。” “因为你是我的有缘人啊!” “说人话。”谭祝已经心力交瘁到没有耐心来应付这个兴奋的像在过生日唱歌的莲花灯的新上司。 “你需要在每个世界都攻略一个人,那个人在每个世界都有着不同的性格碎片,只要好感值和恶意值都满值后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啦。“ 谭祝在听上司说话时,自己开始尝试使用盲杖自己走回寝宫,结果发现自己熟悉的世界突然变得危机重重,在盲杖没有敲击到的一个台阶,谭祝整个人从台阶上踏空,狠狠的摔倒在台阶的下一个平台上。 扭到脚了,谭祝蜷缩在冰凉的瓷砖上,忍住骂出口的脏话,“你认真的吗?就凭现在的我吗?” “这个小缺陷我相信是难不倒你的,而且作为补偿,你还拥有万人迷的体质哦!” “有屁用。” “不要那么暴躁嘛,你有了万人迷的体质之后,见过你的人都对你过目不忘,和你说过话的人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你柔软润滑的嗓音,你会像长着玫瑰的荆棘缠住他们,时刻刺痛着爱慕者爱而不得的内心。” 谭祝在哪里跌倒干脆就在哪里躺下,不过肿胀的脚腕时刻提醒着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去冰敷休息。 “你还有什么作用。”问完这句后,脑子突然涌入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给你传输这个世界的背景以及记忆。” “你的传输延迟有点高,我要换上司。” 原来自己是赤狐国都的二公主,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估计就是刚刚在大厅里发言的年轻声音,王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因为先天性眼盲与王位无缘,母亲像是为了补偿自己一般,给自己的寝宫是最大的,拿到邻国的上贡也是先给自己,可以说从出生就是被宠爱浇灌长大的。 就连自己的姐姐对自己也宠爱无限,丝毫不计较母亲对自己的偏爱,对自己的饮食起居可谓是无微不至,甚至比母亲还关切自己。 好像姐姐还送了我一个木制哨子,是当年她在雕刻课上新学的,雕刻的第一个成品。 说只要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吹响这个哨子就会立马赶过来见自己。 谭祝按记忆中的位置往腰带上一摸,就感受到哨子样的物件挂在自己腰间。 谭祝立马取下来吹响,内心好像干过很多次一样,开始默数着姐姐赶来的时间。 在快一分钟时,躺在地上的谭祝听见匆忙的脚步声,“祝祝!你怎么了!对不起,是姐姐的错,不应该先自己去处理政务的。” 谭祝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护住自己,慢慢地把自己背起来,谭祝没来得及抓住盲杖,低呼一声,“盲杖!” 姐姐谭琪像背小时候的谭祝一样,拍了拍谭祝的屁股。“不要这个了,一点也不好用,姐姐再给你定制一个不会让你摔的。” 谭祝心虚地想是自己还不太会用盲杖才摔的,但还是闷在心里没说出来。 谭琪以为妹妹是摔疼了所以一直不说话,于是急忙加快赶回寝室的脚步,又用双手固定住背上的妹妹,生怕颠到她。 姐姐动作很快,两人不一会就到谭祝的寝宫了,谭祝在姐姐的背上感受着久违的亲人间的关爱。 在谭琪把自己轻柔的放在沙发上前,自己默默地加深了搂住谭琪脖子的这个动作,又默不作声的在被发现前松开了。 谭祝看不见,但五感除去一感,其他感官为了补偿这一缺陷变得异常灵敏。 谭祝一进自己的寝宫就闻到了五颜六色的香味,有紫罗兰的花香,又有红土沉香的香薰香味。 谭祝抬手闻了一下衣袖,果然,是葡萄甜腻的果香。 脚腕传来一阵冰凉,谭祝飘远的思绪被扯回当下,一只温暖的手握着自己的脚后跟,一袋冰袋敷在自己的脚腕上面,疼痛缓解了很多。 “要是我再快一点赶来就好了,你的脚腕就不会那么肿了。”谭琪边上药边在自责。 谭祝想告诉姐姐没关系的,抬手本来想抓姐姐的手结果高度没有预计好,摸到了姐姐的头,于是谭祝就顺势揉了揉顺滑柔软的毛发。 “谢谢你姐姐。”声音从笑容中流露出来,谭琪抬头看见沙发上明媚的妹妹,整个人被背光的妹妹吸引住双眼。 谭琪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耀眼的妹妹,她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性格也乖巧可爱惹人喜欢,每次看见妹妹出现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会被吸引,人人都愤懑她因上天忌妒而被夺走的双眼,如果有眼睛那眼前的人又该会多夺目。 “姐姐?”谭琪太久没有说话,才适应黑暗的谭祝内心又升上来些不安。 “哦哦,妹妹,你先休息着,再过五天你和母亲就出发去白狐国都了,你想想要带些什么去,姐姐这几天给你准备好。”谭琪回神,不再盯着眼前的妹妹遐想,嘱咐完这些话颇为慌张地离开了。 寝宫又恢复一片寂静,谭祝还没有克服黑暗的恐惧于是开始扯话题和上司闲聊,还好上司事事有回应,于是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以后叫你小王吧。” “为什么?” “因为我的前上司叫小王。” “你很爱你的前上司吗?你一直念念不忘他。” 谭祝双手把沙发靠枕拧的不成形状,狞笑道:“用爱来概括太轻浮了,还是恨好,毕竟恨比爱更长久呵呵。” 之后几天谭祝的盲杖很快就被做好送到寝宫里给谭祝试用。 谭祝从一开始只敢在寝宫里面慢慢挪动来适应盲杖和黑暗的环境,到后面已经敢出寝宫,在花园里面缓缓地走了。 谭祝感受着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温暖的想让人睡觉,回想起这两天的生活,要吃的张口就有,睡的床也比自己小房子里面的床大,每天姐姐都会来找自己玩,一点也不无聊。 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多好啊! 可惜这时耳边传来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谭祝坐姿立马从斜躺变得端庄。 “谭祝,我们该走了。”是之前在议事厅头顶的那个声音。 “好的母亲,我的行李收拾好没?”谭祝徐徐站起来,顺着声源处敲着盲杖走过去。 “都收拾好了,走吧,前面有鹿车。”威严的声音离自己远去。 谭祝感受到身边有侍女来扶自己,于是就把方向和路线全权交给侍女,自己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谢谢侍女姐姐。” 身边侍女扶住自己的手明显紧张的无意识加重了力气,结结巴巴地回应谭祝,“服侍殿下,我的荣幸。” 谭祝觉得有趣也轻笑了几声,一直到上车,侍女才收回手,在鹿车旁,侍女双手背到身后贪恋似的揉捏着刚刚触碰过公主的皮肤的部分。 谭祝坐在鹿车上,这是第一次体验除了现实生活中经常坐的载具以外的车,谭祝背部紧贴着木制车壁,感受着鹿车的一摇一晃,新奇的感觉让谭祝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王与自己面对面坐着,谭祝在较为陌生的母亲面前有意识收敛自己好奇的举动,但一路上王并不是像大厅上那样庄严肃穆。 在鹿车里面,反而像解开了王这个身份的禁锢,一路上絮絮叨叨对自己交代着到白狐国都要注意的事。 谭祝在王身上找回些平常母亲的影子,也渐渐放开自己,和王打趣着,同时也丝毫掩饰不住自己出远门的新奇。 就这样走了一天,在黄昏时期,赤狐国都一行人终于到达白狐国都城门前。 高大的城墙隔绝了森林的蔓延,庞大的城门前列队着两行人。 谭祝看不见,但坐了一天的鹿车有些晕车,就把脑袋伸出窗户透气,缓解反胃的**。 鹿车缓缓停下,王拉住自己的手交代说:“待会下车跟着侍女走,如果有人来找你问候的话,是女生就叫宋凌云,是男生就叫宋伥。” 谭祝点点头,感受到王离开车,车里空间慢慢变大,直到侍女来叫自己。 “公主,请握住我的手。”还是刚刚扶自己的那个侍女,谭祝在搀扶下谨慎的下车,毕竟自己扭伤的脚还没有好,不想再摔一跤再添新伤。 就在自己跟着侍女走入城门,周围交流声随着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多,谭祝四周‘观望’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人们因为什么开始讨论,自己有些局促地摸着蒙着眼睛的那条绸带。 突然面前多了一个声音,“你好,我是宋凌云,你不介意我牵你的手,来带你介绍白狐城吧。” 声音似流水潺潺,安抚了谭祝内心的局促,谭祝也不吝啬地献出自己的笑容,“好啊。” 稍微冰凉的手代替侍女握住自己的手,谭祝牵了一会,忽然把宋凌云的手松开,就在宋凌云没想到为什么谭祝要松开自己的手微愣的那一刻。 谭祝用自己的手有些吃力地包住宋凌云的手,谭祝感受出宋凌云应该比自己高一个头,于是抬头露齿嬉笑道:“你的手有点冷,我体温高来暖暖你。” 宋凌云有一会没说话,就在谭祝以为自己让对方尴尬的时候,微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脸颊,把抬脸的角度往下压低一点,耳畔传来宋凌云带笑的声音,“我没有那么高,这个角度你刚好可以和我对视。” 谭祝脸上的手没有立马收回去,而是捏了捏才放下。 谭祝回味着脸上未褪的凉意,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热。 第2章 差点小命不保 在回寝宫的路上谭祝一直听见路人向宋凌云问好的声音。 之后两人拐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小巷里,谭祝平静的打趣道:“没想到宋公主那么受大家欢迎。” 宋凌云笑声在耳边响起,“多谢谭公主的肯定,你也很受大家欢迎,我们一直听说赤狐国都有一位头发如火焰般炽热,容貌如太阳般耀眼的小公主,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千家万户传来传去被夸大的故事。” “那今日一见,你感觉我怎么样?”谭祝没有听到宋凌云继续说下去,催促般地捏了一下握住的手。 “今日一见,和传言一模一样。”不知道宋凌云是不是有意的,这句话像嚼过一遍一样,字字清晰地落在耳边。 聊天里的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谭祝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寝宫门口,宋凌云边走边解说寝宫里面有花园,中午偏一点可以出来晒太阳,秋季的太阳不会像夏日的太阳炎热。 母亲安排的侍卫和侍女早已到寝宫,将其布置成谭祝熟悉的模样,宋凌云把谭祝送到卧室门口就止步告别了。 “公主好好休息,明天秋猎大会在下午才开始,你早上还可以再逛逛白狐城。” 谭祝扶着卧室门,点头告别,“谢谢你,你也是,好好休息。” 送走宋凌云后,谭祝摸索着走到床旁边,用手压了一下床确认是软床后,才放心地起跳,然后将整个人摔在床上。 床上层层叠叠的被子像面皮包住肉馅一样包住谭祝,谭祝陷在柔软丝滑的被子里,因为赶路而僵硬的身躯才慢慢放松变软。 “附生者你好厉害!立马就找到了自己的攻略对象,这简直是心有灵犀!”声音一出来,谭祝脑子又开始抽筋了。 攻略对象这个词在谭祝脑子里炸开,“什么!宋凌云是攻略对象!还有你也叫我谭祝吧,别成天附生者附生者的叫了。” “对啊,宋凌云是你的攻略对象哦!而且她对你的第一印象挺好的,现在好感值都上涨到一颗星了。” 谭祝双手抱住被子开始在床上疯狂打滚,“哈哈!没想到宋凌云竟然是我的攻略对象!太棒啦!” 谭祝自嗨了半天,疲惫才迟迟涌上心头,谭祝褪去身上的外出服,换成睡裙正准备睡觉,结果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今夜专门来拜见谭祝公主,你们敢不让我进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嘈杂的来源就是在花园中被侍卫拦下来正在大吼大叫的男子。 那男子见侍卫还是持刀阻拦没有放行的样子,觉得有损自己的颜面,便更大声地在花园报出自己的身份,“我可是宋伥,白狐国的王子!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快闪开。” 谭祝靠在门上,思忖着宋伥这个名字,一个侍卫跑来敲门,报告道:“公主,白狐王子宋伥闹着要见你,您要不假装没听见,让我们把他赶走。” 谭祝刚打开半扇门,浓重的酒味突兀地灌进自己的鼻腔,“他喝酒了?” 侍卫越说越生气,“对!这也太不懂礼数了,估计是在外面刚花天酒地结束,就来打扰您了。” 谭祝蹙眉,不耐浮上脸面,大声向庭院里喊道:“宋伥王子,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秋猎得最后一名可别哭鼻子。” 宋伥向来仗着自己是王子,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所以横行霸道惯了,听见谭祝这么挑衅自己,怒上心头直接在花园不顾王室形象叫骂道:“我才不会是倒数第一名,真不知道你这个瞎子公主会捕猎到什么动物,在王宫里面把脑子住傻了?还真有勇气来参加秋猎活动。” 刹那间,反射着月光的利剑已经架到宋伥脖子上,一条血线渐渐延长,宋伥瞬间酒醒了,连口水都不敢大幅度吞咽,生怕上下活动的喉结划到颈边的剑刃。 谭祝露出嘲讽的笑容,“让他滚出去。”命令完后缓缓关上门,丝毫不关心门后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谁也不关心宋伥最后到底怎么样,谭祝只知道今夜自己心情不错,自己一身戾气终于有发泄的地方。 清早,谭祝在花园享用白狐国特有的糯叽叽以及葡萄酿造的饮料,小鸟照常的落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叼走散落在瓷盘周围的面包屑。 花园里的花散发着令人心情愉快的花香,谭祝靠在椅背仰头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手中把玩着侍女献上来今早出去采购遇到的新奇玩意。 门口传来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来找谭公主。” 那人离自己太远,谭祝只能听见有人在模模糊糊地说话,但没办法区分是谁,只能等对方进来再听听是谁。 谭祝继续放空自己,时间一点点流逝,但门口那人一直没进来。 谭祝有些疑惑地坐起来,正准备起身前去门口问是什么情况,声音突然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 “谭祝,是我,宋凌云。” 谭祝被鬼魅一样的宋凌云吓得跳起来,差点打翻桌子上的盘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宋凌云连忙扶稳盘子和谭祝,低声说:“我早就进来在旁边等你了,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生气了。” 谭祝安抚着狂跳的小心脏,“我为什么生气?”说完,好像联想到什么。 “就因为昨天晚上宋伥来这里闹事?” 宋凌云只顾着扶谭祝坐下,一声不吭。 “你没有必要因为你弟弟的事情来道歉,他已经是一位领地的领主,有承担后果的能力。”谭祝拧眉‘看’着宋凌云。 没想到,语气一直很沉稳缓和的宋凌云突然快速地解释说:“我只是担忧你有没有受伤,我实在没想到他会猖狂到来伤害你。” 说完又补上一句,“我应该派人来保护你的。” 谭祝听完之后,心中有莫名的悸动,但说不出口到底是什么感情在翻涌。 “宋凌云。” 宋凌云立马回应,“我在。” “我现在脸有正确的朝向你吗?” 宋凌云本来沉闷得可以下雨的脸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逗笑了,她低头仔细用手捧起谭祝的脸调整到一定角度,“现在你在和我直视。” 谭祝认真地‘看’着宋凌云,嘴巴一翘,“你带我去逛街。” 宋凌云心情明显开朗很多,抓住谭祝的手就往外走,谭祝也没说什么,任由她拉着自己。 快到正午时分,街上人流比清早出来买菜的人流少很多,但也熙熙攘攘充斥在街道上。 谭祝和宋凌云紧贴在一起,宋凌云像昨天送谭祝回家一样,边走边描述街边店铺的样式和里面卖的商品,一阵悦耳清脆的铃铛声传入谭祝耳朵里。 谭祝拉住宋凌云,往声音来源的大概方向一指,“我听见了铃铛声,我想去看看。” 宋凌云对整座城都很熟悉,每一家店铺也大致了解,谭祝一说铃铛她就知道是哪家店铺了。 “这家店是专门做铃铛的,这个是现在最受姑娘欢迎的铃铛。”说着就牵住谭祝的手覆在铃铛表面,带谭祝感受铃铛表面雕刻的花纹和突起。 在宋凌云的引导下,谭祝感受过这个店里面大多数的铃铛,最后在一条系有流苏的紫铃面前停下脚步。 上面刻有狐狸嬉戏的场面,精细的镂空让这个铃铛流光溢彩,谭祝越摸越喜欢,干脆取下来跟宋凌云说:“这条我要了。” 谭祝拒绝宋凌云试图帮自己付钱的行为,自己付完钱,让老板帮忙包装好后,拎着铃铛继续沿着街边逛下去。 街道不长,两人接着逛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逛完了,宋凌云把谭祝送回寝宫后正准备离开,却被谭祝叫住。 谭祝把拎了一路的铃铛塞到宋凌云手里,“送给你,这样你靠近我我就听得见了。” 宋凌云知道谭祝在揶揄自己走路没声,但心里还是莫名开心,“好,我回去就系腰带上。” 二人就此告别,等谭祝坐回花园的椅子上时,脑子里爆发出的尖叫让谭祝今天被惊吓到第二次。 “小谭谭你太棒啦!好感值上升到两颗心啦!” 谭祝欲哭无泪,脑子里面有这样的一个小王八真是够了。 谭祝睡完午觉后,侍女来通知自己王在外面等自己,于是在侍女的帮助下换好衣服,理好头发,自己拿着盲杖到花园去见母亲。 “母亲,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二人又上鹿车,往着远离城镇的方向驾去。 “今天下午秋猎大会正式开启,很多王公贵族都会来参加,白狐王也在现场,你到时候记得问好。” 谭祝靠着母亲坐着,点头回应母亲偶尔一句的交代。 路并不平,突然的颠簸抖泼了鹿车里的如墨一般的沉默。 谭祝被晃倒在母亲肩膀上,本来抓稳扶手想坐回去的,但想到自己待会要说什么就干脆靠在母亲肩上了。 王感受到谭祝情绪不太对,便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怎么了?有心事吗?” 谭祝嘴一撇,拧着母亲衣角,“白狐国的小王子欺负我,他昨天晚上还叫我瞎子。” 王听后没有作声,反而轻笑一声,“今天一早就听闻小王子的腿被你打断的新闻了,你放心吧,那小子会有他自己的报应的。” 谭祝挑起一边眉头,“母亲你还信报应这种事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侍卫她们会下那么重的手,这不能怪我。” 王轻轻顺着谭祝扎起来的麻花辫,两人维持这个姿势一直到狩猎场。 “小王八,我感觉现在越来越像祸国殃民的无辜小公主了。” “小谭再接再厉!” 狩猎场人声鼎沸,谭祝在鹿车里都听见外面预备上场的猎手插科打诨的玩笑声。 最后鹿车缓缓停在观赛席后面,谭祝在侍女搀扶下走出鹿车,王依然在前面带头,谭祝只需要跟着王一起到中央观众席里观赛就好。 谭祝走到安排好的座位坐下,本来这是视野最好的座位,可惜谭祝没办法看见,只能老实坐在座位上吹风。 秋猎活动举行得很盛大,王公贵族和平民猎手都可以来参加秋猎,根据捕猎的动物数量来排名,第一名可以向王说出自己的心愿,白狐王会实现对方的愿望。 现在主持人正在依次汇报参赛人的名字,每年参赛人数都很多,报幕仪式估计要半个小时左右。 谭祝无聊地趴在面前的小桌板上,绞尽脑汁在思考秋猎结束后要怎么加宋凌云好感度。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陌生的味道。 “公主,宋公主在赛场下面找你。”那个人在自己耳边说道。 谭祝闻到一股烟熏味,但也只是皱眉没说什么,让那个人给自己带路。 弯弯绕绕,下了无数个楼梯后谭祝终于到狩猎场上,来的路上花费太多时间,报幕仪式临近结束,狩猎场上众人已经蓄势待发。 谭祝没有听见主持人汇报的声音,意识到比赛可能要开始了,急忙往前走想找刚刚带路的人问宋凌云到底找自己什么事。 结果往前打探都没有那人的踪迹,呼唤也没有用,谭祝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陷害了。 狩猎场是半包围结构,半圆形的石殿为起点,往前就是无限的森林,参赛者都在半圆形的场地准备出发去森林狩猎,大家都骑着自己的坐骑静待开始的哨音。 谭祝不敢乱走生怕越走越到狩猎场深处,到时候不小心被乱箭射死,自己都没地方申冤。 谭祝无助地站在原地,试图根据观众的声音来判断哪边是赛场,但声音太杂乱,谭祝认真听了一会发现根本没办法判断。 嘹亮的尖叫声划破赛场的紧张气氛,而后代替尖叫声的是熊的吼叫声,接着坐骑的奔跑声,脚步声,观众席的叫声。 发生什么了! 突然自己被逃窜的人群撞倒,没站稳瘫倒在地上。 这是谭祝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危险,还有失明的不方便,但无论怎么绝望也只能在原地维持冷静继续聆听熊的位置。 谭祝闻见尘土飞扬的味道,还有土地愈来愈强的震动,自己则像在鼓面的蚂蚁手足无措。 熊的吼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谭祝脑子急速旋转着,试图思考出一个对策。 突然在一片混乱中,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像撕开混沌的光,隐隐约约的远处传来吼声。 “谭祝!起身抓住我的手!” 谭祝控制住因害怕无意识颤抖的腿,努力站起来,上周扭伤的脚腕还没好。在银铃声靠近的同时,自己听见沉重的熊掌声从自己左边扑来。 电光石火之间,谭祝举着手往右边扑去。 一切都刚好,谭祝感受一阵拉扯,转眼间自己就已经被拉到马背上。 前面则是自己熟悉的人,带有淡淡清香的背影。 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着,双手死死抱住宋凌云的腰,一直到宋凌云驭马疾行到安全的空地。 马静静站着,宋凌云也没有说话,谭祝紧紧把脸埋进宋凌云的背后。 眼泪浸透眼前绸缎,染湿面前人背部,手在无意识颤抖。 一席鹅黄素衣此刻被泥土抹成土黄色,整个人甚是狼狈。 眼前遮眼绸缎末端编于赤红辫子中,但此刻头发凌乱,绸缎也松散得挡不住那双暗淡的明珠。 宋凌云不忍回头,默不作声地陪谭祝坐在马背上,低垂的眼睛蕴藏着无穷的杀意。 第3章 “幸运”女孩 肃静的王庭被争吵充斥,平时很在意形象的赤狐王此刻在大厅里大发雷霆。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所谓的全在掌控之中?那谭祝差点被害死算什么!也在你那个好女儿的掌控中吗?” “亲爱的你别生气,我对小谭谭也很抱歉。”白狐王摇着尾巴在赤狐王旁边点头哈腰地给赤狐王按肩。 “如果你不能立马结束这场闹剧,那我就会亲自介入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了。”赤狐王拍案而起,甩下身后的白狐王起身就走。 白狐王试图挽留正在气头上的赤狐王,结果对方直接全部当作没听见,提步就出大门,只留下身后喃喃自语的白狐王。 白狐王有些失望地转过身,看向压在新呈上来的公函下面的一封密函。 “临近冬季,城外总有熊出没,为了市民安全,从今天开始封锁城门。”白狐王对着空气说道。 大殿暗处闪出几抹身影,一一应是,又飞速闪出殿外向各个方向离开。 谭祝做了一个噩梦,自己才是被狩猎的猎物,在狩猎场上挣扎许久,最后还是体力不支被熊拧下头颅,然后看着剩下的身体被剥皮抽筋慢慢折磨吃完。 侍女连忙打冷水来给谭祝擦汗,毛巾刚覆上额头,谭祝瞬间睁开双眼。 睁开的狐狸竖瞳缩紧成一条细缝,把擦汗的侍女吓得退到一边,低头跪下说:“公主,您醒了,我看您一直在做噩梦就想帮您擦汗缓解,没想到竟惊扰到您睡觉。” 谭祝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缓和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在噩梦里的狩猎场,而是在卧室里。 谭祝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稍偏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个小时。” 谭祝依稀回忆起那天下午自己在马背上死死抱着宋凌云大哭一场,然后就被急忙赶来的母亲接到母亲的寝宫里,接着自己好像又抱着母亲哭了好久… 谭祝回想起来有点脸红,又把头缩回到被子里。 侍女看着床上那一团被子发出闷闷的声音,“母亲现在在哪里?” “她安抚您睡下后,就怒气冲冲去找白狐王算账了。” “那,宋凌云呢?” “公主对不起,我不知道。” 谭祝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房间回归安静,就在侍女以为谭祝又睡着的时候,被子又说话了。 “袭击我的熊在哪里?” 侍女连忙回道:“被活捉起来,关到中心监狱里,现在估计在被狱卒审问着。” 被子被猛地掀开,谭祝气势汹汹地坐起来,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气势形成莫名的反差感,“走!我们出发去监狱!” 侍女内心感叹公主真可爱,又想到如此可爱的公主差点死在狩猎场上,于是泪眼汪汪地走过去默默给谭祝梳头穿衣。 不过谭祝对此并不知道。 不一会谭祝就收拾好,坐着鹿车赶到中心监狱门口。 侍女上前报了探监原因和身份后,狱卒便点头放行了。 侍女扶着谭祝踏进监狱,一股血腥味和大粪味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气味涌进谭祝的鼻腔。 谭祝差点在侍女旁边呕出来,幸好侍女提前准备好熏过香的手帕给谭祝捂住口鼻,这才继续深入监狱。 侍女根据门口狱卒口述的路线带着谭祝去找关押着熊的牢房,熊被关押在中心监狱的深处,两人越往里寒气越盛。 走了莫约十几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一间牢房前。 侍女看见棕熊坐在牢房的茅草上,毛发被脓血浸透,整体散发出一股死物的味道。 她伸手拉住拴住熊的锁链扯了扯,“喂,公主来找你问话,快点起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坐着的身躯被锁链一扯就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侍女惊恐的深呼吸后撤一步,害怕惊吓到公主就忍住没叫出声,再次拉住锁链往外扯,发现熊的躯体就顺着锁链没有挣扎的被扯向门口。 谭祝疑惑为什么侍女半天没说话,出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熊被侍女拉到靠囚栏一侧,看见心脏部位已经被挖出一个深深的窟窿。 侍女立马回头拉住谭祝,即使自己试图装作平静,但身体的颤抖已经暴露了她,“公主。” 谭祝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熊死了。” “什么!那头熊死了!太好了!”宋伥在宫殿里拍手叫好。 可惜潜伏在宫殿暗处的熊不这么认为,身形最大的熊趴在屏风后面,“你很开心?宋伥。” 宋伥才意识到整个大殿里只有自己在欢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氛围不太对,于是连忙找补道:“这不是尸体不会说话嘛,这样我们就不会暴露了。” 躲在茶几旁的熊慢慢走出来,未化作人形的他们光是身形就大宋伥好几倍,身形的巨大差距让宋伥有些害怕地后退,试图和走出来的这头熊保持距离。 结果刚后退就撞上粗硬的短毛,另外一头熊就在宋伥背后盯着宋伥。 宋伥强颜欢笑,试图调节大殿里面沉重的气氛,“确实哈,同伴的逝去我们确实很难过,不过熊要向前看嘛。” 屏风后的熊说话了,“突袭赤狐公主的任务失败,如果成功就可以离间两国关系,以此来弹劾宋凌云,我们都已经准备好栽赃宋凌云的口供。” “可是,任务失败了,你又输给你姐姐了。” 熊慢慢从屏风后踱步而出,他们为了掩盖熊的气息都用烟熏过全身,宋伥此时被浓重的烟熏味埋没,想咳嗽又不敢咳。 熊走到宋伥面前,呼出的气全打到宋伥脸上,“轮到你来想办法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宋伥后退又被其他熊围住,只好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我,我看宋凌云很在乎谭祝,不如,不如!我们把谭祝抓过来,到时候拿谭祝威胁她,我就不信她宋凌云那时还不露出马脚。”宋伥眼里的阴暗狠戾逐渐取代一开始的畏惧。 屏风后的熊好像是这群熊的头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等待他的决定。 头领哼哼笑了两声,好似想到那么有趣的事情,“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这句话像宋伥的判决,周围的熊这才逐渐退开,给宋伥让出一条路。 屏气凝神的宋伥也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和各位熊大哥告别后,才连滚带爬地跑出大殿。 谭祝郁闷啊,自己冥思苦想,思考半天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发生在自己头上。 先是扭脚,然后被暗杀,接着想调查背后主使,但线索直接断了。 谭祝不想说任何话从现在开始。 思来想去还是大睡一觉来安慰一下自己,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半天睡不着。 “倒霉,太倒霉!” “小谭谭放轻松啦,这不是你的问题。”小王八终于从脑海中出来安慰谭祝。 “小王八你还知道出现吗?你知道我差点小命不保了吗?” “哎呀,那个时候我也很紧张,一直在你的脑海里面祈祷呢。” 谭祝肺要被气炸了,明智地决定不再说任何话。 卧室的门被叩响。 谭祝循声抬头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双重声,“您好,我们是宋凌云的贴身侍卫,公主抽不开身来陪您,特来派我们来看您。” 听起来像是两个人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接着一个步伐轻盈地跳进卧室,另外一个脚步很稳重,走在最后负责关门。 “我叫澜湾。”声音距离自己不到一步。 谭祝抬头,“你现在不会在我眼前挥手,测试我是不是真的看不见吧。” “啊!姐姐她怎么知道的!你不会看得见吧!”惊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声异常的闷响,“啊!姐你为什么打我头!” “对不起,澜湾她本性调皮,您不要责怪她,我叫澜房,是她的姐姐。” 谭祝也像模像样地介绍自己,“你们好,我叫谭祝,是赤狐国的小公主。” “你家公主在忙什么?”介绍完,谭祝便问出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她去找白狐王议事,其他的不便透露。”澜房回答道。 澜湾观察着眼前这位公主,容貌艳丽,清秀隽雅,火红的头发在微凉的秋季让人觉得温暖想下意识靠近,也难怪自家公主这么注意她。 澜湾凑近谭祝,八卦地问道:“你觉得公主是个怎样的人啊?” “怎样的?”谭祝回想起这几天和宋凌云相处的时光,她算是自己在这段倒霉时期唯一的幸运了吧。 “她和我聊天的时候很爱笑,而且很细心,别人不会注意到的点她都会很细心地照顾到。” 澜湾澜房都没有说话,谭祝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狩猎场上救我的时候特别帅气,她还有点不会表达,感觉是一个会隐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女孩。” 谭祝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嘴角含笑,表情有多么温柔。 澜房转头就看见一脸磕到了的澜湾,见澜湾还想起哄让谭祝多说些,自己实在忍不住踹了澜湾一脚。 “公主要不要出去逛逛散散心,最近白狐城最大的酒馆在举行拼酒活动,我们可以去看看。”澜房岔开话题。 “酒馆?好啊。”谭祝早就想尝尝白狐城的葡萄酒风味怎样了。 酒馆附近街道都挤满了醉鬼和来凑热的人,有的狐狸喝得酩酊大醉直接现出狐狸原形倒在街边,还有的三两人在街边抱成一个圈,边唱边跳。 距离酒馆还有几条街道,谭祝就已经闻到香浓的葡萄酒味,这才到下午就那么热闹,不敢想象晚上人会有多少。 澜湾变回狐狸原形,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酒馆而去。 “姐姐!我先去喝酒啦!你们两个慢慢过来。” 澜房知道妹妹嗜酒的习性,早就习以为常,挽着谭祝继续慢慢往前走。 谭祝嗅觉比平常人敏感一点,闻了两三个街道的酒味已经有些头晕了。 挤过酒馆门口拥挤的人群,谭祝终于来到被誉为白狐城最高的建筑的酒馆。 澜湾帮澜房谭祝占到一处座位,举着酒杯和两人说悄悄话,“酒馆老板也被城外的棕熊袭击了,还好老板命大,只是失去一条腿,至少小命留下了。” 谭祝灵敏地注意到棕熊这个关键词,“也被?最近有很多人被棕熊袭击吗?” 澜湾嘬了一口葡萄酒,点头道:“对啊!可能是快到冬季要准备冬眠的原因,但是今年被袭击的人特别多,即使公主三令五申说不要出城,但还是会有人被袭击。” 谭祝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议事厅听见母亲说白狐城外有一支军队,不会就是棕熊组建起来的吧。 谭祝拉住澜房,“我要去见酒馆老板。” 第4章 熊熊那么可爱 澜房手肘被谭祝紧紧抓住,脸色严肃地反问,“你真的要去找吗?” 谭祝点头,“我联想到和袭击我那只熊有关的线索,我去找老板只是想证实一些事情。” 澜湾依旧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往嘴里倒着美酒,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澜房抬手拦住澜湾再次往嘴里倒酒,“去找管事的来,让他给我们带路。” 澜湾瞥了一眼澜房,神色复杂,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澜房用眼神堵回嗓子眼了。 谭祝不知道她们在搞些什么明堂,只知道澜房答应帮自己,便开心地摇着澜房的胳膊,“谢谢澜房姐姐。” 不知道澜湾说了些什么,只见主管跟在澜湾身后,点头哈腰地说自己来带路。 老板的宅邸就在酒馆后面,谭祝她们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主管与老板宅邸里的人大都混了个眼熟,于是谭祝意外顺利被主管直接领到会客厅,等仆人通知老板有客人会面。 澜湾澜房沉默地站在一旁,谭祝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聊天,于是会客厅像投石沉入水池一样安静,直到仆人打破这份寂静。 “主人腿脚不便,希望各位能移步到主人的寝屋详谈。” 谭祝谢过后,转头招呼着澜房二姐妹出发,二姐妹才悻悻迈开步伐。 澜房先行一步推开老板房门,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跟在后面的谭祝呛咳两声,挥手让面前味道散开些才进入屋子里。 谭祝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老板的伤势是否正如外传一样断了条腿,但谭祝还是表明对老板遭遇不测的惋惜。 老板也行礼问好,接着便直入主题,“公主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谭祝见老板不想绕弯,也直接问道:“我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在城外被熊袭击的具体过程。” 一提到熊,老板神情就不似之前一样泰然自若,好像又再次身临其境地遭遇了袭击。 谭祝又补充道:“还有你为什么要出城呢?” 老板缓和一会后,闭眼再次述说了那天的情景。 “酒馆是白狐城里最高的建筑,所以在顶层的那间包间可以眺望城外森林两公里左右的范围,那间包间只有王族和我可以进出,我负责每天去里面打扫清点。” 老板语气突然变得疑惑起来,“但是在两个月前的晚上,我一如既往地去打扫包间时,眼神一扫却发现城外有一片火光,我一开始以为是着火了,想着是要不要告诉巡逻员去灭火,但那片火光自己慢慢地分解了,成为荧光点点。” “我疑惑那到底是什么,但宋公主早就颁布非必要不出城的命令,所以我一直没有去看,直到有天酒馆运输的马车突然坏在城外了,我只好带着人去帮忙,结果,结果。” 老板开始发抖,语气惊悚的几乎喊出,“我们带人来到马车前,发现马车根本没坏,我以为被谁戏弄了生气地拉起马车里的帘子,结果里面,里面是本来运输水果的马夫,脖子断裂浑身是血。” “我大叫一声!想回头逃离,但是伪装成马夫引我们来的那个人身形在慢慢变大,最后竟变成一只熊。” “我想跑,但是森林四周慢慢显出一个个庞大的身影,全都是熊!最后我砍断被熊咬住的一条腿,硬生生地撑到巡逻员来的那刻。 谭祝没有被这个故事吓到,自己早就听说棕熊狡猾奸诈,如今也是身临其境体会到了。 谭祝思索着这个故事,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点,“伪装成马夫的那个人,身上是不是有一股烟熏味。” 老板瞳孔收缩,嗓音怪异的叫道:“是的!而且他身形弱小,根本不会联想到和熊有关联。” 那对了,当时叫走自己去狩猎场的人身上也有一股浓重的烟熏味,可以判定他们是以此来掩盖自己身上异族的气息。 谭祝很奇怪,老板身份富贵,如此大事肯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为什么在自己被狩猎场上的熊袭击后,关于熊的传言才慢慢沸腾起来。 谭祝把长发绕在手指上,奇怪地问:“你被袭击之后难道没有向皇室王庭报告吗?” 老板哎哟一声,“说了,我全都告诉了!公主还亲自来面见我,详细问了我细节。” 谭祝皱起来的眉头更紧了,“宋凌云?她早就知道这些?” 澜湾突然插嘴,“公主一直知道这些,往年秋季也容易发生熊袭击事件,所以公主才会在秋季来临后颁布非必要不出城的条令。” 老板本来连连应是,听到后面又连连摇头,“这不同!那些熊有盔甲!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盔甲!” 谭祝心中的谜题解开了,已经完全确定城外的军队是熊族在搞鬼,白狐城里面也有熊在渗透,只凭熊族是不可能那么快就集结好这一切的,白狐里面有内鬼。 但是另外一个谜题又浮上心头,谭祝再次向老板确认,“你确定你把熊穿有盔甲这件事告诉宋凌云了?” “对对对,绝对说了。” 谭祝看不见,所以也就看不见澜房澜湾捏紧的拳头,紧张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 谭祝刚想问澜湾澜房她们公主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明知外面有军队集结却放任不管时,关好的房门突然被踹裂,从房顶和门口闯进来十几人。 闯入者根本不给四人反应时间,提起刀就捅,还好澜房澜湾从小就接受军队里严苛的训练,极快的反应力让她们瞬间掏出刀加入这场战斗。 老板吓得嗷嗷躲在床铺后面,谭祝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悄悄地藏在桌子底下。 澜房澜湾招数精湛,但也敌不过人数压制,慢慢地落了下风,其中一个人突破姐妹界限直冲谭祝而来。 谭祝躲在桌子下突然闻到熟悉的烟熏味来到自己身后,尖刀抵住腰部,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我走,不然就死。” 谭祝没办法抵抗,只好被那个人扛在肩上,任由他踹破窗户从窗户逃离老板的宅邸。 谭祝被绑走后,屋内的人看着杀得眼睛发红的两姐妹,他们再战下去局势不一定偏向自己,只好也先行撤退。 两姐妹的刀尚未收回去,血顺着刀流向刀尖,滴在血肆意蔓延的地毯上,房内除了站着的两姐妹还有躲在床后的老板,其他地方都被七零八落的尸体填满。 “现在怎么办姐姐?我们好像搞砸了。” “赶紧去禀报公主谭祝被带走的事。” 谭祝在那人的肩上被颠得想吐,终于在自己要忍不住要吐的时候平稳落地。 谭祝被摔在石板地上,疼痛让谭祝不自主地蜷缩起身体,嘴里不禁骂了一句脏话。 自己的头发被人扯住,用力揪起,腰背部的疼痛还没有完全缓解,谭祝只能顺着力道勉强地抬起脸。 面前响起耳熟的声音,“没想到,谭公主生得如此艳丽,让我都有点怜香惜玉了。” 谭祝仔细辨别着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眼前的绸缎突然就被扯开,下巴强行被捏住。 “让我看看你这个瞎子要是有眼睛又会有多漂亮。” 谭祝抬眼,白色琥珀般的双眼无神地看向眼前,“宋伥,上次被我打断腿之后就不敢从正门进来见我了?” 宋伥有些意外谭祝竟然认出来自己,但他本身也不想隐瞒,他低头靠近谭祝的脸,“你就是嘴太贱了,要是你服软的话,我还可以考虑娶你为王妃。” 谭祝翻了一个白眼,嗤笑着宋伥不知天高地厚的这句话。 “你就这么让我趴在外面吗?我们坐着好好谈谈吧。” 宋伥用手指一直在谭祝脸颊游走,自己已经开始无意识贪恋谭祝柔软顺滑的皮肤触感。 “反正我们要等的人估计还有一会才会来,进屋坐吧。”宋伥一把拉起谭祝,一瘸一拐地将她扯进一间房间里。 谭祝一进房间就闻到浓厚的烟熏味,心中警铃大作,这间房间不止一只熊! 同时谭祝也放下心来,原来白狐国的内鬼是这个蠢货啊。 宋伥把谭祝甩到一张椅子上,谭祝忍住疼痛抬头说:“我们先好好谈谈。” 宋伥也坐下,顺手给谭祝倒了一杯水摆在桌上,“你说。” “你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本来是想打断你的腿,让你也体会一下我那天晚上的痛苦,然后一直折磨你到宋凌云来。”宋伥指尖玩弄着杯口,“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留着你。” “宋凌云?她怎么会来?” 宋伥来了兴致,撑着头看向谭祝,“她一定会的,不论是早上的书信还是姐妹两的通报,她都会为你来的。” 谭祝端正自己的坐姿,“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宋伥放下茶杯,又再次用指尖勾勒着谭祝脸廓。 “我要杀了宋凌云。” 谭祝打掉脸上游走的那只手,“就凭你?还是凭你的熊伙伴?” 宋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房间的烟熏味太重了,你闻不到吗?” “哼哼,谭小公主,久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知道我们的身份后竟然一点也不怕。” 熊的头领慢慢走出来,他还是维持着熊形态。 “你们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谭祝皱眉抗拒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味道侵蚀。 “确实,毕竟我们的宋伥王子不是已经看上你了吗?” 谭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捂着肚子开始大笑,“宋伥?他在你们这里其实没有话语权吧,要杀要剐还是要听头领你的话。” 宋伥瞪大双眼,立刻反驳道:“你说什么呢!他们作为我的智囊,替我办事考虑这怎么算作我没有话语权呢。” “替你办事为你考虑?那他们城外集结的军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在你登上王位那天,再带着军队攻打进来,让白狐城沦陷为他们的新城吧。” 宋伥听见军队,挥挥手笑着说:“你说军队啊,他们早就和我说过了,这个是为了对付宋凌云准备的。” “愚不可及,那我问你,当时他们实施计划要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伥被跳转的话题搞蒙了脑袋,“当然是为了栽赃宋凌云啊。” “我死了两国自然会决裂,到时候你掰倒宋凌云,军队攻入城池,你什么援军都没有,甚至熊族渗入城中各方势力,你只有被熊吃干抹尽的结局。” 宋伥内心有点动摇,回想起自己与他们议事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重视过自己的意见,虽说是智囊但做事抉择也全靠他们,自己只有知情权。 宋伥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害怕谭祝口中自己的结局成真,转头去看身边头领的表情,结果才注意到他在谭祝说话期间一直盯着自己的表情。 “我们为您尽心尽力一年来,您今天就要因为她的一段话来怀疑我们吗?您没有退路了。”熊步步紧逼。 宋伥确实没有后悔的余地,私结异族,通敌叛国,举目无亲。 是的,自己已经走到今天这步,再后悔是来不及了的! 绝望掐断理智的线,迟来的害怕化为愤怒的利剑,双手掐住谭祝的脖子,“你这个胡编乱造的女人!闭嘴!” 窒息骤然间充斥脑子,谭祝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宋伥,从缺氧的喉咙里撕裂出四个字,“你,真可悲。” 外面有人跑进来上报,“头领,宋凌云来了。” 嚯嚯嚯,没想到这一章写了那么多,最想写的情节被挤到下一章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熊熊那么可爱 第5章 亲情的羁绊 衣袂翻飞,乌云滔天,沉闷如墨的天色预告着不祥。 宋凌云驭马缓步行进宅邸里的院子,突然刮起的狂风翻腾着背后堇色披风,短至下颌的短发被风掀至耳后。 宋伥目眦欲裂地掐紧谭祝的脖子,听见宋凌云竟然真的按照自己早上写的警告信一个人来了,狰狞的五官挤在狭长的脸上,讥诮道:“这可是宋凌云第一次那么听我的话,真是多亏你帮大忙了。” 说完用力一扯把谭祝扯离座位,往大厅外走去。 谭祝肯定不会随宋伥的愿,整个人往桌子上拼命一扑,装满水的瓷杯被摔碎打泼,谭祝十指紧紧扣住桌边,但依然没办法挣脱怒不可遏的宋伥。 宋伥故技重施,扯住谭祝的头发试图把谭祝扯离桌子,谭祝吃痛摔倒地上,只能被重新掐住脖子,强迫地走出房间。 谭祝上气不接下气,脑子被缺氧搞得晕晕乎乎的,现在的自己只能靠不间断进来的些许氧气维持呼吸。 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谭祝第一次内心那么伤感,要是自己看得见多好,至少在死前可以看清一下心仪的人的模样。 不过自己被掐的要断气了,就算看得见现在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吧。 谭祝挣扎地摇摇头,却甩不开脖子上的那双手。 不行现在自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空荡的大院中,只有站在中间对峙的三人,狂风呼啸,如鬼泣一般,刺激着院中每个人的神经。 宋伥站在离宋凌云十几米远的地方,面前拿谭祝挡着,宋凌云则单枪匹马,手中只持着一把弓,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看着眼前的将死之人。 “姐姐,你已经可以预想到待会你的结局了吧。” 宋凌云闭口不言,握紧手中的弓放在马背上。 宋伥看见她的动作害怕地后退一步,把谭祝往前推了一点,生怕宋凌云拉弓射箭。 “你不想让谭祝活了吗!她可是我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你愿意在意的人!” 宋凌云像听见废话一样,冷冷地道:“我谁都不在乎,你难道觉得我会在乎一个刚见过几天的人吗?” 宋伥被噎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宋凌云不喜欢不在意谭祝这种可能。 “呜呜呜呜小王八,我的攻略任务好失败呜呜呜,我竟然被攻略对象嘲讽我受不了了,我不攻略了。” 谭祝本来就被掐出泪来,听到宋凌云那句冷酷的话泪流得更多了。 宋伥怒吼道:“你撒谎!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她,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突然间,宋伥语气像精神分裂一样调转,愉快地笑道:“更何况,这次赢家一定是我。” 庭院四周纷纷冒出一个个庞大的黑影,虽然未露面但也隐隐警告着宋凌云危机四伏。 宋凌云拿起弓拉满弦,周围的危险似乎刺激不到宋凌云的阈值,她颇为无聊地歪头直视着宋伥,嘴角含笑道:“既然这样,别怪我不留情谊。” 谭祝听见弓拉满的紧绷声,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射出已经在弦上的箭,反而是马蹄声一直在响起。 如果自己看得见的话,就可以知道宋凌云的马一直在左右踏步,宋凌云在马背上随着马匹不安分的动作颠簸。 是这匹马应激了吗?不适应压迫的氛围所以一直在踏步? 不对,静默的大地不止有狂风声,不止有马蹄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我送给宋凌云的铃铛她还带着!那她又怎么会像她口中一样无情! 谭祝一瞬间领悟到铃铛传递的信息,打赌似的突然发难。 宋伥只感受谭祝猛然发力,转过身和自己面对面的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让宋伥想抓住谭祝的手改去捂肚子,结果发现瓷碗的碎片插在自己肚子上。 自己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谭祝,却发现对方正捂着脖子朝自己莞尔一笑,沙哑的声音成为自己此生最后听到的话。 “我可不只是你用来威胁宋凌云的筹码,我还可以成为反杀你的尖刀。” 宋伥不可置信的抬眸,迎接自己的就是正中眉心的弓箭,整个人咚地倒在地上,倒地声像号角,庭院以及房间里面的人都瞬间动起来。 谭祝逃向有铃声的方向,身后传来熊的怒吼和周围无数黑影的拔刀声。 宋凌云淡定下马用披风罩住谭祝,转身向门口跑去。 黑影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埋伏在宅邸周围地士兵绕后反杀了,门口也涌进一批批士兵,踏过宋伥地尸体直奔房间里的熊而去。 谭祝没搞清楚情况,但知道现在自己安全了,尽管放松的贴在宋凌云胸前,被染满雪松香气的披风裹住,与宅邸里残忍的杀戮声隔离。 宋凌云睥睨着庭院里面倒下的一个个熊族,任由手下杀戮直到血彻底覆盖住庭院里面的灰白大理石。 “澜湾,放一只熊走。” 澜湾闪现到宋凌云身旁,打趣道:“公主,您再喊晚点差点就一只不留了。” 宋凌云心情算不上好,尽管这件事的发展趋向自己都知道,早上自己前往王庭的时候已经计划好一切。 但是当自己真正看见谭祝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时,冷漠淡然的心底竟然真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宋凌云带笑看向怀里瘫软地一坨人,内心因为激动而再次跳动起来,喃喃低语道:“有趣,太有趣了。” 血腥味充斥在小王子的宅邸里面久久不散,所有的叛变阴谋都彻底被这间宅邸困住,随着时间尘封起来。 虽然一国王子去世,但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只是王庭上公主的反动派竟一反常态主动和公主议事,王的耳边也少了很多关于公主继位权的争吵,民众比往常更开心,酒馆的门槛都被来庆祝的人踏破了。 谭祝脖子青紫的痕迹多日未消,自己也不敢顶着这一身伤痕去见母亲,于是一直在宋凌云宅邸里躲着。 宋凌云很关心自己脖子上的伤痕,谭祝觉得她是内疚她没有保护好自己,所以每次在她帮自己的时候都会开玩笑地打岔,宋凌云也会配合自己笑两声,但两人之间莫名有层云雾拨不开看不清。 直到宋伥出殡,他的遗体按王族下葬的规模绕城一圈,方便民众哀悼,之后抬进殡仪馆,宋凌云和白狐王早早就在这里等着。 谭祝是因为在宅邸里躺着无聊所以也跟着出来了,等自己到现场才后知后觉的后怕地想到母亲万一也来了怎么办。 自己和宋凌云分享了自己担忧的事情,宋凌云又开始笑,打趣道:“谭谭怎么那么怕妈妈呢。” 澜湾澜房跟在后面被反常,从来没有那么温柔,不会说叠词的公主吓到,两个人偷偷摸摸眼神交流吐槽着,就这样等来了宋伥的遗体。 白狐王一直没有说话,上前垂眸看着睡颜安详的宋伥,作为母亲的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原来自己的儿子安静的时候是如此乖巧吗? 等司仪念完悼词后,王亲手折下司仪手上献来最新鲜的百合,默默地别在睡在布满白色百合的红木棺材里宋伥发髻后。 等王施行完这一切后,就静静地离开殡仪馆,将偌大的空间留给宋凌云和谭祝一行人。 宋凌云和王一样,上前在司仪手捧的百合束里挑选了带露珠的一朵,没有直接给宋伥,而是走到谭祝身旁放在谭祝手上,“你也来送他一程吧。” 谭祝知道死者为大,也知道宋伥是宋凌云弟弟,但是想到生前宋伥干的混账事自己就生气,于是把花塞回宋凌云手里,“我不想。” 宋凌云一愣,低头一想也知道原因,于是没有强迫谭祝,自己走到棺材边上。 自己的眼神从上到下轻轻扫过弟弟,一直扫到弟弟肚子上被瓷片划破后缝合起来的伤痕时,不由自主地开始无声的笑起来,澜湾澜房守候在谭祝身边用诡异的眼光向公主行注目礼。 算了,自从谭祝来白狐国都后公主就这样了,自己应该早点习惯,两姐妹同时想着。 等一切都做完后,宋伥被继续抬走到城外下葬,宋凌云则牵着谭祝的手在殡仪馆外广阔的花园散步。 谭祝担心宋凌云因为弟弟伤心,于是摩挲着宋凌云的指弯,酝酿着自己要开口说些什么。 宋凌云感受到身边的人与平常有些不同,联想到刚被送走的宋伥,已经猜到身边人异样的原因,但自己就静静地让指弯被温热的手像猫一样被挠着,等待着谭祝开口。 “你,你不要难过,亲人逝去确实很难受,你难受的话……”谭祝纠结半天才蹦出这些话来,不过被打断了。 “你没看见,宋伥是我亲手杀的。” 谭祝之前就在宋凌云的宅邸里听过宋伥的死因传闻,不过宋凌云开口承认还是给谭祝带来了些震撼。 谭祝以为宋凌云在怨自己,是因为自己宋凌云才不得不射死宋伥。 冰凉的手捧上谭祝的脸颊,打断谭祝继续下去的胡思乱想,“和你没有关系,他背叛狐族,通敌叛国,该死。” 谭祝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点,又听见宋凌云补充道:“不过,我确实很难过。” 谭祝的心又重新提到嗓子眼。 自己对于死亡这个课题永远是手足无措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在意死亡的人,要假装轻松安慰其他人难度就更大了。 “你难过是因为失去亲人吗?”谭祝轻轻地问。 两个人早就没有继续散步,而是面对面站在花丛边上,宋凌云把头搁在谭祝的肩窝上,半拥住谭祝沉默不语。 “那让我来成为你新的家人吧。” 轻轻的话,重重地落在心上,浅浅拥住谭祝的宋凌云变成用力抱住谭祝,像要把谭祝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谭祝感受着柔软的胸膛和结实的拥抱,知道此刻宋凌云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所以没有说话打破此刻的沉默。 只有宋凌云知道自己这一刻内心躁动,血脉涌动,自己迷茫淡漠二十年来的生命这一刻才真正地开启。 亲情对宋凌云来说是陌生又熟悉的存在,自从自己出生后大家都说:“白狐王是你的母亲。”等宋伥出生后,大家又说:“他是你的弟弟。” 但自己从小就和教育自己的导师和侍女生活在一起,王和弟弟只有重要节日才会见一面。 在导师和侍女的教导下,她知道自己要孝顺母亲关怀弟弟;支持自己的贵族又教导自己,不能输给弟弟,要战胜弟弟争夺母亲的青睐。 当自己受伤流泪,平日关心自己的贵族会借题发挥公主因为笨拙不适合作为王,有血脉关系的弟弟会特意来嘲讽自己软弱,反而地位低的侍女会温柔地安抚自己。 所以宋凌云感受到无趣,她不喜欢亲情下隐绰的交易,她知道自己完美无缺才会得到大家所谓‘亲人的爱’,于是她成为民众口中白狐国都的月亮,议员奉承的白狐国都发展的希望。 这一切都很无聊。 直到谭祝说出:“让我成为你新的家人吧。” 这一切都改变了,连家人的意味都变得不一样。 宋凌云埋在充满温热充满葡萄味的肩窝里,控制不住的嘴角高高咧开,“好啊,那你以后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谭谭。” 其实我一直在想,宋凌云应该叫谭祝叫谭谭,还是祝祝,或者小谭,小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亲情的羁绊 第6章 妈妈我要远航 白狐国进入秋季后就经常下小雨,谭祝和宋凌云两人踏着地上溅出的雨花,从殡仪馆漫步回宅邸。 宋伥死后,原本应该交给宋伥处理的政务只能全都集中交给宋凌云处理,所以早上送葬的这段时间将是未来几周里宋凌云最轻松的时间。 谭祝被牵着走到宅邸门口,耳边是稀稀拉拉的雨滴声,面前是宋凌云的呼吸声,周围像时间暂停只有雨水和二人在活动。 沉默酝酿良久,宋凌云终于开口,“我生日马上要到了。” 谭祝微张嘴巴,一副了然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 宋凌云握住谭祝的手,张口想再说些话,但是又再次咽下去,自己快速的把伞塞进谭祝手里,“我去王庭处理公务,你好好休息。” “那你怎么办,你把伞给我你不就没有伞了吗?”谭祝回握住宋凌云的手。 “你不用担心,我拿澜房澜湾的伞就好了。” 谭祝这才松手,向宋凌云离开的地方摇摇手。 宋凌云宅邸里面的侍女已经习惯谭祝的存在,看见自己出现在门口后,立马有人来扶自己。 谭祝突然想到姐姐给自己定制的盲杖,来到白狐国后只用过一次,莫名的有些可惜。 卧室里漂浮着宋凌云披风上的松香气味,谭祝低头嗅嗅袖子上的味道,发现自己身上的葡萄果香都慢慢过渡成宋凌云身上的味道了。 谭祝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要送宋凌云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自己对宋凌云的喜好现在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不知道的话,那不如问问宅邸里面的侍女呢,她们肯定知道。 一不做二不休,谭祝拉开卧室门,刚探头出去就有侍女过来询问自己是不是要去哪里逛逛。 谭祝腼腆的笑笑,“姐姐,你知道宋公主她喜欢什么吗?我想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侍女欸了一声,接着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公主吗?她平时喜怒哀乐不显于色,吃的食物每天也是厨师安排好的,没有明显偏爱的口味。” 谭祝很惊讶宋凌云之前竟然是白开水一样的性格,这和自己印象里的宋凌云简直不是一个人。 或许是谭祝的惊讶太明显了,侍女不忍又提醒了一句,“您要是想准备礼物的话,可以和贵族们一样送宝石或者手工艺品。” 谭祝拉住侍女,“姐姐,我想多听听宋凌云之前的事可以吗?” 侍女看见公主主动邀请自己,心里又惊又喜,听话的跟着公主进到卧室里开启少女密话。 太阳记录着时间的流逝,飞鸟透过窗户看见逐渐被拉长的影子,天色变暗但丝毫影响听故事的兴趣,卧室里叽叽喳喳的密语不减反增。 这次聊天一直聊到谭祝肚子开始加入这场谈话才不得已的结束,谭祝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听,但侍女注意到外面的时间立马变了神色,推脱说隔天再讲就离开卧室了。 通过这次谈话谭祝了解到宋凌云从小就在自己的宅邸里生活,与母亲不经常见面,小时候很喜欢玩游戏,会拉着侍女一起玩耍。 直到弟弟出生后,宋凌云那个时候五岁,本来支持宋凌云的贵族突然改变想法,改去支持新出生的宋伥,即使宋凌云那时的成绩优越,在多方面展示出卓越的天赋,但依旧没有获得贵族的青睐。 宋凌云从小被教导不能暴露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然谄媚者会以此讨好自己,恶徒会以此陷害自己,贪玩片刻就会有人以此弹劾自己,多年来宋凌云竟然真的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对某样物品的偏爱。 在宋凌云八岁那年,政党之争越来越激烈,在宋凌云日常上学的路上尽然遭到多人暗杀,不过那次公主没有受伤,澜房澜湾赶到时只见公主手执滴血刀刃,风轻云淡的吩咐两人再给自己准备一套新的衣服,自己要继续上学。 谭祝在睡前还在回想宋凌云的经历,在这样阴险残忍的成长环境下生活的宋凌云是做过多少斗争,忍耐住多少年**,才能健全的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谭祝就忍不住心疼宋凌云,自己一定要给宋凌云过一场最完美的生日! 第二天清早,谭祝被一串急匆匆地敲门声吵醒。 懒洋洋下床开门后,听见侍女紧张的说:“公主,赤狐王来找你了。” “什么!”困意瞬间被驱散,谭祝赶紧招呼侍女帮自己梳洗打扮。 在换衣服的时候,谭祝忽然想到脖子上青紫色的伤痕,”等等!我脖子上的伤好了没?” “回禀公主,没有...”侍女虚虚回答道。 谭祝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不然母亲又会去找白狐王算账同时唠叨自己的!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自己变成狐狸本体不就好了! 谭祝制止住帮自己编头发的侍女,自己深呼吸一用力嘣的一声变成了一只烈火一般的狐狸。 顺滑蓬松的毛发覆盖住全身,谭祝骄傲的仰起头抖了抖耳朵,炫耀自己的聪明机智。 侍女被谭祝这一行为逗笑,但为了给这位聪明的公主一点面子还是用手遮住翘起的嘴角,敷衍的掩饰了一下。 宋凌云在会客厅招待着不请自来的赤狐王,赤狐王靠着椅背半阖着眼,宋凌云坐在主位神色不明。 宋凌云多年应付贵族,待客礼仪已经烂熟于心,现在会客厅却氛围压抑没人说话,宋凌云必然是不会不搭理赤狐王,所以只能是赤狐王心情不好,不搭理宋凌云。 谭祝躲在会客厅外听着侍女的描述,自己在心里谨慎分析里面局势,越分析越心酸,心中的猜测越发明确,今天母亲就是来揍自己的。 谭祝在外面踌躇许久,终于做好心理准备,示意侍女把自己抱进去,不管前面是什么!自己都要面对! 宋凌云和赤狐王同时抬头看向侍女怀中毛茸茸的红狐狸,宋凌云刚刚还黯淡无光的眼神被意料之外的绒毛带来些许光亮。 赤狐王很少看见女儿狐狸形态,变回本体需要绝对的安全感,但黑暗的世界里注定安全感是很稀有的,今天竟然能看见狐狸形态的女儿。 赤狐王心情阴雨转晴,好心情的开口道出自己来的目的,“我刚刚也说过,我来是要带谭祝回国。” 宋凌云淡然回答道:“我的建议也说过,您要问问谭祝的想法。” 谭祝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两人刚刚气氛如此紧张,原来是因为宋凌云不想让我走,但母亲又坚持让我回国。 难怪昨天宋凌云突然和我说她要过生日了,原来是料到母亲会来带我回国啊。 “谭祝,你说说你的想法。”王把问题抛给谭祝。 谭祝感受到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虚的摇摇尾巴,把嘴筒子插进侍女的臂弯里,“我想留在白狐国。” 宋凌云绷直的嘴角逐渐缓和,异常的烦躁这一刻烟消云散。 反而是赤狐王炸了,“你再说一遍。” 谭祝心想孩子长大终究是要出去看看的嘛,母亲你要学会放手呀,但嘴上还是选择饶自己一命,委婉的说:“母亲,我想留在白狐国,宋凌云对我很好,而且要走至少我要等她过完生日再走。” 母亲眉头打结,刚刚阴雨转晴的心情又开始乌云聚集,“你要是在白狐国遇到危险我保护不了你,而且你姐姐也很想你。” 谭祝耳朵动来动去,宋凌云暗自看着那双毛毛的耳朵,心里痒痒的。 “母亲我就要呆在白狐国,而且宋凌云会保护好我的,您顺便回去帮我带一句话说‘姐姐我也想你了’。”谭祝开始和母亲进行拉锯战,谭祝在心里庆祝还好自己看不见,这样就不会被母亲眼神杀了。 赤狐王发怒了,侍女很明显的看见赤狐王的尾巴炸毛了,自己怀里的公主也炸毛了,不过根据公主抖得像筛糠来判断,她估计是怕的。 赤狐王气一半,意识到不能凶女儿,内心开始车轱辘似的反复念“好母亲要拥有超绝情绪自控力。” 含怒的双眼随着心里的念叨逐渐缓和下来,赤狐王缓步走向那坨在怀里颤抖的红毛狐狸。 谭祝看见母亲向自己走过来,面上不显但是内心已经吵翻天了。 “啊啊啊啊母亲不会打我吧,她不会要强行把我带走吧,不行啊不行啊,那我的任务怎么办呃。” 小王八不做回复,只是冷血的观看这一场惨剧的发生。 赤狐王向红毛狐狸伸出手,谭祝害怕的把嘴筒子往臂弯更深处塞了塞,耳朵为了逃避现实也变成飞机耳塌下来。 一阵温柔的力量开始抚摸自己的背部,母亲的温柔让谭祝感到意外。 赤狐王继续抚摸着手里的茸毛,“你真的确定要留在白狐国吗?” 原来猫猫狗狗被摸那么舒服啊,是我我也要一直被摸。 谭祝沉迷于新奇的舒适感,对赤狐王问的问题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我确定,母亲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把经常在我身边的侍女留下来啊,我会经常给您和姐姐写信的。”谭祝把嘴筒子抽出来。 赤狐王只是一言不发的摸着狐狸,就在宋凌云准备帮谭祝劝说赤狐王的时候,王开口了。 “宋公主,那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你照顾谭祝了,秋猎被打断无法继续举行,我的国度还有很多事务等着处理,我就先回国了。” 宋凌云低头郑重地回应,表情被阴影遮住看不清楚,“王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谭祝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赤狐王隔天就出城回国了,当天晚上王还单独和谭祝嘱咐好久,到最后话已经说完但还是兜兜转转念叨前面嘱咐过的话。 谭祝看着担心自己的母亲莫名有些感动,自己几乎没有机会插嘴说上几句话,一直在点头嗯嗯作答。 在母亲第四遍说“要是想回国就和身边的侍女说,她们会准备好一切”的这句话时,谭祝从王的手臂摸到肩膀,确认好王就在自己面前,自己钩住王的脖子给了王一个深深的拥抱。 赤狐王看见女儿用力抱着自己,要从嘴巴里说出的话语全都转变为更用力的拥抱,母女两人就在清冷的月光下用拥抱告别。 城外树林茂密,离城越远的森林长得越是夸张,太阳很难照进盘根错节的树干下,导致大树底下的空间非常阴暗潮湿,毒蛇匿伏雾气笼罩。 一座座棕黑的小山隐秘在雾霭里,一座‘小山’尤其特别,身上遍布血痂,面部更是可怖。 “头领,军队那天本来是收到求助想进城支援的,但是不知道那老狐狸发什么疯,把正侧城门都关闭了,我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强行进城。”一头熊在面部可怖的小山面前解释。 脸上拉了一条长长的肉色疤痕的熊抬眸看着面前的部下,自己从宋伥宅邸里幸存后,顺利的逃出城晕倒在野外,之后被困于城外正苦恼怎么进城的属下捡到,过了两天才慢慢苏醒。 在晕倒期间自己噩梦缠绕,记忆像走马灯一幕幕在梦中放映,当年支持宋伥的决定一直到如今的结局,其中重重疑点被梦境放大,头领这两天细细揣测终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头领眼神危险的眯起,一字一句狠狠的蹦出来,“宋凌云,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会接受你的真面目,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