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对他满脸感激和敬佩的邻里，今天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有躲闪，有同情，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几个大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看到他出来，立刻噤声散开，各自忙活手里的事，只是那飘过来的余光，怎么也藏不住。
林凡心里有数，这肯定是贾张氏的杰作。
一夜之间，他恐怕已经从“救人神医”变成了“咒骂长辈的白眼狼”了。
他没理会这些，径直去洗漱，然后骑上车去上班。
到了医务室，刘艺媛一见他，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林哥，我怎么听说你们院里出事了？说你跟贾家大妈吵起来了？”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误会。”林凡淡淡地说道，不想多谈。
刘艺媛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只是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句：“肯定是那贾家又占便宜不成，就往你身上泼脏水！”
林凡笑了笑，没接话。
这一天过得波澜不惊，下班后，林凡没去邓思雅家里，直奔四合院后院，想看看郑师傅那边装修得怎么样了。
刚走到后院门口，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子。
林凡眉头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他那间正在装修的屋子门口，郑师傅正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地上堆放着准备用来打家具的新木料，此刻上面却被泼满了污秽之物，黄的绿的糊了一大片，还在往下滴着汤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旁边的几袋水泥也被划破了口子，混进了不少碎石和垃圾。
“郑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林凡的声音冷了下来。
郑师傅看到林凡，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今天下午出去买了点钉子，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回来就成这样了！这他娘的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干的！”
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小林，你看这木料，全废了！这水泥也用不了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下这么黑的手！”
林凡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昨天刚当着全院的面下了贾张氏的面子，今天他的新房就遭了毒手。
这手法，这心肠，除了那一家子，不做第二人想。
这是在报复，也是在警告。
一股怒火从林凡心底直冲头顶，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可以容忍贾张氏撒泼耍赖，但绝不能容忍她毁掉自己对未来的期盼。
这房子，是他和邓思雅的家。
“郑师傅，这事您别管了，我来处理。”林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砸墙的冲动，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平静。
“损失的材料钱，我出了！”
郑师傅连忙摆手：“小林，钱的事别提，需要帮忙吗？”
“您拿着，这是应该的。”林凡不容置喙地说道，“不用帮忙，这院里的人，您也别声张，就当不知道。”
安抚好郑师傅，林凡转身就朝中院走去。
他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坎上，带着一股沉甸甸的煞气。
院子里的人感受到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他径直走到了贾家门口。
“砰！砰！砰！”
林凡抬手敲门，力道很重，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屋里传来秦淮茹的声音：“谁啊？”
门一开，秦淮茹看到门外站着的林凡，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挤出笑容：“是林凡啊，找我们有事吗？”
林凡没理她，目光越过她，看向屋里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贾张氏。
“贾大妈，身体好利索了？”林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贾张氏一见林凡，立马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叉着腰骂道：“你个小畜生还敢来？怎么，昨天把我气病了，今天上门来赔不是了？晚了！”
林凡没跟她吵，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我后院新房的木料和水泥，被人给毁了。”
秦淮茹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立刻道：“这……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我没说是你们干的。”林凡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我就是来通知一声。”
他顿了顿，视线在秦淮茹和贾张氏脸上缓缓扫过。
“不过呢，干这事的人，手脚不太干净，在现扬留下了点东西。我已经捡起来了，明天就准备送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同志帮忙查一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谁的。”
这话一出，贾张氏和秦淮茹的脸色同时变了。
贾张氏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你少在这吓唬人！谁知道你捡了什么破烂玩意儿，就想往我们家身上赖？”
“是不是赖，警察同志自有公断。”林凡语气依旧平淡，“对了，顺便跟你们说一声。我跟我们杨厂长关系还不错，厂里的保卫科我也熟。贾东旭在车间里干活，天天跟那些机器打交道，可得千万小心。”
“人啊，要是做了亏心事，手上脚下就容易不利索，万一操作失误，被机器卷进去个胳膊腿的，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一字一句扎进秦淮茹和贾张氏的心里。
秦淮茹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惨白。
贾东旭就是她的天，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贾东旭出了事，这个家就彻底塌了。
贾张氏也懵了，她可以撒泼，可以耍赖，但她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前途和安全开玩笑。林凡这番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最狠的威胁！
“你……你敢！”贾张氏指着林凡的手都开始发抖。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凡反问，“我只是提醒你们注意安全。毕竟，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果的。谁要是让我未来的家不安生，我就让他全家都过不安生。”
说完，他不再看那婆媳俩煞白的脸，转身就走。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凡这番话给镇住了。
这已经不是邻里间的小打小闹了，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是撕破脸的宣战。
众人这才明白，这个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年轻医生，骨子里原来藏着这样的狠劲。
贾家的屋里，一片死寂。
秦淮茹浑身发软，靠在门框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贾张氏也蔫了，坐在床上，嘴唇哆嗦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好像惹到了一个绝对不该惹的人。